《山里的男人不要随便捡回家》 第1章 第 1 章 第1章才不会把外面捡的男人带回家 大丰八年,八月初。 正是天气闷热的时候,距离林之仪穿书过来也不过月余。一穷二白,她什么也没有,系统只在开头说了句:“本次的任务是推销披萨,让当朝皇帝吃到你做的披萨就会放你回去。” 林之仪坐在炕上,打了个喷嚏。看向窗外,只能看到山林间细细密密的雨。 哎。 她不过就是必胜客的打工仔,做做披萨炸炸薯条,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变了世界。这一个月她确定了两件事:第一,她不是女主。小说简介说了女主是北地部落的圣女,武力超群。林之仪尝试从树上跳下来过,跟村里的傻子打架过,因此崴了脚肿了脸,还被那个傻子看上了。林之仪最终确定了,自己是书里的炮灰。第二,她可能有些治病的天赋,走在山间能看出这些草药都有什么作用,因此这个月她几乎都在喝蘑菇汤。 林之仪披上蓑衣上山,她又要去摘蘑菇挖土豆了。 廖寨村,地势低,周围都是山,连绵无尽。林之仪判断这应该是北方,这些树看着都耐旱,山上怪石嶙峋,她一个南方仔看着怪稀奇的。 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蓑衣上,既来之则安之。林之仪带上了跟棍子,想着做披萨的事儿。她这些天卖山上的野果、野菜,攒了些钱,打算买一些面粉,再做一个土制烤炉。最后攒些钱买过冬的棉衣棉被。 闻着山间清冽的空气,林之仪的心情不由得好起来。望向雾蒙蒙的大山,她忽然一阵烦闷。 说到上次打架的那个傻子,傻子妈也就是邱婶儿,最近开始张罗着要傻子娶她,林之仪很是头痛。幸亏那天她一声没吭装聋作哑,脸上挂着泪,后来村长做主把她放回去。开了个头,林之仪只好把聋哑演下去,这些天无论是谁来她都装作听不见,村长看她可怜借了一处小屋给她住,收了她五十文当做租金。 本来一切都好,可邱婶儿不放过她。一开始说把她家儿子打傻了,要赔钱。林之仪肯定没有啊,给不出来,邱婶儿装模作样,勉为其难道:“看着你长得还不赖,给我家儿子当媳妇儿吧!” 林之仪骇然,她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傻子! 村子的婆婆媳妇偶尔来看自己的笑话,可吓人在邱婶儿也不敢做什么,林之仪还放心。隔壁的新媳妇儿是个奶大身粗的,在奶娃娃,不客气道:“你欺负一个不会说话的姑娘做什么!谁要嫁你家的傻儿子,你儿子四岁发烧,现在都傻了多少年了!” 邱婶儿一点也不怕被戳穿,叉腰道:“谁说的?!我儿聪明得很,以前还能认清楚人,现在被她打过后人都糊涂了,你说我该不该要点赔偿?!” 一路上林之仪都在想怎么对付这个乡野泼妇,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到了山间的南面,这里雨水大,雾气足,树木高大遮天蔽日的,底下长的滑溜溜的苔藓,抬头不见天日的。 林之仪看天,只能看到重重叠叠的树叶。 周围静悄悄的,暗处甚至看不清楚,总感觉群狼环伺。林之仪一边发毛一边捡蘑菇。一阵风吹过,带来厚重的土腥味,让林之仪打了个寒颤。 这几天她总来采,因此地形也比较熟悉,她小心翼翼跨过灌木丛,找到上次做标记的地方,这里长了遍地的野土豆。不一会儿,她的布包就被装满了身上也湿漉漉的。 她忍着腻烦,扶着一棵大树,准备跨过一从灌木,谁知刚抬腿就被松软的土地给滑倒了。 “啊!” 滑倒的瞬间,她大叫,并不是因为摔倒,而是她看到了一个死人。 死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林之仪胆战心惊,霎时间不敢动。她揉揉酸疼的屁股,幽幽看到死人闭上了眼睛。 哎?还活着? 林之仪害怕之余觉得熟悉,貌似在原文的第一章看到过这样的出场。