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1游戏日常》 1、《人生模拟器》 白恕开了一把最近很火的文字游戏。 —— [正在访问灵魂数据库……天赋序列匹配中……] [匹配完毕!特殊天赋已锁定。] 天赋:【████】 [现在即将为您开启新的人生——] ………… 0岁:你出生在大雪纷飞的冬日,是个男孩,爸爸在一伙黑西装的簇拥下给你取名为“白恕”。 1岁:黑西装们消失,爸爸把你和妈妈送到了姥爷家。姥爷总是板着脸,一脸凶相,却很喜欢逗你。 2岁:妈妈教你说话,抱你像石矶娘娘吸小猫,你讨厌被摸头。 3岁:你不爱说话,沉默得像个漂亮的瓷偶。妈妈担心你带你去看白大褂,你很不开心,第一次喊了妈妈和姥爷。 4岁:妈妈不见了,姥爷再也没有了笑模样。你打碎了姥爷珍爱的古董花瓶,没有挨骂,但身边又换了个人看你。 5岁:多年未见的爸爸出现,并且给你带回来了个“哥哥”。 哥哥眼睛好黑,一直盯着你看,有点害怕。 爸爸和姥爷在书房谈话,试图偷听的你被哥哥抱走。 …… 你发现爸爸苍老许多,鬓角染上了白色。搂着小狼玩偶,你有些想妈妈了。 6岁:你上小学啦!同桌小寒跟你炫耀他新养的大狗狗,你也想要大狗狗,对来哄你的哥哥一顿哭,表示不要哥哥,要狗狗。 于是你的哥哥变成了你的狗狗。 7岁:你窝在狗狗怀里睡,半夜被热醒,委屈地拽他。 8岁:学习好无聊,你学会了但不想做作业,好在你的狗狗是万能的。 9岁:你跳级上了初中。你开始跟狗狗分开睡,因为偶尔能从他身上嗅到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闻不惯。 10岁:姥爷也不在了。空荡荡的房间让你夜不能寐,狗狗被允许重新陪着你。 深夜,你感觉到他身体异常的高温,身为好主人,你迷迷糊糊地试图想帮他,反而被哄着又睡了过去。 11岁:你升入高中,年纪过小跟同学格格不入。总有人喜欢摸你脸蛋,夸你漂亮可爱。 你感到厌烦。 12岁:狗狗不常在家了。你第一次在搜索框里输入:“散养的狗狗还会想主人吗?” 13岁:你在化学竞赛中脱颖而出,被保送至q大理科试验班。开学第一天,被当作珍稀物种围观。 14岁:你考过了四六级。庆功宴上第一次喝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醉意朦胧中,你被人抱回房间,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你抵触地推拒着那不断贴近的热源,意识在挣扎,身体却软得像一团棉花。 夜很长,梦很乱,却意外安稳。 15岁:你依旧跟同龄人没什么话题,但游戏却意外有趣。课余时间去网吧,第一次感受到与家中不同的烟火气。 遇见了小哥哥问联系方式,看着他还不错的长相和游刃有余的带妹技术,你同意了。 16岁:早恋未遂。牵手时不幸被狗狗撞见,他一言不发,脸色冷得像要结冰,把你按在墙上,用一种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压抑与怒火的眼神盯着你,超级凶。 …… 这一天,你眼角湿润,脸蛋子都快被嘬肿了。 转天,他顶着清晰的巴掌印,在你门外跪了一天。 哼,就知道赌你心软。 17岁:你选择直博。爸爸难得回家,却撞见狗狗正把你压沙发上,用一种极具侵占意味的姿态吻你的脖颈。 一个烟灰缸砸过去,狗狗额头见了血。 气氛剑拔弩张,狗狗跟爸爸关系好像没那么好,要不是你拦住了,感觉会抽枪给对方来上几发。 18岁:盼星星盼月亮,你终于成年了。 生日宴会办得极其盛大,狗狗借着宾客掩护偷偷露了个面,他肩宽腿长身姿挺拔,穿深灰色西装很好看,结束后他跪着帮你也很有感觉。 19岁:你又喝多了,被狗狗哄骗贴着他耳朵,用很轻微的气音喊了声“老公”。 后来狗狗发疯场面,你脸红心跳快,以为在做梦。 第二天醒了,全身红印盛开,腰腹、大腿都酸疼。 你不高兴。 20岁:你推了又推,还是开始带学生。联谊会上,好多男生女生误以为你是学弟,告白,全拒绝了。 21岁:你跟以前朋友聊了聊,提到家庭,朋友很惊讶问你:“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你大哥都30了,怎么还没对象?” 你想了一下,还是没告诉他,其实狗狗不缺对象。 22岁:你被绑架了,绑匪是仇家,点名要狗狗剁自己一只手外加五个亿来换你。你这才知道,家里的生意远比你想象中的更野。 …… 事后,爸爸在你病床边老泪纵横。你虚弱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望向他之后站在更远处渴望过来又踌躇不决的大哥,久违的开始头疼。 23岁:手臂上的丑陋疤痕,在经历数次昂贵的修复手术后,终于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这一年你过得紧张兮兮。 唯一一次与大哥的正式会面,是一个很平静的下午。 他跟你求婚。 你跟他说滚。 24岁:关系有所缓和。你发现大哥私下也会抽烟喝酒。一次无意间,你瞥见他挽起袖口时,手臂内侧也有一道近乎一模一样的旧伤疤,比你当初的更深更狰狞,缝合水准歪歪扭扭,好似故意留下。 25岁:和好了。他打着“度假”的幌子,把你“拐”去了国外。 在漫天绚烂的人造流星雨下,历来狠戾乖张的男人,用一种强装镇定的模样,把那枚戒指重新递给你。 你无端有些想笑。 你当然知道他这不是在逼迫你,他不会再选择束缚你,他只是想给你别人都拥有的东西,哪怕你们的关系,其实早已注定比其他人更紧密,是寻常事甚至是死亡都不能分离的。 你哑然许久,还是沉默地伸出手。 回国后,爸爸果然在蹲守,满脸阴沉地用手杖抽了狗狗一顿。 你没管,毕竟放纵好几天,你胸口和大腿根都还有消不掉的痕迹。 26岁:聊过家庭的朋友居然一直暗恋你,在一个雨后,他剖析表白半天,听得你都有点懵,然后稀里糊涂被他偷亲到了,却正好被狗狗看见…… 那晚的记忆有些模糊,只剩下铺天盖地羞耻感,舌尖一寸寸舔舐过每一寸肌肤的战栗,甚至过分到舌尖都在尖尖周围打转,吮了又吮…… 啊啊啊,要对偏执痴汉过敏了。 (枯萎)(灰暗)(抽泣) 27岁:你已经能坦然接受狗狗各种过分的折腾了。这或许是一种进步,也足以说明这一年的“脱敏治疗”次数不少。 28岁:项目研究姑且告一段落,你开启了快乐的摸鱼生涯,顺手又打发了几个一见钟情的小朋友。 狗狗最近热衷给你做全身按摩,手法专业得让你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偷偷去报了班。 顺便一提,上次睡觉时发现他胸膛上打了钉。 啊呀,明明只是多看了两眼,执行力那么强的吗?! 29岁:你被人当面喊了大嫂。短暂的诧异后,你居然接受良好。 毕竟这几年,他在床上也没少喊你“老婆”、“宝贝”。 偶尔撞见他打电话,也能听见诸如“你嫂子他……”之类的字眼。 30岁:你居然30了,虽然看脸嫩得还像20出头的大学生。想想狗狗也要40了,你居然养一条狗养了24年,呜呼。 31岁:你生病了,很严重。狗狗很难过。爸爸也终于抛下工作,天天围着你转。 他们吵架了。 32岁:一场大病,让你知道了很多离谱往事。原来曾有那么多人对你怀揣好感,只不过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拦在了你的世界之外。 33岁:无数的专家会诊,见了许多德高望重的老师,病情依旧在恶化。 啧,看来现有医疗水平,是治不好你了。 34岁:爸爸新染了黑发,努力在你面前装作轻松的样子。他跟你聊天提了一嘴,狗狗又在外面新投了两个前沿的医疗研究项目,目前进展已经有了些眉目,让你安心。 某日新闻,m国生物实验室被不明武装力量一夜之间接管了。 你强打精神打听了一下,外面的人都说他疯了。 你想出去看看雪,大家也都表示同意,可惜最后没爬起来。 他只能隔着一尘不染的无菌玻璃陪着你。 35岁:好疼。好烦。好烦。好烦。 36岁:想死,试图,被大哥发现了。 爸爸躲着你哭得要死要活。 你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好几次你睁眼都看见大哥胡子拉碴、满眼红血丝的憔悴样子。 爸爸跟大哥,这两个斗了半辈子的男人,在你面前,终于休战了。 37岁:怀抱好热,困。 恍惚间,你听见他在你耳畔说: “宝宝,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 —— 白恕面无表情地放下鼠标,踹了边上的阎席一脚。 2、《亡途》 白恕参观完画展,又受邀去参加拍卖会。 在一众新奇科技的渲染下,这种沾染了点艺术性质的场合倒是依旧保持着上世纪的“朴素”,屏退了人工智能的存在。 香槟微醺,若有若无的昂贵香水味。 宾客们衣着考究,彼此低声交谈,灯光自穹顶洒落,为整个空间镀上一层薄纱。 气氛含蓄克制,可随着时间推移,每一次举牌都在无声地彰显攀比着财富,空气里逐渐播撒开名为“竞争”的兴奋剂。 如此持续到最后一件拍品呈上,全场呼吸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丝绒垫上,一枚艳彩等级的稀世蓝钻静静躺着。 重16.4ct,极为罕见的typeiib属性,无可挑剔的fl净度。是钻石大亨携手顶级切割大师,历经两年零三个月潜心打磨成型的绝世佳品。 超过十克拉的蓝钻已属罕见,而这颗不仅重量惊人,更有着完美的净度、精湛的工艺与惊艳的色泽,一切的一切,无不让人趋之若鹜。 它是蕴藏着整片深海的饱和蓝色调,流光游走间,那抹纯净剔透的蓝仿佛拥有了生命。 白恕看着看着,那光晃了一下眼,颇为心动地参与了竞拍。 可惜,动心思的不止他一人。 拍卖师以一种近乎催眠的语速快速报着价,每一次加价都引来一阵低低的惊叹。 价格几度攀升,在现场与电话委托之间激烈地跳跃,最终,在一位匿名买家以决然的五千万加价后,木槌落下。 “成交价——” “九亿六千三百万!” 一锤定音。 白恕神情淡淡地放下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指节上的素戒,谈不上有多失落。 回家后,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完事后任由微湿的发梢垂于颈间,终于躺进了游戏仓。 2125年,对宇宙的探索依旧是时代的主旋律,但科技图景与星际外探索共同铺展,全息游戏从里的幻想变成了真实。 现在这种模式发展三年,已然成为了各种领域的龙头,也是习以为常的娱乐方式。 白恕略过丈夫发来的“睡了吗沛沛,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的消息,打开了早在半个月前就入库的游戏。 碍于最近事多,再加上之前《人生模拟器》里阎某夹带私货的前科,他微妙地不爽,以至于至今还没给对方半点回应。 对话框里对面满满当当十几屏,他这边冷冷清清,连个句号都懒得施舍。 外人看了肯定要惊诧,怎么堂堂瀚海集团创始人还能像个可悲舔狗,一番付出得不到回应,令路人感叹之余还得真情实感地可怜一下。 但比较起每天下班后对方变本加厉地折腾他,完了事又生龙活虎地试图继续嚯嚯他。 腰子隐隐作痛,早上的咬痕还趴在胸口上、大腿上耀武扬威。 阎席想把他拆吃入腹的缠人劲儿,让白恕觉得对方真的一点也不值得怜悯。 所以他们确实在冷战。 单方面的。 漫步在游戏仓库的拟真长廊里,白恕赤足走过,一扇扇奇形怪状的大门,代表着一个个从未开启的游戏世界。 终于,他站定于一扇铁黑色大门前,拧开走入。 《亡途》 金属、锈斑,弹孔,自我吞噬的衔尾蛇,鲜血滴落。 游戏大名映入眼前,不详的组成元素,灾难血浆片标配。 他多看了一眼衔尾蛇,森冷蛇瞳与低敛漆黑的鳞片,每一处都精雕细琢,像个格格不入的艺术品。 白恕刚产生“它是活的”这个念头,整个空间便开始剧烈颤动。 【滋滋——】 【正在接入神经同步……】 【感官系统校准中……视觉……听觉……触觉……100%】 【欢迎来到《亡途》,祝您……旅途愉快。】 冰冷的系统音结束后,眼前的衔尾蛇轰然崩裂成无数光点。 时间空间的概念被瞬间抽离,视野化作一条极速穿梭的扭曲光带。 白恕的身体感知着失重与加速,灵魂仿佛被从现实世界剥离,重新注入一个新的躯壳。 当感官再次稳定下来,入目的已经是剑走偏锋,充斥着暴力美学的末世片场。 高楼倾颓,断壁残垣间燃烧着余烬。 街头,幸存者为了争夺物资械斗,肢体脑浆随处可见,时不时还伴随着尖叫声蹿出徘徊觅食的丑陋怪物,而被惊扰的乌鸦群盘旋在灰败天空,发出“吱嘎”的粗戾叫声…… 这场面尺度之大、血腥恐怖得足以挂个r21。 腥臭味扑面而来,分辨不出是什么腐烂掉了。 白恕洁癖发作开始迟疑,可刚开游戏就下线确实不是他的作风,强行按捺下退游的心思,怏怏略过诸如《免责声明》《用户协议》等密密麻麻的文字条款后选择继续登入。 “咦”,他发现居然有个现成的存档。 这款高自由度的开放世界格斗rpg,允许玩家开局自捏人物。 白恕终于支起点兴趣,查阅数据光屏上的存档内容,发现只是初步选择了开局地图和队友,主控人设还没有捏。 一贯习惯,他干脆接着存档玩,拉开界面查看初始队友的档案信息—— 信息直接投影在视网膜上。 [代号:butcher] [身份:雇佣兵] [背景:真名国籍不详。长期活跃于全球战乱与灰色地带,受雇于各类势力执行暗杀、渗透与武装行动。只要价码合适,一切任务皆可接下。被多国联合通缉悬赏,是臭名昭著的亡命徒。] [年龄:(?);身高:(?);体重:(?);特性:(???);当前状态:(???)] 因为还未正式载入游戏剧情遇见队友,所有关键信息都被隐藏了,包括后面的一些零零碎碎的属性,直接显示“权限不足,无法查阅”。 白恕拉回最上方,信息旁边的人物证件照也是个纯黑剪影,倒是下面有个表示可攻略的爱心进度条。 他了然,跟开盲盒一个道理。 全息游戏耗时不知不觉,某人设定的睡眠提示弹出时,白恕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考虑到阎某人今天有个没推掉的聚会,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他难得乐得清闲。 随手叉掉通知,白恕决定把游戏开局这点事先弄完再下线。 进入安全屋,接下来就是紧张刺激的捏脸环节。 游戏预设了五十几个风格各异的人物模板,从老到少,高矮胖瘦,男女双性,极其之丰富。 白恕玩全息游戏对这方面有点执拗,从来不用模板。他当即拍板选择从头开始,并且选择“导入本人信息”。 面前三米高两米宽的长方镜里,数据如流水波纹扭动,很快,与他完全相似的身影被投影出——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眼眸微垂,只单裹着一层垂感极好的真丝睡袍,裸足踩在冰冷地砖上。光线自斜后方倾斜下来,勾勒出他优越的骨相。 墨黑色的长卷发,冷白剔透的肤色,黑与白,世间最纯粹的色差对比愈发衬出其容貌秾丽。 镜中的人表情始终是淡漠的,纤长浓密的睫毛压下一扇阴影,面贴面凑近看才能窥见淡灰色虹膜边缘有点点蓝。 从发丝到足尖都透着一股娇养出的精致劲儿,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带出冷漠疏离。 是个冰雪雕成的冷美人。 他操控人物转了转,睡袍束出的一把细腰在转身时总会显得其他地方更加挺翘。 看了看,他又微调了些细节,为了代入感,还特意把现实里右耳垂尖尖上的小痣添上了。 关于年龄,数据轴常规最低可以拉到六岁,但这种游戏进去当个小孩实在没意思,甚至能不能活过开局都是个谜。 他思忖片刻,直接将指针拨回到十八岁。 镜中人物的轮廓顿时圆钝了几分,个子也缩水了几厘米,定格在一米七三。 一个十八岁的白恕。 早产儿导致的先天虚弱,温养多年也不过补回来个七七八八,又是晚发育的典型。 纤细、青涩、稚嫩,像只误入迷途的纯洁小羊羔,惹人怜爱的同时又会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滋生出微妙的毁灭欲…… 白恕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对游戏剔除了他现实中的那份病态感很满意,毕竟真实的十八岁,他脸色可没有镜里这么红润。 继续往后捏人设。 捏到隐私环节,镜中人物衣服瞬间透明化,自己很难注意到的一些痕迹赤|裸|裸暴露在眼前,雪原上的红梅开得实在有点过于灿烂了,实打实的印子,过分程度让白恕嫩生生的耳尖透出层薄粉,他抿着唇,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某个人的不正经。 面无表情地点击“一键清除”,恢复录入的原始数据,去掉近视,略过,略过,略过。 至于服装装备道具一类,开局无法设定,将由系统根据人物信息自由随机匹配。 一切就绪。 【人物创建完毕】 伴随冷漠机械的系统提示音,眼前场景再次扭曲。 天旋地转后,白恕出现在一个很普通的房间里。 白墙,淡色窗帘,一米二的单人床,木桌,外加一个木质衣柜,十分小清新。 【人物特性、背景随机完毕】 【已根据“绑定队友”特性背景,生成最恰当关系——】 系统提示音停顿,像是内部程序也惊讶了一下。 【绑匪与人质】 白恕:“?” 他唰啦一下弹开人物面板,只见主控的那个档案界面上清晰罗列着—— [特性1:傻白甜] [特性2:外强中干] [特性3:世家少爷(被绑架版)] 白恕:“???” 最下面的人物背景写着:[我本是世家一受宠少爷,父母早亡,一朝失势,竟被亲朋陷害。为夺我财产股份,他们不惜花重金请人绑我……] 虽然为上世纪背景动作类游戏,随机到三个毫不相关甚至可以说拖后腿的特性,再加上这毫无意义全是槽点的背景介绍。 白恕嫌弃地蹙起眉,心中悔意渐生。 人物特性会影响玩家在游戏中的感情和思考方式。 好在这个可以在游戏初始设置里修改“特性增强比例”,让玩家不至于完全被特性左右,而是成为一种体验生活方式。 可坏就坏在,白恕很少打游戏,这种数值一直保持着默认的100%。 距离特效正式生效时间还有三十秒,现在退出再刷也还来得及。 就在白恕犹豫要不要重开时,意外让他没空再思考这些问题了——本应反锁的门,“砰”一声被从外部暴力踢开! 系统瞬间提示“绑定队友档案已更新”,档案信息投影出来的同时,一个高大男人拎着食物走了进来。 黑短袖和战术裤有些破损,大腿上枪套里绑着把大口径手|枪,腹部草草缠了几圈渗血的绷带。他像一头风尘仆仆狩猎归来的头狼,眼神锐利地扫视全屋,如巡视自己的领地。 利落的短发,高眉骨,浓黑眉毛有一端因两道深刻的短疤而断裂。深邃黑眼,配上英俊立体的冷峻轮廓,是极具侵略性的浓颜系,冷脸时显得相当不好惹。 年龄29岁,身高192cm,体重85kg,特性[凶悍][冷血][恶徒],已变异…… 113/80/96,20,浅麦色,鲨鱼肌,八块腹肌什么什么的…… 这个参考的各方面数据怎么看怎么有既视感,再加上男人板着的那张酷哥脸……一套组合拳下来,他瞬间确信那个混蛋又开始夹带私货了,这个绑定绝对有内幕。 男人眉头紧拧,见床上的小少爷没再哭天抹泪耍脾气,便把面包扔在桌上,沙哑的嗓音语带嘲弄:“少爷脾气终于知道收敛了?” 阎、席。 真是长本事了。 这个男人就是butcher,他的初始队友,他的变态对象。 白恕怒极反笑,在对方讶然的目光中,猛点退出。 【systemerror】 【systemerror】 【systemerror】 退、退不出去了…… 而此时,距离特性正式生效,倒计时还有五秒。 3、《亡途》 象牙塔里的大少爷,麻烦集合体的小鬼。 butcher的耐心几乎要全面告罄。 迄今为止快十年,他从来没接过这么赔本的买卖。 突如其来的巨变就像一场未曾预报的全球风暴,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外界秩序崩塌,一切混乱。 怪物在城市的废墟中游荡。 才过了大半个月,连人工饲养的小白鼠都他妈变异了。 迁移发生时过于突然,措手不及下武器和装备都未备齐全。 更糟糕的是,雇主那边彻底失联,说好的赏金和赎金都成了一纸空谈,最后,只剩下这个连世道都看不清的矫情鬼,像块烫手山芋般砸在了他手里。 打不得,骂不得。 撕票,亏得慌。留着,纯累赘。 不否认这个小鬼脸蛋长得确实够劲儿,他甚至动过挂内网上让那群有钱佬拍卖回口血的心思,可在眼下这网络全乱信号时有时无的乱局里,再加上往日那点露水情缘……啧,这也终究只能是个想法。 butcher叼着烟,目不转睛盯着矫情鬼小口小口地啃干巴巴的面包,大概实在是难以下咽,时不时低头,飞快用手背抹几下眼泪。 他视线上移。 视野里那头卷曲的黑发浓密得跟海藻一样,随意披散在背后。近一个礼拜没有精细养护打理,有些凌乱,反而让这个小鬼看起来年龄更小了,浑身还透着股孩子气。 真漂亮。 butcher的舌尖抵了抵上颚,心想,现在好好养着,等秩序恢复了,或许还能卖个高价。 这么一想,连昨天这小少爷哭闹了一整晚的事,似乎也变得可以轻易原谅了。 白恕觉得自己正被一种混杂着评估与恶劣的视线凌迟。 他被饿了两顿饭,胃里早就开始抗议。 今早终于不敢再耍那点小脾气,忍气吞声地就着白开水,咽下前十八年都没正眼瞧过的廉价面包。 每咽下一口,都像在吞咽苦水。 对面男人毫不遮掩的审视目光和前后堪称变卦的态度,都让他心里委屈,情绪的堤坝一旦决口,泪珠便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 先是家里出事,平日和蔼可亲的叔伯们一夜之间都撕破了脸,不顾刚刚病逝的爷爷,如饿狼扑食般上来抢夺继承权。 后是平时玩得很好的朋友们也纷纷装作不知情,半点往日情面不提不说,有的还落井下石,甚至提出很恶心的玩笑话。 还没等他从震惊与悲痛之中反应过来,这个可怕的男人就突然出现,把他迷晕绑走了。 迷迷糊糊的,再醒来,已经到了陌生的国度,全然不熟悉的语言环境。 开始两天,他是蒙着眼的,厚实的宽胶带死死封住他的视线和嘴唇,手被反绑在背后。 当白恕意识到自己处境后,剧烈挣扎几欲让他背过气去。 也许是房间里有监控,就在他因缺氧而意识模糊时,他感到有人匆匆走近,接着便落入一个炽热坚实的怀抱。 封条被人为取下,再收力小心也避免不了拉扯到肌肤,半张脸火辣辣的疼,浅淡的唇角更是因撕扯,很快红肿起来。 男人粗粝的拇指撬开他紧闭的牙关,指腹上的硬茧刮得下巴生疼。 白恕缓过来神就要下嘴去咬,结果那人却快他一步,用指腹压住嘴唇盖住了他的小尖牙。 这一下反而硌到了白恕自己。 他吃痛松口,男人则惩罚式地再探入一根手指,勾了勾艳红湿润的舌尖,撑圆薄唇,仔细观察确认绯红内壁没渗血才放心。 自那之后,对方不再遮掩。 一天来两次,大约中午和傍晚时段,男人会过来给他上药和喂饭。 药是好药,饭却总是一些没滋没味的流食。 白少爷行动不便,男人也不嫌麻烦,公事公办,不吃饭就等他张嘴,过一会儿再不张嘴不肯吃,捏着腮帮子往里硬灌,被呛两回,白恕就老实了。 其余时间,任凭他如何哭喊吵闹,翻来覆去地折腾,怎么求饶怎么许诺好处,男人都只是维持一副无动于衷的冷酷模样,把他再捆一圈扔在床上,自始至终不与他搭话。 闹得最凶的那次,男人的应对方式也简单粗暴。 他换了更厚实的眼罩,不再给白恕留灯,连脚都束缚在一起,绑得那么紧,动都无法动。 在那个昏黑寂静的房屋里,只允许留一件空荡荡的白衬衫挂在他瘦削的身体上。 白恕反绑着手,连床单都抓不住,只能无助地蜷缩在唯一的大床上,任人宰割。 死寂,无光,无处可以汲取到安全感。 他边哭边骂,骂叔叔们狼心狗肺,骂所谓的朋友们见风使舵墙头草,再之后呢?他也不知道要骂什么了。 ……到现在两天了,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被困在这,就算是绑票也该交赎金换人了吧? 才步入成年,大好青春,没参加高考,没去看最喜欢的画展,甚至……还没谈过恋爱。 到后面他又开始懊悔,为什么自己当个乖孩子,一直循规蹈矩,那些所谓的快乐,他一样都没体会过。 想着想着,像小猪一样哭得更惨烈了。 还有什么,不知道了。 哭累了,声音渐弱,他抽噎着,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惴惴不安中,那些过往无意看过的一些骇人听闻的报道新闻,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一跃而出,在脑海里反复上演。 不知过了多久,情绪上头,昏天黑地,白恕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 他只知道,天好像黑了很久很久,而那个男人,却没有再来给他喂饭。 ………… 另一头。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画面,画面里的小可怜已经哭累了睡过去了,身子蜷成小小一团,很没安全感。 慢慢擦拭掉军用匕首上的污渍,在他脚边,缺失头颅的尸体后,是溅上去的满墙鲜血。 耳麦里传来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微,好似什么刚出生还没吃饱饭的小崽子。 他啧了声,心里盘算着回去给那大少爷加顿饭,好歹喂点肉,别回头真要是到时间赎回去了,再嫌弃饿瘦了掉秤,找由头扣他钱。 至于现在—— 男人转身,黑沉沉的目光投向远处阴影中按兵不动的“小老鼠们”,赤|裸的手臂上青筋鼓起,满身的凶煞气息再也遮挡不住。 他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下去,咬断那些觊觎他猎物家伙们的脆弱喉咙。 得先处理干净这几个敢跟他抢生意的渣滓。 4、《亡途》 破败路灯投下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照出几分诡谲。 butcher的黑色军靴踩进尚温的血泊,粘稠液体发出轻微的“咕叽”声。他俯身,拽下无头尸体胸口的狗牌。 金属铭牌于光下折射出凄冷的光痕。 他翻转查看确定了对方身份,便顺手将东西揣进口袋,接着起身,手臂施力拎起尸体的后领,往昏暗的窄门拖拽过去。 独自处理“垃圾”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在不借助专业工具的情况下,想把痕迹彻底清除干净,几乎不可能。 任务在身,又不能联系清道夫来善后,凡事必须亲力亲为,工作量又徒增。 所以,他真的真的很讨厌老鼠们的窥视。 照例给雇主发过去任务完成的照片,男人漫不经心地瞥向眼前这个铁笼。 铁笼由手腕粗的钢筋筑成。 笼里,一头成人腰高的狼犬正埋头大快朵颐。它有着黑灰色的坚硬鬃毛,健壮有力的四肢,寒光凛凛的利爪,以及哪怕面对自幼投喂它的主人也野性难驯的凶狠目光。 此时,那锋利的獠牙和尖利的爪都埋进地上倒霉蛋的腹腔里,柔软内脏被肆意撕扯开,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盖过了酸腐腥臭味。 真是条畜生。 面对如此惨无人道的场面,男人只是叼了根烟,却没有点燃。绑回去的那个小孩明显受不了烟味,鼻子灵得过分,上次喂他吃饭时嗅到点残余的烟味,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短暂戒断可以接受。对于能变现的高价货物,他一向乐于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态度。 手机振动,标名“3k”的雇主打来电话。 男人漠然注视进食大半、将地面弄得更脏乱的狼犬,抬手敲了敲铁笼栏杆,恶犬被惊扰,猛地弃食扑来,带着千钧之力撞在笼门上,发出“轰隆”巨响,瘆人的爪牙夹在缝隙中探出,仿佛要把牢笼撕碎。 它的眼睛是纯粹的狼瞳。 那种贪婪和残忍,毫无犬类天性和后期驯化出的忠诚与顺从。 养不熟的白眼狼。 男人转身离开,接通来电。 “十号之前,他都不能出现。”电话那边,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很低沉。 “加三成。”男人懒洋洋地靠在墙上,语气平淡得像讨论晚上吃什么。 “butcher,”那边声音端着警告意味,“小心有命拿没命花。” butcher从唇间摘掉那颗未点燃的烟,有某种很深刻的东西在眼底酝酿。 一些微妙的、刻薄的,让人避之不及的危险。 烟瘾犯了,他打了个哈气,英俊的脸上带出几分痞气,又冲淡了那一瞬间的尖锐感。他颇为悠哉地开始思考给大少爷带什么夜宵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他们显然意识到了butcher的不配合,再僵持下去,这件事怕是要黄。 “……三成、就三成!十号前,他绝对不能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里。” “抱歉,刚刚精神损失了,”butcher把玩着手里的烟,“现在需要凑个整。” “你别太过分!”那边恼怒得变声器都遮不住声音的高昂尖利,旁边应该是还有别人,一声仓促的咳嗽后,对方像是又怕他再临时变卦搅局,连忙道,“四千万就四千万!” butcher直接挂断了通话。对于这通电话让他凭空多赚了一千万的事,他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他多收费纯粹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明码标价的买卖非得搞些旁敲侧击的把戏,好像得让三千万的活儿干出一个亿的效果。不临阵反水,已经是他对给钱老板最后的尊重了。 给联系人改名“4k”,他洗去满身灰尘和血气,换了身干净衣服,才推开了关着那位大少爷的房门。 然后,本来还算惬意的心情瞬间跌掉两个百分点。 