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与雾》 第1章 旧书店的初遇 第一章:旧书店的初遇 九月的雨下得黏腻,把街道两旁的梧桐叶泡得发沉,墨绿的叶片垂在枝头,像被打湿的绸缎。苏向晚抱着刚修改好的社区公园设计图,文件夹边缘被雨水浸得发皱,她踮着脚躲在公交站台的雨棚下,看着远处堵车的车流,终于忍不住往街角的方向跑——那里似乎藏着一家没挂招牌的小店,玻璃门上蒙着层薄雾,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书架。 推开门时,铜铃“叮铃”响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撞在满是书的墙壁上,又轻轻弹回来。苏向晚的呼吸顿了顿,抬头的瞬间,撞进一双像浸了晨雾的眼睛里。那双眼色很淡,瞳仁像被雨水洗过的琉璃,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让她攥着文件夹的手,忽然松了些力气。 “抱歉,雨太大了,我想进来躲一会儿……”苏向晚的声音压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这里的安静。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滴水的袖口,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怕弄脏书架上那些泛黄的书脊——有的书封皮都磨破了,却被细心地包了层透明书皮,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 柜台后坐着的人合上书,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书页。她起身时,米白色针织衫的衣摆扫过木质地板,发出“沙沙”的轻响,像风吹过树叶。“没关系,随便坐。”她递来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棉麻毛巾,浅灰色的,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淡香,“擦擦干吧,别着凉了。” 苏向晚接过毛巾,指尖碰到对方的手,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她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及肩的黑发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耳垂上没有任何装饰,却显得格外干净;嘴角抿着一点浅淡的弧度,说话时声音很软,比窗外的雨声还温柔。“我叫苏向晚,是隔壁设计院的,今天过来送图纸,第一次发现这里有书店。” “林雾。”对方只答了两个字,又坐回柜台后,却没再翻开那本书,而是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苏向晚的目光落在她手边的书脊上——是一本《聂鲁达诗选》,书页已经有些发脆,翻开的那页画着一朵淡蓝色的鸢尾花,用铅笔勾勒的线条很轻,却把花瓣的弧度画得格外认真。 那天苏向晚在书店待了整整四十分钟。她没敢多说话,就坐在靠窗的藤椅上,看着林雾偶尔低头写批注,偶尔抬手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偶尔对着雨帘发呆——时间好像被拉长了,连雨声都变得慢了些。雨停的时候,天边透出一点浅橘色的光,林雾忽然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旧版的《雪国》,递到她面前。 “这个送给你。”林雾的指尖指着书脊,那里贴着一张米白色的便签,字迹清瘦,和她的人一样,“雨天适合读川端康成,会让人觉得安静。” 苏向晚抱着书走出书店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雾正靠在窗边,手里拿着那支快用完的铅笔,笔尖悬在速写本上,好像在画什么,又好像只是在看她的背影。玻璃门上的雾还没散,把林雾的影子晕成了一团温柔的模糊,像一幅没画完的水彩画。 第2章 铅笔与设计图 第二章:铅笔与设计图 从那天起,苏向晚成了旧书店的常客。 她通常会在午休时过来,手里拎着从便利店买的三明治,有时也会带两杯热咖啡——一杯是她喜欢的美式,一杯是给林雾的拿铁,不加糖不加奶,是她观察了两天发现的林雾的喜好。林雾总会提前泡好桂花乌龙,放在靠窗的藤椅旁,杯子是粗陶的,上面有一道浅裂纹,却洗得干干净净。 “今天怎么带咖啡了?”林雾接过咖啡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耳尖悄悄红了一点。 “便利店的桂花乌龙卖完了,下次我带自己泡的来。”苏向晚笑着坐下,把设计图摊在小桌上,笔尖在“社区书亭”的位置画了个圈,“你看这里,我想加一个小窗台,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林雾凑过来,头发上的淡香飘到苏向晚鼻尖,是洗发水的柠檬味,混着书店里的旧书香气,格外好闻。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设计图的空白处,凉得像一片薄雪:“这里可以种几株鸢尾花,春天开花的时候,紫色的花瓣会垂到窗台上,坐在里面看书,抬头就能看见。” 苏向晚的心跳忽然快了些,她看着林雾的指尖在纸上移动,忽然想起那本《聂鲁达诗选》里的鸢尾花。“你很喜欢鸢尾花吗?” “外婆喜欢。”林雾的声音轻了些,眼神飘向柜台后的相框,里面是一位老奶奶的照片,怀里抱着一束鸢尾花,“这本诗集是外婆留给我的,她以前总说,鸢尾花是‘会说话的花’,能把藏在心里的话,带给想见的人。” 苏向晚没再说话,只是把设计图往林雾那边推了推,让她看得更清楚些。那天下午,她们一起改了很久的设计图,林雾用铅笔在旁边画了小小的鸢尾花,苏向晚在旁边标注了花池的尺寸,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设计图上,像一幅安静的画。 后来苏向晚发现,林雾有本速写本,总是藏在柜台的抽屉里,偶尔会拿出来画几笔。有天林雾去后院晾衣服,速写本不小心从抽屉里滑出来,摊在苏向晚面前。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瞬间红了脸——上面画满了自己:低头改图时的侧影、喝桂花乌龙时的表情、甚至还有一次她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嘴角皱起来的样子,旁边还标注着“向晚的小喷嚏,像小猫”。 “你怎么偷看我的速写本!”林雾回来时看见,飞快地把本子合上,抱在怀里,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对不起,它自己滑出来的。”苏向晚的声音有点虚,却忍不住笑,“画得很好,比我本人好看。” 林雾的脸更红了,她把速写本往苏向晚手里塞了塞:“那……那你可以帮我在后面画一张吗?画我们一起在书亭里看书的样子。” 苏向晚接过速写本,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画了两个小人,一个靠在藤椅上,手里拿着《聂鲁达诗选》,一个坐在旁边,手里握着设计图,窗外是一片鸢尾花丛。她在旁边写了一行字:“向晚和雾,书亭与花。” 那天晚上,苏向晚在设计图上添了一片鸢尾花池,画完后才发现,自己画的花,和林雾速写本里的一模一样。她摸着纸页上的铅笔痕迹,忽然觉得,心里好像也种了一片鸢尾花,正悄悄发着芽。 第3章 桂花与误会 第三章:桂花与误会 十月中旬,书店门口的桂树开了,细小的黄色花瓣落在台阶上,踩上去会发出“沙沙”的响,整条街都飘着甜香。苏向晚特意早起,烤了一炉桂花糕,用保鲜盒装着,还带了自己泡的桂花乌龙,想给林雾一个惊喜。 可她刚走到书店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小雾,你别固执了!这书店每个月都在赔钱,你外婆的房子下个月就要拆了,你还守着它干什么?”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女人站在柜台前,手里拿着一份合同,语气里满是急切,“我在上海给你找了画廊的工作,薪资是这里的三倍,你去了就能当助理,不比在这里守着一堆旧书强?” 林雾低着头,手指攥着合同边缘,指节都泛了白,米白色的针织衫被她攥得皱了起来:“我不走,书店不能拆。这里有外婆的东西,有她种的桂树,还有……”她的声音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还有什么?还有这些没用的旧书吗?”女人叹了口气,转身时正好看见门口的苏向晚,愣了一下,又看向林雾,“这是你的朋友?正好,让她劝劝你,别这么傻了。” 苏向晚的脚步顿在门口,手里的保鲜盒还带着温度,心里却一点点凉了下去。她没敢进去,悄悄退到街角的桂树后,看着女人拿着合同离开,看着林雾蹲在柜台后,肩膀轻轻发抖。