难不成是原书的男主——雷霆淞? 林之仪首先把四处掉落的蘑菇、土豆捡起来。她今天这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撕了个大口子在腰处,看来又要买新衣服了。 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离得近了才闻得到血腥味。男人嘴唇干裂发白,面无血色,一大圈血迹呈圈状散开。林之仪粗粗看了下,男人肩上、腰上有刀伤,腿上有箭伤,深可露骨。其他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最重要的是他颈部的伤疤…… “雷霆淞……?”她小声喊出那人的名字,他忽然皱眉艰难地看她一眼,便晕过去了。 没错了。 原书的男主颈部有疤,虎口、手指都有茧子,常年使用兵器,身子也比平常人强健粗大。 奇怪了,林之仪看着雷霆淞,想道:自己不是女主,为什么会遇到雷霆淞呢。 林之仪思索片刻,便决定离开。 她又不是女主,这种美人和英雄的桥段就该女主来啊,关她何事? 林之仪把斗笠捡起来,虽然戴不戴也没什么意义了,正起来,抬脚边走。可刚迈出去,脚下一紧,林之仪看去,那男人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吐了两个字:“救我……” 说着便没了力气。 林之仪踌躇片刻,还是决定给他先找个地方安顿,毕竟是一条人命呢,而且是本书男主,万一没光环死了,她可怎么办啊。 林之仪尝试拉住他走,可这个男人实在太重了。尝试几次,无果。况且现在还下着雨,林之仪身上也湿哒哒的,怕是要感冒。 忽然,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林之仪把捡来的土豆零散地撒在地上,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借力让他滚着土豆下了山,一路上把落在后面的土豆收集起来,再铺到前面废了她不少力气,终于来到了一处山洞。 林之仪心疼那些土豆,都破了皮,她收拾好装起来,一抬眼,看到雷霆淞阴恻恻地看着她,她吓一跳。没多久,他又阖上眼。 这样的雨天,林之仪把湿透的外衣搭在石头上。山洞里有几处干草,看着是平时老农上山落脚的地方,甚至还有牛粪。林之仪仔细找找,终于找到了火柴。 点了火,这才暖和些。 林之仪把衣服和雷霆淞都放在火边,又在周围捡木头,放在火边烤干,放进去几个土豆,噼噼啪啦的,怪有过年的意味。 土豆的香味四溢,林之仪意外发现,竟然还有几个红薯。 林之仪看着洞里的男人,借着温热的火光,才发现他长得气度不凡,颇有正统的帅意。思索着怎么处理他,林之仪发现雨小了,这才又出去一趟。 人刚离开,干草上的男人缓慢睁开了眼。 山里多是草药,林之仪没走太远,盯着密密的雨丝回来了。她凿药捣碎,敷在男人的伤口上。他眉头微动,有些不耐。 最后林之仪加柴,去山洞里找甘草,意外发现了农户留下的小锅,林之仪美滋滋搭了个架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瞬时间,雨势变大,山洞里却一抹豆光,影影绰绰。林之仪把外衣来来回回烤着烤干之后去扯雷霆淞的破烂衣裳。 撕不烂。 “嘶——质量不错。” 锅里的蘑菇汤咕噜咕噜,她加入了马齿苋等草药,闻着也是香乎乎,整个山洞都烤软乎了。 好不容易把男人的衣裳撕下来,林之仪小心地把他全身擦过一遍,男人的身体很结实,这让林之仪一个黄花大姑娘有些害羞,所以私密部分她就掠过了。雷霆淞的双手都有些细密的小伤口,看着是力竭用力所致,还好已经不流血。 雷霆淞果然是男主,眉眼如剑,如果林之仪走在街上,她都会多看两眼。