凭着优越的夜视能力,他就一个反应: ——这小鬼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能哭?床单湿得都能拧出水了。 他“啪”地打开灯,简陋的环形灯跟灯下kingsize大床格格不入。 准确来说,这个占据了房间大部分面积的床,跟整个房间画风都不一样。 床上,那小鬼穿着一件有些宽松的白衬衫,两条白皙匀亭的长腿露在外面,脚趾圆润饱满,在刺目的白光下不安地蜷缩着。深色床单,将这份脆弱的雪白衬托得极具视觉冲击力。 butcher走过去,解开白恕手腕和脚踝上的软绳。但再柔软的材质,也架不住大少爷皮肤娇嫩,肿胀紫青的瘀痕在雪白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残酷虐待。 他盯着那痕迹看了许久,指尖虚虚地覆上去,在即将要触到那片温凉肌肤的前一刻骤然停住。 喉结几不可察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白恕早就哭得昏厥,嗓子也哑了,宛如塞入一块硬铁,张嘴闭嘴哪怕只是咽唾沫都带着撕拉的疼。 被人从混沌梦境中叫醒,他艰难地撑开眼皮。刺目的光亮让他下意识闭眼,下一秒,宽大的手掌便覆了上来,为他挡住光源。 他不太舒服,几次眨眼,纤长的睫毛搔过对方手心,男人的拇指随之转动,轻轻压在他太阳穴上,虎口则留出一点空隙,让他适应光线。 当视野终于清晰,积攒的委屈也一下子全翻腾上来。白恕不管不顾地推开那只手,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你去哪了啊!”再多的恐惧与控诉,说出口时,也只化为这一句带着哭腔的质问。 来之前,butcher早在耳麦里听惯了白少爷日常中气十足的喊骂,虽然今天因为他耽搁了些时候,没及时过来,声音有点打蔫,但总归是个活泼的小家伙。 眼下,他亲身过来听到本人嘶哑的声音,感觉像听被雨淋透的小猫喵喵叫,感觉……有点新鲜。 他抓着白恕下巴抬起,粗手粗脚的又把对方弄得眉毛直皱。 长时间待在黑暗中,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光亮。 濡湿的长卷发贴在额角脸侧,眼尾飞着两抹嫣红,睫毛一绺一绺地黏在一起,鼻尖也哭红了,嘴唇干燥起皮,又咬得下嘴唇血迹斑斑。 哪怕情绪低落,环境糟糕,吃不好睡不好,白少爷的样貌依旧那么优越。butcher捏着小孩瘦了一圈的脸颊肉,左瞧右瞧,暗叹:不愧是价值四千万的俊俏脸蛋。 他用指腹抚摸过那苍白的唇瓣,将那点血来回涂抹,直到染上一层红艳,才算满意。 可当butcher欣赏完自己的大作,就猝不及防被虚弱的小猫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还挺狠,直接见了血,摆在男人布满伤痕硬茧的手上属实有些稀奇。 butcher居然没生气,只是挑了挑眉,第一次跟白恕说了话,逗弄语气:“属狗的?牙这么尖。” 白恕眼涩还疼,他吸吸鼻子,听到耳边男人磁性的嗓音,有些扭扭捏捏,又有些愤懑,嘴唇颤动,似乎说了什么。 butcher听见了,但他就是坏,故意装作没听清,让白恕再重复一遍。 白恕感觉自己脸发烫得厉害,手指无力挂在butcher的衣领上,拢一下,满脸羞耻地嗫嚅,又重复一遍:“……” “听不清,”butcher俯下身,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大点声。” 白恕终于破罐子破摔,带着浓重的鼻音喊了出来:“呜呜……我要去卫生间……!” 5、《亡途》 明明还是初夏,白恕却感觉自己好似被扔进了冰窖。手脚冰冷麻木,他试探动了动手指,长时间的束缚让血液无法畅快流通,只带来一丝微弱的针刺感。 太冷了。 他忍不住向温热的躯体靠拢,哪怕这个身体的主人实际上是他眼下凄惨境况的罪魁祸首。 全身都叫嚣着痛,喉咙间像含了刀片,脑袋更是宛如罩在一层毛玻璃中,思维混沌,感官变得迟钝而不真切,感应什么都朦朦胧胧。 四肢酸软无力,只能松垮地任由男人抱起他,胳膊挂在脖颈后环住,这种三岁后就没有过的抱小孩的姿势,让白恕倍感丢人抬不起头。他无助地抓了抓男人后背,换来对方警告性“啪”地一巴掌。 “别乱动。” butcher一巴掌下去,怀里的小崽子终于老实点,两条腿也不乱蹬了。 到卫生间路程也就二十来步,butcher腿长迈得步子大,没有几秒就到门口,中途白恕干咳好几次,每一次胸腔震动都牵连着五脏六腑也拧着疼,butcher也明显感受到怀里小孩的闷闷不乐,没再多折腾。 既然人醒了,上个厕所也不至于手把手跟着。butcher只是等他处理好,回身去拿了条干净毛巾,往对方肩膀一搭,连人带东西一并推进了浴室。 一体化的淋浴间里,白瓷浴缸明显也是后加装的,还没等白恕的拒绝说出口,butcher已经熟练地把人扒个光溜溜,强塞进浴缸里。 开关一拧,温水兜头浇透了小猫咪。 “出、出去!” 热气蒸腾而上,白恕下意识捂着胸口,声音因羞恼而颤抖,白皙脸上也渲染出几分绮丽的红晕。 butcher好整以暇地环臂抱胸,眉宇舒展,脸上明晃晃写着“你身上哪块肉我没见过”的赖皮表情。他懒懒抬了抬眼皮,视线在那挂着水珠的雪白皮肤上扫过,嗤笑道:“都白看好几天了,现在才害羞,晚了点吧?”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刀:“就你这干瘪的身材,离能看还有段距离。” 气得白恕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惜,毫无威慑力。 当然,要说他一点都没看上眼,也不尽然。 扪心自问,刨除性别不谈,矫情鬼大少爷那脸跟小腰是真的可以,现在躲在水雾下看不清晰,可前五天的生理需求,吃喝拉撒洗全是他一手包办,他对这小朋友的全身尺寸的掌握程度,恐怕比人家家里那位顶级的私人裁缝还要精准。 butcher不是没感觉。相反他是个重欲重瘾的好战分子,血液常常在血管中沸腾,精力充沛到可以在枪林弹雨中酣战三天三夜,第四天提着任务目标的头颅完成收尾工作,再刮刮胡子冲个澡修整一下个人形象,该交任务交任务,该规划规划,该健身健身。 他时常怀疑,那个给他下单的傻缺雇主,是不是对他这个亡命徒的职业操守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么个漂亮宝贝,尤其还处于发育迟缓、性别没有展露出锐利曲线的年纪,以一种绝对弱势的姿态送到个血性方刚的大男人面前……还指望最后能让人毫发无损,仅仅受点“小挫折”地回去? 相信一个游走在黑灰地带的通缉犯,考验一头饿狼的自制力? 假设他真是个男女不忌的混蛋败类,他绝对会咧嘴吐露出尖牙大笑,咬定这是一种新型的挑衅方式,然后作为对对方的回应,雇佣金照单全收,背地里翻脸不认人,不再陪着雇主演戏拍拍假视频,而是捏碎这个小鬼的尊严自信,把人磋磨到痴傻,里里外外睡够本,事后再扔回他们面前,挑出他们的文字漏洞——人活着没毁容没缺胳膊断腿,挫折磨难又有多小才算小?精神受辱当初可没说算在里面,这都是突发事件。 什么奶孩子的监护任务,让一头野兽收敛爪牙,去哄一只小奶猫玩,真是异想天开。 当初接到这单的要求明细时,他甚至自嘲,等过几年干不动这拿命赚钱的买卖,或许真可以去当个金牌男保姆。 就是这么个玩闹似的任务,但拿钱办事,这是规矩。 在白恕还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给这小鬼洗过两次澡。甚至为了伺候对方那头金贵的小卷毛,还自掏腰包额外购置了全套洗护用品。 一个拆卸枪支比吃饭还熟练的冷血屠夫,为了四千万的合同款和那点微末人情债,愣是把自己逼成了半个美发师,每天花一小时给他梳理头发。 毕竟四千万的高昂价格摆在那,再加上追求百分百任务完成率的微妙强迫症心理,butcher再看白恕,只像看被人高价寄存还极其麻烦的奢饰品人偶。 心里只剩下四个字:无欲无求。 butcher回手抽了条柔软毛巾,白恕吸吸鼻子,猛然发现男人不再保持安全距离,穿着厚底靴走近他,惊吓之余,白恕连忙把自己藏进了水里,只露出一双哭得红红的兔子眼。 毛巾轻轻盖在他的脑袋上。 他眨眨眼,有些呆。 butcher半蹲在浴缸边,好笑地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尖尖,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催促道:“快点洗,想泡发了?” 压迫感十足的健硕身材,蹲下来也是个庞然大物,一米九终究是太高了。白恕瞥了几眼男人硬实紧致的腹部轮廓和精壮的手臂,心里很不不是滋味。 这下他真成小矮子了。 …… 洗漱完毕,白恕乖乖拿着冰袋捂眼睛,任由butcher给他吹干头发。 刚出浴的少年裹在大浴巾里,像个热气腾腾的夹心汤圆。 粗糙的手指有节奏地在层层乌发中穿梭,顺带按摩几下,力道恰到好处,白恕舒服得眯起眼,昏昏欲睡,手里的冰袋都差点掉了。 butcher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玩意,冷峻的线条没有半分柔和,手下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给他发尾抹上精油,淡淡的木质香散开,恍惚居然有些温馨的氛围。 白少爷可能是真的有点困了,亦或者洗澡耗费了太多精力,脑袋顺着他的力道一点一点的,最后几乎完全压在了他的手上,就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心甘情愿把小脑袋瓜伸过来给你撸一样。 男人的眼神暗了暗,动作节奏不变,极其自然地将白恕鬓边的一缕长发捋过耳后,接过他手中摇摇欲坠的冰袋。这次倒是知晓换个温柔的抱法,将这个已经睡熟的小崽子半托半抱送回了房间。 床单早就换成了新的,足以躺上三个人的大床,只有中间的白少爷占据了很小的一块位置,被子一盖,更显得渺小。 晚安,可怜的小家伙。 高大的男人隐没在门后,屋中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6、《亡途》 满月,夜雨连绵。 寂静的古堡花园里,一道纤瘦的身影在泥泞中匆匆穿行,惊起几只栖息的乌鸦,它们嘶哑地叫着,没入漆黑的夜幕。 呼啸的风,冷涩,仿佛要裹挟躯体里的灵魂一同远去。 白恕能清晰感知到自己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化作冷锐的刮刀,从鼻腔一路蔓延到肺部,冰碴子般覆满一层,狂奔途中的剧烈喘息下,淡淡铁锈味回荡充斥整个感官。 一向娇生惯养的年轻人此时顾不上什么体面,他像只惊恐过度的兔子,在黑暗中盲目地寻找着躲藏的地方。 咚咚,咚咚。 胸腔里的心脏以一种濒临极限的频率狂跳着,它将滚烫的血液挤压至四肢百骸,供给这个躯体力量,让其狼狈、跌跌撞撞地扑进旁边早已枯萎的花坛后——那个他以为的出路。 只有月亮吝啬洒下的一点光亮,根本不足以让他看清后面的陡坡。 莽撞举措只带来了更深的伤害,他脚下一空,整个人顺着斜坡滚落。 白恕下意识伸手去撑,手尖却杵进湿润的泥地里,他无力地向后翻仰,任由肆意生长的杂草、干枯的树枝和凌乱的碎石,在他娇气的皮肤上划开一道道火辣辣的口子,疼得他眼尾瞬间湿红。 咚咚咚。 心脏在欢呼雀跃,快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咚咚咚。 他感到窒息、缺氧,只能在慌乱中痛苦地护住头。 很快,他停了下来。 或者说,被迫停了下来。 在天旋地转中,有什么很高的东西阻挡了他下坠的趋势,白恕以一种仰躺的姿势,落入一个坚实的平面上。 他的手背碰到了皮质的触感…… 他费力地睁开了眼—— “——!” 白恕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声即将冲破喉咙的尖叫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他重重地喘息着,眼前景象模糊,视线几度无法聚焦,惊魂未定间,他抬手捂住了脸。 梦中最后那张恐怖人脸,好像在视网膜上烫出了残影,挥之不去,白恕死死揪住被子,将自己埋进了被子结界里。 他克制不住地发抖,瘦削的脊背弓起,两片漂亮的蝴蝶骨清晰地凸显出来。 那个魔鬼……深色雨衣的帽檐下,惨白面具遮不全的焦枯脸庞,溅在上面的的斑驳血迹……只要一合上眼,它就仿佛站在床前,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追逐战、血腥、暴力…… 撕扯后暴露的肌理纹路,血淋淋挂在铁钩上,走动间不小心撞开,缺失大部分脸皮的粉红“肉团”便慢悠悠地跟着尖钩转向他…… 大脑在跟他作对,越是恐惧,那些细节便被勾勒得越是清晰。 白恕甚至不敢再把手伸出被子,后背湿漉漉的,枕角越攥越紧。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身上陡然一轻,被子被一股巨力掀开。 大量的冷空气瞬间涌入,他感觉自己后背像是被无数根冰针穿刺。 “啊啊——!” 梦中没喊出的那一声尖叫,终于在此刻撕裂了寂静的夜晚。 butcher手里还攥着被的一角,这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看着床上那个惊恐万状的小鬼,第一次有了错愕的体验。 他见白恕小脸惨白,细腻的肌肤上泌出一层细密的虚汗,整个人抖得像秋日风中的落叶。 他回过神,竟然觉得这副模样有些好玩。他就势坐在床边,伸手推了推这个已经把头扎枕头下装鸵鸟的矫情鬼。 butcher本是在保养完枪械后,例行看一眼监控就准备去休息,却发现那个小鬼在床上翻来覆去,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后嘴角一撇,竟像是要哭出来。 做噩梦了? 眼见这个“哭”即将变成进行时,butcher干脆起身,决定亲自去查个房。 结果一进来就见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成了个老虎卷。 他眉头一挑,伸手一拽,老虎卷应声散架,然后,白恕直接用尖叫来迎接他了。 butcher伸手把白小少爷那翻上去的睡衣下摆拉下来,盖住他那截裸|露在外的小细腰,手还没离开那片微凉皮肤,就换来一只主动投怀送抱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猫。 呀。 主动送上门的猎物,自诩直男的butcher毫无压力,但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让对方得逞,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埋进自己怀里之前,他伸手掐住了那截细腰。 无助颤抖的身躯,哭得脸红红,鼻尖也红红。 脆弱的,易碎的。 butcher捏了捏那手感极佳的脸颊,那片滑嫩肌肤上压下一道红痕,然后满意地看到,那双宛如静谧灰海的眼眸,因他而盈满了泪水。 白恕拖着浓重的哭腔,也许是对方此刻的态度算得上“温和”,也许是他现在真的太需要一个拥抱来驱散恐惧,他不管不顾地,选择靠近这个男人寻求安慰。 然而骨节分明的大手如同铁钳禁锢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捏住了他的下巴,根本没法再进一步贴近汲取安全感。 晶莹泪珠止不住往下流,他试图偏开头,想躲避开butcher专注炽热的眼神。 他明确感知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苏醒,正隔着薄薄的布料抵住……这让他本能地想要躲闪,想要挣扎着离开这个危险的怀抱。 但butcher就是座搬不动的巨山,压制怀里这点小动作轻而易举,他甚至有意放纵,任由怀里小家伙在他身上磨蹭反抗。 随着无意识的摩擦,他浓黑利眉微微皱起,然后确认一般施压把白恕强拽回胸前。 这下,贴得更近了,白恕也再也动弹不得,他颤颤巍巍地,忍住哭腔小声问:“……能不能,把我放开。” “别说话。”butcher言简意赅,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真是个恶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白恕试图往后躲,却发现那道灼热的视线,又凝固在他被泪水浸湿、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对方表情变得很奇怪,白恕翻遍了脑海里所有跟表情解读相关的知识,愣是没办法准确概括出那种含义。 有一种发生的事不是对方想接受的,一种微妙的烦乱和嫌弃,却又被更浓重的情绪压过……极其矛盾。 当前处境,白恕不想解读这个……他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他傻,他现在只想立刻从这个男人身上爬下去,抱着被子滚到床的另一头。 butcher英俊的面孔快紧绷成一面石塑,漆黑的虹膜,在回归面无表情的时候,盯人十分具有压迫力。 白恕是跨坐在他大腿上的,触感非常有存在感,想自欺欺人都没辙。 身下热源越是叫嚣,白恕心里的恐惧越是滋长。 就在白恕提心吊胆,十万分后悔地度过这难熬的半分钟后,butcher终于“啧”了一声,白小少爷察觉钳制感减弱,立刻如释重负,准备手脚并用飞速爬开。 结果他一条腿刚支开,就被对方抓住小腿连人带被扯了回来,而后整个人摔倒在柔软的被子上,单薄睡衣抵不过暴力撕扯,扣子蹦下了地。 ………… “呜呜……” 7、《亡途》 只有夜灯开启,墙壁上投射的一点微光,足以照清butcher眼中跳跃着的幽深火光,白恕倚靠床头,满脸都是未经世事的惶然恐惧,他乞求地望着这个气息陡然危险起来的男人,偷偷挪动手指想把被子拽起来,作为自己最后的屏障。 “不要……”他发出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呜咽。 为了方便睡觉,butcher之前给他松松扎了个头发,现在因为挣扎,发绳已经散开大部分,几缕不听话的长卷发俏皮地搭在了雪白肩头。 每一处线条都是柔和的,无可挑剔的。 乌发雪肤,被泪水浸润而显得格外红艳的嘴唇,纤细的骨架,衣衫半掩……被迫张开蚌壳露出内里最柔嫩的那块蚌肉,让人口舌焦躁。 暧昧旖旎的氛围弥漫,butcher的目光在某一瞬间粘稠又冷漠,他在估量着放纵冲动的后果是否值得。 最后理智和金钱占据上风,宽阔的脊背平展,他往后欲起身离开。 白恕看准时机鼓起勇气,撑起身就想往床下跑,然而腿被压在脚下的薄被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就要前倾摔下床。 butcher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往后拉回来。 白小少爷结结实实撞回了坚硬的胸膛,受惊过度以为butcher又故技重演,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转身甩出去一巴掌想拍开对方。 “啪!” 清脆耳光声在寂静房间里回荡得格外响亮。 男人挨了一下,头甚至都没偏一下,依旧维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眸子沉黑,看不出情绪波动。 白恕手掌红了一片,分明疼痛火烧火燎,却无端脊背发寒,难以抑制地不停空咽口水。 butcher用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口腔内壁,突然露出了一个浮冰般虚假微笑,唇角勾起的弧度让尖锐的犬齿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野性。 “胆子大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听不出喜怒,“看来,你是真不想睡觉了。” 然后在白小少爷发虚腿软的道歉求饶声中,把人彻底压回了床上。 …… 滚烫的热源覆上来时,冷一点的空气顺着分离的空隙钻进来,掠过皮肤就显得格外刺激。 灼热吐息喷洒在柔软的腹部,湿乎乎的一路舔舐到嘴唇,整齐洁白的小贝壳被撬开,毫无抵抗地容忍侵略者攻城掠地。 唇关失守,舌根发麻。 窒息,憋胀感,眼泪自眼角不停流溢,白皙肌肤上,粗糙手背青筋鼓起,一遍遍地摩挲、揉搓,直到整片整片布满疼痛的痕迹。 白恕觉得自己是只漂荡在大海上的孤寂小船,狂风暴雨下,艰难撑住桅杆,却无法抵挡险恶的天气,几个大浪无情地拍打过来,立马人船皆翻。 “呜……混、混蛋……” “求求你……” 他躲闪中挤出的只言片语挡不住混蛋的入侵,反倒更像火上浇油,让人更加兴奋。 脑海一片空白,两颊濡湿,难以言说的肿胀感覆盖住唇瓣的存在。 黑发在枕头上四散凌乱,凌乱而糜丽。 白恕在混沌中无数次痛恨起butcher为什么还会给他剪指甲,不然长长一点,或许还能掐疼对方,给自己换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喘息时间。 “还敢不敢打人了?”记仇的狗男人一边更深地吻他,一边牢牢抓住漂亮的两只手,将它们高高举过头顶固定住,无论怎么样的折腾,都不松开分毫。 特别是那只刚刚“行凶”的手,从粉嫩圆润的指尖,到纤细的手腕,每一个部位都被格外“照顾”了一番,被或轻或重地啃咬、吮吸,整个手变得红红的、湿漉漉的。 “没……我错了……呜……” 被折腾就被折腾,butcher又好像真的有点嫌弃他身材不成熟,爪子抓来抓去,试图人工造假。 白恕又恍然自己应该是被饥肠辘辘的野兽盯上的可怜猎物,无知无觉的就被瞄准脖颈一口咬住,叼走,还不会被立刻吃掉,尖锐的兽齿撕开一个口子,细细品尝,对于濒死的猎物来说,反而更成了一种折磨。 ………… 最终这场单方面的“惩罚”也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漂亮宝贝到底是太嫩了些。被欺负得狠了情绪崩溃,连哭带闹嗓子都喊哑了。某个佣兵界业绩扛把子,难得耐着性子,又是叫“宝贝”又是叫“乖乖”,也没能把人哄回来。 更何况在中途,因为小家伙的回应实在太过青涩稚嫩,反应又总是慢半拍,被狗男人低笑着嘲弄了一句“小处男”。 然后,这位漂亮宝贝就成功地自闭了。 8、《亡途》 乌黑鬓发间热气蒸腾,汗津津地贴敷在额旁,白恕脸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疲惫地趴伏在柔软的床垫上,皱着眉,那双被蹂躏得过分的嘴唇紧抿着,显得干燥而苍白。 butcher从浴室出来,赤|裸着上半身,湿发还在滴水,满身暴躁,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压缩到极致的火气。 水顺着脖颈后起伏的肌肉线条,没入长裤腰线,他烦躁地把头发往后捋去,赤脚踩过冰冷地砖,留下一片水渍。 走到床边,这位没吃饱的佣兵脾气显然差了不少,服务态度低到底。他拎起一旁的热毛巾,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敷在了白恕的脸上。 热气呼脸,呼吸一窒。 白恕宛如讨厌水的猫科动物,极其抗拒地向后面缩缩缩,奈何浑身酸软无力,根本跑不掉,下一秒就被对面男人拎住后脖颈提溜回来,直面热毛巾的洗礼。 两人相对无言。白恕把脸扭向一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butcher。 这个混蛋。 滚在一起时候哄人哄得天花乱坠,结果呢?!不等他点头,就半推半就把他欺负了个遍,事后还笑他……还笑他!呜呜。 “呼!” 白恕惊呼随即恼羞,绒毯被掀开,笔直白皙的双腿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冷冰冰的目光下。 再怎么躲躲藏藏,某种干涸的痕迹也毫无保留地映入butcher眼底,冷然淡了几分,面上他噙着一抹笑,跟骗小孩的大灰狼一样:“宝贝,过来点。” 他根本不用白恕的答复,已经着手自下而上要给对方清理。 线条结实的小臂飞速抓住乱踹的脚,正好撞见清瘦凸起的精致脚踝上意乱情迷下他亲手绑上的红绳—— “!!!” 白恕一个激灵,抹不掉足尖湿润感,他特别无助,清越声音尾音直接破碎:“你、你能不能正常点!” 十八岁男高,人生中第一次遇见这种变态,他感觉人生无望。 白恕骂什么进butcher耳中都是小绵羊咩咩叫,又糯又软,听着就很好吃。 …… 视线往上移动,青紫瘀痕,像极了他手指的形状,处处留有,但明显能看出其主人尤为钟爱莹润紧实的大腿,粗糙的掌心纹理摩挲出蔓延的红痕,叠了一层又一层,不难想象他昨天到底有多失控。 欲壑难填。butcher心里自嘲,之前那点清心寡欲算是彻底喂了狗。 他克制不住俯下身,不知何时喑哑的声音也是含笑的:“宝贝,不用挡了,我都看见了。” 毛巾躺在地上孤独寂寞,热气都快散没了。 白小少爷咬着下唇,手背搭在额头,试图掩盖自己此刻的窘迫,他止不住想缩回另一只手。 太烫了,他啜泣,想夺回被butcher控制的手指。 “乖,睁眼看看我。” 沙哑低沉的嗓音是那么温柔,像情人的耳语。 白恕明明十分钟前还在心里唾骂对方,可此时此刻,那颗不争气的心却被撩拨得颤抖起来,浓密的睫毛颤几下,漂亮水润的眸子便听话地睁开了。 桀骜眉眼情|欲晕染开,半点也不像他此刻声音那么有欺骗性,像什么饿久了的肉食性动物,平时慵懒下隐藏的凌厉兽性再也遮盖不住,相当骇人。 看着白恕露出那么一副“上当受骗了”的可爱表情,butcher的恶趣味迅速滋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太好欺负了,也太可爱了。 好想……好想彻底吃掉…… 他黑沉的眼睛满是兴趣盎然,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犬齿刺破黏膜,满腔的血腥味让他最后一丝理智也摇摇欲坠。 久违的兴奋、战栗挑动起他的每一根神经,优越到变态的视力捕捉到对方每一丝细微的变化,掌心握紧那颤巍巍的温凉手指,热意肆意侵染,直至一同沉沦。 ………… 男人轻易吐出的私密爱语,白恕一开始还能摇头装听不见,但架不住他一直贴着他耳朵说,一两句入耳,也足够让原本坚定的态度软化下来。 次数多了,被热气熏得晕乎乎的小脑瓜里,便迷迷糊糊闪过几个念头—— 要是……要是他再好好道个歉,再多哄哄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他长得很帅呀……帮忙……好像也不是不行?反正……也没吃亏…… 绑架我,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反正最后也能回去……要不,就谅解一下他?我们都这样了,是不是……该谈个恋爱了? ……嗯?嗯??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白恕猛然睁眼,像是要甩掉脑子里那些荒唐的念头,他甚至来不及看清眼前的情况,就冲着男人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听到闷哼声,他终于舒坦了。 9、《亡途》 灼热吐息喷洒在耳畔,一点湿热萦绕,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耳中无限放大。 啄吻、轻轻地啃咬,打不散的力道始终围绕在白恕敏感的右耳上。 连夜的闹腾之后,白恕的体力已经彻底告罄,连指尖都泛着一股失重感,只得无力虚浮地搭在男人坚实的肩膀,隆起的肌肉线条起伏下,雪白指节纤细如削葱,腕白腕细,又像一块顶好的温凉软玉。 可惜,再好的料子,再美的景,落到食髓知味的恶兽嘴里,都不如变成喷香的肉。 男人似乎对白恕的失神不满,亦或者真对他耳垂尖尖上的小痣起了多大的兴趣,头埋在颈窝,短发蹭来蹭去,连舔带咬,引起过电般的刺痛。 脚掌在床单上踩出凌乱的褶皱,足弓绷紧,蓝紫的“蛇”蜿蜒浮出,脚趾难耐蜷缩。 薄薄的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小巧耳垂充血肿胀,衬得针尖大的那一点小黑痣愈发显眼。 浑噩黑暗中,白恕几乎整个身体都被纳入恐怖的阴影之下,乌黑发梢与男人浓密的黑发交织在一起,像纠缠的藤蔓,花般脆弱娇贵的美人受不住疼直仰头,粗粝的手借机垫到脖子后,反反复复滑动。 怎么哪哪都那么嫩,跟块豆腐一样。 butcher低低笑骂了一声,安抚地亲亲小少爷的侧脸。 白恕身上有很多新添的淤紫,偏这满手茧子怎么也避不开那些地方。 涛涛攻势逐渐转移阵地,他浑身细微地颤抖,挣脱不开butcher看似松散的压制。 独|裁专横的佣兵头子那点微末的良心耗尽,宽大手掌托盖住他的半张脸,喉间细碎的哭喘没有发声的机会就彻底淹没下去。 骤风暴雨下,圆润的泪珠无声滑落。 ………… 这个男人,真的很小心眼,很记仇! 白小少爷醒后,情绪一直低落。 也没要求照什么镜子,即使不照他也心知肚明,耳朵肯定肿得不成样子。毕竟连他能低头看见、后遭受攻击的地方都战况无比凄惨,饱受凌虐的耳朵肯定是完蛋了。 耳垂被嘬得又热又烫,捏一捏都似挂了秤砣,沉甸甸的。 白恕摸着耳朵感受了一下那奇怪的肿胀感,觉得自己可以去cos佛陀了。 他极其颓废地把自己团成一个虾米,窝在床上,开始放空自我。 