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 第309章 小事一堆 孙兵在谭家大院休息了两天,本想回中心分局销假上班,结果部里给他发来紧急通知,说海市工行东风办事处会计组组长薛根和利用自己一人掌握印章,密码和空白汇票的便利,勾结海南易通实业公司总经理和海南远洋贸易公司总经理,采用虚开签发空头汇票的方式,拿着这些汇票在全国十多个省市的银行进行解付,涉案3794万元,事情败露后涉案人员已经外逃,命令孙兵配合即将到达海市的部里前往海市的调查人员进行相关证据的采集和搜索。 当季局和马维民听到这个消息后脑袋都是一晕,这和孙兵辞职没啥区别了,虽然孙兵的人依然在海市,但是和海市市局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当孙兵回到中心交回手头所有中心分局的材料和物品时,杨一宁遗憾地说,“小孙,这下你脱离苦海了。”她隐隐知道孙兵这两天住在谭家大院,对于前天从秀英港那个厕所赶回来却没有看见谭笑七,杨一宁微微有些遗憾。 没人告诉杨一宁,七个月来谭笑七长高了20公分,否则她会不顾一切去敲开谭家大院的门看一眼印象中的小个子。遗憾的是马维民眼里的谭笑七依然是1米58。 这个晚上谭笑七非常开心地看到孙兵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谭家大院,告诉七哥说恐怕他要在这里借宿很长时间,因为海市工行发生了一起3794万的大案,嫌犯外逃,孙兵参与调查以及证据的收集,恐怕要持续很长时间。 谭笑七一听是工行发案,就告诉孙兵先冲凉然后下楼吃饭,他跑到客厅抄起无绳电话子机给邬总在北京的手机拨了过去。 那时的手机还没有海市和北京的漫游功能,所以魏汝之买来的20部手机都留了下来,谭笑七正打算给孙兵一部,就算你给公家干活,拿一部七哥的手机不算什么大事。 邬总刚刚在北京落地,刚一拿到司机带给她的手机,打开恰好谭总打了进来,邬总微微一笑,嗯,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谭笑七记得海市工行行长就是邬总师父的儿子,而智恒通在海市工行有一大笔质押贷款,他倒不是担心工行会催收这笔款项,因为在甄英俊的操作下,这笔贷款已经做了还清,股票已经全部拿回来交给海市证监会,这时已经取消了纸质股票,谭笑七的财富现在就是一行数字而已。 往后很多年里,谭笑七一如既往地关心所有与自己和智恒通相关的时事,例如薛根号这件事,他就会考虑邬总师父的儿子会出什么事,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 邬总一到崇文门饭店,考虑了一下,就给师父的儿子打了电话,谁知道那边一听她是邬嫦桂就愤然挂断了电话。 薛根和案是新中国第一起涉案金额超过千万的贪污案,主犯五人,后来全被枪决。 薛根和1961年出生于海市琼山,出身贫寒,他是长子,家里有五个弟弟妹妹,童年时常随着母亲在田里劳作,高中毕业后顶替父亲的职位,加入海市工行,成为东风办事处的一名会计员。讽刺的是,到1992年案发,薛根和已经是工行的一位具有11年工作经验的银行会计,案发后银行提供的书面证明显示,薛根和的过去“清清白白,并无劣迹。” 事实上在海南建省前后,薛根和因为眼热别人能发大财,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发财”活动。 谭笑七一致强调说,一个人的命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在人生的紧要关口,遇到了什么人。 在因为惧怕贫穷而渴望发财但是屡屡挫败时,薛根和遇到了他生命里的贵人,海南易通实业公司的总经理,陈贻全。陈贻全是湖南湘潭人,生于1952年,1981年辞职下海,跑到海市成立了海南易通时也公司,做点倒买倒卖的小生意,勉强维持,一直想找个机会彻底翻身,于是在1986年结识了薛根和,他觉得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手里有银行大印的家伙,就是自己的机会。 陈贻全开始给薛根和介绍了几笔生意,薛根和略有小赚,嗯不是小篆哈,于是薛根和以自己的全部积蓄再加上和亲友借来的款项加大投入到陈贻全吹得天花乱坠的一笔走私生意,于是不仅这笔生意黄了,,薛根和还欠下陈贻全三十来万的债务,在1991年,三十多万对于一个普通银行员工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债务,关键是那时银行员工不准许搞第二产业,如果陈贻全向银行方面公开薛根和亲笔写下的几张欠条,薛根和稳稳的失去银行会计组张的职衔。 于是陈贻全连威逼带利诱的告诉薛根和,你手里的银行钢印,密码,密押,还有空白汇票就是钱,大钱,你开出一张空头汇票,兑现后不仅你的全部债务一笔勾销,还能有大笔进项,吃喝玩乐,美女好酒。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薛根和签发空白汇票,他开始的胆子不大,第一张签发金额10万元,接着他签发了4张汇票,总计35万元,均解付成功。后来胆子越来越大。他们在得手后销毁汇票底联存根,造成账面上没有异常情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个案子的发案也很有趣,就是莫某日薛根和接到一位香港女商人的电话,要求找办事处主任,要求查询该办事处开出的巨额汇票事宜。办事处主任查询了香港女商人的汇票号码,发现确系本处开出,但是查无底联,引起主任的警惕。 发觉事情败露的薛根和铤而走险,携带多张空白汇票离开办事处,同时东风办事处向市局报案,由季局亲自接待。 薛根和跑到越南鸿基,一个月后落网,1993年9月27日,五名主犯上法场,各自吃下一颗花生米。 邬总后来得知师父的儿子因为失察之责被撤职,被发回到崇明岛的一个工行服务公司上班。邬总感觉有些后怕,要是当初听师父的嫁给这位倒霉的“行长”,今天自己的日子会有多么凄惨。 本来邬总对于不能正式和谭笑七结婚心底抱有一丝遗憾,师父儿子事发后她再没有过这种想法,结婚又怎么样,丈夫倒霉了,妻子一样跟着倒霉,关键是即使丈夫是行长,除非不贪污,工资有限,欺上瞒下,过的战战兢兢。要是贪污,下场就是上法场,身为妻子会更倒霉。 跟着谭笑七在一起,首先财务极度自由,而且他的二叔是高官,再倒霉也到不了哪里去,更何况谭笑七身高1米78,宏才大略,智恒通花了几千万,帮助自己实现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可能帮助那些没了母亲的女孩子们上学。这特么比起嫁给那个行长要幸福一万倍。 邬嫦桂相信那些女人们想的会和自己一样,何必拘泥于婚姻的形式。 邬总看着自己私人柜子里那些自从师父死后,从库房里搬来的名贵药材,心里非常满足。即使师父的儿子知道这个库房的大概地址,可是里边最值钱的东西都在这几天里趁着谭总忙于帮钱老净身之际,被邬总悄咪咪的据为己有。 谭笑七看看海市已是黄昏,就有拿起子机给遥远的阿根廷孙农家打电话,这时孙农正哄着刚刚睡醒的谭秉言,孙农惊诧这孩子就像童年时的谭笑七,根本就不会哭,懂事得紧。电话响起时她把孩子交给保姆,这个时间的电话一准是七哥打来的。 毕竟孙农的专业就是银行,在听了谭笑七关于案件的介绍后,孙农非常高兴弟弟孙兵能离开中心分局繁冗的验尸以及蹲厕所的工作,毕竟收集账务证据要轻松干净得多,对于弟弟住在谭家大院,孙农倒是不知可否。她觉得弟妹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赶去海市和孙兵团聚,弟弟调理一下身体后好备孕,毕竟孙文静生下来的孩子才能姓孙,孙工没了,孙家就孙兵这一个男孩了。子机那个不靠谱的老爸虽然间或有联系,但也成为一个颟顸的老头,终日酗酒,孙农想过一旦自己有了条件就把这个没有多少感情的爸爸接出国,现在看来还要等谭秉言再大一点才行。 从专业角度,孙农认为虚开汇票早晚会被抓住,如果做法隐蔽,频率不高,或许能拖延很长时间才会被发现。关键是这3794万根本就没放在苏农眼里,以她的眼界,这点钱实在不值得换取性命。 对于七哥帮钱老净身,孙农是既吃惊又佩服,她虽然杀过人,但是七哥经历的那个血淋淋的过程是孙农不敢面对的,她喊来吴邪,问他是否敢于给谁净身,吴邪摇摇头,奇怪孙农怎么会问起这个,孙农告诉他说,谭笑七刚给那位叫钱景尧的老先生做过这个手术。 于是吴邪就此成为谭笑七的粉丝,后来受伤后一直追随谭笑七,成为谭笑七的私人保镖和秘书兼助理,弥补了能干的虞大侠逃到阿根廷的遗憾。 这晚谭笑七终于可以在十点扎马步,午夜一点独自入睡,没有哪个女人肯等他这么久,他得三点半起床,四点到金牛岭练功,过的非常充实。 他不知道,此时非常思念他的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远在洛桑的李瑞华。