他很大的块头,肌肉结实,跟一座小山似的,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烤出的土豆金黄诱人,伴着蘑菇汤,林之仪一小勺一小勺喂下,可总是顺着嘴角留下。林之仪气馁:“你倒是喝啊!” 可能是洞里的回声,也可能是汤太热,雷霆淞就这么忽然醒了。 林之仪一时失语,只因为那双眼睛太亮了,又纯又靓,不像是武将的双眸。 雷霆淞转醒,双唇轻语,却发不出声音,他口语二字:谢谢。 林之仪笑笑,差点就说话了。 他醒了之后好办多了,喂什么吃什么,最终吃了一个红薯一个土豆,喝了半碗蘑菇汤,很快又睡了。 林之仪吃完了剩下的,添了把柴很快也没了知觉。 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林之仪:…… 不是吧…… 怎么可能昨天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睡过去了,明明她准备下山的呀。她摸摸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他眉毛拧着,看着痛苦。 林之仪只好觉得自己是累坏了。 雷霆淞转醒,脸颊微痛,林之仪笑笑,撤开掐他的手,佯装无害:“诺,吃饭吧。” 这一觉睡得踏实,雨停之后是大晴天,山里阴凉,不冷不热。 “多谢。”男人的声音雄厚,偏偏林之仪有些声控,瞬间从头顶麻到下身。 林之仪笑笑。 等到雷霆淞发现今天还是蘑菇汤,颇有微词,但看着林之仪穿的土气,也知道她也没什么钱,还是喝完了。 林之仪看着干干净净的锅,一时语塞。 这本来是他们两个人的啊! 喝完,男人就睡下了。 林之仪只好下山,她把自己的外衣留下,干草堆在外面,这样外面的人看不出里面有人。她饿着肚子,只想快些到家,想着家里也没东西,于是又带了些土豆回去。 下山途中,风和日丽。林之仪心情好,她决定就把雷霆淞放到山洞里,反正死不了了。林之仪可不是什么大笨蛋,才不会把外面捡的男人带回家。 她摸上自己左手的手镯,心里安定了些。 这个普普通通的手镯也算是系统给的金手指了吧,要是没有它,林之仪根本斗不过那个傻子和他妈。 就这么思忖片刻,看到了自己的小屋,跟让她没想到的是,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2章 第 2 章 第2章有 ……毒 邱婶儿带着那个高大的傻儿子站在林之仪的门外,傻儿子已经快三十岁了,形态举止依然像儿童,看到林之仪从山上过来,止不住地开心。 只是被那个婆子按着,傻子远远冲着林之仪挥手。 此场景不可谓不惊悚。 邱婶儿以一种势必拿下她的目光盯着她,林之仪忽然有入狼窝的感觉,脚步瑟缩着。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不错。林之仪虽然家庭一般,但从小是在城市长大的,邻里之间都不熟悉,突然来到村里,一举一动都好似被监视。 “呦,去哪里鬼混了?”邱婶儿皮笑肉不笑,手里拎着把砍刀。 林之仪忽然就不动了,她远远看着那婆子,心里想着对策。忽然摸到左手的手镯,狠狠抓了把。 这镯子上次救她是因为那傻子要拉着她入洞房,嘴里喊着娘子娘子的,林之仪挣不来,脚底被一路拖行,差点被磨烂了。这镯子才发挥作用,金光一闪,那傻子嘴里喊着痛就撒开了,林之仪这才跑掉。后来试验了几次,发现这镯子能防骚扰,集市上有野男人想摸她的手,也会被电一下。 可是现在…… 那婆子如果立刻把自己打晕,她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么。 跑! 林之仪丝毫没犹豫,往山上就跑去了。也没管那婆子追没追,一溜烟跑到山洞里。只见那厮依然昏睡,林之仪气愤的轻拍了下他的脸。 无法,于是蘑菇汤和烤土豆还是二人的晚餐。 再次睁眼,天光大亮。 