过了一会儿,他想了想这样也不太安全,便磨磨蹭蹭扯过被把自己又裹了一圈,快成了个刚出土的木乃伊。 其实抛开耳朵,其他地方也没有幸免于难,胸口往上、腰腹部、腿全是重灾区,那层层道道的痕迹,白恕这个大家闺男,悄悄看完就眼前一黑。 太、太可怕了。 本就腰酸腿疼,现在伤上加伤,浑身都不自在,还有一种难言的微妙感觉,例如动动脚趾,总会幻觉有粘连感…… 理论向纯情小学鸡,误入了付费频道。 白恕整个背景图都灰暗掉了。 清醒后在这间屋里待了三天,洗洗涮涮一天步数不足100,他感觉自己快发霉了。 那个不知名的高壮男人也不遮盖面容,搂着他胡闹好久,可能是有些顾虑,一直擦边没真搞。 但是该吃的肉一点也没少吃,还总是企图压他头想让他帮忙……白恕记得自己好像特别丢脸地哭崩了,对方才不情不愿地停下。 过分!超级过分! “起来,吃饭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听到背后那懒懒散散的腔调,他眼圈登时红了一圈,全身包裹下的白恕又弓成了个受惊的虾卷,看着就特别好吃。 “你出去!”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结果不过三秒被就被揪开了,灯光下,炸毛成直毛小猫的白小少爷闭着眼,带着浓浓的鼻音,超大声地控诉:“——说了让你出去!为什么掀我被!我讨厌你!” 其实挺没气势,典型外强中干,让人瞧见就想逗逗,但butcher总算摸到了一点相处法则:跟小漂亮说话,得顺毛捋。这倒霉小鬼吃软不吃硬。 “哦?昨天打我那股劲儿呢?” butcher放下那碗精心熬制的粥,又把边上那碟清口小菜往床头柜挪了挪。一米九多的高挑男人,俯身陈述的姿势,居高临下,脸也长得是真好,却偏偏带了凶相,即使轻慢的语气,也带着点当庭审问的莫名既视感。 小动物的危险警报“滴滴滴”地响,白恕偷睁开一条缝,瞅见男人没有要翻脸的意思,这才冷冷地哼了一声。 冷系美人脸,面无表情时是峰尖雪高岭花,确实很能糊弄住人。 只可惜,现在白恕一没底气,二脸蛋没长开,三哭包形象深入人心,眼角甚至还有泪光。butcher看他强撑的样子,只觉得手痒痒,想再把他掐哭一次。 啊……有点乱套了。 butcher的思维时常在“他就是个小孩”与“操,这小细腰真辣”之间反复横跳。 他对男人没兴趣。但这种轮廓柔和,漂亮得雄雌莫辩的稀有美人,却又很难有人不动心思。 嘴唇软,手软,腰也软,毫无经验。 很纯。他评价道。 还漂亮得要命,特别是现在,从下往上看着他,那微眯着眼端着的神情—— 晦色匍匐,深黑的眸子侧目偏移,他感到喉口发紧。 白恕等了等,完全睁开眼,发觉对方虽然还挂着点笑模样,但…… 他仔细看看,嗯,眉峰有点皱起的趋势,眼神看不出来什么。 一切都挺正常,偏生他背后不知从哪蹿上去一股凉气。形势比人强,慎重起见他决定顺台阶下,慢慢挪动过来,正襟危坐抓着勺子喝粥,结果被咬肿的舌头怕烫,常温稍热的温度也接受不了。 他半张着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下意识对butcher指指嘴唇:“好烫呀。” 鼻音很重,尾音却又轻又软地向上扬起。 ……跟撒娇一样。 还是个小鬼。 butcher在心里疏离地审视着这一幕,脑海里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冷漠声音轻描淡写地评价道: 好蠢。 10、《亡途》 地处热带季风气候,压抑的天气,到了四月中旬更是嚣张地攀上了40c,比同纬度地区多了不少闷热感。 日头正高。 树叶随热风无力地沙沙浮动,在铁丝网隔断笼出的区域里,叫卖声此起彼伏,小贩们躲在各自的阴凉处,脸上涂着淡黄的香木粉,热情地吆喝招揽顾客。 一条街商铺门店大开,店挤店,人挤人,地摊桌子高低错乱,各种纪念品琳琅满目:层层堆叠的牙雕、木雕,色彩斑斓的漆器,挂满木架子的成串根珀和佛牌,夹杂着不知名产地的玉石翡翠,在外行人难辨真假但绝对够亮眼。 分明是酷暑难耐的干季,今年却一反常态,人员爆满,境内过来旅游的男男女女组团、扎堆,嬉笑声,讨价还价中夹杂几句脏话,拍照录像,各种语言方言交织,热腾腾的人肉味,一片混乱。 虽说不少人被忽悠着稀里糊涂做了冤大头,但好歹是尚且保留秩序的场地,高温眩晕下披着热情和平的虚假外皮,总体比较和谐,没发生什么电影里那种白|粉与枪支共上桌,不少个几百万丢个零件都回不去的血泪故事。 靠边角的一间商铺门口,换了身花衬衫的男人戴着茶色墨镜,耳边挂蓝牙,下颌线条硬朗,只露出半截的面容也英俊得过了火。 半遮的凉棚挡了大部分阳光,余留一线卡在他的胸口,夏威夷短袖解开的两颗纽扣下,鼓胀胸肌若隐若现,又骚包又性感,正对面前空荡荡支棱着一张方形木桌,上面摆着两杯艳丽色彩的果茶和某款极其有名的高奢女包。 他长腿随意曲起,静坐在门口的座椅上,明明慵懒肆意至极,高大身形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却无端的让人有些畏惧,宛如假寐沉眠的黑豹,伏蛰,危险气息与整个嘈杂环境格格不入。 一时间,哪怕有分外出戏的果茶在,路过的年轻人也只敢跟朋友小声猜测对方是不是在等里面的女友,却不敢真正上前打扰到这位。自划一地,居然也是相安无事,难得的清净。 butcher枯坐几分钟,耐心一点点被消磨,过耳的对话一切正常,他的指尖随着秒数跳动,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桌面。 又过了两分钟,果茶里剔透冰块浮动,杯壁外由于炎热天气不停流下水珠。 旁边主打特产零食,门口门庭若市,拥挤人群愈演愈烈,大有占道的趋势,湿热潮风带来砂砾纷飞,浮躁的人心只靠冷漠镇压不住。他终于不耐烦地推下墨镜,提起果茶和包,撩开门帘探身进了店。 这是一家以本地特产桑树皮为原料的纸伞专卖店。 里面展示的纸伞各式各样,纹路花纹足够精美,可惜butcher没有那个艺术细胞,对这种玩意欣赏之余,兴趣不大。 临近中午,又是主营工艺品的铺子,流动人员稀少,店型是规矩的长方形,一眼打过去,足以看清全景。 进去直愣愣背对的身影—— 一米七几高挑身材,淡雅白长裙覆盖到脚踝,鞋带点坡跟足够舒适,那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是他早上亲手盘上去的,几丝散发在那段优美的后颈轻轻搔动。 周边都蒙上一层柔美虚幻的光,端庄雅致,梦幻般的白月光初恋形象具象化。即使存在文化差异,也令旁边站定的十来岁学徒看直了眼,手里捧着一把艳红纸伞挨得极近,而柜台后的中年女人,正在用不熟练的外语,热烈地连说带比划,倾听的对象则是他等了快十分钟的大宝贝。 听到门帘响动,那道倩影微微扭头瞧了过来。 略施粉黛的脸庞,柔和素白,butcher在自己手背上试了四五次色才细细描摹出的淡唇,在看到进来的是谁后,飞速抿紧。 本来那恰到好处的笑容冲淡了固有的冷淡感,落入他人眼里,活脱脱一个羞涩明媚的温柔大美人。 可现在,那深浅合宜的眉毛皱起,唇线也随之拉平,立刻,朦胧的梦中明月秒变生闷气的娇嗔女朋友。 butcher没在意他的小情绪,只是淡淡扫视边上那个迅速躲到老板身后的大男孩,然后拎高果茶袋子示意,晃了晃。 视线交汇,白恕停顿,哼了一声,转身哒哒哒冲外走。 刚越过门框,意料之中,就被一条结实的手臂牢牢箍住腰肢。 连衣裙的收腰设计显得腰细得出奇,这一搂怀里,更能碰触到手下紧致柔韧的美妙触感。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摆在这,白恕堪堪到男人下巴,butcher的视角里只有怀中人毛茸茸的脑袋瓜,偏一点还能瞥见侧脸小绒毛以及他亲手画得极其完美的眼线妆。 嗯,有一点浅淡的清幽冷香……这矫情鬼确实适合女装。 梳妆打扮看了一天,也架不住刚才进来一错神,他竟有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真有了个小女友。 ——还是因为欺负得狠了,不得不抛下“工作”,亲自陪人出来散心的那种。 事实也差不离。连着几天昼夜颠倒,不知时间流逝仅能靠一天三餐来判断,白恕在房间里快待疯了。在察觉到butcher态度不是特别强硬后,他彻底忘了自己“人质”的身份,开始从早到晚地软磨硬泡,亲嘴时候提,睡觉时候也提,哪怕butcher捂嘴他也能挣扎从指缝间冒出音节。 一番努力之下,吃饱喝足的男人终于松了口,在小少爷水汪汪的可怜攻势下,他一时嘴瓢,答应了带他出来遛一圈的请求。 当然,附加一系列“丧心病狂”的条件。而白恕不仅乐滋滋地全盘应下,为表示诚意,还主动帮butcher弄了好几下。 他竟然完全没怀疑butcher会不会真的遵守诺言。 轻信人的傻白甜程度一度让面上装无奈、实际冷硬不存在良心就是故意放水的butcher都有些微妙——这倒霉孩子以后真回去了,能活得下去? butcher也没打算那么没品骗小孩,著名网站视频速成大法,拿惯枪|械刀具的手特别稳地给小少爷简单撸了个妆,又不知道从哪搞来一身合身女装让他换上,甚至变魔术一般配了一个白恕极其眼熟、家里女性长辈常拎牌子的羊毛白包包,他为防止单调也带了点哄人的意味,用绚丽丝带,在包带上灵活地系出一朵玫瑰。 白恕自从6岁后再也没有穿过裙子,自然满心的不愿意,过程颇为羞耻……一想起因扭捏不配合,男人给他强行换完裙子后抱到桌上埋首一顿啃的场景…… 肮脏的大人世界,玩得太花哨了。 ………… 从纸伞店出来,白恕成了个大号挂件娃娃,被人领着走了一千多米,途中头不停往那个紧实的后背撞,脚迈得飞快,鞋带点跟本就不太习惯,现在更是感觉快被甩飞了。 他狠狠瞪着前面那个可恨的花衬衫男,感觉他的内心跟外表一样恶劣! “慢点,慢点!” 又快走了几步,白恕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 他真的跟不上了。耍小脾气败于现实,走得太快裙子下面空荡荡的直灌风,脚下总趔趄,根本不适应。 咚。 男人毫无征兆停下来,风中快缭乱的白恕惯性地往前扎人背后,眼见满满的一个头锤攻击马上就要贴上,butcher一转身,让他正好撞进了怀中。 右手拎着的果茶在空中摇晃几圈,所剩无几的冰块惨兮兮地漂浮。 白恕捂着头,头发散了一半,仰头看人,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柔弱美感。 butcher察觉到行人投注的谴责目光和惊艳痴迷偷摸拍摄的行为,转身把白恕往边上岔路带了带,借着地形和身高优势将人完全盖住,然后恶人先告状: “不是挺有骨气,不愿意理我吗?怎么这么主动往我怀里撞。” 白恕干脆把剩下头发也散下来,披在肩膀上,更显得像清纯又带点小脾气的小女友了。闻言他皱皱鼻子,反驳道:“明明是你走太快了,还突然停下来!”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我跟不上。” 他把裙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一小段被小白袜包住的精致脚踝,又在对方默然无声中无措地放下:“裙子真的好奇怪……我能不能不穿了?” 说话嗓音也是柔柔的,白恕没有什么变声期,稍微捏着嗓子夹一点,听起来跟抱怨的小女生毫无区别。 butcher的茶色墨镜背光完美遮挡眼神,白恕只能瞧见高挺鼻梁。他没接话茬,把快化掉的果茶塞到白恕手里,自己则接着拿着剩下的那一杯,如同敬职敬业的拎包男友,给“小女友”挡阳光。 见接受投喂的漂亮小女友真捧着甜腻腻的饮料跟只小松鼠囤粮一样嘬嘬嘬,他嘴角勾起一线弧度,墨镜下神色难辨,平淡中带出一丝促狭,蓦然开口,语出惊人:“提醒你一句,下次再想找人求救,别找那么不靠谱的,小动作太多了——” 正在半眯眼幸福吸果茶的白恕一僵,眼底惊疑不定一闪而过,他似被杯壁外沿凉到,指尖瑟缩,又很快强作镇定。 “还有,”坏心眼的男人慢悠悠地补充道,“我的听力,还没退化到那个地步。” 一被吓唬就缩回去的小鬼,道行太浅,耍的心眼浅显得扎眼。 butcher喉间滚落一声短促的轻笑,他掐了一把一直都很好捏的脸颊肉,看见那处染出层薄粉,指尖摩挲又碾过甜味滋润过的薄唇,轻柔羽毛扫拭心尖,轻飘飘的酥麻感,渴望油然而生。 他顺应了心底的那股冲动,推开那杯碍眼的果茶,另一杯稳稳立在台面,然后扣住那人后脑勺,径直吻了下去。 11、《亡途》 摇晃,摇晃。 杯中,三颗金桔圆溜溜地沉浮,时不时贴近被汁水浸透的柠檬片。 雪白瘦削的手指徒劳抓紧杯壁,用力之下,手背纤毫毕现的蓝紫血管浮跃其上,犹如垂败昙花花瓣上的脆弱脉络,淡粉指尖几近透明。 “砰!” 愈演愈烈的侵入,误伤了本该束之高阁的无辜果茶,后背的不经意碰触让它旋转着翻滚落地。 清脆响声唤醒白恕的反抗欲|望,也使得男人暂时放缓了对可口小羊羔的掠夺。 但也仅仅是减缓,他仍固执地不断亲吻美人泛红的侧脸,几次想衔住那白嫩的软肉,细细啃咬,印上淫|靡的印子。 其凶险意图过于明显,呼吸喷吐下的皮肤颤栗,却又躲闪不开,白恕缩在男人怀抱里,小声呜咽。 “哭什么,”butcher亲昵地蹭着他敏感的耳后肌肤,隔着茶色墨镜,他微眯着眼,用一种状似温柔的语气询问,“弄疼你了?” 那不疾不徐的哄人声音里,暗藏着某种强压下去的汹涌暗潮。 “你就是个混蛋!”猛地一抬头,满脸潮红的小猫,水雾多得快要从眼眶里挤出来,氤氲着,控诉也随之而出,他哐哐哐怼了butcher胸膛好几下,硬邦邦的,骨节都打红了。 不解气。可暗自比较了一下两人悬殊的身高与体格差距后——白恕原地深喘了好几口气,作罢了。 翕动的嘴唇,红润得像刚剥出的饱满果肉。口红只剩下边角的一点痕迹,这自然的色泽是纯靠狗男人啃出来的。 水滴温度升高,啪嗒从杯沿垂落,砸到虎口上,白恕后知后觉,自己还拿着那杯果茶,他看看果茶,又想起掉地那杯—— 小女友睫毛簌簌沾满了泪,他胡乱地抹眼泪,根本不知道自己脸蛋花成小花猫。 butcher低头,漆黑的眼凝视点点珍珠坠下的泪斑。 “好了好了,我的错,”他捉住那只还在作乱的手,重新将人揉进怀里,“别气了,再给你买一杯?” “谁要你的东西!” 啧,爱哭的小矫情鬼。 ………… 今年天气热得反常,阳光如针泼洒地面,毒辣,热气腾腾,整个路面如搁置在火架上灼烤,半空空气因高温而扭曲。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道路,此刻行人寥寥。 几个刚从店里出来的人拿包遮在头顶,匆忙找寻下一个有冷气的避难所。路过岔路时,其中一个女生推了推旁边男友,小声惊呼了一下。 天燥人烦,但八卦本性难改,同伴们跟风看向那边,队伍里的单身男没忍住“卧槽”出声。 只见那边岔道是个斜坡,恰好有一小片建筑的阴影。 一位美人正披散着柔顺的长卷发,侧坐在铺有小开衫的台阶上,露出一截光洁小腿。她仰着头,任由身旁的男人用指腹,为她那被吻花的唇瓣重新补妆。 让向下看就向下看,让抿唇就抿唇。 白肤胜雪,精雕细琢的优越侧脸;比玫瑰娇艳的唇瓣引人垂涎,看一眼难以忘却;细密睫羽颤颤,又乖得要命,让人心不由主生出几分爱怜。 八百米开外的单身男瞬间色迷心窍,高温也挡不住做梦的念头,想去上前要联系方式。 结果被同行女生一副“你想啥呢”的眼神制止了,随后才悲伤地留意到旁边美人的男友——一个海拔巨人,还是个酷哥型男……哦,好贵的包,美人也是个白富美…… 得,人家天生一对,徒留他们路人自己吞眼泪…… 在他们炯炯目光的投注下,那边的高个男人将自己的墨镜戴到女友脸上,对于那张漂亮面孔来说,镜框尺寸显得有些大了。他撑开一把刚买的纸伞,拉起那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大美人,临走前,似乎还漫不经心地朝他们这边瞥了一眼。 那一眼,烈阳酷暑汗流浃背,他居然背后发冷,怪事怪事。 未目送跟拍偶像剧一样的俊男美女远行,同行人已经着急离开,单身男只能哀叹自己时运不济、钟情美人有主了,再匆匆跟上,这件事彻底成为这段旅行的小插曲和午夜梦醒时分的惆怅。 …… 改装过的越野里,冷气开得足。 大美人坐在副驾驶,扒着车窗眺望,手里举着新买的冰淇淋。 海盐冰椰新口味,颜色清新鲜亮,刚尝一口还算惊艳,可第二口三口,甜中夹杂咸味,越品越觉得怪。 可买都买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莹莹眼眸转盼流光,不经意又淌过几丝忧郁。甜筒摇摇晃晃,差点没倒扣车门上。 唉~ 白恕无声地丧气,又舔了半口已经开始融化的甜筒尖尖,甜腻味道划过口腔,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好怪。 他眼神偷偷瞟了一下旁边开车的男人,想起刚才自己不信邪非得买新款的行为,又不太好意思打脸说自己不想吃了。 他愈发忧愁,半分钟过去,边边化掉他也没继续下一口。 butcher开车向来很随意,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则撑着车窗。白恕背对着他的那点小动作,一眼就能斜睨到大概。 他回手从手边纸袋掏出赠送的纸托,单手递过去,示意他把甜筒放好。 “不吃了?” “我觉得味道还不错,”白恕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想等它化一点再吃,那样更好吃!” “是吗?”butcher的回应就是嘴角勾了几个像素点上去,“那给我尝尝。” “可是这个——” 我都吃过了…… 几个字的音还在嘴边排队,身影一闪,甜筒尖已经被人探头一口嗷呜下去了大半。 白恕见两秒前的蓝白色尖尖被夷为平地,举着筒呆呆地“啊”了一声。 butcher把对他来说腻得发慌的可怕甜品咽下去,神色自若又从容地评价:“是挺甜的,不过没原味好吃。” 没错,在草莓味没有货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原味才是白恕最初的选择。 偏偏butcher在人家推荐新品时提了一嘴“新口味一般”,他那点反骨直接上身,还推拒了男人打算给他买两个的提议。 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我都吃过了!”乌发下耳尖烧着发烫,他刻意强调,并把蛋筒插|进了纸托里。 “急什么,”butcher哼笑了声,把车开上主干道,“又没嫌弃你。” 悠闲口吻刚落,他拿起剩下部分,干脆利落几口塞完。 白恕目睹,白恕攥拳,白恕用猫猫拳怒怼butcher坚硬的大腿。 butcher连腿都不缩就硬抗了,但嘴上还得拖长调子点评:“你怎么——像个呛口小辣椒。” “你才是辣椒!” 高速行驶中,光鲜亮丽的大美人气嘟嘟地放低座椅,自己拽着裙子,笨拙地爬去后排,决定单方面冷战。 嬉戏打闹逗小孩。 butcher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车内一时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风声尖锐撕扯,路边偶尔传来动静。 窗外景色化成两条模糊的连绵色块,飞速倒退,拉长、中断、拉长,晃花了眼。陌生的环境与相差无几的房屋让辨认路径的难度大大提升,白恕有心想留意逃跑都没办法。 车门是锁死的,车窗因为他晕车,开了个一指宽小缝,冷气嗖嗖往外跑。 这个男人,根本不怕他跑,甚至笃定他不会跑。 白恕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在车里到处瞧来瞧去。后视镜里化过妆的脸好陌生,他不由得摸上自己的嘴唇,滚烫的触感依稀停留,让他有些烦躁,干脆又转移了目标,最后盯上了butcher的脸。 他含着也是刚才买的柠檬糖,在酸甜味扩散中,托腮对着这个狗男人愣神。 又有肌肉又帅,还那么厉害,干什么不好非要当坏人…… 想想一个多月后的考试,和自己每天晚上都会面对的“折腾”,胸口现在磨到还会痛,脖子上……思绪至此,指尖搭到自己刚才被亲到的地方,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依旧会感到脸红耳燥,真是个流氓……他眼底流露出幽怨。 这么沉浸自己的世界,怔住许久,白恕捂嘴打了个哈气,嘴里含糖的位置皱巴巴的,但唇齿间都弥漫着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抑郁的心情会变得好上那么一丢丢。 白恕喜滋滋地拿出袋子准备再吃下一颗。 然而,包装纸还没撕开,异变陡生。 天空瞬间昏暗下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聒噪响声震动耳膜,越野车猛地一个加速,剧烈的颠簸让他向前扑去。 出车祸了? 前面噼里啪啦不断有东西密集撞击在挡风玻璃上,慌乱之下又一个惯性使得他下意识歪斜拽住了座椅。 白恕刚想稳住心神抬头看个究竟,就听到了前面男人罕见地骂了句脏话,有什么挣扎嘶哑的玩意顺着车窗那一指宽的缝隙挤了进来,不止一个,在车内疯狂振翅乱撞。 下一秒,所有车窗全然封闭。 白恕抱头抵在座椅后,震耳的鼓噪声突然跃进,好似尖锐的针尖压在胸口,恐惧气氛降临。 发丝被气流撩起,粗嘎难听的尖啸在耳边徘徊。 紧接着,伴随着利刃划破皮肉的轻微切割声,几点温热湿润的液体,溅落在了他的唇边和侧脸。 12、《亡途》 白恕抿紧嘴唇,下意识用手背蹭了蹭脸,腥气的铁锈味冲散唇齿间残留的柠檬酸甜,霸道地占据了他全部嗅觉。 恶心感直往脑顶钻,他不适应地蜷了一下手指。 车内已成封闭的铁罐,突然攻击的不明物也被处理掉,确保耳边杂音除了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和忽大忽小的尖啸外再无其他声响,白恕才平缓呼吸,悄然睁开了眼。 光线很暗,挡风玻璃上糊满了暗红血迹,像一副抽象狰狞的油画。那些成年人手掌大小的黑乌鸦,正飞蛾扑火般撞向车身,几只推着几只,尸体堆叠着滑落,卡住了雨刮器。 惨烈景象,带来剧烈的视觉冲击感,他没忍住干呕了一声,好在没吐出来。 刚才钻进来的玩意也确实就是乌鸦,一共三只。 butcher的反应快得惊人,在那东西挤进来的瞬间,便反手抽出战术刺刀,解决了两只。但那只漏网之鱼径直冲到了后座,等butcher再回身处理时,避免不了让白恕沾上了不少痕迹。 而现在那具尚有余温的鸟尸,依旧安静躺在右座位上,温热的液体浸透了他扔到那儿的小开衫,刺目的颜色想忽视都难。 车外杂乱的黑色羽毛在混乱气流里纷飞,白恕慌乱无措得想哭。 他既不想往左靠——左边车窗外也很热闹;又不敢向右挪——右边那还没有车窗隔开一层呢! 他只能僵在原处,像个被吓坏了的精致瓷偶,最后委屈地蜷缩起来,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裸|露出的白净脸庞上,斑斑点点的血珠和浅淡的血印子。那抹红,落在雪白上,像是初雪上被碾碎的几剪红梅,眉尾眼角又恰好点上了两点血痣,白玉有瑕,硬生生带出几分古怪脆弱的的邪性媚态。 改装越野马力十足,宽大的轮胎胎纹粗犷,死死抓着地面,一直在往前顶着开。 黑色的鸦群铺天盖地,逆向而行,飞得又那么低。 过了四五分钟,这股浪潮的势态稍微减弱,从一些血污的间隙里,白恕终于能半眯眼半强迫自己看清楚——它们是发疯自|杀式地滑行砸向地面。 白恕估计不出这些乌鸦的数量。 几百?几千?上万?亦或者十几万? 它们将整片天空遮挡得密不透风,像一片移动的拥有生命的乌云,漫无目的地奔赴死亡。 严重违背生物习性……是磁场改变了? 白恕的鸟类知识储备来源仅限于课外读物和《动物世界》,但前几年末世论炒得那么火热,跟风的相关层出不穷,他多少还是看过几本的。 剧情发展过于诡异,难免多想,白恕托着脸闷闷地抹眼泪:祸不单行,这难道是什么末世前奏曲吗? 仰仗于butcher高超的驾驶技术和过硬到变态的心理素质,起码又开了快两公里,才彻底脱离乌鸦群的攻击范围。 在刚才的密集撞击中,白恕一度害怕前面的挡风玻璃会碎掉。 而糊了一半血迹还粘着小黑羽毛的后视镜里,butcher始终镇定自若,好像之前的暴躁其实是白恕的错觉一样。 他记得来时路程开了很久,因为一直昏昏欲睡,也没有具体概念,现在踏上回归之路,白恕才算是有了新体会。 这辆跟被泼了几十盆血浆似的车,居然完全不妨碍这个男人认路,又行驶了二十分钟,车内的沉默被打破,车速减缓,最终停在了路边。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 白恕立刻侧身去抠后座的车门锁,却发现纹丝不动。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狗男人下了车,然后“砰”的一声,又把驾驶座的车门踹上了。 他嫌恶地甩了甩手上前摸索时沾到的灰尘,没等再抽一张湿巾擦手指头,后座右边的车门突然敞开。 与自由的空气距离,只差跨过一具鸟尸! 白恕勇气刚鼓到一半,一米九二的冷脸酷哥宛如幽灵闪现,他戴上手套,捏起小开衫兜着那死玩意,一齐抛物线精准地扔进车外的垃圾袋里。 “啪”一声脆响,车门再度关闭。 白恕:“?” “唰唰唰!” 雨刮器重新工作,刺鼻的清洗液喷洒而出,车玻璃上肉眼可见少了很多臃肿血块。 合着下车是去擦车了。 依旧出不去。白恕对着逐渐清晰的车窗情绪低迷,忽然,一道银色的线条出现在血色之中,视线被吸引过去,一小片凝固的血痂被刮落,露出了butcher那张带着几分嫌弃的帅脸。 锋利的刀刃被其主人暴殄天物,用作刮血痂的小铲,操作丝滑,没几下,一个大大的圆圈笑脸新鲜出炉。 白恕:“……” 嗯……挺有病的……但是确实没那么恶心了。 男人绕来绕去直接消失。透过笑脸的小眼睛,白恕遥遥望见靠路边的寨子。 七八个半大的孩子正互相推搡着玩人骑人的游戏,摇摇欲坠的样子让路人看得心惊胆战。 ………… butcher再度上车时,已经摘掉了墨镜,那双不笑时格外暗沉冷戾的眼睛,看得人心慌。 他脖颈上满是细密的汗液,随手将冷风又调低几度,然后头也不回地将两瓶没有包装的矿泉水甩到了后排。 吹,吹吹吹,也不怕中风。白恕心里咕哝,抚摸过自己凉丝丝的胳膊,还是默默拿起水,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 平安无事地开回据点,后半段路程,他的人质身份重新上线。butcher扔过来一个黑布头罩,白恕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玩意儿跟刚才那个垃圾袋是同款。 “你这样有意思吗?”“我还能跑了不成?!”“我不要戴这个!”……诸如此类反抗话语和扑腾举动,被一一镇压。 其实也只是走形式,松垮罩在头上,连绳都没系。白恕抱臂生闷气,一直到butcher给他开门拎进那个厂房院子里,去掉头罩,都还垮着一张脸。 天色已晚,没有光污染的夜空,微渺的星子铺洒在天鹅绒般的穹顶之上。 白恕站在台阶上,刚歪头欣赏没一会儿,后脑勺就倏地一痛,被什么玩意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他迅速扭头,质问话语在酝酿,怀里冷不丁被强塞进那个装着他随身物品的包包。 “进去。” 怒火输出被强行打断,临时“小女友”被男人按住脑袋扭回向前,用虎口虚掐后脖颈的半胁迫方式,踉踉跄跄地拐回了屋。 或许是习惯了,butcher进屋就开始脱衣服。他伸展脊背,肌肉随之起伏,肩背宽阔,如刀刻般清晰的八块腹肌垒列分明,超标的强悍性感。 扑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让白恕有点不自在,他脱掉鞋子,用脚踢了踢对方修长的小腿,不耐烦地催促:“快去洗澡!” 今天一路风尘一路血腥,天气又那么热,他不爱出汗的体质都热得要死,这位大哥花衬衫都能看见背肌轮廓了,还不着急去冲澡呢。 真是转性了。 butcher用手机回完消息,才悠悠往里走。那不紧不慢的作风,白恕看得直皱眉,但见人终于进了浴室,他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被抓进去洗“鸳鸯浴”。 没人管了,呜呼,速速搜查! 白恕转身去掰大门把手,飞快地输入了今天出门时偷看到的密码,结果——电子锁发出了报错的红光。 他睁大眼,不敢置信地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他改密码了?! 一个不行,跳过,下一项。 除了卫生间和他睡觉的屋子,其余所有房间对于他来说,都是新鲜的未知领域。 然而,所有窗户都稳稳封死,七八个房间的门,试了一圈,能打开的只有一间? 连厨房都进不去?! 白恕搓把脸,打起精神去查看那唯一解封的房间。他疑神疑鬼地回头打量浴室的方向——很好,还没出来。 再次探头,小心翼翼地拧开了那扇门。 入目,是一张宽大的木桌,上面铺放几摞资料。昏暗的房间只有一盏台灯在战战兢兢作业地工作。 借着光亮,白恕大致翻了几页,飞速扫了一遍,全是各国外文和大量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看懂的不多,联系前文简单推测应该跟基因方面有关系。 白恕把资料摆回原样,视线转回里侧。 一张不像有人睡过的单人床,很简陋。 难怪天天跟他挤一张床。 白恕:o(`^`)o 略过光秃秃的墙壁,再往后是直顶天花板的双开门大立柜。拉开一看,里面很空,只有各种常服,和两条套在防尘袋里的裙子。 就知道他早有预谋! 白恕握拳,去扒拉了一下裙子,发现是露背短款,他冷笑几声。 嗯?情绪中断,他忽然看见,在衣服的后面,柜子的内壁上,有一个不寻常的卡扣。 心脏没缘由地加速了跳动,咚咚,咚咚,他捂住胸口,拨开了那个卡扣,柜子的后壁竟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道比寻常门要窄一块的合金钢门。 