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外人,林雾的世界里,有外婆,有书店,有上海的工作,却没有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的三天,苏向晚没去书店。她忙着赶设计图的终稿,却总在画到鸢尾花时走神,想起林雾凉乎乎的指尖,想起她速写本里的自己,想起那杯没送出去的桂花乌龙。设计院的同事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没睡好,却在加班到深夜时,忍不住走到书店门口,看着里面黑漆漆的窗户,站了很久。 周五晚上,苏向晚收到一条短信,是林雾发来的,只有短短一句话:“桂花糕很好吃,我留了一块,等你过来。”后面还加了一个小小的鸢尾花表情,是林雾自己画的。 苏向晚攥着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撑着伞去了书店。铜铃响的时候,林雾正坐在柜台后,面前放着一个小碟子,里面剩了一块桂花糕,旁边是那杯没喝完的桂花乌龙,粗陶杯上的裂纹,在灯光下泛着暖光。 “对不起,前几天我没敢进来。”苏向晚的声音有点哑。 林雾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却努力挤出一点笑:“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她把合同推给苏向晚,上面没有签名,“我没签,书店不会拆了。我找了外婆的老邻居,他们愿意一起凑钱把房子租下来,以后我们还能在这里看书,还能一起等鸢尾花开。” “我们?”苏向晚愣了愣。 “对,我们。”林雾的声音轻了些,却很坚定,“我不想去上海,因为这里有你。我以为你知道的,我速写本里画的都是你,我泡的桂花乌龙都是给你留的,我想和你一起在书亭里看书,一起等春天的鸢尾花……” 苏向晚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走过去,坐在林雾身边,拿起那块桂花糕,咬了一口,还是甜的,和心里的感觉一样。“以后我每天都来帮你,帮你整理书架,帮你画宣传画,帮你泡桂花乌龙,好不好?” 林雾点点头,伸手握住苏向晚的手,指尖轻轻扣住她的手指,凉得像一片薄雪,却让苏向晚觉得格外暖。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桂花香混着书香,绕在两人身边,把所有的误会和不安,都悄悄融化了。 第4章 鸢尾与约定 第四章:鸢尾与约定 十一月初,社区公园的设计稿终于通过了。苏向晚拿着通过通知书,一路跑到书店,铜铃响得格外欢,把林雾吓了一跳。 “过了!我们的设计稿过了!”苏向晚把通知书举到林雾面前,眼睛亮得像星星。 林雾比她还开心,从柜台后翻出一个新的速写本,递到她手里:“我画了书亭的样子,你看看合不合适。” 速写本上的书亭比设计图里的更可爱:屋顶爬着绿色的藤蔓,门口的花池里种着三株鸢尾花,窗边放着两个粗陶杯,一个是有裂纹的,一个是新的,柜台后挂着一个小小的招牌,写着“雾里书亭”,是林雾的字,旁边画了一朵小小的鸢尾花。 “等春天鸢尾花开了,我们就在这里摆上旧书,再泡上桂花乌龙,让来公园的人都能在这里看书,好不好?”林雾的声音里带着期待,眼睛看着苏向晚,像在等一个承诺。 “好。”苏向晚接过速写本,在最后一页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背景是一片鸢尾花丛,旁边写着:“向晚与雾,约定在鸢尾花开时——不止春天,还有每个四季。” 十二月的第一天,书店重新挂了招牌。是林雾和苏向晚一起做的,用的是老槐树的木头,林雾在上面刻了“雾里书店”四个字,苏向晚在旁边刻了一朵鸢尾花,还刷了一层清漆,在阳光下泛着暖光。老邻居们都来帮忙,张奶奶送了一盆绿萝,李爷爷搬来了自己的旧藤椅,连隔壁便利店的老板都送了一箱桂花乌龙,放在柜台后。 晚上人走光后,苏向晚和林雾坐在窗边,手里捧着热红酒,杯子是新的,没有裂纹,是苏向晚特意买的一对。窗外的梧桐叶落光了,月光洒在书架上,把书影拉得很长,铜铃偶尔被风吹得响一声,像在说晚安。 “苏向晚。”林雾忽然开口,声音比热红酒还暖,“我以前总觉得,一个人守着书店就够了,安静又自在。直到你来了,我才发现,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看书,一起泡茶,一起等花开,是这么开心的事。” 苏向晚转过头,看见林雾的眼睛里映着月光,没有雾了,只有自己的样子。她伸手,轻轻把林雾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林雾的耳垂,凉得像一片薄雪。“林雾,以后你的书店里,永远有我的位置;以后你的书亭里,永远有我的桂花乌龙;以后你的身边,永远有我。” 