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0章 小事一堆(中) 在这里我们补充一下关于银行汇票与企业商业承兑汇票之间的差别,关于商业承兑汇票,最难过的就是那些收取了许老板的某大公司的商业承兑汇票的下游企业。 所谓银行汇票,就是由银行签发的,由其在在见票时按照实际结算金额无条件支付给持票人的银行票据。 简单的说,这是一种银行信用,就是由开票银行以自己的信誉担保的付款承诺。 首先银行汇票的承兑人是银行,信用等级极高。申请开票方需要将资金足额存入银行,银行才会签发汇票,这笔款项不能申请人不能再动。所以对于收款方来说,拿到银行汇票几乎等同于收到现金,当持票人向银行出示汇票时,根据规定银行在审核票据无误后必须立刻付款。 银行汇票通常被用于异地结算,并且可以背书转让。所谓背书,就是持票人在汇票的背面的签章,将其转让给他人的一种票据行为,例如持票人在汇票背面书写“这张汇票的权力现在转让给王二麻子”,再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样对方就拥有了持票人应有的一切权力。 一张汇票背面有着“背书人”栏和“被背书人”栏。银行汇票背书是一种高效,规范的票据转让方式,极大增强了票据的流通性和融资性。 所以可以看出,薛根和案件的恶劣性。也就是说在没有任何存款转入东风办事处时,这家伙先后开具了3794万元的银行汇票,并且在异地银行解付成功。这桩案件既说明了银行汇票的的可靠性,又能看出一旦银行内部人员有机会得到空白汇票以及钢印,在与外部人员勾结的情况下,银行汇票系统面临的巨大风险。 至于为什么银行的汇兑系统一直没有发现薛根和的贪污行为,这取决于当时银行票据业务高度依赖于人工处理和纸质凭证流转,而且当时核实票据真伪的“查询查复”系统存在漏洞,主要依赖于承兑银行的被动回复,系统间信息共享不充分,这样就给伪造票据骗取资金提供了可乘之机。 薛根和与同伙通过将汇票汇往不同省份的银行单位进行解付,这种大范围的跨区域操作在当时的通信和技术条件下,增加了银行识别和追踪关联交易的难度。 薛根和案对于我国银行的教训和后续制度的推进起到了很大作用,电子票据的推广是一项重要进步,电子票据通过线上操作和票交所的集中交易,能有效的防范线下操作和假票风险, 许老板的某大塌台,就是源自其开具的无数商业承兑汇票无法按期承兑开始的。 商业承兑汇票是由银行外的付款人签发并承兑的汇票,某大签发的商业承兑汇票付款人就是某大。也就是说这是一种企业信用,某大用自己的信誉担保的付款承诺。 一般来说,商业承兑汇票是一种远期汇票,“例如见票后90天内付款”,位付款方提供了短期的融资便利,简称账期,可以改善现金流,如果收款方急需现金,可以持未到期的商业汇票向银行申请“贴现”,就是支付一定的利息和费用提前获取现金。 许老板的某大集团截至2020年末,应付票据余额达到2057亿元,是全国商业汇票签发量最高的公司,远远超过了其后16家房地产公司的商票总和,这些票据都是一年期。某大通过大量开具商票,形成了巨大的隐性债务。关键是某大在交易中,强行摊派商票,货款支付只给商票,无数供应商囤积了大量的某大商票。 当某大商票无法承兑时,整个供应链被拖入深渊,引发一场残酷的“水鬼游戏”。 某大商票的签发对象,是无数与某大合作的大中小供应商,涉及建材,家居,园林,广告等多个行业,这些商票流向了某大上下游企业的每一环,总包单位,一级供应商,小日用商店等等。 当一张商票无法承兑时,持票人有权利起诉商票上的所有背书单位,被起诉的公司将面临基本账户被冻结,无法纳税和缴纳社保,会导致一条产业链上的所有企业全线瘫痪。 一位被超过10家上下游企业起诉的某大供应商形容这番场景就是一场“水鬼游戏”,就是说大家都掉进了水里,只能通过互相起诉的方式,拉更多企业下水,“谁的账户上有钱就起诉谁!” 昔日合作方互相起诉,朋友反目,只为能拿到钱。不仅是企业账户,只要名下有车子,房子,厂房,设备什么的都可以查封。 这期间还出现了一个特殊行业,就是“商票追索猎人”,他们以极低的折扣,就是票面金额的0.5-3折,收购已经违约的某大商票,然后通过诉讼向票据链条上任意一家有偿付能力的企业进行全额追索,这样子进一步加剧了供应链上的混乱与恐慌。 某大利用其强势地位,从2016年开始硬性向下游供应商等企业摊派商票,将经营风险和融资成本转嫁给其他企业的恶劣行为,当某大自身出现流动性问题时,被这张纸己精心编织的信用网络瞬间反噬,不仅加速了自身的崩塌,更是让整个供应链上的合作伙伴付出了惨痛代价。关键是某大使得商业承兑汇票臭了大街,一时谈起商票而色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们在这里大喊一句,许老板应该被千刀万剐,他对国家,对国家信用,对无数辛苦赚钱养家的普通人产生巨大的危害。当2016年表面上的某大风光无限时,明眼人已经远远窥到了这家企业的断头台。包括谭笑七,在海市,智恒通开出的商业汇票有着与银行汇票一样的信誉。正是薛根和案让谭笑七看到了企业信誉信用的重要性。 在这个薛根和案发的日子,谭笑七联想到自家企业的应该避免的教训,虽然智恒通不缺钱,但是有的是缺钱的员工,这就是说要加强职工培训,树立岗位意识,同时加强财务管理,支票,财务章和自己的私章要分开保管,同时与银行窗口的员工增进关系,就是给银行相关员工私底下悄咪咪发一份工资,只要智恒通有异常支付行为时,他们一定要直接拨打自己的手机进行验证。 谭笑七原来一位三亚市府韩主任来找自己是为了三亚老一当说客,也就是说为了在三亚建设一家德国汽车销售商店而做努力。 当韩主任看到高大的谭笑七站在面前时吃惊得差点晕过去,据他所知正常人不可能几个月就增高20公分,当他终于平静下来时,已经被谭笑七让到22号大楼食堂,谭笑七吩咐厨师上一条蒸石斑鱼和两只大龙虾,没想到韩主任说天天在三亚吃腻了这个,能不能给他上个红烧肉或者大肘子。 谭笑七喜出望外,既然韩主任不想啃龙虾,就是说两只都归了自己,反正智恒通食堂的大锅里,红烧肉和炖肘子是常备,于是韩主任捧着肘子,谭笑七端着龙虾各自大快朵颐。当两个人都吃饱了撑的的时候,谭笑七才问起韩主任的过来的原因,没想到对方满含喜悦地的告诉谭笑七说,因为海市老一谈向前奉调入京,韩主任就要调到海市担任代理老一了。 谭笑七喜出望外,这样太好了,这样自己的智恒通在海市的发展将再无任为阻碍,“好啊,明天开始麻烦韩书记批给我一块地,我马上开始德国汽车在海市的销售工作。” 韩主任,不队现在要称呼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1章 小事一堆(下) 上一章无法改动,只能这样接下来了。 韩主任,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他为老一了,虽然还没正式下文,但却是早晚的事。 谭笑七非常愉快,刚刚通知可以倒卖批文了,现在韩主任又成了老一,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机会,谭笑七首先想到的是这下子季局和马维民不能再随意抓自己了。他说的德国汽车销售只是向韩老一表明了一个态度,即将成为省府老一的韩先生,志向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德国汽车销售。 但是谭笑七更清楚,一个人地位改变会彻底改变他的固有想法与性格,所以除了二叔,谭笑七对任何人都不抱有希望。譬如说智恒通能拿到批文经营权,相信与他给谈向前的五个亿有很大的关系。 韩老一狡黠地看着谭笑七,此刻他最感兴趣的是这个谭总之前有过什么奇遇,身为一个领导干部的大家庭里的一员,韩老一对于一个成年人忽然长高很多的传说有所耳闻,那是一位地位很高的头头,令人高山仰止,据说那个人还武功高强。 谭笑七和韩老一吃饭的地方被围上了屏风,这是谭笑七的吩咐,食堂的大落地窗外隐隐约约有几个韩老一的保镖和秘书一样的人。现在的谭笑七绝对不会把自己认识甄英俊还有自己二叔的底牌翻出来,或许一年前他会这样做。他更无法得知杨一宁与自己疏远开来的原因就是马维民亲眼看到自己与谈向前深夜见面,其实和政界的人打交道,凭的是运气。就是说他今天心情好,明天就会差,或者一点钟心情差,二点会心情愉悦。这个就是运气。 韩老一啃了半只肘子后停下来,“谭总,你对海市的发展有什么看法,或者说你觉得我们海市应该着重发展哪些方面,唉,我是说谭总你以后打算在海市的哪些方面投资。” 谭笑七心想,乖乖,戏肉又来了,韩老一这是在烤我,不对是考我啊。 “哈哈,您这是在考验我呢,说实话我一个外地来海市的商人,经常会一叶障目,譬如说我打算在海市投资一家高档酒楼,还有一家五星级的大酒店。咱们海市没有重工业,更没有轻工业,几乎所有用品都要从内陆引进,所以这么看来搞运输前途无限。