门上没有锁孔,应该是某种隐藏式机械锁,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刚把手挨上去,门便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随即缓缓开启。 一道门隔开两个世界。 “我……去……”白恕轻而呢喃,一双眼直接睁圆了。 全金属墙壁,精密的恒温控制系统和空气过滤系统,厚重钢板暂封的天窗,几盏防爆灯光线清冷锐利,钢架配罐头物资,急救箱,工作台,一张大沙发……以及挂满整面墙壁、看过去就再难移开眼的各式枪械弹药和冷兵器们。 草草一眼扫过去,寒光凛冽,这直接媲美一个小型军火库。 而这还只是浮面能看见的,这个暗室往后被高架子挡住很大一部分视野,后面藏着什么,根本不敢想。 白恕直勾勾地盯视离门口最近的那把格|洛|克,攥紧指节,指尖微颤。 耳膜充斥着血液流淌带来的咚咚心跳声,一度压过隐蔽角落轻声运作的系统声响。 他打了个寒战,罪恶的欲|望瞬间偃旗息鼓。 太罪过了……这要是被发现了,得铁窗泪到死啊。 不行,就当没看见!不知道这件事! 白恕木着脸,谨慎地把门关回去,又拉回来衣服挡好。 等他做贼心虚地退回到木桌时,平生最恐怖的死亡画面出现了。 butcher正穿着浴袍,堵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男人的发梢还湿润着,他随手把头发向后捋,一句冷森森的话飘进白恕的耳朵,如同死神的镰刀落至头顶: “好看吗?” 完、完蛋了。 13、《亡途》 还没五分钟,就洗完了? 那平时抓着我一起洗,一洗一小时是怎么回事? 白恕后退顶到木桌的位置,搭配的颈饰巧妙遮掩了部分特征,也让那抹玉白色更显脆弱。 他缩了缩下巴,眼神飘忽不定。 “我没……” 心虚之下,根本不敢对视,说话怯声怯气的:“我就是随便看看……” “门也没锁嘛。” 脚不安分地轻轻挪动,讲到这里白恕终于抓住了能辩解的说辞,生出一股理直气壮的底气来,声音当即拔高几分。 “都怪你,谁让你不锁门的!” 他做了错事,肯定也要怪对方自己不严谨呀。 butcher没说话,站在那。浴袍腰带松垮地系着,展露出的雄伟胸膛上还挂着水珠,顺着肌理纹路缓缓滑落,周身散发着湿热的水汽。 他眉压眼,那双眼睛又黑洞洞的。 令人退却的重压一下子吞没了白恕好不容易抖起来的气势。 白恕咽了口口水,身体不住地颤抖。 男人向前迈了一步。 他立刻如同一只被踩住爪子的猫,条件反射地往后缩,腰撞上桌沿,疼得“嘶”得倒吸凉气。 “就只看了资料?”男人语调放得很轻,就像在正常询问,透着一股子打算轻易翻篇、轻拿轻放的味道。 白恕如临大赦,拼命点头。 乌黑长发自然披散在耳边,衬得脸那么小,那么白。晕开的眼线顺着眼尾拖曳出一道湿润的痕迹,脸上还有几朵“小梅花”。 年纪小小,那么会勾引人。 butcher不动声色,又逼近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半米,比白恕足足高一头的健硕男人一倾身子,便能把娇俏的小美人完全罩住。 “那柜子后面呢?” 心脏停跳半拍。 白恕的眼睛无意识睁大,淡灰色中笼上一层水雾,睫毛颤啊颤,可怜到让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忍心继续责问他了。 可惜butcher没有良心,不为所动,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死鬼样。 白恕看着他,终于瘪瘪嘴,呢喃出一句:“什、什么柜子?” 装傻。彻底地装傻。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butcher盯着他看,眼睛对眼睛,直勾勾的。 审视的目光要把白恕剥个精光。 白恕紧张得一直咽口水,藏在身后的手指头都快把后面的桌面抠出印子了。 空气凝固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足足过去半分钟。 butcher眉宇微挑,轻轻笑了声,只是那笑怎么听怎么有点阴恻恻的……? “行。”他直起身,“不知道就不知道。” 白恕松了口气,暗道刚才果然是错觉。 可下一秒,细白手腕就被一把攥住,对方巧妙地避开了骨节,又圈得死紧。 “既然对我的东西那么感兴趣,”butcher声音带出一丝不怀好意,拽着他往柜子方向走,“不如看个够。” “不、不用了!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白恕连推带跑,拼命挣扎,可长长的裙摆别致漂亮却不合时宜,一下子缠住了他的腿。 没用。 那人粗暴地拉开柜门,将衣服推到两边。 暗门无声滑开,冷白的灯光点亮,突然闪烁的金属寒光刺得白恕眯起眼。 “进去。” butcher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白恕踉跄着跨过门槛,小皮鞋踩在钢板地面上,发出清脆空洞的声响,回音在密闭空间里荡漾。 这里比他匆忙一瞥所见的要大得多…… 除了墙上挂满的枪械,角落里还堆着几个黑色的武器箱,上面印着各种看不懂的序列编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枪油味。 俗话说,枪是男人的浪漫,可是此时此刻,他完全激动不起来。 冰冷、机械,却又秩序井然,让人本能地恐惧。 butcher走到最近的枪架前,随手取下那把格|洛|克17。黑色的枪身在灯光下折射凄厉冷光,每一个零件都透着致命的精准。 “认识这个吗?” 白恕心脏剧跳,摇头时后颈都有些麻木,手心更全是汗,后背也湿透了。 “格|洛|克17,9毫米口径,弹匣容量17发。” butcher熟练地拉开套筒检查,动作行云流水,金属机件发出清脆悦耳的摩擦声。 “奥地利造,警用制式装备,简单,可靠。” “咔哒”一声,套筒复位。 身体先于大脑抉择出反应,他转身,还没跑后背就直直碰到了冰冷的金属墙。 门关了。 “怕什么。”butcher走过来,把枪塞进他手里,“空的。” 枪比想象中要重,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白恕打了个寒战,手指僵硬地握着,不知道该放哪。 “握紧它。”butcher站在身后,大手覆上他微凉的手背,以不容拒绝的态度,帮他调整握姿,语速放得很慢,“拇指这样……对,食指放在扳机护圈外面,不开枪的时候永远不要放在扳机上。” 温热胸膛不讲理地贴上来,白恕被牢牢卡在原处。 “瞄准。”潮热的呼气尽数喷在他耳边,裹着酥麻电流,简直像在说情话,“三点一线,准星,照门,目标。” 太烫了,烫得他手指发抖,烫得他头晕目眩。 明明已经适应了很多天,可是今天格外不同……他感到害怕。 “稳住。”butcher的手指就按在他的手背上,一点点纠正角度,“呼吸……慢一点……” 裙子在此刻显得碍事极了,白恕能感觉到布料被撩起了一些,男人结实的腿嵌进他双腿之间,强迫他站稳,这个姿势暧昧得过分,像是从背后拥抱,又像是某种更露|骨的暗示。 “扣扳机的时候,”嘴唇贴着他敏感的耳垂,入耳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们气息交融,呼吸慢慢同频。 “要温柔。像抚摸情人一样……用指腹,匀速,慢慢施力……” “咔。” 空枪击发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白恕的腿软了,若不是身后有个人形支架撑着,已经要狼狈地滑坐在地上。 “好孩子,学得真快。”butcher松开他,后退一步,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面色潮红的样子,“看来你很有天赋。” 白恕吸吸鼻子,把枪扔回他那里,转身想走。 “急什么。”男人把他又拖到房间中央的工作台前,眉眼间满是恶劣,“还有很多好玩的,没让你看呢。” 桌上摆着一把拆解到一半的步枪,旁边是各种保养工具,butcher拿起一个弹匣,当着白恕的面,一颗一颗地压进子弹。 黄铜色弹壳在灯光下闪着致命的光,每压进一颗,都会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白恕盯着那些子弹,电影里的血腥画面又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回—— 它们会撕开皮肉,击碎骨头,然后毫不留情地带走一切生命。 啊! 他两只手紧紧交握,莹白的皮肉上是后坐力造就的微红。 “7.62毫米nato弹。”butcher把装满的弹匣在桌上轻轻磕了磕,排列整齐,“一颗,就能把人的脑袋打成烂西瓜。” 听到描述,他脸色发白。 “开个小玩笑。”吓唬完小孩,男人状似歉意地把弹匣随手放到一边,又拿起一把战术刀,“这个你应该认识。” 是收拾乌鸦时用的那把。 灯光下,刀刃依旧能看到一丝沁入刀身的暗红。 被大脑自我保护意识过滤掉的惨烈场景又一次浮现,比之前更汹涌。白恕猛地别开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别这么娇气。”butcher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回来,直面凶器,“你脸上不也沾着了吗?” 白恕整张脸白得要命,他后知后觉,下意识想用手背蹭掉,却让男人制止了。 “别动。” 男人从边上桌面扯出一块白色手帕,沾了点去伪装专用的卸妆油,开始仔细地为他擦掉脸上的血污和花掉的妆。 动作还算得上轻柔,宛如给小猫洗脸。 这真能卸掉吗…… 清清淡淡的味道倒是让他好受了不少。 白恕僵着身子不敢动,只能任由自己素颜渐渐显露在男人眼下。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butcher眉毛纹路,近到能数清他浓黑的睫毛。 “闭眼。”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手帕擦过脆弱的眼睑,凉凉的。 擦完脸,又擦脖子,扯开他脖颈上的饰品和领口,露出优美的锁骨,顺着皮肤纹理缓慢移动,勾过脖颈,擦过……像在描摹,又像在肆无忌惮地挑逗。 越来越痒。 “好了。” 白恕睁开眼,正对上butcher眼中小小的他,他犹豫了一下。 “谢、谢谢?” “不客气。”男人把手帕扔进垃圾桶,“毕竟弄脏你的人是我。” 这话有歧义。白恕耳朵烧烧的,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 “下次再乱闯。” “可就不是擦干净这么简单了。” ………… 白恕站在床边,手指有些笨拙地探索着裙子侧面的隐形拉链。 金属拉头卡在接缝处,他试了两次才拉下来,连衣裙如失去支撑的蝶翼,悄无声息地在他脚边堆成一团柔软的云。 半身光裸,空调的冷风乘机蹭上皮肤。 身后butcher换了身黑色背心和运动裤,刚吹干的头发不服帖地支棱着,少了几分在外时的锋利,多了几分居家感。 “不去冲个澡?” “不要。”白恕背对过他,解着配饰,声音闷闷的,“累死了。” 金属饰品落在桌上,他伸手去够睡衣,还没拿到,旁边递过来一件上衣。 “那就换这个。” 宽大的t恤,闻起来有股很淡的葡萄柚的味道。 只是……怎么跟我沐浴露一个味儿? 白恕对这能装下两个自己的尺码默了默,还是认命地套在了身上。 衣摆堪堪遮到大腿中段,露出圆润的膝盖和修长笔直的小腿。领口大得过分,松垮挂在清瘦肩边,活色生香的画面,也不知道饱了谁的眼福。 butcher关了灯。 房间藏于黑暗中,只有窗外渗进来的微弱月光,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白恕摸索着爬上床,刚躺下,身侧的床垫就陷了下去。 男人的体重让整张床倾斜,白恕今天被他欺负得那么惨,自然不愿意理他,本能地往墙边缩,但一条手臂不由分说地横过来,把他拦腰捞了回去。 他不死心,试图化身倔强的毛毛虫,又执着地往外挪了挪,身体几乎悬在床沿,只求离那个巨大的热源远一点。 他睁着眼睛,盯着墙上那道看不清的裂纹。 睡不着,今晚是彻底别想睡了。 唉,狗男人。 还没在心里唉声叹气超过三秒,后面的手臂又捕捉到了他,将他打包拖回去,一个幽幽的声音自他头顶响起。 “自己答应过什么,需要我帮你复习一下吗?” 为了出去玩签下的那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又浮现在脑海中。 那不是因为,我以为能跑走吗……都能跑了谁还管你那个! 但这话能反驳吗,必然不能,他默默放弃挣扎。 背后贴着起伏的肌肉线条,butcher的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温热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扰动他的发丝。 他被完完全全地锁在怀里,好似是什么香喷喷的饭后甜点。 勒得有点难受,他不安分地动了动,光洁脚踝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是butcher的小腿。 男人的腿交叠着,很轻易地把他困在方寸之间。小腿肌肉紧实,覆着一层腿毛,蹭在白恕光洁细腻的皮肤上,带来头皮发麻的异样触感。 太热了。 明明空调开得很足了,可紧贴的身体就是个大火炉,在薄薄的被子下酝酿着令人焦躁的温度,白恕想掀开被子透透气,却又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算了睡觉吧,天塌下来也等明天再说。 睡意终于姗姗来迟,意识开始模糊,现实和梦境的边界变得暧昧。 白恕感觉自己在下沉,沉入一片柔软的黑暗里。 有什么东西覆盖在他的小腹上,带着安抚意味,轻轻揉搓。 白恕想睁开眼,但眼皮太重了,他只能放任自己继续下沉,沉入梦的深处。 …… 梦里有铺天盖地的黑鸟。 它们成群结队,遮天蔽日,尖叫着俯冲下来,利爪撕裂空气。 白恕在奔跑,光脚踩在碎玻璃上,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身后有什么在穷追不舍,喘息声越来越近,几乎就贴在他的后颈—— “砰。”一声闷响。 白恕蓦然睁开眼睛。 房间依旧漆黑,但窗外传来异响,是什么重物撞击地面。 而butcher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14、插播过往游戏记录番外 【过往游戏记录草率版1高冷剑修与他的剑】 剑:老婆其实你握着的地方换算成我身体是…… 剑修:(盯) 剑:。 剑:(剑身泛起红光) 剑修:(皱眉)坏了? 剑天天被老婆踩着美死了。 御剑飞行~ …… 老婆以前是个穷小子穷剑修,剑就自己偷偷去秘境打工,为老婆打下大片资源。 剑修:……为何这个秘境的奖励传承会自己蹦出来? 剑:(还不会说话)(老婆老婆是我是我都是我干的快夸我!) 剑修:一定是绘深的灵运符起了效果。 剑:(啊啊啊啊啊那个觊觎我老婆的混蛋符修,什么“虽为前辈,但仍为君所动,愿以平辈相交”,天杀的老混蛋,天天骗我老婆这颗嫩草滚滚滚那都是我的功劳!!!) 于是一气之下,剑学会了神识沟通。 剑修:(惊)(微微瞪大眼) 剑:嘿嘿嘿……老婆……我可爱的老婆…… 剑修:?是何人(竟如此放浪!) 剑:咦,老婆你能听见我说话了?(因为剑是从未认主的神剑,意外成为了剑修的本命剑,境界比剑修不知道高了多少) 一般来说剑修的剑也许会跟剑修心意相通,但是那种一种玄而玄之的感受。 剑修:(哪像……它这般聒噪!) 把剑修气红了眼,勒令它不许他老婆。 对,剑修是个古板封建高冷哥。 但是境界低还穷(。) —— 这是一个转世故事,上辈子剑修也是个剑修,天资不好,毕生所求只为铸一把神剑。 剑就是他耗尽了心血也没亲眼看见铸成的那一把,也是唯一一把。 但是缘分让今生刚入行剑修这个贫穷高冷但是武力值爆表职业的剑修遇见了孤寂百年的剑。 剑:好眼熟,好像是我老婆,靠真是我老婆,老婆贴贴(mua) 旁人视角:此子竟得神器青睐,必然会坏xx少爷大计,不行,此子断!不!可!留! 剑:?(有病,老子一通乱杀) 剑修:竟得先人功法传承?(其实是剑自己更新了自己的使用说明) 看似龙傲天的剑修1与真酷酷工作的真外挂剑0。 剑修以为的知己兄弟情,实际上belike: 符修:温君多日未见,不如小酌一杯? 符修:(温君实在可爱,想亲,那把剑,属实烦人^^) 剑:(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给老子滚滚滚,不许喂我老婆喝酒!) 剑修视角:某点升级流励志人生。 其他人视角:那朵万人迷高岭之花到底谁能摘走? 剑视角:天杀的你们没有老婆吗为什么要抢我老婆老子一通乱杀。 —— 高冷之花小古板,后期是经典剑尊形象,白衣俊美沉默寡言身修无情道,以一剑破万法,坐镇宗门,万宗不敢来犯。 剑从嘴贱话痨变成了依旧嘴贱话痨酷哥——是的他化形了,是个看着就人狠话不多的黑衣酷哥。 虽然我们修无情道,但是不妨碍我们剑修被剑抱着抚慰,万年亘古冰寒般的清俊眉眼终于展露出一点别样色彩。 然后剑就亲亲他老婆早已经红透的耳垂,他家小古板永远是红耳朵不红脸,平时束发别人看不出来。 现在不敢喊老婆了,因为老婆是真会把他掷入寒潭不见他,只能在心里偷偷喊。 好在他早已经把老婆吃掉了~ 老婆现在虽然无情,但是依旧愿意定期给他养护一下(剑:嘿嘿嘿我是这么教的) 跟老婆贴贴久了,老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弄弄。 假寐,然后剑去解道君服饰(其实都是法衣,没有主人允许根本解不开的……无敌防御装)然后亲老婆粉嫩尖尖,顺着往下…… 老婆现在情|欲太浅淡了,只能靠他自己埋首耕耘。 相比老婆如玉一般的,他反而粗糙很多。 一看就是实践派(剑:诽谤啊ta诽谤我呜呜老婆老婆) 雪团染上薄粉。 他知道老婆得了趣,又去亲老婆浅淡的嘴唇,摸摸细腰。 这时候才能轻轻喊老婆,诉说委屈,天天跟着老婆却只能这么偷偷吃。 虽然是老婆默许的,但是吃不够啊!! 见老婆眉头微动,知道老婆还是不许他喊老婆。 于是又讨好般去亲老婆颈间,去舔老婆锁骨,在衣服遮盖的地方留下一串吻痕。 不敢过于造次,剑也很委屈。 然后他还要给老婆擦洗。 等收拾完毕,把布满吻痕指痕的身体塞回法衣,他老婆才会好像刚从入定醒来。 淡淡抬眼皮,嘴唇还是红润的,问他何事。 剑:无事便不能来寻你? 剑尊:(眼帘垂下,好似一尊玉雕的仙人像)无事便出去罢。(一挥袖,剑连人带他手里的珍稀花束就被一阵风赶出了正殿,再想进已经发现宫殿门紧闭了) 剑:唉。 其实剑知道,现在能近他身的已经只有自己了。 昔日符修也成一代大能,坐镇南方轻易不得相见。 朋友啊朋友,终究是有缘无分。 剑尊变活泼得等他坐镇宗门千年,那个承诺失效他飞升仙界。 带着自己的本命剑飞升。 然后才展露剑修都是战斗狂魔的本性。 开始越阶挑战等等,但是这已经是后话了。 —— 剑修成为剑尊这千余年里。 见证了太多奇奇怪怪的弟子们。 基本上每百年就要出现那么两三个奇葩(其实是某江穿越女什么某点打脸逆袭,什么人心黄黄的某花某字母……) 剑尊不懂,剑尊震惊。 修道之人,如何能………… 然后中间其实有个来攻略剑尊的,也只有他算成功了—— 他走的是弟子路线。 算是剑尊的关门弟子,剑尊八个徒弟皆为峰主,剑尊更是近五百年未踏出过那个大殿。 这个弟子也非常奇怪,他虽然为带着系统的穿越者,但是命里确实跟剑尊有缘。 他的系统是个好感系统,只能查阅。 入门弟子大选上,一向空置的剑尊出席,然后当中拎走了小弟子,留下一句“此子与我有缘”。 多典的剧情。 小弟子刚见到剑尊第一眼就发现剑尊头上的好感度10居然就是满值了…… 其他人最大值是100。 然后再看剑尊姻缘,卧槽这男的谁啊,还是个男的??? 没错是剑然后剑尊对剑是8/10 剑对剑尊200/100 再看剑尊对自己0/10(。) 小弟子:…… 再看剑对自己:-1/100 小弟子:……你们。 这个小弟子算是个好孩子,勤勤恳恳修炼,希望成为成才的第九人。 但是没想到他攻略不下自己的师尊,就没办法续命。 努力百年,又跟着师尊见证了三四个奇葩男女,他也懒得跟对方对暗号都是穿越者重生者一系列的事,只是在偏殿的偏殿的再偏殿,住着一个单间(是的,甚至没有人能混上偏殿) 他百年间,只见了师尊四次。 第一次他一见钟情。 那是收徒给他资源然后打发他去挑个屋自行修炼。 第二次宗门大比他想得到第一。 再见一次师尊。 可是见是见了,师尊也是淡淡的,甚至只是对他说“嗯,不错”。 再无第四个字。 第三次是他成为继师兄师姐后力压一众奇奇怪怪的穿越者重生者,成为新生代打遍修真界无敌手的存在,被称赞无愧于他师父之名时,他终于再一次见到师尊,可是这次他看见了师尊脖子露出的半截唇印(剑:嘿嘿) 他登时怒火中烧,当着师尊面发了火,像条败犬,立刻想到了是那个男人(对,系统看不见身份) 然后被师尊抬抬手赶出了门。 他在外面跪了七天七夜,寒峰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掩盖了他的身影,能冻伤灵魂的雪让他身体损伤很重。 甚至掉了两个小境界。 第四次是他自己背弃宗门,转投魔道,成为一任魔尊之后。 他天资太高了,崛起也太快。 不然也不会让系统觉得有希望攻略剑尊。 他第四次见到了他的师尊。 他的师尊六百年未出宗门。 第一次踏出山门,修真界诸宗闻讯,终得以一睹九百余年前登临美人图榜首,至今九百一十二载无人能撼的第一仙姿,真高岭之花到底是何风采。 来此何为? 清正门户。 血影疯涌间,那人缓缓转身,清光掠过衣袂,声若寒玉:“自此你我因果两断,天命不复相牵。” …… 以上便是前关门九弟子现魔尊与剑尊的所有故事。 哦,后续: 这小子被追杀数十年又爆种杀回魔道了,然后再度坐稳第一把手位置。 一时众魔伏首,群仙噤声。 只是对他的前师尊讳莫如深,再也不提。 (其实还在扭曲爱着) 这位就是坐镇西方,极度猖狂的魔道之主的故事。 顺便一提,北方由剑尊镇守。 而散修盟执掌东方。 上三千大世界,中三千中世界,下三千小世界。 剑尊在上三千界中。 剑你真是真人生赢家,这种硬骨头都能吃到。 —— 但是一般来说。 有人来剑尊会制止剑胡闹,淡淡说“出去”。 剑想耍赖就会被老婆扔出主殿了。 纵容也有个度,他身为本命剑,那是非常牛逼的,奈何老婆不乐意。 本身剑尊对外形象是某点流升级爽文无cp男主。 但是剑坚持努力睡到了老婆。 看着都是兄弟情其实全他妈是爱情。 例如那个符修典型斯文温润男(但腹黑) 属于一般剧情里的资源补给和君子之交淡如水那种关系的角色。 其实前期有一种很典型的小古板和哈士奇的cp。 剑:老子一通乱杀杀杀杀杀。 剑修是个封建小古板。 少年期跟夫子读了很多年书,还是个秀才。 前期被剑偷偷塞了避火图—— 剑修:如此孟浪之举,你、你! 剑:老婆我错了老婆亲亲我就是好奇嘛,你是知道我的,我才出世几年。 (其实已经一百多岁了……) 剑说符修老牛吃嫩草。 实际上人家符修算是跟剑修一辈分。 也就差二十岁,那是天之骄子达者为先,所以为前辈。 但是上辈子老婆心血耗尽死时,他刚有一点意识。 感受到自己的链接断了。 等想明白这件事,他已经碰上老婆转世了。 剑:我靠原来是老婆,我说呢! (上辈的剑修:啊啊啊不是啊那是主仆契约,不是给你当老婆的) 剑:hi~o(* ̄▽ ̄*)ブ老婆 回洞府挑选,给老婆准备从出生到到现在的礼物。 其他挨了揍的秘境守护兽:。(不敢吱声) 他老婆死的时候,他还跟婴儿一样。 顶多因为他意识超群才能模模糊糊知道,哦那是创造我的人。 像个大近视。 今生一见老婆宛如戴了近视镜。 然后惊为天人! 剑:~(^◇^)/老婆 身为一把剑,自己整理自己的使用说明。 剑:咦老婆上辈子没有留下传承耶,那我自己整理叭~ 感觉换到现代这是那种叼着玫瑰堵着墙壁咚1。 然后深情款款:美女你好靓加个微信呗。 众所周知,剑修的宗门普遍比较穷。 所有门面都在剑尊身上。 (是刻板印象呢,但确实真穷) 一群武疯子。 然后剑修上辈子就是这个宗门宗门之子,但是资质很差。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能力不高资质很差人能有那么多天材地宝。 机缘巧合上打造出了神兵。 神兵出世藏于宗门下属剑冢。 然后剑修在隔壁秘境,剑: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咦嫩嫩的老婆好耶我去也…… 然后嗖一下,自己蹿副本了。 剑修用异木暂时做了剑鞘。 剑:金克木哦,宝宝,你真是个宝宝。 剑:但是我喜欢嘿嘿…… 剑真的非常吵(。) 剑尊是个狠人。 大殿静坐六百年。 万人迷的烦恼。 剑尊:…… 剑尊:不如清修。 …… 剑会派分身去,当旅游青蛙。 带东西回来逗剑尊,所以剑尊是联网的剑尊! 要知道他有八个徒弟但是他只带了大徒弟还是剑主带然后大徒弟带二徒弟三徒弟四徒弟等等……老九,是因为大徒弟闭死关。 有人对剑唱越人歌。 剑:学会了给老婆唱去。 老九堕魔这件事老大很自责,出关还去罚跪呢。 剑:什么奇奇怪怪的责任感? 大徒弟:如果我不闭关就不会让师尊带师弟,如果不是师尊带师弟,师弟就不会非分之想,如果不是师尊带师弟,师弟就不会堕魔…… 大徒弟:都!是!我!的!错! 他是这样的。 然后老二是御姐。 老二问老三:大师兄咋滴又犯病了? 老三:唉。 问题儿童集中营罢了。 剑尊不会带孩子,剑只会照顾老婆。 所以老大活得比较艰辛,然后非常老实人善良且死轴。 好一个圣父男妈妈。 (鼓掌)(鼓掌)(鼓掌) 老四是个阴暗逼啊阴暗逼。 所以老大总喜欢逮着老四圣光普照。 老四:啊啊啊啊—— 老四: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所以师兄私密马赛,睡了你了! 老大也是1。 …… 但是这一对没在一起。 因为老四死了。 所以老大闭死关。 老五耿直小狗,喜欢师尊如同小狗喜欢主人。 擅长摇尾巴,天天被剑打。 老六是个真老六,天天试图窃取宗门大权成为宗主,然后拳打天下所有宗门,复辟王朝!哈哈哈哈这个世界终究是要姓复的! 老七:……老六也犯病了,对不起他前职业是亡国太子。 老八:醉了,二师姐怎么还不理我,为什么天天喜欢找三师兄玩呢,我服了,同为女子不该话题更多吗,好喜欢二师姐嘿嘿嘿二师姐…… 老三:今年又没见到师尊,唉,老二到底在纠结什么,跟老八谈了不就得了(烦) 老六:老九好牛气,我也想自立门户,可恶,不行我还是徐徐图之吧。 老七:你们都是神经病啊! 是的,老七是吐槽役。 这样一看,老四这个阴暗逼喜欢上老大,也不是老大的问题了…… 老大还是相对正常的。 哦对了插播一条—— 因为剑尊受不了大徒弟天天跪门外。 他让剑去把老四魂魄捉回来塞狗妖身体里了。 还是小奶狗,然后塞给老大照顾。 老四:汪汪!汪汪汪汪汪!(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老四有记忆。 老四日常恨天恨地恨所有人想毁灭世界,如果不幸堕入魔道,怕不是要直接干翻老九成为新一任魔尊(。) 然后路过看见师兄沐浴…… 老四:(盯) 老四: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为了给我贫苦人生一点甜头,私密马赛师兄我又要睡你了! 然后大师兄又被狗操了。 老五:?四师兄怎么比我还小狗,我不服我要努力摇尾巴(师尊师尊师尊师尊) 老四:一般般(提裤子) 老大:师弟……你是不是怨恨我…… 老四:没错,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最恨的除了天地就是你! 老大:(难过) 老四:所以为了补偿我,明天你还得给我操。 …… 博饼哥是这样的。 他就是嘴硬罢了。 他死也是为了大师兄死的。 阴暗狼狗天塌了嘴顶着。 恨天恨地自私自利,属于很小人类型。 半点不君子。 但是大师兄风光霁月…… (沉默) 老四:(冒泡:希望月亮只属于我一个人) 死前最后一刻释怀了。 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大师兄的! 大师兄:你恨我吗? 他:我恨死你了,我最恨的就是你! 剑路过:现在小年轻啊不说爱光讲恨,这跟打情骂俏有什么区别(翻白眼) …… …… 问题儿童欢乐多。 一想到这是修仙界的未来,正道中流砥柱,我就感觉绝望。 老七如是言。 —— 那其他人各个都问题。 老四路过:我这一生…… 老六:哈哈哈哈哈天下终究是姓复的!!!(被捂嘴带走) 老二:老三你说小师妹真的是喜欢我吗? 老三:(烦)又没见到师尊 老五:师尊师尊我是你的小狗狗(又被打了) 老八:师姐呜呜呜呜你为什么总跟三师兄聊天你看看我啊! 大师兄走过来拍拍老七的肩膀:洗洗睡吧。 万万里之外的老九高坐王座,举盏灌酒,猩红眸子微眯,盯着跪在面前一个时辰的下属们:一群废物。 北境寒峰,终岁飞雪。 剑倚靠在正殿门侧,剑气如霜,斜映雪光。殿内正座蒲团上,剑尊闭目端坐,恍若璧上仙人。 而在更为遥远的南方,草木常青地界寂寥,岑天古树下符修独坐棋盘一端,执黑对空,许久落子清响,他悠悠长叹:温君…… 这次真没了。 end 15、《亡途》 撞击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小,好像那东西知道了自己离目标所距不远,聪明地将所有动作都收敛,蛰伏起来。 “噼啪——” 最后一声,粘稠气泡被戳破的动静过后,一切重归于死寂。 残留的梦境与现实交织,白恕整个人陷入一种昏沉的茫然中,他睡眼惺忪,卷发乱糟糟的,脸颊因睡眠氤出薄红,看上去软乎乎的。 发生了什么? 他对着butcher发呆。 