林雾点点头,靠在苏向晚的肩膀上,手里还捏着那支快用完的铅笔,笔尖在速写本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里面写着“向晚&雾”。窗外很静,只有月光和书香,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永远不会结束的画。 春天会来的,鸢尾花会开的,书亭会建好的,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那本《聂鲁达诗选》里写的那样:“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你如同忧郁这个词。”而现在,忧郁的雾里,终于有了向晚的光,再也不会散了。 第5章 初雪与暖炉 第五章:初雪与暖炉 十二月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清晨推开书店门时,苏向晚看见门前的桂树裹了层薄雪,像撒了把糖霜。林雾已经在生暖炉了,铜制的炉子泛着微光,里面的木炭烧得“噼啪”响,把书店里的空气烘得暖融融的。 “今天别去设计院了吧?雪太大了。”林雾递来一杯热可可,上面浮着一层棉花糖,是苏向晚上周提过想喝的。她自己手里捧着那杯有裂纹的粗陶杯,里面还是桂花乌龙,雾气把她的眼镜片蒙了层白霜。 苏向晚笑着接过杯子,指尖碰了碰林雾的手背:“早就跟领导请假啦,今天陪你看店。”她把围巾摘下来,搭在椅背上,上面沾的雪粒很快化成小水珠,“我们把靠窗的位置收拾出来吧,放个小桌子,煮点热红酒,来的人可以坐在这里看书。” 两人忙了一上午,把藤椅搬到暖炉旁边,铺了厚厚的羊毛毯,小桌上摆了坚果和饼干,热红酒在锅里咕嘟着,肉桂和橙子的香味飘满了整个书店。下午真的有人来躲雪,是住在附近的老奶奶,手里拎着刚买的菜,看见暖炉就笑了:“你们这店啊,比家里还暖。” 林雾给老奶奶倒了杯热红酒,苏向晚陪她聊起社区公园的进度:“书亭已经开始搭架子了,等开春就能种鸢尾花,到时候您可以来这里看书,也能去书亭坐着晒太阳。” 老奶奶笑着点头,眼睛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聂鲁达诗选》翻了几页:“以前小雾外婆也喜欢这本书,总说里面的诗,像极了她和老伴年轻时的样子。” 那天晚上雪停了,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得像白天。苏向晚和林雾坐在暖炉旁,一起看那本《雪国》,看到动情处,林雾会靠在苏向晚肩膀上,手指轻轻勾着她的衣角。暖炉里的木炭还在烧,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一首安静的诗。 第6章 春讯与花种 第六章:春讯与花种 二月末的时候,社区公园的书亭终于封顶了。苏向晚特意拉着林雾去看,站在还没刷漆的木架前,林雾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窗台,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比我画的还好看。”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设计的。”苏向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袋,“给你的,春天的礼物。” 林雾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包鸢尾花种子,淡紫色的,装在透明的小袋子里,上面还贴着一张便签,是苏向晚的字:“雾的鸢尾花,向晚的约定。”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种子,忽然红了眼眶:“我们什么时候种?” “等下周天气暖和点,我们一起种。”苏向晚把袋子放回她手里,“到时候还要请张奶奶来帮忙,她不是说以前种过鸢尾花吗?正好让她教教我们。” 接下来的几天,林雾每天都要去书亭转一圈,把花池的土翻松,还特意从书店后院移了几株薄荷,种在花池旁边,说这样能驱虫。苏向晚下班就去陪她,两人坐在没完工的书亭里,吃着便利店买的饭团,聊着夏天要在这里摆什么书,秋天要不要办个小型的读书会,阳光从木架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她们的头发上,暖得像春天的风。 三月初的一个周末,天气终于放晴了。苏向晚和林雾带着花种,张奶奶带着小铲子,一起在书亭前种鸢尾花。林雾学得很认真,把种子埋在土里,轻轻压实,还在旁边插了个小牌子,写着“向晚&雾的花”。