林之仪无语,看了眼干干净净的锅,看看旁边的蘑菇,再看两眼旁边的那厮。 不禁蹙眉:难道——蘑菇有毒? 不然不可能每次她都昏睡过去啊,她看看日头,又是下午了,这几天没去赶集,都快没饭吃了。 没办法,又去打野,还是土豆蘑菇,烤过之后留下几个给这男人,林之仪等待天黑之后才下了山。 一路上林之仪给自己打气,她晚上就看不清路,也怕黑,这一个月来偏偏给她锻炼出来了。 背着土豆下了山,腰酸背痛的。还好那婆子没来,林之仪悄咪咪地回了家,远远看向那囤人的大山,黑漆漆的,像是藏了无数野兽,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说是个家,实际上也就是个茅草屋,里面有个老旧的火炕,外面烧火的泥炉差不多废弃了,林之仪打算从山上弄点黄土重新修整下。 “让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唔。” 所有的东西都在一起,不用仔细看,只有土豆。林之仪不死心,仔细扒拉着,翻出一个老母鸡下的蛋。 她家没有母鸡,这是上山的时候捡到的,本来不确定是鸡蛋,万一是什么蛇蛋就糟糕了,直到一直肥肥硕大的母鸡要叼她,她这才能放心拿。 “那就做土豆饼吧。” 前几天买的猪肉膘子可以来下油。 林之仪动手准备,骤然听到几尺外的大门被拍响,巨大的一声。 林之仪吓得瞬间不敢动弹。 屋子里只有豆大的一处火光,她舍不得买火油,更买不起蜡烛,每天晚上就早早睡觉,凑活着过。 今夜注定不安生。 林之仪掀起把菜刀,慢慢踱步,心跳如擂鼓,刀都拿不安稳。 万一是那疯婆子可怎么办,她能打得过吗? 她来自文明社会,她可不会砍人…… 思索着,就到了门口。 林之仪不敢再进一步,屏息听着门外的动静。可出乎意料地是,门外就响了那么一下,再无动静。 林之仪给自己打气:早死晚死都是死! 一咬牙,到了门口,透过木门的缝隙看向外面——哎,什么都没有啊。 外面黑漆漆的,林之仪不敢往更远的地方看,只好仔仔细细盯着门外的三尺地。 不对! 门口倒着个人! 林之仪先辨认他的衣服,最终看着灰扑扑一个衣角才敢判定这是山上的雷霆淞! 不是吧…… 林之仪踌躇一会儿,不知道是否该开门,不会有什么埋伏吧…… 应该不会,这破门,要有埋伏,一脚就踹开了。 林之仪说了几声阿弥陀佛,哆哆嗦嗦开了门,真是山上那人,腿上已经开始出血,脸色惨白靠在门上,林之仪一开门,男人顺势倒在了屋内。 林之仪:…… “我……我不会是女主吧,要不然怎么老跟男主扯上关系呢……” 林之仪窝窝囊囊又把这个男人拉回了家。 夏天嘛,睡在地上也不凉。 雷霆淞的鞋底沾了山上的泥土,林之仪检查伤口,除了腿上的裂开了,其他的倒是恢复地很好。 难不成是自己走下来的?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林之仪带着一箩筐的问题去做饭。、 填饱肚子再说。 林之仪先是把肥肉膘子下到锅里,猪油味一下子就出来了,最后林之仪抽出几根木头,火势变小,她下入切成丝做成饼的土豆饼。 香味顿时四溢,林之仪很满足,终于吃上热乎饭了。 不明觉厉,她忽然觉得背后发毛,一回头,对上一双囧囧的眼睛。 “啊!” 林之仪吓得大叫。 这叫声把站在身后的雷霆淞吓了一个脚底打滑,他有些狼狈地捂住伤口,平复之后,慢慢道:“香……” 林之仪拿着锅铲:“……” 刚才差点拿锅铲打死他。 男人流着口水,也不说别的,就盯着锅里的土豆饼子。林之仪知道他醒了之后就不再说话,雷霆淞留着哈喇子,等待着饼出锅。 没办法,她把最先出锅的三个给了他。 雷霆淞吃的好不在乎形象,黑乎乎带着血的爪子抓着饼子就往嘴里放,被烫到了也不在乎,呼呼手继续吃。 “呼呼呼……烫……” 站起来的男人跟座小山一样,上半身尤其雄壮,破烂的衣衫罩不住男人,胸肌露出来一大半,小麦色的皮肤泛着蜜。