黑暗中,男人高大的轮廓被一身装备绷得愈发紧实,身上防弹背心武装束腹带战术裤等等装备齐全,这副随时准备踏入战场的模样,一时让白恕惊疑自己是不是还困在刚才荒诞的梦里。 他爬起来,又被butcher反手塞回去。 对上小孩尚显空白迷茫的眸子,那双眼睛像浸了水的宝石,懵懂又漂亮。butcher抓过衣服,不容分说地一团塞进他怀里,从喉咙里挤出冷冽的命令:“穿上,别出声。” 铜银的贝雷塔一闪而过,白恕瞬间醒了三分,从善如流按照命令执行。 而butcher说完已经翻身下床。 他动作快得像本能驱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迅速侧身贴墙,用枪管无声地挑开窗帘一角。 月光下,院里空落落的,毫无异常。 “……” 身后“窸窸窣窣”,是布料在摩擦皮肤。 butcher收枪往后撤,一偏头发现某个不省心的少爷在那与上衣搏斗,那截雪白的肌肤和纤细的手腕晃得人眼花。 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慌乱,他连袖子都套反了,正在用后衣领试图勒死自己。 他无言地微眯眼,朝腿上指了指裤子,示意他先穿这个。 白恕转攻目标,刚要应“好”,就被一把掐住了嘴。 大手盖住了他小半张脸,将所有话语堵了回去。而力道让他趔趄往后带,柔软腰肢一弯又倒回床上。 疑问的气泡还没冒出来。 他就听见了。 ……窗外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那是一种湿润的粗重的喘息声,若有若无…… 就好像……就好像饿狼在蹲守近在咫尺的食物,在竭力压制自己的行踪,可愈发膨胀的饥饿感让它近乎要失去理智,还是暴露了踪影。 某种黏腻的滴答声,仿佛有液体正顺着墙壁流淌。 这怎么听,怎么不似人声。 “……” 白恕的瞳孔在黑暗中倏然放大,他能感觉到butcher手掌的温度很热,压在他柔软的唇瓣上,拇指在轻轻摩挲他紧绷的脸颊。 这本该是个安抚的动作,此刻却让那份未知的恐惧更加真实。 butcher往后面偏了一下头,示意他先下床。 白恕僵硬地点点脑袋,小脸白森森的,随着对方动作开始一步一步,无比缓慢轻柔地往后爬。 他拽着男人结实的胳膊,刚把脚往下挪,冰凉的触感自脚底钻上,他像被触电一样猛地缩了下脚,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歪在男人身上。 温香软玉,投怀送抱。 可惜时机不对。 玻璃碎裂的瞬间来得毫无预兆,根本让人来不及撤出这间屋子。 “轰”一声。 爆炸般的巨响中,一个庞大黑影蛮横地撞破整扇窗户,军工级的防弹玻璃碎片化作雨点向室内溅射,月光下它们闪烁着致命的雪光。 剧烈爆鸣让白恕几乎耳聋了一瞬间,旋即butcher的身体覆上来,将他完全护在身下。 借着错身迎面的短暂时间差,白恕足够清晰地目睹了那个玩意到底是什么—— 那曾经是个狼型的动物,或许就是头狼,但现在它身躯已经膨胀到公牛大小,浑身覆盖着钢铁一般的鬃毛。 头颅部分,吻部畸变严重。 下颚裂开成三瓣,每一瓣肉红色的边缘都长满了参差不齐的长牙,唾液混着不明液体不断滴落,地面被蚀出一个个滋滋作响的洞眼。 那双眼睛,蜕变成金铜色,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偶尔一转,又能瞧出几分属于人性的狡诈。 啊啊啊啊啊—— 这什么鬼东西啊!!! 尖叫被扼杀在喉咙里,白恕眼泪直接被吓出来了。 butcher思维敏锐,几乎在怪物还没落地的瞬间就立刻推着白恕向床的另一侧滚去。 也在同时,那怪物扑了上来。 厚实床垫在利爪下瞬间撕成碎片,棉絮飞舞如雪。 枪声在封闭空间里震耳欲聋。 一枪,两枪,三枪—— 子弹准确命中目标,在怪物身上炸开了几个血洞,但那些伤口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撕裂的肌肉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蠕动着重新组合,变成一个个肉瘤坠在身躯上,变得更加丑陋狰狞。 “子弹没用。” 他退回白恕身边,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掩护间又开了两枪,子弹打在那东西的头部,却只溅起一些恶心的粘液。 “去我那屋,拿别的枪去。” 白恕连滚带爬,也顾不得脚丫疼,扑向走廊一路狂奔,直奔安全屋。 平时不努力,现在肾上腺素狂飙也救不了可怜的爆发力,他几乎要软在衣柜前。 刚掰了两下,掰开了安全屋那个厚门。 背后“咚咚”两声巨响,是金属与肉|体碰撞,家具倒塌声音,还有男人压抑的闷哼。 音源越来越近了,显然butcher徒手干不过那玩意,只不过是在拖时间。 可是…… 冷光依旧刺眼,墙上的枪械也依旧冰冷地排列着。 呜呜呜根本不知道拿什么啊! 白恕泪眼模糊,飞快查看。 走廊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是那怪物的咆哮。 纤细手指划过一排步枪,最后停在角落的黑色武器箱上。 箱子没有锁,他费力掀开。 里面是几颗手雷,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黑黢黢的筒状物。 “轰隆”,门外又是座椅倒塌和密集的枪声,地动山摇。 butcher出现在安全屋门口,可下一秒,那个怪物嘶吼着也扑了过去。 他被死死挤在墙上,一只手死死卡住那三瓣大嘴,粘液腐蚀滴落在胸口和他的手背上,防弹衣发出“滋滋”细声,他另一只手的枪管,毫不犹豫地直接塞进了怪物的喉咙里。 “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中,黑色的血液喷溅满墙,怪物发出非人的嘶吼,利爪胡乱挥舞,其中一爪狠狠划过butcher的脸,在他右眉处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顺着男人的脸流下,融进眼睛里,但他没有松手,反而露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 “好宝贝。” 他用尽全力将怪物甩向一旁,趁机抽出战术刀,利刃深深刺入怪物的眼窝,黑血如泉涌般喷出。 但这一次,伤口没有愈合。 白恕看见那只被刺瞎的眼睛开始融化,变成某种胶质状的物体,而怪物的肩膀上则重新长出一只新的眼睛。 与此同时,它的身体也在改变,前肢上半截慢慢变得像扇形……就好像要再长出来一对翅膀一样。 在这个诡异的变化过程里,它行动变得缓慢。 butcher得以松口气,他擦把脸闪身进安全屋,反手把门关死。 这倒霉玩意居然还会进化,确实超出了他的判断。 男人狼狈死了,头发凌乱,半张脸都是血污。 但是某种生死边缘挣扎的凶戾气势,让白恕又怕又感觉安全。 门外那个怪物又在挠门,听着那砰砰的动静,和合金门上渐渐凸出的尖爪痕迹,他们都明白,这只是一时的缓冲。 男人飞速组装,白恕在边上胡乱地去拿霰|弹|枪,顺便着急忙慌地穿鞋,等那东西成型后,白恕才恍然刚才那箱子里的居然是rpg火箭筒。 “会开车吗?”butcher头也没抬地问道。 “不会!” “小废物。” 迅速问答后,又得来男人嫌弃的眼神。 butcher这种法外狂徒显然低估了国情,完全没想到这种情况。毕竟在他印象里,富家子弟有几个不会飙车的? 白恕有苦说不出,本来想高考完去的,这下子还高考呢?活着就不错了! 男人拎着霰|弹|枪,给白恕拿了两把后坐力小点的枪自卫,又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头顶封闭的天窗居然打开了,露出一片稀疏的星空。 “爬上去,自己先去车那边等我。” “可是——” “闭嘴。”男人粗暴地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塞进他手里,“在点火器下面有个启动按钮,知道吗?” 在见到白恕眼眶里含着的那两泡眼泪后,butcher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凶,但形势所迫,他也没那个耐心哄人。 用粗糙的手呼噜一把那瓷白的脸颊,给那张白净脸上蹭上了两抹灰,哼笑着推着人爬上了天窗。 白恕在房顶边抹眼泪边去找车,差点以为这是什么生死离别的托付了,结果转身一看,后面男人扛着rpg也爬出来了。 “……?” 还因为自己走得太慢,被男人一把夹在腋下,直接狂奔,三级跳到越野旁边。 他整个人轻飘飘的,精致挂件似地被拎着,两条腿在空中晃荡。 情绪大起大落,白恕已经木了。 越野启动,引擎轰鸣,butcher直接飙车到百来迈,底盘几乎快要吃不住,笨重车身发飘,白恕在副驾上晃晃悠悠地抱着那个火箭筒,生怕不小心崩到自己。 “来了。” butcher看了眼后视镜,夜色里,漆黑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缀在车后。 “过来。” “哦啊?” 白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领受了保持车前进方向的重任。 “握住方向盘,让它跑直线。”butcher的声音沙哑又莫名的狂气,“敢歪一下,我们就要一起死了,小少爷。” 百来迈时速的车,方向盘稍微一动就可能全歪,男人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人几乎要晕倒,但现在不能晕,白恕侧着身牢牢握着方向盘,内心在尖叫,心跳更是过速要死了。 而butcher本人,已经悍然从车窗探出了半截身子。 他那沾着血的脸在月光下冷酷得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杀神,即使在烈烈狂风中,他扛着rpg的肩膀也稳如磐石。 “抓稳了,宝贝儿。”他低低笑了一下。 扳机扣动。 火|箭|弹呼啸而出,在漆黑夜幕里留下一道灼热刺眼的尾焰。 车盘也被巨大冲击波掀得乱晃,180°打摆,轮胎抓地摩擦,地面蹭出一线火花。 白恕几乎要觉得自己耳朵要聋掉了。 后面热浪扑来,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味。 爆炸的亮光刹那间照亮整个道路。 紧追不舍的影子在这一炮之下,终于暂时消失不见。 16、《亡途》 天光乍亮。 路边的灌木丛里,几片芭蕉叶叶片边缘卷曲发黄,垂头丧气地耷拉进泥泞之中。 泥地上呈现一种黑褐色,有很多杂乱无章地深刻抓痕,血液跟泥土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咯吱——咯吱——” 灌木茂盛,深处咀嚼声不停,时不时还有骨头被碾碎的“喀嚓”脆响。 “阿猜!阿猜!” 一个瘦小的男孩约摸十岁,他从土路那头跑来,身上穿着破旧的背心,裤腿卷到膝盖,皮肤是常年暴晒后的深铜色。 男孩一边跑一边着急地回头张望,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阿猜——” 呼唤声戛然而止。 他看见了路边那触目惊心的血痕,顺着痕迹望去,叶片在微微颤动。 鬼使神差的,他捡起一根树枝靠过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了那层遮挡。 “——!” 一团粘稠的唾液滴落在他的脚边,地面瞬间砸出几个细小的坑。 男孩僵硬地抬起头。 阴影中,那头怪物停下了进食,缓缓转过它那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半截粉色的肠子从那张合的口器掉落…… …… 几株野生的罂粟花沐浴在晨光下,妖冶舒展,暗红色花瓣上还沾着露珠,一时之间,美丽得刺眼。 树枝掉在地上。 再看,哪还有什么人影。 —— 边境公路,烈阳如焚。 越野如同一头钢铁巨兽,飞驰在荒芜公路上。轮胎碾过路面,扬起黄褐色尘土。 三小时,行驶一百多公里。死亡与寂静在这段行程里轮流登台上演。 白恕一开始神经高度紧张,抓着安全带,一直盯着车窗外,时不时心有余悸地回头,生怕有什么东西蹦出来追杀过来。 好在,随着公路不断被地平线吞没,他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只偶尔路过侧翻的货车,货箱散落一地,水果烂在地上,招来苍蝇嗡嗡盘飞,像一层会动的黑毯。 ……遇见的车祸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而且司机们呢?人呢? 白恕心里没底的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直觉的那个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都有一只怪物了,难保不会有第二只第三只。 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恐怖的阈值,超过了那个点,便是无穷无尽的疲惫。 “别看了,睡会觉。” 驾驶座上的butcher嗓子很哑,脸上看不出什么伤痛疲倦挑起的情绪,平静得不正常。 白恕转过头看向他,再次为他的伤势所攫住。 butcher右手稳握方向盘,左手搭在车窗上,风吹进来,掀开碎发,露出他眉尾的伤口。 深刻的爪痕分割开了整条眉毛的流畅,几乎撕裂了半条眉毛,皮肉翻卷,好在堪堪避过了眼球。血已经半凝固,结了层薄痂。 这还只算轻伤。左手背当时没有防护措施,直接暴露在外。皮肉被怪物涎液烫穿,黄红烂肉之间,森白指骨若隐若现。 “你的手……”白恕嗓子发干。明明应该疼在别人身上,他自己却已经开始幻痛了。 “没事。”男人漫不经心地换了个姿势,把伤得更重的那只手藏进阴影里,“小伤。” 没事?小伤? 你的痛觉,我的痛觉,好像不一样。 区区致命伤是吧。 吐槽归吐槽,对于救了自己、把自己顺手一起捞走的butcher,白恕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的感激。 没有butcher,他现在还不知道在怪物哪个胃里滑翔呢。 “后面应该是有医疗箱吧?我给你先处理一下吧。”白恕皱着眉咬牙幻疼,积极踊跃地想从副驾驶辗转腾挪爬去后座,这个他熟啊。 “坐好。”butcher闭了下眼,语气有点冷硬,颇有点不想搭理,强压下去的躁意,“不睡就看前面路,别折腾。” “什么折腾?!我这是想让你舒服点。” 一番好心被人当驴肝肺了,白恕又有点不想理他了,他愤愤地缩回副驾驶,扭头看向窗外,小声嘟囔着。 不识好人心。双标狗男人。混蛋。色狼。变态。每一个词都在舌尖打转,最后又咽了回去。 车速维持一百二十迈,引擎轰鸣声单调而催眠。 白恕开始怀念自己之前永远刷不完的题,怀念家里板着脸絮絮叨叨的老管家,甚至怀念家里那帮两面三刀的倒霉亲戚。 至少他们不会变成三瓣嘴的怪物啊。 从不快乐的高三生到绑匪的人质,再沦为怪物的潜在食物。 命运的玩笑开得太大了。太惆怅,他一时反而也说不上什么。 晃悠晃悠着,极致紧张过后是无法抵挡的困意,他哈欠连天。 再一会儿。 白恕靠着车门,蜷缩着腿,把半张脸埋进臂弯里。 他睡熟了。 透过车窗阳光照在脸上,黑发凌乱并在脸颊,衬得那皮肤白得有些惊心动魄,好似一捧新雪,又像一块未经雕琢已然无价的上好羊脂玉,细腻得连毛孔都看不见。嘴唇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偶尔在睡梦中用舌尖润湿时,会露出一抹湿红的软肉。 butcher用余光瞥了一眼这个小东西。 等来了清净,一直咬着的劲儿终于放松了一点。 不疼吗?肯定疼。 只是比起疼,他现在更需要注意是另外一件事。 火在血管里游走。热的,烫的,像岩浆在血肉里翻滚。燎过的地方感知越来越差,与之相反的,大脑深处持续亢奋的兽性。 细得一折就断的脖颈,薄得能看见淡青色血管的皮肤,柔软得像布丁的脸颊。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指印…… 只要一口,就能咬断那截脆弱的颈椎,吸食里面甘美的脊髓…… 食欲与性|欲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不清。他现在必须全神贯注去注视前方,才能确保自己不被这种膨胀的情绪带偏。 与白恕走神对话那两句,已经算他忍耐度高。 还有二百公里,过了边境,就把这小鬼扔回去。 拿了钱,一拍两散。 全程安静。 白恕在梦里皱起眉,嘴唇微张,发出细小呓语。 “别……别过来……” 是在做噩梦。 butcher捕捉到这条信息,感官就不讲理地被勾了过去。 好香。 butcher眯起眼,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腐肉撕裂,青筋暴起,指尖因极致渴望而微微颤动。 好想……吃一口。 最深沉的病态的欲望就如此被他轻而易举勾起。 他没去看白恕,某种甜美的气味却一直在鼻腔前萦绕。 甘甜的,湿润的,刚切开的果肉,一掐熟透的汁水流出,是所有美好的总和,只有那果实能消弭饥饿…… 咬破舌尖,试图拉回理智,可他低估了自己,脑子反而越来越兴奋了,操。 油表的指针逼近红线。 butcher踩下油门,却在减速。 这一打岔,butcher清醒不少,他看了眼仪表盘,油表已经见底。 …… 白恕睡得昏天黑地,直到车子停下,他才揉着眼醒来。 “到了吗?”白恕半阖着眼还有点迷糊,长睫毛忽闪忽闪的,鼻音浓重,听起来每个字都含在嘴里,糯叽叽的。 “差不多。油快没了,得加点。” 怎么感觉他怪怪的? 白恕恶寒地抖了一下肩,清醒了,抚着自己的胳膊,说不上来地有点毛毛的。 车外是个加油站。加油站很破,招牌歪斜着挂在半空,上面的字母已经掉了一半,虽然已经到了上午时间段,可空气中依旧雾蒙蒙的。 “我能不下去吗?”他问。 butcher盯着前方,也没动,声音还有点怪:“先不下去,等会。” 加油站的便利店大门敞开着,能看见里面货架满满当当,可风吹过,那扇门就像张大的嘴,黑沉沉的。 毫无一人。 早上九点半,整个加油站空无一人。 白恕坐直身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不是不营运了?” butcher没接话,重新发动引擎,车子勉强向前爬了二十米,彻底熄火。 他们停在2号油泵旁边,butcher拉开车门。 天气并不会因为没到中午就变得清爽,又湿又热,让人感觉憋气。 但,非常安静。 加油站里安静得甚至有点过分了。 butcher注意到油枪上有未干透的血指印。 哦? 他拿枪的手紧了紧,没有做什么举措,只是试了试还能不能加上油,可惜显示屏黑色,无法操控。 butcher的视线往敞开的便利店那边暼过去,油泵控制台和总控系统应该就在里面。 靠门口的货架还挺整齐,再往里多看两眼,就能发现端倪。 后面整排的货架倒塌搭在墙上,地上的罐头和包装散了一地。 而且有血的颜色。 白恕自己在车上扒头等butcher,butcher现在在他心目中简直是安全感的代名词。 车门也没关,外面的空气进来了也很不舒服。 “等会!” 白恕等着等着,一看不对呀,对方自己要进便利店了! 他火速下车,手里握着把格|洛|克壮胆,直往里冲。 三步并作两步,跟在butcher屁股后面,都把butcher搞无语了。 butcher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后,白恕的皮肤很凉。 “你发烧了吗?”白恕被滚烫的体温烫得惊了一下,忍不住牵手悄悄问。 “别说话。” “哦……” 白恕缩缩头,扁了扁嘴。 如此一前一后进入便利店。 门是虚掩的,butcher用脚轻轻推开,门轴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店内面积很大,玻璃墙面不向阳,没开灯,非常昏暗。 应急灯肯定还有电,但此刻都关着。 借着门口光亮,白恕依稀能看见前五排货架情况。 可现在已经不用确定后面情况了。 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大滩的血迹像不要钱的油漆一样在地面肆意蔓延,瓷砖上有拖拽的痕迹,深红色,很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店内深处。 白恕承认自己刚才下车太莽撞了,这还不如在车上呢。 他抓紧butcher的手,烫手也不撒开,贴得更近了,甚至恨不得挂男人后背上。 货架深处传来细微的滴答声。 水?还是别的什么? 收银台在右边。 butcher拉着白恕快速移动,脚下因为有血迹,还很黏,即使再注意,每走一步也会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像是踩在胶带上。 手被他抓得死紧也挡不住害怕,白恕觉得这跟恐怖游戏场景也没差了。 他盯着那个收银台,心里疯狂催眠自己说这就是支线任务,很快的,任务马上完成了。 收银机是开着的,抽屉弹出,里面的钞票散了一地。台面上烟架倒了,香烟盒掉得到处都是,有些已经被踩扁,烟丝露出来,混在血液里。 控制开关在收银台后面的墙上。 butcher伸手去够,手指刚碰到开关,玻璃摔碎声应接响起。 是货架后面那边。 货架间有个东西在快速移动,整排罐头哗啦啦滚落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跑。”butcher低喝。 17、《亡途》 嘴上说着跑,butcher却从后腰武装带拔|出战术短刀,向那边阴影咄咄逼近。 白恕也没听他的话自己走,反而只是躲在相对安全的收银台后面,手里紧握着格|洛|克,冰冷的金属触感稍微给了他一点点安慰,暗暗警惕那边。 他算是看明白了,现在这种鬼地方哪都不安全,还是留在大佬边上比较靠谱。 更靠后面的货架的更后面,半阴暗地方,那个东西冒了出来。 他,或者说它。 皮肤呈现出某种病态的青灰色,虬结血管里蚯蚓一样凸起,颜色发黑。 那张脸……左半边还算完整,依稀能辨别出原本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右半边被活活啃烂了,颧骨露在外面,眼球靠着几根神经连着,半悬在眼眶外。 面对着butcher,它往前扑去,同时张开嘴。那下颌脱臼了,嘴巴张得不自然地大,黑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来,喉咙里还发出“咯咯”的呛水声。 一股浓郁到快要凝成实质的腐烂尸臭,瞬间在整个便利店内爆炸开来。 真实的丧尸危机。 那个眼球还在随着它动而疯狂晃动。 “呕。”白恕没忍住,捂着嘴干呕了一下,但另一只手飞速把保险拔开了。 他强忍着熏天的恶心把手枪对准移动的丧尸,手抖得厉害。 第一时间没有射|击,在丧尸快靠近butcher后反而不太敢了。 butcher侧身躲过它的扑击,顺势用刀把砸在它后脑上,骨头碎裂声清脆响亮。 那东西一头摔在地上,四肢不协调地挣扎着抽搐,想爬起来。 拉大距离就有了容错率,白恕终于找到了好机会,咬牙扣动扳机。 “砰。” 枪口随力上挑,后坐力震得差点脱手,虎口发麻。 子弹打偏了。 弹头擦过丧尸的大腿外侧,撕开一道狰狞口子,黑血登时喷了一地,腐臭味又浓烈了几个等级。 但这一枪意外地有用。 子弹直接打断了那条腿留存的肌腱,丧尸挣扎,爬了半天没爬起来,只能徒劳地用上半身扑腾,还想要去咬身前的butcher。 butcher自然不会被它啃到。 他半蹲下身,手里的刀刃借力从下颌骨下方刺入,直接贯穿到颅顶。他用力一拧,大脑组织直接被搅碎成碎豆腐。 丧尸猛烈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便利店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白恕的喘息声。 地上那摊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黑血在瓷砖上蔓延,混着之前的血迹,分不清新旧。 “遇害至少两小时以上了。” butcher甩净短刀上污渍,站起身。他面色片刻凝重,听到后面的干呕声,又恢复原态,对着白恕那张白得跟墙面有一比的小脸,挑眉问:“还好吗?” 白恕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他的手还在抖个不停,把枪飞速放在收银台上,生怕走火。 “第一次用枪就能打中。”butcher检查完腐尸,继续说,“果然很有天赋。” 白恕拒绝看那边地上那摊马赛克,光是闻到味又是想吐,他犹豫了一下,强忍着还是把枪又握回手里。 butcher走过去按下油泵控制开关,显示屏亮了起来,他很快吩咐道:“去把水和食物抱一些去车上,我去找桶装油。” 谁知白恕听了这话,疯狂摇头,“不要我不要过去。” 货架那边,血泊还在缓缓扩散,破碎的颅骨碎片黏在一起,白灰色脑浆散在黑色体|液中。 butcher这次是真的有点不悦了,他也没说什么,但整个人周身气场冷了下来。 其实也能理解他,以butcher那个缺少恐惧感的大脑来想,也确实不能解释得通。 怎么之前更恐怖威胁力更大的怪物反应都没那么大,现在这个弱鸡丧尸却能让他吓成这样? 呃…… 这要怎么说。 他捂着嘴,一直恶心,就是不敢过去。 白恕并不是单纯的怕恐怖的怪物,他更多的更怕更恶心的其实是具有类人形态的事物。 可能是因为恐怖谷效应,亦或者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看着曾经是同类的存在变成这副模样,那种生理性的排斥反应根本控制不住。 但他也感觉到了butcher的不满。 恶臭随着空气流动而流动。 白恕一直偏开目光,强制自己不去瞅那边,主动走到butcher身边,纤细手指轻轻拽住男人的衣角,像只毛茸茸蹭过来的小动物。 “我真的怕嘛……” 温凉的身体贴上来,轻微颤抖着。butcher能闻到他身上真实恐惧的味道。 “啧。”butcher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那双深邃的黑眸也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角度问题,格外的暗沉,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血还粘在他右眉的伤口上,给原本棱角分明的脸更增添了几分凶戾。 白恕抬头看他,眼下挂着两抹嫣红,鼻尖粉粉的,嘴唇因为反复干呕而泛着不正常的红。 真他妈的…… 血液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某种最原始的渴望。 算了,小细胳膊小细腿的。 他伸手揉了把白恕的脑袋,动作粗暴,把本就凌乱的头发弄得更蓬松,“在这等着。” 转身走向货架深处。 矿泉水整箱地堆在角落,压缩饼干、罐头、巧克力棒散落一地,butcher弯腰捡起还算干净的,动作利落地装进找到的塑胶袋。 半天听后面没动静,这倒霉孩子。 “别发呆了。”butcher头也不回,“把门口那箱泡面搬出去。” “哦……”白恕才如梦初醒,费力抱起纸箱。 日头更高了一些,雾散开了。越野车孤零零地停在2号油泵旁。 白恕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又跑回店里,butcher已经拎着两大袋物资走出来,另一只手还拖着个汽油桶。 “还有两桶。”他把东西扔进车里,又折返回去。 白恕跟在后面,小步小步地挪。 又一趟butcher拿了更多的水,第三趟,是剩下的汽油桶和一些杂物。 期间白恕试图帮忙,但他那小身板拎两桶5l水都有点费劲,还不如butcher单手拿得多。 “真没用。”对此,butcher毫不留情地评价。 讨厌你,讨厌你。 白恕抱着医疗箱脸红了,恼羞成怒的。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这么说,包括十八岁男高。 可恶,没法反驳啊,讨厌你。他只能抱着被塞进怀里的那几包薯片,忿忿地瞪着男人的后背。 油枪终于能用了。 butcher把油枪插进油箱,按下扳手。汽油痛快地流进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燃油味。 白恕靠在车门上,看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阳光太毒辣了,他眯起眼睛,一时显得有几分忧郁。 “那个……”他突然开口,“哥。” 他这么叫,butcher还看了他一眼,“嗯?” “你的伤处理一下吧。” “这么关心我?我死了不是更好吗?”他下颌线绷紧,说话神情很玩味,但眼神很冷漠,“反正就是我绑的你,我死了没人再捆着你了。” 白恕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点破实际情况,“你说什么胡话,谁要你死了。” “哦?”butcher颇意外,“那你是舍不得我?” “才不是!”白恕被对方随时随地调戏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态度搞得有点躁,扭过头去,“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死了我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也活不下去。” “这么现实,承认自己是个小弱鸡了?”