张奶奶看着她们,笑着说:“以前小雾外婆种鸢尾花的时候,也是这样,跟她外公一起,一个挖坑,一个播种,比什么都开心。” 种完花的那天晚上,苏向晚在书店的墙上钉了一块木板,把她们一起改的设计图、林雾的速写、还有那张种鸢尾花的照片,都贴在上面,取名叫“我们的故事”。林雾站在旁边看,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苏向晚,有你真好。” 苏向晚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相扣:“我也是。”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木板上,把那些纸页染得温柔,书店里的旧书香气混着刚翻松的泥土气息,像春天最甜的承诺。 第7章 花开与书亭 第七章:花开与书亭 四月中旬的时候,鸢尾花终于开了。 苏向晚是早上第一个发现的,她去书亭送设计图,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淡紫色的花瓣从花池里探出来,垂在窗台上,风一吹,轻轻晃着,像在打招呼。她赶紧掏出手机给林雾打电话,声音都在发抖:“雾雾,花开了!你快来看!” 林雾来得很快,手里还拿着那本《聂鲁达诗选》,跑的时候头发都乱了。她站在花池前,愣了很久,忽然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眼泪掉在泥土里:“外婆,你看,花开了。” 那天她们在书亭里待了一整天,苏向晚把提前准备好的旧书摆上书架,林雾泡了桂花乌龙,放在窗台上的粗陶杯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书页上,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落在窗外的鸢尾花上,一切都像她们当初想象的那样,美好得像一场梦。 下午的时候,老邻居们都来书亭看书了。张奶奶坐在藤椅上,翻着一本旧杂志,李爷爷拿着放大镜,看一本关于园艺的书,便利店老板还带了自己做的饼干,放在小桌上,供大家随便吃。林雾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速写本,画着眼前的景象,苏向晚坐在她旁边,帮她递着铅笔,偶尔凑过去,看她画里的自己。 “以后每个周末,我们都来这里好不好?”苏向晚小声问。 林雾点点头,笔尖在纸上画了一朵小小的鸢尾花,旁边写着:“好,每个春天,每个周末,都在一起。” 那天晚上,她们关上书亭的门,一起走回书店。路上的路灯亮着,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桂花乌龙,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苏向晚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林雾,认真地说:“林雾,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不止是春天,是以后的每一个四季,每一个日子。” 林雾的眼睛里泛起了雾,却笑得很开心,她伸手抱住苏向晚,声音很软,却很坚定:“我也是,苏向晚,我也是。” 晚风里带着鸢尾花的香气,混着书店的旧书香气,把她们的告白轻轻裹住,像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关于爱与约定的梦。而她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个雨天的书店里,在每个飘着桂香的秋天里,在每个开满鸢尾花的春天里,在往后所有相伴的日子里。 第8章 冬去与日来 第八章:冬去与来日(完结篇) 又一年冬天来临的时候,“雾里书店”的招牌在雪夜里泛着暖光,玻璃窗上贴着苏向晚画的窗花——两朵交缠的鸢尾花,旁边写着“向晚&雾”。书店里比往年更热闹些,角落里多了个小小的展示架,摆着林雾的速写本和苏向晚的设计图,最上面放着一本泛黄的相册,里面贴满了她们的照片:种鸢尾花时沾着泥土的手、书亭里相视而笑的侧脸、初雪天在暖炉旁分享的热可可。 “今天最后一位客人走啦。”林雾把最后一本《聂鲁达诗选》放回书架,转身时撞进苏向晚怀里,鼻尖蹭到她毛衣上的雪松香气。 苏向晚笑着接住她,手里还拿着一个丝绒盒子:“给你的,今年的冬天礼物。” 林雾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质耳钉,形状是小小的鸢尾花,花蕊处刻着极小的字——“雾”和“晚”。