但是我这个人喜欢玩,您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放假时走过很多地方,我觉得咱们海市最应该大力发展的就是旅游业,我和三民三亚市联合投资的游泳馆正在建设中,我们智恒通公司在北京,上海,成都都参与了房地产建设,我觉得咱们海市现在的房地产业过于集中,所以我不打算过度参与,反而金融贸易配套发展我觉得很有前途。” “等等,谭总你说的这个金融贸易配套发展具体指的是什么?” “这个金融贸易配套发展讲的是实业为体,金融为翼,您比方说实业项目需要大量资金,还有省内外和国内外的贸易往来激增,简单的现金交易早已无法满足需求,所以发展金融贸易配套,可以解决在经济高速发展的时候的“输血”和“畅通”的作用。 例如我们看可以学习内地搞一些信托投资公司,从事存贷款,投资,证券,还有租赁等多元化业务,这是输血的一个通道。还有证券公司,承销股票债券,并且提供经纪服务。“ ”好“韩老一拍了一下桌子,他力度有点大,搞得在屏风后边侍候的几个小伙子纷纷探头过来一看究竟,还以为谭总和客人打起来了呢。 ”谭总太好了,我没想到啊,你对金融还这么了解,我记得你在燕大的专业是国际经济对吧。“ 谭笑七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是有备而来,把自己那点档案翻了一个遍。 ”咱们海市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就是说钱不够,我们要拓展资金来源,我又一个想法,我们智恒通想和正在筹备中的海航,还有希望您再帮我拉一家有实力的公司合作,成立一家股份制银行,为航空事业融资,海航陈总和我是熟人,就麻烦您再找一家公司。再有智恒通打算成立信托投资公司,我自己有一些国外的融资渠道,希望能引进外资为我们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 韩老一抚掌大笑,”哈哈,想不到谭总志向深远啊,我能问问您的外资渠道主要是那些方向吗?“ “有德国德意志银行的,还有阿根廷的几个金融公司,我前一阵在阿根廷呆了了四个月,认识了一些投资者,他们对于来中国投资有着很浓的兴趣,您知道我做德国汽车吧,就是通过德意志银行的德国朋友介绍的。”谭笑七故意话只说一半,相信韩老一对他的德国实力非常相信,毕竟那么多德国汽车和施密特夫人不是来演戏的。 谭笑七没想到,今天和韩老一的一番谈话,奠定了孙农这位阿根廷女巨商回国投资的根基,她从天津的孙家大院开始,和海市的谭笑七遥相呼应,两个人表面上不搭界,但实际上经常暗通款曲。 当韩老一兴奋地走出22号大楼食堂时,意外地看到了岳知守,就是虞和弦的徒弟。韩老一不认识岳知守,微微点了下头就告辞离去,谭笑七替这位徒弟叹了口气,知道他是来找师父的,“你好,你师傅虞和弦今天下午飞去了北京,现在应该刚落地不到两个小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岳知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谭笑七赶忙将这位官二代让进食堂,虽然已经吃得不少,但是前边说过,长高后的谭笑七根本不知道饱,也就是说他能够吃下去一只肘子,也可以吃三只。 “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海鲜还是肘子?”谭笑七很满意自己刚刚离开,那张桌子已经被收拾干净,这说明了智恒通员工的素质之高。 “给我一碗米饭吧,再炒个青菜就好。”岳知守很低调的样子。 谭笑七也不勉强,告诉黄师傅盛一碗饭,再炒个南乳空心菜,很快一饭一菜热腾腾的端上来,岳知守貌似饿了一听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边吃边促狭地看了一眼谭笑七,“刚才那个是即将上任的海市老一吧?” 谭笑七并不惊奇,他奇怪的是既然岳知守见过韩老一,为什么韩老一却是一副不认识岳知守的样子。既然不知道实情,谭笑七索性装聋作哑。 “我父亲前几天来海市的时候接见过这个人,我隔着门缝认识了这个人,他叔叔是邻省三把手,很受我父亲赏识。” 谭笑七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 “我不应该说,但是你要小心这个家族,嗯,别的不多说。”岳知守很快就消灭了那一饭一菜。 “你平时也这么吃,营养似乎不够吧!”谭笑七调侃他,那么大的个子。 “我是一个月正常吃,下个月吃素,我父亲说饿一点没关系,可以保持身体状态,他也是这样。” “岳公子,你这么晚来找我,恐怕不是为了减肥吧?”谭笑七搞不清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呵,我听说你在这七个月里身高增加了20公分,就是想问问怎么弄的。” “哎呀,这说起来可就话多啦,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到了今天,我们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崭新的课题。”谭笑七拉开了架势,准备和虞和弦的弟子扯闲篇。 “行了行了,其实我是来问问你。你公司的银行贷款余额有多少?” “怎么?政策要紧缩了?”谭笑七对这个话题很敏感。 岳知守做出一副哎呀你好聪明呀的夸张表情,“好好对我师傅啊,要不然我饶不了你!”说着就飘然离去。 谭笑七陷入痴呆状,这官二代都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吗,他这是警告马上会有紧缩的风险,可是这家伙不知道,在他父亲的许可下,智恒通庞大的贷款都已经被清零,条件就是以后各省的智恒通要翻倍地向国家上缴利税,遇到需要捐款的时候,智恒通要带头第一个上! 所以岳知守这时来向师傅虞和弦示好卖乖?不对呀,他回到北京没几天,怎么又来了海市。 后来谭笑七知道这天对自己和韩老一都非常重要,如果韩老一没来找自己,或许下场会更好一点。因为那天岳知守父亲接见韩老一后,父子俩打了个赌,儿子赌韩老一要见的钱五个人里肯定有商人谭笑七,而他父亲摇头不信。赌注就是岳知守可以向虞和弦透露我国经济暂时过热,需要紧缩的原则。 1993年海市无数有银行贷款的商人们被银行跨海逼债,即使贷款没到期也必须提前归还,没得商量,于是无数商人跳楼跳海,看看那时龙昆北路路边那些半截子楼宇就知道,有多少来到海市怀揣发财梦的人梦断海市,多少人倾家荡产,多少孤儿寡母含泪告别海市,回到自己的故乡。 谭笑七的智恒通避过了这次风波,这也是智恒通能够在紧缩中迅猛发展的原因,他要感谢钱景尧,要感谢岳崇山,更要感谢岳知守。既然得知要紧缩,谭笑七就反其道而行之,大肆低价收购甩不出去的楼盘,还赢得一票好友。 这就像在熊市能赚大钱的股票商,有时候不仅需要敏锐的目光,更需要老天爷的眷顾。 后来谭笑七打算重重酬谢虞和弦的这位唯一弟子,想不到人家不仅不缺钱,更看不上他“师爹”的钱,对于师傅虞和弦的说和,岳知守严词拒绝,但是谭笑七始终记得岳知守的恩情,终于在二十年,在岳知守最困难的时刻向他伸出援助之手,总算了却 内心的一个心结。 后来谭笑七觉得,自己和智恒通的腾飞,其实开始于这天。这个晚上谭笑七回到谭家大院时,许林泽和堂姐已经吃腻了炒肝和九转大肠,和岳知守一样只求一碗清粥家小菜,谭笑七啃了两只大龙虾,吃了一整条的石斑鱼,肚子非常顶,当一家人陪着三个小孩玩耍时,大家清晰地听到谭语安喊了一声,“爸爸”。 由此谭笑七开始了腾飞。 所有听到的人都不敢置信,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喊爸爸,于是许林泽带了些醋意,自己辛苦带娃小半年,没想到被七哥这个甩手大爷占了先机,不甘心的三妹费劲心机诱导孩子喊“妈妈”,与于是谭语安又喊了一声,“爸爸”。 堂姐和许林泽第一次见到谭笑七落泪了,他金金抱着女儿,亲吻那娇嫩的小脸,许林泽瞬间想开了,我们谭语安是第一个会喊爸爸的孩子,这意味着以后千般宠爱将集于小丫头一身。感觉失去父母后,许林泽的心思总是飞到很远的地方,女儿是唯一能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的介质。 这个夜晚谭笑七陪着许林泽和女儿入眠,他取消了前半夜的扎马步,准备后半夜起来后练功和扎马步相继进行,取消早饭。 师傅留在了金牛岭,清音独自去了北京,谭笑七想不到,清音和林江亭合伙搞广告公司,终于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2章 批文 机电产品是一个涵盖范围极其广泛的概念,特别是在九十年代的进出口环境下。 简单说来,机电产品是指所有机械和电气设备的总称。 在九十年代的进出口配额和许可证管理中,机电产品主要包括以下几大类, 一,通用机械和专用设备 1,金属加工机床,车床,铣床,磨床,钻床,加工中心等,这时当时管控的重点。 