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 第147章 降维打击:重写通信规则 会议室的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又被板擦粗暴地抹去,留下一片灰白色的浑浊印记。空气里全是焦躁的味道,混合着劣质烟草和发烫的电路板气息。 顾维民把手里的粉笔折断,半截粉笔头弹在桌面上,滚了两圈。 “做不出来。” 这位从大学里被挖来的老教授,此刻头发乱得像个鸡窝,领口敞开,毫无风度可言。 “同轴电缆的设计初衷就是单向广播。它的屏蔽层是防干扰的,但那是针对高频电视信号。我们要传双向数据,回传通道必须走低频。你知道低频段有多少噪点吗?” 顾维民指着示波器上那条狂乱跳动的波形线。 “家里的冰箱启动,隔壁的电吹风,甚至楼下的摩托车打火,都会在这个频段产生脉冲。数据包发出去十个,能丢八个。这根本不是在修路,这是在沼泽地里盖楼。” 李建国坐在角落里,手里捏着一张采购清单,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对技术一知半解,但“做不出来”这四个字听得懂。 做不出来,星火就得死。 “如果用光纤呢?”李建国试探着问。 “光纤?”顾维民冷笑,“一米光纤多少钱?熔接机多少钱?把鹏城铺满光纤,把你卖了都不够零头。而且光电转换器件现在全是进口,巴统禁运名单上的东西,你有本事弄来?” 死局。 苏晓月趴在桌上,手里转着笔,指甲被咬得坑坑洼洼。软件组已经停工三天了,硬件层不通,协议栈写出来也是废纸。 门被推开。 张汉玉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卷图纸,腋下夹着那个灰扑扑的公文包。 “吵完了?”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那半截粉笔。 “没吵完。这是物理规律,吵也没用。”顾维民把身体摔进椅子里,“除非你能修改麦克斯韦方程组。” “我不改方程。我改规则。” 张汉玉把图纸铺在桌上,那是鹏城有线电视网的频谱分布图。 “既然低频噪点多,那就避开它。” 他在白板上画了两条线。 “我们要做的不是对称传输。用户上网,大部分时间是在下载,看图片,看文章。上传的只有鼠标点击和网址请求。” 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下行通道,占用50兆赫兹到850兆赫兹的高频段。这里干净,路宽,用64QAM调制,带宽能做到30兆。” “上行通道,挤在5兆到42兆的低频段。这里确实脏,全是噪声。” 张汉玉转过身,看着顾维民。 “所以我们不追求速度。上行用QPSK调制,抗干扰能力强。再配合里德-所罗门纠错算法。丢包?那就重传。反正上传的数据量小,用户感觉不到那几毫秒的延迟。” 顾维民猛地坐直了身体。 不对称传输。 这个思路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子里的混沌。所有的通信教材都教导要追求全双工对称,要完美信道。但在这个破烂的同轴电缆网络里,完全就是找死。 “QAM调制……”顾维民喃喃自语,抓过一张草稿纸飞快地演算,“把振幅和相位结合起来……这样确实能在一个赫兹里塞进更多比特。但是同步怎么做?几千个用户挂在一根线上,大家的信号会撞车。” “时分多址。” 张汉玉在白板上写下四个字母:TDMA。 “给每个调制解调器分配一个时间片。只有轮到它说话的时候,它才能向局端发送数据。这需要一个极高精度的时钟同步机制,在MAC层实现。” 他画了一个方框,里面分成了无数个小格子。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标准。我叫它DOCSIS。”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苏晓月盯着那个方框,脑子里的逻辑电路开始疯狂运转。 “这需要……这需要极其复杂的固件控制。”她说话有些结巴,“现有的单片机跑不动这么复杂的协议。” “用FPGA。”张汉玉回答,“现场可编程门阵列。我已经让王小明在硅谷下单了,赛灵思的芯片,三天后到货。” 顾维民站了起来。他走到白板前,脸几乎贴到了那些线条上。 这不仅仅是一个方案。这是一套完整的、逻辑自洽的、甚至可以说是天才的通信架构。它完美地利用了现有的破烂设施,榨干了每一一点物理性能。 “你……”顾维民转过头,看着张汉玉,喉咙发干,“这东西,你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苏联的?还是美国的?” 国内绝对没有这种技术。甚至他在国外的期刊上也没见过。 “我昨晚做梦梦到的。” 张汉玉把粉笔扔进笔槽,拍了拍手上的灰。 “别管哪来的。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做?” 顾维民深吸一口气,浑浊的老眼里燃起了一团火。那是技术人员看到绝世难题被解开时的狂热。 “能做。只要算法没问题,硬件就能搭出来。” “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汉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一个月。我要看到样机。” “李建国,你负责生产。放大器、滤波器、射频接头,全部要工业级的。别省钱。” “苏晓月,你带人写MAC层协议。我要这个盒子插上就能用,不需要用户懂什么叫IP地址。” “顾教授,调制解调算法交给你。这是心脏,不能停。” 命令一条条下达,简洁,冷硬,不容置疑。 整个星火研发部,像一台生锈的机器被注入了高标号的燃油,轰鸣着运转起来。 …… 深夜,星火科技仓库。 一道手电筒的光束在货架间晃动。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影,悄悄地走到标着“加急采购”的区域。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借着微弱的光线记录着。 “高频滤波器……射频放大器……75欧姆同轴电缆……” “还有……赛灵思FPGA芯片……” 那人记完,把本子塞回贴身口袋,关掉手电筒,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半小时后,京城。 长城科技总部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项目负责人赵立冬坐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手里拿着听筒。 “你确定?” “确定,赵总。”电话那头传来那个保安压低的声音,“他们买了大量的电视信号设备。甚至还有一批昂贵的FPGA芯片。仓库里堆得全是这些东西。” 赵立冬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转过身,对坐在沙发上的几个技术专家说道:“看来星火是真的急了。电信局断了他们的电话线,他们居然想去搞有线电视网。” “有线电视?”一个专家笑出了声,推了推金丝眼镜,“那是模拟信号,怎么跑数据?除非他们能解决噪声干扰。那可是世界级难题,连贝尔实验室都没搞定。” “垂死挣扎罢了。” 赵立冬点燃一根烟,惬意地吐出一口烟圈。 “他们大概是想搞个局域网,在小区里放放电影。成不了气候。” “那我们……” “不管他们。”赵立冬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我们的重点是拿下教育部的订单。只要把学校占领了,未来的用户就是我们的。至于星火……让他们在烂泥坑里折腾吧。等钱烧完了,自然就死了。”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京城的夜景。 这里是权力的中心,是规则的制定地。 而在遥远的南方,那个叫张汉玉的年轻人,正试图用一堆废铜烂铁,挑战这坚不可摧的壁垒。 赵立冬觉得这很可笑。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堆被他视作废铜烂铁的东西,是一把铲子。 一把即将挖断他们根基的铲子。 …… 鹏城,红岗花园。 暴雨如注。 张汉玉披着雨衣,站在泥泞的巷子里。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淌,打湿了睫毛。 李建国带着几个工人,正架着梯子,在电线杆上作业。 “小心点!那是主干线!”李建国扯着嗓子吼,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支离破碎,“接头一定要做防水!要是进水了,信号全完蛋!” 一个工人脚下一滑,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张汉玉没动。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黑色的接线盒。 那是第一个节点。 只要这个点通了,这张网就活了。 “张总。”苏晓月撑着伞跑过来,怀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MAC层协议握手成功了!但是信噪比太低,丢包率还是很高。” “降速。” 张汉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把QAM改成QPSK。先保证连上,再谈速度。” “可是那样速度只有……” “照做。” 苏晓月咬了咬牙,转身跑回临时的工棚。 几分钟后,李建国从梯子上滑下来,浑身是泥。 “接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工棚里那台亮着的电脑。 屏幕上,那个代表连接状态的红色图标闪烁了几下。 一下。 两下。 三下。 变成了绿色。 “通了!”工棚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张汉玉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那根横跨夜空的黑色电缆。雨水在上面汇聚成珠,滴落下来。 在这漆黑的雨夜里,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电信局不知道,长城科技不知道,微软也不知道。 他们以为把门锁死了,就可以高枕无忧。 却不知道,有人已经撬开了地板。 “继续。” 张汉玉转身,踩着泥水走向下一个节点。 “今晚把一号楼全部接通。” 雨还在下,越下越大。 但这把火,已经点着了。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情感带宽:被点燃的渴望 焊锡熔化的白烟在车间里弥漫,混合着松香和焦灼的塑料味。 苏晓月把手里那个刚刚组装好的黑色盒子扔进周转箱。盒子外壳粗糙,边缘甚至还有注塑留下的毛刺,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像块砖头。 “第一批五百个。”她摘下防静电手套,手背在额头上蹭了一下,留下一道黑印,“全是手工焊的。为了赶工期,FPGA芯片是直接飞线连在主板上的。要是摔一下,大概率会散架。” 李建国从箱子里捞起一个,翻来覆去地看。 “这就两千块?”他屈指在塑料壳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看着跟地摊上五块钱的收音机似的。咱们就拿这玩意儿去跟电信局斗?” “外表是收音机,里面是核武器。”张汉玉站在流水线尽头,正把一张写着“星火视讯通”的不干胶贴纸按在盒子上。 指腹用力刮过,贴纸下的气泡被挤出。 “只要插上电,它就是通往新世界的钥匙。”张汉玉把盒子递给李建国,“走,去红岗花园。让这把钥匙转起来。” …… 红岗花园的小广场上,几条红底白字的横幅歪歪扭扭地挂在两棵大榕树之间。 “星火科技惠民工程:免费安装,极速上网”。 “一根线,连通世界”。 横幅下面,摆着两张折叠桌,桌上堆满了那些黑盒子。李建国带着几个销售员,穿着印有“星火”字样的蓝马甲,手里塞满了传单。 没人接。 大爷大妈们提着菜篮子,绕着桌子走,像是在躲避某种瘟疫。偶尔有几个停下来的,也是一脸警惕。 “上网?上什么网?”一个穿着白背心的大爷把蒲扇摇得哗哗响,“我就看个新闻联播,要那玩意儿干啥?还要在电视线上接个盒子?万一给我电视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大爷,不影响看电视。”销售员赔着笑脸,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而且这能打视频电话。您能看见……看见美国!” “我看美国干啥?美国欠我钱啊?”大爷翻了个白眼,蒲扇一挥,“走走走,别挡着我下棋。现在的骗子,花样真多。” 李建国站在旁边,脸黑得像锅底。 三天了。 除了第一天那几户图新鲜的年轻人,整个小区两千多户,装机量是个位数。 “这就是你说的刚需?”李建国把一叠传单摔在桌子上,纸张散落一地,“汉玉,咱们方向错了。这帮老百姓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互联网。跟他们讲带宽,讲速率,那是对牛弹琴。” 张汉玉坐在马路牙子上,手里捏着一瓶温热的汽水。 他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 买菜的,接孩子的,聚在一起打牌的。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也充满了对新事物的抗拒。在这个年代,电脑还是昂贵的奢侈品,互联网更是遥不可及的概念。 广电局派来的那个监督员,正坐在树荫下抽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张总,要不撤吧。”监督员吐出一口烟圈,“刘局长说了,要是没人用,这设备就得拉回去。电费也是钱。” 张汉玉没理他。 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一个年轻女人身上。 女人背着一个大大的编织袋,手里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哭闹着要买冰棍,女人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绢包,一层层打开,数出两张毛票。 动作小心翼翼,透着生活的窘迫。 “建国。”张汉玉突然开口,把汽水瓶放在脚边,“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 李建国顺着视线看过去:“那是陈嫂。男人在京城当建筑工,一年才回来一次。怎么了?” “一年回来一次。”张汉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去,把那台演示用的电视机搬出来。最大声。” “放什么?宣传片?” “不。”张汉玉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走向那个女人,“放现场直播。” …… 十分钟后。 一张桌子被搬到了广场正中央。桌上放着一台21寸的大彩电,旁边连着电脑和那个黑色的盒子。 张汉玉拦住了正要离开的陈嫂。 “大嫂,想不想见见大哥?” 陈嫂愣住了,下意识地把小女孩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你想干啥?俺男人在京城,离这儿两千多里地呢。” “我知道。”张汉玉指了指桌上的电视,“我有办法让你现在就看见他。不要钱。” “骗人。”陈嫂转身要走,“电话费一分钟都要一块钱,还能看见人?你是变戏法的吧?” 周围的人群聚了过来。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不管是吵架还是变戏法。 “是不是骗人,试一下就知道。”张汉玉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那是他在京城的办事处留下的紧急联络方式,“把你男人的呼机号给我。如果看不见,我给你一百块钱。” 一百块。 陈嫂停下了脚步。那是一家人半个月的伙食费。 她犹豫着报出了一串数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汉玉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京城办事处,简单交代了几句。 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广场上鸦雀无声,只有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 李建国手心全是汗。这套系统的稳定性怎么样,他心里最清楚。京城那边的网络环境更差,要是连不上,这人就丢大了。 突然,电脑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屏幕闪烁了一下。 原本蓝色的背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了噪点的画面。 画面晃动得很厉害,像是在船上。紧接着,一张布满灰尘、戴着黄色安全帽的脸挤进了屏幕。 背景是嘈杂的工地,钢筋撞击的声音刺耳地传了出来。 “喂?喂?是小张吗?你说俺媳妇找俺?” 声音有些失真,带着金属的质感,但在陈嫂听来,却如同惊雷。 她手里的编织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大……大强?” 陈嫂颤抖着往前走了一步,手伸向那个冰冷的玻璃屏幕,却又不敢触碰,仿佛怕一碰这梦境就碎了。 屏幕里的男人愣住了。他显然也在那边的电脑上看到了陈嫂。 “秀芬?!” 男人的大脸猛地贴近镜头,占据了整个画面。他摘下安全帽,露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胡茬子上还挂着水泥灰。 “你怎么……怎么在电视里?” “真的是你……”陈嫂的眼泪瞬间决堤,捂着嘴,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你瘦了。黑了。在那边吃得饱吗?” “饱!饱着呢!”男人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工地上顿顿有肉。你呢?妞妞呢?” “妞妞!快叫爸!”陈嫂把躲在身后的小女孩拽出来。 小女孩看着屏幕里那个陌生的男人,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爸。” “哎!哎!” 屏幕里的男人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一把眼睛,眼泪把脸上的灰冲出两道沟。 围观的人群炸了。 “真能看见啊!” “那是老陈家的大强!我认得那颗牙!”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法术?两千多里地,就在眼前?” 那个摇蒲扇的大爷也不扇了,瞪着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李建国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幕,鼻头突然有点发酸。 他搞技术搞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技术是冰冷的参数,是0和1的代码。但此刻,他看到了技术的温度。 那是跨越两千公里的思念,被这根不起眼的电视线,实实在在地连在了一起。 张汉玉站在喧嚣之外,看着那个哭成泪人的女人,和屏幕里那个傻笑的男人。 他知道,成了。 他不需要解释什么是带宽,什么是QAM调制,什么是互联网。 他只需要告诉这些人:这根线,能让你看见你想见的人。 通话持续了五分钟。直到京城那边的信号因为网络波动而中断,画面定格在男人挥手的那一瞬间。 陈嫂还站在电视机前,久久不愿离去。 “大嫂。”张汉玉走过去,“这就是我们要装的东西。装了这个,只要他在那边找个网吧,你们天天都能见。” 陈嫂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张汉玉的袖子。 “装!给我装!”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层层包裹的手绢,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倒在桌子上,“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回家拿存折!” “不要钱。”张汉玉把钱推回去,“这个月免费。” “我要装!” “我也要装!我儿子在广州!” “我有亲戚在上海!能连上海吗?” 人群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瞬间淹没了那两张小小的折叠桌。 “别挤!排队!一个个来!”李建国被人推得东倒西歪,嗓子都喊哑了,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原本冷清的报名表,眨眼间就被填满了一页,两页,三页。 那个广电局的监督员烟头烫到了手,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刘长春的号码。 “局长!疯了!全疯了!” “什么疯了?”电话那头,刘长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红岗花园!老百姓排队要装那个盒子!队伍都排到大马路上了!您快派人来支援吧,设备不够了!” …… 深夜,鹏城广播电视局机房。 这里原本是全大楼最冷清的地方,只有几台老式的磁带录像机在嗡嗡转动。但今晚,这里热得像个蒸笼。 那台被临时征用作为头端服务器的PC机,风扇发出凄厉的尖啸。 “CPU占用率百分之百!”苏晓月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并发连接数突破五百了!这台机器扛不住了!” “加风扇!拿冰块来!”李建国满头大汗,把衬衫袖子撸到肩膀上,“绝对不能崩!这会儿正是用户试用的高峰期!” 张汉玉站在机柜旁,看着那台快要冒烟的电脑。 五百户。 这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战果。 红岗花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周围的几个社区。那种“能看见活人”的震撼,比任何广告都管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扩容。”张汉玉冷静地下令,“把备用的两台服务器全部并联上去。做负载均衡。” “可是那是给财务部做报表的机器……”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火顶住。” 就在这时,机房的门被推开了。 刘长春披着一件大衣,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睡眼惺忪的技术员。 “怎么回事?”刘长春看着满屋子忙碌的人,还有那台惨叫的服务器,“你们搞什么名堂?我接到好几个电话,说有人为了抢那个黑盒子,差点打起来。” 张汉玉转过身,指了指屏幕上那条近乎垂直的流量曲线。 “刘局长,这就是名堂。” “今晚,有五百个家庭通过您的网络,看见了他们的亲人。有两千个人,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宽带。” 刘长春盯着那个数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作为广电局长,他太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了。这意味着用户粘性,意味着现金流,意味着广电系统手里那根原本只能放电视剧的线,变成了流淌着黄金的管道。 “五五分成。”刘长春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合同里写得很清楚。” “好。”刘长春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身后的技术员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局里所有的电脑都搬过来!把空调开到最大!今晚要是断了网,我唯你们是问!” 这就是利益捆绑。 当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时,所有的官僚主义和推诿扯皮都会烟消云散。 …… 第二天,鹏城晚报。 一篇题为《推倒围墙的黑盒子:一根电视线连通亲情》的报道,出现在了头版副刊的位置。 记者用煽情的笔触,描写了陈嫂见到丈夫的那一幕。没有枯燥的技术参数,只有滚烫的人心。 报纸被送到了京城。 长城科技总部,总裁办公室。 赵立冬把那份报纸扔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情感营销?”他摇了摇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气,“张汉玉这是黔驴技穷了。搞技术的不去搞核心算法,跑去搞这种煽情的故事会。” 坐在对面的技术总监推了推眼镜:“赵总,可是听说他们那个小区的装机率很高。而且他们用的那个DOCSIS协议,似乎真的解决了同轴电缆的回传问题。” “那又怎么样?”赵立冬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长安街。 这里是权力的中心。 “几百个老百姓,几千个用户。那是小打小闹,是游击队。”他指了指窗外那些巍峨的部委大楼,“我们的战场在这里。只要教育部的文件一下来,全国几万所学校,几百万台电脑,全是我们的。” “让星火去折腾吧。等他们把市场教育好了,我们再以国家标准的名义收割。到时候,他们铺的线,就是我们的嫁衣。” 赵立冬自信满满。 在他眼里,规则制定者永远比草莽英雄高一等。 但他不知道的是,星星之火,一旦落入了干柴堆里,就再也无法扑灭。 而在鹏城,那个狭小的星火车间里。 张汉玉正拿着电话,听着那头传来的急促声音。 “张总!我是王小明!我在硅谷找到赛灵思的副总裁了!他们同意供货,但是要求现金结算!而且……” 王小明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 “而且,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刚从斯坦福出来的华人留学生。他看了我们的DOCSIS方案,说这是天才的设计。他想见你。” “谁?” “他叫黄仁勋。他说他正在搞一个做图形芯片的公司,叫NVIDIA。” 张汉玉握着电话的手指猛地收紧。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咬合声。 “让他来。”张汉玉对着话筒,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穿透时空的力量,“告诉他,我这里有比显卡更刺激的游戏。” 窗外,红岗花园的方向,一束烟花突然升空,在漆黑的夜幕上炸开一朵绚烂的花。 那是庆祝第一千个用户接入的信号。 张汉玉挂断电话,看着那朵转瞬即逝的烟花,嘴角终于不再紧绷。 游戏,才刚刚开始。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利益捆绑:谁在动谁的蛋糕 《鹏城晚报》的头版被一张黑白照片占据。 照片里,陈嫂正对着一台略显笨重的显示器抹泪,屏幕上是那个戴着安全帽、满脸煤灰的男人。标题只有一行加粗的黑体字:《一根网线,连接山海情》。没有罗列枯燥的带宽数据,没有堆砌难懂的技术名词,这篇报道只讲了一个故事:关于分离,关于思念,关于重逢。 报纸被送到了千家万户,也送到了鹏城广播电视局局长刘长春的办公桌上。 电话铃声从早上八点就开始响,此起彼伏,像是要把那几台红色的座机震碎。 “局长,罗湖分局的电话被打爆了,都在问那个‘视讯通’怎么装。”秘书推门进来,手里抓着一叠厚厚的记录单,额头上全是汗,“还有南山那边,几个小区的居委会主任直接堵在分局门口,说如果不给他们装,居民就要去电信局投诉我们不作为。” 刘长春把手里的报纸折好,放在一边。 他拿起茶缸,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沫子。 “投诉?”他放下茶缸,“以前他们投诉我们信号不好,现在投诉我们不给他们送钱?” “备车。”刘长春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去红岗花园。” …… 红岗花园门口的马路已经瘫痪了。 原本只在小区广场摆摊的星火科技,现在不得不把摊位挪到了小区大门口。即便如此,排队的人群还是蜿蜒出去了几百米,甚至挡住了过往的公交车。 警察在维持秩序,满头大汗地吹着哨子。 “别挤!都有!一个个来!”李建国站在一张课桌上,手里拿着个大喇叭,嗓子已经喊哑了,“今天的设备只有五百套!没排到的明天再来!登记过的保证都有!” “凭什么明天?我有钱!我现在就要!”一个夹着公文包的小老板挥舞着一叠大团结,“我给我妈装!她想看孙子!” “这不是钱的事儿!”李建国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衬衫湿透了贴在背上,“产能跟不上!工厂已经在三班倒了!” 刘长春站在马路对面,隔着车流看着这一幕。 他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吐出来的时候,带走了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大石头。 这不是小打小闹。这是金矿。 “局长,那好像是星火的张总。”秘书指了指人群边缘。 张汉玉正蹲在路边的台阶上,手里拿着半个吃剩的盒饭,旁边放着一瓶矿泉水。他看起来比几天前更瘦了,眼窝深陷,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刘长春扔掉烟头,踩灭。 他穿过马路,径直走到张汉玉面前。 张汉玉抬起头,嘴里还嚼着一口冷掉的米饭。看到是刘长春,他咽了下去,把盒饭盖子合上,站了起来。 “刘局。”张汉玉擦了擦嘴,“让您见笑了。” “没见笑。”刘长春看着那条长龙,“我只看见了钱。很多钱。”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广电大楼方向。 “去我办公室。现在。” …… 广电局的大会议室里,烟雾浓得散不开。 不仅是刘长春,鹏城六个区的广电分局局长全到了。他们原本是来市局开例会的,现在一个个都盯着张汉玉,像是一群饿狼盯着一块肥肉。 