呼之欲出的男人味让她胆寒,可接着林之仪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雷霆淞不小心把一块饼子掉到了黄土地上,他趴着要去啃地上的土豆饼,林之仪看着,脑子里出现一个陌生的想法——他……变成一个傻子了? 林之仪未加阻拦,只见小山撅着屁股跪在地上,要去吃地上的饼,连手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眼看真要舔上去,林之仪上去一脚踩烂了,捡起来丢到外面。只见雷霆淞双眼紧跟着那沾了土的饼子,看到丢出去,他急了,就要翻出窗去! “哎!还有!” 林之仪不忍心,继续把饼子跟他煎着。 雷霆淞双目无神,也不知道道是不是知道身上疼了,给自己的胸口也呼呼。 林之仪不禁思索:不会是那两碗蘑菇汤跟他毒傻了吧…… 那男人吃的多,煎出来一个,他吃一个。说满嘴满手的油。 林之仪小声叫着系统,没人理她。 最后一个了,林之仪义正言辞守护自己的饼,呵斥道:“这是我的!我的!” 雷霆淞好像听懂了,但目光也不离开饼,林之仪怕一转身就没了,就着锅延两三口下了肚。 砸吧两下……没饱。 林之仪愤愤看着那傻子,“都怪你!” 要是真把他留下,她才是傻子呢,这岂不是以后都吃不饱了! 不可能! 傻子有傻福,知道哪里是炕,倒头就睡,还盖着林之仪唯一的一床被子。 林之仪气得跳脚! 第二日。 林之仪开始谋划着怎么把这傻子丢出去。 家里没了口粮,林之仪饿着肚子,一脚把傻子踹醒后,冷冷道:“走,上山。” 傻子闷闷的,捂着肚子:“饿……” “你饿?你还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饿!昨天一共六块,你吃了五块,我说什么了?!”林之仪气不打一处来,可傻子听不懂,闷葫芦一样。 他只会说单字:“饿,” 林之仪:“……饿就忍着。” 天刚亮,两个人上了山,又去见了蘑菇和土豆。林之仪刨土豆更起劲,就看到那傻子席地而坐,然后……睡了??? 林之仪:“?” 她上前踹了一脚,傻子不为所动,倒是她的脚疼的厉害。 “真他妈硬啊!” 无法,林之仪一个人苦苦跟埋在土里的土豆斗争。她的铲子是在地里捡的,别人不要的,太小了,不趁手,她手上被磨了好几个泡,火辣辣的疼。 疼的林之仪偷偷抹眼泪。 她想家了。 她不喜欢这里。 她不想当炮灰,不想做别人故事里的陪衬。 哭哭啼啼,干完了活儿,最后把傻子叫到了山洞,一碗蘑菇汤放倒了。林之仪最后留下几个土豆,上了药才离开。 顺着绵延的山路,她就一直走着,要去镇上赶集,山路要走两个小时。 背着蘑菇和土豆,她走得慢,脚底也疼,脚上几乎要没知觉了。 紧赶慢赶,晌午一点进了镇。林之仪吐了口气,“幸好集没散。” 林之仪不管手疼脚疼,开始把土豆用自己的衣裳擦干净,涂个好价钱。 “土豆几钱?” 林之仪讨巧地笑:“一两一文。大哥,这是山里的土豆,我刚挖的,新鲜。” 林之仪脑袋上都是土,不知道从哪里沾染的树叶子,浑身还有股肉婊子的肥腻味。 面前的男人看了她两眼,最终放下土豆,他蹲下凑近:“姑娘,那边胡同,跟我去,爷给你五十文。” 男人的恶意林之仪最是明白,她立马收起笑,冷脸看着他,“滚。” “呵,婊子货……” 男人骂骂咧咧走了,后面的话太难听,林之仪选择性地闭上耳朵。 镇上人多,林之仪的东西也不愁卖,偶尔有好心人会来她的毯子光顾,她会多送点东西。她眼睛滴溜溜的,就怕碰到同村的,她还是继续在他们面前装哑巴,并且透露这是先天的病,她爹妈妹妹都是,这才没几个人盯梢她。 集上,林之仪找到了卖小麦面粉的地方。一头驴在勤勤恳恳转圈压面粉,林之仪小心输了输钱,“给,我要十两的。” 买到了面粉,剩下的钱存起来,林之仪又赶了两个小时山路,只不过回去快了些。趁着天黑之前到了家。 只不过,这才又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去!” 