2,工程机械,挖掘机,推土机,装载机,压路机等。 3,农业机械,拖拉机联合收割机等。 4,通用机械,泵,风机,压缩机,阀门,轴承等。 5,纺织机械,纺织机,织布机等。 6,化工机械,反应釜,塔器,换热器等。 二,交通运输工具 1,汽车及关键部件,这是最受关注的类别,包括轿车,客车,货车,以及发动机,变速箱,底盘。 2,摩托车 3,船舶 4,飞机及零件 三,电气设备及器材 1,发电,输电设备:汽轮机,锅炉,发电机,变压器,高压开关柜。 2,电动机 3,电线电缆 4,工业控制电器, 四,电子产品及通信设备 1,计算机及其外围设备,大型机,小型机,PC,打印机,显示器,在那个年代,这些是高科技与严格管控的代表。 2,通信设备,程控交换机,电话机,传真机,无线电通信设备。 3,广播电视设备,电视发射机,专业级摄像录像设备。 4,电子元器件,集成电路(芯片),半导体, 五,仪器仪表与办公设备 1,工业自动化仪表。 2,科学测量设备 3,办公设备,复印机,打字机,计算器。 六,家用电器,主要是消费类电子产品,电视,冰箱,洗衣机,空调,组合音响,录像机等,在九十年代,这些都是名副其实的“高档商品”,是配额管理的重点。 之所以在九十年需要对机电产品的进口需要严格的批文和配额,就是要保护我国刚刚起步的机械,电子,汽车等工业,这些行业技术落后,如果放开进口,物美价廉的外国商品会在瞬间冲垮国内尚在襁褓中的民族工业。通过配额和许可证,可以限制进口数量,为国内企业,例如一汽,上汽,早期的联想,长城等争取发展空间和时间。 还有外汇管制,当时我国的外汇储备非常稀少,是非常宝贵的发展资源,有限的外汇要用在刀刃上,要优先进口最急需的先进技术,关键设备和紧缺原材料,而非大量进口消费类电子产品,配额和许可证是控制外汇支出的重要手段。 通过有选择地批准进口,国家可以引导投资方向,鼓励发展国家战略急需的产业,避免重复建设和盲目引进。 九十年代环境下的机电产品, 从重工业基础(机床,发动机等)到高科技象征(计算机,芯片),再到民生消费热点,(彩电,汽车),能拿到这些产品的进口批文和配额,就意味着拿到了通往巨大财富的钥匙,因为这个背后是巨大的国内外价差和国内旺盛的市场需求。 邬总回到北京要办的就是与谈向前的部门合作,将批文和配额的市场价值具象化。谈向前和他的的部门不能直接收钱,邬总和智恒通开不出批文,所以二者合作,将这个价值直接体现为货币。还有其中一些更有价值的批文,智恒通可以以自己的名义接下来,尤其涉及欧洲和阿根廷的商品,智恒通可以联系已经购买了多艘货轮的吴尊风的航运公司负责运输,至于付款可以与德意志银行进行合作。所以可以说在紧缩的这几年里,相比大多数公司受到紧缩的影响而停滞不前,智恒通获得了高速发展以及占领了几个行业的国内市场。 在很多人看来,不管钱多钱少,花钱了就意味着一种诚意,但是5块钱和五万块钱有着本质的区别,五个亿对谈向前和谭笑七来说,就是一种承诺,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宴席,谈向前知道吧一部分机电产品的进口配额和许可证交给智恒通发放,就意味着谭笑七可以短期内获得巨大的财富。他当然不知道相比于钱景尧送给谭笑七的那些钱,谭笑七在进口配额方面能赚到钱比不上钱老的白送,但是通过批文的发送,智恒通和邬总结识了相关行业无数的能人志士,他们之间结成了友好紧密的合作关系,这个资源对于智恒通来说,等于衍生出更多的收入和人脉。 邬总回到北京后开启在东大桥蓝岛对面的智恒通大楼的启用,其实当谭笑七在阿根廷的养伤期间,这座办公大楼就已经竣工,但是邬总觉得智恒通的老板是谭总,她必须等他回来后开启仪式,但是此番事急从权,,既然自己临危受命,那么就不顾小节,邬总带头从崇文门饭店搬进了智恒通大楼,又在京城各大媒体上的醒目位置刊登了大幅招聘广告。 要开展新业务,邬总就必须经常和谈向前联系请教,谈向前看着风风火火的邬总,不由想起那个被自己认为是钟山牌手表啥书的谈波,他始终觉得,要是当初谈波能和邬总结婚就好了,绝对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那个许林泽给耽误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为了钱,打死谈向前也不会和谭笑七合作,也就是说谈向前在内心深处极度憎恨谭笑七,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以能想到的各种残酷刑罚加身于谭笑七。让谭笑七的智恒通赚钱其实是为了自己能拿到更多的钱,很多时候主义和金钱既是对立的,也是统一的。 听到钱景尧高升,韩老一继任海市老一的消息给杨家带来的惊诧是莫名又极其震动的,杨舒逸一直认为谈向前坏事做尽,不管黑白两道的任何一方都不会容忍他继续下去,但是今天得知这家伙已经高升一级进了北京,杨舒逸是相信组织部门的考察能力的,既然表面上谈向前做了这么坏事儿没事,那么杨家因为谭笑七因为私下和谈向前见面而对他采取的疏远态度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杨舒逸发觉一贯精明的自己在杨家对待谭笑七的态度上是一错再错,从开始的轻视,到后来的重视,再到如今的疏远,而看看谭笑七,从最早的一个只会进口的椰子的小商人到今天体量巨大的智恒通幕后老板,没走错过一步,虽然自己在智恒通有股份,但是最近几个月以来几乎不和智恒通尤其是邬总发生任何联系,甚至还想拿走自己的股份,与谭笑七分道扬镳。 这几个月杨舒逸和刘湘他爸的联系都少之又少,于是杨舒逸抄起电话打给刘湘他爸,聊了几句后,对方告诉杨舒逸说,传闻谭笑七骟了钱景尧,和甄英俊硬刚,与岳崇山有直接联系。 杨舒逸惊得差点坐到地上,仅仅一个钱景尧,他和刘湘他爸的这方联盟就很难对付,没想到小个子谭笑七居然敢对钱老这样后还能活到今天,还欢蹦乱跳的。至于甄英俊和岳崇山更是他都不可能接触到的大人物,而谭笑七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 如果杨舒逸得知谭二叔和谭笑七的关系,肯定会立刻登上谭家大院的门进行友好访问。 当回家的杨一宁正在为孙兵没法继续为中心分局法医室工作而遗憾,所以杨舒逸并没有和女儿交流这个信息,间接耽误了杨一宁和谭笑七的好事,所以说,时也,命也。还有一句话,叫做好事多磨,这话让薛礼来说最合适,因为只有他才能看见谭笑七和杨一宁之间的那根红线,这个事连他都无法左右,因为牵红线是月老的活,与薛礼无关。 邬总把从海市带来的人进行合理的分工合作,清音被分派到林江亭的广告公司,毕竟林江亭怀孕已经将近半年,以前灵敏矫健的铁血女警如今成既矫情又娇滴滴的,林母总是劝女儿回海市守在谭笑七身边,对于突然增高15公分的“女婿”,林母充满了好奇和探究,女儿怀孕后林母想法很多,最主要的就是希望女儿能和谭总完婚,虽然她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希望却是人人都有,直到看到回国的谭笑七,她才知道这个男人远非一纸婚约可以限制的,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怂恿女儿多和谭笑七要钱,可是林江亭说谭总已经给了一个亿,还有一套房子一辆车,再开口要会被谭总和那些女人门轻看,还是在工作上多做几件漂亮事才好。 释师傅告诉所有人说,和谭笑七交换过纯阳气的虞和弦和清音,照顾孕妇最好,最好经常和孕妇度气,对腹中胎儿有着极大的好处,尤其是固胎。 和邬总接触多了,谈向前对这个天天开着虎头奔600的女老板越来越好奇,甚至生起了招揽之意,虽然知道谭笑七能给的,自己给不了那么多,但是谈向前不死心,谭笑七只是个商人,在权力面前,钱算个P。 终于在这天,当邬总来到谈向前面前取配额列表时,谈领导告诉邬嫦桂说,“小邬,我看你挺能干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这个干,你跟着谭笑七干的大多数是求人的买卖,在我这里虽然钱不如在智恒通赚的多,但是不管哪级领导,见了你都只会求你!”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3章 洛桑 3月,成都双流机场的晨雾还未散尽。 李瑞华站在候机大厅里,一身米白色风衣,黑发束成利落的马尾。母亲替她整理衣领,哥哥则默默将一包辣椒面塞进她的随身行李:“听说瑞士人口味淡,吃不惯就自己加点。” 她的目光穿过玻璃窗,望向候机楼入口——到底还是在期待那个不可能出现的身影,她对母亲,哥哥姐姐撒了谎,告诉他们说谭总正在南美洲进行投资考察,大概还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其实她最想的不是飞北京,而是立刻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去看望那个据称全身筋骨都被打断的谭笑七,虽然北京的邬总和阿根廷的许林泽一再保证谭笑七没事,可是没人直到自从得知谭笑七在飞机上被打碎了到现在,每个夜晚李瑞华都是伴着泪水入眠。