张汉玉站在长条会议桌的一端,身后是一张鹏城市区地图。 “诸位领导。”张汉玉手里拿着一根教鞭,敲了敲地图上的红岗花园,“试点的效果你们都看到了。只要这根线通了,每个月就是三十块钱的月租费。鹏城有五十万有线电视用户。” 他顿了顿,让这个数字在空气中发酵。 “五五分成。只要你们点头,星火负责所有的设备投入和技术维护,你们只需要提供线路和收费渠道。一年,就是一个亿的纯利润。”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个亿。 对于这些常年靠财政拨款过日子、连修缮办公楼都要打报告的清水衙门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张总,账算得是不错。”罗湖分局的局长敲了敲桌子,“但是设备呢?我看你们现在的产能,连一个红岗花园都吃不下。要把全市铺满,得等到猴年马月?” “产能不是问题。”张汉玉把教鞭放下,双手撑在桌面上,“只要合同一签,我就能拿着合同去银行贷款,去扩建生产线。甚至,我可以把技术授权给其他代工厂。” “我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刘长春开口了。 他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电信局。”刘长春吐出三个字,“你们这是在挖他们的根。红岗花园那边的电话上网业务,听说这几天跌了百分之四十。电信局的老郑昨天给我打电话,骂娘了。”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电信局,那是庞然大物。虽然大家都是体制内,但电信局的级别比广电高,腰杆子比广电硬。 “让他们骂。”张汉玉直起腰,“骂得越凶,说明他们越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走到刘长春身边,压低了声音,但足以让在座的所有人听见。 “刘局,这是广电系统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以前,信息高速公路只有电信局能修,你们只能在旁边看着。现在,路就在你们脚下。如果这时候退了,以后这块蛋糕,就真的跟广电没关系了。”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整个广电系统的未来。 刘长春看着张汉玉。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股狠劲,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革命的狠劲。 “干了。” 刘长春猛地一拍桌子,茶杯盖子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成立合资公司。名字就叫‘鹏城广电信息网络有限公司’。星火技术入股,占49%,广电资产入股,占51%。” 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分局局长。 “谁赞成,谁反对?” 没人反对。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有的顾虑都被抛到了脑后。 “另外,”刘长春补充道,“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越大声越好。我要让市里的领导知道,我们广电不仅仅是放电影的,我们也能搞高科技。” 张汉玉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他赌赢了。他用利益这根绳子,把星火和广电死死地绑在了一起。现在,星火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它的身后站着整个鹏城的广电系统。 …… 鹏城电信局,局长办公室。 一份数据报表被摔在地上。 “跌了40%?这才几天?”郑局长指着面前的几个处长,唾沫星子横飞,“红岗花园那边的交换机现在闲得都能养耗子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几个处长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局长,不是我们不努力。”市场处处长小声辩解,“是那个星火太邪门了。他们不用拨号,插上就能用,速度还比我们快几十倍。而且……而且他们还能视频通话。” “技术处呢?”郑局长转头看向技术处长,“那个什么DOCSIS技术,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我们之前听都没听过?” “那是……那是他们在同轴电缆上搞出来的。”技术处长擦了擦汗,“理论上那种线路干扰极大,根本跑不了数据。但他们用了一种特殊的纠错算法,硬是把路给跑通了。” “我不要听原理!我要解决办法!”郑局长解开领口的扣子,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现在广电那帮人已经在全市搞宣传了,还要成立合资公司。要是让他们把网铺开,我们这几年的光纤改造计划就全成了笑话!” 他停下脚步,看着窗外那栋破旧的广电大楼。 曾经,他根本没正眼看过那个地方。现在,那里却亮起了让他心悸的灯光。 “给京城打电话。”郑局长转过身,脸色阴沉,“找部里的领导。这已经不是市场竞争了,这是违规经营。广电没有电信增值业务的牌照,他们在非法抢占国家信道。” …… 京城,长城科技总部。 赵立冬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刚刚传真过来的《鹏城晚报》复印件。 纸张在他手里被揉皱。 “好手段。”赵立冬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发出一声冷笑,“声东击西。我以为他在跟微软拼操作系统,没想到他跑去挖电信的墙角。” 坐在对面的技术总监显得有些局促:“赵总,那个DOCSIS标准……我们要不要跟进?如果在同轴电缆上真的能跑通宽带,那学校和机关单位的很多老线路也能利用起来……” “跟进什么?”赵立冬打断他,“那是旁门左道。未来的趋势是光纤,是ATM网络,是正规军。他张汉玉搞的这些,不过是给穷人用的破烂。”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赵立冬心里的不安却在扩大。 他封锁了操作系统,封锁了政府采购,甚至封锁了电信渠道。他以为把星火困在了一个孤岛上。 结果张汉玉在孤岛下面挖了一条地道,直接通向了大海。 “不能让他们做大。”赵立冬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是电子工业部一位实权人物的私人专线。 “喂,老领导。是我,立冬。” 赵立冬的声音立刻变得谦卑而恭敬,脸上堆起了笑容,仿佛电话那头的人能看见一样。 “有个情况得跟您汇报一下。鹏城那边,有个叫星火的小公司,正在跟广电系统搞在一起,乱搞什么宽带网。” “对,没有牌照,没有审批。他们这是在扰乱国家通信秩序,是在挑战电信部门的权威。” “而且,他们的设备没有经过入网许可。万一有信息安全隐患怎么办?万一被境外势力利用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知道了。乱弹琴。” 赵立冬嘴角的笑容扩大了。 “我会让人去查。非法经营,该停就停,该抓就抓。” 挂断电话,赵立冬长出了一口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京城璀璨的夜景。 规则。 在这个国家,最大的力量不是技术,不是市场,而是规则。张汉玉以为他找到了技术的捷径,却不知道自己正好撞在了规则的枪口上。 “张汉玉。”赵立冬对着玻璃上的倒影轻声说道,“你跑得再快,能跑得过红头文件吗?” …… 鹏城,深夜。 星火科技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张汉玉正在看一份刚刚起草好的合资协议。苏晓月坐在旁边,正在调试新一版的固件。 “汉玉。”苏晓月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广电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电信那边会没反应?” “会有反应。”张汉玉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划过,“而且会很激烈。” “那你还……” “因为我们没得选。”张汉玉签下最后一页,合上文件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把水搅浑。现在广电上了船,电信想动我们,就得先问问广电答不答应。这就是护身符。”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王小明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手里抓着大哥大,脸色煞白。 “出事了。” “刚才……刚才刘局长给我打电话。他说,京城那边来了个调查组,明天一早就要进驻广电局。” 王小明吞了口唾沫,声音在发抖。 “带队的是电子工业部的。名头是……彻查非法通信业务,整顿电信市场秩序。” 苏晓月手里的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汉玉的动作停滞了一秒。 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那张刚刚织好的网,似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来了。” 张汉玉站起身,走到窗前。玻璃上映出他那张疲惫却依旧坚硬的脸。 “既然他们想用权压人,那我们就给他们看点别的东西。” 他转过身,看着惊慌失措的同伴们。 “通知刘局长,明天早上的签约仪式照常进行。不仅要进行,还要请记者,请电视台,请所有能请到的媒体。” “把事情闹大?”王小明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不。”张汉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既然是黑夜,那就点把火。让所有人都看见,到底是谁在掐灭这束光。”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凛冬将至:来自京城的红头文件 星火科技会议室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中国地图。 李建国手里捏着一把红色的图钉,正兴奋地往上扎。每扎一下,嘴里就蹦出一个地名。 “广州,谈妥了。那边广电的陈局长看了鹏城的报纸,昨天连夜打电话来要设备。” 啪。一枚红钉扎在珠江口。 “上海,有点难啃,但他们对股市行情传输很感兴趣。只要我们能保证延迟在两秒以内,这块肥肉也能吞下来。” 李建国退后两步,看着地图上那条沿着海岸线蜿蜒北上的红色轨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热。 “汉玉,这就是燎原之势啊。照这个速度,年底咱们就能把分公司开到长城科技的眼皮子底下去。” 张汉玉坐在长桌尽头,手里转着一支钢笔。 并没有李建国那么乐观。 鹏城的成功太快,太猛。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了一颗深水炸弹,炸出来的不仅仅是鱼,还有湖底那些吃人的怪物。 “步子别迈太大。”张汉玉把钢笔拍在桌上,“广州可以进,上海先缓一缓。我们在鹏城的根基还没稳,电信局的反扑随时会来。” “怕什么?”苏晓月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屏幕上是不断跳动的用户增长曲线,“现在每天新增用户三千户。老百姓认这个。电信局要是敢掐断,那就是跟几万个家庭过不去。” 民意是最好的护城河。 但护城河挡不住从天而降的陨石。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刹车声。紧接着是车门重重关上的闷响,密集而急促。 张汉玉走到窗前,向下看去。 三辆黑色的奥迪,两辆印着“电信稽查”的白色面包车,横七竖八地堵在星火科技的大门口。 一群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人下了车,夹着公文包,面无表情。领头的一个男人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窗户。 隔着玻璃,张汉玉看清了那张脸。 冷漠,刻板,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傲慢。 “来了。”张汉玉放下窗帘,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李建国还在盯着地图傻乐:“谁来了?送钱的?” “不是送钱的。”张汉玉走到门口,拉开门,“是来要命的。” …… 十分钟后,星火科技的大会议室被接管了。 原本属于张汉玉的主位上,现在坐着那个领头的中山装男人。他把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放在桌上,拉链拉开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是电子工业部市场秩序司的吴建邦。” 男人没有起身,也没有握手的意思。他从包里掏出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推到张汉玉面前。 “这是部里和邮电部联合下发的文件。关于彻查鹏城广电信息网络有限公司违规经营、扰乱通信市场秩序的通知。” 吴建邦的手指在文件标题上点了点,发出笃笃的声响。 “张总,让你的员工停手吧。所有的服务器,所有的生产线,立刻查封。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星火科技不得开展任何业务。” 李建国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尖锐的噪音。 “凭什么?!我们签了合同的!这是合法的商业合作!” “合法?”吴建邦抬起眼皮,扫了李建国一眼,“根据1993年颁布的电信管理条例,只有获得邮电部颁发的基础电信业务许可证的企业,才能经营宽带接入业务。你们有证吗?” “我们是广电……” “广电只有传输电视信号的权力,没有经营电信业务的权力。”吴建邦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读说明书,“这是越界。是侵吞国有资产。是危害国家信息安全。” 三顶大帽子,扣得严丝合缝。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刘长春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广电局长,此刻领带歪在一边,脸色惨白。 “吴司长!误会!都是误会!”刘长春冲到桌前,想要去握吴建邦的手,“我们这是……这是技术试点!是响应国家科技创新的号召!” 吴建邦没有伸手。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刘长春:“刘局长,你的问题,纪委的同志稍后会跟你谈。现在,请你坐下。” 刘长春腿一软,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完了。 吴建邦转过头,视线重新落在张汉玉身上。 “张总,年轻有为。”他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听说你在美国待过?怎么,把资本主义那一套无序竞争带回国了?这里是中国,不是硅谷。有些红线,碰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不仅仅是调查。 这是要把星火往死里整。 张汉玉一直没说话。他拿起那份红头文件,翻开。 字字诛心。 每一条指控,都精确地击中了现有法规的模糊地带。在那个年代,互联网本身就是个新生事物,法律法规远远滞后于技术发展。 如果按死理扣条文,星火必死无疑。 “吴司长。”张汉玉合上文件,把它轻轻放在桌上,“既然您提到了信息安全,提到了国有资产。那我也想给您看点东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弯下腰,从脚边提起一个沉重的纸箱子。 嘭。 箱子放在桌上,激起一阵微尘。 吴建邦皱了皱眉,身体后仰:“这是什么?行贿?” “我不行贿。”张汉玉打开箱子。 里面没有钱,没有金条。 只有信。 成百上千封信。有的写在皱巴巴的作业本纸上,有的写在精美的信笺上,还有的只是撕下来的挂历纸。 张汉玉随手抓起一把,扔在桌面上。 “这是一位叫陈秀芬的军嫂写的。她丈夫在西藏边防,三年没回过家。上周,她通过我们的网络,第一次看见了丈夫的脸。” 他又抓起一把。 “这是罗湖区一家做外贸的小厂长写的。以前他发传真给美国客户,一张纸二十块钱,还要跑电信局排队。现在,他用电子邮件,一分钱不用,还接到了五十万美元的订单。” 张汉玉拿起一张照片。 那是红岗花园的一家小杂货铺,老板正对着电脑屏幕傻笑,屏幕上是他在国外留学的女儿。 “吴司长,您说的市场秩序,到底是谁的秩序?” 张汉玉的声音不高,但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却产生了回声。 “是电信局躺着收钱、服务态度恶劣的秩序?还是老百姓想说话就能说话、想见面就能见面的秩序?” 吴建邦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在偷换概念。”他敲着桌子,“情感不能代替法律。违规就是违规。” “那改革呢?” 张汉玉突然提高了音量。这两个字,像两颗子弹,射进了吴建邦的胸膛。 “四十年前,小岗村的十八个农民按下红手印的时候,也是违规。那时候叫投机倒把,叫挖社会主义墙角。但如果没有那次违规,就没有今天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就没有今天的改革开放。” 张汉玉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逼视着吴建邦。 “我们在做的事情,就是在修路。电信局把路修成了收费站,只让开奔驰的人过。我们把路修到了泥腿子的家门口。如果这也叫扰乱秩序,那这个秩序,是不是该改改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随行的几个调查员面面相觑,有人偷偷放下了手里的笔。 在这个激荡的年代,“改革”是一面大旗。没有人敢轻易去砍这面旗,哪怕是手握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 吴建邦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难缠。他不谈技术,不谈条文,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好一张利嘴。”吴建邦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但你别忘了,小岗村是那是为了吃饱饭。你们是为了赚钱。别把自己包装得那么高尚。长城科技的赵总说得对,你们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投机分子。” 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长城科技。 张汉玉笑了。笑得有些冷。 “原来是赵总托您来的。” “是谁托我来的不重要。”吴建邦整理了一下袖口,“重要的是,我有权叫停你们。现在,立刻,马上。除非你们能拿到国务院的特批,否则,这扇门,今天必须贴封条。” 这是死局。 国务院特批?那是天方夜谭。 李建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刘长春已经开始哆嗦了。 吴建邦看着众人灰败的脸色,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拿起公文包,准备下达最后的封杀令。 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秘书小跑着进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她顾不上看满屋子的大人物,径直冲到张汉玉身边,手里捏着一张刚刚从传真机上撕下来的热敏纸。 “张总!美国那边……王总的电话!” 秘书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甚至有些破音。 “王总说,拿到了!他拿到了!” 张汉玉接过那张纸。 纸上只有一行字,字迹潦草,显然是王小明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下写下的。 【NVIDIA独家授权协议已签署。黄仁勋同意以此技术换取星火在华代工产能。王牌在手。】 张汉玉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发出脆响。 由于长期被西方技术封锁,图形处理芯片(GPU)一直是国内的空白。而NVIDIA,这家未来将统治全球算力的巨头,此刻还只是一株刚刚破土的幼苗。 黄仁勋需要钱,需要产能。星火需要技术,需要一张能让所有人都闭嘴的护身符。 这是一次跨越时空的握手。 张汉玉抬起头,看着正准备宣布死刑的吴建邦。 那种被压抑的怒火、焦虑、疲惫,在这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时的从容。 “吴司长,您刚才说,我们在侵吞国有资产?” 张汉玉把那张传真纸折好,放进上衣口袋,贴着心脏的位置。 “如果我说,我刚刚为国家带回来了一项被巴统严密禁运的顶尖芯片技术呢?” 吴建邦愣住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说什么?” “图形加速芯片。”张汉玉绕过桌子,一步步走向吴建邦,“不仅是技术授权,还有全套的生产工艺。这意味着,中国将拥有自己的3D图形处理能力。这意味着,我们在军工、在科研、在模拟计算领域,将不再被外国人卡脖子。” 他停在吴建邦面前,两人的距离不到半米。 “吴司长,您是电子工业部的专家。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份技术的份量。” “这不可能!”吴建邦下意识地反驳,“美国人怎么可能把这种技术给你们?”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技术的未来有多大。但我知道。” 张汉玉转过身,看向墙上那张地图。 “吴司长,您今天要封的,不是一家小公司。而是一扇通往未来的大门。” “这扇门要是关上了,以后再想打开,可能就要用几代人的时间去填这个坑。” “现在。”张汉玉猛地转回身,手指指向大门,“这封条,您还敢贴吗?” 第151章 破局:来自大洋彼岸的豪赌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了,像是一块即将碎裂的琥珀。 吴建邦的手悬在半空,那张本来要拍在桌子上的封条,此刻变得烫手无比。 芯片。 这两个字在九十年代的中国电子工业界,有着核武器般的威慑力。 “你在诈我。”吴建邦眯起眼睛,试图从张汉玉脸上找出一丝慌乱,“一个做路由器的个体户,搞芯片?还是图形芯片?你知道光刻机长什么样吗?” “我不需要知道光刻机长什么样,我只需要知道谁手里有设计图。” 张汉玉走到那台用来演示的电脑前。他没有开机,只是手指轻轻滑过那台笨重的CRT显示器外壳。 “吴司长,现在的电脑,处理文字还可以。但是一旦涉及到图像,比如三维建模,比如复杂的科学计算,CPU就成了老牛拉大车。我们需要一种专门处理并行计算的芯片。” “NVIDIA,这家公司现在还在硅谷的车库里吃泡面。但他们手里的NV1架构,是通往下一个时代的钥匙。” 张汉玉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传真纸,并没有递给吴建邦,而是举在半空。 “这份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星火科技注资两百万美元,获得NVIDIA在亚太地区的独家代理权,以及……底层架构的共享研发权。” “共享研发?”吴建邦懂行,他瞳孔缩了一下,“这等于是在变相转移技术。” “对。就是转移。”张汉玉坦然承认,“美国人现在还看不上这个只有几十个人的小公司,他们以为这只是个做游戏卡的。这给了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把传真纸拍在吴建邦面前的桌子上。 “您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部里的技术专家,问问他们,如果能拿到这套架构,对我们的国产计算机产业意味着什么。长城科技搞了这么多年,除了组装贴牌,搞出过哪怕一颗像样的芯片吗?” 这句话太狠了。直接撕开了国产PC产业的遮羞布。 吴建邦的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拿起那张传真纸,看着上面那一串英文签名:Jensen Huang。 作为电子部的司长,他当然知道部里为了突破芯片封锁做了多少努力,又遭遇了多少失败。如果这真的是一条路…… “我要核实。”吴建邦的声音不再那么强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请便。”张汉玉做了个手势,“这部电话通国际长途。您可以直接打给我们在旧金山的办事处,让王小明把原件传真过来。甚至,您可以让大使馆的人去核查。” 吴建邦盯着张汉玉看了足足五秒钟。 然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号码。 ……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李建国靠在墙角,后背已经湿透了。他看着张汉玉,心里七上八下。两百万美元?公司账上哪有两百万美元?那是把这几个月卖设备的钱全砸进去了,甚至可能还借了高利贷。 这是在赌命。 如果这笔钱砸下去,换回来的只是一堆废纸,或者这个叫黄仁勋的人是个骗子,那星火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半小时后。 电话铃声炸响。 吴建邦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但激动的声音。虽然没有开免提,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大家还是隐约听到了几个词。 “……是真的……架构很先进……必须拿下……不惜代价……” 吴建邦的表情变了。 从最初的傲慢、冷漠,变成了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复杂的凝重上。 他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张汉玉时,眼神里多了一丝敬畏,也多了一丝忌惮。 “部里的老专家说了,这东西,有点意思。” 吴建邦把传真纸折好,这一次,他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份机密文件。 “但是,张总。一码归一码。你有技术贡献,不代表你可以违规经营电信业务。功不能抵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官僚的逻辑,依然坚硬如铁。 张汉玉笑了。他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只要有了价值,就有了谈判的筹码。 “吴司长,既然这技术这么重要,那总得有个落地的载体吧?” 张汉玉指了指窗外。 “这块芯片,如果装在普通的电脑上,也就是玩玩游戏。但如果它配合我们的宽带网络,就能实现远程医疗图像的传输,能实现地质勘探数据的实时分析,能让偏远山区的孩子看到三维的教学课件。” “网络,是路。芯片,是车。没有路,法拉利也跑不起来。” 张汉玉走到吴建邦身边,压低了声音。 “如果您今天封了星火,这笔投资就黄了。黄仁勋那个人我很了解,如果资金链断裂,他转身就会去找日本人。到时候,咱们再想拿这个技术,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现在的十倍、百倍。” “这个责任,长城科技担得起吗?赵总担得起吗?您……担得起吗?” 吴建邦沉默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却发现没带火。 张汉玉立刻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火苗跳动,照亮了两人的脸。 吴建邦深吸了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封条先不贴了。” 李建国差点瘫在地上。刘长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回到了水里。 “但是。”吴建邦话锋一转,“业务暂停扩张。鹏城这边现有的用户可以保留,但不能再发展新用户。直到部里对这个技术做出评估,直到……上面对这种新的经营模式有了定论。”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 既保住了面子,又留了后路。 “还有。”吴建邦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盯着张汉玉,“那个芯片的资料,明天送到我住的招待所。我要带回京城。” “没问题。”张汉玉答应得干脆利落。 吴建邦提起公文包,带着他的人走了。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张巨大的中国地图。 “张总,路不好走。小心别翻车。” “谢谢吴司长提醒。”张汉玉站在原地,腰杆笔直,“星火的车,底盘重,翻不了。” …… 人走楼空。 会议室里只剩下星火的几个核心成员。 李建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打湿了衣领。 “吓死老子了……真他娘的吓死老子了。”李建国手还在抖,“汉玉,那个什么NVIDIA,真的值两百万美元?咱们现在的流动资金全空了!下个月工人工资怎么办?” “值。” 