她的指尖轻轻摸着耳钉,眼眶忽然红了:“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上个月去设计院附近的银饰店订的,老板说这种细巧的花纹,要等一个月才能做好。”苏向晚拿起一只耳钉,小心地帮林雾戴上,指尖碰到她的耳垂,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凉,“好看,比我画的鸢尾花还好看。” 那天晚上,她们像去年初雪时一样,坐在暖炉旁看《雪国》,只是这次,苏向晚的头靠在林雾的肩膀上,林雾的手指轻轻缠着她的头发。暖炉里的木炭烧得“噼啪”响,热红酒在锅里冒着热气,肉桂的香气混着旧书的味道,把整个书店裹得暖融融的。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林雾忽然开口,声音比热红酒还软,“你抱着设计图,头发上还滴着水,站在门口说‘抱歉,雨太大了’,我当时就想,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可爱。” 苏向晚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相扣:“我还记得你给我的那本《雪国》,便签上写着‘雨天适合读川端康成’,我回家看了一整晚,总觉得书里的安静,和你很像。” 她们聊了很久,从春天的鸢尾花聊到秋天的桂花糕,从书亭的搭建聊到书店的老顾客,聊到窗外的雪停了,月光洒在书架上,把她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第二天早上,苏向晚和林雾一起去了社区公园的书亭。雪落在鸢尾花的枯枝上,像盖了层薄纱,书亭的玻璃窗上结着冰花,里面摆着她们昨天整理好的新书,窗台上还放着那对粗陶杯,一杯刻着“雾”,一杯刻着“晚”。 “等明年春天,我们再种些新的鸢尾花吧,种在书亭的周围,让这里变成一片小花园。”林雾靠在苏向晚身边,看着远处的朝阳慢慢升起来,把雪染成了淡金色。 “好啊,”苏向晚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还要在这里办一场读书会,请张奶奶她们来,听你讲外婆和鸢尾花的故事,听我讲设计书亭时的小心思。”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雪后的清新气息,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近处是彼此温热的体温。林雾忽然想起外婆说过的话,鸢尾花是“会说话的花”,能把藏在心里的话,带给想见的人——现在她终于知道,最好的话,不用靠花传递,只要身边有那个人,就能一直说下去,从雨天的初遇到雪夜的暖炉,从春天的花开到冬天的落雪,从现在,到往后的每一个来日。 她们的故事,没有轰轰烈烈的情节,只有书店里的书香、书亭旁的花香、暖炉边的低语,和每一个平凡日子里的相伴。就像那本《聂鲁达诗选》里写的:“爱情太短,遗忘太长。”但对苏向晚和林雾来说,爱情不会短,遗忘也不会来——因为她们的爱,藏在每一页翻开的书里,每一朵盛开的花里,每一个彼此陪伴的清晨与黄昏里,永远都在,永远未完。 —全文完— 第9章 剩下的薄荷与乌龙[番外] 向晚与雾·番外:盛夏的薄荷与乌龙 七月的午后,阳光把“雾里书店”的玻璃窗晒得发烫,苏向晚却在柜台后打了个哈欠——空调温度调得刚好,手边放着林雾刚泡的冰镇桂花乌龙,杯壁凝着水珠,沾得指尖微凉。 “又在看设计图?”林雾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过来,把盘子轻轻放在设计图上,“歇会儿吧,今天周末,没人催你交方案。”她指尖捏起一块西瓜递到苏向晚嘴边,眼里带着笑,“尝尝,张奶奶刚送来的,说比超市的甜。” 苏向晚张嘴接住,果然甜得沁心,她放下笔,伸手把林雾拉到自己腿上坐好,下巴抵在她颈窝里蹭了蹭:“还是雾雾的西瓜甜。” “别闹,”林雾笑着推她,却没真的躲开,指尖摸到苏向晚手腕上的细链——那是去年夏天她们一起挑的,链尾挂着小小的银质鸢尾花,和自己耳钉上的是一对,“下午要不要去书亭?我把薄荷剪了些,想腌点薄荷糖。” 苏向晚眼睛一亮:“好啊,顺便把那本《夏日终曲》带去,上次看到一半没看完。” 两人收拾东西时,苏向晚特意把冰镇乌龙装进保温袋,还偷偷塞了两颗林雾爱吃的草莓味硬糖。书亭离书店不远,走五分钟就到,推开门时,一股薄荷香扑面而来——林雾前几天种在窗台的薄荷长得茂盛,绿油油的叶子垂下来,风一吹就晃。 林雾蹲在花池边剪薄荷,苏向晚就坐在藤椅上翻书,偶尔抬眼,能看见林雾的发梢沾着碎光,侧脸被阳光晒得泛着浅粉。