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自暴自弃,“你到底要不要处理?!” “你会?”butcher明晃晃地不相信语气,还上下打量他一遍,试图找出他的能耐藏哪了。 扫视目光其中不乏轻蔑。白恕被噎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会一点。” 其实就是高中生物课学的那点急救知识,外加看过几集医疗剧。 但、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butcher松开油枪,汽油表停在满格,他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转身从车里拿出医疗箱扔给白恕。 “那就试试,别把我治死了就行。” 他甚至还开玩笑。 白恕抱着它跟在butcher身后,绕到车子另一侧的阴凉处。 butcher靠在车门上,伸出左手。 近距离看,伤势更触目惊心,那只手手背皮肉翻卷,露出惨白骨头,腐蚀液造成的创面边缘发黑,还在缓慢扩散。 白恕开启医疗箱,手指微颤。 生理盐水、碘伏、纱布、绷带…… butcher也没吱声,任由他随意摆弄。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暗自打气,拧开了生理盐水瓶盖,总之—— “先冲洗一下。” 冰凉的液体浇在伤口上,血水顺着手臂蜿蜒流下,butcher神情凝滞,毫无波动,仿佛那只手跟他无关。 白恕小心翼翼地用纱布擦拭伤口周围,动作极轻,极有耐心。 “用点力,”butcher不耐烦地说,“又不是在绣花。” 白恕咬咬牙,加重了力道,腐肉被擦掉,露出下面新鲜的组织,他能感觉到butcher的肌肉在收紧,但男人依旧一声不吭。 碘伏倒在棉球上,染成深褐色,白恕捏着棉花球,迟疑住:“这个……会很疼的。” butcher“嗯”了声:“然后呢?” 白恕:“……”疼死你算了。 棉球按上伤口的瞬间,butcher的手指猛地蜷缩,青筋在手臂上暴起,但也就那么一瞬,他又恢复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行了,光是看着他自己已经开始手疼了。 白恕皱眉咬着下唇,头都往后缩,离得八丈远继续消毒,碘伏和残留的腐蚀液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冒出一缕白烟。 裹上消毒增肌促进愈合的药末,开始笨拙地缠纱布。 然后butcher无语住了。 确实,白恕缠了三次,每次都松松垮垮,第四次,他索性把绷带咬在嘴里,腾出两只手固定。 阳光透过他的发丝,在脸颊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嘴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眉头皱成一个小结。 butcher看着他这张努力且美丽的脸蛋,奇妙的感觉自己居然还能再忍会这个小笨蛋。 “好了。” 白恕松了口气,后退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绷带歪歪扭扭,宛如随便一个醉汉打的领结,丑得别具一格。 “提问。” “不许提问!”白恕立刻炸毛。 但butcher偏不,他就要问。他举起手,绷带末端已经开始松动,有点滑稽了:“这是包的粽子还是包扎伤口?” 白恕又噎了一下,“不然你自己来?” “算了,”男人用另一只手随意扯了扯,调整了几下,“凑合用。” 白恕:“……”啧。 这只是个小插曲,他闷头收拾完医疗箱,才故作轻松地问:“那个……外面是不是都变成这样了?” “你问我?”butcher靠在车上,用完好那只手,点了根烟,显得很光棍,“我问谁去?” 烟雾缭绕,遮住了他大半表情。 “不过,”他吐出一口烟圈,非常邪恶,“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小身板,要真是末世了,活不过三天。” 可恶啊。白恕只能在脑海里狠狠瞪他的后脑勺。 “别想了,”butcher弹了弹烟灰,“少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大少爷命贵着呢,谁死了你都不会死。” 语气里满是嘲讽。 “毕竟,”他凑近白恕,辛辣的烟雾喷在他脸上,“总有人舍不得让你死,对吧?” 白恕被呛得咳嗽,挥手驱散烟雾:“你什么意思?” butcher没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掐灭烟头。 “走了。” 哪有说一半,当谜语人的! “等等,”白恕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些怪物是哪来的?我们要去哪?” “问题真多。” butcher拉开驾驶座车门:“要么现在上车,要么留在这陪你新交的丧尸朋友玩。” 白恕看了眼便利店方向,又看了看butcher,还是咬着唇,憋着气乖乖爬上副驾驶。 越野车驶离加油站。 后视镜里,那座废弃的建筑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得无影无形。 白恕侧头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色,边生气边玩着自己手指。 “至少告诉我,”他小声说,“我们还有多远?” “快了,刚才还说舍不得我,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了?” 白恕:“……到底谁说舍不得你了!明明是你舍不得我!” butcher又“嗯嗯嗯”半天,可敷衍。 某种程度上无懈可击的就是这种型别。 你跟他说正经的,他就会跟你不正经,你跟他说点不正经的,他能比你还不正经。 路边又出现一辆翻倒的轿车,车窗破碎,血迹斑斑。 种种迹象,车主的下场昭然若揭。 白恕:“如果真的是末世,你会保护我吗?” 与其说给butcher听,不如在说给自己听。 愚蠢的问题。 旁边小鬼歪着头,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那双眼睛里有恐惧,有不安,还有一点……期待? “保护你?”男人嗤笑,语气中的冷讽很刺耳,“我只是个收钱办事的。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还是熟悉的混蛋味,白恕撇撇嘴,依旧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搞什么啊,那之前那几次接触到底算什么。 可恶。 白恕抱着腿发呆,车里为了省油没再开太高的空调,铁皮吸热,又是往正午走的暴晒时间点。 导致空调虽然在努力工作,但不妨碍车内温度在稳定上升。 有点像在微波炉里当纸杯蛋糕。 再多转几圈多烤会,就要外酥里嫩了。 灰色的眼睛又偷偷看了一眼butcher,发现人家老神神在在地开车了,他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爱出汗体质,现在胸肌轮廓都显出来了,还在那无动于衷呢。 好能忍。 不对,白恕啊白恕,你现在在末世大逃亡,不能再乱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了。 车突然晃悠个弧度,butcher猛打方向盘,车子甩出一个大弧度,错开两个车位。 但前面那个拦路的丧尸依旧被撞飞了。 它在空中翻滚几圈,落在路边的灌木丛里,黑色的血液溅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刮器刮成一道弧线。 白恕缩着头,不忍心往外看了。 路边零零星星,还能看见几只走路扭曲,面色灰白的行尸听见声音往这边走来。 没有活人了。 路面上全是丧尸。 “水。” 白恕递过去短短一小时里的第五瓶水。 手指碰到butcher手背跟被火燎到一样烫了,甚至仔细看,面部确实也比刚才红得多。 白恕:“……” 他突然后知后觉一个惊悚的知识点。 人类被丧尸咬完会同化感染成丧尸,那人类被怪物伤到呢……? 不正常的发烧,诡异的温度。 救命啊! butcher那边不知道小孩心里千思百转的想法,手机在中控台上振动,信号图标时有时无地闪烁,他试着拨了个号码,忙音。 butcher单手操作车载收音机,调到广播频道。 杂音滋啦滋啦响,静电。大部分频道都是空白,只有极少数有断断续续的人声。 “……紧急通知,边境地区……全面戒严……” 白恕抬起脑袋。 “……所有人员……禁止通行,军事管制……” 终于,一个相对清晰的频道出现了,是官方广播,男播音员咬字清晰,简洁明了: “……根据……最新指示,自今日12时起,西南边境实施全面一级管控。所有过境通道暂时关闭,禁止人员流动。请广大民众保持冷静,配合当地……” “……等口岸已部署武警部队协助边防检查,对试图非法越境人员将采取必要措施……” “注意感染者无法——” 广播滋啦一下没了。彻底没了。 无法什么?你说完啊! 这下算是完球了,不能回去了。 “啊哦,不能过境了。”白恕干巴巴道。 “听出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 “凉拌。” ……这种时候就不要冷幽默了。 越野车转过一个弯。前方的景象让两人同时沉默。 检查站。 铁丝网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哨塔倾斜着,半截身子埋在废墟里,地上散落着弹壳。 密密麻麻的人影。 不,是丧尸。 成百上千的丧尸聚集在边境线附近,像一片腐烂的海洋。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偶尔发出低沉的嘶吼。 对面是军方的阵地,装甲车排成一线,机枪架在掩体后面,士兵们全副武装,抗战在一线,火力很猛。 隐约而密集的枪声,正在从那边传来。 天空中还有几架直升飞机在盘旋。 很明显此路不通,回国之旅中断。 18、《亡途》 一条路不通,自然没有原地等死的说法。 越野绕路一头扎进土路,跌跌撞撞,白恕拽着头顶拉手,屁股快要被颠成四瓣了。 “你、你这路、对吗?”他被迫磕磕绊绊地说,差点咬到舌头。 外面还有被吸引过来的丧尸添乱,不停地往车上撞,这辆车不愧是butcher的老伙计,改装又加固过,质量确实过关。 butcher猛然拐上另一条主道。车身擦过护栏,发出刺耳摩擦声。 白恕以前没晕过车,也不认为自己会晕车。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他就像块散装果冻,在车厢里毫无尊严地碰来碰去,晕头转向,车辆一个爆冲,他就往前一倒,好在还有安全带固定,不然下一秒可能就从挡风玻璃贯出去了。 以后谁再爱看末世片竞速片公路片,就给我从我家滚出去。 在猛向右拐弯的颠簸中,这个念头在脑中盘旋,化作索命锁链。 安全带成功锁他喉,白恕要翻白眼了,侧脖多了道红痕:“……呃,啊。”受不了了!!! 这边建设比较落后,主干公路以外的土路,也只是看着宽敞,各种因素下,后面的路坑坑洼洼,非常难开。 白恕晕得七荤八素,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想不起来了,痛苦从身体深处辐射开,一心只求着快点到地方。 什么丧尸,什么回家,都无所谓啦。 车轮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整个车身腾空半秒,重重砸回地面。 “我们到底要去哪?我真的要吐了啊。”他死抠着拉手,指尖发白,紧紧抿唇,butcher不理他,他就疯狂推butcher大腿。 butcher开车躲不开他骚扰,糟糕的路况也让他磨得脾气有点差,随便信口开河道:“找个地方把你卖了。” 白恕:“???” “你还有没有良心,居然要把我卖了?!”白恕瞪圆了眼,一脸难以接受,大有一种“你敢把我卖了我就要哭给你看”的趋势。 “嗯嗯嗯嗯嗯。”butcher耸拉眼皮,又敷衍他。 真的受不了了,这个混球呃呃。 butcher的不耐烦具象化砸在白恕头上,他觉得男人就是个狗东西,上|床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得出来,现在提上裤子又开始跟你谈什么现实啊钱啊。 白恕愤懑不平后又憋一肚子气。 车突然减速。 前方出现孤零零的几座平房。墙皮剥落,荒芜人烟,院子里停着一辆沾满血迹的皮卡,驾驶座的门大开着。 “到了。”butcher熄火,支棱长腿跨身下车,从座位下摸出那把霰|弹|枪。 白恕扶着车门爬下来,光站着就发飘,天旋地转。更不用说空气里同样有股腐臭味。 但至少,比闷车里好多了。 好安静。 “这是哪呀。”他扶着脑袋,环顾四周,发现butcher带他来的地方越来越偏了。 “我朋友的安全屋。”butcher检查枪膛,动作冷肃凌厉,“理论上。” 白恕有点惊奇,“你还有朋友?”拿枪见的那种? butcher斜睨他一眼,那眼神叫“你管我”。 他们走近房子。前门没关,门框上有几个弹孔,里面一片漆黑。 臭味扑面而来。 又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butcher打开手电,光束扫过客厅—— 一具尸体趴在地板中央,子弹贯穿后脑勺,爆了半面脸,血液早已干涸成黑褐色,旁边散落着几个空弹壳。 “……”butcher骂了句外语,走过去用脚尖翻过尸体。 是个深色皮肤的男人,三十岁左右,身材精瘦,他穿着休闲服,胸前的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butcher蹲下身,抽出照片看了一眼,又塞回去。 白恕站门口,死活不敢进来。 butcher招呼他一声,又在死人身上翻找,查看伤口。 没有挣扎痕迹,死得很突然。 白恕半眯着眼,注意力拼命往墙上望,装没看见。 “过来。” 好吧。 “这是谁啊……” “vireonresearchcorporation.”butcher默默念道,从身上摸出烟,抖出一根扔在尸体上,又自己低头斜斜叼着呲地点燃。 “维瑞恩?”白恕看着他又抽烟,“这是你朋友……?” 地上尸体死得确实太惨了,白恕躲在butcher身后,拽着他后腰的武装带,不敢看,但是此时时刻他又觉得还得说点什么,“……节哀。” “东西清理得很干净。”烧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不定,butcher淡淡说,“来晚了。” 他又回复白恕的话,难得话多了起来:“他是这片区域的清道夫,以前在vireon干过安全主管。” 清道夫。白恕敏锐意识到结合butcher身份,这可不算是个善茬身份,一时不敢问了。 烟雾从口中吐出,同昏沉的光一齐勾勒出冷峻的眉眼,butcher点点烟,倒也不介意他的沉默,自言自语道:“他们表面上做疫苗,实际上给m国军方研发生化武器。这次的感染,八成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可白恕阻止不了男人突然旺盛的表述欲,便也顺着他话问:“你怎么知道?” “呵,”butcher嗓子里挤出一个短促的音节,“我以前跟他是同事,一起干过活。” “运输、护送、清理。什么脏活都干。” 呃,其实不用解释那么多。白恕拽着他的手犹豫要不要放:“……” “又怕了?”butcher把烟灰弹在地上,“钱给够,我管他运的是什么。” 白恕还是拽了拽他,悄咪咪凑近准备问个机密:“绑架我的人付了多少?” “五百万,一千万?”他回忆电视剧里情节,犹豫着加价,想了想自己小金库又鼓起勇气,“总之,我回去后可以给你双倍,不三倍!” butcher嗤笑:“你有多少?” “我……我有信托基金,至少能拿出一亿。”白恕急切展示自己价值,“只要你能帮我。” “一亿?”butcher对他小身板上下梭巡,目光闪烁,有些意动,“挺诱人的。” 白恕眼中燃起希望。 “但还是不够。”butcher转身开始收拾屋里能用上的东西,“职业操守这东西,定价可不便宜,再说了……” “你真以为知道是谁要绑架你,就能改变什么吗?” “我就是想知道嘛!”白恕不死心地跟上去。 butcher一边冷酷拒绝,一边对顺杆爬的小黏包暗示性点了个重音:“想那么多干什么,快点跟上。钱货两讫,我早点拿钱,你早点回家。” ……哦,是家里人干的。 白恕顿时不开心了,他有那么招人恨吗?虽然之前确实是已经有了前兆。 …… butcher摸出打火机,银色在指间灵活翻转。火苗跳起,照亮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锋利眉眼。 他松手,打火机倒在尸体胸膛上,火焰舔舐染血的衬衫,布料开始焦黑。 “等等。”白恕下意识想阻止,但butcher已经站起身,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火势蔓延得很快,死人身上的衣物像被饥饿的舌头舔食,一寸寸化为焦炭。皮肤起泡,脂肪融化滴落,在木地板上留下油腻痕迹。 butcher往外走,白恕愣愣看着那具正在燃烧的尸体。 黑烟开始弥漫,呛得他眼泪直流。 或许几天前还是个大活人,现在就变成了冒烟的肉,再过一阵就化作了土地的肥料。 至于他叫什么名字,除了butcher没人知道。 “你就这么烧了?”白恕追上butcher,不能理解他的无动于衷,“不给他收尸?他不是你朋友吗?” “朋友?”butcher想起自己确实这么提过,“哦,有价值的才是朋友。” 白恕跟着走出屋外,身后依旧传来燃烧的噼啪声。 “其实只是有过几次交易,他比较好用。”butcher一把揽过他,灼热体温烘烤着白恕的后背。 “都帮对方处理过几次烂摊子而已。” 那我还没帮你处理过什么呢,我也会沦落这种下场吗? 白恕垂头,撇着嘴,butcher又用那只好手掐了他脸颊,“干我们这行的,生死有命。今天是他,明天可能就是我。” 他的心冷硬得如同刚刚浇筑的钢铁。 “怎么掉眼泪了,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你真冷血。”白恕掉着眼泪,小声咕哝。 butcher的手指指腹粗糙,摸了半天小脸,才草草起了点怜惜,扬眉勾唇,“前几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不一样!”白恕带着哭腔。 “哪里不一样?”butcher靠在车门上,饶有兴致地逗他,眉眼官司里藏着单纯小孩难以猜透的龌龊,“是我把你操得太舒服,让你产生了什么错觉?” “闭嘴。”白恕推那坚实的肩膀,但butcher纹丝不动,拇指转而摩挲着小少爷润薄的唇瓣。 “刚才跟我谈什么一亿,”butcher语气揶揄,“不如实际点。” 白恕吸吸鼻子:“我有信托基金,还有瑞士账户——” “现在银行系统估计都瘫痪了,你的一亿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那……那等恢复了——” butcher嘲弄道:“你看看外面,觉得还能恢复吗?” 白恕瞪着个蛋花眼,“总会有办法嘛……” “倒是有个更实际的办法。”butcher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用拇指磨他的嘴唇,办法两个字尾音咬得又重又色。 白恕犹犹豫豫,想躲开又嘀咕:“……什么?” butcher轻易吐出两字:“肉|偿。” “……?” 白恕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眼泪跟戳破了的水宝宝一样滴答往下掉,呆呆的。 “那天晚上在浴室不是很会吗?坐在洗漱台上哭着让我看——” “你个混蛋!!你在乱讲什么!”面对男人焦灼的视线,白恕猛地拍开他的手。 “我亲你时候腿缠那么紧,奶……” “闭嘴!” 眼看发展要奔向不可描述,白恕一巴掌甩他胸口上,情绪愈发激动,“变态!” butcher看着那飞上两抹红霞的小脸,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碎亮亮的。他伸手一把扣住白恕后颈,将人整个拖过来。 “说什么混蛋,”男人凑得更近,近得吃掉白恕的呼吸,“我还有更混蛋的。” 白恕想推开他,手掌按在butcher胸口,却不小心碰到男人受伤的左手,绷带下渗出了血迹。 指尖一顿。 “伤——” 话没说完,butcher已经转身将他抵在车门上,金属冰冷,白恕后背贴着车身,前面是滚烫的体温。 男人单手撑在他脑侧,另一只受伤的手垂在身侧,整个人像座山一样沉沉压下来。 “还在担心我?”俯视着他,漆黑阴鸷的眼珠子里翻滚着危险的情绪。 白恕咬着嘴唇不说话,刚才哭过的痕迹太明显,鼻尖也红通通的,看起来可怜又倔强。 屋内的火势越来越大,烧到了木头,爆裂的声音不断传来,浓烟滚滚,把天空都熏黑了一块。 “我说了肉|偿,”butcher的手指重新抚上白恕的脸,指尖擦过他湿润的眼角,“你好像没听懂。” “谁要听懂你的变态想法!”白恕躲开他的手。 但下一秒,下巴就被捏住了,强迫他抬起头。 男人若有所思:“对你强势一点时,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反应会更欲拒还迎。” “???” 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 白恕还想说什么,嘴唇就被堵住了。 男人吻得很凶,强硬地撬开牙关,扫荡口腔,软舌被追逐纠缠,白恕感觉自己就好似黄油遇上滚热的刀锋,连反抗的力气都在迅速融化。 唾液来不及吞咽,湿淋淋的,从嘴角溢出。 他要推开butcher,但男人明显脑子比他多转一个弯儿,狡猾得要命。用那只受伤的手揽住他的腰,将两人的距离压到最小,也让白恕束手束脚不敢轻易碰他。 白恕能感觉到butcher身上不正常的热度。 滚烫,灼热。 仿佛要把他也点燃。 “唔。”缺氧让白恕开始挣扎,双手抵在butcher胸前用力推,但男人把他拥得更紧,喉咙也鼓起,被亲得更深。 牙齿咬上白恕的下唇,不轻不重地研磨唇肉,新奇的欢愉与刺痛混杂,让他脊椎骨发麻,眼泪又涌了出来。 butcher终于松开他的嘴,转而去温柔地舔舐他的眼泪。 他就是个混蛋。 “我们算什么?你把我绑了,又跟我上|床,现在还——” “你很值钱。” 白恕心里有点数,但是这么一听还是心里酸酸的。 “如果——”白恕瘪嘴,不停眨眼不让眼泪又掉下来,“如果真的联系不上了,拿不到赎金,你会不会丢下我?” butcher没有立刻回答。 他盯着白恕的脸,那张被眼泪洗过的脸。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身后房屋燃烧的噼啪声。 “会。”他最终说。 白恕的表情凝固了一秒,把头扎他怀里,瓮声瓮气:“其实……如果你能像之前那样骗骗我也挺好的。” butcher突然咬住他的颈侧,牙齿陷进柔软的皮肤,留下清晰的齿印,白恕疼得倒吸气,手指抓紧男人的手臂。 “疼!你是狗吗!” butcher松口,舔了舔那个清晰的痕迹:“留个印记。” 白恕捂着脖子,悲伤情绪被另一种愤怒盖过。 …… 越野车冲上土路,车速越来越快,仿佛在逃离什么。白恕回头看,那栋房子已经被火焰包起来了。 土路尽头是一条废弃的高速公路,路面龟裂,杂草从缝隙中长出。 butcher猛打方向盘,车身甩尾上了公路。 然后他们看到了前方。 密密麻麻的身影在公路上游荡,至少有上百只丧尸。 它们听到引擎声,齐刷刷转过头,空洞的眼眶对准了越野车的方向。 到底是谁爱看丧尸片! “调头!”白恕恨不得退到后排座位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最前面的丧尸开始奔跑,歪歪扭扭但速度惊人,更多的从公路两侧的树林里涌出。 怎么可以有那么多丧尸,这才几个小时! butcher的眼眸如鹰隼般锐利,他锁定了前方,踩下油门:“抓紧。” “你疯了吗!” 越野车像炮弹一样撞进尸群。第一只丧尸被撞飞,在空中翻滚,落地。紧接着是挤开第二只、第三只……肉|体被碾压过过,车轮下是一片血肉模糊。 白恕死死闭着眼,车身剧烈摇晃,丧尸不断撞击车门,腐烂的手在窗户上留下血印,有的头颅贴在白恕这侧的玻璃上,半截乌黑舌头在玻璃上拖出一道粘液的痕迹。 挡风玻璃裂了一道缝,一只手臂从引擎盖上飞起来,butcher猛打方向盘,那只手臂被甩飞,但更多的丧尸扑上来。 车速在下降,太多尸体卡在车轮下,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一只丧尸爬上了车顶,开始疯狂敲打,另一只压在车后面,拖拽。 “要死了要死了。”白恕语无伦次,心脏砰砰乱跳。 butcher一言不发,突然猛踩刹车的同时打方向盘,越野车原地甩尾,把围上来的丧尸甩开一圈,然后他换挡,倒车,再次冲撞。 如此反复,终于在尸墙上撞开一个缺口。 越野车咆哮着冲出包围圈,身后是追逐的尸群。 …… 全城沦陷。 那么残酷,那么现实。 他们又找了个新的地方,一栋公寓顶层,空房,房主没在。 楼道里几乎没什么尸体,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即使有活人也没有任何声响。 白恕一直知道butcher状态不对,但他一直祈求着那场异变来得越晚越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高烧终于完全吞没了butcher的神智。 在他彻底失控前的最后一点时间里,他把整个屋子收拾了出来,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最里层房间,重重反锁。 夜幕降临得比昨天更早。 白恕蜷缩在角落里,膝盖抵着胸口,毛毯裹得死紧。房间里堆满了罐头、瓶装水、还有几把枪,像是给一个即将被遗弃的小猫准备最后的存粮。 隔壁传来一声闷响。 白恕的心脏漏跳一拍。他竖起耳朵,屏住呼吸。 又是一声。东西砸在地板上。 他爬起来,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贴近墙壁。这栋旧公寓的隔音很差,他能听见隔壁一声压过一声的沉闷呼吸声。 白恕的手指抠进浅淡的墙纸。 他想敲门,想喊butcher的名字,但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如果butcher真的在变异,开门就等于送死。可如果不开门,就这么一直等着…… 唉。 窗外的城市在燃烧,远处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橙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天空。 偶尔有尖叫声穿透夜幕,然后戛然而止,白恕看见楼下的街道上有几个身影在游荡,动作僵硬,它们会扑向活人,然后撕咬。 他退回角落,抱住双腿。 身上还穿着来时的衣服,白恕把脸埋进领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早知道之前不对他那么苛刻了。 他回忆起butcher把他按在浴室的洗手台上,镜子里映出两个纠缠的身影。 热水蒸汽模糊了玻璃,皮肤熏染成浅淡的粉色。白恕的手印一次次印上去又被抹掉,butcher咬着他的肩膀,留下一排暧昧的痕迹。 现在白恕摸着肩膀上还未消退的齿印,有点后悔当时又扇了他一巴掌。 隔壁又传来声音。 这次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男人挣扎的动静很大,白恕按捺不住。 他爬起来走到那扇门边,手掌贴在门板上,能感觉到另一边传来的震动。 “哥?”他小声叫。 到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没有回应。 “你还好吗?” 仍然沉默。 “……” 白恕又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回应,好像刚才一切声音都是他的想象。 19、《亡途》 公寓坐落在靠近市边的位置,butcher选过来时已经是“梦到哪里开哪里”的状态,鬼使神差带着他往这边扎。 道是好开了,人也多了。 到处都是混乱、纷争、血腥。 活的人死去,死的人复生。摩托车碾压过腐烂肢体,一堆堆的活死人,多如阴暗处炸了窝的蟑螂,满大街游荡。 白恕讨厌这样的世界。 一开始他还会惊声尖叫,被吓得掉眼泪,哆哆嗦嗦往butcher身后藏,可仅仅只是一个下午,视网膜被同样血腥场面反复强|暴,他那点裱花袋里的敏感度都被挤空了。 对末世初步的适应,是逐渐麻木。 无事发生的一晚,butcher没有出来。 白恕听着外面嘈杂的间或夹杂着尖叫的混乱声,自欺欺人地避开窗户,缩在客厅,倚着墙发呆。 他一宿没敢合眼。精神只要稍微松懈,那些惨死同类的脸就会在面前闪过,走马灯似的,没有一张是重复的。 即使灯光明亮,也无法驱逐活生生的梦魇。 头发乱糟糟的被一根发绳随意绑起,干什么都没心情。 他扎根在那里,变成朵长在墙根的小蘑菇,只有依偎墙角才能汲取一点聊胜于无的安全感。 讨厌,讨厌,讨厌。 他讨厌他。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被拐到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直面这些把人逼疯的怪物。 