张汉玉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那几辆渐渐远去的奥迪车。 “哪怕是两千万,两个亿,也值。” 在这个平行时空里,没人比他更清楚NVIDIA意味着什么。那是未来人工智能时代的基石。现在用两百万美元入局,简直是白捡。 “可是,业务停了。”苏晓月看着电脑屏幕,“如果不让发展新用户,我们的现金流就断了。光靠红岗花园那点月租费,连电费都不够。” “谁说停了?” 张汉玉转过身,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吴司长说的是‘暂停扩张’。意思是不能大张旗鼓地搞宣传,不能再去别的城市签合同。” “那我们……” “我们搞‘内部测试’。”张汉玉敲了敲桌子,“从明天开始,所有的装机单,都改成‘技术测试协议’。用户不是客户,是‘志愿测试员’。测试期间,我们不收初装费,只收‘设备押金’。” 李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高!实在是高!这文字游戏让你玩明白了!” “这不叫玩文字游戏。这叫在此消彼长中寻找生存空间。” 张汉玉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次虽然躲过去了,但长城科技不会善罢甘休。赵立冬这次没弄死我们,下次手段会更黑。我们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搞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东西。” “什么东西?” “教育。” 张汉玉吐出两个字。 “赵立冬不是想靠教育部的文件垄断学校市场吗?那我们就去学校。不是卖电脑,不是卖网络。” “我们去送。” “送?”李建国瞪大了眼睛,“我们哪有钱送?” “用那个芯片。”张汉玉指了指桌上的传真纸,“告诉黄仁勋,让他把第一批试产的显卡,全部发到中国来。我们要搞一个‘全国多媒体教学示范工程’。” “当那些校长们看到,装了星火显卡的电脑能跑出流畅的3D动画,能演示分子的裂变,能模拟天体的运行,而长城的电脑只能打字的时候。” “他们会知道该选谁。” 张汉玉握紧了拳头。 “这一仗,我们要把战火烧到赵立冬的后院去。” 窗外,乌云散去,露出了一片蔚蓝的天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但张汉玉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 …… 京城,长城科技总部。 赵立冬听着电话里吴建邦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图形芯片?NVIDIA?”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在他的认知里,显卡就是个能显示颜色的东西,S3、ATI才是主流,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NVIDIA算什么东西? “老吴,你被那小子忽悠了。”赵立冬冷冷地说道,“什么战略技术,不过是个做游戏卡的。他这是在拿洋垃圾当宝贝,吓唬你们这些不懂行的。” “可是部里的专家……” “专家懂个屁!他们见过真正的市场吗?”赵立冬粗暴地打断了吴建邦,“行了,既然你给了他缓刑,那我就让他死得明白点。” 挂断电话,赵立冬按下了桌上的内线。 “通知教育部装备司的李处长,今晚一起吃饭。” “还有,让公关部发几篇稿子。题目就叫……《警惕国外电子垃圾流入校园:谁在毒害我们的青少年》。” 赵立冬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夕阳如血,将整个京城染成一片肃杀的红色。 “张汉玉。” 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在玻璃上划出一道痕迹,像是在划掉一个名字。 “你想玩教育?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垄断。”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那是即将下发的《关于全国中小学计算机配备标准的指导意见》。 在这份标准里,赫然写着一条: “教学用计算机,原则上应采购国产名牌产品,且必须预装正版中华视窗操作系统。” 这一条,就是封喉的一剑。 …… 鹏城,夜深了。 张汉玉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 他没有开灯。黑暗中,只有烟头的火光在明灭。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只有一声。 张汉玉接起电话。 那头没有声音,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小心学校。” 嘟——嘟—— 电话挂断了。 张汉玉握着听筒,听着那盲音,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那是谁? 是敌人的内部出现了裂痕?还是另一个陷阱?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下一张牌,必须打得精准,打得致命。 他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三个章节名: 《降维打击:当3D撕裂平面》 《特洛伊木马:免费才是最贵的》 《围城必阙:给对手留一条死路》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绝地反击:来自大洋彼岸的核按钮 会议室里的空气浑浊不堪,烟草味混合着陈旧的皮革气息,令人窒息。吴建邦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那份红头文件,发出笃笃的声响。那是倒计时的声音。 “我去个洗手间。”张汉玉站起身,椅子向后滑行,在地板上划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 吴建邦停下动作,抬头扫了一眼。“张总,拖延时间没意义。五分钟。回来签字。” 张汉玉没接话,转身推门而出。 走廊尽头的男厕所里空无一人。水龙头没关紧,水滴砸在满是黄渍的瓷砖上,滴答,滴答。 张汉玉反锁上隔间的门。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部笨重的大哥大,拉出天线。信号格在两格和三格之间跳动。 拨号。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是在拉扯着神经。 “喂?!老板?!” 电话接通的瞬间,王小明的声音炸了出来,伴随着巨大的背景噪音,似乎是在某个嘈杂的酒吧或者街道上。 “是我。”张汉玉压低声音,“情况怎么样?” “拿下了!全拿下了!”王小明在吼,显然处于极度的亢奋中,“ARM那边疯了!他们现在的财务状况比咱们还惨,听说我要买架构授权,那个CEO差点没给我跪下!五十万美元!十年授权!还附送全套指令集文档!” 张汉玉靠在隔板上,紧绷的背部肌肉松弛了一瞬。 第一块拼图,嵌进去了。 有了ARM架构,星火就有了绕开X86体系、自主设计CPU的底座。虽然现在的ARM还只是个被英特尔瞧不起的小角色,但在低功耗领域,它是未来的王者。 “还有呢?”张汉玉对着话筒问。 “人也搞定了!”王小明喘着粗气,“两个大牛。一个是做编译器的,刚被英特尔裁掉,因为他是华人,升不上去。另一个是搞图形架构的,在SGI郁郁不得志。我把你的那个‘未来计算’构想跟他们一说,两人眼珠子都绿了,当场就要订机票回国!” 人才,技术。 但这还不够。这些是未来的柴火,救不了现在的近火。 “最后那件事。”张汉玉盯着面前门板上不知谁刻下的脏话,“查到了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背景里的嘈杂声似乎远去了。王小明的呼吸变得急促,带着一种即将引爆炸弹前的战栗。 “查到了。” “老板,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那个所谓的‘中华视窗2.0’有问题?” 张汉玉没说话。他当然知道。在那个平行时空里,这是一桩震惊业界的丑闻,也是国产操作系统最大的伤疤。 “我找了个黑客朋友,搞到了他们内部流出来的源码包。”王小明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股寒意,“根本不是什么自主研发。那就是个换了皮的UNIX System V。他们甚至懒得改掉底层的版权声明,只是把开机画面的Logo换成了长城。” “证据确凿?” “确凿。在`/usr/include/sys`目录下,有个头文件里还留着AT&T贝尔实验室的注释。那是1989年的代码。” 张汉玉握着电话的手指并没有用力,反而轻轻摩挲着机身粗糙的塑料外壳。 AT&T。美国电话电报公司。 在这个年代,它是比微软更可怕的庞然大物。它的法务部被称为“西半球最强诉讼军团”。 “做得很干净?”张汉玉问。 “非常干净。”王小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血腥气,“我已经通过中间人,把这个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了苏利文·克伦威尔律师事务所。那是AT&T的御用律所。他们对这种侵权案子,向来是闻着味儿就上。” “好。” “老板,要是这事儿爆出来……”王小明顿了顿,“那边可是国家队。这脸打得太响,会不会出事?” “脸不是我们打的。”张汉玉看着水龙头滴落的水珠,“是他们自己把脸凑上来,还要往上面抹泥。我们只是递了块镜子。” 挂断电话。 张汉玉收起天线,把大哥大揣回兜里。他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双手。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胡茬凌乱。看起来像个被逼到绝路的赌徒。 但镜子里的那个人笑了。 那笑容很淡,转瞬即逝,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狠厉。 攻守易形了。 …… 回到会议室时,里面的气氛比刚才更加凝重。 李建国趴在桌子上,手里抓着头发,面前是一堆已经被揉烂的草稿纸。苏晓月坐在角落里,死死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却敲不下去。 看到张汉玉推门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吴建邦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张总,五分钟到了。考虑清楚了吗?是自己体面地关门,还是让我们帮你贴封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胜券在握。 在他看来,刚才那五分钟,这个年轻人无非是去打几个求救电话。找市里的领导?找媒体?没用的。这次是部里直接督办,连鹏城市长都插不上手。 张汉玉拉开椅子,坐下。 动作很慢,很稳。 他没有看那份红头文件,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这里禁烟。”吴建邦皱眉。 “我知道。”张汉玉吐出一口烟雾,白色的烟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但这根烟,是给吴司长点的。” 吴建邦放下茶杯,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在想,吴司长这次来鹏城,除了查封星火,应该还有别的任务吧?”张汉玉弹了弹烟灰,“比如,推广长城科技的新产品?那套号称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中华视窗2.0’?” 吴建邦愣了一下。这确实是他的任务之一。整顿市场秩序是手段,扶持国产软件是目的。 “是又怎么样?”吴建邦冷哼一声,“那是国家重点项目,是863计划的成果。推广国产系统,保障国家信息安全,这是大势所趋。不像你们,搞些歪门邪道。” “自主知识产权。” 张汉玉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熄灭,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 “吴司长,您是技术出身。您应该知道,写一套操作系统有多难。几千万行代码,几千个驱动程序。长城科技搞这个项目才两年,怎么就突然搞出来了?” 吴建邦有些不耐烦:“那是我们的科研人员夜以继日攻关的结果!你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懂什么奉献精神?” “奉献精神。” 张汉玉笑了。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直视着吴建邦。 “那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中华视窗2.0’的核心代码里,会有AT&T贝尔实验室的版权声明?” 会议室里瞬间死寂。 连李建国都抬起了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张汉玉。 吴建邦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下意识地往后靠了一下,椅子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你……你胡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什么AT&T?那是我们自己写的内核!” “是吗?” 张汉玉拿起桌上的一支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 “`/usr/include/sys/errno.h`。” 他报出了一个文件路径。 “第12行到第15行。注释写着:Copyright 1984-1989, AT&T Bell Laboratories. All Rights Reserved。” 张汉玉的声音不大,平稳得像是在念一份菜单。 “还有,`/bin/login`程序的二进制文件里,如果您用十六进制编辑器打开,会发现一段没删干净的字符串:‘UNIX System V Release 4.0’。” 吴建邦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是懂技术的。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如果这是真的…… “吴司长。”张汉玉把钢笔轻轻放在桌上,“您刚才说,要查违规,要查侵权,要查信息安全。” “我也想问问,拿着美国人的代码,换个图标,就说是自主研发,骗取国家几千万的科研经费。这算不算违规?” “把这种存在严重知识产权隐患的系统,强行推广到政府机关、军队、学校。万一哪天AT&T起诉,所有的终端都要被强制停用,所有的秘密都可能泄露。这算不算危害国家安全?” 这一连串的质问,像一记记重锤,砸在吴建邦的胸口。 他感觉呼吸困难。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流了下来。 “你……你这是污蔑!”吴建邦猛地站起来,指着张汉玉的手在发抖,“你有什么证据?你这是造谣中伤国家重点企业!” “证据?” 张汉玉靠回椅背,神情淡漠。 “就在十分钟前,美国苏利文·克伦威尔律师事务所,已经正式受理了一份关于知识产权侵权的委托。” “委托人是AT&T。” “他们手里,有一份完整的、和‘中华视窗2.0’一模一样的源码副本。” 轰。 吴建邦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他双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 苏利文·克伦威尔。 那个专门帮跨国巨头打这种官司的吸血鬼。 如果AT&T真的介入了,那这就不是技术问题了,这是外交事件。一旦曝光,长城科技会身败名裂,批准这个项目的电子部会颜面扫地,而他这个负责推广的司长…… 仕途尽毁。 “这……这不可能……”吴建邦喃喃自语,嘴唇发白,“源码怎么会泄露出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汉玉看着他,“吴司长,现在的互联网,没有墙。” 李建国和苏晓月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他们不知道张汉玉什么时候搞到了这种核武器,但他们看出来了,局势翻盘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吴建邦坐在那里,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他带来的那几个随行人员,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谁都明白,这事儿大了。 “你想怎么样?” 过了许久,吴建邦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没了刚才的傲慢。 这是在谈条件了。 张汉玉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那份红头文件,翻开,看了一眼上面的印章。 “吴司长,我们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 张汉玉把文件合上,推回到吴建邦面前。 “星火科技只是一家小公司,不想卷入什么大风波。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地修我们的路,卖我们的盒子。” “至于AT&T那边……” 张汉玉顿了顿,观察着吴建邦的反应。 “那是美国人的事。如果长城科技能及时‘修正’他们的错误,比如发布一个‘3.0版本’,把那些不该有的东西彻底换掉。我想,美国律师的取证过程可能会很漫长,漫长到……不了了之。” 吴建邦猛地抬头。 他听懂了。 张汉玉是在给他留活路。只要星火没事,这份关于侵权的证据,暂时就不会变成起诉书。 这是一种恐怖的平衡。 “当然。”张汉玉话锋一转,“如果星火被封了,我就只能去美国做证人了。毕竟,我得找口饭吃。”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但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威胁有效。 吴建邦盯着张汉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十六岁? 这哪里像个十六岁的少年。这分明是个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狐狸。 “好。” 吴建邦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抓起那份红头文件,塞进公文包里。动作粗暴,把纸张都弄皱了。 “星火的技术试点,部里原则上……不干预。但是,必须要接受监管。数据要留底,内容要审核。” 这是他最后的遮羞布。 “没问题。”张汉玉答应得很痛快,“我们一直都是守法公民。” 吴建邦站起身,提起公文包。他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这个充满烟味和汗臭味的会议室,让他感到窒息。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张汉玉。 “张总。”吴建邦深吸了一口气,“你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双刃剑。小心伤了自己。” “剑在谁手里不重要。”张汉玉坐在椅子上,没动,“重要的是,剑尖指着谁。” 门被重重关上。 脚步声远去。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钟。 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卧槽!”李建国直接跳上了桌子,把手里的草稿纸撒得满天飞,“汉玉!你太牛了!你看见那老小子的脸了吗?绿得跟黄瓜似的!” 苏晓月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刚才她差点憋死。“真的有那个源码?真的会起诉吗?” 张汉玉捡起桌上的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 “源码是真的。” “起诉?”他笑了笑,“AT&T现在正忙着分拆朗讯科技,哪有空管这种破事。那封律师函,是王小明花了两百美金找个实习生写的草稿。” “啊?”李建国愣住了,从桌子上跳下来,“你是说……你在诈他?” “空城计。”张汉玉站起身,走到窗前。 楼下,那几辆黑色的奥迪正仓皇地驶离,卷起一阵尘土。 “兵不厌诈。”张汉玉看着远去的车尾灯,“而且,这不仅仅是为了解围。” “那还是为了什么?” 张汉玉转过身,背对着窗外的阳光。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投射在会议桌上,笼罩住了那张巨大的中国地图。 “长城科技这次吃了哑巴亏,肯定会疯狂地修补系统,把那些盗版代码剔除。” “这需要时间。至少半年。” “这半年,就是我们的战略机遇期。” 张汉玉走到白板前,拿起板擦,把上面之前写的“防守”两个字擦掉。 粉笔灰簌簌落下。 他在空白处,用力写下了三个大字: **造生态** “建国,通知工厂,全负荷生产。晓月,给王小明发报,让他把那两个大牛立刻送回来。” “我们要做的,不是操作系统。” “我们要做的,是让所有的操作系统,都离不开我们的网,离不开我们的芯片。” 张汉玉把粉笔扔进笔槽。 “下一站,京城。” “我要去清华北大,把他们的实验室,变成星火的后花园。” 李建国看着那个年轻的背影,突然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博弈,在这个少年眼里,似乎只是一场热身。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致命七寸:代码里的阿喀琉斯之踵 会议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这一次,是从里面反锁的。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燃烧后的焦油味。吴建邦坐在那把人造革椅子上,身体前倾,双肘死死抵着桌面。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两根手指夹着那根已经燃了一半的香烟,烟灰摇摇欲坠。 剩下的几名随行人员已经被他赶了出去。现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张汉玉两个人。 “你想单独谈。”吴建邦把烟蒂按进满是烟头的玻璃缸里,用力碾压,直到火星彻底熄灭,“那就谈。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证据是伪造的,性质就变了。那是讹诈中央干部。” 张汉玉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他没有去动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水。 “`/usr/src/uts/3b2/os/sysent.c`。” 张汉玉报出了一串字符。语速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念一段早已烂熟于心的经文。 吴建邦的手指僵了一下。 “这是中华视窗2.0内核里,负责系统调用的核心文件路径。”张汉玉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在这个文件的第42行,有一个拼写错误。原本应该是‘initialize’,被写成了‘intialize’。少了一个‘i’。” 吴建邦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 “巧的是,”张汉玉继续说道,“在AT&T System V Release 3.2的源码里,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函数,有着一模一样的拼写错误。连注释里的语法错误都完全一致。” 死寂。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极其刺耳,像是在嘲笑室内的窒息。 吴建邦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他是搞技术的,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只是架构相似,还能用“借鉴”来解释。但连拼写错误都一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直接复制粘贴。 “这不能说明什么。”吴建邦的声音干涩,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也许……也许只是巧合。” “巧合?”张汉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软盘,轻轻放在桌面上,推过去。 塑料外壳在木桌上滑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停在吴建邦手边。 “这张盘里,是AT&T律师团队准备提交给美国商务部的证据清单。除了那个拼写错误,还有一百四十二处完全相同的变量命名习惯,以及三段被注释掉但没删干净的贝尔实验室内部调试代码。” 张汉玉顿了顿,抛出了最后一根稻草。 “吴司长,下个月,中美关于知识产权的谈判就要在日内瓦开启新一轮磋商。如果这时候,作为国家重点项目的‘中华视窗’被爆出全盘剽窃美国技术……” 他没有把话说完。 不需要说完。 吴建邦的背瞬间垮了下去。刚才那种高高在上的官威,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很清楚后果。这不仅仅是长城科技倒闭的问题,这是外交事故。是整个电子工业部乃至更高层的脸面被按在地上摩擦。 如果不爆出来,他是推广国产系统的功臣。 一旦爆出来,他就是监管不力、甚至包庇造假的千古罪人。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流了下来,滴在领口上,洇湿了一小片布料。 “你……到底想怎么样?”吴建邦抬起头。那张原本刻板傲慢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灰败,“把这个捅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长城倒了,你的星火就能活?” “长城倒不倒,我不在乎。”张汉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在乎的是路。” “路?” “我要星火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好。”张汉玉身体前倾,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吴司长,我们做个交易吧。” 吴建邦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交易?” “第一,调查组立刻撤离。关于星火‘违规经营’的定性,我要一份新的文件。就说……鉴于技术创新需要,批准星火科技在鹏城进行‘多媒体网络传输试点’。” 吴建邦咬着牙:“这不合规矩。部里的红头文件已经发了。” “规矩是人定的。”张汉玉指了指桌上的软盘,“和那个后果比起来,发个补充文件很难吗?” 吴建邦沉默了。权衡利弊,这是官僚的本能。 “第二,”张汉玉竖起第二根手指,“广电和星火的合作,电信局那边肯定还会施压。我需要部里表态。不用明着支持,只要你们保持‘关注但不干预’的态度,我就能搞定剩下的事。” “还有吗?”吴建邦的声音有些无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张汉玉把那张软盘拿回来,在手里把玩着,“我可以帮你们把屁股擦干净。” 吴建邦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你说什么?” “中华视窗现在的代码肯定是不能用了。但是,如果换个内核呢?”张汉玉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英文单词。 **BSD (Berkeley Software Distribution)**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搞出来的系统。开源,免费,协议宽松。只要保留版权声明,随便怎么改,甚至可以闭源商业化。”张汉玉把纸推过去,“让长城科技的人立刻停掉现在的开发,转投BSD架构。我可以提供技术支持,帮他们完成内核迁移。” “对外,就说是‘重大技术升级’,发布中华视窗3.0。至于2.0版本……”张汉玉笑了笑,“就当它从来没存在过。所有的库存销毁,所有的已装机版本强制升级。” 吴建邦盯着那张纸,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一条生路。 不仅保住了长城的面子,保住了部里的政绩,甚至还规避了未来的法律风险。 “你会这么好心?”吴建邦不信,“长城可是要置你于死地。” “我说了,我是做生意的。”张汉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吴建邦,“长城科技现在的市场份额我也吃不下。留着他们,既能当个挡箭牌,又能帮我培养用户习惯。只要他们以后别再来招惹我。” 他把那张存着“证据”的软盘,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啪嗒。 清脆的撞击声。 “吴司长,这东西我有备份。只要长城科技守规矩,这份备份就永远不会见光。但如果下次再有‘联合调查组’上门……” 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吴建邦看着垃圾桶里的软盘,又看了看桌上的BSD方案。