那傻子竟然又回来了,又大只又壮,在她门口蹲着,看到她,傻子很高兴,呜呀呜呀说着什么跑了过来。 傻子兴高采烈,走进了,却一把打掉了她的布袋,里面的未卖完的土豆和蘑菇掉了出来。 “你干什么!” 不知道发什么疯,林之仪推开他,碰到了伤口,他疼的呲牙咧嘴,林之仪黑着脸一个个捡起来,不久就看到傻子黑乎乎的大手,也在捡。 “不用你!” 林之仪又推他,只不过他太壮了,没反应。 傻子一脚把里面的几个蘑菇踩烂,林之仪怒目而视,傻子也憋红了脸,哼哼哧哧才蹦出来两个字:“有……毒!” 毒蘑菇? 林之仪骇然盯着被踩烂的蘑菇,嘴里嘟囔着:“不可能吧,不可能……” 刚才在集上有好心人给她指出来里面的毒蘑菇,顺便给她丢掉了,林之仪为了表示感谢,还送了些蘑菇。这样一想,那人每次来,每次都挑出来,可自己还是中毒了,那岂不是他拿出来的可能是没毒的,真正有毒的那人没说…… 第3章 第 3 章 第3章 林之仪对于可怕的人性心灰意冷之际,那厮已然熟睡,唯一的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林之仪又气又恨,心想:明天一定把你扔出去! 翌日,林之仪一大早叫起来那傻子,傻子哼哼唧唧,捂着肚子,林之仪忽然有些不忍心,没想到他一睁眼就说:“饿!” “我去哪儿给你找吃的?” 终于狠下心,林之仪催促着傻子跟紧走,赶山之后去上街,傻子看到人多起来还有点着急害怕,林之仪狠狠一捅他,傻子才安生。 摆摊的地段很好,卖菜也快,林之仪机灵得很,见人就笑,最终被一大户人家的小厮包圆了。 傻子不太高兴了,闻着隔壁的肉汤,肚子咕咕叫。 身处闹市,小孩都紧紧跟在父母身边,只有傻子一个大壮汉畏畏缩缩的,看着心烦。 林之仪最终还是心软,带傻子去卖羊杂汤的摊子下坐着了,傻子兴高采烈。 “姑娘,羊杂汤五文,加肉的十文。”老板一下巴络腮胡,浓眉大眼,看着来自西北的样子,他眼睛亮,多看了两眼傻子,“这是你……” 林之仪狠下心,掏出来十文。 “老板,加肉的。这是我哥,被山匪打的,我哥为了救我……”林之仪装模作样,几乎泫然欲泣。老板了然,很快上了碗羊杂,老板顺带还送了个芝麻饼。 “多谢!” “给。” 林之仪咽了下口水,看着羊杂汤,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 傻子呆呆看着面前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直咽口水,他说不清楚话,口吃半天才蹦出来:“你、、、吃!”说完一扬头,林之仪不忍心看他,把袋子放在身前,给他把衣领正好,“你吃你吃,我不饿。” 傻子听不明白,一个劲的说:“你……吃!” 林之仪使劲拍拍他脑袋:“你吃就完了!” 傻子好像明白了,缩着脑袋大口喝羊汤。 林之仪咽口水,抱起自己的袋子,对傻子道:“我去办点事,你在这里等我。” 傻子高兴喝汤,没空搭理她,林之仪看他两眼,还是走了。没走两步,身后叮叮当当,回头一看,傻子连汤都不喝了,着急都烫到了嘴,嘴里含着泡要跟上来。 “我去办事,你呆着!” 林之仪跟他摁回去,好说歹说,一通手势才弄明白。 最后看了眼傻子,他坐得端正,目不转睛看着林之仪,林之仪心有不忍,但还是摆摆手离开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傻子守着半碗汤,半张饼,就坐在那里,盯着林之仪离开的地方。 林之仪一路小跑,跑了老远没看到傻子追过来,于是躲到路边的大树下乘凉。 八月暑气重,这一路把自己的以上都弄湿了,林之仪扣了扣自己的铜板,决定买一身新衣裳。 她挑了好几家店,都觉得太贵。于是她蹲在门前乘凉,她精打细算,要到十月买过冬的棉衣,还要置办做饼的材料,一文两文,都是钱。 哎,怎么算都不够花。 