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返乡,把农田种成聚宝盆》 第97章 犬思人念,彻夜无眠 一大早,黄普就对着镜子扯了扯衬衫领口。身上这件浅蓝衬衫洗得领口都有点发白,却是他压箱底的“正装”,下面配着条深灰色西裤,裤脚勉强盖住黑皮鞋的鞋帮——这双鞋还是去年卖甜瓜赚了钱买的,平时舍不得穿,今天要接待市里来的合作商,才算派上了用场。 “皮皮、汪汪,别瞎晃悠,一会儿客人来了,不许嗷嗷叫!”黄普弯腰拍了拍脚边的两只狼狗,皮皮甩了甩壮实的身子,深灰色的毛发上沾着点瓜藤叶子,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村口方向;汪汪则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浅灰色的顺滑毛发贴在皮肤上,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哼唧声。这俩货平时跟哑巴最亲,自从哑巴走了,就跟丢了魂似的,一直蹲在村口不肯回家,要不是今天有重要客人,指不定又跑哪儿守着去了。 黄普刚把院子里的石桌擦干净,院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喇叭声。他赶紧迎出去,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下来两个穿着讲究的人。走在前面的张经理穿一身浅灰色商务衬衫,西裤熨得笔挺,戴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拎着公文包,一看就是干正事的样子;后面跟着的助理背着笔记本电脑,手里还拿着文件夹,脚步匆匆跟在后面。 “张经理,一路辛苦!快进院歇凉,刚切的甜瓜,您尝尝鲜!”黄普脸上堆着实在的笑容,语气热络又不失分寸。他嘴笨,不怎么会客套,只能用最朴实的方式招待客人。 张经理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墙角的瓜藤上,笑着点头:“黄老板,你这院子收拾得挺利索,瓜藤长得也旺,看来今年收成错不了。” 两人坐在石桌旁,黄普端上刚切好的甜瓜,清甜的果香瞬间散开。张经理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忍不住赞道:“不错不错,脆甜多汁,甜度刚好,比我们之前考察的几家品质都强。”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两人就着甜瓜谈合作。张经理说话条理清晰,语速平稳,从供货量、价格谈到运输方式、付款周期,句句都踩在点子上;黄普虽然话不多,但心里有数,对方提出的要求只要合理,他都爽快答应,偶尔插几句话,也都是实在话,不绕弯子。 “合作愉快!”最后,张经理掏出合同,两人签字盖章,握手道别时,张经理无意间瞥见堂屋墙上挂着的合影,照片里黄普和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并肩站在瓜田里,两人怀里都抱着硕大的甜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年轻人嘴角还沾着点瓜汁,看着格外憨厚。 “黄老板,这位是?”张经理指了指照片,“看着跟你干活 挺默契的。” 黄普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随即又快速掩饰过去,挠了挠头笑道:“是我以前的助理阿军,是个哑巴,天生不会说话,已经被家人带回家了。之前一直跟我一起种瓜,干活麻利得很,比我还上心。” “哦?”张经理愣了一下,见黄普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便识趣地不再多问,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么个得力帮手不容易,他真是你的好兄弟。后续我们保持联系,期待合作顺利。” 送走张经理,黄普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皮鞋,鞋底沾了点泥,下意识地想喊“哑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以前这种时候,哑巴早就拿着抹布跑过来了,一边比划一边“呜呜”地示意他把鞋子脱了,帮他擦得锃亮,还会皱着眉头“教训”他不爱惜东西。 黄普叹了口气,解开衬衫扣子,回到屋里换了身灰色居家短袖和深色短裤,趿拉着拖鞋往村口走去。果然,刚走到老槐树下,就看见皮皮和汪汪蹲在路边,跟两座小土堆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哑巴离开的方向。 皮皮梗着脖子,眼神专注得很,时不时对着远方低吠几声,声音低沉又委屈,像是在喊“哑巴哥快回来”;汪汪则紧紧挨着它,眼神湿润润的,偶尔用脑袋蹭蹭皮皮的身子,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俩狗身上都沾着村口的尘土,肚子饿得瘪瘪的,却连动都不肯动一下。 “这俩狗娃子,真是魔怔了!”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婶拎着菜篮子走过来,扎着花白的发髻,裤腿上还沾着点泥土,“黄普啊,你可得管管它们!从早上到现在,我给它们喂了三次东西,馒头、剩菜、还有你家昨天剩下的骨头,它们连闻都不闻,就这么蹲这儿守着,怕是想哑巴娃想疯了!” 黄普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皮皮的脑袋,它的毛发粗糙,带着泥土的气息,只是象征性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眼神依旧没离开远方。汪汪则黏人得多,见黄普来了,立刻用脑袋使劲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寻求安慰,又像是在抱怨“哑巴哥怎么还不回来”。 “知道了李婶,麻烦您惦记着。”黄普笑了笑,声音有点沙哑,“我这就把它们拉回家,给它们弄点好吃的。” 他拽了拽皮皮脖子上的绳子,想把它拉走。可皮皮却倔强地往后退,四肢紧紧扒着地面,爪子在泥土里刨出两道小沟,低吠着不肯动,那模样像是在说:“我不回去,我要等哑巴哥,他说了会回来的!” “你这犟驴!”黄普又使劲拉 了拉,胳膊都酸了,皮皮还是纹丝不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哑巴哥去寻亲戚了,等他安顿好了就回来。咱先回家吃饭,你要是饿坏了,哑巴哥回来该心疼了,行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哑巴哥”这三个字起了作用,皮皮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黄普趁机使劲一拉,终于把它拉得动了。汪汪见状,赶紧跟了上来,一路小跑着跟在黄普身边,时不时回头看看村口的方向,像是怕哑巴突然回来,自己没看到。 回到家时,夕阳已经西斜,余晖透过院墙的缝隙洒进小院,把瓜藤的影子拉得老长,蝉鸣也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低沉而伤感。黄普把两只狗拴在院角的柱子上,转身进了厨房,给它们弄了满满一盆狗粮,还拌了点肉末——这是哑巴以前最爱给它们加的“加餐”。 可皮皮和汪汪只是凑过去闻了闻,就趴在地上,脑袋搁在爪子上,依旧没什么胃口。黄普看着它们,心里也堵得慌。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翻出了那张挂在堂屋里的合影。 照片是去年甜瓜丰收时拍的,那天两人从早上忙到傍晚,摘了满满三车甜瓜,累得瘫坐在瓜田里,哑巴突然比划着要拍照,黄普就掏出手机,按下了快门。照片里,哑巴抱着个比脑袋还大的甜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还沾着点瓜汁,傻乎乎的;自己则搂着他的肩膀,脸上也满是笑意。黄普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屏幕上哑巴的脸,心里一阵酸楚。 他想起两人一起抢收甜瓜的日子。那时候天刚蒙蒙亮,哑巴就会准时敲他的房门,手里拿着两个馒头,一边比划一边“呜呜”地催他起床。到了瓜田,哑巴干活麻利得很,摘瓜、装筐,动作一气呵成,还会时不时用袖子帮黄普擦汗——黄普不爱出汗,可哑巴总觉得他热,每次都把袖子蹭得湿漉漉的。有一次,黄普忍不住逗他:“你这是给我擦汗呢,还是给我洗脸呢?”哑巴听不懂他说什么,但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傻笑,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分拣甜瓜的时候更有意思。两人在院子里铺一块塑料布,把摘回来的甜瓜倒在上面,按照大小、品相分成不同的等级。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分得特别仔细,一点都不含糊。有一次,黄普想偷懒,把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甜瓜混进了一级瓜里,结果被哑巴发现了,他着急地“呜呜”叫着,用手指着那个甜瓜,还伸手拍了拍黄普的胳膊,像是在“批评”他。黄普没办法,只能把甜瓜拿出来,哑巴这才满意地笑了,还伸手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哑巴干活的时候总爱哼不成调的曲子,没有歌词,也没什么旋律,就是“呜呜啦啦”的,可黄普听着却觉得踏实。尤其是在晚上,两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哑巴就会轻轻哼着,皮皮和汪汪趴在脚边,啃着骨头,月光洒在院子里,一切都那么宁静美好。有一次,黄普问他:“你哼的这叫啥曲子啊?挺好听的。”哑巴只是对着他笑,然后继续哼着,手还在地上比划着,像是在描绘什么美好的东西。 两人还约定,等今年的甜瓜卖个好价钱,就把瓜田扩大一倍,再盖个像样的仓库,买辆新的三轮车,以后就一起好好干,挣了钱给哑巴找个媳妇,让他也能过上好日子。可现在,瓜田的规模还没扩大,哑巴却走了。 黄普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眼睛也有点发涩。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的灯还没开,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和皮皮、汪汪的低哼交织在一起。他站起身,走进屋里,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 窗外的虫鸣此起彼伏,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黄普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像是在呼应他烦躁的心情。他脑子里全是和哑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子,此刻却变得格外珍贵。 他仿佛又听到了哑巴干活时的脚步声,“咚咚咚”,沉稳而有力,从瓜田传来,从院子里传来,越来越近,像是哑巴又回来了,正朝着他的房间走来。他还仿佛听到了哑巴哼的不成调的曲子,听到了他“呜呜”的示意声,听到了他摘瓜时兴奋的喘息声。 他猛地坐起身,朝着门口望去,可门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皮皮和汪汪在院子里偶尔发出轻轻的哼唧声,像是在呼应他的思念。黄普叹了口气,重新躺下,眼睛望着天花板。 他不知道哑巴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找到亲戚,会不会受委屈。