穿的短袖本身就是偏大一个尺码,露出细裸的脖颈,白恕蹭着墙坐的姿势,让布料贴合皮肤,绞出腰部一道脆弱的线条。 休息不好又实在长得太白,他眼下晕开两抹青黛,分外憔悴。 漫长数着拍的四万三千二百秒里,白恕埋怨butcher,似乎找到了一个情绪爆发点,最后几乎把自己过往十八年的倒霉事都赖在了butcher头上。 好似他是什么天下第一大恶人,绝世扫把星,被对方看一眼就会被凭空掠夺走好运一样。 骂着骂着,心悸难受,又抱着膝盖抽噎半天,蹭得两边短袖全湿透了,肩胛上肿的牙印一疼,更是给butcher罪行又加一等。 如此煎熬五天。房外走廊常有“沙沙”拖行声,白恕这个惊弓之鸟依旧窝在屋里,吃得少睡得少,他要是棵苗,就要把自己养死了。 整个人精神大萎靡,走路轻飘飘。 他不敢赌那个是人的几率,也不敢去看猫眼,生怕见到什么“鬼探头,红眼堵猫眼,深情对视”的恐怖情节。 butcher那边依旧死寂。 安静得白恕开始疑神疑鬼,对方是不是已经死了。 可这么热的天死了早该臭了。如此想着,他甚至像只小狗,趴在在门边嗅嗅,而后怀疑自己鼻子被这大环境熏成了鼻炎,什么都闻不出来。 第六天。 “——啊啊啊!” 白恕抓着头发,在屋里烦躁地转圈,屋内堆了很多瓶瓶罐罐,空矿泉水瓶尤为多。 酷热把这个房间蒸成了高压锅,人就是那个高压锅上随着蒸汽冒气的小塞头。断水断电的第二天,体内水分蒸发过快,想待得住就只能不停喝水。 这间公寓半成品,房主只是简装,应该是还没入住,家具很少,生活用品更是全无。 白恕去卫生间搞得很尴尬,冲水擦拭都变得异常奢侈。为数不多的水源便又耗掉一部分。 屋里空得让人忐忑,窗外的世界最近两天也消停很多。 没活人说话,butcher那屋又锁着个定时炸弹。 末日里下一秒命就丢了也常见,可他怕疼怕吃苦,膨胀的惊慌无处宣泄,过载的恐惧让他总是忍不住一遍遍在脑子里加深末世的恐怖烙印。 过度神经敏感时,白恕在自己的幻想里已经死了八百遍了。 他像个被单独关押在精神病院的小疯子,面对镜子里自己惨白的脸、布满红血丝的兔子眼都有些草木皆兵。 真的要受不了了。 给我个痛快吧! 白恕宛如滑稽但悲壮的斗牛士,拿着butcher留下的枪在屋里游走,时不时敲响butcher所在的房门。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可我只要开枪,就可以打坏它。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抱着如此信念,他站在门口碎碎念给自己壮胆,开始对准锁芯,想揭开一切的幕布。 一分钟,两分钟。 他把枪举起,把枪放下,如此反复,最后也没找着合适的手感。 “……算了。”他泄气地放下手,“万一子弹反弹怎么办……今天黄历不宜,明日再战。” 第七天。 butcher的房间是个薛定谔的盒子,他怨恨butcher,又渴望他出来接管,可他出来,又怕他也变成了那种怪物。 为了观察感染速度,白恕强迫自己去看了一下楼下惨案,住宅楼外门口的超市,总会有活物经过。 再之前有个倒霉蛋,被咬了后倒那,大概两个小时就顶着一脸烂肉爬起来,攻击前同类了。 不排除受伤面积和个人体质不同会加速或减缓感染速度。 可,现在已经七天了。 白恕自己醒来后满打满算跟butcher接触过一个礼拜,相处时间不足五整天。 现在他跟一扇门的同居时间已经超过了正主。 缺水短食的第七天,高温焖烤,饥饿灼烧,心里持续的梗塞感,白恕眼睛都开始涣散,终于开始思考一个终极哲学问题——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我为了逃避现实幻想出来的吧? 是不是门后其实只有空气? 我是不是在不知道情况下成了个表面开朗实则病得不轻的精神疾病患者? 白恕望着天花板,用枪口在墙上划正字。 正下,八。 上帝创世七天,第八天诞生的会是什么呢? …… …… 走廊很干净,没有丧尸。 白恕出来时对此还颇为诧然,显然是被人清扫过的痕迹。 为了这次远征,他出来时特意收拾了一下。 清爽高马尾高高扎起,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腰间绑有战术腰带,扣到了最紧,左边大腿挂了战术腿套,纯黑绑带紧勒着浅色休闲裤,深深陷进大腿内侧绵软的软肉里,勒出一圈饱满又色气的弧度。 长腿纤腰,又纯又欲。清瘦的身姿虽因连日精神崩溃而略显单薄,却依旧挺拔。稍微收拾一下还是棵水灵的小白菜。 腰带上挂着三棱刺和几个手榴弹,背后背着个干瘪的包。 别管会不会用,带上总没错,吓唬人也是好的。 他探头探脑一通,马尾在脑后摇啊摇,连呼吸都压抑成了小猫的“呼哧”声,再三确定没有特殊情况,白恕才举着枪像模像样地顺着墙往楼梯间看去。 很好,六楼没人,五楼也安全。 第一次自己探索,他浑身紧绷得像拉满的弓,肾上腺素作祟,生怕出什么岔子。 顺利下到四楼。 白恕短暂地松了口气,心说这也不算太难嘛,就算有丧尸,在这种视野清晰的地方,他想跑也还是很快的。 但是这么一斟酌,他又有点瑟缩。 在屋里当了七天嘴强王者,今天实在饿得有点太难受了,也真的一点水都没有了,butcher照旧无声无息。 没招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吧!他才在做了三个小时心理准备后,打开了大门。 他在出来前拿空瓶子和空罐头扔去楼下,做过一点实验。 这些活死人眼睛几乎都烂了大半,浑浊不堪,所以应该不是靠视觉。 那么不是嗅觉,就是听觉。 白恕觉得自己已经快被满城的尸臭味腌入味了,被丧尸撞见也大概率能蒙混过关,所以主要注意的就是别被丧尸听见。 如此逻辑推理虽然草率,但饥饿驱使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二楼。 呼。狼狈也遮不住靓丽的高马尾美人暗自给自己鼓气。 加油加油加油,你可以的白恕,目标就在小区门口的超市! 可是……好安静啊,也好干净啊。 走廊里只有零星的暗红色干涸血迹,有的住户门户大开,白恕因为怕里面突然来个转角遇见爱,不敢往里侦查,只敢匆匆暼一眼就往下猛冲。 真的好干净啊…… 影影绰绰的不祥预感像湿冷的蛇信子舔舐着脊背,白恕握紧了手里的枪加快了下楼速度,身影流露出一种神经质的慌乱。 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跑着冲出楼道口。 正午时分,天是亮的,亮目刺眼的烈阳垂挂天边,无情炽烤着一切。 白恕站在外面,恍如隔世。 门口有一个用绒苞藤花架围成的小花园,他在住进来那一天看过钉在木牌上的介绍。 它的花很小,苞片长得像扇叶,很有意思。连成一片,如梦如醉,是浪漫的粉红色花海,格外有情调。 因为过于漂亮养眼,白恕多看了两眼,当时就很绚烂,开得花枝招展的,充满生命的活力。 如今一周过去,它好像…… 变得更艳了? 甜腻到发臭的浓郁香气钻进鼻腔,熏得他脑仁疼。 白恕缓缓退后了两步,面对苞片饱满过度糜烂的艳红色,他手指摩挲扳机有些痉挛,难言的紧张在心头踊跳。 眼见那枝蔓“蛇”形往这边延展,一朵靠近他的花苞“噗”地张开,向他吐露中间密密麻麻的细小的尖齿。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楼道里那么干净了。 哥,我错了,我想回家。 吾命休矣! 白恕有点欲哭无泪地进退两难,脊背湿漉漉的,在不进则死的逼迫下,可算爆发了一把小宇宙冲出了小区,直奔进超市。 进门第一秒,用尽吃奶力气把玻璃门抵上。 “呼——哈——”白恕才似松了口气。 我真的不想自己努力了呜呜呜(`⌒`。) “把枪扔地上,把手举起来!” 这口气卡在喉咙里没彻底咽下,有什么东西从后顶住了他的后脑,冷汗涔涔从鬓角往下流。 冷幽幽的声音自后飘来,是个年轻男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恕一时有点不知道到底是该庆幸遇见的活人,还是该哭诉自己怎么又碰上了这种事! 按他所说照做,才又按着对方的话保持举高手姿势,慢慢转身—— “砰!” 一根棍棒狠狠抽打在他肩膀。疼痛感袭来瞬间胳膊便失了力,整个人也跌坐在了地上。 白恕疼得不止冒汗了,泪腺发达,纤长睫毛被硬生生逼出几颗泪珠。 “哟,是个漂亮小鬼。” 另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冒出来。 你才是小鬼,你全家都是小鬼,呜呜呜。 白恕抱着胳膊,疼得直抽气,难受得厉害。莹莹水光模糊了眼睛,看向这俩混球的眼神毫无杀伤力。 只见两个约摸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都为亚裔。一个坐在收银台上,穿着一身潮牌,眉眼年轻倨傲,另一个手持电棍,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 两人长相相似度九成九,是一对双胞胎。 那个轻佻的男人跳下来,半蹲在白恕面前,手欠地拉了一下那看了眼馋半天的马尾,才笑眯眯地亮了一下手里的小刀。 银闪闪的,还是个崭新的厨房用具。 他拿刀身轻轻拍了拍白恕的脸颊,那细腻软弹的视觉感官让他很满意,好似什么劫道的山大王一样,拖长调子开始查户口:“哪来的?多大了?叫什么?” 脸颊肉凉冰冰的,白恕被他压着起不来,只能狼狈地鸭子坐,委屈巴巴回答。 异国他乡遇见老乡,本来想撒个小谎,但这个年轻男人跟个测谎仪一样,刀尖在他脸上比划,那意思“你敢说点小慌我就敢下刀”。 简直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没办法,还是老实答了。 听白恕说自己十八,他还狐疑地“啧”了一声,眼神放肆地打量,顺手耍流氓呼噜了一把白恕的脸,掐了两下不解馋,又转身对另一个男人质疑:“这小东西,能有十八?发育全了吗?” 那表情,大有要扒衣服验验真身的跃跃欲试。 “好了,阿骐,别欺负小孩了。”另一个更为沉稳的男人终于开口阻拦。 他围观半天应该是评估了白恕的杀伤力不足以为惧,过来缴了武装带上的装备,把招猫逗狗的兄弟往后推走。 他递过来一张纸巾,神情自若得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他:“我们是过来旅游的,现在外面太乱了,遇上人类也难免有些过激,对不起。” 白恕在这个倒霉地方待了十多天,第一次有人跟他道歉,居然有点受宠若惊。 但疼是抹不掉的,他擦擦眼泪,鼻音浓重的“嗯”了。 一点都不想接受,这对,也讨厌!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也跟你道歉,小白兔。”被称为“阿骐”的男人,凑过来,说着道歉的话期间又给白恕起了个外号。 “……”白恕勃然小怒,“我是叫白恕,不是小白兔!” 面对男人要拉自己起来的手,很有骨气的没握上,自己撑地站起来了。 阿骐挑了挑眉,“小白兔,小白恕,有区别吗?” 白恕气得牙痒痒,一瘸一拐往里面找了个凳子坐下了。 腿麻了,坐会儿。 没得来小白兔的回复,阿骐反倒更有兴趣了,他“呿”地乐了,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挂上邪恶微笑。 “我是赵正骐,他叫赵正麟。”他也找了个椅子反坐面对白恕,下巴抵在椅背,“比你大三岁,喊句哥听听?喊的好听,我跟我弟可以考虑带你回国哦。” 他谆谆善诱,又拐着弯给白恕透露了点自己身份,惹得白恕多看了他一眼。 这么厉害?却来这旅游? 谁知道是真是假。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白恕红着眼眶,眼风一扫而过,不打算搭理这个轻浮男。 赵正骐五官长得挺正,但眉梢神情总带着股轻佻劲儿,他做了个很夸张的遗憾表情,再度说:“真的不打算跟我们吗?你不是一个人吗?” 没等白恕回答,又对他兄弟指了指收银台边上的玻璃橱窗。 旁边赵正麟在那将军刺和其他东西摆在桌上,他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些东西不太好搞,只拿了他哥指的那样递过来。 货架上除了调料和一些口味奇葩的资源,其他东西早就被他们都收拾空了。 此时拿过来的食物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感天动地,白恕吃上了夹心蛋糕,海绵胚松软细腻,流心口感顺滑浓稠,很好地抚慰了他最近受伤的心灵,幸福地让人眯起眼。 但他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白恕心里直犯嘀咕,不耽误他嘴里塞满了蛋糕,腮帮子鼓鼓的,嚼嚼嚼。 赵正骐没得到回答,不耐烦地晃腿,看小白兔吃得急,让他弟又递过来瓶水,“你同伴呢?” 几口下肚,糖分稍稍缓解饥饿,白恕才有心思回答:“有,但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了。” “哦?”赵正骐骑着椅子往前倾,“男的女的?” 白恕:“……男的。” 赵正骐眯起眼,很犀利:“男朋友?” 旁边的人机三无男赵正麟暼了他哥一眼,没说话。 “没。”白恕觉得这人刨根问底挺奇怪,很可爱地皱起眉,“就是一起的。” 白恕也不知道怎么定义butcher的身份。绑匪?保护者?还是什么的。 赵正骐满意了:“行吧,反正也不一定在了。那就跟着我们走。” 他站起来,拍了拍白恕肩膀。 白恕疼得“嘶嘶”倒吸凉气,幽怨的小眼神直接杀过去。 “哎呀,忘了。”赵正骐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不好意思啊,不过没事,一会儿就不疼了。” 疼得不是你,说得轻巧,多动症。 这个男的还不如家里那个混球呢。 白恕咬着牙,没说话。 赵正麟走到玻璃门边,往外看了看:“外面情况不太好。那些东西越来越多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白恕没应声。 他其实不算想离开,不管怎么说butcher确实救过他,而且这两人来路不明,口说无凭,这年头说得比唱的好听的人一堆,谁知道这俩又是什么货色。 没等白恕心里翻个白眼。 赵正骐那双桃花眼精确地对上白恕游移的目光,确凿无疑地下了判断。 “你不愿意走啊。” 这也能知道……? 白恕心里诧异,嘴上硬撑:“没有啊。” “就是不愿意。”他阴沉下脸。 这男人怎么变脸比翻书都快,这才是正宗神经。 ……而且干嘛瞪我。白恕感觉莫名其妙。 赵正骐俊脸对着他“呵呵”。 不对。 他怎么好像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白恕试探着又骂了他一句别的。 神经病,大傻叉! 赵正骐却幽幽吐出一句话,肯定了他的想法,“有点礼貌,小朋友。别总想着找抽。” 白恕:“——!!!” 举报了!他有挂!!! 20、插播过往游戏记录番外 【过往游戏记录草率版2为爱癫狂、棋差一招的配角反派x背地里操纵过小国皇室变更的大佬】 【【前避雷】】 架空现代,狗血年下,16岁年龄差,攻生子,无血缘关系,无反攻,攻洁受不洁,前猛a男后娇妻攻配封建糟粕直男受,受剧情里以前有情人有孩子(重点标注),稀里糊涂爱情故事,非常之缺德,感觉不对就快跑(举牌)。 弟:剧情反派,猛a男,185cm六块腹肌长腿绝赞薄肌,白皮虎牙面甜手黑人渣,家族遗传精神病史,对原著主角绝赞单恋,后崩溃被逮捕,受带人劫人,回家养胎阴差阳错变成哥哥的娇妻。 哥:一山更比一山高,传说中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的那个“老”,192cm腹肌胸肌鲨鱼肌长腿一应俱全,混血男,永远高逼格,封建爹系冷漠男,心狠手辣但因为弟弟莫名其妙变成家有娇妻有口难言的寡言丈夫(?) ■正线剧情:反派1已经快要退场,很狼狈,腹部剧痛让人分神一瞬被人兜胸一脚踹到越野车旁,气血上涌,几近昏迷。 因为1统战价值极高,本身是要押运走去拷问判刑,但是主角方惊愕发现1虽然是个男人,也确实没多个花,但是他怀孕了(。) 虽然他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但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暂时把他严密关押在医院,等待上头命令。 主角团很震惊,1自己不知道,这孩子在大结局打斗场面居然都没掉,1也不是双性人,在重症带着氧气面罩待了一个礼拜,状况虽然不好,但是意外坚强。 所有人都要保大人,然后1很虚弱的醒了,终于在普通病房躺了三天,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明恋对象,对方看着他神情很复杂。 1刚扯动嘴角,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阵慌乱打断。 …… …… ■过往: 【1是个疯子,母系家族遗传很癫。】 【大哥是混血,名义上只是跟1不同妈,大16岁,势力主要在欧美那边,有很多情人,有固定情妇,孩子都好几个了,最大的比1小一岁,1以前还去人家那吃饭开玩笑叫过嫂子。】 【1一直跟哥哥针锋相对,甚至对他哥心脏开过枪。】 【他哥懒得搭理他,而且他爸留下的私人武装部队都给1了,几个大厂子,外加一批合作伙伴。他自己过过手,确定没什么大问题,才扔给1玩,当爹又当哥,但感情不多。】 【1在他爸死前就被暴露出跟他爸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差点阴沟里翻船,还是他哥出面保的他处理掉这事。】 【大哥的妈妈很喜欢1,因为他自小是个嘴甜甜的小甜心,一笑起来小虎牙,所以他爹对他感情也深一点,他爹孩子好几个,活下来的除了大哥就剩1了(到底都是谁下的手呢好难猜),1妈妈自己得宠,大哥妈妈纯属有权势,跟老头子还是合作关系。】 【1从小不喜欢屈居人下,所以大哥妈妈喜欢1,也就是跟喜欢个小玩意一样,1小时候装的不好的时候,大哥也懒得挑明,长大后他又觉得1过于叛逆了,而且0不喜欢男人,对于1也就出于一点小时候养过他的微妙怜惜。】 【大哥是很老牌黑手党那种打扮,教父?大衣西装马甲三件套,抽雪茄,老爷车,甚至有个蛇头权杖,看着三十来岁,很成熟有魅力,不爱说话,表情很淡,几乎很难看出情绪变化,不沾手过分的交易,甚至约束下属们。但有点门路的都知道他不好惹。】 【但是1下属触碰了红线,1不知情。在23岁那年被大哥逮到,他哥拿着马鞭抽了他四鞭子,问他还管得住下面人吗?管不住就滚回家去玩过家家。他瞪着红眼不解释不求饶,倔着一口气。 大哥站在一旁,手里卷着马鞭,卷上袖子,黑皮手套寸寸勒紧,他沉默一会,告诉1以后他不会再管他了,好自为之吧,然后走了。】 【打了,打了不服,倔骨头,回程的路上,大哥都很沉默,心腹们也不敢说话,之后三年没见。】 【关于怀孕,1在自己26岁快27岁的时候,剧情已经进展到后期,大哥心腹去找了1一趟,1这时候已经疯魔(可以理解为剧情的惯性),对主角方那个线人偏执得要死,混杂着爱以外更多是恨、占有欲、胜负欲等等,他必须得到他,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大哥心腹来了只带了两句话:“玩够了吗?”“12号晚宴,回来。” 对于大哥给的台阶,1只觉得愤怒,其实被定义为玩,已经证明现在大哥还能给他收拾烂摊子,他还能脱身,但1直接摔了杯子,告诉心腹,让他滚。 然后11号还是蔫溜溜地摆着臭脸去了,可以理解为皮笑肉不笑。 这次大哥本意敲打敲打1,让他暂时避避风头,宴会也就是大哥家儿子的满岁,以往前面那几个大侄子的,1哪次都没去,这次也就是找个借口,让1回来,可是大哥没想到1已经被剧情蒙蔽了眼睛,魔怔了。】 【1和大哥爆发了历史以来,最可怕的矛盾: 1甚至对着他哥心脏开了枪,虽然偏了,他哥也开枪打了他的手,本身要打头的,最后也没忍心。 这时候,国内主角团忙别的剧情去了,消停了两个月。 因为1在医院,大哥也在医院,当然了,不在一个病房。 1的手下被关押,1也被严肃看管起来,大哥抢救过来醒了,去看了1,那憔悴的小模样,0也不恨他,觉得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1要是他的仇人,1早死了,现在只是右手惯用手撕裂伤,做完手术,如果术后恢复还算不错,留一点疤外加没那么敏锐。】 【关于上床,其实是1做的手脚,1确实是gay,他需要一个脱身的办法(剧情在召唤他去造作),然后他脑子一劈叉,给他哥下了点在实验没对外出售的药,还自己也误喝了。 他哥差点没气死,这个小b崽子,天天不消停,1把这件事嫁祸给别人了,事后0也猜到是1干的了,只是面上是那个倒霉蛋背锅。】 【过程,他哥以为他是女人,他以为他哥是暗恋对象,但是交错闪回,像做了个挣脱不开的噩梦。梦境很混乱,从小到大,血与眼泪,1还没出息地哭了,狠狠咬了他哥好几口,他哥过往很不留情,这次不知道怎么的迟疑了,没玩真的,肩膀子快被虎牙咬烂了。 1的腰还挺细,被掐得全是手指青痕,面对面。 …… 大半宿过去,他哥药劲过去醒了…… 他哥:“……” 他哥:“…………” 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貌美小男生爬床,但是…… 啧。 大哥平时比较克制,不咋爱玩花活,一直有点老派古板那种老传统男。 啧。 他哥:“……” 大哥久违的头疼了,上一次这么纠结还是知道倒霉小子变成了恋爱脑,然后他去套房附带卫生间里洗了澡,又拿热毛巾给哼哼唧唧的1擦,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畜生,整个人更沉默了,默默收拾了一下大概卫生,看1有点发烧,给1叫了医生,又一个电话把所有心腹喊过来彻查。 开会时候肩膀一直隐隐作痛。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0逃避地躲了1两天,考虑了很多。 过往也能证实,他确实对男人没兴趣。 而且身份不同,考虑慎重。 0去看1的时候,1已经醒了,1的下属给他削了个苹果,1还得趴着吃。 上一次这么悲催还是后背烂了。 盖着被,1一贯笑模样也无影无踪。 0进屋,1下属自动出屋。 1臭着脸啃苹果,咬苹果像啃仇人一样用力,然后看着那对小虎牙,0莫名肩膀疼,脑子里回闪过一些那天的画面和手指摸他虎牙的感觉,0捂了下头,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 1一见着大哥,就扭曲了脸,他虽然但是……反正超不爽,而且他疼,腰疼,腿疼。 0一开口,1就呛他,0一开口,1就呛他。 把0快气笑了,他小儿子都比弟弟稳重。 他看1还挺有活力,在1仰视死亡射线的目光下,坐到了下属的椅子,打开文件袋,扔给他一沓文件。 里面赫然是1选的大冤种背锅侠的资料。 0前倾,十指交叉,问1,你怎么看这件事。 1:。。。(汗流浃背了) 1:(目光游移) 1:(但嘴硬) 然后1捏着苹果吃完,0默不作声看着1在那狡辩,给他拿湿巾擦了擦爪子。 1:“。” 1:我是受害者,不然你报警吧! 0:(嗤笑)然后好让你那个条子小情人帮你逃走? 1:(微微睁眼)(都说了人家只是线人,以前身份不比我清白多少)(不对)(他居然说了条子) 靠,他哥居然说了条子,他哥,端庄男,居然用了条子这个词。 0看了看1,1有些不自然地动动,0按着太阳穴,也不打算那么端着了。 他说,这件事算我错,你想要什么? 1:(怒)(但不展露)(咬牙切齿)怎么的,把我打陪睡的打发是吧?! 1:我可是第一次,别说你不知道! 0:只是边缘…… 被1打断,1:你滚吧! 0进屋十分钟被人甩了十分钟脸子,再好脾气也没了。 0:怎么,要我给你负责? 1被0突然混不吝的话一堵,就是更生气了。他本身就想压他哥恶心他一下,结果把自己赔里了,腰一疼就感觉自己亏大发了。 1拿垫下巴的软枕砸0,让他滚出去,0不为所动,反倒恢复了正经,告诉他,就这一次机会,出了个屋这件事就要被封锁到死,确定不提条件吗? 1:呵呵呵呵呵呵呵,你躺平了让我也来一次。 0:……换一个。 1:你个混蛋,骗子,给老子滚啊! 刚说完让1提条件,结果做不到的0摸了摸鼻子,出屋,告诉外面下属,这几天让1吃清淡点,火气太大。 大哥一走,1发疯把枕头死命砸床,最后扔到了地上,把腰又扭了,差点没把眼泪扭出来。 但是同样的,1知道,这件事算是轻轻揭过了。 他要是真提什么要求,0反而会防备他,这个关系真就断了,原本0追究他,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0没点透,但是1知道。 你说是背锅侠干的事,你不去处理他反而拿他材料找我。什么意思?可不就是知道了是我干的。 但是1感觉他哥适应良好,居然不恶心男人,还给他擦手…… 1:死深柜,啊啊啊啊啊啊赔大发了!!! 然后又躺了一天多,才起来,剧情在召唤,见他哥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死德行,他哥还是跟以前那样对他,但是总感觉最近有人偷偷观察自己。 0偷偷看1,因为他知道1腰又扭了,当时0:。。。(扶额)】 ■切回来剧情: 后面就是1还是回国了,剧情的推动,过剧情过剧情……快进到医院—— 0那边一开始,并不知道1怀孕这个事,只是寻思,倒霉玩意儿不争气,还是得救他,设法劫人吧。 1从医院被转移的时候,同期恰好发生了一场抢劫杀人恶性事件,倒也顺利给了他们机会。 在医院期间,1喜欢的那位线人虽然心情复杂,但是其实多少照顾了一下1,特别是1偶尔晚上会侧卧着肚子疼,对方会给他喊护士,值班也多数他跟着,他看1复杂,看1肚子更复杂,也没心思干别的,他以为1是给谁雌伏了,但是没听过类似传闻,只是他也发现了1右手伤疤,阴雨天会痛。 转移那天,也是个暴雨天气,1有孩子不能打镇定剂,骨子里的痛苦让他沉浸在幻觉中,半梦半醒。 好像在梦里,他又看见了他那个混蛋大哥。 大哥在很远地方等着,心腹去把人救了回来,然后0看着被毯子包裹的1面色潮红,含着眼泪,又觉得有点心软了。 其实1小时候,0短暂地哄过他一段时间,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这是连0儿子都没有的待遇。 1梦见小时候的大哥了,他依稀记得那时候哥哥的手很热,声音居然有点温柔,然后他红着眼,妈妈去世的阴影,也渐渐被平复,逐渐沉入梦乡,这次幻觉,他仿佛成了独立在外的第三个人,站在床边,外面也是暴雨,大哥在给他讲故事。 他问哥哥:哥哥我也会跟妈妈一样被爸爸放弃吗? 放弃意味着死亡,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很恐惧。 大哥承诺他,不会,他会保护他的。 也确实,之后无论哪个兄弟离去,死神的阴影都没有笼罩住他,但是1后来发病了,精神方面的,很难控制情绪,这也是他跟他哥决裂的一个问题所在,他是残次品,大哥是爸爸完美的作品。 大哥是爸爸最完美的作品。 他深深意识到这点,包括爸爸预想的家业,其实也是给大哥的,像是养蛊,大哥的妈妈虽然很喜欢1,但是也像是喜欢一个小玩意,1爸爸后来喜欢1,一个因为好看嘴甜,另一个大哥能牵制他爸,然后其实1小时候跟0儿子争宠过。 他问哥哥能不能不结婚,跟他一直在一起。 小孩子嘛,想要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也没这个概念。 他哥给他讲了婚姻和家庭观念,最后说,当然了看个人喜好不一定非得去这么实行。 1:那我想跟哥哥一起生活可以吗? 0的儿子:眼巴巴看着洋娃娃一样的小叔,又看看爸爸。 大哥:……等你大了会有别的想法的。 他哥铁直男,而且他爸不会同意的,这时候大哥跟老头子已经开始打擂台了。 其实0偶尔也会恍惚,曾经的小孩,一转眼这么高这么大了,可是心里还是会惦念那小时候小可怜的模样。 【插播:1赶上时间好,0那时候还有点良心,0几个儿子里只有老大老二算是有点感情,双胞胎,是年轻时候一个背叛他后被处理掉的情人怀的,现在固定跟了十多年那个算是大嫂,但实际上两人相处不多,没什么交流,后来女人也上了点岁数,0就过来坐坐,吃个饭。固定里面只有她有孩子,且跟双胞胎关系很不错。】 【孩子基本上都在身边工作,0是个事业批,可以理解为欧美那边军火有七成是他的,地下世界的国王。】 【二号,是当初合作送的青春靓丽大学生,没见几次面,目前偷偷跟小男友恋爱中,筹划私奔。】 【三号,是个歌星,妖艳类型,不常联系,小时候跟4号走丢了,跟了0才又见到了姐姐,略感激。】 【四号是个老板,没身体关系,帮0管理娱乐圈这方面,3和4是姐妹。】 1知道自己怀孕后,很崩溃,想要又不想要。 这是独属于自己的东西,但他是个男人,生下这个孩子证明了什么?他不仅是个残次品还是个怪物吗? 1犯病自杀,在医院被抢救过来,然后后来被0劫回来后,0不建议1要这个孩子。 然后1用一种很恨的狼性目光看着0,质问他:凭什么! 发病的1,情绪极其不稳定,药是特效药,还需要大半天才能送过来,1有时候骂他哥,骂着骂着又自己哭了,有时候又用一种很安静破碎的表情问大哥,他好像在动,他想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过一会又咬他哥手掌,虎口咬得血肉模糊。 等打完镇定剂,晚上0再来看1的时候,1静静看着窗户外,好半天,0都以为1睡着了的时候,才听见1跟他说:哥,对不起。 很自然地滑向了be。 1会在某个清晨,很安静地死去,连带着未出生的孩子,医生宣告抢救无效后,0什么也没说,他叼着烟,打了两次火没打上,他很少抽这种烟,1死了那一刻,心很空。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他主宰万万人性命、掌控金钱权利也没有用,他不是神,留不住一个注定逝去的生命。 