她忽然合上书,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林雾,手轻轻覆在她握着剪刀的手上:“我帮你剪,你教我怎么腌糖。” “很简单的,”林雾把剪刀往她手里递了递,“剪嫩点的叶子,洗干净晾干,再和冰糖一起煮……”她话没说完,就被苏向晚偷亲了下脸颊,薄荷的清香味混着对方身上的雪松气息,让心跳忽然快了半拍。 两人折腾了一下午,薄荷糖没腌好,倒把自己弄得满手糖霜。夕阳西下时,苏向晚把保温袋里的乌龙倒出来,两人坐在书亭里,就着最后一点天光分喝一杯茶,看远处的小孩追着晚霞跑。 “明年夏天,我们在书亭装个吊床吧?”林雾靠在苏向晚肩上,声音软乎乎的,“这样就能躺着看星星了。” 苏向晚握紧她的手,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画笔和剪刀磨出来的,却比任何地方都暖。“好啊,”她低头,在林雾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再种点你喜欢的绣球花,让书亭变成我们的小花园。” 晚风带着薄荷和乌龙的香气吹进来,书页被吹得轻轻响,远处的蝉鸣渐渐淡了,只有两人交握的手,一直暖得发烫。原来最好的盛夏,从不是空调房里的凉意,而是有个人陪你剪薄荷、喝乌龙,把普通的下午,过成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甜。 第10章 雪松与鸢尾的汛期[番外] 向晚与雾·ABO番外:雪松与鸢尾的汛期 初秋的雨总缠缠绵绵,苏向晚坐在书店窗边整理旧书时,后颈的腺体忽然泛起一阵熟悉的酥麻——易感期比预想中来得早了三天,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雪松味,让他指尖都泛起了薄红。 “怎么脸这么红?”林雾推门进来时,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桂花糕,看见他攥着书脊的指节泛白,立刻放下东西走过去,掌心覆上他的额头,“温度不对,是易感期到了?” 苏向晚没说话,只是往她身边挪了挪,鼻尖蹭过她的袖口——林雾的信息素是清冽的雪松味,总能精准安抚他躁动的腺体。他伸手环住林雾的腰,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点委屈的哑:“比上次早了……” 林雾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揉着他后颈的腺体,动作放得极柔:“知道了,那今天不看店了,我们回家。”她弯腰把苏向晚打横抱起,对方下意识勾住她的脖子,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别乱动,摔了我可不管。” 回家路上,林雾把车窗关得严实,还特意把自己的围巾裹在苏向晚身上——怕他被外界的信息素刺激到。苏向晚靠在她肩头,指尖攥着围巾一角,雪松的气息裹着他,让不安渐渐散了。 到家后,林雾先把苏向晚放在卧室的软榻上,转身去煮热牛奶。等她端着杯子回来时,看见苏向晚正抱着她常穿的那件雪松味衬衫,脸颊蹭着布料,像只依赖主人的小猫。 “先喝牛奶。”林雾把杯子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小口喝着,指尖轻轻划过他泛红的眼角,“这次想让我标记,还是只要信息素安抚?” 苏向晚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放下杯子就扑进她怀里,指尖扣着她的衣扣:“要标记……要林雾的标记。” 林雾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信息素缓缓释放,温柔地包裹住苏向晚。她的犬齿轻轻抵住他后颈的腺体,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他:“忍一下,很快就好。” 酥麻感蔓延开时,苏向晚攥着林雾的衣角,把脸埋得更深。雪松味的信息素顺着腺体注入,和他身上清甜的鸢尾花香缠在一起,在房间里织成温柔的网。标记完成的瞬间,他听见林雾在耳边低语:“好了,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难受的。” 苏向晚抬头,撞进林雾盛满笑意的眼睛里,伸手勾住她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窗外的雨还在下,屋内却暖得发烫,雪松与鸢尾的气息缠在一起,成了属于他们最安稳的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