但他心里清楚,哑巴是个老实人,干活踏实,待人真诚,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差的。他只希望哑巴能过得好,能遇到真心对他的人,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那个扩大瓜田的约定,黄普想,就算哑巴不回来,自己也要好好干,把瓜田打理好,等以后哑巴回来了,也好让他看看,自己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窗外的月光依旧皎洁,虫鸣依旧清晰。黄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无眠。他知道,今夜的思念,只是个开始。只要哑巴还在远方,这份牵挂,就会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如同院子里那两只守着村口的狼狗一样,执着而深沉。 而此刻 ,在另一座陌生城市里,哑巴正站在环境较好的小区住房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和黄普在瓜田里的合影。他的眼里含着泪水,嘴里轻轻哼着那首不成调的曲子,另一只手拿着刚收到的工资条,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他在这里找了一份搬运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老板人很好,给的工资也不低。他心里盘算着,等攒够了钱,就去学点手艺,以后就算不回村里种瓜,也能凭着手艺立足,也能让黄哥放心。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村里的瓜田,想起黄普,想起皮皮和汪汪,想起那些一起摸爬滚打的日子。他不知道,村里的那两只狗,还在不在村口守着;他也不知道,黄哥会不会像他想念黄哥一样,想念他。但他心里清楚,无论走多远,村里的那片瓜田,那个小院,还有黄哥和两只狗,永远都是他心里最牵挂的地方。 突然,哑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你好,请问你是黄普先生提到的哑巴兄弟吗?有件关于瓜田的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哑巴看着短信,愣住了,心里充满了疑惑:是谁发来的短信?跟瓜田有关的事,又会是什么呢? 哑巴兄弟连忙回复短信:“我离职了,你联系黄普老板,这是他的手机号……”一切交接手续就这样完成了。 喜欢失业返乡,把农田种成聚宝盆 第98章 甜瓜专家,声名远扬 日头刚跳出来,金晃晃的光线就泼洒在土坡村的甜瓜田里。连片的塑料大棚像铺展开的绿绸缎,被晨风吹得微微鼓胀,圆滚滚的绿瓜上挂着细密的白霜,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清甜的果香,顺着风飘出老远。 黄普踩着田埂上的露水往棚里走,浅灰色的短袖袖口磨得起了圈毛边,卡其色工装裤的裤脚沾着几块新鲜泥点,像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带着土。 他把草编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抿紧的嘴唇和线条硬朗的下颌,手上戴着双洗得发白的线手套,指尖处磨出了三个小洞,那是常年给瓜藤整枝、给甜瓜授粉留下的痕迹。 “黄大哥,可算着你来了!” 田埂那头传来清脆的喊声,黄普抬头一看,只见一男一女扛着摄像机、提着录音笔快步走来。走在前头的姑娘穿着白色POLO衫、深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沾满尘土的白色运动鞋,肩上的相机包随着脚步晃来晃去,正是县电视台农业频道的记者林晓。 她身后的摄像大哥扛着沉重的机器,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脖子上挂着的毛巾都浸湿了大半,嘴里还念叨着:“这乡村路看着平,走起来真费腿,不过你家这瓜田,隔着棚都能闻着甜香,难怪能上咱们县的致富榜!” 黄普赶紧停下脚步,摘下手套在裤腿上蹭了蹭,手掌上的老茧蹭过布料,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他脸上泛起一层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让你们跑这么远,还等俺,实在过意不去。”他说话语速不快,带着点浓重的乡音,一紧张就习惯性地低头看自己的鞋尖,鞋面上沾着的泥土还没来得及擦。 林晓举着录音笔凑近了两步,语速偏快却条理清晰:“黄大哥,我们可是慕名而来!县农业局的李局长特意推荐你,说你不仅种的甜瓜又大又甜,还带着村民们一起搞规模化种植,今天就是来跟你取取经,让全县的种植户都学学你的好技术!” “没啥好取经的,就是多琢磨、多留心。”黄普说着,转身掀开甜瓜棚的塑料薄膜,一股更浓郁的清甜果香瞬间涌了出来,引得林晓和摄像大哥不约而同地吸了吸鼻子。 棚里的温度比外面稍高,阳光透过棚膜的缝隙洒下来,在绿油油的瓜叶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甜瓜藤长得枝繁叶茂,一个个圆滚滚的甜瓜挂在藤蔓上,有的已经泛出淡淡的黄色,看着就熟透了。 黄普伸手轻轻摩挲着一片肥厚的瓜叶,指尖的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摸自家孩子的头,刚才还略显腼腆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专注起来,话也跟 着多了起来:“你看这甜瓜,要想长得好,育苗是第一步,跟照顾刚出生的娃似的,冷了热了都不行。” 他弯腰拨开藤蔓,露出底下整齐排列的营养钵,“俺用的是腐熟的羊粪和园土混合的营养土,透气性好,还不烧根。播种前得把种子用温水泡六个小时,水温得控制在三十度左右,不能高也不能低,泡完晾干再种,发芽率能提高不少。” 林晓听得认真,手里的笔在本子上飞快地记着,时不时抬头提问:“黄大哥,那育苗的时候除了温度和湿度,还有啥特别要注意的?比如会不会招虫子或者烂根?” “你问到点子上了!”黄普眼睛一亮,指着棚顶的通风口说,“出苗前温度得保持在二十五到三十度,出苗后就得稍微降温,白天二十到二十五度,晚上十五到十八度,不然苗容易长得又细又弱,跟没吃饭的小丫头似的,经不住风。湿度也得控制好,土面干了再浇水,浇就浇透,可不能天天浇,不然容易烂根。” 他顿了顿,伸手抓起一把营养土,指缝间的泥土簌簌往下掉,“俺还加了点老家传的草木灰配方,既能补肥,还能防蚜虫,比农药忒管用,就是配比得看节气,不能瞎搁。” 这话刚说完,摄像大哥立刻把镜头对准了营养钵里的土壤,林晓追问:“这草木灰具体是怎么配的呀?是不是有啥特别的讲究?” 黄普脸上的红晕又冒了上来,赶紧摆摆手说:“就是普通的草木灰,加了点俺自己琢磨的东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刻意避开了配方的细节,转身走向棚子深处,“咱们去看看浇水的门道,这可是甜瓜长甜的关键。” 林晓见状没有再追问,但心里记下了这个细节,直觉这草木灰配方不简单,说不定是个能深挖的亮点。跟着黄普走到棚角,只见几根黑色的滴灌管顺着瓜垄铺着,细小的水珠正缓缓滴落在甜瓜根部的土壤里,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浇水可是个技术活,瓜跟人一样,得细心伺候。”黄普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土壤,指尖沾了一层湿润的泥土,“甜瓜苗期需水少,就跟小孩刚断奶似的,不能喂太饱;坐果期需水多,但也不能淹着。俺用的是滴灌,既能保证水分,又不会让土壤板结,还能省水,比以前漫灌强多了。” 他站起身,指着挂在棚里的湿度计说:“俺每天都要看这个,土壤湿度保持在百分之六十到七十最合适。要是天太干,中午就稍微浇点水,千万别在大太阳底下浇大水,瓜容易裂,口感也不好,跟人渴极了猛灌水会呛着一个理。” 正说着,田埂上传来一阵喧闹声,只见张老栓领着一群村民兴冲冲地走来,老远就喊:“黄普!记者同志来采访你,咋不跟俺们说一声?俺们还得跟记者同志好好说道说道你的好呢!” 张老栓穿着深蓝色粗布短袖,灰色长裤用一根布带系在腰上,布带的末端还打了个蝴蝶结,脚上的解放鞋沾着泥,手里还紧紧攥着个皱巴巴的账本。 村民们簇拥着来到棚里,一下子就把不大的棚子挤得满满当当。 “记者同志,你可得好好拍拍黄普这娃!”张老栓抢着凑到镜头前,嗓门洪亮得像敲锣,“俺跟你说,黄普这娃是真靠谱!以前俺种瓜全靠瞎蒙,种出来的瓜又小又酸,酸得牙疼,愁得俺觉都睡不着。自从跟着黄普种甜瓜,他把技术手把手教给俺们,你看俺这账本!” 他把账本翻开给林晓看,泛黄的纸页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去年卖瓜挣了三万多,今年这一棚,保底能挣五万!现在俺家孙子天天抢着吃甜瓜,连家里的狗都守在瓜田门口,生怕别人偷摘!”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穿碎花短袖的大妈接过话头,她是张老栓的老伴儿,手里还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个刚摘的甜瓜,“黄普是真懂行,跟着他种瓜不愁卖!俺家的甜瓜刚熟,就被城里的超市订走了,价格比往年高了不少,现在俺们村的媳妇们都不用出去打工了,在家种瓜就能挣钱!” “还有俺家的!”一个年轻村民挤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以前村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村里冷冷清清的,现在跟着黄普种瓜能挣钱,不少年轻人都回来了!俺们村现在晚上路灯都亮堂堂的,还组织了广场舞队,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夸赞黄普,有的还拉着记者去看自己种的甜瓜,场面十分热闹。黄普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搓着手,脸红得像熟透的甜瓜,嘴里不停念叨:“都是大家自己努力,跟俺没啥关系,俺就是把自己会的教给大家而已。” 林晓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趁机提问:“大家跟着黄普种瓜,最大的变化是啥呀?除了挣钱,还有啥不一样的?” “腰包鼓了!底气足了!”张老栓拍着大腿说,声音震得旁边的瓜叶都沙沙响,“以前走亲戚都不敢抬头,现在俺们带着自家种的甜瓜去走亲戚,人家都羡慕得不行!还有就是,村里的邻里关系也越来越好了,大家一起种瓜,互相帮忙,有啥技术难题一起商量,比以前亲多了!” 说着,张老栓突然往前凑了凑,差点挡住摄像大哥的 镜头,他老伴儿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吐槽道:“你瞎掺和啥?别挡着记者同志拍镜头!”张老栓嘿嘿一笑,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嘴里还嘟囔着:“俺这不是想让记者同志多拍拍俺们的甜瓜嘛!”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黄普看着村民们热闹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他走到张老栓老伴儿身边,拿起一个甜瓜递给林晓:“你尝尝,这是刚摘的,熟得正好。”林晓接过甜瓜,沉甸甸的,表皮光滑,带着淡淡的清香。她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嘴里爆开,甜而不腻,口感脆嫩,忍不住夸赞:“真甜!比超市买的甜多了,还带着一股自然的香味!” 摄像大哥也凑过来尝了一口,连连点头:“确实甜!黄大哥,你这甜瓜能长得这么好,除了育苗和浇水,病虫害防治肯定也有妙招吧?” 