蹲在日头下,林之仪打算往回走,离开之前脚步一不留神就想着往羊肉汤的铺子走,还未至,先闻其声。 前头有打斗的声音! 加快脚步,林之仪也不知道自己着急什么。 “让一下,让一下!” 穿过重重人群,这才看到源头竟然是肉汤店。看着时辰应该是要关店了,林之仪想着:不会那么倒霉吧,那傻子不会还在吧。 想什么来什么,远远就看到一座山怒目而视,羊肉汤店的老板围在周围又喊又叫,围观者也在小声喧哗。 “哪儿来的傻子啊。” “这傻子不让别人动,来了几个人都打跑了。” 林之仪听到后快步到店门口,老板看到林之仪大声呼救:“哎呀,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来,我这小店都要被砸了!” 老板哭天抢地,傻子回过身看到林之仪,骤然由刚才的怒气冲冲变得温凉和善,他软了身形,快步站定到林之仪面前,面红耳赤的,横吃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你、跑、我、我我我、不……”他手脚并用,看出来脑子想的东西说不出来,竟然着急的眼中含泪。 “知道了,知道了,你找不见我了,我这不回来了嘛。” 傻子鼻孔重重出了口气,骤然又反悔小摊下,把老板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傻子没管他,把自己刚才剩下的一半饭留给她,指着剩饭道:“吃!” 林之仪笑笑:“你吃,吃好了,我们回家。” 听到回家,傻子开心起来,大块头手舞足蹈,“哦!” 林之仪不好意思地向老板道歉:“老板,真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拉上傻子就走,傻子哼哧哼哧,跟在后面喘息,跟牵了头牛一样,林之仪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回头想骂,却发现傻子目光纯良的看着自己,林之仪立马又没了脾气。 林之仪不知道他这脑子是不是和自己喂的毒蘑菇有关,心里报了些莫须有的歉意,可这傻子又过于愚蠢,吃的又多,林之仪当真养不起。 路过一家菜园子,林之仪安排傻子坐下,“你坐着,我去偷点菜。” “偷……?” 傻子反应很大,“不不不、好!!!” “不好?”林之仪阴恻恻地看他,骤然发难,“那你要我们两个人饿死在家?” 林之仪的表情太过妖邪,傻子下意识知道说错话了,死也不肯再开口。 “哼!” 傻子没敢动,就看着林之仪下蹿到了菜园子边,摸了几个西红柿几根黄瓜,傻子拍手叫好:“好!” 林之仪愣了下,听着动静转身就跑,边跑边骂,抄了小路上来,“擦你大爷的!” 傻子看着林之仪跑远,提起来衣摆也跟着跑,跑到家时傻子还先到。 林之仪哐哐上去两巴掌:“你喊什么喊,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偷东西吗,啊?!” 傻子抱头蹲下捂脑袋:“呜呜呜呜——” 林之仪和一个傻子也说不清楚,转头去做饭,命令傻子:“你去烧柴,会吗?” 傻子先一点头,离她远远的去拿柴火,借了火点柴。 他腿上的伤让他受跛,一瘸一拐的。这么大的块头,走起来一歪一歪。 今晚放了点肥肉,有点油水,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她把几块肉都给了傻子,傻子看看她,看看肉,没吃。 “你想死啊!”林之仪邦邦两筷子打过去,傻子没躲,半晌小心道:“你想把我丢了……” 林之仪顿时愣住,这傻子竟然能说完整的话了。 再一想,这傻子没完全傻,林之仪不想把他留下来的事他也清楚。 她止不住叹气,放下筷子:“你也看得出来,我养不起你,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番茄汤面大部分都是汤,清汤寡水的,林之仪不想吃。