他颤抖着手,抓起那张纸,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中山装。 “试点工作要注意分寸。”吴建邦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官方的腔调,但底气全无,“别搞出群体性事件。” “放心。”张汉玉伸出手,“我们是遵纪守法的民营企业。” 吴建邦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和张汉玉握了握。 那只手冰凉,全是汗。 …… 十分钟后。 楼下的奥迪车队再次启动。这一次,没有警笛,没有嚣张的轰鸣,像是逃难一样仓皇驶离了红岗花园。 李建国站在窗边,看着车队消失在拐角,整个人虚脱般地滑坐在地上。 “走了……真走了?”他抓着窗帘,不敢相信,“部里的调查组,就这么撤了?” “不仅撤了,还给我们留了一张护身符。”张汉玉把一份刚刚签署的《关于开展多媒体网络传输技术试点的批复意见》扔在桌上。 那是吴建邦临走前,在车上手写的,盖了私章。虽然不是正式红头文件,但在鹏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足够让电信局闭嘴了。 “牛逼!”李建国跳起来,抱着张汉玉狠狠晃了两下,“汉玉,你到底跟那个老小子说了什么?我看他走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没什么。给他上了一课。”张汉玉挣脱开李建国的熊抱,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关于知识产权保护的一课。” 苏晓月并没有加入庆祝的行列。 她坐在角落的工位上,面前摆着那台用来测试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跑着一行行代码,风扇发出凄厉的尖啸声,像是要起飞。 “汉玉,别高兴得太早。”苏晓月的声音冷冰冰的,像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张汉玉放下水杯,走过去:“怎么了?” “你看这个。”苏晓月指着屏幕上的任务管理器。 CPU占用率:100%。 内存占用:98%。 画面上,那个简陋的视频通话窗口正在卡顿。每隔几秒钟,画面就会停滞,变成一堆马赛克,声音也断断续续,像个结巴。 “这是我们在局域网环境下的测试结果。”苏晓月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现在的视频压缩算法主要是H.261,那是给专业视频会议设备设计的,极其消耗算力。这台笔记本是奔腾处理器,跑起来都这么吃力。如果我们要在普通的486电脑,甚至将来我们要做的机顶盒上跑……” “根本跑不动。”张汉玉接上了她的话。 “对。跑不动。”苏晓月敲了一下回车键,终止了程序。风扇的尖啸声终于停了下来。 “如果不能解决压缩算法的问题,所谓的‘宽带视频通话’就是个笑话。用户装了我们的盒子,结果看视频像看幻灯片,电脑还烫得能煎鸡蛋。不出三天,他们就会把盒子砸了。” 李建国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那就换个算法呗?不是还有那个什么MPEG吗?” “MPEG-1需要硬件解码卡。”张汉玉摇摇头,“一块解压卡两千块,比我们的盒子都贵。不可能普及。”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狂喜跌入冰点。 刚刚搞定了政策危机,技术瓶颈又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了下来。 这就是九十年代的创业。过了一关,还有一关。永远没有喘息的机会。 “软件解码。”张汉玉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喃喃自语。 “什么?”苏晓月问。 “必须搞出一种纯软件解码的算法。效率要比H.261高十倍,能在低端CPU上流畅运行。”张汉玉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名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alVideo?DivX?还是后来一统天下的H.264? 现在的硬件环境太差了。这些未来的算法,现在的芯片根本扛不住。 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一个在画质和算力之间极致妥协的平衡点。 “晓月。”张汉玉突然转过身,“你还记得我们在学校图书馆看到的那篇论文吗?关于离散余弦变换(DCT)的快速算法。” “记得。但是那个算法有严重的块效应,画面边缘全是锯齿。” “如果有办法消除锯齿呢?”张汉玉拿起笔,在白板上飞快地画了一个草图,“如果我们不处理全帧,只处理变化的部分?如果我们放弃一部分色度信号,只保留亮度信号?” 苏晓月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在键盘上敲击起来,验证着这个思路的可行性。 “运动补偿……帧间预测……”她嘴里念叨着专业术语,手指越来越快,“理论上……可以减少40%的数据量。但是对内存带宽的要求会变高。” “那就用汇编语言写核心代码。”张汉玉把笔拍在桌子上,“把每一条指令都榨干。把每一个寄存器都用到极致。” 他转头看向窗外。 夜幕降临,红岗花园的万家灯火亮起。 在那一扇扇窗户后面,是渴望看见远方亲人的脸庞。 “吴建邦走了,但技术封锁还在。”张汉玉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西方国家对我们的芯片禁运,让我们只能用落后两代的硬件。那我们就在这些落后的硬件上,跑出比他们更快的软件。” “建国,去买泡面。” “晓月,准备好睡袋。” 张汉玉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那台发烫的电脑前,双手悬在键盘上方。 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影子投射在身后的墙上,巨大而孤独。 “今晚,我们要重新定义‘压缩’。” 回车键敲下。 屏幕上一行绿色的光标开始疯狂跳动。 `init_encoder…` `loading quantization matrix…` `ERROR: Memory Overflow` 报错的红字瞬间弹了出来,刺目惊心。 张汉玉没有停。他按下退格键,删掉代码,重新输入。 一次。 两次。 一百次。 窗外的月亮升起又落下。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帘的缝隙,像一把利剑,刺破了屋内的昏暗。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动了。 没有马赛克。 没有卡顿。 那个测试用的视频文件里,是一只正在奔跑的猎豹。 它流畅地跃过屏幕,每一根毛发都清晰可见。 CPU占用率:35%。 “成了……”苏晓月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这一幕,瞬间清醒。 张汉玉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但他没有笑。 因为他看到,屏幕右下角的网络连接图标,突然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叉。 断网了。 不是软件问题。 是物理断网。 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李建国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比昨天面对调查组时还要难看。 “汉玉!不好了!” “电信局的人……带着剪线钳来了!” “他们要把红岗花园所有的同轴电缆,全部剪断!” 张汉玉猛地站起身,椅子翻倒在地。 屏幕上,那只奔跑的猎豹定格在半空,前爪伸向前方,却永远无法落地。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降维打击:给世界立规矩 红岗花园的电被掐了,实验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几台自带电池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微弱的荧光,把几个人的脸照得惨白。 楼下的喧闹声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来。那是电信局的人在剪线,铁钳咬合金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别管外面。” 张汉玉把一张白纸拍在桌子上,借着屏幕的光,手里那支签字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粗重的墨痕。 “只要核心算法没跑通,就算他们把光缆铺到我床头,这生意也做不成。” 陈志远教授坐在对面,头发乱得像个鸡窝。这位从鹏城大学被硬请来的数学系主任,此刻正对着满屏幕的乱码发愁。 “跑不通。”陈志远把眼镜摘下来,在那件满是粉笔灰的中山装上擦了擦,“帧间差分已经是极限了。只要画面剧烈运动,数据量瞬间就会冲破带宽阀值。除非你能把64K的电话线变成光纤,否则这就是个死胡同。” 苏晓月靠在机箱旁,手指还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她已经三十个小时没合眼了。 “现在的压缩比是20:1。”苏晓月盯着屏幕上的数据,“要想在电话线上跑流畅视频,至少要做到50:1。这在数学上是不可能的。” “数学上没有不可能。” 张汉玉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正方形。 “陈教授,您是搞拓扑学的。如果我们不把图像看作一个个像素点,而是看作波呢?” 陈志远戴眼镜的手停在半空。 “你是说……傅里叶变换?” “不。傅里叶变换计算量太大,现在的CPU跑不动。”张汉玉在正方形里画了几个波浪线,“用余弦。离散余弦变换(DCT)。” 他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一串公式。 `F(u,v) = (1/4)C(u)C(v) ΣΣ f(x,y)cos[…]` 陈志远凑过来,盯着那个公式看了半分钟。 “把空间域转化成频率域……”陈志远喃喃自语,“把图像里的高频信号——也就是细节部分切掉,只保留低频的轮廓和色块。人眼对高频信号不敏感,根本看不出来。” “对。”张汉玉笔尖不停,又画了三个方块,分别标上I、P、B。 “光切掉高频还不够。视频是连续的。前一秒我在举手,后一秒手举高了五厘米。背景没变,脸没变,衣服没变。为什么要重复传输这些没变的数据?” 他指着第一个方块I。 “这是关键帧。这一帧,我们完整传输。” 笔尖移向第二个方块P。 “这是预测帧。我们不传图像,只传‘运动向量’。告诉电脑,这块像素往上移动了五厘米。电脑自己去算。” 最后是方块B。 “这是双向预测。既看前面,也看后面。通过前后两帧来补全中间的画面。” 陈志远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桌腿上,那一摞摇摇欲坠的书哗啦啦倒了一地。他顾不上扶,抓起那张纸,手在抖。 “运动补偿……把时间冗余也干掉……” 陈志远在狭窄的过道里来回踱步,鞋底摩擦着水泥地。 “天才。这是天才的想法。”他猛地转过身,盯着张汉玉,“这套理论一旦实现,压缩效率能提高三倍。不,五倍!” “晓月。”张汉玉没有理会陈教授的激动,转头看向角落,“把之前的代码全删了。” 苏晓月愣了一下:“全删?” “全删。那是垃圾。”张汉玉指了指陈志远手里的纸,“按这个架构重写。陈教授负责数学模型,你负责把模型变成汇编指令。我要在天亮之前看到Demo。” “天亮?”苏晓月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空,“只有四个小时了。” “四个小时够了。”张汉玉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那些还在忙碌的电信局工人。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乱晃。 “他们以为剪断了线就能困住我们。却不知道,我们正在造一双翅膀。” …… 实验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沙沙声。 陈志远趴在地上,直接在地板上演算矩阵。苏晓月十指飞舞,屏幕上的代码行数疯狂增长。 张汉玉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那把剪刀,修剪着一盆快要枯死的发财树。 咔嚓。枯枝落地。 去芜存菁。这就是压缩的本质。把没用的信息扔掉,只留下最核心的骨架。 在这个年代,MPEG标准还没诞生,H.261还在实验室里酝酿。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在为了如何把视频塞进细细的电话线而挠破头皮。 张汉玉现在做的,是直接把十年后的技术标准搬到了1995年。 这是一场降维打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楼下的喧闹声终于停了,电信局的人完成了任务,心满意足地收工回家。红岗花园所有的同轴电缆都被切断,切口整齐,露着铜芯。 “搞定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苏晓月的声音有些哑。她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整个人瘫软在椅子里。 陈志远从地上爬起来,满身灰尘,脸上却红得吓人。 “快!测试!” 张汉玉扔下剪刀,走过去。 没有网线。测试只能在本地模拟带宽限制。 苏晓月在命令行里输入了一个参数:`limit_rate 64kbps`。 这相当于最普通的电话拨号速度。 回车。 屏幕黑了一下。紧接着,那个熟悉的视频窗口跳了出来。 还是那只猎豹。 它在草原上奔跑。肌肉的起伏,斑点的纹路,甚至扬起的尘土。 流畅。丝滑。 画面右下角的码率监控显示:48kbps。 “我的天……”陈志远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清晰度比之前高了一倍,带宽却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这……这是魔法吗?” “这是科学。”张汉玉看着屏幕,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苏晓月指着CPU占用率:“奔腾100的占用率只有40%。如果在486上跑,估计要80%。但已经能用了。” “够了。”张汉玉拔掉电源,合上笔记本电脑。 “收拾东西。” 李建国刚买完早饭回来,推开门就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干嘛?跑路?” “去京城。”张汉玉提起电脑包,把那张写满公式的纸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 “去京城干嘛?找那个吴司长?”李建国把油条递过去。 张汉玉没接油条。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把那件皱巴巴的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去找国家技术监督局。” “找他们干嘛?” “立规矩。” 张汉玉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凌乱的实验室。 “既然电信局说我们违规,那我们就制定一套新的规则。我要把这一套算法,变成中国视频通信的国家标准。” 李建国手里的豆浆洒了一地。 “国……国标?” “对。”张汉玉推开门,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有些刺眼。 “只要成了国标,以后不管是电信、广电,还是什么长城科技。凡是想在中国搞视频业务的,都得用我们的标准,都得给我们交专利费。” “这才是真正的护城河。” …… 京城,西城区,一栋灰扑扑的办公楼。 国家技术监督局标准化司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几个老专家传阅着张汉玉递上去的技术文档。没人说话,只有翻书的声音。 坐在主位的是司长钱卫国。他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手里端着一个搪瓷茶缸。 “小同志。”钱卫国放下手里的资料,看着站在对面的张汉玉,“你这口气不小啊。一个民营小公司,要申请强制性国家标准?” “不是申请。”张汉玉纠正道,“是捐赠。” “捐赠?” “对。星火科技愿意把这项技术的底层专利,无偿捐赠给国家。作为交换,我们只保留二十年的独家商业授权管理权。”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语。 钱卫国眯起眼睛:“为什么?这可是个金矿。” “因为国外也在搞。”张汉玉从包里拿出一份全英文的杂志,《IEEE Spectrum》,“这是上个月的期刊。国际电联正在日内瓦开会,讨论制定下一代视频编码标准H.261。如果我们不抢先一步,等他们的标准定下来,中国企业每生产一台VCD,每打一个视频电话,都要给外国人交钱。” 他走到钱卫国面前,把杂志翻开,指着上面的一张图表。 “司长,一流企业卖标准,二流企业卖技术,三流企业卖苦力。中国电子产业要想翻身,不能永远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吃灰。” 钱卫国盯着那张图表,沉默了很久。 他当然知道标准的重要性。这些年,为了引进彩电生产线,国家花了多少外汇,受了多少窝囊气,就是因为标准掌握在别人手里。 “技术验证过吗?”钱卫国问。 “验证过。”张汉玉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就在这儿。” 开机。演示。 当那只猎豹在屏幕上奔跑起来的时候,几个老专家都站了起来。 “这流畅度……这压缩比……”一个戴老花镜的专家惊叹,“比日本人上次来演示的那个强多了!” 钱卫国放下茶缸,看着屏幕,又看了看张汉玉。 “你想怎么做?” “成立‘中国数字音视频编解码技术标准工作组’。”张汉玉早就想好了,“星火牵头,联合广电、电子部,还有各大高校。我们把这个标准立起来,然后去日内瓦,跟洋鬼子掰手腕。” 这话说到了钱卫国的心坎里。 他猛地一拍桌子。 “好!” “年轻人有志气!”钱卫国站起身,走到张汉玉面前,伸出那双粗糙的大手,“这件事,我批了。特事特办。明天我就打报告给国务院。” 张汉玉握住那只手。 稳了。 有了这把尚方宝剑,鹏城电信局那点小动作,不过是蚍蜉撼树。 …… 走出办公楼,京城的风有些硬,刮在脸上生疼。 苏晓月裹紧了大衣,呼出一口白气:“汉玉,你真的要把专利捐了?那可是以后几百亿的生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张汉玉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的长安街。 “专利在手里,只是钱。标准在手里,是权。” “而且……”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我捐的是‘基础层’专利。要想实现最佳效果,还得用我们的‘增强层’算法。那一块,我可没捐。” 苏晓月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摇头。 “你真是个奸商。” “谢谢夸奖。” 张汉玉伸手拦下一辆黄色的面的。 “走,回鹏城。电信局剪了我们的线,现在,该我们去剪他们的‘命根子’了。” 车门关上。破旧的面包车喷出一股黑烟,汇入滚滚车流。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有人在修路,有人在设卡。而张汉玉,正在把路变成他一个人的收费站。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核威慑:当猎物露出獠牙 京城,三里河。国家标准委员会的一号会议室。 厚重的红木大门紧闭,把走廊里的喧嚣隔绝在外。会议室里没有开窗,空气有些发闷,混合着陈茶和旧纸张的味道。长条形的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左边是西装革履的张汉玉和坐立难安的李建国,右边则是清一色的灰色中山装或深蓝夹克。 他们是“国家队”。 来自邮电部第一研究所、广电总局技术中心、还有长城科技的高级工程师们。这些人构成了九十年代中国电子通信领域的半壁江山。此刻,他们组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名为“反星火联盟”。 主持会议的是标委会的副主任,姓周。他翻看着手里那份名为《AVS-Alpha音视频编码技术规范》的申报材料,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张总。”周副主任放下材料,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你们这份标准,步子迈得太大了。国际电联的H.261标准才刚刚确立,你们就要搞一套完全不同的算法体系?而且还是由一家民营企业牵头?” “创新不问出身。”张汉玉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只要技术过硬,民企也能定国标。” “过硬?” 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发出一声嗤笑。他是邮电部一所的总工,宋志敏。在圈子里,他是权威,是泰斗,也是这次阻击星火的主力。 宋志敏敲了敲桌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年轻人,搞科研不是写科幻小说。我在贝尔实验室进修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视频压缩是世界级难题,连美国人都还在摸索,你凭什么说你做成了?” 宋志敏站起身,拿起一只粉笔,在身后的小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公式。 “这是香农定理。信道容量是有极限的。在现有的电话线上跑实时视频,违背物理规律。你们这是伪科学,是水变油式的骗局。”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笑。那些专家们交换着颜色,脸上挂着看戏的神情。 李建国急了,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放屁!我们在鹏城已经跑通了!几千个用户都在用!” “那是局域网。”宋志敏连头都没回,继续在黑板上画图,“出了红岗花园,你们那个盒子就是废铁。国家标准是给全国用的,不是给你们那个小院子用的。” “宋总工说得对。”长城科技的代表接过话茬,“把这种不成熟的技术立为国标,万一出事,谁负责?这是对国家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周副主任看着张汉玉,摇了摇头。 “张总,如果只是这些理论数据,恐怕很难说服委员会。今天的听证会,我看就到这儿吧。” 这是逐客令。 一旦走出这扇门,星火的技术就会被定性为“不成熟”,从此被挡在主流市场之外。长城科技和邮电部会利用这个时间差,迅速引进国外的标准,把星火彻底绞杀。 张汉玉没有动。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点整。 “周主任。”张汉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既然宋总工提到了物理规律,提到了真实环境。那我们就不谈理论,看点实际的。” 他转身,对着角落里的苏晓月招了招手。 苏晓月立刻打开了那三个笨重的铝合金箱子。里面不是文件,而是三台改装过的电脑,以及一堆复杂的线缆。 “你要干什么?”宋志敏皱眉。 “演示。”张汉玉走到设备前,拿起话筒,“既然各位专家质疑我们的技术只能在局域网里跑,那我们就来一次极限测试。” 他指了指那三台电脑的屏幕。 “第一台,连接的是这里,标委会会议室。” “第二台,连接的是鹏城红岗花园,走的是普通电话线。” “第三台……”张汉玉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连接的是贵州毕节的一个山村小学。那里没有电话线,只有一口刚刚架设好的卫星接收锅。信号极不稳定,丢包率高达30%。” 全场哗然。 “胡闹!”宋志敏把粉笔扔在桌上,“卫星链路?那延迟能把画面卡成照片!就算是美国军方的设备也不敢这么玩!” “敢不敢,试了才知道。” 张汉玉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闪烁了一下。 第一块屏幕亮起,显示出会议室里的场景。画质清晰,连宋志敏脸上的不屑都看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第二块屏幕亮起。 苏晓月的脸出现在画面上。背景是星火科技那间凌乱的办公室。 “老板,鹏城信号正常。下行速率48kbps。”苏晓月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清晰,没有杂音。 宋志敏愣了一下。48kbps?这种低带宽下,画面竟然没有马赛克? “这不可能……”他凑近屏幕,试图寻找作假的痕迹,“肯定是提前录好的录像!” “是不是录像,您问问不就知道了?”张汉玉把麦克风递给宋志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宋志敏迟疑了一下,接过麦克风:“喂?现在几点?” 屏幕里的苏晓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十点零三分二十秒。宋总工,您的领带歪了。” 宋志敏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领带。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这也太快了。几乎没有延迟。 “别急,还有第三个。”张汉玉指向最后一块黑着的屏幕。 那是真正的死地。贵州山区,卫星信号,高丢包率。这是所有视频编码技术的噩梦。 滋——滋—— 音箱里传出一阵电流声。屏幕上出现了一片雪花。 长城科技的代表笑了:“演砸了吧?我就说……” 话音未落,雪花散去。 画面定格。 那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墙壁斑驳,窗户上糊着报纸。光线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 但在那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穿着旧军装的年轻人。他身后,是一块用木炭涂黑的木板,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拼音字母。 下面坐着十几个孩子。脸蛋红扑扑的,衣服打着补丁,但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听得到吗?”张汉玉对着麦克风问。 过了两秒钟。 画面里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卡顿,但依然连贯。 “听……听得到。”年轻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断断续续,却无比真实,“俺是……王大山。俺们在……上课。” “王老师,给北京的专家们看看孩子们。” 王大山把那个简陋的摄像头转了过去。 那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那是对外面世界的渴望,是对知识的饥渴。 “那是……实时传输?”周副主任站了起来,身体前倾,几乎要趴在桌子上。 “看码率。”张汉玉指着屏幕右下角的数据。 **Bitrate: 24kbps** 24kbps。 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在这个速率下,连传输语音都勉强,更别说视频。 “怎么做到的?”宋志敏的脸色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傲慢的权威,而是一个看到神迹的信徒。他冲到设备前,查看着后台的数据流。 “因为我们抛弃了所有无关的信息。”张汉玉走到屏幕旁,指着画面背景里那些模糊的墙壁,“我们牺牲了背景的清晰度,牺牲了色彩的饱和度,把所有的算力,都用在了保留人脸和动作上。” “在AVS-Alpha的算法里,这叫‘感兴趣区域编码’。”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看清墙上的裂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看清老师的嘴型,能看清黑板上的字。” 张汉玉转过身,看着满屋子目瞪口呆的专家。 “宋总工,您刚才说这是伪科学。” “那请您告诉我,这群在两千公里外的大山里,第一次通过屏幕看到北京的孩子们,是不是伪科学?” 宋志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事实胜于雄辩。 在这个简陋的会议室里,三块屏幕连接了三个世界。权力的中心,改革的前沿,贫瘠的腹地。 这一刻,技术不再是冰冷的参数,而是打通血脉的桥梁。 周副主任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他被触动了。不仅仅是因为技术,更是因为那种扑面而来的家国情怀。 “好。好啊。”周副主任连说了两个好字,“这才是我们要的标准。让老百姓用得起,让山沟沟里也能通上信息的标准。” 局势瞬间逆转。 原本站在“反星火联盟”一边的几个专家,此刻也开始交头接耳,频频点头。 “压缩效率确实惊人。” “如果在全国推广,能节省几百亿的基础建设费用。” “是啊,这才是弯道超车。” 李建国在桌子底下狠狠握了一下拳头。成了! 张汉玉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并没有放松。