提到技术,黄普又恢复了专注的神情,他指着瓜叶上的几个小洞说:“甜瓜容易招蚜虫和白粉虱,以前大家都用农药,不仅污染环境,还影响口感。俺们现在用的是绿色防控,除了刚才说的草木灰配方,还会用辣椒水和大蒜水喷洒,环保还管用,虫子不敢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瓜田的通风也很重要,枝叶太密容易招虫子,所以俺们会定期给瓜藤整枝打杈,让阳光能照到每个角落,瓜也长得更均匀。” “用辣椒水和大蒜水防虫?这办法真新鲜!”林晓眼睛一亮,“具体是怎么配的呀?村民们用着效果怎么样?” “就是把辣椒和大蒜捣碎,加水浸泡一晚上,过滤后加水稀释就能用了。”黄普解释道,“效果挺好的,你看这瓜叶,虽然有几个小洞,但整体都很健康,没有大面积的病虫害。张老栓家去年刚开始用的时候,还担心不管用,结果种出来的瓜一点农药残留都没有,卖得特别好。” 张老栓接过话头:“可不是嘛!刚开始俺还不信这土办法能管用,结果用了之后,虫子真的少了很多,而且甜瓜的口感也更好了。现在俺们村的甜瓜都贴上了‘绿色食品’的标签,城里的消费者都抢着买!” 采访完瓜田,已经快到中午,日头升到了头顶,阳光变得灼热起来。黄普邀请林晓和摄像大哥去村委会休息,顺便吃点午饭,林晓和摄像大哥爽快地答应了。村民们也跟着一起往村委会走,一路上还在不停地跟记者说着黄普的好,热闹得像是赶庙会。 下午的村委会院子里更是人声鼎沸。黄普换了一身行头,浅蓝色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显得有些拘谨,深色长裤熨得平整但有轻微褶皱 ,黑色皮鞋擦得锃亮,只是鞋底还沾着少量泥土,透着一股朴实的气息。他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刘乡长迎面走来,刘乡长穿着白色衬衫,深灰色西裤,衬衫下摆扎在裤子里,系着一条简单的领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黄普同志,恭喜啊!你的事迹可是为咱们乡争光了!”刘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我听说县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你,特意过来看看,也跟记者同志介绍介绍咱们乡的产业帮扶政策。” “刘乡长,您怎么来了?还麻烦您跑一趟。”黄普有些意外,赶紧伸手跟刘乡长握手。 “我这是来沾你的光啊!”刘乡长笑着说,转向林晓,“记者同志,黄普可是咱们乡的宝贝疙瘩,乡村振兴,就得靠黄普这样的技术带头人!咱们乡现在正在大力推广绿色种植,黄普的甜瓜种植技术,就是咱们乡产业帮扶的典范。” 林晓趁机采访刘乡长:“刘乡长,对于黄普带动村民种甜瓜致富这件事,乡里有什么后续的支持政策吗?接下来会怎么帮助更多的村民增收致富?” “当然有!”刘乡长语气坚定,“乡里已经决定,大力支持黄普的技术推广,助力周边村镇共同致富。我们还打算在村委会设立一个‘技术咨询角’,让黄普同志定期为大家答疑解惑,把他的好技术推广出去。另外,县里下个月要搞农产品展销会,我们已经给黄普的甜瓜报了名,到时候让更多人尝尝咱们乡的好瓜,也帮村民们拓宽销售渠道。不过话说回来,展销会上肯定有不少外地商家压价,这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他的话刚说完,院子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黄普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既激动又有些忐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只是想种好瓜,能让大家多挣点钱,竟然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和支持。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急急忙忙地跑进院子,他穿着灰色T恤和蓝色工装裤,运动鞋上沾着不少泥土,脸上带着焦急的神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网袋,里面装着几个又小又丑的甜瓜。“黄专家!黄专家!”年轻人跑到黄普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我是隔壁镇的,叫王小吃,上午看了电视台的采访,就赶紧赶过来了!您帮我看看,我这瓜为啥长得又小又不甜?是不是浇水太多了?还是施肥不当?”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王小吃手里的甜瓜。黄普接过网袋,拿出一个甜瓜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掂了掂,眉头微微皱起:“你这瓜,一是浇水太多了,土壤积水,根系没长好,跟人喝多了水会水肿一个理;二是施肥不当,氮肥施多 了,钾肥不够,所以只长叶不长果,甜度也上不去。” 王小吃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浇水越多越好,施肥越勤越好呢!上次我还把滴灌当成普通水管子,一个劲地往田里灌,结果好多瓜都烂根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浇水和施肥都得讲究个度,不能瞎来。”黄普耐心地说,“先控制浇水,等土壤干了再浇,浇透就行。再补施点钾肥,可以用草木灰或者专用钾肥,薄肥勤施。另外,把多余的侧枝剪掉,让养分集中供给果实,这样瓜才能长得又大又甜。”他顿了顿,补充道,“要是还有不懂的,以后可以来村委会的‘技术咨询角’找我,我再慢慢跟你说,免费的。”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听您一说我就明白了!”王小吃激动得连连道谢,“我这就回去照着您说的做,等种出好瓜了,一定给您送过来尝尝!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多指点指点!” 看着王小吃兴冲冲地离开,刘乡长笑着说:“你看,这才上午采访,下午就有慕名而来的了,‘甜瓜专家’的名号这是要传出去了!”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喊:“刘乡长,黄专家,‘技术咨询角’的牌子做好了,咱们揭牌吧!” 众人簇拥着来到村委会的一间屋子前,门上挂着一块崭新的木牌,上面写着“甜瓜技术咨询角”几个红色的大字,字体遒劲有力。刘乡长和黄普一起揭开红布,现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林晓举着录音笔,对黄普说:“黄大哥,现在有了技术咨询角,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打算?接下来想怎么帮助更多的种植户?” 黄普看着那块牌子,又看了看周围期待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说:“俺就是个普通农民,没啥大本事。以后俺会把自己会的技术都教给大家,不管是咱们村的,还是周边村镇的,只要大家想学,俺就教。希望能让更多人种上好瓜,挣到钱,让咱们农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他的话朴实无华,却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认可,掌声再次响起,久久没有停歇。 采访结束后,林晓和摄像大哥收拾好设备准备返程,临走时她对黄普说:“黄大哥,你的故事很感人,村民们的热情也让我们很受触动。我们会尽快把采访剪出来播出,让更多人认识你这个‘甜瓜专家’,也让更多人了解土坡村的甜瓜!” 三天后,县电视台的采访如期播出。晚上七点半,全村人都守在电视机前,有的人家还特意搬了桌子和椅子放在院子里,邀请邻居一起看。当看到黄普在瓜田里认真讲解技术的样子, 看到村民们朴实的夸赞,看到刘乡长宣布设立技术咨询角的场景,大家都激动不已。张老栓更是拍着大腿说:“咱们黄普上电视了!这下可出名了!以后咱们东风村的甜瓜就不愁卖了!” 采访播出后,“甜瓜专家黄普”的名号彻底火了。周边市县的种植户纷纷慕名而来,村委会的技术咨询角每天都挤满了人,黄普忙得脚不沾地。有带着自家甜瓜来请教问题的,有来学习育苗技术的,还有的甚至想跟着黄普一起种瓜。黄普都一一耐心解答,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技术教给大家,有时候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这天傍晚,黄普送走最后一批咨询者,坐在技术咨询角的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看着桌上厚厚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各种咨询问题和解决方案,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段时间虽然累,但看到大家学到技术后开心的样子,看到越来越多的人通过种甜瓜挣钱,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喜欢失业返乡,把农田种成聚宝盆 第99章 头衔堆成山,媒人踏破门 日头往西斜,把村委会甜瓜技术咨询角的玻璃窗照得发亮。黄普把最后一本《甜瓜病虫害防治手册》塞进铁皮柜,指尖还沾着刚给村民演示授粉时蹭到的花粉,浅蓝色衬衫领口上那片淡绿色甜瓜汁,是中午啃瓜时不小心溅上的,这会儿已经干成了浅浅的印子。 桌角还堆着半筐刚摘的样品瓜,带着田间的湿凉气,地上散落着几撮沾着泥土的瓜叶,都在无声诉说着这一天的忙碌。 他伸了个懒腰,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深灰色涤纶长裤的裤脚沾着圈湿润的泥点,黑色皮鞋更是没个干净模样,鞋面上布满泥星子,鞋边磨损得发亮——这是整天在瓜棚和咨询角之间来回跑的见证。 “总算能歇口气了。”黄普嘀咕着,锁上咨询角的门,沿着村道往家走。路边的玉米地绿油油的,风一吹沙沙响,远处传来几声鸡鸣犬吠,都是他熟悉的乡村景致。 可刚走到自家院门口,黄普就愣在了原地。 院门前的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村民,张老栓叼着烟袋锅站在最前排,刘大娘踮着脚往人群里瞅,王二柱扒着别人的肩膀探头探脑,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看热闹的笑。 而人群正中央,站着三个打扮得跟村里景致格格不入的姑娘,还有一个穿着亮黄色碎花衬衫、宝蓝色涤纶阔腿裤的身影,不是本村的媒婆王婶是谁?她脚上那双红色漆皮高跟鞋,鞋跟沾着草屑和泥点,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抹了发胶的大背头在夕阳下闪着光,耳坠上的金色圆环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手上的塑料手镯也晃个不停。 “哎哟!黄普大老板回来咯!”王婶眼尖,一眼就瞥见了站在人群外的黄普,立马扯开嗓子喊了一嗓子,声音尖利又响亮,瞬间把所有目光都引了过来。 黄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婶一把拉进了人群中央。他那沾满泥点的皮鞋刚踩进院子里的碎石路,就听到周围村民一阵哄笑,还有人小声调侃:“看看咱黄专家,这打扮才叫接地气!”“可不是嘛,刚从地里回来就被堵着了,缘分呐!” 黄普脸上有些发烫,憨厚地挠了挠头,衬衫的褶皱更明显了。他实在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着看,尤其是还有三个陌生的姑娘,正睁着眼睛打量他。 左边的姑娘穿浅粉色碎花连衣裙,裙摆到膝盖,面料轻薄,风一吹就飘,脚上是白色平底凉鞋,长发披肩,化着淡妆,背着小巧的帆布包,手上还戴着珍珠手链,看着腼腆又秀气。 