傻子怕吃了这顿饭又被丢了,也不敢吃。 林之仪看看他,看看自己的手,一阵无言。 算了,林之仪打算早点睡觉,省一些煤油钱。睡前如厕,茅房在外面,黑灯瞎火的,林之仪又不好意思叫傻子陪她一起去。 傻子看她起来,也跟着要走,林之仪喊他坐下,“我去上茅房,你自己先睡吧。” 傻子呆呆的看着她离开,最后看着她消失的位置。 林之仪摸着黑,心里忐忑,老感觉这地方有鬼。 她一个普通人都能穿书了,世界上有只鬼又怎么啦。 林之仪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还没摸到茅房边,先是触摸到一处柔软,林之仪吓一跳,下意识收回手,但那边的力道很足,林之仪心一沉上脚踹。 果然,听到一声闷哼,耳边那恶婆子的声音又出现了,“哼!这次谅你也逃不掉!” 骇然片刻,林之仪忽然就发不出求救,整个身子软下去,她一急,四处踢着,那婆子被踢了一脚,忽然发难上前扇了她一巴掌。 林之仪半张脸火辣辣,泪水不自觉留下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被下了什么药,周围貌似有四五个人,个个身强体壮,她被捂住嘴,抬着往外走,摸着黑,不知道被谁摸了把胸。 她吓得发抖,不能言语,拼命挣扎。眼见力气越来越小,意思慢慢昏沉,那婆子恶狠狠道:“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你还怎么办!” 林之仪狠下心,咬了舌尖,眼前一丝清明,回头一掏,果真掏中了那壮汉的裆间,只听到那壮汉闷哼一声,自己瞬间就被扔到了地上,林之仪借力滚到柴火边,一脚踢散了柴堆。 她逐渐涣散,心里却期盼着那物理的傻子能听到动静过来。 果然! 傻子的脚步声到了转弯处,林之仪再次抓了把自己,大叫:“救命!!!” 恶婆子没想到她还有帮手,立马吩咐:“快!把这丫头抬回去!” 傻子身强体壮,虽然受伤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看到林之仪被这几个人欺负着,忽然一声虎啸,震得几人皆是双臂发麻。婆子请的壮汉一看势头不对,那大块头一个顶两个瞬间便掀翻了前面的伙伴,眨眼边到了跟前,壮汉钱不要了,保命要紧,扔下林之仪和那婆子就跑! 傻子呜咽着,手足无措看着地上的她,那婆子也想跑,傻子大喊两声,小跑一阵借力一脚将那婆子踹进了沟里,连个声音都没有。 李之仪被傻子小心翼翼抱到怀里,她吓坏了,浑身发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连自己都难为情了,手脚无力,任凭那傻子摆布。 傻子被镯子电了一下,还没反应是什么情况,闷闷看着手,又去给林之仪擦泪,又被点了下,手掌发麻,傻子看看手掌,又想去安慰林之仪。 林之仪先是无声哭诉,可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傻子竖着耳朵,一动不动,时不时给她擦去眼泪,然后被电一下,等待着手掌的麻劲儿过去,傻子不为所动,继续安慰她。 林之仪太难受了,这些天的情绪终于爆发。这里不是什么文明社会,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不会,就是待宰的羔羊。 哭到崩溃,身上的药效也越发强烈,林之仪最终带着泪昏死过去。 傻子围着炕来回转悠,等着林之仪睡着之后,一屁股坐在床前,手里拿了根棍子,势必要保护炕上的女子。 只是他伤势未愈,又累又饿,最终也和林之仪睡在了一起。 炕上一男一女,二人面对而眠。 唯一的被子盖在林之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