他知道,对手不会这么轻易认输。技术上打不过,他们还有别的手段。 果然。 一直沉默的长城科技代表突然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屏幕,也没有看张汉玉,而是直接看向了周副主任。 “周主任,技术确实不错。但是……” 这个“但是”,让热闹的会议室瞬间冷却下来。 “但是什么?”周副主任问。 “但是,这毕竟是一家私营企业的技术。” 那人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把国家标准建立在一家私营企业的底层代码上,这在建国以来从未有过。” “如果星火科技倒闭了怎么办?如果张总把公司卖给外国人怎么办?如果他们在代码里留了后门,窃取国家机密怎么办?” 他转过身,直视张汉玉,目光阴冷。 “张总,您的技术再好,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您是个体户。您的屁股,坐在资本那边。” “我们的国家信息安全,谁来负责?你吗?你拿什么担保?拿你那家注册资金只有五十万的小公司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一个死局。 诛心之论。 在这个年代,“成分”依然是一个敏感的话题。私营企业在国家机器面前,不仅弱小,而且带着原罪。 周副主任刚刚燃起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一半。他犹豫了。 安全。 这两个字重如泰山。谁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打包票。 宋志敏也回过神来,立刻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没错。技术先进是一回事,安全可控是另一回事。AVS标准涉及到国家通信命脉,必须掌握在国家队手里。” “我建议,由国家出资收购星火的技术专利。或者,强制开源,交由部里统一管理。” 图穷匕见。 这是要明抢。 要么交出技术,要么滚出局。 李建国气得浑身发抖,刚要拍桌子骂娘,被张汉玉按住了手背。 张汉玉的手很稳,很凉。 他看着那个长城科技的代表,又看了看一脸正气的宋志敏。 “国家安全。” 张汉玉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他慢慢走到会议桌的最前端,站在国徽下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那是他刚刚带回来的“礼物”。 “既然各位领导提到了安全,提到了后门。” 张汉玉把U盘举在半空,黑色的塑料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那我也想问各位一个问题。” “如果我说,我现在手里拿着的,是长城科技正在研发的‘长城卫士’防火墙的全部源代码,以及……里面预留给美国NSA(国家安全局)的一个超级管理员账号。” “各位信吗?” 会议室里的空气,在这一秒彻底凝固。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阳谋无解:用免费换取整个帝国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那个黑色的U盘静静地躺在红木桌面上,像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微型核弹。长城科技的代表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塑料外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是长城科技的命门。 如果这个后门被公之于众,所谓的“国产之光”瞬间就会变成“卖国之耻”。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今晚的新闻联播之后,长城科技这个名字就会彻底臭大街。 宋志敏手里的粉笔断成了两截。他看着那个U盘,又看了看长城代表惨白的脸色,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是真的。 “张总。”周副主任打破了死寂。他没有去拿那个U盘,而是把身体靠回椅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你这是在威胁国家机关?” “不。” 张汉玉伸手,把U盘拿了回来,重新揣进兜里。 动作很慢,很随意。 “这是投名状。” 李建国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这算哪门子投名状?这分明是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宫。 张汉玉无视了李建国的暗示,站得笔直。 “各位领导,长城科技的问题,我不关心,也不会对外说。那是你们内部的事。”张汉玉环视四周,“我只关心一件事:中国的标准,到底能不能掌握在中国人自己手里。” “你说得好听。”长城代表终于缓过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你拿这种东西出来,不就是想逼着标委会通过你们的标准吗?就算通过了,星火一家独大,以后坐地起价,受害的还是国家。” “谁说我要一家独大?” 张汉玉从公文包里掏出另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很薄,只有三页纸。 他把文件推到周副主任面前。 “这是《AVS-Alpha核心专利无偿捐赠协议》。”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一片抽气声。 宋志敏猛地站起来,抓过那份文件。他翻得很快,纸张哗哗作响。越看,他的手抖得越厉害。 “无偿……捐赠?”宋志敏抬头,满脸不可思议,“你疯了?这套算法现在的估值至少是五千万美元!你把它捐了?” 李建国听到“五千万美元”这几个字,差点没晕过去。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张汉玉,想从这小子脸上看出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有条件的。”张汉玉竖起一根手指。 “我就知道!”长城代表冷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条件很简单。”张汉玉没理他,盯着周副主任,“第一,由国家牵头,成立‘中国数字音视频编解码技术标准工作组’。星火科技任组长单位,负责技术架构的维护和升级。” “第二,凡是中国境内的企业,使用该标准一律免收专利费。但是,所有的源代码必须向工作组开源,任何基于此标准的改进,必须回馈给工作组。” “第三。” 张汉玉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危险的弧度。 “我们组建专利池。如果有外国企业想进入中国市场,想卖VCD,想卖机顶盒,只要用了这套标准,就必须向工作组缴纳专利费。” “这笔钱,星火分文不取,全部用于设立‘国家基础软件研发基金’。” 鸦雀无声。 这是一个完美的局。 一个无法拒绝的阳谋。 对于国家来说,这是天上掉馅饼。不仅白得了一套世界领先的技术,还掌握了行业话语权,甚至能反过来向外国人收税。 对于国内企业来说,免费使用最先进的标准,大大降低了研发成本。 唯一的输家,只有那些试图靠垄断和买办思维生存的旧势力。 “高。” 周副主任拿起那份文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实在是高。” 他看着张汉玉,不再是审视嫌疑人的目光,而是在看一个稀世珍宝。 “张总,你这一手,把私利变成了公义。把一家公司的生意,变成了国家的战略。”周副主任转头看向宋志敏,“老宋,技术上还有问题吗?” 宋志敏苦笑一声,把手里的断粉笔扔进垃圾桶。 “没问题。这架构比MPEG先进一代,又是完全自主知识产权,还是免费的。我要是说有问题,那就是我有问题了。” “那安全问题呢?”周副主任又看向长城代表。 长城代表缩了缩脖子。 那个黑色的U盘还在张汉玉的口袋里。他敢说什么? “没……没问题。”长城代表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既然源代码都上交国家了,那肯定安全。” “好!” 周副主任站起身,大手一挥。 “我宣布,‘中国数字音视频编解码技术标准工作组’正式成立!张汉玉同志,任第一届工作组组长。相关文件,我会立刻上报国务院,特事特办,三天内下发!”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甚至连那几个原本来找茬的专家,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在这个年代,能看到中国人自己的技术把外国人按在地上摩擦,本身就是一种难以抗拒的爽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汉玉微微欠身。 他赢了。 不是靠威胁,不是靠乞求。 他是用一种更高维度的规则,直接碾碎了对手的生存空间。 …… 走出大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京城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李建国走在后面,一直没说话。直到上了那辆破旧的出租车,他才终于憋不住了。 “汉玉,你是不是傻?” 李建国抓着张汉玉的肩膀,用力摇晃,“五千万美元啊!那是四个亿人民币!你就这么捐了?咱们现在账上连四万块都没有!” “松手。”张汉玉拍掉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西装,“谁告诉你我亏了?” “这还不亏?专利都没了!” “建国,你记住了。”张汉玉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三流企业做产品,二流企业做品牌,一流企业做标准。” “那也不能白送啊!” “不送,这标准就立不起来。”张汉玉转过头,“如果我不捐,这就只是星火一家的技术。长城会抵制,广电会观望,电信会封杀。我们最后只能在一个小池塘里扑腾。” “但是现在,它是国家标准。” “这意味着什么?”张汉玉指了指路边的电器商场,“意味着以后每一台在中国生产的VCD,每一台电视机,每一部手机,都要兼容我们的格式。意味着所有的芯片厂商,都要找我们做适配。” “虽然我不收专利费,但我卖解码芯片啊。我卖服务器啊。我卖解决方案啊。” “这就好比修路。”张汉玉笑了笑,“我把路修好了,免费让大家跑。但是,路边的加油站是我的,休息区是我的,甚至连路牌广告都是我的。” “这才是真正的垄断。” 李建国愣住了。 他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终于算明白了这笔账。 “卧槽……”李建国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心……真黑啊。” “这叫商业智慧。” 张汉玉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这一仗,打得太累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解决了标准问题,星火就有了护城河。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在这条护城河里,养出一条真正的巨龙。 “师傅,去机场。”张汉玉突然开口。 “不去酒店收拾行李了?”李建国问。 “不回鹏城。”张汉玉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去接人。” “接谁?” “王小明。” …… 首都国际机场。 T1航站楼的出口处,人潮涌动。 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推着三个大箱子的年轻人,正站在人群中东张西望。他看起来像个归国的华侨二世祖,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精明。 王小明。 星火科技驻美办事处主任,也是张汉玉手里最锋利的一把暗刀。 “老板!” 看到张汉玉,王小明摘下墨镜,兴奋地挥手。他推着行李车冲过来,差点撞翻一个路人。 “搞定了吗?”张汉玉没有寒暄,直接问。 “必须的。”王小明拍了拍那三个巨大的箱子,“都在这儿了。” “人呢?” “后面呢。正在办入境手续。”王小明压低声音,“两个大牛,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 “我在硅谷挖人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做电池的华人教授。”王小明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他搞出了一种新的锂离子聚合物配方,能量密度比现在的镍氢电池高三倍。但是没人信他,都说他是骗子。” 张汉玉的瞳孔猛地收缩。 锂离子聚合物。 那是智能手机的心脏。 在1995年,索尼才刚刚把锂电池商业化,还只是圆柱形的。如果是聚合物电池……那意味着可以把电池做成任意形状,意味着超薄手机成为了可能。 “人呢?”张汉玉的声音急促起来。 “也忽悠回来了。”王小明嘿嘿一笑,“我跟他说,中国有个疯子老板,专门投资骗子。” 说话间,出口处走出来几个人。 两个中年人,典型的工程师打扮,背着双肩包,一脸疲惫。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头发花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公文包,像是抱着自己的命。 张汉玉大步迎了上去。 他没有去握那两个软件大牛的手,而是直接走到了那个老头面前。 “欢迎回国。”张汉玉伸出手。 老头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上的汗:“你……你是张总?” “我是。” “我的项目……很烧钱。”老头盯着张汉玉的眼睛,“而且可能三五年都出不了成果。” “我给你十年。” 张汉玉握住那只枯瘦的手,用力晃了晃。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把这东西造出来,多少钱我都投。” 老头的眼眶红了。在美国碰了无数次壁,被无数投资人嘲笑,没想到回到这片贫瘠的土地,却听到了最想听的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那两个搞系统的怎么办?”王小明指了指旁边被冷落的两人。 “建国,带他们去吃烤鸭,然后安排最好的酒店。”张汉玉头也不回,“明天直接送去鹏城,交给苏晓月。告诉她,ARM架构的指令集文档就在箱子里,让她立刻开始做底层适配。” “那你呢?”李建国问。 “我?” 张汉玉看着那个抱着公文包的老头,又看了看王小明推着的那些箱子。 在这个喧嚣的机场大厅里,他仿佛看到了未来。 不是PC互联网的未来。 是移动互联网的未来。 当所有人都还在为了一根网线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已经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没有线的世界。 “我要去一趟邮电部。” 张汉玉整理了一下衣领。 “去干什么?” “申请牌照。” “什么牌照?” “移动通信增值业务经营许可证。”张汉玉笑了,“顺便,再跟他们谈谈,关于我们要造手机这件事。” 李建国手里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 “手……手机?” “对。手机。” 张汉玉弯腰捡起钥匙,塞进李建国手里。 “我们要造的,不是大哥大。” “我们要造一台,能装进口袋里的电脑。” 风起于青萍之末。 1995年的秋天,在北京的寒风中,张汉玉按下了那个足以改变世界的核按钮。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邮电部的“鸿门宴” 邮电部的大楼比标委会气派得多。灰白色的外墙,高耸的立柱,门口站岗的武警站得笔直。这里是真正的实权部门,掌管着全国通信的每一根光缆、每一个基站。 张汉玉一行人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没有预约,没有介绍信,只有一张标委会开的“关于AVS标准移动端测试的说明函”。 “等着。” 门卫把证件扔回窗台,转身进了值班室打电话。 过了足足二十分钟,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人才慢悠悠地走出来。他没看张汉玉,也没看李建国,视线在王小明那身花衬衫上停留了两秒,眉头皱起。 “跟我来。” 没有电梯,全是楼梯。那人带着他们绕过主楼,进了一栋侧楼,最后停在一间堆满杂物的会议室门口。 “进去等着。”那人指了指里面几把折叠椅,“处长在开会。” 说完,门被带上。 屋里连杯水都没有。墙角的暖气片是凉的,李建国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 “这帮孙子。”李建国一屁股坐在折叠椅上,椅子发出嘎吱的惨叫,“这是给咱们下马威呢。昨天在标委会还把咱们捧着,今天这就成孙子了?” 张汉玉没坐。他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停着的一排黑色奥迪。 “正常。”张汉玉把衣领竖起来,“动了人家的奶酪,还不许人家甩个脸子?”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直到李建国快要暴走砸门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进来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梳着分头,手里端着个茶杯。他是邮电部电信管理局的一个副处长,姓刘。 “哪位是张汉玉?”刘处长吹了吹茶杯上的浮叶,眼皮都没抬。 “我是。” “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刘处长指了指桌角,“部里最近忙着搞八五规划验收,没空看你们这些个体户的推销材料。” 张汉玉把手里那份《关于申请移动通信增值业务经营许可证及新型终端入网许可的报告》放在桌上。 “刘处长,这不是推销。”张汉玉声音平稳,“这是关于国家下一代移动通信战略的建议书。” “战略?” 刘处长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放下茶杯,随手翻开那份报告,只看了第一页,就啪地一声合上。 “口袋电脑?触摸屏?图形化上网?” 他把报告扔回给张汉玉,力道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小同志,这里是邮电部,不是科幻小说出版社。你想写故事,出门左转新华书店。我们这儿只管通信,不管做梦。” 李建国猛地站起来,拳头攥得死紧。 张汉玉伸手拦住他。 “刘处长觉得这是做梦?” “不是做梦是什么?”刘处长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诺基亚、摩托罗拉、爱立信,人家搞了几十年,现在的手机也就是打打电话,发发短信。你一个卖机顶盒的,张嘴就要搞什么移动互联网?你知道GSM协议有几层吗?你知道基带芯片怎么设计吗?” “不知道。”张汉玉回答得很干脆。 刘处长嗤笑一声,挥挥手:“行了,别在这儿碍眼。赶紧走。” 张汉玉没动。 他从口袋里掏出昨天刚签发的那份红头文件——《关于成立中国数字音视频编解码技术标准工作组的通知》。 “刘处长,我今天来,不是求你办事。” 张汉玉把红头文件拍在那份被退回的报告上。 “我是受标委会周主任和国务院办公厅的委托,来通报AVS标准的移动端落地计划。如果你觉得这项工作不重要,没关系。我现在就回去,在工作组的第一次简报上写一句:邮电部认为该计划纯属‘科幻小说’,拒绝配合。” 刘处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盯着那份红头文件,上面的国徽和印章刺得他眼睛疼。这小子,居然拿尚方宝剑压人? 就在这时,隔壁办公室的门开了。 “吵什么?” 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 宋志敏背着手走了进来。他比昨天在标委会时看起来更加憔悴,眼袋很重,但那股子傲慢劲儿一点没减。 刘处长赶紧站起来:“宋总工,这几个……” “我知道。”宋志敏摆摆手,目光落在张汉玉脸上,冷得像冰,“张总,好大的威风啊。拿着鸡毛当令箭,跑到邮电部来撒野了?” “宋总工言重了。”张汉玉收起红头文件,“我是来送技术的。” “送技术?” 宋志敏冷笑一声,转身往外走,“带上你的东西,跟我来。” …… 宋志敏的办公室很大,墙上挂着世界地图,桌上摆着几个精致的手机模型。 屋里坐着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工程师,正在对着一张复杂的电路图争论。看到宋志敏带人进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都听听。”宋志敏指了指张汉玉,“这位张总说,他要造一种能上网、能看图、能当电脑用的手机。你们都是搞通信的,给张总把把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工程师面面相觑,随即发出一阵低笑。 “上网?现在的GSM网络速率只有9.6kbps,连传个文字都费劲,还想传图?” “电池也受不了啊。那么大的屏幕,处理器还要跑图形界面,待机能撑半小时就算奇迹了。” “就是,摩托罗拉的StarTAC才刚把体积做小,你要往里塞电脑?那得做成砖头吧?” 嘲讽声此起彼伏。在这些专家眼里,张汉玉的想法就是违背物理常识。 宋志敏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拿起那份被刘处长扔掉的报告,随手翻了翻,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扔进了废纸篓。 “张汉玉,我知道你在标委会赢了一局。”宋志敏身体前倾,双手交叉,“但那是编解码,是软件。移动通信是硬件,是射频,是基带,是复杂的协议栈。这里面的水,比你想象的深一万倍。” “你以为拿着几个美国回来的程序员,就能造手机了?别做梦了。” 宋志敏指了指桌上的那台摩托罗拉3200(大砖头)。 “这里面每一颗螺丝钉,都有专利。你想造手机?行啊。入网许可证在我手里。但我凭什么给你?给一个连样机都没有的皮包公司?” 张汉玉看着那个废纸篓。 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宋总工,既然您觉得不可能,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给我一个月。”张汉玉伸出一根手指,“不对,一个月太长了,我赶时间。二十天。” “二十天?”宋志敏皱眉。 “二十天后,还是在这里。我拿出一台样机。”张汉玉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这台样机,能在现有的GSM网络下,实现双向数据传输,能发送图片,能浏览网页。而且,体积不超过您桌上这包烟。”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连那几个嘲笑的工程师都愣住了。 二十天? 光是画电路板、开模具都不止二十天!更别说还要写驱动、调射频、做协议栈适配。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在耍我?”宋志敏脸色铁青。 “如果我做不到,星火科技从此退出通信行业,AVS标准的主导权,我双手奉上。”张汉玉盯着宋志敏的眼睛,“但如果我做到了,我要那张牌照。而且,邮电部必须采购我们的终端。” 宋志敏眯起眼睛。 他在权衡。这是一个巨大的诱饵。只要张汉玉输了,他就能兵不血刃地拿回AVS的控制权,彻底洗刷昨天的耻辱。 而二十天造出这种手机? 绝不可能。连贝尔实验室都不敢夸这个海口。 “好。”宋志敏猛地一拍桌子,“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他指着那几个工程师:“这几位都是国内顶尖的通信专家。二十天后,就在这儿验收。要是少一个功能,或者体积大一毫米,你就给我滚出北京!” “一言为定。” 张汉玉转身,对着身后的王小明招了招手。 王小明立刻把那三个巨大的行李箱推了过来。 “介绍一下。”张汉玉拍了拍其中一个箱子,“这是我们从硅谷带回来的‘嫁妆’。” 他指着那个一直缩在角落里、抱着公文包的瘦小老头。 “陈景明教授,电化学专家。他带来的,是高能量密度的锂聚合物电池技术。有了它,手机可以做成卡片那么薄。” 几个工程师的脸色变了。锂聚合物?那可是还在实验室里的概念产品! 张汉玉又指了指另外两个沉默的中年人。 “这两位,是原Sun公司的嵌入式系统架构师。他们带来的,是一套基于ARM架构的低功耗指令集,以及一个专门为移动设备设计的实时操作系统内核。” ARM。 这个词在1995年还很陌生,但在座的都是专家,隐约听说过这个英国的小公司正在搞一种极其省电的芯片架构。 “软硬结合。”张汉玉看着宋志敏,眼神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自信,“宋总工,您刚才说这是深水区。没错。但我们这群人,最擅长的就是潜水。” 他提起公文包,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张汉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宋志敏。 “对了,宋总工。二十天后的验收会,记得把你们请来的那些外国‘朋友’都叫上。” 张汉玉特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 “我想,诺基亚和爱立信的大中华区总裁,应该会对这台机器很感兴趣。毕竟,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什么是真正的智能手机。” 门被重重关上。 宋志敏坐在椅子上,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他看着那个被扔进废纸篓的报告,突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这个年轻人,手里到底还藏着多少底牌? “查!”宋志敏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去查那个陈景明,查那个ARM架构!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底细!” 楼道里,李建国一边下楼一边擦汗。 “汉玉,你疯了?二十天?咱们连个厂房都没有!那些零件还在箱子里散着呢!” “谁说要厂房?” 张汉玉走出邮电部大门,深吸了一口北京深秋凛冽的空气。 “去中关村。租个地下室。” “地下室?” “对。当年的苹果是在车库里搞出来的。咱们就在地下室里,把这台手机攒出来。” 张汉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巍峨的大楼。 “二十天后,我要让这帮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地下室里的疯子:二十天造出未来 鹏城的夜,湿热得像个蒸笼。红岗花园地下室的排气扇发出濒死的轰鸣,却抽不走屋里那股混杂着松香、泡面和霉味的空气。 三张办公桌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从北京背回来的“家当”。 李建国把最后一个纸箱子扔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汗,一屁股坐在那个装满主板的箱子上。 “疯了,咱们绝对是疯了。” 他指着墙上的挂历,上面的日子已经被红笔圈死。“二十天。咱们连个正经的贴片机都没有,要手搓手机?还是那种……科幻手机?” 屋里没人接茬。 两个刚从美国回来的工程师——赵立和孙强,正缩在角落里,看着这间简陋得令人发指的“研发中心”,脸上写满了怀疑人生。他们在硅谷用的是Sun的工作站,坐的是人体工学椅,喝的是现磨咖啡。现在?只有几把摇摇欲坠的木头椅子,和满地的蟑螂药。 “都过来。” 张汉玉站在那块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白板前,手里捏着一支黑色马克笔。 并没有什么开场白,也没有鼓舞士气的废话。笔尖落在白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画了一个长方形。 “这是什么?”张汉玉问。 “大哥大?”王小明嘴里叼着根火腿肠,含糊不清地回答。 “错。” 张汉玉在长方形中间画了一条线,上面是屏幕,下面却空着。 “键盘呢?”赵立忍不住开口,“没有键盘怎么拨号?” “不需要键盘。”张汉玉在屏幕位置点了点,“屏幕就是键盘。” 他在下面那个空白区域画了一个圆圈。“这台机器,正面只有一个按键。剩下的操作,全部在屏幕上完成。” 屋里一片死寂。 1995年,手机等于按键,等于天线,等于黑白像素块。触摸屏?那是银行取款机才有的笨重玩意儿。 张汉玉没理会众人的惊愕,笔走龙蛇,在屏幕上画了几个方块图标。 “电话、短信、浏览器、媒体播放器。” 他转身,马克笔点着那个“浏览器”图标。 “我们要做的,不是电话。是一台能塞进口袋的电脑。它能连上互联网,能收发邮件,能看新闻,能听歌。甚至……”他在旁边画了个摄像头的简笔画,“以后还能拍照。” “这不可能。”孙强站了起来,他是搞底层架构的,最清楚硬件的极限,“现在的ARM7处理器主频只有33MHz,跑个贪吃蛇都勉强。你要跑图形界面?还要跑TCP/IP协议栈?内存呢?电池呢?这种功耗,开机五分钟就得断电。” “所以我们需要你。” 张汉玉把笔扔在桌上,声音在这个狭小的地下室里回荡。 “如果在奔腾处理器上跑,我要你们干什么?随便找个大学生都能写出来。我要的,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是在只有512KB内存的板子上,跑出视窗系统的流畅度。”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苏晓月,你带赵立和孙强,负责软件。我要一个全新的操作系统,内核要哪怕只有几百K,也要给我跑起来。