中间的姑娘穿白色修身T恤配浅蓝色牛仔短裙,裙摆还有 破洞设计,脚下踩着黑色马丁靴,扎着高马尾,涂着红色口红,手腕上的手链晃来晃去,背着个时尚双肩包,眼神里透着活泼劲儿。 右边的姑娘年纪看着最小,穿浅紫色宽松卫衣配白色百褶裙,裙摆有蕾丝花边,脚上是白色运动鞋,戴着珍珠发夹,背着卡通图案双肩包,脸上带着婴儿肥,眼神好奇地四处张望,透着股天真烂漫。 这三位姑娘的打扮,在满是粗布褂、胶鞋的乡村里,显得格外扎眼,就像三朵精心培育的花,突然栽到了田埂上。 “黄普啊,你可算回来了!”王婶拍着大腿,嗓门震天响,“我跟你说,今天我可是给你带了三个好姑娘来,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说着,她清了清嗓子,往人群中间站了站,一副说书人的架势,“大伙儿都听听啊,咱黄普可不是一般人!我给你们数数他的头衔,保证你们听了都羡慕!” 村民们立马安静下来,等着王婶“报菜名”,连那三个姑娘也好奇地往前凑了凑。 王婶背着手,踱了两步,红色高跟鞋在碎石路上踩得“咯噔”响,然后开口念起了顺口溜:“黄普黄普真能干,头衔一摞堆成山!甜瓜基地当老板,瓜棚里头说了算,合作社里掌大权,还有个啥……哎?”她突然停住了,眼睛瞪得溜圆,手挠了挠油亮的头发,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哎哟,你看看我这记性,下一个头衔是啥来着?”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张老栓磕了磕烟袋锅,打趣道:“王婶,你这顺口溜编得还没念完就卡壳了,不行啊!” “去去去,老东西别打岔!”王婶瞪了张老栓一眼,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想想啊……哦!对了!还有村委会的甜瓜技术咨询主任!”她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天大的事儿,“你看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头衔差点忘了!总结一下就是:基地主、棚负责人、社长、咨询主任,咱黄普可是村里的能人,前途无量!” 说完,她得意地扫了一眼三个姑娘,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么好的条件,你们可别错过了。 黄普站在原地,一脸懵圈,嘴角微微抽搐着,手还下意识地挠着后脑勺。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的这些头衔还能被编成顺口溜,而且还念得这么……热闹。他想说自己就是个种地的,这些头衔都是大伙儿信任才给的,可话到嘴边,看着周围村民起哄的样子,又咽了回去,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黄先生,我叫李萌萌,在城里做文职工作。”穿碎花连衣裙的姑娘率先开口,声音腼腆却直白,“我听王婶说你是基地主 ,那你家瓜棚里能装空调吗?我夏天怕热,待在没空调的地方会不舒服。” “啊?”黄普直接愣住了,瞪圆了眼睛看着李萌萌,像是没听懂她的话。瓜棚里装空调?那甜瓜还能好好长吗?而且大棚里又闷又热,装了空调不得费多少电?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脑子里全是甜瓜的生长温度,压根没想到姑娘会问这问题。 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刘大娘捂着嘴笑道:“这城里姑娘就是金贵,瓜棚里装空调,头一回听说!” “我叫赵小雅,在县城开服装店!”穿牛仔短裙的姑娘紧接着开口,声音清脆,带着一股爱美心切的劲儿,“黄先生,你那个咨询角上班,能不能穿高跟鞋啊?我平时习惯穿高跟鞋了,穿平底鞋走路别扭。” 这话一出,黄普更懵了。咨询角门口是土路,下雨还会泥泞,穿高跟鞋走路不得崴脚?而且来咨询的都是村民,大家都是穿胶鞋、布鞋,穿高跟鞋上班也太奇怪了吧?他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困惑又像是无奈,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那……土路不好走啊。”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赵小雅摆了摆手,“高跟鞋配衣服才好看嘛,我总不能为了上班就放弃打扮吧?你这咨询主任好歹也是个‘官’,上班穿得精致点也给你长面子啊!” 黄普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心里琢磨着:这上班跟穿高跟鞋有啥关系?长面子也不是这么个长法啊?他实在理解不了这些姑娘的想法,只能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旁边的陈甜甜,那个穿卫衣百褶裙的小姑娘,好奇地打量着黄普的衬衫领口,小声问道:“黄先生,你领口那是甜瓜汁吗?你种的甜瓜是不是特别甜啊?我还没见过甜瓜是怎么种出来的呢。” 相比于前两个姑娘的“离谱”问题,这个问题总算正常点了。黄普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嗯,是甜瓜汁,中午啃了个瓜。咱种的甜瓜甜度高,水分足,你要是想吃,回头我给你拿两个尝尝。” “真的吗?太好了!”陈甜甜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我听王婶说你是技术专家,能不能带我去瓜棚看看啊?我想知道甜瓜是怎么授粉、怎么结果的。” 黄普刚想答应,就被张老栓的声音打断了。 张老栓往前凑了凑,叼着烟袋锅,大声说道:“黄专家,选媳妇可不能只看长得好看、会打扮!得看会不会种瓜,能不能吃苦!过日子讲究的是实在,你看这三个姑娘,细皮嫩肉的,怕是连锄头都不会拿,哪能帮你 打理瓜棚、照顾合作社啊?” 这话正好说到了一些村民的心坎里,有人跟着附和:“老栓说得对,过日子得务实!”“黄普天天在地里忙活,得找个能搭把手的才行!” 王婶一听不乐意了,立马瞪着张老栓,双手叉腰,声音比他还大:“你懂啥!现在的姑娘谁还愿意天天在地里刨啊?人家看中的是黄普的身份,是他的前途!现在姑娘都爱老板,黄普是基地主、是社长,那就是老板!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还用得着自己种地?”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张老栓也来了劲儿,提高嗓门反驳,“种地咋了?咱农民靠种地吃饭,踏实!黄普的产业就是种地来的,找个不会种地、不务实的媳妇,以后指不定出啥岔子!” “我看你就是老顽固!”王婶毫不示弱,“现在都啥年代了,还抱着老观念不放!人家姑娘是来当老板娘的,不是来当长工的!你以为谁都跟你家老婆子似的,一辈子围着灶台和庄稼地转啊?” “你这话咋这么难听!”张老栓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家老婆子那是勤快能干,是过日子的好手!不像有些姑娘,娇生惯养的,啥也不会干,就知道讲究吃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都是直白泼辣的农村口语,听得周围村民直呼过瘾,哄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把相亲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黄普站在中间,看着争吵的王婶和张老栓,又看看面前三个表情各异的姑娘,彻底懵了。他原本只是想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吃口热饭,没想到会被堵在家门口相亲,还遇到这么多让他匪夷所思的问题,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场争吵。 李萌萌皱着眉头,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小声对赵小雅说:“他们怎么吵起来了?这也太热闹了吧?” 赵小雅撇了撇嘴:“农村就是这样,一点小事就吵吵嚷嚷的。我还是关心能不能穿高跟鞋上班,不然我可受不了。” 陈甜甜则还在惦记着去瓜棚看甜瓜,拉了拉赵小雅的胳膊:“别管他们了,等会儿让黄先生带我们去瓜棚好不好?我想看看甜瓜长在藤上的样子。” 黄普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听着村民们的哄笑和姑娘们的议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挠了挠头,沾着泥土的手指蹭了蹭衬衫上的甜瓜汁,心里琢磨着:这相亲咋比种甜瓜还难呢?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只能站在原地,一脸呆萌地看着大家,嘴里时不时冒出一句:“别吵了,别吵了……” 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人群的喧闹中, 压根没人听。王婶和张老栓还在争吵,姑娘们还在讨论着各自关心的问题,村民们还在围着看热闹。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着黄普的名字:“黄普!黄普!不好了!瓜棚那边出事了!” 黄普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回过神来。瓜棚出事了?是甜瓜生病了还是大棚坏了?他顾不上眼前的相亲场面,也顾不上还在争吵的王婶和张老栓,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合作社的社员小李正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跑,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周围的喧闹声瞬间小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小李身上。王婶和张老栓也停止了争吵,好奇地看着他。三个姑娘也停下了议论,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黄普心里一紧,连忙迎上去:“小李,咋了?瓜棚出啥事儿了?” 小李跑到黄普面前,喘着粗气,摆了摆手:“不是……不是瓜棚,是……是城里来的采购商,突然说要提前来考察,现在已经到村口了,点名要见你!” 采购商提前来考察?黄普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股紧张。这采购商关系到合作社接下来的订单,可不能出岔子。可他现在这副模样,衬衫沾着甜瓜汁,裤子鞋子全是泥点,怎么见采购商?而且眼前这相亲的场面,还围着这么多人,也太不像话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三个姑娘,又看了看周围的村民,再看看还在喘粗气的小李,一时间犯了难。是先去见采购商,还是先把眼前的相亲场面应付过去? 王婶看出了黄普的为难,立马说道:“黄普,采购商重要!相亲的事儿不急,我带着姑娘们先等着,你快去见采购商!” 张老栓也点头:“对啊,正事要紧!选媳妇的事儿回头再说,可别耽误了合作社的生意!” 村民们也跟着附和,让黄普赶紧去见采购商。 黄普犹豫了一下,看着三个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实在对不住,我这边有急事,得先去一趟村口。你们……” “你快去忙吧,黄先生!”李萌萌腼腆地说道,“我们可以再等会儿。” 赵小雅也说道:“是啊,正事要紧,不过你可得记住我的问题,回头得告诉我能不能穿高跟鞋上班!” 陈甜甜则说道:“黄先生,你先去忙,等你忙完了,能不能还带我去瓜棚看看啊?” 黄普连忙点头:“好,好,等我忙完了一定给你们答复!实在对不住,我先走了!” 