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李瑞华需要在这里等待八小时,转乘前往苏黎世的国际航班。 在候机厅,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从提包里掏出信纸,自从得知那家伙受伤后,从来没给谁写过信的李瑞华开始提起笔来给远方的谭笑七写信,嗯没错就是远方,现在的谭总在远方,他回国后不管在北京还是海市,相对于在洛桑的李瑞华来说,还是远方。 她望着窗外起落的飞机,有一瞬间,她又想把机票改为飞阿根廷,总是压制不住那种内心的狂躁,她什么都不想,也不要,就是想陪在那个1米63的小个子身边, 瑞士航空的航班在夜色中起飞。李瑞华靠窗而坐,旁边是一位白发苍苍的瑞士老太太。 “去留学?”老太太用英语温和地问。 “是的,洛桑酒店管理学院。” “啊,EHL!”老太太眼睛一亮,“我年轻时在那里工作过。你会爱上那里的,虽然开头会很难。” 飞机掠过西伯利亚上空时,极光在天际舞动。李瑞华看得入神,想起谭笑七说过要带她去漠河看极光的约定。她在信纸背面添上一行小字:“原来极光这么美,可惜你先看见的是我。” 清晨六点,航班平稳降落在苏黎世机场。李瑞华跟着人流办理入境,用非常熟练的法语说出“我是学生,去洛桑”,如今她最拿手的是德语,那是邬总教的,当然啦法语也不落下风。 取完行李,她按照指示找到火车站。站台上,阿尔卑斯山的晨风清冽扑面,她下意识地裹紧了风衣。 火车在七点整准时启动,穿梭在初春的瑞士田园间。积雪的山巅,融雪汇成的溪流,偶尔掠过视野的红色农舍——这一切美得不真实。她打开那包从成都带来的辣椒面,轻轻撒在刚买的面包上,熟悉的辛辣味让她眼眶发热。 两个小时后,“Lausanne”的站牌映入眼帘。 站在洛桑火车站前,李瑞华深深吸了一口气。三月的欧洲,空气里有种清冷的甜味,混合着咖啡香和未知的气息。 她拎起行李,走向出租车候车区,用法语说:“请到洛桑酒店管理学院。” 车子驶过安静的街道,莱芒湖在不远处泛着银灰色的光。她摇下车窗,让风吹进来。 辣椒面还剩大半包。而新的生活,已经在她面前展开。她拖着行李站在学院主楼前——那是一栋现代建筑,规模不大,图书馆、教室、餐厅等多功能设施集中其中。 报到第一天,李瑞华就感受到了这所百年名校的独特氛围。校园里,男生穿着剪裁讲究的西服,女生身着西服套装或职业套裙,仿佛置身国际会议会场。学校对学生的仪容仪表有严格的规范,从指甲到发型,从穿衣标准到鞋子种类,都体现着服务行业的严谨。 她的宿舍房间简洁却舒适,窗外可望见莱芒湖的波光。每隔一天的深夜,她都会趴在桌前,就着台灯的光,在信纸上写下对谭笑七的思念:“这里的同学来自世界各地,今天认识了瑞士本地的安妮,洛桑的湖水很美,却不及锦江畔我们一同看过的夕阳。 入学伊始,李瑞华和所有新生一样,必须深入厨房、饼屋、酒吧、客服、迎宾等环节接受一整套实践学习。这些酒店业一线部门积累的感性认识和运营经验,将是随后3年理论学习的基础。 在厨房实践时,李瑞华站在灶台前,她学习的是法式烹饪,手中是陌生的厨具和调料。“学校餐厅的饭菜大多由我们一年级新生参与烹饪,”她在信中写道,“我们的成果,味道和品相已经接近高端星级酒店的水平。” 在学院的酒吧课程中,全球着名饭店的厨师、甜点师和酒吧经理等向学生传授最前沿的技能和知识。李瑞华手法生疏地调着酒,忽然想起谭笑七最爱喝的高碎,眼眶不禁湿润。 除了室内实践,学校角落还开辟了一块菜园,种植着学生将要学会辨认调制的蔬菜。在专业人士的协助下,学生学习照料这些蔬菜。李瑞华蹲在菜园里,手指轻抚过陌生的香草叶片,心想若是能种上一株花椒该多好。 “在EHL,我们大部分时间不是坐在教室听老师讲授书本知识,而是深入到各个环境进行实践操作,”她写信告诉谭笑七,“进行角色扮演,换位思考服务者与客人的不同体验与感受。”一天站下来,腿累得酸痛,但她也享受着每天在实践环节中学到的成为一名更好酒店从业者的快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洛桑酒店管理学院的学生群体非常多元化。李瑞华观察到,学校国际学生占到总数的65%。大部分同学之间用英语交流,而一些瑞士本地或瑞士周边国家的学生之间大多用法语、德语或意大利语交流。 建校之初,也就是1893年,EHL只有来自两个国家的27名学生。而如今,学校已拥有来自87个国家的学生。每天在餐厅用餐,李瑞华都能听到四五种语言交错。“每年有超过2/3的新生会选择学校的英文授课项目,而另外1/3的学员将会进入法语授课项目。” 十多年前,中国学生在校寥寥无几,随着中国经济发展,学校的中国留学生逐年增多。李瑞华是班上唯一的成都女孩,她经常向同学们介绍中国的美食文化,就像曾经向谭笑七描述的那样。 深秋的洛桑,落叶纷飞。李瑞华站在教学楼楼梯口的整装镜前,看到镜旁的文字:“你不会再有机会给人留下最美好的第一印象。”她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想起离家前谭笑七的叮嘱:“给世界看看我们成都姑娘的优雅。” 每当思念汹涌,李瑞华就走到莱芒湖畔,望着湛蓝的湖水,哼唱她最爱的《康定情歌》。一位瑞士同学好奇地问她这是什么歌谣,她微笑着回答:“这是来自我家乡的情歌,唱的是爱情的坚贞。” 十月初,学院举办了一次大型国际招聘会,李瑞华穿梭在各酒店展台间,收集资料,勇敢地用英语,法语和德语与招聘人员交流。她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在学院访问期间,能时不时见到一些中国留学生。目前,中国学生数量已占学院在校学生1/10,是学生来源地排名第三的群体。李瑞华与几位中国同学组建了一个小社团,每周一次相聚,分享家乡食物,也用中文畅谈心事,缓解乡愁。 “笑七,”她在下一封信中写道,“今天学会了制作法式甜点,但在我心中,比不上你爱吃的三大炮。学院的教学让我明白,服务不仅是技艺,更是对他人的尊重与关怀。我想,这份领悟不仅适用于酒店,也适用于生活。” 三个月转瞬即逝,洛桑初雪降临。李瑞华已逐渐适应了学院生活,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自信与坚定。当她得知谭笑七已经回国,特意去拍了张照片——穿着学院制服,站在开始花团锦簇的校园里,身后是那栋熟悉的现代建筑主楼。她在照片背面写下:“于洛桑,思念你的瑞华。” 她把这三个多月来写给谭笑七的信件连同那张照片一起挂号寄给海市22号大楼谭笑七,在最后的文字里,李瑞华回忆了他俩第一次在海市相见的那个傍晚,她告诉谭笑七说当她随同谭笑七和魏汝之钻进谭家大院的地道时,她以为自己被拐进了人贩子集团,浑身的血液瞬间僵住,但是想起那辆豪华的虎头奔600,她决定认命了。 现在她还是认命了,所以一直没有后悔。这几个月里她只见过漫天飞的灵芸几次,她告诉李瑞华说,谭总恢复情况一天好于一天,令李瑞华非常欣慰。 在谭笑七回到海市的第十天,他在22号大楼收到来自瑞士的厚厚的一个邮报,照片上那位穿着学院制服的超级美女,对着自己微笑着,这是第一次有人给谭笑七写了这么多文字,不由他不感动,读完后他吩咐虞大侠给他拿来智恒通的抬头的信纸,准备给远方的姑娘写下他有生以来第一封情书。 这年圣诞节,灵芸来到洛桑和李瑞华共度,当李瑞华看到灵芸身后那个熟悉的思念的面孔,再配以那个与记忆中身高不相符的挺拔男人时,她没有哭,而是明媚的笑了。 没人知道大美女心里的潜台词居然是,“谭笑七,你这次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了!”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4章 洛桑(中) 洛桑位于日内瓦东北50公里的地方,日内瓦湖的北岸,洛桑是国际奥委会总部所在地,瑞士第五大城市,也是一个着名的大学城,值得一提的是洛桑位于瑞士酿酒区的中心位置。 李瑞华收到谭笑七的回信那天是在她给他寄出邮件后的第十一天,虽然她知道洛桑道海市路途遥远,但是自从第五天后就天天盼着有飞鸿飞向自己。 这天李瑞华和几个来自亚洲的同学相约去吃沃州煮菜配香肠。 在中文里,韭葱也常常被称为洋大葱或者扁叶葱,英文名叫Leek,外形像放大了很多的韭菜,但是叶子扁平,欧洲人食用的是葱白部分,味道温和,煮熟后没有辛辣气味,只有独特的甘甜和香气,这种产于欧洲的蔬菜以甜润着称,也是沃州煮菜配香肠的主料。 所谓沃州,也常被称为沃德州,地处瑞士西南部,地处日内瓦湖北岸,日内瓦湖还有个名字叫莱芒湖,属于法语区,湖畔地区气候温和,是瑞士最重要的葡萄产区,所谓沃州煮菜配香肠,就是韭葱和土豆经过长时间炖煮而成的软糯菜糊,这里的配香肠是一种沃州红肠,是一种粗短的烟熏猪肉香肠,这道菜口感浓郁,菜糊软糯,香肠多汁,是沃州的代表性菜肴,深受当地居民喜爱。 