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星火OS’。” 苏晓月推了推眼镜,没说话,只是默默打开了那台用来开发的电脑。 “陈教授。”张汉玉看向那个一直抱着公文包的老头,“电池交给你。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一块能塞进这个长方形里的电池。不能是圆柱体,要是扁的,薄的,还得耐用。” 陈景明哆嗦了一下,点点头。 “建国,你搞硬件集成。这二十天,你就是睡,也要睡在华强北。缺什么元器件,不管是拆旧货还是去香港背,必须给我弄回来。” “王小明,你负责后勤。这屋里的人,想吃什么买什么,想喝什么买什么。哪怕他们要天上的月亮,你也得去水里给我捞个影子上来。” 分工完毕。 没有誓师大会,没有豪言壮语。 张汉玉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开工。” …… 如果不身临其境,没人知道“从零开始”这四个字有多绝望。 前三天,地下室里全是吵架声。 “这根本行不通!”孙强把键盘摔得震天响,“标准的GUI库太大了,光是加载字体库内存就爆了!必须砍掉图形界面,改回纯文本!” “不能砍。”苏晓月头都没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砍了就和诺基亚没区别了。” “那你告诉我怎么跑?内存溢出!溢出!看见这红字了吗?”孙强指着屏幕上的报错信息,唾沫星子乱飞,“这是物理限制,不是靠毅力能解决的!” 苏晓月终于停下了手。 她转过身,看着孙强和赵立。这两个在硅谷拿着高薪的精英,此刻被现实折磨得近乎崩溃。 “谁说要用标准库了?” 苏晓月调出一个黑底绿字的窗口。那是汇编语言编辑器。 “这……这是什么?”赵立凑过去,看了一会儿,脸色变了,“你在手写显存驱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标准库为了兼容性,牺牲了太多效率。”苏晓月的声音很冷,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真理,“我们要直接操作寄存器。每一个像素点的渲染,每一个内存地址的分配,都要自己写。” “全是汇编?”孙强瞪大了眼睛,“几万行代码,二十天写完?会死人的!” “死不了。”苏晓月重新把手放在键盘上,“就算死,也要等代码跑通了再死。”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再次响起。 那种节奏感,带着一种决绝的狠劲。 赵立和孙强对视一眼。他们看到了这个年轻女孩眼里的血丝,也看到了那种即使撞了南墙也要把墙撞碎的执拗。 这种执拗,他们在硅谷没见过。 两人默默地坐回位子,打开了那个令人生畏的汇编编辑器。 …… 另一边,隔出来的“化学实验室”里,情况更糟。 陈景明教授这几天头发掉了不少。 那个简易的实验台上,摆满了一堆鼓鼓囊囊的银色小包。那是失败的锂聚合物电池样品。 “又鼓了……” 陈景明用镊子夹起一个样品,刚通电测试了不到十分钟,电池表面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像个充了气的河豚。 “电压不稳,电解质分解产生气体。”陈景明摘下护目镜,颓然地坐在地上,“聚合物电解质的流动性太强,一旦在大电流下工作,就会失控。” 李建国正好进来送饭,看见这一地狼藉,心疼得直抽抽。 “陈老,这都烧了多少钱了?原材料很贵的啊。”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陈景明火了,把手里的记录本摔在桌上,“这是科学!现在的配方就是不行,电解质太稀,锁不住锂离子!” 张汉玉闻声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一碗刚泡好的皮蛋瘦肉粥,热气腾腾。 “怎么了?”张汉玉看了看那些鼓包的电池。 “粘度不够。”陈景明指着烧杯里浑浊的液体,“国外的文献都是骗人的。他们说用凝胶,可是凝胶的导电率太低。用液态,又容易漏液、胀气。这就是个死结。” 张汉玉没说话,只是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 粘稠的粥在勺子上挂住,掉不下来。 “陈老,吃饭了吗?”张汉玉把粥递过去。 陈景明没好气地推开:“吃不下!这问题解决不了,我也快卷铺盖走人了。” “吃点吧。”张汉玉舀了一勺,故意在陈景明眼前晃了晃,“你看这粥,刚煮的时候是水和米,稀里哗啦的。煮久了,米里的淀粉出来了,就成了糊状。既能流动,又不会乱跑。” 陈景明愣了一下。 “淀粉……”他盯着那勺粥,眼神有些发直。 “我就随口一说。”张汉玉笑了笑,假装漫不经心,“咱们老家做菜,要是汤太稀了,就加点芡粉勾个芡。那汤立马就浓稠了,还亮堂。” “勾芡……” 陈景明猛地站起来,差点把张汉玉手里的粥撞翻。 “对啊!勾芡!” 他在狭窄的过道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找一种高分子聚合物当‘芡粉’,混进电解质里,把它变成半固态!既保留了液态的高导电率,又有固态的稳定性!” 他一把抓住张汉玉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聚偏氟乙烯!PVDF!我要这个东西!马上要!” 张汉玉看向门口的王小明:“听见了吗?去买。” “这玩意儿哪有卖的啊?”王小明一脸懵。 “化工厂!涂料厂!不管哪有,今晚必须弄回来!”陈景明已经疯了,他把桌上那些失败品全部扫进垃圾桶,“快去!” …… 凌晨四点。 红岗花园万籁俱寂,只有地下室的灯还亮着。 陈景明小心翼翼地把调配好的半透明糊状物注入到层叠的极片之间。然后用铝塑膜封装,抽真空,热压。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这是一块只有扑克牌大小,厚度不到4毫米的银色方块。 在这个年代,电池都是圆滚滚的硬家伙。这种软塌塌的东西,看起来毫无安全感。 “接负载。”陈景明的声音在发抖。 李建国咽了口唾沫,把两根导线接在了电池极耳上。另一端,连着一个高亮的LED灯珠。 啪。 开关按下。 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实验室。 光线稳定,没有闪烁。 电压表上的数字跳动了一下,稳稳地停在了3.7V。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小时。 电池没有发热,没有鼓包,依然平整如初。 “成了……”陈景明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肩膀剧烈耸动。没人知道他背负了多大的压力,也没人知道这块小小的电池意味着什么。 这是能量密度的革命。 张汉玉看着那道白光,嘴角微微上扬。 第一块拼图,拼上了。 但还没完。 他转头看向另外一边。苏晓月还在敲代码,屏幕上的光标疯狂闪烁。 “硬件有了。”张汉玉走到苏晓月身后,看着那行云流水的汇编指令,“现在,给它注入灵魂。” 苏晓月没有回头。 “还要三天。”她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金石般的硬气,“三天后,我要让这块板子,学会说话。” 地下室的排气扇依旧轰鸣。 这群疯子,正在用双手,一点点把未来拽进现实。距离二十天的死线,还剩半个月。真正的地狱模式,才刚刚开始。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内存榨干:把五百K当五个G用的疯子 红岗花园地下室的空气里,除了原本的霉味和烟味,现在又多了一股酸涩的电解液味道。 陈景明那块软包电池的成功,像是一针强心剂,扎进了这群快要猝死的工程师心口。 但这股兴奋劲儿没撑过十二小时。 “崩了。” 孙强把键盘一推,整个人往椅背上一瘫,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屏幕上是一串红得刺眼的报错代码:`Stack Overflow`。 “内存溢出。”孙强抓着本来就不多的头发,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条,“一共就512KB的内存。操作系统内核占了120K,TCP/IP协议栈占了200K,剩下的空间连加载字体库都不够,更别说跑图形界面。” 他转过头,看着坐在角落里敲代码的苏晓月。 “晓月,听我一句劝。砍掉图形界面吧。做成纯字符终端,就像DOS那样。虽然丑点,但能跑通。咱们只有二十天,现在已经过去一半了。” 苏晓月没理他。 她盯着屏幕上那个死循环的内存分配函数,眼圈黑得像被人打了两拳。 “不行。” “为什么不行?诺基亚也是字符界面,爱立信也是!咱们凭什么非要搞图标?这硬件根本带不动!” “因为老板说了,这是电脑,不是电话。” 苏晓月终于停下手,转过身。她手里捏着半块干硬的面包,那是昨晚剩下的。 “如果是字符界面,老百姓看不懂,那就只能卖给工程师。要想卖给所有人,就必须是图形化。” “那是理想!”孙强急了,拍着桌子上的开发板,“物理限制摆在这儿!512KB就是512KB,你就是把这芯片磨出火星子来,它也变不成1MB!” 屋子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赵立在一旁不敢说话,他是做应用的,底层崩了,他写再好的应用也是空中楼阁。 张汉玉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咆哮。 他手里提着一袋刚买回来的冰镇可乐,瓶壁上挂满了水珠。 “吵什么?” 张汉玉把可乐分给众人,自己拉过一把折叠椅,坐在孙强对面。 “内存不够?” “不够。差得远。”孙强指着那个红色的报错条,“除非把协议栈砍了,或者把GUI砍了。二选一。” 张汉玉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凉气顺着喉咙冲下去,激得人一激灵。 “都不砍。” 他拿起那支黑色马克笔,走到白板前。白板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待办事项,他在角落里擦出一块空白。 “孙工,你觉得内存是什么?” “存储数据的容器啊。” “不,是仓库。”张汉玉画了一个方框,“数据是货物。现在货物太多,仓库塞不下了。常规的思路是扩建仓库,但我们没钱,也没硬件支持。” 他在方框门口画了一个小圆圈。 “既然仓库扩不了,那就把货物变小。” 孙强愣了一下:“压缩?” “对。动态内存压缩。” 张汉玉在圆圈里写了几个字母:`Z-RAM`。 “数据写入内存之前,先经过这个压缩算法。读取的时候,再解压。用CPU的算力,换内存的空间。” 孙强和赵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这人疯了”的表情。 “老板,你知不知道这会增加多少CPU负担?”孙强把可乐顿在桌上,“ARM7的主频只有33MHz!它跑系统都已经气喘吁吁了,你还要让它实时压缩解压?那系统会卡成PPT的!” “不会。” 张汉玉回答得很笃定。 “因为我们要用的数据,大部分是重复的。比如屏幕上的像素点,大片的白色背景,用行程编码(RLE)压缩,几百个字节能压成几个字节。文本数据用哈夫曼编码,也能压下去一半。” “至于CPU负载……”张汉玉看向苏晓月,“这就看你们的代码水平了。” “用C写肯定不行。必须用汇编。” 苏晓月突然开口。 她把手里的干面包扔进垃圾桶,拉过键盘,调出了那个黑底绿字的编辑器。 “把内存管理模块重写。每一条指令都自己扣。不走系统调用,直接操作寄存器。” 孙强张大了嘴巴:“全部?那是几千行汇编代码!容易出错不说,调试起来能要人命!” “没别的路了。” 苏晓月已经开始敲击键盘。 “要么现在认输,去跟宋志敏低头。要么就拼一把,把这颗CPU的潜力榨干。” 键盘声变得密集起来,像骤雨打在铁皮屋顶上。 张汉玉拍了拍孙强的肩膀:“别愣着了。赵立负责把图标素材做减法,能用16色就别用256色。孙强,你配合晓月,把TCP/IP协议栈里的冗余代码剔除,只保留最核心的握手和传输功能。” 孙强看着这两个疯子,咬了咬牙,骂了一句脏话。 “妈的,干就干!大不了这二十天不睡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红岗花园的地下室,彻底失去了昼夜的概念。 只有墙上挂钟的指针在一圈圈地转,和角落里堆积如山的空可乐瓶在无声地计数。 代码行数在疯狂增长。 苏晓月的手指上缠着创可贴,那是长时间敲击键盘磨出的水泡破了。 张汉玉不懂汇编,但他懂逻辑。他就坐在苏晓月旁边,盯着屏幕上的流程图,随时纠正逻辑错误。 “这里不行。入栈出栈太频繁,浪费时钟周期。换成寄存器直接寻址。” “这个循环没必要。展开写,用空间换时间。” “这里的判断逻辑反了……” 三天。 整整三天三夜。 除了上厕所和扒两口饭,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那张桌子。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每个人身上都馊了。 第三天凌晨四点。 苏晓月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 没有报错。 编译通过。 生成的内核文件大小:380KB。 比之前足足小了将近一半。 “刷机。” 苏晓月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桌面。 李建国早就准备好了,颤抖着手把那块自制的开发板连上烧录器。进度条缓慢地爬升,每一格都像是在爬过众人的心尖。 滴。 烧录完成。 张汉玉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那个微动开关。 屏幕黑了一下。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孙强以为又要失败的时候,屏幕亮了。 没有乱码,没有报错。 漆黑的背景中央,一个由像素点组成的红色火焰图案,缓缓浮现。 那是星火科技的Logo。 虽然边缘还有些锯齿,虽然色彩只有简单的红黄两色,但在这一刻,它比任何高清大片都要震撼。 紧接着,火焰散去,一个蓝色的界面跳了出来。 左上角是信号格,右上角是电池图标。中间整整齐齐排列着四个图标:电话、短信、联系人、浏览器。 “卧槽……” 孙强捂住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真的跑起来了。 在512KB的内存里,跑出了图形界面。 这是把大象塞进冰箱,而且大象还在冰箱里跳起了踢踏舞。 “别急着哭。”张汉玉指了指桌上那根连着电脑串口的数据线,“还没联网。” 这是最后一道鬼门关。 如果没有网络,这也就是个高级点的电子宠物。 苏晓月把数据线插好。另一头的电脑上运行着一个模拟GSM网络的服务器程序。 她在开发板那小小的按键上操作着。光标移动,选中了“浏览器”。 点击。 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沙漏图标,开始旋转。 “正在连接……” 地下室里安静得能听到排气扇扇叶转动的声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套自制的TCP/IP协议栈,能不能扛住真实的数据交换?那个疯狂的压缩算法,会不会在解压数据包的时候崩溃? 屏幕闪了一下。 一行黑色的文字出现在白色的背景上。 `Hello, World!` “通了!”赵立跳起来,脑袋撞到了低矮的天花板,但他根本顾不上疼,抱着孙强又蹦又跳。 “还没完。” 张汉玉的声音依然冷静,但捏着可乐瓶的手指已经把塑料瓶捏变了形。 “文字只是第一步。宋志敏要看的是图。” 他指了指电脑屏幕:“发那张图过去。” 赵立赶紧在电脑端操作,选择了一张16色的位图。 那是张汉玉特意找人画的——一只在悬崖边展翅的雄鹰。 发送。 开发板的屏幕上,沙漏转得更快了。 数据流通过串口,经过压缩算法,挤进那可怜的内存,再被CPU解压,最后渲染到屏幕上。 这一过程在后世可能只需要几毫秒,但在现在,却是漫长的等待。 屏幕上方开始出现色彩。 先是蓝色的天,然后是灰色的岩石,最后是那只褐色的鹰。 一行行,一列列。 像是在慢慢揭开未来的面纱。 当鹰的翅膀完整地展现在屏幕上时,苏晓月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成了。 真的成了。 他们不仅做出了图形界面,还实现了图片传输。 这台躺在杂乱电线中间的丑陋机器,此刻就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智能终端。 “牛逼!” 李建国大吼一声,抓起桌上的半瓶可乐就要喷洒庆祝。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李建国还没来得及喷,就看见另一个李建国——负责去华强北搞硬件集成的“分身”,满脸灰败地冲了进来。 他手里捧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还在冒着青烟。 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瞬间盖过了屋里的酸臭味。 “怎么了?”张汉玉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来。 “烧了……” 李建国把那个东西扔在桌上。那是一块被烧穿的电路板,上面的芯片已经炸裂,露出了里面的晶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GSM射频模块……烧了。” 李建国喘着粗气,脸上全是黑灰,那是刚才试图抢救时留下的痕迹。 “咱们的数据吞吐量太大,这玩意儿是给打电话设计的,根本扛不住持续的高频数据传输。刚才我试着连续发了十分钟数据包,温度直接飙到一百度,然后就……” 他指了指那个冒烟的尸体。 “这已经是市面上能买到最好的模块了。西门子的工业级。” 庆祝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孙强的笑容僵在脸上。 苏晓月挣扎着坐直身体,看着那块废铁。 软件通了,系统通了,电池通了。 结果死在了最基础的通信模块上? 没有射频模块,这就是个游戏机,根本不是手机。 “还有几天?”张汉玉看着墙上的日历。 那个红色的圈,近在咫尺。 “五天。” 李建国的声音带着哭腔。 “只有五天了。去国外订货根本来不及,而且……咱们也没钱了。” 死局。 真正的死局。 张汉玉盯着那缕青烟,烟雾在灯光下缭绕,像极了宋志敏那张嘲讽的脸。 五天。 造不出射频芯片。 买不到合适的模块。 难道就要倒在终点线前一米的地方? “别慌。” 张汉玉把那块烧焦的板子拿起来,指尖传来的余温烫得吓人。 他看着那个炸裂的芯片,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种方案。 既然买不到…… “建国。”张汉玉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股狠戾,“把咱们之前拆回来的那几台‘大哥大’都拿过来。” “你要干嘛?” “既然没有路,那就拆了别人的桥,搭咱们的路。”张汉玉把板子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把摩托罗拉的模拟信号功放拆下来。我要手搓一个‘混血’模块。” “模拟信号?”孙强惊叫,“咱们是数字信号!这根本不兼容!” “那就写个转码器。” 张汉玉转身,看向已经精疲力尽的苏晓月。 “晓月,还能敲得动吗?” 苏晓月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把手放在键盘上。 “只要没死,就敲得动。” 张汉玉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 “好。那咱们就给宋志敏准备一份大礼。一份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炸弹’。”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绝境求生:来自巨头的全面围剿 空气里那股刺鼻的焦糊味还没散去,李建国手里的电话听筒就被重重砸在桌面上。 “挂了。” 李建国脸色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这是第五家。华强北那个姓刘的代理商,以前跟咱们称兄道弟,刚才一听我要买西门子的通讯模块,直接说没货,再问就挂电话。” 地下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苏晓月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屏幕上的光标还在孤独地闪烁。陈景明教授把刚做好的电池护在怀里,眼神惊恐地看着周围。 刚才那缕青烟,烧毁的不仅仅是一块电路板,更是他们这二十天来的心血。 “不仅仅是西门子。” 王小明推门进来,身上的花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后背上。他没顾上擦汗,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灌了一大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我刚才动用了以前做倒爷时的关系,打听了一圈。摩托罗拉和爱立信联手了。” 王小明把空瓶子捏扁,扔进垃圾桶。 “就在昨天晚上,这两家巨头给全亚洲的一级代理商发了通告。未来三个月,所有工业级GSM模块的产能,他们全包了。溢价30%收购。” “而且,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要是敢私下给中国大陆的‘非授权’企业供货,直接取消代理资格。” 孙强手里的螺丝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绝户计啊……”孙强喃喃自语,“他们这是要把咱们困死在红岗花园里。没有射频模块,这手机就是个能发光的砖头。” 赵立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完了。我就说这是以卵击石。人家动动手指头,咱们连路都走不通。二十天?别说二十天,就是给咱们两年,只要这封锁令在,咱们就造不出这台手机。”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狭小的地下室里蔓延。 几个刚招来的年轻技术员开始收拾东西。有人低着头,不敢看张汉玉;有人小声嘀咕着要结算工资。 “宋志敏这招够狠。” 张汉玉坐在那堆废弃的电子元件中间,手里把玩着那个烧焦的模块。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半点慌乱。 “他知道在技术上辩不过我们,在标准上压不住我们,就直接断我们的粮道。” “老板,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赵立站起来,情绪有些失控,“散伙吧!咱们斗不过邮电部,更斗不过摩托罗拉!我现在回美国还能找个工作,再耗下去,连回程机票都买不起了!” “站住。” 张汉玉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赵立愣了一下,脚下的步子停住了。 “觉得我们输定了?”张汉玉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那个烧焦的模块旁边画了个圈。 “如果我是摩托罗拉,如果我真的觉得星火科技是个笑话,我会花溢价30%的钱,去买断全亚洲的产能吗?” 张汉玉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大象会在乎一只蚂蚁往哪爬吗?不会。只有当这只蚂蚁变成了毒蛇,准备咬断大象喉咙的时候,大象才会发疯。” “他们的封锁,恰恰证明了一件事:我们做对了。这台还没出世的手机,让他们感到了恐惧。甚至,是绝望。” 屋里的躁动稍微平息了一些。 张汉玉拉开抽屉,拿出一叠刚打印好的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 “本来这东西我想等庆功宴上再拿出来。既然有人想走,那我就提前亮底牌。” “这是期权协议。” “凡是留下来,陪我打完这一仗的核心成员。项目成功后,每人拥有星火科技0.5%的原始股。” 李建国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的星火虽然看着穷,但手握AVS国家标准,未来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0.5%,那可能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 “我不谈情怀,也不谈爱国。”张汉玉指了指那叠文件,“我只谈生意。这是一场赌博。赢了,你们以后就是中国科技圈的元老,财务自由。输了,我张汉玉倾家荡产,你们也就是浪费了一个月时间。” “现在,想走的,去财务领工资。想赌一把的,签字。” 没有人动。 那个收拾东西的技术员,默默地把包放了下来。 赵立看着那份协议,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在硅谷拼死拼活,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仔。这种原始股的机会,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 “妈的,赌了!”孙强第一个冲上去,抓起笔签下了名字,“反正回美国也是写无聊的驱动,不如在这儿干票大的!”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那叠协议就被签完了。 “好了,军心稳了。”张汉玉收起协议,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现在解决问题。欧美封锁,日本不卖。咱们去哪找芯片?” “还能去哪?”李建国苦笑,“难不成自己造?那是几年后的事了。” “有个地方,你们都忘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汉玉走到世界地图前,手指越过海峡,点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上。 “宝岛。” “?”王小明凑过来,“那边做电脑主板还行,做通信芯片?没听说过啊。” “新竹科学园区。”张汉玉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那里有一家刚从联电分拆出来的小公司,叫联发科。” “联发科?”在场的人都一脸茫然。 1995年的联发科,还只是个做CD-ROM解码芯片的小作坊,甚至连名字都不为人知。但在张汉玉的记忆里,这正是蔡明介准备进军手机芯片的前夜。 他们手里,有一套基于飞利浦技术改进的GSM基带方案。虽然在后世被诟病为“山寨机之父”,但在现在,那是唯一能救命的稻草。 “他们现在日子不好过。”张汉玉语速飞快,“光驱市场竞争激烈,他们急需新的增长点。而且,他们不受欧美巨头的直接管辖,摩托罗拉的手伸不到那么长。” “小明。” “在。” “现在,立刻,马上。去买机票。”张汉玉盯着王小明,“飞香港,转道去台北。带上我们所有的现金,去找蔡明介。” “告诉他,我要买断他们实验室里所有的GSM样片。不管是不是残次品,不管稳不稳定,只要能通电,能发信号,我全要。” 王小明咽了口唾沫:“老板,这可是跨岸……手续很麻烦。” “那是你的事。”张汉玉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地址,“这是中间人。到了那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偷也好,抢也好,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芯片摆在这张桌子上。” “三天?”王小明怪叫一声。 “只有三天。”张汉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宋志敏给的期限快到了。如果赶不上验收,咱们就真的只能卷铺盖滚蛋。” “行!拼了!”王小明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要是回不来,你就当我在海峡里喂鱼了!” 王小明前脚刚走,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狠狠踹了一脚。 哐当! 沉重的铁门撞在墙上,落下簌簌灰尘。 七八个穿着制服的人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那张熟悉的面孔——鹏城工商局老张,上次被吴建邦压下去的那位。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税务局的人,手里拿着封条。 “都别动!” 老张一脸横肉,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举报信,眼神在地下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些散落的电子元件上。 “接到群众举报,星火科技涉嫌非法走私电子元器件,偷税漏税,以及非法经营电信业务。” 老张大手一挥:“给我查!电脑、账本、设备,全部封存带走!” “你们干什么!”李建国猛地站起来,挡在苏晓月那台电脑前,“这是研发设备!里面有重要数据!” “让开!”老张一把推开李建国,“还敢阻碍执法?信不信连你一起抓?” 几个税务局的人已经冲上去,开始拔电脑的电源线。 屏幕上,刚跑通的操作系统还没来得及保存,瞬间黑屏。 苏晓月尖叫一声,扑过去想要护住主机,却被粗暴地拉开。 “住手。” 张汉玉从人群后走出来。他手里还拿着那个烧焦的模块,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平静。 “张科长,好久不见。”张汉玉走到老张面前,挡住了他伸向陈景明电池箱的手。 “哟,这不是张大老板吗?”老张皮笑肉不笑,“怎么,这次吴司长不在,没人给你撑腰了?” “吴司长是不在。但规矩还在。” 张汉玉指了指墙上贴着的那张《AVS标准工作组成立通知》的复印件。 “看清楚了。这是国家重点科研项目。这里的每一台设备,每一行代码,都属于国家机密。你要是敢动,那就是破坏国家安全。” 老张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撕那张纸。 “拿几张破纸吓唬谁呢?我告诉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这是上面点的名,要办成铁案!” 