说完,他也顾不上整理衣服, 转身就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深蓝色的长裤裤脚甩动着,泥点随着他的动作溅得更高了,背后留下一片喧闹的人群和三个还在原地等候的姑娘。 夕阳下,他的身影渐渐远去,而院门口的人群还没散去,王婶正忙着给三个姑娘介绍合作社的情况,张老栓在一旁时不时插句嘴,村民们还在小声议论着刚才的热闹场面。 黄普踩着沾泥的黑皮鞋,在村道上跑得飞快,浅蓝色衬衫被风掀起衣角,领口的甜瓜汁印子随着动作晃悠。身后隐约还能听见王婶拔高的嗓门:“姑娘们别急,咱黄普办事靠谱,等他见完采购商,保准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 张老栓则在一旁嘀咕:“我看呐,还是得找个能扛住事儿的,采购商这节骨眼上上门,可不是闹着玩的!” 风里带着玉米地的清香,黄普却没心思顾上这些,脑子里飞速盘算着:采购商提前考察,是对样品瓜不满意,还是有新的合作要求?合作社的账目、甜瓜的产量报表都在办公室,他现在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会不会让对方觉得不专业? 跑到村口时,远远就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老槐树底下,车旁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抬着手机拍路边的甜瓜田。黄普放慢脚步,下意识地扯了扯衬衫下摆,想遮住裤脚上的泥点,可越扯越显得局促,沾着泥土的手指把衬衫揉得更皱了。 “请问是黄普先生吗?”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看到他领口的甜瓜汁和鞋上的泥点时,眼神微微顿了顿,但很快伸出手,“我是恒通果蔬的采购经理张明,冒昧提前上门,没打扰你吧?” 黄普连忙握住对方的手,掌心的泥土蹭到了对方的西装袖口,他心里一慌,连忙收回手:“张经理,不好意思啊,我刚从瓜棚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你们咋突然提前来了?” 他说话时带着点急促,憨厚的脸上满是紧张,完全没了在咨询角给村民答疑时的从容。 张明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同伴:“这位是我们的品控专员,主要是上次尝了你们的甜瓜,客户反馈特别好,想提前看看种植基地的实际情况,顺便谈谈长期合作的事儿。” 他的目光扫过黄普的穿搭,又转向身后的甜瓜田,“黄先生这是刚在地里忙活?” 黄普挠了挠头,脸上泛起红晕:“是啊,下午还在咨询角给村民讲种植技术,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急。” 他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该先回家换身干净衣服,现在这副模样,实在太失礼了。可转念一想,眼下合作才是正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张经理,要不我先带 你们去基地看看?咱们边看边说。” 张明点头应允,目光却又不经意地落在他领口的甜瓜汁上,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黄普心里更紧张了,只盼着赶紧带他们看完基地,别因为自己这副模样影响了合作。 由于等待时间过长,三位姑娘也有事情,只好提前离开,一场闹哄哄的相亲风波就这样草草了事,没了下文。 喜欢失业返乡,把农田种成聚宝盆 第100章 咨询角变相亲角,技术问答变婚恋拷问 日头刚爬过村委会大院里的大树,土坡村甜瓜技术咨询角就热闹了起来。 院坝里摆着三张长条桌,桌面被化肥袋垫着,边缘沾着一层薄薄的草木灰。桌上摊着几本翻得卷边的《甜瓜种植实用手册》,旁边堆着喷雾器、量杯、带着泥土的瓜苗样本,还有一块用粉笔写满“整枝打杈要点”“病虫害防治时间表”的小黑板。风一吹,院角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混着村民们的谈笑声和远处田埂传来的蛙鸣,透着股浓浓的乡村烟火气。 黄普刚从田里赶回来,浅灰色短袖的袖口沾着几片翠绿的瓜叶,裤腿上还挂着泥点,卡其色工装裤的口袋里鼓鼓囊囊装着卷尺和记号笔。他坐在桌子正中间,左手戴着一副半旧的橡胶手套,指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草木灰,正低头给村民们分装自制的防虫药剂。 “黄专家,你可算来了!”隔壁田坝的王老汉拎着一株蔫巴巴的瓜苗挤到桌前,脸上急得冒汗,“你看看我家这甜瓜,叶子都卷了,是不是生虫了?” “王叔别急,我看看。”黄普放下手里的药剂瓶,摘下手套,小心翼翼接过瓜苗。他指尖捏着叶片翻了翻,指腹蹭了蹭叶背上的白霜,抬头笑道,“这不是虫,是白粉病初期。最近雨水多,通风不好就容易犯这毛病。你回去用硫磺粉掺着石灰,按一比五的比例拌匀,撒在叶面上,隔三天撒一次,两次就见效。” “哎!好嘞好嘞!”王老汉如获至宝,赶紧掏出手机把配方记下来,“还是黄专家厉害,我自己瞎琢磨了半天都没搞明白。” 黄普刚要回话,就见陈梅端着一个大搪瓷盆走过来,盆里装着清水和抹布。她穿一件碎花短袖,袖口挽到胳膊肘,黑色工装裤的裤脚塞进胶鞋里,腰间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围裙兜里还别着一把小剪刀。 “黄哥,先擦擦汗再忙,”陈梅把搪瓷盆往桌上一放,拿起抹布递给他,眼睛扫了眼院门口,忍不住笑道,“你看这阵仗,今天来咨询的人可比昨天多一倍,都是冲着你那‘甜瓜高产秘方’来的。” 黄普接过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一看,院门口果然排起了长队。村民们大多穿着朴素的短衫长裤,有的拎着瓜苗,有的扛着小锄头,还有的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自家甜瓜的问题,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色。 “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一点是一点。”黄普憨厚地笑了笑,刚把抹布放回盆里,就听见队伍末尾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裙的姑娘 正顺着队伍往前挪。那裙子是收腰设计,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小花,在满是泥点和农具的院坝里显得格外扎眼。姑娘脚上穿着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鞋面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米色小包,包带细细的,和周围村民们粗糙的手掌、沉甸甸的农具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姑娘看着面生,不像是土坡村或者周边村庄的人。黄普愣了愣,心想难道是外村来请教技术的?可看她那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下过田的样子。 陈梅也注意到了这位特殊的“村民”,凑到黄普耳边压低声音笑道:“黄哥,你看那姑娘,穿得跟去城里逛街似的,来咱咨询角凑啥热闹?” 黄普挠了挠头,没说话,转头继续给下一位村民解答问题。 “黄专家,我家那片甜瓜,藤蔓长得挺旺,就是不结果,是不是缺肥啊?”说话的是村东头的李大婶,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把土壤样本。 黄普刚要开口,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抢着答道:“不是缺肥!他缺个媳妇照顾!” 这话一出,院坝里瞬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李大婶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看看黄普,又看看说话的姑娘,一脸困惑:“姑娘,你说啥呢?我问的是瓜不结果……” “我知道啊!”姑娘往前凑了两步,站到桌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黄普,完全无视了李大婶手里的土壤样本,“李婶,你家瓜不结果可能是缺肥,但黄专家这儿,是缺个知冷知热的媳妇!你想啊,他天天在田里忙活,起早贪黑的,连口热饭都不一定能按时吃,哪有心思好好管自己的终身大事?” 黄普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问得满脸通红,耳根子都热了。他下意识扯了扯袖口的草木灰,结巴道:“姑、姑娘,你这话说得不对,我……我挺好的,不用人照顾。” “怎么不用?”姑娘眨了眨眼,语气理所当然,“男人嘛,一心扑在事业上是好事,但家里总得有个女主人打理。我听说你是大学生,毕业后专门回村种瓜,现在成了村里的技术带头人,这么有责任心的男人,可不多见。” 她这话倒是说到了村民们的心坎里,周围立刻有人附和:“是啊,黄专家确实能干!”“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本事,谁家姑娘要是嫁给他,可有福气了!” 黄普被说得更不好意思了,赶紧转头对李大婶道:“李婶,咱不说这个,我跟你说瓜的事。你家瓜藤蔓旺不结果,是氮肥施多了,枝叶徒长,养分都被叶子抢了,果子自然长不出来 。你回去少施点氮肥,多施点磷钾肥,再把多余的侧枝剪掉,让养分集中供给主蔓,过不了多久就能开花结果了。” 李大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黄专家,谢谢你啊!”她一边道谢,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姑娘,脚步慢悠悠地退到了旁边。 姑娘见状,立刻往前站了站,把手里的小包往桌上轻轻一放,问道:“黄专家,我问你个正经问题。你现在种瓜虽然做得不错,但农村毕竟条件有限,要是以后结婚了,你愿意放弃种瓜,跟我一起进城发展吗?” 这话问得太直接,院坝里的笑声又大了起来。村民们都停下了咨询,围着看热闹,眼神里满是好奇。 黄普这下是真懵了,他完全没想到这姑娘混进咨询队伍,竟然是来问这种问题的。他张了张嘴,半天没回过神来,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桌上。 “黄哥,别愣着啊,姑娘问你话呢!”陈梅在一旁憋笑得肩膀直抖,故意板着脸起哄,“你倒是说说,以后要不要进城啊?” “我……我没想过进城。”黄普定了定神,认真道,“土坡村的土地好,适合种甜瓜,现在村里的甜瓜产业刚有起色,我不能走。而且,我觉得种瓜挺好的,看着甜瓜从育苗到成熟,心里踏实。” “踏实是踏实,但赚钱不多啊!”姑娘皱了皱眉,“进城发展机会多,不管是找工作还是创业,都比在农村种瓜有前途。你是大学生,总不能一辈子守着几亩瓜田吧?” “种瓜也能有大作为!”黄普的语气坚定了些,“现在我们村的甜瓜已经注册了商标,线上线下都在卖,去年的销售额都破百万了。以后我还想扩大种植规模,搞采摘园、农家乐,让更多人知道我们土坡村的甜瓜,带动村里一起致富。”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透着一股对未来的憧憬。周围的村民们也跟着点头,纷纷称赞:“黄专家说得对!我们跟着黄专家种瓜,日子越过越红火了!”“就是,城里有城里的好,农村有农村的妙,咱不稀罕进城!” 姑娘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又问道:“那彩礼呢?你要是不进城,彩礼准备给多少?我们那儿的规矩,最少也得十八万八,还要有房有车。你这种瓜的收入,够给彩礼吗?” 这话一出,院坝里的笑声更大了。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十八万八?这彩礼也太高了吧!”“我们农村娶媳妇,哪有这么多规矩?”