恍惚中,他好像又回到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幼小的弟弟握着他的手,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他那么可怜,那么稚嫩,瘦弱得像只一手就能掐死的小羊羔,他问:哥哥,下雨了土里好冷,我不想…… 他听见他自己说,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原来他们谁都没走出过那个雨夜…… 0不会很难过,因为他还有事业还有女人还有孩子,他从来都是那个完美者,只是很少很少的午夜梦回,他还是会记起那个不争气的倒霉鬼,他想,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如果再懂事一点,是不是…… 至于后面是什么,只有更长久地叹息了。 线人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了1死亡的事情,他当时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晚上让朋友买了酒,几个人难得酩酊大醉,谁都没有再开什么玩笑。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 【读档,二周目。】 ■he线,时间切入后期剧情,已经怀孕时候。 大哥得到了记忆。 【他如常地参加葬礼,听着那些人背后窃窃私语,不外乎就是为了利益权财闹得兄弟两败俱伤,只不过他是胜者,没有人在意坟墓里永存的那个失败者。】 【真可怜啊。好像总有人那么说,有人祝贺他,得到了一块大蛋糕,事业再上高峰,他们都渴望得到从他手里漏出的那一点渣子,可是他真正想送出蛋糕的那个人,也不在了。】 【那个蠢货,白眼狼,那么年轻,就像不顾一切的飞蛾,只在乎那一瞬间的灿烂,唉,这小子只有躺着时候才是最听话的。】 【他看着他出生,从那么稚嫩柔软的小小团,变成现在这个年轻人,然后又那么脸色苍白地躺在冰棺里。】 【鲜花簇拥,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了,他不再是那个没人搭理的小孩。】 【可这到底又算什么呢?】 【他到最后也没有暴露给大众,他那个蠢弟弟怀着孩子这件事。】 【……就像个正常人一样离去,他安静地睡着,好像只要有某个晴天,他一开门还能看见这个混小子的臭脸,不情不愿——】 【“哥,帮帮我吧。”】 0得到记忆后十分平静,非常平静,平静到周边心腹都怕了,飞去找1,1看着也害怕。 1:真的害怕了哥,哥你正常点,不然你再抽我两鞭吧…… 1:“哥你说句话呀哥!” 1莫名其妙被大哥抓走,又莫名其妙知道自己揣崽子了,还没等他惊讶发疯,就被很平静的大哥,莫名其妙地抓去结婚。 拍结婚照片时候的1:“?” 1:啊?谁给我按了加速键! 1:死变态,你是不是打小就想着养成了! 0:(淡淡瞥了一眼) 1: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就是冲着这个小崽子才对我好的。 0:“。” 1:我不活了! 0:“乖点。” 1觉得非常莫名其妙啊,太奇怪了吧,上个月还在跟主角团那边打死打活,这个月已经蹲在看护房里养胎了,虽然扯了证,但是婚礼没办,原本的六块腹肌逐渐变成一块,他天天盯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苦大仇深。 然后1的下属们惴惴不安,问1近况—— 1:我能说我养胎呢吗? 1:烦了,想抽烟。 0:(掐灭)不准抽。 0甚至不抽雪茄了,然后,0的大儿子也是他助理,每次来送资料,大儿子那叫一个心情复杂。 大儿子:这到底算我叔还是算我小妈? 没有告白没有说喜欢说爱,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像手养的鹦鹉,放飞自由,又一把薅住。 孩子早产,大哥喜提第八子!这辈子没有闺女的命。 但是弟弟都快养成大闺女了,对1的操心,十个闺女都比不上。 1生完孩子,抱着娃,有一天突然问旁边看书的大哥:不对啊,咱们俩怎么莫名其妙在一起了? 0:“……” 0:做|爱领证生孩子,缺哪样了? 1:咱们俩没恋爱啊! 1:我为什么只剩下跟你在一起的选择了! 1:我也是万人迷好不好! 0:“。” 0招呼1过来,1警惕地靠近,被0呼噜了一把头发。 0:孩子我看,玩去吧。 1:??? 1:你为什么逃避? 1:你为什么不说给我补个恋爱? 1:你真的很变态诶,自己弟弟都睡! 0:是谁下的药。 1:(心虚) 1:但是我还是很怀疑你的心理历程。 1:哥你不是大直男吗? 1:怎么准备跟我结婚了? 1:我们这样,嫂子不会生气吧~ 0:(好吵)(真想把他电池抠了) 0感觉弟弟一孕傻三年,呱唧呱唧真的吵。 1:哥,那咱们俩还做吗……? 0:(淡淡看他一眼) 1:你不能让我独守空房啊,郎君~ 0:少看点电视剧。 1:(不死心试图摸了一下)(草)(吓一跳) 0:(手背青筋暴起) 1:哥你不是直男吗,你这叫直男,太侮辱人家直男了! 0:……闭嘴。 然后0去洗澡了,1总觉得怪怪的,他只是皮,真发现有反应,跳的比猫都快,但是大哥不对他嗯嗯啊啊,反而去冲冷水澡,拜托,这样显得他很没面子,他这么个大帅哥,你居然放着不睡,去洗冷水澡,1微妙不爽。 1就是爱看他哥变表情,觉得很好玩,大鹏展翅,在他哥的底线边缘肆意蹦迪,然后晚上翻车了。 罚做手工活,后半夜又跟个小学生一样被罚写检讨书,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沦落到老公床上写检讨书。 写了两行,就哼唧自己手腕子不舒服,因为右手受过伤,所以他哥给他放海了,这次老老实实睡觉了。 1腹部刀口还没有完全愈合,0愁得慌,1又天天作死,熊孩子。 1号那边,0还是隔两个月去一次,纯吃饭,带着1一起。 其他床上关系全断了,2号给了笔钱让她去跟小男友甜蜜去了,3号4号黏一起快成百合了。 1一开始挺别扭的,但是1号非常妈妈系,1号接受良好,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还挺喜欢小孩的,以前就挺喜欢1,自己擅长料理,也喜欢看别人吃自己做的饭。 1喊过她大嫂,结果没想到,大嫂居然是我自己。 1号是个潜藏颜控,只喜欢漂亮小孩,所以她那时候很喜欢0带着1过来,1小时候还会甜甜喊姐姐。现在也喜欢他们带着1的小孩过来。 孩子长得像大哥,但是眼睛很像1。 1:他怎么没继承我的英俊潇洒。 0:(沉默后点头) 婚后才算是两人彻底敞开心扉,慢慢谈恋爱。 日子还是那么过,0感觉没区别,1也感觉没区别,他们俩也不上床,就偶尔1被0拽着去脱敏治疗。 1:(深沉)几次下来我怀疑我大哥是深柜。 其实0还是反感,看见那玩意就烦,也就是倒霉孩子还能忍,看gv两分钟,摔了笔记本。 因为没有肢体接触,1认为自己是1,0也认为自己是1。 这就是先婚后爱的坏处了,慢慢磨合吧,1的子宫在孕育这个后摘除了,一孕傻6年,0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 某天睡前1:哥,你喜欢我吗? 0:睡觉吧。 然后1缩在他怀里睡觉,他看着1看了很久,眼神是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温柔。 婚后关于那啥,1拘谨起来了,反而是大哥a了上去,直接扑倒,关灯。 关于孩子,大哥反而是会带孩子那个。 1:哥帮我看会孩子呗,我想去xxx。 0:“……不许乱跑,早点回家。” 1:好滴哥,没问题哥,爱你呦哥(亲) 0:幼稚鬼。 然后0跟孩子大眼瞪小眼,给他看枪械拆卸保养全过程(1:等会),已知这个孩子一岁多。 一岁多还能看个热闹,孩子还挺听话,就是黏1,1看他干嚎可怜,就天天陪着睡。 0:“。” 然后某一天,0跟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找到1床边,推了推他,0:“老婆……” 1:我靠谁夺舍了我哥。 0本来阴沉的脸愈发阴沉,然后去找1号聊了聊,希望她能帮忙带小孩。 1号:可以啊没问题。 1:不行宝宝不能离开我! 0:“。” 0基本上没喊过1老婆之类的话,对外介绍也是这是家人,喊1都是喊他名,或者不带主语,直接“过来”“坐下”,所以0一喊老婆…… 1:“卧槽,哪个妖孽夺了我哥舍!” 1:“你再喊一遍。” 0:“……” 0:“……什么时候搬回去?” 一个这是男的,还是名义上弟弟,小了十来岁。 0:(其实知道有的心腹背地里说自己禽兽……) 1属于说得出口那种,喊过他哥老公,不过喊的也少,姘头、死鬼、情夫、冤家轮流喊,就是不老实喊哥。 1:想把我艹死在你床上啊(ーー;) 0:(堵住他的嘴) 0不玩花样,全靠蛮劲。 1也说他哥老古板,封建男,混血混得全是糟粕,又是阶级感又是灰人理论,他哥很吃天赋论,认为普通人再努力也就那样,而且完美主义者。 这也是1跟他不合原因,他学的他祖父做派,老白男,又傲慢,不熟悉的人可能会觉得他也许严肃但是挺和蔼(?) 熟人:好恐怖(前面是地狱.jpg) 就像是深渊,第一眼也许还行,第二眼甚至第三眼,就会恐惧了。 0:什么时候回去? 1:不然你求求我。 0:小混蛋,爱回不回。 1:???哥你生气啦? 1:天啊,我哥生气了? 1:天要下红雨了。 …… 以往0一坐那,人家就自动顺从地膝行过来了,到1这,不好使了,给1台阶下,1会呛他,于是大老爷一样的0,活了44年,第一次因为想老婆了来抓人。 0:我们是夫妻…… 1:我也没说不是啊。 0:“。” 0:“……嗯。” 1:(凑近)怎么了想我了吗? 0:“回家吧。” 1:我就知道你想我了,亲一口,哥。 然后自己送上门嘴了他哥一口,直接被按住,撒不开了。 1:艹,你有诈! 手被捆到背后,然后脸贴着熟睡的孩子,0告诉他,让他小声点,亲他的后背,1在小声的哭,然后0哄他说“再给我生个小女儿吧”。 …… 1迷茫中断断续续听到,0好像抱怨……? 抱怨他最近不听话了,但是又好像做梦一样,他哥甚至亲了亲他的耳朵,然后说xx(1名字)好喜欢接吻,是不是很想他? …… 好不容易,一条腿勉强够到地,又被抓去地毯上,还被大哥笑话生了一个了还没有奶。 1:(哽咽)(喘气)你好过分。 0:又不嫌弃你,乖。 对着镜子,让1自己撑着镜面,昂贵的地毯一团糟。 …… 其实他哥一开始想说,“小x(小儿子)现在都不会尿床了”,但是没说出口,弟弟哭崩了。 0:“……” 0:这么脆弱啊。 1疯狂拍他,0光脚踩在地毯上外,没脱衣服,老哥只解开皮带,露了部分人鱼线。 1真被伤到了,洗澡时候也一直哭,还趁机把他哥上衣划了好些道子,跟打了仗一样,只能哥哥扶着,感觉要半身不遂了。 0难得心虚,搞了四个多小时,怎么就成小趴菜了。 后来想了想死里逃生,抢救,身体又那么虚,也确实。 但是大哥不道歉,直接说他太虚。 1:(瞪大眼)这是虚不虚的事吗? 1: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现在开心了吧,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1:(黑化) 1一直臭着脸,也不跟狗男人说话,距离1搬回去,又被拉长了半个月。 0:“。” 过了四五天,0又来了。 1:(阳阳怪气)干嘛,又想做了?你这么大年纪也不怕肾虚。 0:“?” 其实这次来是办正事的,结果一来就被甩脸子,于是又把1按倒。事后,他重新打领带,给1看报告。 1:(昏昏欲睡) 1:(但被抓起来听讲) 1:(呜呜呜呜) 然后说完事,0直接走了。 1:(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 1:(含恨) 1:我要变得冷漠。 然后过了三天,他哥又来了发现他弟变得皮笑肉不笑,又怀孕前那个死样了。 1:(幽怨) 0:“……” 0:“带你出去玩?” 1:真嘟假嘟? 因为外面比较乱,1一直半囚禁状态。 0:“说点好听的,就是真的。” 1:“……” 1:“老公,你就原谅人家嘛。” 1:(内心默默流泪) 0:(挑眉) 0:(但无动于衷) 0:“这套x月x日用过三次了。” 0:“换个新鲜的。” 1:“……” 1能屈能伸,去亲他哥嘴,跟小猫喝水一舔舔了半天,发现他哥居然不张嘴。 1:算你狠! 于是蹲下去扒他哥裤子,还没扒拉成功,就被他哥揪起来了。 0:“行了,收拾收拾。” —— 下属视角…… 1心腹a视角:我老大很牛逼。 1心腹a:嘿又是咱们,我老大怎么爱上了条子,我老大受伤了,我死了让我兄弟接上。 1心腹b视角:我兄弟死了,我还活着,我老大被条子抓走了,市场完蛋了!老大好哥哥居然来救人了……老大怎么结婚了老大怎么有孩子????我们错过了多少集——! 合作伙伴:你们俩是不是早有一腿,有了后代就在一起了?连遮羞布都不要了??!!! 结婚一周年后,大哥突然发现自己手下居然好几个有男同倾向。 大哥:? 毕竟这是基佬文(恶魔低语) 大哥:“。” 关于上学(咦) 除了小儿子外,其余孩子都是家教,只有小儿子按部就班去上学了,然后学校电话,全填的0的号。 被喊家长,然后等到了学校。 老师:。。。。xxx爸爸看起来有点凶,哈哈哈,,,, 0穿着大衣,后面跟着俩保镖,虎背熊腰带墨镜带耳麦。 儿子:怎么是老头子来。 0:你妈睡觉呢。 儿子:那确实得你来。 儿子:一会也别给我妈打电话。 0:“。” 保镖跟门神一样守门,人家问儿子,这是你爸爸? 儿子:关你屁事 0:现在知道为什么被喊过来了。 关于寿命论。 1:(床上玩手机)(突然手机砸脸)(哎呦半天见哥没理他)(不死心推推)哥,你要是死的比我早怎么办。 0:(一直在边上看书)(半天才抬头)都处理好了,饿不死你的。 1:?我是问你这个吗 0:不是还有小x(小儿子)陪你? 1:。。。。。。你怎么那么理性? 1:讨厌你! 0:“?” 0: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要害怕分离。 1:……啧。 0:你不是讨厌我吗。 1:你非得让我说那么明白吗? 1:我不想离开你。 0:(笑了) 1:干嘛干嘛干嘛干嘛啊…… 0:真要离开,会带你一起走的。 0:别担心了。 0:睡吧。 1:。。。。。。。。(扭过身背对0)(半天偷偷笑) 其实后半夜1睡得很沉,0会偷偷搂1。 1:(偷穿大哥的衬衫)(光脚跑出去后跳挂大哥后背上) 0:(正在开视频会议) 0心腹:。。。。。。。 0心腹:(安详)又活了一天。 然后1咬他哥耳骨,他哥猝不及防嘶了一声,把他甩下地毯了。 但是快挨地面,又把他拽着悬空正着抱,1嘿嘿地笑,看着就特别坏。 昨天大哥帮他了,这时候已经结婚三年了,孩子也扔给老哥的大儿子带了。 大儿子:……我只是想当助理,谁来为我发声。 关于突然变小孩。 这是冬天0带1去度假村的一天。 因为昨天晚上的放纵,第二天又确实没事。 0难得陪着1赖了会儿床,晚起了一小时。 然后他阖眼养神,突然旁边手感不对,大哥都震惊了,原本四仰八叉的老婆,变成了小朋友,看模样也就七八岁。 1睡姿比较豪放,擅长半夜猛踹他老公的腰,所以0会搂着他睡,第二天1还会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说自己睡觉果然很老实。 0:“。” 小朋友砸摸砸摸嘴,握着拳头伸了个懒腰,衣服都快撩到脖子了。 0:(不死心看着1白白的肚皮) 发现1肚子上还有大片乱七八糟的痕迹。 0:“。” 完了,老婆缩小了……他猛然抄起小孩送去卫生间。 1醒了,还没睁眼,就说自己不想起,喊他哥,他哥一直应答,可是怎么感觉怪怪的,然后1一睁眼—— 1:我怎么在卫生间? 0:咳咳,你醒了就自己处理一下吧。 有点小尴尬,小孩皮肤嫩,0一手枪茧不敢下手了。 1:。。。。。。。。。 1:。。。。。。。。。。。。。。。。 1:(尖锐爆鸣声) 因为缩小了,心态更幼稚了,1第一反应,就哭开了,自己边抹眼泪边自己洗,又摸哪哪疼,可怜巴巴望着0,0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助过,0出了一后背汗,才把小孩处理完,出来换好衣服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 0:。。。。。。好恐怖。 0又不是变态,他面对变小的1,跟看小儿子一个心态,发现小儿子神态偶尔还是很像老婆的。 1打小就皮,一方面仗着自己小了另一方面可能是心态和身体同步了,变得无法无天,还去揪他哥的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还非得让他哥一直抱着,不抱就哭,0没办法开会还得带着孩子,难得小孩不出声。 他听完下面汇报,突然感觉后脖子湿湿的,再一看这小子,对他嘻嘻一笑。 自己后脖子被倒了一领子红茶。 0:“……” 然后1喜提打屁股,打了两下,0气还没消,但是实在打不下去了,他手还没挨上,小孩就嗷嗷叫,整得跟他虐待了一样,0带1一天,宛如老了六岁。 在晚上1变回来时候,1真是落地转身就跑。 因为他哥已经扯领带,脱衣服了,那壮硕的胸大肌,那八块腹肌,那长腿,一看战斗力就极强。1直接被抓回来,领带捆着手,就地折腾他。 1胳膊腿全被绑了,0事后坐床边抽烟,1在地上装死半天,看他哥不理他,跟条毛毛虫一样,自己鼓秋鼓秋,蹭到了他哥脚边,跟他哥扮可怜。 1:哥哥,好痛哦。 0:“……” 1:哥哥,你理理我。 0:“……” 1:好哥哥,好老公,别生气了,再生气你宝贝弟弟明天就要变螃蟹了。 0:“……” 0:“幼稚。” 1:尼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爽得很,快给我解绑! 0:“。” 1用头砸他哥小腿,他哥沉默片刻,刚给1解开小腿的皮带,后身一退,还是被1牵制住了。 1恶言恶语,0皱眉顺从他。1自娱自乐,还装起恶霸,说0长得这么俊,活该给他当压寨夫人。 0:“。” 1:磨叽什么,快好好服侍你家大王。 0:(更嫌弃了) 0时常觉得跟1有代沟的原因,就是1逐渐戏精。 1爽完躺在床上,还给他哥飞了个吻,说赏你的小费。 0:“?” 0差点没气笑,也不是很生气。 关于夹子音。 1会捏着嗓子用夹子音磨他哥,类似于好哥哥人家也想要大飞机(指真的战斗机)。 但是0不吃这套,不为所动,然后0开会,1在他背后死命翻白眼,还在背后比口型。 然后0说着说着后突然扭身,一手把1的嘴捏成鸭子嘴。 0基本上不开玩笑,也不讲冷笑话,一些粗口也基本上听不见,是个实打实的猛干派,1就爱讲骚话,没事就喜欢逗他哥。 关于减肥。 有一阵1突发奇想要减肥,结果一天下去,晚上0捏着1肩膀告诉1吃胖点,因为晚上撞着不舒服。 1:? 1:你说什么?!你完蛋了你知道吗?! 关于大哥的剧情。 在大哥48岁那一年,属于他的剧情开始了。 0是系列大反派,1是那一部的剧情反派。 大哥的剧情,黑|道爱恨情仇,括弧bl版括弧,受是0一个外派下属,一个叛徒,攻是老仇人的儿子,相当棘手。 这部也把1卷进去了,因为4自己主动涉险,0这次真生气了,掐1的脖子,舌吻。抓着1头发,把1按床上,第一次毫不怜惜1。 1这次跟他倔,死活不服,到最后0都知道自己失控了。 这次是0主场,本身没有1的事,但是1担心他哥,把自己套里了。 傻孩子都没有反派buff了,还跟主角斗,0气疯了,而且1还断了腿。 这次他哥凶的,甚至让1有几个瞬间,感觉哥不爱他了,巨委屈。 之后又让0一顿好哄,才勉勉强强给个笑脸。 大哥,一种1发网上晒日常会被叠高楼喷上热搜骂的0。 不仅岁数大,还闷骚,还大男子主义,还封建糟粕,还不宠1,但是他的权势地位,权力铸造的男人,天龙人中的天龙人,特权中的特权,傻逼中的傻逼(大哥:?) 关于副驾驶。 1坐在副驾驶,啃啃啃,啃啃啃炸鸡 0:“带着你的炸鸡给我下去。” 1:“哥哥~” 0:“……” 1:这首歌不够摇摆。 0其实蛮喜欢听音乐剧的。 1喜欢摇滚乐。 0甚至带着1,去过超市购物,1非得要坐小推车。 0:“你看看那都几岁。” 1:我轻。 0:你乖不乖? 1:我乖。 0:乖咱不坐。 1:那我不乖。 0:你不乖不能坐。 1:我特别乖。 0:那你听话,咱们不坐。 1:讨厌。 没了,就这些。 21、《亡途》 空调机器带动冷风,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所以,现在感染之后是有几率变异成异能者?”白恕顿了顿,琢磨着这个词,眉头紧锁,脸皱成一团,有些不愿接受,“但是一般变异在三天之内?” “bingo答对了。”赵正骐盘腿坐在后仓库的折叠床上,打了个响指。他歪着头,眉毛挑得很高,满脸的“孺子可教也”。 得到肯定,白恕呼出口气。 他手肘抵在大腿上,十指插进头发里,垂下头,黑色发丝从指缝间漏出来,遮住了眼睛。 三天,三天,三天。他宁愿不知道这件事。 整个人散发出颓废气息,白恕又像跟自己在讨要期许,呐喃道:“没有例外吗?” 赵正骐磨了磨牙,并不想给自己盯上的猎物希望,从而给自己增加困难。 流浪猫的花语,从来都是手慢无。 他正想诱拐的事,赵正麟打断了输出。 贤惠男人端来一锅罗宋汤,放在桌上。汤色深红,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番茄的酸味和牛腩的厚重香气搅成一体,又微微引带出微甜的洋葱味。 胡萝卜煮得软烂,土豆也面得恰到好处,碗里浮起零星油光。 安全的房屋加鲜香美味的食物,在末世中已属难得,偏此男还平常无奇地凡尔赛:“材料不够多,凑合吃吧。” 香气如同钩子,在屋中游荡勾|引。如此美味,白恕却提不起饮食欲望。 他有些难耐地焦虑,口干舌燥,胃里宛如有一只蝴蝶,翅膀一张一合,始终飞舞着落不到实处。 秘而不宣的思绪焦灼让白恕太阳穴鼓胀,偏头痛袭来,神经一跳一跳地疼,烦躁感愈演愈烈。 “还是吃点吧。”赵正麟给他准备了新碗,在赵正骐“小麟你偏心”的喧闹背景音里,先给白恕舀了两大勺。 咸香的肉粒在瓷白色中碰撞,堆满了半碗,赤裸裸的偏心。 白恕在走神,等注意到了,发现自己碗里都冒尖了。 赵正麟跟他哥哥近乎一致走向的脸上,鼻梁高挺,嘴唇弧度刻薄,抿着唇只看得出平静。但他盛汤动作很自然,好像多照顾白恕一些是什么分内的事一样。 奇怪的人。 “喂喂喂,我可是伤员。”赵正骐不满了,“你哥我当初可是为了救你才被咬的,现在连口汤都分不到了?” “你自己不会舀?”赵正麟头也不抬,又给白恕碗里添了块牛腩。 “我手疼。” “你刚才打响指的时候怎么不疼?” 赵正骐噎住了,瞪了他弟弟一眼才自己动手,他舀得很满,汤汁晃荡着几乎要溢出来,然后故意从赵正麟面前端过去。 白恕没有心情去多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真的没有例外吗?依据出自哪?官方?你们个人经历或者……其他人?”他搅着汤勺,连珠炮一样问道。 赵正骐他们倒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再说了如此这社会再讲那些也都没用了。 赵正骐嫌不够,伸筷子从他弟碗里抢出两块牛腩,比赛似的也夹进白恕碗里。 “多吃点,小朋友。”他对白恕挤挤眼,然后朝他弟弟挑了个眉,眉眼上扬,带着点恶劣的得意。 赵正麟低头干饭不搭理他。 “嘁。”赵正骐自讨没趣,收回视线,慢悠悠说,“现在才刚过了一个来礼拜,哪有那么多靠谱的依据。” “我和小麟纯属是倒霉挨了咬,”他把袖子撸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 手臂上满是坑坑洼洼的缺口,崎岖不平。虽然愈合了,但依旧留下了伤疤,边缘不规矩,有点旧伤愈合后的暗红色。 白恕摸了摸鼻翼,有点良心不忍。 早知道不说人家大热天还穿长袖,是个妥妥的神经病了。 “……我又知道了。”赵正骐不爽,褪下袖子挡住疤。 他吃得快,往后倚靠椅背,“官方那边概率还没统计出来,现在也都自顾不暇,全球性危机嘛,什么猫猫狗狗人植物的全都一个待遇,都有感染的可能。” “当然。”他顿了顿,“也全都有变异的可能。” 赵正骐神色稍微正常了一点,“我应该是算精神系,小麟是别的。我们从北方那边过来的,是为了猎取一颗二级晶核。” “……晶核?”这又是个新知识点,白恕抬起头。 “感染本质上就是细胞不正常地快速增殖。人体供应不上营养,然后崩裂。有名的癌细胞‘海拉’你知道吧?那个永生的细胞,你可以照那种情况去理解。”赵正骐语速飞快解释着,大有一种“授课”的意味,“感染者会腐烂,变异会突破原有的上限,慢慢恢复原样。” “哼,这次又是那些外国佬惹出来的麻烦。”他越说脸越阴,指节开始“笃笃”敲着桌面,压抑不住的不屑,“毕竟那边研究什么人类进化、永生、基因战士,也都是老生常谈了。” 白恕见他喜怒无常的劲儿上来,忘了前提,不得不提醒他:“……晶核。” 赵正麟放下了筷子,轻微的声响却成功吸另外两人注意。他接上话茬,声音平板:“晶核是变异后生物脑内的一个能量结晶体。” “看过四年前末世论后,火起来的那些吗?”他问道。 那确实看过,初中还没少看。那时候女生给他介绍言情文,男生给他推末世文,在忙碌的初三生活里,他忙里偷闲地看了不少。 白恕点点头。 赵正麟忽然微笑起来。弧度只牵扯起皮肉,眼里根本没有笑意,反而因为虹膜太黑,透着股瘆人寒意,有一种诡异的伪人感。 他也同他哥那样眯起眼:“那很好,你现在可以把情况无脑套进那种了。” “……”寒气顺着脊背往上游走,白恕有点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之前他还觉得这对双胞胎里,邪气诡谲一点的是哥哥,弟弟虽然冷漠寡言,但态度平和。可现在赵正麟做出这种表情,他能感觉到有什么阴暗湿冷的物质从那层壳子里爬出来在对他微笑。 一对男鬼。 不行,做饭好吃也不行。 “你吓到他了,小麟。”他哥的话插了进来,语气中洋溢着幸灾乐祸。 赵正麟收回视线,重新拿起筷子,表情恢复平静,刚才那种诡异感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切都好像错觉。 “抱歉……你看到了,我们都是变异者,情绪和性格……有时候会有些控制不住。”他垂下眼,又变回那个平稳的人机状态,“你那个同伴,如果之前脾气就不太好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再等他了。” “为什么?”白恕干巴巴问。 “因为,”赵正麟说,“变成异能者,会强化放大他性格里原有的负面倾向。哪怕他原本是个烂好人,也可能会变得更加冷血自私。没有人会是圣人。” 他沉寂两秒,突然说:“我和我哥很喜欢你,我们脾气相对来说还算可以,不至于把你‘吃掉’——” “是哦!”赵正骐笑眯眯地夺走了话语权,他舔了舔嘴唇,慢条斯理地说出一些更恐怖的言论,“我和小麟都超——喜欢你的。虽然从看见你那一刻起,就很想把你这种干净的小家伙,做成一个便携杯子啦。” 他歪头想了想,“但是毕竟,还是活人更有意思一些。” “……?” 白恕听见某个不和谐字眼,微微睁大了眼,后背贴紧椅背,血液都要凉了半截。 赵正骐还在那继续他的邀请宣言,他甚至站起来,走到了白恕面前:“走吧走吧,跟我们一起走。” “我们只是想要个同伴。这个世界已经太无聊了,到处都是丧尸,到处都是死人。人没有同伴会发疯的,小朋友。” 这不对吧,赵正麟,你能不能管管你哥。 白恕喉结都在细微地颤动,他绝望地把“求救”视线投往那根救命稻草。 赵正麟还在那喝他那个破汤,好像对他哥的恐怖发言充耳不闻,坐那跟个木偶人一样,没有声息,更伪人了。 完蛋了。 脚尖不受控制地往外挪动,凳子腿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摩擦声,白恕有点想逃了。 他拼命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放空大脑,试图不引起赵正骐的注意。 可赵正骐不经意戳破了自己伪善的假面,情绪好像保持在一个很高昂的亢奋上,格外敏锐。 他弯下腰,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白恕能看见赵正骐眼睛亮得吓人,瞳孔里映着白恕自己的小小身影。 “来,说,”赵正骐笑眯眯的,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狂热,他一字一顿,催眠口吻:“我-愿-意。” 嘴型一张一合,要把白恕整个吞下。恐惧化作冰冷的藤蔓扼住他的腰脊,缠上他的喉咙,失去声音,以至于只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鼓噪和擂鼓般的心跳。 压迫之下,他几乎要绝望地答应。 仓库的墙壁毫无征兆地炸开,砖块和水泥碎片四处飞溅,焦灼熏人的热浪瞬间席卷整个空间。 赵正麟反应极快,闪身掩护他哥搂着白恕后撤,合金的桌板无端漂浮挡下这波冲击。 浓烟滚滚,白恕被护得很严实。 在刺耳的警报声和碎石的“噼啪”坠落声中,烟尘缓缓散去。 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狰狞的洞口,边缘还冒着青烟,被高温熔化的钢筋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一个人影站在洞口。 逆光中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极高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