上面。 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是宋志敏的连环计。前脚断供芯片,后脚就让行政力量介入,要把星火科技彻底按死在土里,连翻身的机会都不给。 “封!都给我封!”老张恼羞成怒,“把这些破烂都搬走!我看你们拿什么搞研发!” 几个制服男冲向了那堆还没来得及组装的ARM开发板。 那是这二十天唯一的成果。如果被带走,不用等到验收,星火今天就完了。 李建国红了眼,抄起一把扳手就要拼命。 “建国!放下!” 张汉玉厉喝一声。 他看着老张,突然笑了。 “张科长,你要查账,要查走私,没问题。我们可以配合。” 张汉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在桌上。 “这是财务室和仓库的钥匙。所有的进货单据、报关单都在里面。你去查个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张狐疑地看着他。 “但是。”张汉玉话锋一转,身体前倾,凑到老张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这间地下室里,现在装着三个美国回来的专家,还有一个中科院的老教授。外面,有两家香港媒体的记者正在往这儿赶。” “如果你现在把这里砸了,明天早上,《南华早报》的头版头条就是:鹏城执法部门暴力冲击高科技研发中心,殴打归国科学家。” 老张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年头,最怕的就是“外媒”和“归国华侨”这两个词。一旦扣上破坏引资环境的帽子,他这个科长就当到头了。 “你吓唬我?”老张咬着牙。 “你可以试试。”张汉玉指了指门口,“记者还有十分钟到。你是想拿着封条上报纸,还是拿着账本回去交差?” 老张死死盯着张汉玉,脸上的横肉抽搐了几下。 他知道宋志敏要整死这小子,但他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好。很好。” 老张抓起桌上的钥匙,狠狠瞪了张汉玉一眼。 “算你狠。既然你这么配合,那我就先查账。不过张老板,这这几天最好别离开鹏城,随时听候传唤。” 他转身冲手下挥挥手:“别动设备了!去财务室!把所有账本都搬走!一张纸片都别落下!” 一群人呼啦啦地撤了出去,像来时一样匆忙。 地下室的门重新关上。 李建国手里的扳手掉在地上,整个人虚脱般靠在墙上。 “汉玉,哪来的记者?” “骗他的。”张汉玉捡起钥匙,“不过他不敢赌。” 他转过身,看着一片狼藉的实验室。电源线被拔了一地,几台电脑歪歪斜斜。 “快,把电源接上。检查数据有没有丢失。”张汉玉的声音透着疲惫。 “账本被拿走了,咱们账上那点钱……”苏晓月担心地问。 “那是给他们看的障眼法。”张汉玉走到角落,从一堆废旧报纸下面拖出一个不起眼的黑箱子。 “真正的‘弹药’,都在王小明身上带走了。” 他打开箱子,里面空空如也。 那是星火最后的家底。五百万现金。 “现在,我们真的是背水一战了。” 张汉玉看着空箱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三天。只要王小明能把芯片带回来,只要这台手机能亮起来。所有的账,咱们跟宋志敏一笔一笔算。” 窗外,雷声滚滚。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要洗刷这座躁动的城市。 而在海峡的另一端,王小明正紧紧抱着那个装满现金的背包,挤上了一艘前往金门的渔船。巨浪滔天,他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却死死不肯松手。 那是星火的命。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绝地反击:一张纸换来的救命芯 雨还在下,砸在红岗花园水泥地上啪啪作响。地下室的铁门半开着,湿气混着霉味往里钻。 屋里的气氛比外面的暴雨还压抑。 那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把三张办公桌围得水泄不通。领头的老张把那张盖了红章的《扣押清单》往桌上一拍,震得旁边那几块刚焊好的电路板跳了一下。 “都停手。”老张嗓门很大,带着一股子官腔,“接到举报,星火科技涉嫌偷税漏税,还有违规经营。在调查清楚之前,所有设备封存,账目带走,人也不准离开鹏城。” 李建国手里的电烙铁还没放下,听见这话,眼珠子瞬间红了。 “凭什么?”李建国把烙铁往架子上一摔,火星子乱溅,“我们是正经公司,手续齐全!你们说封就封?知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在给国家造东西!” “造什么都没用。”老张瞥了一眼满屋子的电子垃圾,嘴角扯出一抹不屑,“少拿国家大义压我。我只认公章和条文。这地下室连个消防证都没有,光这一条就能让你们关门。” 几个税务的人已经开始动手拔线。苏晓月正在调试驱动,屏幕突然一闪,黑了。她尖叫一声扑过去护住主机,却被一个壮汉一把推开,差点撞在身后的货架上。 “住手!” 李建国抄起桌上的扳手就要冲上去。 “建国。” 张汉玉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不大,却让李建国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张汉玉坐在那张唯一的破沙发上,手里捏着那个还没装配好的手机外壳。他慢慢站起来,走到老张面前。没有愤怒,没有求情,甚至连表情都没有。 “张科长。”张汉玉把手机外壳放在桌上,“一定要封?” “必须封。”老张扬了扬下巴,“这是上面的意思。你也别怪我,我就是个跑腿的。” “行。” 张汉玉点点头。他转身走到那台还没被拔线的电话机旁,拿起听筒。 老张冷笑:“找谁都没用。这次是联合执法,除非你能把天捅个窟窿。” 张汉玉没理他,手指在按键上按下了一串长途号码。 嘟——嘟—— 电话通了。 “周主任,我是张汉玉。” 屋里安静下来。老张脸上的横肉跳了一下。周主任?哪个周主任? “对,我在鹏城。”张汉玉靠在桌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家常,“那个移动端应用的演示,恐怕去不了了。”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询问声。 张汉玉看了一眼老张,继续说道:“不是技术问题。是鹏城这边来了个联合检查组,说我们涉嫌违法,把实验室封了,设备扣了,人也控制了。AVS标准的国家级验收,我们配合不了了。” 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哭诉冤屈。只是陈述。 但这就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紧接着爆发出即便不按免提都能听见的咆哮声。 “谁?哪个单位?叫什么名字?” 张汉玉把听筒递给已经有些发懵的老张:“找你的。北京标委会,周副主任。” 老张的手抖了一下,没敢接。 “接啊。”张汉玉把听筒往前送了送,“上面的人。” 老张硬着头皮接过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我是国家技术监督局!谁给你们的权力查封国家重点科研项目?红头文件没看见吗?耽误了中美知识产权谈判的筹码,你那个科长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责!” 老张的脸瞬间煞白,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 “误会……领导,这是误会……我们不知道是国家项目……我们这就撤……这就撤……” 挂了电话,老张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他看着张汉玉,眼神里多了几分恐惧。这小子刚才那个电话,是直接通了天庭。 “撤!”老张一挥手,那张《扣押清单》被他团成一团塞进兜里,“都别动了!把线接回去!快点!” 那群人来得凶,走得更急,像是身后有狼在撵。 铁门重新关上。 李建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吓死老子了……汉玉,你这招狐假虎威,真绝了。” “不是狐假虎威。”张汉玉重新坐回沙发,捡起那个手机外壳,“是他们自己把脖子伸到了刀口上。” 这一通电话,不仅赶走了阎王,更给屋里这帮人心上打了一针强心剂。连国家部委的大领导都给老板撑腰,这事儿,能成。 但张汉玉没笑。 危机解除了,可核心问题还在。 没有芯片。 …… 海峡对岸,新竹。 王小明蹲在联发科办公楼下的花坛边,嘴里叼着根已经嚼烂的草根。他身上那件花衬衫已经馊了,蚊子在他腿上咬了十几个包,他连挠都懒得挠。 这是第三天。 前台那个小妹已经认识他了,每次看到他进去就直接摆手:“蔡总不在,没预约不见。” 王小明是个倒爷,但他也是个有尊严的倒爷。要在以前,这种冷板凳他早就不坐了。但这次不行。老板把全部家当都压在他身上,那一箱子现金沉得坠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晚上九点。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 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王小明眼睛一亮,吐掉嘴里的草根,抱起背包就冲了过去。 “蔡总!蔡先生!” 两个保安立刻拦住了他。 蔡明介停下脚步,皱眉看着这个像流浪汉一样的年轻人:“你是谁?” “我是大陆来的。”王小明被人架着胳膊,挣扎着喊,“我老板让我给您送样东西!就一张纸!您看完要是觉得没用,我立马滚蛋!” “大陆?”蔡明介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大陆来的客商很少,而且大多是买光驱芯片的低端客户。 “让他过来。”蔡明介挥挥手。 王小明挣脱保安,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信纸。那是临走前张汉玉写给他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手交到蔡明介手里。 蔡明介接过纸,借着路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只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那张纸上没有寒暄,只有一串密密麻麻的技术参数和寄存器地址。 `MT6201 Baseband: PLL synchronization error at 900MHz frequency hopping.` `Suggested fix: Adjust loop filter capacitor C24 to 10pF, modify firmware delay loop at address 0x4F00.` 这是他们正在研发的第一代GSM基带芯片。那个跳频同步的Bug困扰了研发团队整整两个月,至今没找到原因。这是绝对的核心机密,连代工厂都不知道。 这个大陆人怎么知道的? 而且,他还给出了解决方案? 蔡明介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王小明:“这东西是谁写的?” “我老板。”王小明挺直了腰杆,虽然腿还在抖,“他说,如果您想把这块芯片卖遍全世界,就需要我们。” 五分钟后,王小明坐在了蔡明介的办公室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我们要买断你们所有的工程样片。”王小明把那一背包现金倒在桌子上,红彤彤的钞票堆成了一座小山,“这是定金。后续订单,只会比这多十倍。” 蔡明介看着那堆钱,又看了看那张纸。 “成交。” …… 鹏城,红岗花园。 离最后的死线只剩不到二十四小时。 王小明是被人抬进地下室的。他三天没合眼,从香港过关的时候差点因为神情恍惚被扣下。但他怀里那个装着芯片的铝合金盒子,抱得比命还紧。 “来了!” 李建国一把抢过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二十几片黑色的芯片。上面连正式的丝印都没有,只有手写的编号。 “别高兴得太早。”孙强凑过来一看,心凉了半截,“这是QFP封装的,跟咱们之前画的板子根本对不上!引脚间距不一样,定义也不一样!” “改板子来不及了。”苏晓月盯着那些芯片,声音发紧。 重新画板、制版、贴片,至少要三天。而他们明天早上八点就要飞北京。 “飞线。” 张汉玉站在工作台前,拿起了显微镜。 “什么?”李建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飞线。”张汉玉转过头,眼底全是红血丝,但声音稳得可怕,“把芯片倒过来粘在板子上。用漆包线,一根一根把引脚连上去。” 这简直是疯了。 那芯片有上百个引脚,每一根线的粗细只有头发丝的一半。只要有一根焊错,或者两根线碰到一起,瞬间短路。 “没有别的办法。”张汉玉把镊子塞进李建国手里,“你是这里手最稳的。你焊硬件,晓月改驱动。今晚谁也别睡。” 地下室里只剩下排气扇的轰鸣声和偶尔的金属碰撞声。 李建国趴在显微镜前,大气都不敢出。手里那把特制的尖头烙铁,在微观世界里进行着一场精密的手术。 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滴下来,还没落地就被烙铁的高温蒸发。 一根。两根。十根。 时间变成了最不值钱也最昂贵的东西。 凌晨三点。 苏晓月敲完最后一行驱动代码,手指都在痉挛。 “驱动改好了。但我不知道这块芯片的时序能不能对上。” 凌晨五点。 李建国放下烙铁,整个人虚脱地滑坐在地上。 “焊完了。” 工作台上,那台样机看起来丑陋无比。后盖合不上,一团乱糟糟的铜线像蜘蛛网一样暴露在外面,芯片被双面胶粘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这不像是一台手机,更像是一个定时炸弹。 “开机。”张汉玉走过去。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王小明在角落里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张汉玉按下了侧面的电源键。 那个微动开关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秒。 两秒。 屏幕亮了。 不是黑白,是彩色。那是他们特意换上的一块STN液晶屏。 红色的火焰Logo在屏幕中央跳动。 `Loading OS…` `Initializing Modem…` 一行行绿色的自检代码滚过。 “过了!基带自检过了!”孙强压抑着声音吼道。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剧烈闪烁了一下。 滋—— 一股青烟从那一团乱麻似的飞线里冒了出来。 紧接着,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那一瞬间,地下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慢慢变成了绝望。 “烧了……”他颤抖着手想要去摸,却被烫得缩了回来,“短路了……肯定是有两根线搭在一起了……” 只有三个小时了。 去机场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 二十天的拼命,最后换来的是一缕青烟? 张汉玉看着那台冒烟的机器,没说话。他伸出手,拔掉了电池。 “还有备用芯片吗?”他问。 “有,还有两片。”王小明从包里掏出剩下的芯片。 “建国,手还能动吗?”张汉玉看向瘫在地上的李建国。 李建国抬起头,看着张汉玉那双布满血丝却依然冷静的眼睛。 “能。”李建国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抓起烙铁,“只要没死,就能动。” “那就重来。”张汉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三个小时。我们和老天爷,再赌一把。”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1章 京城 :震惊全场的演示 地下室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水泥。 那缕青烟还没散尽,李建国的手已经僵在半空,脸色比那块烧焦的电路板还难看。 “完了。”孙强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发飘,“电流击穿。电源管理模块没扛住瞬时高压,把刚换上去的基带芯片带走了。” 最后两片芯片,废了一片。 只剩最后一片。 “不是芯片的问题。”张汉玉一把抓起那台冒烟的样机,掌心被烫得发红,但他没松手,“是电压。联发科这块片子是给低功耗设备设计的,咱们的系统一跑起来,CPU满载,电池输出瞬间飙升,直接冲垮了稳压阀。” 他把样机扔回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得加个坝。” “什么?”李建国愣神。 “物理降压。”张汉玉转身冲到那堆废料里,翻出一台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摩托罗拉3200,“把这上面的钽电容和稳压二极管拆下来,做个二级缓冲电路。只要把瞬时电流挡住,就能活。” “可是没时间了!”王小明看了一眼手表,急得直跺脚,“去机场的路要开一小时,再不动身,飞机就飞了!” “那就带着走。” 张汉玉把烙铁、锡丝、那一堆零碎的电子元件,一股脑扫进工具箱。 “去哪焊?” “飞机上。” …… 波音737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经济舱狭窄的过道里,李建国和孙强挤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小桌板放下来,上面不是飞机餐,而是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气流颠簸,飞机猛地往下一沉。 李建国手里的镊子一抖,差点戳穿主板。 “稳住!”张汉玉死死按住李建国的肩膀,用身体挡住前排乘客好奇的目光。 一股松香融化的味道在机舱里弥漫开来。 “先生!你们在干什么?” 空姐闻着味儿过来了,脸色严厉,“飞机上严禁使用电子设备,更别说……你们这是在烧东西?快停下!这是危害飞行安全!” 李建国手一哆嗦,烙铁头悬在芯片引脚上方两毫米处,不敢动。 “别停。”张汉玉头都没回,直接站起身,挡在空姐面前。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红色的工作证,那是标委会特批的通行证,上面盖着国徽。 “国家机密项目抢修。”张汉玉把证件举到空姐眼前,声音压得很低,却硬得像块石头,“这台设备关系到明天的中美谈判。出了事,你我都担不起。” 空姐被那个国徽晃了一下,又看了看张汉玉那张几天几夜没合眼、胡子拉碴却杀气腾腾的脸,到了嘴边的呵斥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那你们快点,别搞出明火。”空姐丢下一句,转身去拉上了隔帘。 “继续。” 李建国咬着牙,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眉骨滚进眼睛里,辣得生疼,他连眨都不敢眨。 “孙强,报参数。” “电压3.7V,稳压阀值设定4.2V,电容余量10%。” “好。” 烙铁头精准地点在那个比芝麻还小的焊盘上。青烟腾起,瞬间被机舱里的空调风吹散。 这可能是航空史上最疯狂的一次违规操作。 广播里传来了机长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降落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随着起落架放下的轰鸣声,李建国焊完了最后一根飞线。 “通电。” 张汉玉按下电源键。 飞机触地,剧烈震动。 屏幕亮了。 那团红色的火焰Logo在颠簸中稳稳地燃烧着,没有闪烁,没有黑屏。 “活了……”李建国瘫在座椅上,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手里那把滚烫的烙铁还在冒着热气。 张汉玉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信号格,把样机揣进兜里。 “走,去给宋志敏上课。” …… 邮电部,第一会议室。 这阵仗比上次还要大。 长条形的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左边是宋志敏和他的一帮徒子徒孙,右边则是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诺基亚大中华区技术总监,皮特。 摩托罗拉亚洲区副总裁,史密斯。 爱立信首席架构师,约翰逊。 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就是当今世界通信行业的半壁江山。 而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老式军装的中年男人。没有肩章,没有铭牌,甚至没人给他倒水。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是一尊被遗忘的雕塑。 门被推开。 张汉玉带着一身风尘走了进来。李建国跟在后面,手里提着那个掉了漆的工具箱。 “哟,张总来了。” 宋志敏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还挺准时。我还以为你们这二十天造不出东西,不敢来了呢。”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笑。 那个叫史密斯的摩托罗拉高管转过转椅,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张先生,听说你要造一台能上网的手机?恕我直言,这是对物理学的亵渎。GSM的带宽连传真都费劲,你要传数据?这是魔术,不是科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是不是魔术,看看就知道了。” 张汉玉没理会那些嘲讽的目光,径直走到会议桌的主位,把那台依然露着飞线、外壳甚至还没扣严实的丑陋样机,放在了桌子中央。 真的丑。 跟史密斯手里那台精致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个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烂。 “就这?”宋志敏笑出了声,“张总,你这是从废品站拼凑出来的吧?这也能叫手机?” “它确实丑。” 张汉玉坦然承认,手指轻轻按在侧面的电源键上。 “但它能做你们做不到的事。” 屏幕亮起。 彩色。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几个老外,眼神瞬间变了。 在这个黑白屏幕统治世界的年代,一块彩色屏幕本身就是一种降维打击。 “连网。”张汉玉对身后的苏晓月点点头。 苏晓月在旁边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上敲了几下,那是模拟的服务器端。 张汉玉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没有键盘。全触控。 皮特扶了扶眼镜,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这是我们在鹏城的服务器发来的一段测试文本。” 张汉玉把手机举起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屏幕上,一行清晰的汉字跳了出来: **【欢迎来到移动互联网时代】** 死寂。 宋志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史密斯张大了嘴,像是被人塞进了一个鸭蛋。 真的通了。 没有乱码,没有延迟。 “这……这只是简单的短信协议吧?”爱立信的约翰逊强行找补,“SMS也能做到,只不过你们换了个界面而已。这算什么智能?” “短信?”张汉玉笑了。 他把手机放回桌上,手指在屏幕上划动了一下。 “晓月,发图。” “图?”宋志敏冷哼一声,“9.6K的速率,传一张图要五分钟!而且丢包率极高,根本没法看!” 话音未落。 屏幕上的进度条开始跳动。 因为用了AVS独特的压缩算法,数据量被压缩到了极致。 十秒。 仅仅十秒钟。 一张图片缓缓在屏幕上铺开。 那是五星红旗。 虽然分辨率不高,边缘还有些锯齿,但在那块彩色屏幕上,那抹红色鲜艳得刺眼,仿佛要把这间充满傲慢与偏见的会议室点燃。 宋志敏的脸瞬间煞白,手里的钢笔当啷一声掉在桌上。 他懂技术。正因为懂,他才感到恐惧。 在现有的GSM网络下,十秒钟传完一张彩图,这意味着压缩比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这不可能……”史密斯站了起来,不顾形象地凑到跟前,“你们一定作弊了!这是预存的图片!” “您可以现在随便指定一张。”张汉玉把手机推过去,“只要您那边的服务器能发,我就能收。” 史密斯闭嘴了。 他看着那台丑陋的机器,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忌惮。 “但这有什么用?”皮特摊开手,试图挽回局面,“屏幕这么小,看图毫无意义。手机就是用来打电话的,你们这是在强行制造需求。” “打电话?” 张汉玉拔掉了手机上的数据线。 他从包里掏出一根视频转接线,一头插在手机上,另一头直接插进了会议室的投影仪。 “各位,你们搞错了一个概念。” 张汉玉站在巨大的投影幕布前,身影被光影拉得老长。 “它首先是一台电脑,其次才是一部电话。” 他点开了桌面上那个名为“Player”的图标。 幕布亮了。 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不是刚才那张静态的图片,而是动态的画面。 那是红岗花园的清晨,一群年轻人在跑步,朝阳洒在他们脸上,汗水清晰可见。 流畅。 丝滑。 伴随着激昂的背景音乐,画面没有任何卡顿。 这就是AVS标准的力量。这就是软硬结合的奇迹。 “这台设备,搭载了星火OS操作系统,内置了AVS硬解码指令集。”张汉玉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它能处理文档,能浏览资讯,能播放视频。以后,它还能拍照,能视频通话,能支付,能社交。” “你们卖的是通讯工具。” 张汉玉指着史密斯手里的摩托罗拉。 “而我卖的,是人类的第二个大脑。” 全场鸦雀无声。 这已经不是技术展示,这是一场屠杀。 观念上的屠杀。 那些国外的专家们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一个词:颠覆。 如果这东西量产…… 诺基亚的王朝还没开始建立,地基就已经被人挖空了。 宋志敏瘫在椅子上,满头大汗。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在绝对的产品力面前,他那些所谓的技术壁垒、行政封锁,全都成了笑话。 就在这时。 角落里传来一阵椅子的摩擦声。 那个一直沉默的军装中年人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屏幕上的视频,也没有看那些目瞪口呆的外国人。 他径直走到张汉玉面前,伸出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拿起了那台样机。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拿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盯着那个简陋的摄像头,又看了看屏幕上的数据流。 那种眼神,不是商人的贪婪,也不是专家的挑剔。 那是猎人看到了最锋利的刀。 “小同志。” 军装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硝烟味。他抬起头,目光如电,直刺张汉玉的双眼。 “这东西,能加密吗?”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军方入局:把死局变成更大的棋局 会议室里的空气有些发黏。 那句“能加密吗”问出来,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诺基亚和爱立信代表瞬间闭了嘴。他们听得懂中文,更听得懂这句话背后的分量。 张汉玉看着那个穿旧军装的中年男人。男人肩膀很宽,坐姿像是一根钉进地里的桩子。 “能。”张汉玉回答得很快,没有半点犹豫。 “哪种程度?”男人没动,声音很沉,像是从胸腔里直接震出来的,“是简单的扰码,还是真正的加密?” “底层协议全在我们手里。”张汉玉指了指桌上的样机,“不管是DES,还是RSA,甚至更复杂的动态密钥。只要算力跟得上,我们就能做。理论上,可以做到一话一密。” 一话一密。 这四个字像是一颗钉子,狠狠扎进了男人的耳朵里。在这个年代,那是军用电台才有的待遇,而且设备通常有一台冰箱那么大。 宋志敏在一旁坐不住了。他也是体制内的人,太清楚这个穿着旧军装、没戴肩章的人是谁。总参三部的龙校官,专门搞通信对抗的狠角色。 “龙校官,您别听他忽悠。”宋志敏强挤出一丝笑,“这只是一台民用设备,还是拼凑出来的。ARM7那点算力,跑个系统都费劲,哪还能跑得动高强度加密算法?这不符合科学规律。” 龙校官没理会宋志敏,甚至连头都没偏一下。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怀表,啪嗒一声打开盖子,放在桌面上。 “现在是两点十五分。” 龙校官抬起头,那张线条刚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给你半个小时。我要这台机器能进行加密通话。我会让我的技术参谋在隔壁用频谱仪监听。如果只是一堆杂音,咱们接着聊。如果能听出一句人话……” 他顿了顿,把怀表往前推了一寸。 “那你就带着你的破烂,滚出北京。” 全场哗然。 史密斯和皮特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半小时?在没有预装加密芯片的情况下,靠软件实现实时语音加密?这是天方夜谭。 “不用半小时。” 张汉玉拉开椅子坐下,把样机的数据线重新插回电脑。 “晓月,把内核的音频流截获接口打开。” 苏晓月手心里全是汗,但手指很稳。她迅速切断了原本的音频通路。 “建国,去把那边的示波器接上,让龙校官看个明白。” 