“黄专家种瓜赚了钱,但也不能这么漫天要价啊!” 黄普 的脸更红了,他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话题,只能挠着头道:“彩、彩礼的事,我还没想过。而且,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关键是合得来,哪能光看彩礼多少啊?” “怎么不能?”姑娘反驳道,“彩礼是态度问题!连彩礼都舍不得给,怎么证明你对我是真心的?” 就在这时,又有一位村民挤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画满线条的纸:“黄专家,我家的瓜田是坡地,浇水总是不均匀,有的地方涝,有的地方旱,你能不能给我看看,怎么布置灌溉沟才合适?” 黄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接过纸,拿出笔在上面画了起来:“张叔,你这坡地浇水确实得讲究方法。你看,顺着坡度挖几条主沟,然后每隔两米挖一条支沟,主沟深一点,支沟浅一点,这样浇水的时候,水就能顺着沟均匀流到每棵瓜苗根部,不会积水,也不会浇不到。” 他低头专注地画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眉头微微皱着,神情认真又专注。袖口的草木灰落在纸上,留下几个小小的灰点,却丝毫没影响他的思路。 姑娘见状,也凑了过去,盯着纸上的线条看了半天,眼睛一亮,拉着黄普的胳膊问道:“黄专家,你这画的是婚房布局吗?这几条线是房间分界线?那这边这个大一点的地方,能不能放个梳妆台啊?我喜欢那种带镜子和抽屉的,能放好多化妆品。” “噗——”陈梅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赶紧捂住嘴,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图纸对姑娘道:“姑娘,你看错啦!这不是婚房布局,是黄哥给张叔画的浇水示意图,那几条线是灌溉沟,不是房间分界线!” “啊?”姑娘愣了一下,低头再看图纸,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看着线条挺规整的,还以为是婚房布局呢。不过没关系,以后要是真要装修婚房,黄专家肯定也能设计得很好,毕竟这么会规划。” 张叔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姑娘,你这心思都用到哪儿去了?黄专家在给我讲浇水呢!” 黄普也有些哭笑不得,他放下笔,对张叔道:“张叔,你照着这个图挖沟就行,有啥不明白的,回头再问我。” “好嘞!谢谢黄专家!”张叔拿着图纸,笑着挤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冲黄普挤了挤眼睛。 姑娘还想继续追问,陈梅突然朝着院门口喊了一嗓子:“黄哥,隔壁村的刘支书带着几个人来请教技术了,说他们村的甜瓜刚定植,想让你去看看!看那样子,可比这位姑娘还急着见你呢!” 这话一出,院坝里又是一阵哄笑。大家都知道,隔壁村确实也在跟着种甜瓜,刘支书早就想请黄普去指导了,只是一直没腾出时间。 黄普趁机站起身,对姑娘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去接待刘支书他们,有啥问题……你还是先咨询种瓜的事吧。” 说完,他赶紧拿起桌上的手套,朝着院门口走去。走到陈梅身边时,陈梅压低声音笑道:“黄哥,这姑娘对你挺上心啊,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她的联系方式?” “别瞎说!”黄普瞪了她一眼,耳根子还红着,“人家就是来凑热闹的,你别跟着起哄。” “我可没起哄,”陈梅挑眉道,“我看姑娘是真心喜欢你,不然也不会特意穿这么漂亮,混在村民队伍里来问你这些问题。你要是有意思,可得抓紧啊!” 黄普没再接话,快步朝着院门口走去。只见刘支书带着几个人已经走到了大院门口,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拿着农具的村民。 “黄专家,可算找到你了!”刘支书一见到黄普,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我们村的甜瓜刚种下去没几天,有些村民不知道怎么管理,想请你去现场指导指导。” “刘支书客气了,应该的。”黄普笑着握手,“我这就跟你们去。” 他转头看了一眼咨询角,只见那个穿白色蕾丝裙的姑娘正站在桌前,看着他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个精致的小包。陈梅站在姑娘旁边,不知道在跟她说些什么,姑娘时不时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黄普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他赶紧收回目光,跟着刘支书往外走。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那个姑娘的声音:“黄专家,你等一下!”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姑娘快步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递到他面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不管是进城的事,还是彩礼的事,我们都可以再商量!” 黄普看着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又看了看姑娘真诚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周围的村民们都围了过来,起哄道:“黄专家,接着啊!”“留个联系方式怕啥!” 陈梅也在一旁推了他一把:“黄哥,接着吧,人家姑娘一片心意。” 黄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纸条。纸条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和咨询角的草木灰味、泥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味道。 “谢谢姑娘。”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工装裤的口袋里,脸颊又有些发烫。 “不用谢!”姑娘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叫李婷婷,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好,我会的。”黄普点点头,转身跟着刘支书走出了大院。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婷婷站在原地,嘴角还带着笑意。陈梅走到她身边,笑着道:“婷婷姐,你可真勇敢,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跟黄哥表白。” “喜欢就去追嘛,”李婷婷大大方方地说,“我早就听我表姐说,土坡村有个大学生种瓜能手,又能干又踏实,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觉得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你可得有耐心,”陈梅笑道,“黄哥这个人,一门心思都在种瓜上,对感情的事比较迟钝。不过他心肠好,只要你真心对他,他肯定能感受到。” “我有耐心!”李婷婷点点头,眼神坚定,“他要是不愿意进城,我可以留下来陪他种瓜;彩礼要是不够,我可以跟我爸妈商量。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这些都不是问题。” 陈梅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暗暗佩服。她刚要说话,就听见院坝里有人喊:“陈梅,该给下一位村民解答问题了!” “来啦!”陈梅应了一声,对李婷婷道,“婷婷姐,你要是不着急走,就在这儿坐会儿,等黄哥回来。我先去忙了。” “好,你去吧!”李婷婷笑着点点头,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目光一直望着黄普远去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精致的小包。 院坝里的咨询还在继续,村民们的谈笑声、提问声此起彼伏。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草木灰的味道和甜瓜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黄普跟着刘支书走在田埂上,心里却时不时想起刚才的场景。李婷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白又大胆的提问,还有那张带着香水味的纸条,像一颗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毕业后回到农村,他一门心思扑在甜瓜种植上,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土坡村的村民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可今天,李婷婷的出现,却让他平静的生活泛起了波澜。 “黄专家,在想啥呢?”刘支书见他一路沉默,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还在想刚才咨询角的那个姑娘?” 黄普脸一红,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刘支书,我在想你们村甜瓜定植的事。你们村的土壤肥力怎么样?定植的时候株距控制在多少?” “哦,土壤 肥力还可以,就是株距我们把握不准,有的地方密了,有的地方疏了。”刘支书赶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还有浇水的问题,我们也不太懂,就怕浇多了烂根,浇少了又缺水。” “没事,到了地里我给你们详细说。”黄普定了定神,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种瓜技术上。可口袋里的纸条仿佛带着温度,时不时提醒着他刚才的插曲。 他不知道李婷婷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愿意留下来陪他种瓜;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大胆直接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像被甜瓜藤缠上了一样,理不出头绪。 而此时的咨询角里,李婷婷正坐在大树下,看着村民们围着陈梅咨询种瓜问题,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片绿油油的甜瓜地,地里的甜瓜长得又大又圆,看着就让人喜欢。 这是她表姐给她发的,说是土坡村黄普种的甜瓜。也正是因为这张照片,她才特意从城里赶来,想亲眼见见这个把甜瓜种得这么好的大学生。 现在见过了,她觉得黄普比她想象中还要好。踏实、能干、有责任心,虽然面对感情有些腼腆,但正是这种憨厚老实的样子,让她更加心动。 “黄普,不管你愿不愿意进城,不管彩礼多少,我都不会放弃的。”李婷婷看着照片,小声嘀咕道,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男朋友!” 院坝里的风还在吹,大树的叶子还在沙沙响。咨询角的技术问答还在继续,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相亲”并没有下文,无声地终止了。 