其实沃州煮菜配香肠的卖相很差,对于来自成都的姑娘李瑞华来说,这道菜怕是更适合自己的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但是李瑞华绝对不会进行如此评价。她知道世界很大,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独特的风土人情,很多吃食都与当地的气候和传说有关,就像谭笑七爱吃的炒肝。这道沃州煮菜配香肠也有一个传说,相传一千多前,世界已经没有了我,嗯,这是林俊杰的一千年后,谭笑七很喜欢那句红色黄昏的沙漠。 又扯远了,相传一千年前,有位国王和随从路过沃州,居民想款待他,但是发现肉量不足,于是把卷心菜混入香肠中来增加份量,这是最早的食品掺假事件。 李瑞华吃惯了四川的麻辣香肠,所以沃州红场并不对她的口味,为了避免被同学觉得自己矫情,李瑞华总是偷偷在学校提供的饮食里加入辣椒面。几个月来,母亲和大哥给她寄来几次家乡的吃食和调料,李瑞华觉得自己要是毕业后在洛桑开一家川菜饭馆,把母亲请来做大厨,生意一定好得不得了。 不管东方还是西方,对于李瑞华的相貌都只能又一种评价,就是漂亮,她符合各方审美,就像好莱坞的波姬小丝一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成都因为大哥饿缘故没人敢惹李瑞华,到了洛桑虽然没有大哥在身侧,但是无论那里都会有好色之徒,求爱不成便会用强,李瑞华便又会感谢谭笑七和他的师傅,让自己有了足够自保能力,运起寒体功轻轻一掰,任何登徒子都会哭爹喊娘。 当谭笑七准备从阿根廷回国时,李瑞华的寒体功成,她的能力强于虞和弦,但因为她是综合体,所以功成的时间要长于虞和弦。只是谭笑七因为受伤拉长了回国时间,但是在师傅看来,徒弟应该先和虞和弦交流,巩固成果后再和李瑞华交流。 李瑞华来瑞士前,邬总委托施密特夫人帮李瑞华在德意志银行开户,垫支了一大笔钱进去,作为李瑞华在洛桑三年的学费和生活支出。这就让李瑞华在洛桑既安全,又有足够的钱,她学会了谭笑七的大方,所以在学院里人缘极好。象这次来吃沃州煮菜配香肠,就是李瑞华请客,虽然她心里嘀咕这道菜不光卖相不好,味道也是一般般,和我们川菜的鲜香麻辣差远了。 老实说,吃惯了川菜的人,不适合去瑞士生活。 还有那道着名的奶酪火锅,这是瑞士国菜,其实在李瑞华看来,这不仅仅是一道菜,而是一种社交,一种礼貌,一种文化,代表着温馨,分享和欢聚。 圣诞节时谭笑七来洛桑,李瑞华带他去品尝了沃州煮菜配香肠和奶酪火锅,吃得谭笑七龇牙咧嘴,告诉李瑞华说还不如在酒店里泡一包方便面。 奶酪火锅简单来说就是将奶酪,或者叫起司融化在在锅里,用面包块蘸着吃的瑞士传统菜肴。奶酪可以选择格鲁耶尔奶酪,埃曼塔尔奶酪,瓦什寒奶酪,锅具多会选择一种叫做“Caquelon专用搪瓷小锅,这种锅子奶酪不会沾底。食用方式更简单,就是大家围着这一口小锅而坐,手持长叉,叉着面包块在融化的奶酪中搅拌后再叉进嘴里。 如果说李瑞华想过在洛桑开一家川菜馆,要是换了谭笑七就会琢磨开一家炒肝店,配以天津包子,生意一定好得不得了。 虽然不爱吃沃州煮菜配香肠,但是和同学们的交流令李瑞华心情舒畅,于是回到宿舍时,门外挂着的邮件袋里竖着一封带着深蓝条纹的信封,李瑞华明媚的大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直觉这就是谭笑七给她写来的信。果然信封正面的字体铁画银钩,笔走龙蛇,正在里大美女心心念念的谭笑七的字,李瑞华以前偶然见过谭笑七的签名,她迫不及待地走进宿舍,脱下外衣,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坐好后气定神闲地撕开信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瑞华你好,来信收讫,得知你在洛桑一切都好,非常欣慰,照片看过,你似乎更漂亮了!“ 里瑞虎的嘴角不由翘了起来,这家伙嘴是真甜,难怪把自己的魂儿都给勾没了,不对呀,以前他可从没对自己甜言蜜语过。李瑞华思忖一番,总结出其实因为他的大方。 ”我必须承认,最早和你的相识起源于一场阴谋,我在首都机场偶然看见了我的仇人崔鲲,他也恰好去海市,由此我对他进行了调查,这才知道有你的存在。为了破坏崔鲲的一切,我派吴德瑞开着皇冠车长途跋涉去北京勾搭你,没想到把你勾去了海市,但是说实话,一开始我没想和你发展关系,我的经历使得我只能相信几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子。“ 李瑞华挥起小拳头,朝着她以为的海市方向空打了几下王八锤,想象着谭笑七受到重创的倒霉相。 ”我还要向你承认,派吴德瑞去勾引你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我中学有位女同学也叫李蕊华,和你同音,就差一个字。我的这位同学是一位极其羞涩的女孩,有男生和她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的不行,我们班还有一个极其聪明的男生叫李铁,和我一起考进了燕大。但是我们的关系一般,你知道我从小学开始就得挣钱,所以没时间去发展同学关系。我这位叫李蕊华的同学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海关,其实没有什么联系,就是觉得这位女同学一和男生说话就脸红,应该是位纯洁的同学。谁知道大学毕业后第二年,偶然和李铁见面,他说他已经结婚了,但是私底下却和李蕊华保持着婚外的放荡关系,我相信李铁用不着和我吹牛,所以李蕊华所谓的纯洁形象一下就被打碎,也让我ui这个社会和人有了更深的认识,表面现象就是表面而已。表现极端的人往往更不可信。” 李瑞华鼓起嘴巴,吐出一口气,心里嘀咕着这家伙还有这种经历呢,那个不纯洁的女孩凭什么和我同名同姓,这是给李瑞华们丢人呢。 “我前一阵的遭遇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其实那是一场修炼,简单来说就是不破不立,必须打碎的体系,才能建立一个全新的身体系统,我现在身体完全恢复,功力也在一点点恢复中,不知道你的功力几何了。” 李瑞华的嘴角又翘起来,哼,我功成了就不告诉你,别以为我多想和你交换纯阳气呢,以前你对我那么拽,现在我得拽回来。 “现在智恒通已经赢得卖批文和许可证的权力,公司正在高速发展,北京那边邬总非常忙碌,搬进新的的办公大楼,大规模招聘年轻人进来为智恒通效力。对了,我在看地,准备在海市建立第一座五星级大酒店,等着你学成归来领导咱们智恒通酒店呢。” 李瑞华差点欢呼起来,嗯这才是我第一想要的,不对是第二想要的,第一想要的是谭总,我要和他交换纯阳气。看着吧我一定要把在洛桑学到的知识用在管理智恒通五星级大酒店上,要比我姨父管理的大酒店水平还高,我还要给谭笑七生几个小坛子,嗯,谁让他姓谭。 收到来信的李瑞华莫名的愉快,恨不得飞起来赶到海市在谭笑七的脸上啵一个再马上回来,她打定一个主意,就是见到谭笑七时一定要矜持,一定不能让那人看出自己其实是个急色鬼,急于给他生几个小坛子。 后来李瑞华和谭笑七先后生了三个孩子,老大的小名就叫小坛子。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5章 洛桑(下) 洛桑的冬天,是一种被精心修饰过的冷。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线清晰可见,日内瓦湖面吹来的风,带着湿漉漉的寒意,但室内,尤其是李瑞华那间公寓里,暖气却开得十足,燥热得让人皮肤发紧。这是第一年圣诞节时谭晓起来洛桑看望她的时候给她买下的,李瑞华知道谭笑七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她只能在洛桑再学习两年,他也要花这个钱,还说以后家里要是还有谁会来EHL学习或者来瑞士旅游,就可以住在在这里。 事实上在1989年,瑞士的房价的达到了高点,到2000年触底,后来到了2019年才又达到1989年的指数,这套117平米的三室公寓谭笑七当时花去的成本时软妹币859万,到今天这套房子的售价是1200万,远远不如国内房地产的升值水平。 那是第一年的圣诞假,宿舍楼几乎空了。谭笑七跨越八千公里飞来,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灵芸是个带路的,还带来了一个阴谋。 谭笑七下榻在洛桑美岸皇宫大酒店,这家酒店从1861年开始营业,是洛桑最好的酒店之一,透过窗户就能看到日内瓦湖和阿尔卑斯山的壮丽景色,三个人的第一顿饭就是酒店外飘式半球形餐厅用餐,虽然是圣诞,但是没有钱铺不出来的路,谭笑七订下了最好的一张桌子。