张汉玉十指悬在键盘上。他没有调取任何现成的加密库,那种东西太臃肿,这颗只有33MHz的CPU跑不动。 他要写一个最简单的异或加密(XOR)。 原理很简单:生成一个随机的伪噪声序列,和语音数据流进行“异或”运算。原本清晰的语音瞬间就会变成无序的白噪声。接收端只要有同样的种子密钥,再做一次异或,声音就能还原。 这不需要复杂的浮点运算,只需要简单的逻辑门操作。这是为这颗贫弱的芯片量身定制的“轻量级盔甲”。 键盘声响了起来。 没有停顿,没有思考。那些代码像是在他脑子里存了很久,此刻只是顺着指尖流淌出来。 `void EncryptVoiceStream(byte* buffer, int length)…` 屏幕上的光标疯狂跳动。 宋志敏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皱成了川字。全是位运算。左移,右移,异或。这根本不是常规的加密写法,更像是……直接在操作二进制流。 十分钟。 键盘声停了。 “好了。”张汉玉拔掉数据线,把样机递给龙校官。 “这么快?”史密斯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年轻人,写个贪吃蛇还要二十分钟呢。” 张汉玉没理他,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龙校官,让您的参谋开始吧。” 龙校官拿起样机,拨通了手里另一台特制的军用步话机。 “洞两,洞两,我是老龙。收到请回答。” 与此同时,李建国打开了连接在监听设备上的扬声器。 滋——滋—— 刺耳的电流声瞬间充斥了整个会议室。那是毫无规律的白噪声,像是一万只知了在叫。根本听不出任何人类语言的特征,甚至连语调起伏都被抹平了。 但在龙校官的耳朵里,那台其貌不扬的丑陋手机里,传来了参谋清晰的声音:“洞两收到,信号清晰,无丢包。” 龙校官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把手机贴紧耳朵,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今晚吃饺子。” 扬声器里依旧是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重复一遍。”龙校官命令道。 “今晚吃饺子。”参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字正腔圆。 龙校官挂断电话,把样机放在桌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台还在冒着热气的机器,又看了看那个满屏幕位运算代码的笔记本电脑。 他站起身,抓起那块怀表,揣进兜里。 “走了。” 龙校官转身就往外走,步伐很大,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宋志敏愣住了:“龙校官,这……这怎么算?验收报告还写不写?” 龙校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宋志敏,又扫了一眼那几个面色铁青的外国人。 “写个屁。” 扔下这三个字,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但在经过张汉玉身边时,一张白色的卡片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张汉玉手边的桌面上。 没有头衔,没有名字,没有单位。 只有一串手写的电话号码。 “明天上午十点,这个号码会有人接。”龙校官的声音很低,只有张汉玉能听见,“一个人来。” 门被重重关上。 史密斯和皮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们不是傻子,那个军人的态度说明了一切。这台机器,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商业产品,它拿到了一张通往更高层级的入场券。 “张先生。”史密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语气变得生硬且冰冷,“你的演示很精彩。但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路虽然通了,但未必能走得远。” “那是我的事。”张汉玉收起那张卡片,放进贴身的口袋。 …… 走出邮电部大楼,北京的风有些硬,刮在脸上生疼。 李建国提着工具箱,腿还有点软:“汉玉,刚才那个当兵的……什么意思?咱们这是过关了?” “不仅过关了,还拿到了一张护身符。”张汉玉看着车水马龙的长安街,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一半。 有了军方的背书,宋志敏再想动用行政手段卡脖子,就得掂量掂量了。 就在这时,张汉玉兜里的那台样机震动起来。 不是电话,是短信。 发信人:王小明。 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却让张汉玉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瞬间崩紧。 **【出事了。速回电。】** 张汉玉立刻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王小明的号码。 “老板!完了!全完了!” 电话那头,王小明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嘈杂,像是在机场或者码头。 “冷静点,说事。” “摩托罗拉、诺基亚,还有爱立信,三家联手了。”王小明喘着粗气,“就在刚才,美国加州北区法院受理了他们的诉讼。他们指控联发科(MTK)的GSM基带芯片侵犯了他们七项底层通信专利。” 张汉玉握着听筒的手猛地收紧。 “还有……”王小明咽了口唾沫,“他们申请了‘临时禁令’(TRO)。法院已经批了。从今天开始,联发科所有的GSM芯片,禁止在全球范围内销售,直到官司结束。” “官司要打多久?” “这种专利官司,少则一年,多则三年!而且……”王小明的声音绝望到了极点,“他们还给台积电发了律师函。谁敢给联发科代工,就连谁一起告。蔡明介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的生产线已经被停了,剩下的那点库存也被封存了。” 釜底抽薪。 这就是国际巨头的手段。他们不需要在技术上打败你,他们只需要利用规则,利用法律,利用庞大的资本,直接切断你的供血。 没有芯片,星火手机就是一堆废铁。 不管系统多流畅,不管加密多牛逼,造不出来,就是零。 “老板,咱们怎么办?”王小明在那头喊,“蔡明介问我要不要退定金。他说这生意他做不了了,这是神仙打架,他个小鬼遭殃。” 张汉玉靠在电话亭冰冷的玻璃上,看着街道对面。 那里,宋志敏正陪着史密斯和皮特走出来。几个人有说有笑,史密斯手里夹着雪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手。 演示会只是个幌子。他们早就知道星火用了联发科的芯片,所以这把刀,早就悬在头顶了。 如果你演示失败,那就当个笑话看。 如果你演示成功,那就把刀落下来,让你死得更难看。 “不退。”张汉玉对着话筒,声音冷得像冰,“告诉蔡明介,钱留着。让他把研发团队保住。官司的事,我来想办法。” 挂断电话,张汉玉站在风里,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白色的卡片。 那串手写的号码,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一边是即将断裂的资金链和供应链,是必死无疑的绝境。 一边是神秘莫测的军方邀约,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险路。 李建国凑过来,看张汉玉脸色不对:“汉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路被人挖断了。”张汉玉把卡片捏在指间,指节发白。 “那……那咱们怎么办?” 张汉玉看着那张卡片,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 既然你们要把桌子掀了,那我就换一张更大的桌子。一张你们这帮洋鬼子根本不敢上的桌子。 “建国,定明天的机票回鹏城。你带苏晓月先走。” “那你呢?” “我留下来。”张汉玉把卡片重新揣回兜里,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去见一个人。去下一盘更大的棋。” “你要去求那个当兵的?” “不。”张汉玉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领,“求人没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交换才是永恒的。” “我要让他们知道,保住星火,不仅仅是保住一家公司。” “而是保住这把能插进敌人心脏的刀。” “只有把我们也变成那个庞大战争机器的一部分,摩托罗拉的那张禁令,才会变成一张废纸。” 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落叶。 张汉玉转身走进人流。这一次,他不是去谈判,他是去结盟。 与龙共舞。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长剑出鞘:给国家造一颗心脏 吉普车在西郊的山路上颠簸,车窗外是连绵的红叶,车内却冷得像冰窖。 开车的司机是个闷葫芦,上车前收走了张汉玉所有的电子设备,连那块电子表都没放过。车子拐进两扇没有任何标识的大铁门,在一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前停下。 没有寒暄,没有茶水。张汉玉被带进了一间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的房间。 龙校官坐在对面,桌上摆着那台还露着飞线的样机。 “东西是好东西。”龙校官手指在那团乱糟糟的漆包线上弹了一下,“就是太娇气。摔不得,淋不得。” 他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没有商人的算计,只有军人的直接。 “我们要五千台。外壳换成工程塑料,要做三防处理。电池续航要翻倍。最重要的是,那个加密算法,要固化进硬件里。” 龙校官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张汉玉面前。 “这是研发经费批复。不算多,三百万。算是定金。” 张汉玉没动那份文件。他看着龙校官,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做不了。” 房间里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龙校官眯起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嫌钱少?还是嫌麻烦?” “都不是。”张汉玉指了指那台样机,“这东西,现在就是块砖头。里面的心脏被人挖了。” “摩托罗拉起诉联发科的事,我知道。”龙校官语气平淡,“商业纠纷,那是你们生意人的事。我只看结果。你能造,还是不能造?” “这不是商业纠纷。” 张汉玉突然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这是围剿。”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线,从硅谷到日内瓦,再到新竹。 “龙校官,您是搞通信对抗的。您比我清楚,现代战争打的是什么?是信息。如果我们的通信设备,核心芯片全是美国人的,底层协议全是欧洲人的。那这仗还怎么打?” 张汉玉转过身,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刺。 “您刚才说要加密固化进硬件。用什么固化?用美国人的FPGA?还是用日本人的存储颗粒?只要他们愿意,在底层留个后门,您这五千台设备,就是五千个移动的窃听器。” 龙校官的手指停住了。他点了根烟,没抽,夹在指间任由烟雾缭绕。 “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要这三百万订单。”张汉玉走回桌前,把那份批复文件推了回去,“我要换个玩法。” “说。” “成立‘中国移动通信核心芯片攻关联盟’。” 张汉玉从公文包里掏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关于自主研发通信基带芯片的可行性报告》,拍在桌上。 “星火出技术。我们从硅谷挖回来的团队,手里有ARM架构的全套授权和设计图纸。我们懂架构,懂软件,懂怎么把沙子变成能跑代码的硅片。” “国家出资源。把中科院微电子所、复旦微电子,还有电子部那几个半死不活的研究所都拉进来。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军方出钱,出应用场景,最重要的是——出保票。” 龙校官拿起那份报告,翻得很快。纸张哗哗作响。 “你是想借鸡生蛋?”龙校官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借国家的鸡,生你星火的蛋?” “蛋生下来,先给国家吃。”张汉玉毫不避讳,“第一代芯片,不用追求最先进的制程。哪怕是用0.8微米的老工艺,只要能把GSM协议跑通,只要完全自主可控,这就是胜利。” “对于星火,这是救命稻草。对于国家……” 张汉玉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盯着龙校官的眼睛。 “这是两弹一星。”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走字。 龙校官盯着张汉玉看了足足一分钟。那种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个疯子,又像是在打量一个战友。 最后,他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机。 “接一号线。” …… 三天后。京西宾馆。 一场绝密的协调会在小会议室召开。没有横幅,没有鲜花,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烟雾和茶香。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院士,手里捧着个掉瓷的茶缸。周围坐着七八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头,还有几个穿着军装的将领。 宋志敏没资格坐在这儿。这里坐着的,是真正决定中国电子工业命脉的“大脑”。 “小娃娃口气不小。”老院士放下茶缸,看着站在白板前的张汉玉,“搞SoC(片上系统)?你知道这有多难吗?把基带、射频、电源管理都集成在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硅片上,光是电磁干扰就能让你跑断腿。” “难,所以才要搞。” 张汉玉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复杂的架构图。 这不是现在的技术,这是他脑子里属于2005年的成熟架构。 “现在的芯片设计是各管各的。CPU是CPU,DSP是DSP。效率低,功耗高,体积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方框,把所有模块都圈了进去。 “未来的趋势是融合。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些模块像搭积木一样,通过高速总线连在一起。用软硬件协同设计的方法,绕过国外的专利壁垒。” 张汉玉一边画,一边报出一串串参数。 “总线带宽要做到100M以上。指令集要精简。内存控制器要直接挂在CPU总线上……” 几个老专家原本还靠在椅背上,神情懒散。渐渐地,有人戴上了老花镜。有人掏出了笔记本。有人开始小声讨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张汉玉讲的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而是实打实的技术路线图。甚至连怎么解决模拟信号和数字信号的干扰问题,他都给出了具体的电路设计方案。 那是后世经过无数次流片失败才总结出来的“真理”。 “这路子……有点野。”老院士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但逻辑是通的。如果真能做出来,成本能降一半,功耗能降三分之二。” 龙校官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 他不懂技术细节,但他看得懂人心。那些平时眼高于顶的老专家,此刻看着张汉玉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这方案,叫什么名字?”老院士问。 张汉玉放下笔,看着白板上那个复杂的架构图。 “长剑。” “好名字。”老院士站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中山装,“倚天长剑,以此为名。这事儿,我看行。” 当天晚上,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被送到了最高层案头。 代号“长剑计划”正式启动。 由总参牵头,中科院微电子所负责流片,星火科技作为核心技术提供方,负责架构设计和软件适配。 一笔高达两千万的专项研发资金,将在三天内划入秘密账户。 张汉玉走出京西宾馆的时候,后背全是汗。 他赌赢了。 他把星火科技这艘小舢板,成功挂靠在了国家的航空母舰上。从今天起,谁想动星火,就是在动国家的战略布局。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长剑”出鞘至少需要一年。这一年里,星火手机没有芯片,依然是死路一条。 张汉玉站在路灯下,点了一根烟。烟雾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不是那台样机,是他自己的诺基亚。 来电显示是美国的区号。 “喂?” “老板,是我。”王小明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我在旧金山机场。马上登机。” “事情办砸了?”张汉玉问。 “没砸,但也差不多。”王小明顿了顿,“蔡明介没见我。联发科的法务部把门堵死了,谁也不让进。” 张汉玉心里沉了一下。意料之中。 “不过……”王小明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像是捂着话筒在说话,“就在我准备去机场的时候,有个自称是蔡明介司机的人,在厕所里塞给了我一张纸条。” “纸条?” “对。上面只有一个时间和地点。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想活命,来香港。’” 张汉玉的手指猛地收紧,烟头烫到了指尖。 香港。 那是摩托罗拉管不到的地方,也是各路神仙鬼怪交易的自由港。 蔡明介这只老狐狸,果然没那么容易认输。 “老板,那人说,蔡总会在香港停留十二个小时。他想见你。只有你一个人。”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八点。九龙城寨旁边的一家茶餐厅。” 张汉玉扔掉烟头,用脚尖狠狠碾灭。 “建国。”他回头冲着一直守在后面的李建国喊道。 “在!” “订票。去香港。” “现在?”李建国愣了一下,“咱们不是刚跟上面谈好合作吗?这时候走,会不会……” “这里是庙堂,那里是江湖。”张汉玉拉开车门,钻进那辆破旧的出租车,“庙堂的事谈完了,现在该去江湖上,找咱们的买命钱了。” 夜色深沉。 北京的灯火辉煌,映照着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有人在制定规则,有人在打破规则。 而张汉玉,正准备在规则的缝隙里,杀出一条血路。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借鸡生蛋:把你的命根子交出来 九龙城寨虽然拆了,但那股子潮湿、逼仄且混乱的气息,似乎还游荡在周边的街巷里。 油麻地,美都餐室。 吊扇吱呀吱呀地转着,搅动着空气里那股浓郁的牛油多士和丝袜奶茶味。王小明坐在卡座最里面,腿一直在抖,把桌上的那杯冻柠茶震得直晃荡。 “老板,这都八点半了。”王小明不停地看那块金灿灿的劳力士,“那老小子不会是个幌子,把咱们卖给摩托罗拉的商业间谍吧?” 张汉玉正拿着牙签戳一块西多士,动作慢条斯理。 “他没得选。”张汉玉把西多士送进嘴里,“摩托罗拉的律师函就是催命符,现在的蔡明介,就是掉在井里的人。别说我是个大陆仔,就算我是阎王爷,只要能扔根绳子下去,他也得抓。” 话音刚落,门口的风铃响了。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没有随从,没拎公文包,甚至连眼镜片上都蒙着一层雾气。他看起来不像个即将改变芯片格局的大佬,倒像个刚下班的中学教员。 蔡明介。 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目光锁定了角落里的张汉玉。犹豫了两秒,还是走了过来。 “张先生?”蔡明介的声音很哑,带着浓重的闽南口音。 “蔡总,请坐。”张汉玉没起身,只是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冻柠茶还是鸳鸯?” “白水就好。” 蔡明介坐下,双手局促地搓了搓膝盖。他看了一眼王小明,又看了看张汉玉,开门见山:“张先生,我的时间不多。有人盯着我。如果你是来退定金的,我现在就可以写支票给你。虽然公司账户被冻结了一部分,但这笔钱我还动得了。” “退钱?”张汉玉笑了,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过去,“我是来送钱的。” 蔡明介愣了一下,拿起文件。 那不是退款协议,是一份《战略投资意向书》。 “五百万美元。”张汉玉伸出五根手指,“换联发科20%的股份。另外,星火科技会聘请全香港最好的律师团队,帮你们打这场官司。不管打多久,费用我全包。” 蔡明介的手指在纸面上抓紧了。 五百万美元。这在1995年是一笔巨款,足够让联发科在没有订单的情况下苟延残喘两年。 “条件呢?”蔡明介没被这块馅饼砸晕,“张先生,我是搞技术的,但也懂生意。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这个时候。” “爽快。” 张汉玉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这一桌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要源代码。” 当啷。 蔡明介手里的茶杯盖掉在桌上,滚了两圈。 “你说什么?”蔡明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要我把GSM基带芯片的底层设计图给你?那是联发科的命根子!给了你,我们还剩什么?” “剩下一条命。” 张汉玉没退让,盯着蔡明介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蔡总,别自欺欺人了。摩托罗拉这次起诉,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把你们按死在摇篮里。只要那个临时禁令(TRO)还在,你的芯片一片都卖不出去。就算你两年后赢了官司,市场早就变了,联发科早就饿死了。” “拿着源代码,就是抱着金砖饿死。” “把源代码给我,我们一起把这块金砖做大。” 蔡明介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把底裤都交出去,这对任何一个技术出身的创始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我凭什么信你?”蔡明介咬着牙,“你拿了代码,完全可以甩开我自己干。” “就凭这个。” 张汉玉翻开文件的第二页。 “交叉持股。” “星火持有联发科20%的股份,同时,联发科持有星火移动通信子公司15%的股份。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甩开你,就是甩开我自己的钱。” 张汉玉指了指窗外,那是维多利亚港璀璨的夜景。 “蔡总,你的眼光别只盯着卖芯片那点差价。摩托罗拉想守住的是现在的地盘,但我带你去看的,是未来。” “星火有操作系统,有AVS国家标准,现在还有了军方的背书。我们缺的,就是一颗心脏。” “你把心脏给我,我给你一个身子。我们以后不卖芯片,我们卖生态,卖标准,卖整个移动互联网的入口。” 这番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开了蔡明介思维的死结。 在这个年代,卖硬件就是一锤子买卖。没人想过“生态”这个词。张汉玉描绘的蓝图太大了,大到让蔡明介觉得摩托罗拉的那点诉讼,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沉默。 足足五分钟的沉默。 蔡明介拿起桌上的笔,手有点抖,但落笔很重。 “好。”蔡明介签下名字,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这笔买卖,我做了。但是张先生,如果官司输了,咱们俩都得完蛋。” “输不了。”张汉玉收起文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咱们不在美国卖,不在欧洲卖。咱们在中国卖,在第三世界卖。摩托罗拉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所有的角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个事。” 张汉玉把文件放进包里,看似随意地补了一句:“我们在鹏城刚批下来一块地,准备建个联合研发中心。你得派二十个最核心的工程师过去,常驻。” “去鹏城?”蔡明介皱眉,“在那边搞研发?那边连像样的晶圆厂都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才要搞。” 张汉玉拍了拍蔡明介的肩膀:“而且,我那边有一批好苗子,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脑子活,就是没经验。让你的人带带他们。这叫技术扶贫。” 蔡明介没多想。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派几个人过去算什么? “行。下周我就安排人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张汉玉这看似随意的一步棋,才是真正的杀招。 那二十个核心工程师,就是“长剑计划”最好的教官。张汉玉要用联发科的人,用联发科的技术,在鹏城这块试验田里,给国家培养出第一批真正懂芯片设计的嫡系部队。 借鸡生蛋,还要把鸡窝都搬过来。 …… 第二天下午,鹏城黄田机场。 张汉玉走出航站楼,手里拎着那个装着合约的公文包。虽然一夜没睡,但他精神亢奋。芯片搞定了,标准搞定了,甚至连未来的研发梯队都铺垫好了。 接下来的路,应该是一马平川。 然而,当他看到接机口的那两张脸时,心里的火热瞬间凉了半截。 李建国和苏晓月站在那儿,脸色比上次被查封时还要难看。李建国手里的烟都要烧到手指了,苏晓月则紧紧抱着一摞报纸,指节发白。 “出事了?”张汉玉快步走过去。 “大事。”李建国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声音发涩,“咱们以为翻过了一座山,结果抬头一看,天上掉下来个如来佛。” 苏晓月没说话,直接把手里的报纸塞给张汉玉。 那是一份当天的《参考消息》,头版头条用加黑的粗体字印着一行标题,像是一声惊雷,炸响在1995年的夏天。 **【微软发布Windows 95:个人电脑时代的新纪元】** 下面配着一张比尔·盖茨的照片。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站在巨大的屏幕前,张开双臂,身后是那个着名的蓝天白云旗帜。 “全球抢购。”苏晓月的声音在颤抖,“美国那边的消息,发布会现场排队的人绕了三个街区。第一天的销量预计突破一百万套。” “这就不仅仅是个操作系统。”苏晓月指着报纸的一角,“你看这儿。Windows 95集成了IE浏览器,并且宣布将与MSN捆绑。他们要重新定义互联网的入口。” 张汉玉盯着那张报纸。 他当然知道这一天会来。但他没想过,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那种压迫感会如此真实。 之前的对手,无论是长城、摩托罗拉,还是邮电部的那帮官僚,都还在传统的规则里玩游戏。 但微软不一样。 它是降维打击。它用图形界面、即时通讯、浏览器,构建了一个封闭且强大的数字帝国。在这个帝国里,它是神,其他所有软件公司都只是它的臣民。 星火OS现在还只是个雏形,跑在手机那个小小的屏幕上。而微软,已经君临天下。 “汉玉,咱们的电脑版系统……还搞吗?”李建国小心翼翼地问,“咱们那点市场份额,在Win95面前,估计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都在谈论着那个大洋彼岸的科技神话。 张汉玉把报纸折好,塞进垃圾桶。 “搞。” 他抬起头,看着鹏城灰蒙蒙的天空。 “为什么不搞?他比尔·盖茨是神,那我们就做那个把神拉下马的人。” “他占领了桌子(桌面电脑),那我们就占领口袋(移动设备)。他做大而全,我们就做小而美。” 张汉玉拉开车门,坐进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回公司。通知所有人开会。” “既然暴风雨来了,那就别躲。咱们就在雨里,把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 车子发动,喷出一股黑烟,冲进了滚滚车流。 1995年8月24日。 微软封神。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一个名为星火的微弱光点,正在巨人的阴影下,悄然磨亮了它的獠牙。 喜欢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请大家收藏:()1977:从高考状元到科技巨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