喜欢失业返乡,把农田种成聚宝盆 第101章 瓜棚相亲记,甜瓜分错对象 日头刚爬过土坡村东头的老槐树,把新建的瓜棚镀上一层暖黄。竹竿搭起的棚架错落有致,嫩绿的甜瓜藤顺着绑好的细绳往上攀,巴掌大的叶子上挂着晨露,被风一吹滚落在沾着碎草的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 “柱子哥,搭架这活儿可得走心!”黄普踮着脚,用麻绳把横竿牢牢固定在竖杆上,草编帽檐压得有点低,遮住了额角的汗珠,“你看这接口,得扎紧了,不然结了甜瓜挂不住,风一吹就歪——跟找媳妇一个道理,不靠谱的根基,日子长不了!” 他身上的迷彩短袖被汗水浸出两道汗渍,深蓝色工装裤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裤脚和胶鞋上都沾着新鲜的黄泥土,一看就是从天亮忙到现在。 旁边的瓜农王柱子连连点头,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旧T恤,胸前沾着几片翠绿的瓜藤汁液,黑色长裤的裤脚沾满泥点,手里紧紧攥着竹篾,一脸认真:“黄老弟说得在理!俺听你的,这棚架一定搭得比俺家炕头还稳当,争取今年甜瓜能卖个好价钱!” “那可不咋地!”一道爽朗的女声插了进来,陈梅端着个木盆走过来,里面放着几副手套和卷尺,“黄哥这搭架技术,在咱土坡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去年他那棚甜瓜,个个长得跟小炮弹似的,甜得能齁死人,邻村的都踩着三轮车来抢呢!” 她穿一身碎花短袖,配着黑色工装裤和胶鞋,腰间系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说话时眼睛眯成一条缝,机灵劲儿全写在脸上。走近了才发现,她围裙口袋里还塞着几颗刚摘的小番茄,偶尔摸出来一颗扔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黄普回头瞪了她一眼:“别瞎吹,都是大家伙儿一起干的。对了,把那边的铁丝递我一下,柱子哥这排架子还差最后两道固定。” “得嘞!”陈梅脆生生应着,转身去拿工具,路过王柱子身边时,偷偷朝他挤了挤眼睛,“柱子哥,你可得好好学,等会儿还有人来‘考察’黄哥的种瓜技术呢,到时候别露怯啊!” 王柱子愣了愣,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瓜棚入口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夹杂着张老栓洪亮的嗓门:“黄普!黄普在哪儿呢?快出来接客喽!” 黄普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犯起嘀咕:这时候能有啥客?难道是镇上收购站的人提前来了?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顺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张老栓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深蓝色粗布短袖的领口皱巴巴的,灰色长裤卷了一条裤腿,另一条耷拉着,腰上系着的 深色布带歪到了一边,洗得发白的解放鞋在泥地上踩出一串脚印。他身后跟着个姑娘,走得小心翼翼,时不时低头扯一下裙摆。 黄普的目光在姑娘身上顿了顿。姑娘穿了条粉色碎花连衣裙,裙摆到膝盖下面一点,可惜右下角被瓜藤勾出了个小破洞,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白色帆布鞋,鞋边沾了点草屑,显然是第一次来瓜地。她头发扎成低马尾,发梢上还挂着一片小小的绿叶,脸颊带着点红晕,眼神有点怯生生的,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瓜棚。 “张叔,你这是……”黄普迎上去,心里隐约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他昨天跟张老栓闲聊时,随口提了句家里催相亲的事,没想到这老爷子这么快就当真了。 张老栓把胸脯一拍,脸上堆着笑:“黄普啊,给你介绍介绍!这是邻村赵家的姑娘,叫赵晓燕,今年二十六,人勤快贤惠,家里地里的活儿都能干!”他又转头对赵晓燕说,“晓燕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黄普,咱土坡村最能干的后生,大学毕业回来种瓜,硬是把没人要的坡地种成了金宝地,年轻有为啊!” 赵晓燕脸颊更红了,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黄大哥,你好。” 黄普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相亲。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草编帽滑下来一点,遮住了半边脸:“张叔,你咋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还忙着搭棚架呢,你看这一身泥的,多不礼貌。” “害,庄稼人讲究啥虚头巴脑的!”张老栓摆摆手,眼睛瞟了瞟赵晓燕,又给黄普使了个眼色,“你这叫踏实!晓燕就喜欢踏实肯干的,是不是啊晓燕?” 赵晓燕抿着嘴笑了笑,没说话,目光却落在黄普沾着泥土的手上。她早就听村里人说,土坡村有个大学生返乡种瓜,不仅自己赚了钱,还带着村民一起干,是个有担当的人。今天一见,虽然对方穿着朴素,浑身是泥,但眉宇间的认真劲儿,确实让她心生好感。 陈梅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偷偷憋笑,见黄普一脸窘迫,忍不住开口调侃:“黄哥,你这魅力可以啊,这么漂亮的姑娘都被你吸引来了。我看隔壁村来请教技术的大叔大婶,都没这位赵姑娘急着见你呢!” “小梅!”黄普瞪了她一眼,陈梅却不怕他,反而笑得更欢了。 王柱子也反应过来了,原来是来相亲的,他嘿嘿笑着凑过来:“黄老弟,这可是好事啊!先别忙了,跟姑娘好好聊聊,棚架的活儿俺先盯着。” 黄普还想说点什么,张老栓已经拉着赵晓燕往瓜棚里面走了: “晓燕啊,你看看这瓜棚,都是黄普一手设计的,你再看看这甜瓜苗,长得多壮实!今年秋天,这棚里全是又大又甜的甜瓜,到时候你们小两口一起摘瓜、卖瓜,日子过得肯定甜滋滋的!” “张叔,你别瞎说……”黄普赶紧跟上去,心里别提多别扭了。他本来就对相亲没什么兴趣,现在还在瓜棚里,周围全是泥土地和瓜藤,人家姑娘穿得那么干净,多不方便。 赵晓燕倒是不介意,好奇地看着身边的甜瓜藤,伸手想摸一摸,又怕把苗弄坏了,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她看到黄普刚才说的棚架,接口处确实扎得很结实,心里对黄普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走到瓜棚中间,黄普停下脚步,对赵晓燕说:“赵姑娘,你先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会儿,我把这边的活儿交代一下,马上就来。”他指了指旁边一个铺着干草的木凳,那是平时瓜农休息用的。 “没事,黄大哥你忙你的,我不着急。”赵晓燕摇摇头,目光落在旁边的工具上,想帮忙做点什么,“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比如递工具之类的。” 张老栓立刻附和:“对对对,晓燕能干着呢!黄普,你就让她帮你搭把手,也好增进增进感情!” 黄普没办法,只好点点头:“那你小心点,地上滑。”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把锄头,“那你把锄头递给我吧,我得把旁边的土松一松。” 赵晓燕答应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拿锄头。她从来没干过农活,不知道锄头那么沉,一伸手差点没拿稳。她下意识地把锄头柄往地上一戳,想当成拐杖稳住身形,结果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旁边的瓜藤倒了过去。 “哎呀!”赵晓燕惊呼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 黄普眼疾手快,赶紧扔下手里的麻绳,冲过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赵晓燕重心不稳,顺着拉力扑进了他怀里,鼻尖刚好碰到他沾着泥土的迷彩短袖,闻到一股淡淡的泥土和青草混合的味道。 “你没事吧?”黄普赶紧把她扶稳,语气里带着点紧张。 赵晓燕站稳身体,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小声说:“我没事,谢谢黄大哥,都怪我太笨了,连锄头都拿不好。” 张老栓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没事没事,第一次干农活都这样!晓燕啊,你别急,以后跟着黄普多学学,啥都会了!” 陈梅也凑过来,忍着笑说:“赵姑娘,这锄头可不是拐杖,下次要递工具,我来教你怎么拿,保准稳当!” 赵晓燕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黄普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她刚才差点掉在地上的锄头:“行了,你别递工具了,就在旁边看看吧,小心别再摔跤了。” “嗯。”赵晓燕乖巧地应着,站在一旁,眼睛却一直跟着黄普的身影转。看着他熟练地松土、整理瓜藤,动作干脆利落,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心里的悸动又多了几分。 忙活了一会儿,黄普觉得有点渴,看到旁边竹筐里放着几个刚摘的甜瓜,是昨天试种成功的品种,味道特别甜,本来是准备让王柱子尝尝口感的。他随手拿起一个,擦了擦上面的泥土,转身就朝着赵晓燕递了过去:“赵姑娘,渴了吧?先吃个甜瓜解解渴,这是咱棚里刚摘的,甜得很。” 他满脑子都是棚架的事,压根没多想,纯粹是出于礼貌让姑娘吃个瓜。 可赵晓燕看到他递过来的甜瓜,眼睛一下子亮了。她之前听村里的老人说,以前相亲的时候,男方如果给女方送水果,就是有意思的意思。现在黄普主动给她递甜瓜,还擦得干干净净,这难道不是“定情信物”吗? 她心里又羞又喜,双手接过甜瓜,指尖碰到黄普粗糙的手掌,更是心跳加速。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甜瓜,翠绿的外皮,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果香,越看越觉得喜欢。 张老栓一看这场景,眼睛都笑眯了:“哎,这才对嘛!黄普,你也别光让姑娘吃,你也吃一个,甜甜蜜蜜!” 黄普没明白他的意思,随口应了一声,又拿起一个甜瓜递给王柱子:“柱子哥,你也尝尝,看看这品种口感怎么样,要是好,咱后面就大面积种。” 王柱子接过甜瓜,咬了一大口,甜汁瞬间在嘴里爆开,他忍不住赞叹:“真甜!黄老弟,这品种绝了,比去年的还甜,今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赵晓燕也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瓜的甜香瞬间充满了口腔,甜而不腻,清爽可口。她看着黄普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甜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她觉得黄普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踏实、能干、有担当,还这么体贴。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着黄普的背影大声说:“黄大哥,我觉得这甜瓜特别甜!