这是一家米其林二星的法式餐厅,但谭笑七这个土包子总是觉得任何菜系都不如中国菜好吃,外国菜无非就是牛排配红酒,可是谭笑七非常排斥红酒,因为大家都不让他兑雪碧。 吃饭的时候看着灵芸和李瑞华不停的坏笑,谭笑七搞不懂原因,在来之前师傅警告过他,李瑞华功成前不可以碰她,否则对她的身体不好。邬总也警告他说,灵芸的体内尚在排毒,绝对不可以碰她。谭笑七奇怪难道你们都以为我是急色鬼吗,就这么离不开女人。 师父回答到你就是,没看见家里清音和虞和弦都挺着个肚子吗,你不是流氓谁是。 这家酒店的大堂酒廊是洛桑最美的露台,早晨八点早餐,下午两点下午茶,晚上在三角钢球的现场演奏下,营造出浪漫而放松的气氛,于是在两个姑娘的忽悠下,谭笑七又喝多了,早晨醒来,只见李瑞华得意的笑,房间里暖气很足,李瑞华披着一件白色晨衣,美不胜收。 谭笑七疑惑地看着她,“师父说了不能这样,你还没有功成呢。” 其实师父还说了花开堪折就得折,千万不能被甄英俊那厮摸了哨。 李瑞华笑,谁告诉你我没有成,你试试内息运转,是不是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于是谭笑七向着天人合一迈开了坚实的步伐。 十个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飞快地翻过。孕期的过程,被她用学业填塞得满满当当。孕吐就在图书馆的洗手间里解决,浮肿的脚塞进稍微宽松的平底鞋,照样穿梭在教室和酒店实习的现场。她拒绝成为一个被特别关照的对象,只是沉默地、倔强地承担着双份的重量。只是在夜深人静,感觉到腹内那有力的踢蹬时,才会有一瞬间的恍惚,意识到自己正在缔造一个生命。中间几乎每个月中旬谭笑七都会飞来洛桑看望,对于李瑞华的坚强,谭笑七非常意外。每当李瑞华看见谭总的眼神变得柔软时就告诉他,她是自作自受,明明释师父早就告诫过她会这样。 小坛子在一个晴朗的秋日降生。洛桑的秋天,天高得不像话,云朵被拉成丝丝缕缕的薄纱。产房里的光线明亮得近乎圣洁,当那声响亮的啼哭终于划破空气时,助产士笑着用英语说:“听,像只云雀。”李瑞华筋疲力尽,汗湿的头发贴在额角,她侧过头,看着那个被包裹起来、放在她臂弯里的小小肉团,红扑扑,皱巴巴,却有着惊人的生命力。她给他取了个小名,小坛子。是她和谭笑七那段洛桑往事结出的、真实的果实。 按照谭笑七的习惯,必然会提前几天来到洛桑陪产,但是在李瑞华生产的一个月前,他又被马维民抓进看守所,于是成都的母亲在邬总的协助下,提前三天来到洛桑陪同女儿,当李瑞华进产房时,邬总从北京起飞,恰好在小坛子呱呱落地时赶到医院。 谭笑七是在小坛子满月后不久来的,大概时在看守所里饮食的关系,他比之前清瘦了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是忙乱的。办理各种手续,收拾小坛子那数量惊人的婴儿用品。母亲手脚利落地打包,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海市的湿润气候,念叨着要怎么带孩子。谭笑七话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帮忙。 决定是早就做好的。她还有最后一年,最关键的一年,必须心无旁骛。把孩子送回海市,由母亲和谭笑七照顾,是最好的选择。理智上,她百分百接受。但当分别的时刻真的来临,看着母亲抱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坛子,看着谭笑七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走向安检口时,她感觉心脏的某一处,被硬生生剜走了。 公寓瞬间空荡得可怕。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婴儿特有的奶腥气,沙发上还扔着一条小坛子换下来的口水巾。她走过去,慢慢拿起那条柔软的棉布,贴在脸上,上面早已没有了温度。她没有哭,只是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像被洛桑冬日厚重的云层填满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将儿子那双在出生时印下的小脚印,塑封好,放在了枕边。那两张小小的、粉色的印记,成了她接下来一年全部奋斗的无声见证。 生活被简化到极致。课堂,图书馆,实习酒店,公寓。四点一线。她把自己埋进成堆的酒店管理案例、财务报表、市场分析报告里。瑞士的酒店精细化管理,法国的奢侈品营销策略,全球旅游经济趋势,那些复杂的理论和数据,成了她抵御思念的堡垒。只有深夜,躺上床,指尖轻轻拂过枕边那硬硬的塑封卡片,感受那凹凸的纹路时,她才允许自己短暂地脆弱一下。小坛子现在该吃奶了吧?会翻身了吗?海市今天天气怎么样?他还记得妈妈的味道吗?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只在黑暗中盘旋一圈,又被她强行压下。天一亮,她依旧是那个眼神锐利、思维敏捷、目标是最高荣誉的优秀学生。 第三年的毕业设计与高级课程,强度大到令人窒息。小组讨论经常持续到深夜,她作为组长,需要协调不同国籍组员的意见,整合所有人的成果。有时,为了一个数据模型,她可以在电脑前枯坐一整夜。她经常收到谭笑七发来的邮件,附件是小坛子的照片。照片里,小家伙坐在海口家中铺着竹席的地板上,在三亚海边,在22号大楼,她看着照片,再看看窗外洛桑肃杀的冬日景象,感觉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 毕业典礼如期而至。她穿着学士袍,坐在礼堂里,周围是喧闹和兴奋的同学。当院长念出她的名字,并加上“With Highest Honors”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她稳步上台,从院长手中接过那本沉甸甸的证书。聚光灯打在脸上,有些烫。她对着台下鞠躬,视线扫过观众席,那里没有她的家人,空着一个位置。但她的心是满的。她知道,这纸证书背后,是她三年的青春,一年的骨肉分离,和无数个与孤灯为伴的夜晚。 飞回海口的航班上,她几乎无法合眼。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个不安分的小鼓。十多个小时的航程里,她不断地想象着小坛子现在的样子。母亲电话说,他已经会扶着墙走路了,咿咿呀呀地试图说话。他会长得多高?是像自己多一点,还是像谭笑七?他跑起来是什么样子?那小小的、软软的身体,奔跑在热带充足的阳光里,该是怎样一幅画面?这些想象支撑着她,抵消了长途飞行的疲惫和内心的焦灼。 飞机终于落地。海市湿热的、带着海腥味的空气,透过舱门涌进来,与洛桑干冷的清新截然不同。她随着人流,几乎是小跑着走向到达厅。 目光急切地在接机的人群中搜寻。然后,她看见了。 母亲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小男孩,晒得黑黑的,穿着小汗衫和短裤,露出的胳膊腿像嫩藕节。他正低头专注地啃着一块黄澄澄的芒果,汁水顺着他胖乎乎的手腕往下淌,亮晶晶的,沾满了他的下巴和胸前的小围兜。 母亲也看见了她,笑着朝她挥手,又低头对怀里的孩子说了句什么。 小男孩被惊动了,抬起沾满芒果汁的小脸,一双乌溜溜、清澈得像海口晴空的眼睛,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悦和纯粹的好奇,懵懂地望了过来。 李瑞华的脚步,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猛地顿住了。 那就是她的小坛子。在照片里看过无数次,在梦里拥抱过无数次的孩子。此刻,真真切切地在眼前,带着一身南国阳光的印记和芒果的甜腻气息。 他看着她,那双酷似谭笑七的眉毛微微拧着,像是在努力辨认这个突然出现的、眼眶通红、风尘仆仆的女人是谁。其实小坛子更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而且并不娘炮。 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广播声,行李车的轮子滑过地面的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海口黏稠湿热的海风,温柔地凝固了。接着她被一双臂膀温柔地揽住,那是谭笑七,小坛子的爸爸。 对了小坛子的大名叫谭洛笙,是谭笑七当初在看守所里给小坛子起的。后来谭笑七告诉李瑞华,小坛子出生在洛桑,所以谐音洛笙,将出生地化为生命的印记,“笙”是一种古老而清越的乐器,象征着雅致与和谐,所以洛笙完美平衡了出生地和文化意义,让人一见难忘。 