我……我愿意陪你种一辈子瓜!” 这话一出口,整个瓜棚瞬间安静了下来。 黄普正弯腰整理瓜藤,听到这话,动作一下子僵住了,手里的瓜藤都掉在了地上。他慢慢直起身,一脸茫然地转过头,看着赵晓燕:“赵姑娘,你……你说啥?” 王 柱子嘴里的甜瓜还没咽下去,听到这话也愣住了,嘴里的甜汁差点喷出来。 陈梅更是夸张地捂住了嘴,憋笑得肩膀都在发抖,心里想着:这误会可闹大了,黄哥这甜瓜递得,简直是递出了一桩姻缘啊! 张老栓却乐坏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好!好啊!晓燕这姑娘真是爽快!黄普,你还愣着干啥?快表个态啊!” 赵晓燕见黄普愣住了,以为他是太惊喜了,脸颊更红了,她握紧手里的甜瓜,认真地说:“黄大哥,我是认真的。我觉得你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跟着你种瓜,我心里踏实。不管以后多苦多累,我都愿意陪你一起干!” 黄普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姑娘是误会了!他刚才递甜瓜就是单纯让她解渴,怎么就变成定情信物了?他急得手忙脚乱,摆着手说:“赵姑娘,你别误会,我刚才给你递瓜就是……就是让你解解渴,没别的意思啊!” “啊?”赵晓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可是……可是张叔说……” “我啥也没说啊!”张老栓赶紧插话,心里琢磨着这黄普咋这么不开窍,“我就是说你俩合适,没说别的啊!不过晓燕都表态了,黄普你可得抓紧啊!” 黄普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看着赵晓燕委屈巴巴的样子,又看看张老栓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还有陈梅那憋不住的笑容,心里别提多无奈了。 就在这时,张老栓突然眼睛一亮,指着瓜棚顶上挂着的一个大甜瓜说:“黄普,别愣着了!给姑娘表演个摘瓜绝技,让姑娘看看你的本事!咱种瓜人,摘瓜也得有绝活!” 他本来是想让黄普在姑娘面前露一手,没想到反而帮了倒忙。 黄普还没来得及拒绝,张老栓已经推着他往棚架下面走了:“快,就那个最大的,摘下来给晓燕尝尝,让她知道咱这甜瓜不仅甜,摘瓜的姿势也帅!” 黄普没办法,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踮起脚去够那个甜瓜。他伸手抓住甜瓜,稍微用力一拧,甜瓜就摘下来了。可他没注意到,赵晓燕刚好站在他旁边,想看看他摘瓜的动作,结果他拧甜瓜的时候,胳膊肘一不小心扫到了她的裙摆。 “撕啦——”一声轻响,赵晓燕那条粉色连衣裙的破洞,瞬间被扯成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裤。 赵晓燕低头一看,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今天特意穿了最喜欢的裙子来相亲,结果先是被瓜藤勾破,现在又被扯得更破了,这也太丢人了。 黄普也傻眼了,手里拿着甜瓜,看着赵晓燕破了个大口子的裙摆,不知道该说啥好:“赵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张老栓也没想到会这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裙子破了没事,回头让黄普给你买条新的!这说明你俩有缘分,这裙子都为你们的姻缘‘牺牲’了!” 陈梅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黄哥,你这摘瓜绝技也太厉害了,不仅能摘瓜,还能扯裙子呢!赵姑娘,你别生气,黄哥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太专注于摘瓜了,跟平时搭棚架一样,眼里只有活儿!” 赵晓燕本来挺委屈的,被陈梅这么一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也憋回去了。她看着黄普一脸窘迫的样子,心里的尴尬反而少了很多,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黄普松了口气,赶紧把手里的甜瓜递给赵晓燕:“赵姑娘,对不起啊,都怪我不小心。这个甜瓜给你,算是我赔罪了。” 赵晓燕接过甜瓜,小声说:“没事,黄大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心里却在想:虽然裙子破了,但黄普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而且他递的甜瓜真的很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陈梅探头往外一看,惊讶地说:“哎,那不是镇上收购站的李老板吗?他怎么来了?” 黄普心里一紧,李老板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今年甜瓜收购的事。可现在这情况,他还在相亲,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多笑话,这可咋整? 张老栓也皱起了眉头:“李老板来的不是时候啊!黄普,你先跟晓燕好好聊聊,我去应付他!” “别啊张叔!”黄普赶紧拉住他,“李老板是来谈收购的大事,不能怠慢。”他转头看向赵晓燕,一脸歉意,“赵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先去跟李老板谈谈,你……” 赵晓燕连忙说:“黄大哥,你去吧,正事要紧,我没事的。” 黄普点点头,又嘱咐陈梅:“小梅,你好好陪着赵姑娘,别让她再摔跤了,也别再调侃她了。” “知道啦黄哥!”陈梅笑着说,“你放心去吧,我一定好好照顾赵姑娘,顺便跟她聊聊你种瓜的光辉事迹,让她知道跟着你种瓜,不仅能吃甜甜瓜,还能天天看笑话,多有意思!” 黄普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甜瓜,朝着瓜棚门口走去。他心里想着,等跟李老板谈完,一定要好好跟赵晓燕道歉。可他不知道的是,赵晓燕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张老栓也 跟着黄普走了出去,临走前还回头给赵晓燕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别着急,等黄普忙完再说。 瓜棚里就剩下赵晓燕和陈梅,还有王柱子。王柱子识趣地说:“你们聊着,俺去那边搭棚架了。”说完就赶紧溜走了。 陈梅拉着赵晓燕坐在木凳上,笑着说:“赵姑娘,你别介意啊,黄哥就是这样的人,踏实肯干,就是有点木讷,尤其是在感情方面,跟个榆木疙瘩似的。不过他人真的很好,跟着他种瓜,日子肯定差不了。” 赵晓燕点点头:“我知道,我看出来了,黄大哥是个好人。” “那你还愿意跟他种一辈子瓜吗?”陈梅调皮地问。 赵晓燕脸颊一红,低头看着手里的甜瓜,小声说:“只要他愿意,我就愿意。” 陈梅眼睛一亮:“那我帮你撮合撮合!黄哥其实就是嘴笨,心里啥都明白。对了,你刚才说愿意陪他种一辈子瓜,这话可千万别反悔啊!” 赵晓燕笑着摇了摇头,咬了一口甜瓜,甜汁在嘴里化开,心里也甜滋滋的。 而瓜棚门口,黄普正在跟李老板谈收购的事。李老板看着黄普沾着泥土的衣服,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瓜棚,满意地点点头:“黄普,你这瓜棚搭得不错,甜瓜苗长得也壮实。今年的甜瓜,我还按去年的价格收,而且只要你有多少,我就收多少!” 黄普心里一喜:“真的吗?李老板,太感谢你了!” “不过……”李老板话锋一转,指了指瓜棚里的赵晓燕,“那位是你对象?长得挺漂亮啊,怎么让人家在瓜棚里待着,多委屈啊!” 黄普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正好看到赵晓燕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赵晓燕赶紧低下头,脸颊又红了。 黄普的脸也瞬间红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李老板,那是……那是来看看瓜的。” 李老板了然地笑了笑:“年轻人嘛,我懂!行,收购的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了,等甜瓜成熟了,我派人来拉。” “好,李老板慢走!”黄普送走李老板,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他回头看向瓜棚里的赵晓燕,姑娘正坐在木凳上,手里拿着甜瓜,阳光透过瓜藤的缝隙照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温柔。想到她刚才说愿意陪自己种一辈子瓜,想到她被扯破的裙摆,想到她羞涩的笑容,黄普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他心里琢磨着:这姑娘确实挺好的,勤快、善良,还不嫌弃农村的苦日子。或许,张叔这次真的没看错人? 可 就在这时,赵晓燕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他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那个被他递错的甜瓜,脸上带着点犹豫,还有点期待。 黄普看着她走过来,心里更紧张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赵晓燕走到他面前,鼓起勇气说:“黄大哥,刚才那个甜瓜,我很喜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我想把它带回家,当成我们的‘定情信物’,可以吗?” 黄普愣住了,他看着赵晓燕眼里的期待,又想起了刚才的种种误会,心里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只要你不嫌弃,当然可以。” 赵晓燕脸上瞬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比手里的甜瓜还要甜。 可她不知道的是,黄普心里还藏着一个小秘密。他刚才给王柱子的那个甜瓜,其实是特意留的优良品种,本来是准备让王柱子试吃后,一起研究怎么改良种植技术的。而给她的那个,只是普通的品种。 如果赵晓燕知道了这个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呢? 黄普看着赵晓燕开心的样子,心里暗暗想: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不管是普通品种还是优良品种,只要姑娘喜欢,只要两个人能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而旁边的陈梅看到这一幕,偷偷给张老栓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心里都在想:这瓜棚相亲记,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接下来,就等着看黄普怎么跟赵姑娘“甜蜜种瓜”吧!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更大的误会还在后面。赵晓燕回家后,把甜瓜当成宝贝一样珍藏起来,还跟家里人说这是黄普送的“定情信物”,家里人都为她高兴。可没过几天,赵晓燕的邻居来土坡村买甜瓜,回去后告诉她,黄普种的甜瓜,有一款比她手里的甜多了,而且是专门留种的优良品种。 赵晓燕心里顿时犯起了嘀咕:黄普为什么给她普通品种,而把优良品种给别人呢?难道他对自己不是真心的? 这个疑问,让她决定再去一趟瓜棚,找黄普问个明白。然而,还没等她找黄普问话,又被媒婆拉去见城里上班的高富帅了,一去不复返。 喜欢失业返乡,把农田种成聚宝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