谭洛笙确实让人一见难忘,后来他成了谭晓烟的文化演出公司的一名签约演员,喜欢他的女孩子排大队。娱乐新闻和八卦天天都有他的消息。 回家的路上,谭笑七指着路边的一座宏伟大厦告诉李瑞华,这就是智恒通五星级大酒店,正在迎接李瑞华总经理的到来。 李瑞华拽拽谭笑七的胳膊,“不,开始我只能做副总经理,至于总经理人选,我已经替你找好,他是我的学兄,后天会从迈阿密飞来海市。”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6章 招聘会 一九九二年的风里带着味道。 是尘土被烈日烘焙后的焦躁,是古柏林立百年沉淀的肃穆,还有……一种无声燃烧的渴望。邬嫦桂站在地坛公园临时搭起的高台上,目光掠过台下那片黑压压的、攒动的人头。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了下眼,手里没拿讲稿,指尖在微凉的金属话筒上轻轻一点。 “智恒通,只要人才。” 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去,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滚沸的油锅,让底下嗡嗡的嘈杂为之一静。几百双眼睛,带着怀疑、热切、审视、困顿,齐刷刷盯在她身上。她今天穿了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光滑的髻,露出清晰的额头和颈线。这身打扮在灰蓝黑为主色调的人群里,扎眼得过分。 “英语,是门槛。要能说,能写,能跟外面的世界吵架,也能把外面的东西拿回来。”她语速平稳,字句清晰,不容置疑,“专业,是根基。计算机,自动化,国际贸易……你有一技之长,智恒通就给你铺路。我们不同学历,但要求本科,要的是受过系统训练的脑子。” 她稍作停顿,感受着台下那根越绷越紧的弦。空气里的燥热似乎又升腾了几分。 “至于月薪——”她拉长了尾音,看到前排几个年轻人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五百元。人民币。” 轰! 那根弦断了。 “五百块?!” “真的假的?!” “老天爷……” 惊呼声、质疑声、兴奋的议论声猛地炸开,人群像被狂风卷过的麦浪,剧烈地波动起来。前面的人拼命往前挤,后面的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生怕漏掉一个字。维持秩序的保安胳膊挽着胳膊,组成的人墙被冲得摇摇晃晃。躁动的人潮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混着汗味和尘土,扑面而来。 邬嫦桂站在原地,没动。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潭死水,不起风浪,怎么捞到大鱼?她主持智恒通,不是小打小闹,她要的,就是打破京城这沉闷的格局,用真金白银,砸开一条通往未来的路。媒体?她眼角余光扫过旁边架起的长枪短炮,心里冷笑。报道吧,尽情地报道,免费的广告,正好借你们的笔,把“智恒通”和“五百块”焊死在一起。 老魏从旁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担忧:“邬总,人太多了,会不会……” “怕什么?”邬嫦桂没回头,声音不大,只容两人听见,“水浑了,才好摸鱼。” 混乱是阶梯。这是谭总的教诲,今天她特意只带了魏汝之,而没让容易冲动的吴德瑞和他的那帮手下前来,她不怕有人捣乱,她只怕没人捣乱。 然而,这阶梯上,总会冒出几只碍眼的蟑螂。 就在人群情绪即将达到顶峰,几个胆大的应聘者已经试图把简历直接递上高台的时候,一阵极其刺耳、带着破锣嗓子和电流杂音的喇叭吼,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猛地锯断了现场的喧嚣。 “大家——不要上当——!!智恒通是骗子公司——!!” 所有人,包括邬嫦桂,都循声望去。 侧后方,如意公司的招聘摊位前,那个矮壮黑糙的老总张广财,正踩在一个不知从哪儿搬来的破木箱上,踮着脚,脖子抻得老长,脸红脖子粗,手里攥着一个裹着廉价红布的铁皮喇叭,声嘶力竭: “邬嫦桂!一个女人!她懂什么开公司做生意?!五百块?!吹破天了吧!她拿什么发工资?!啊?!”他挥舞着空着的左手,唾沫星子在阳光下四处飞溅,“我告诉你们!他们发的是津巴布韦币!!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骗你们去给她卖命,到时候一分钱拿不到!!” “津巴布韦币?” 这闻所未闻的名词,带着一种荒诞又恶毒的魔力,瞬间击懵了大部分人。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大的混乱和恐慌。 “什么币?” “外国钱?不值钱吗?” “我就说!哪有这么好的事!” “妈的,骗子!差点上当!” “如意公司的张总说的,还能有假?” 愤怒被点燃,失望迅速蔓延,刚才还充满渴望的人群,瞬间变成了被愚弄的暴民。前面的人怒吼着往前涌,后面的人惊慌地想后退,侧面的人被裹挟着,像无根的稻草。叫骂声、推搡声、孩子的哭叫声、保安尖锐的哨子声……整个地坛公园的中心广场,变成了一个沸腾的、失控的旋涡。 高台被猛烈地撞击着,发出吱呀呀的呻吟。一块红色的宣传牌被挤倒,“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瞬间被无数只脚踩得粉碎。邬嫦桂被人群护着往后撤,高跟鞋的细跟卡在了木板缝隙里,身子一个趔趄。 “邬总!”魏汝之惊叫一声,想去扶她。 邬嫦桂摆了摆手,阻止了他。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沉了下去,像结了冰的湖面。她微微弯腰,手指用力,干脆利落地将那只被卡住的高跟鞋拔了出来。鞋跟有些歪了。她看了一眼,随手就把两只高跟鞋都脱了下来,赤脚站在微凉而粗糙的木板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黏腻的汗水,冰凉的木板,还有不知谁踩碎的纸屑硌在脚底的感觉,异常清晰。 邬嫦桂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盯在张总那副得意又狰狞的嘴脸上。看了足足有三秒。然后,她侧过头,对老魏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钉子,穿透周围的喧嚣: “记下来。秋天,第一个,收购如意公司。” 老魏猛地一怔,忘了气愤,呆呆地看着邬总。 邬嫦桂已经转回了头,赤着脚,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像风暴中心唯一静止的点。她甚至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挤歪的衣领。 不远处,几家媒体的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赤脚站立在混乱废墟中的女老板,米白色西装沾了灰尘,发型微微散乱,但身姿笔挺,下颌微扬,眼神平静地望着失控的现场。咔嚓、咔嚓……快门声此起彼伏。 他们以为拍到了她的狼狈,她的失败。 邬嫦桂心里冷笑。拍吧,尽管拍。这张照片,会成为她清洗整个僵化、腐朽行业的第一声枪响。而开枪的人,是她,邬嫦桂。 邬总没通知她熟悉的媒体,暂时不需要,等事件发酵了,那些媒体自然会帮自己说话。 招聘会最终在一片狼藉中被迫中止。智恒通的人在一片嘲讽、咒骂和异样的目光中收拾残局。回去的车上,气氛压抑。老魏几次想开口安慰,看着邬嫦桂闭目养神的侧脸,又咽了回去。 第二天,果然如预料的那样,一些小报用夸张的标题报道了地坛公园的“闹剧”,配图正是邬嫦桂赤脚站在台上的照片。“美女老总画饼充饥?”“天价月薪竟是津巴布韦币?”“智恒通招聘会演变成全武行”。字里行间,充满了猎奇和隐晦的讥讽。 邬嫦桂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仔细地看着那些报纸,脸上看不出喜怒。看完,她将报纸叠好,放在一边。 “邬总,这些报纸胡说八道!我们是不是要发个声明……”老魏愤愤不平。 “不用。”邬嫦桂打断她,“口水淹不死人。让他们唱衰去。” 她拿起内部电话:“虞和弦,你找人把如意公司、还有昨天跟着起哄最厉害的那几家公司的所有资料,包括资产、负债、核心技术、人员构成,下班前放到我桌上。”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应答。 她放下电话,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蓝岛商厦,天际线正在缓慢地改变,整个北京城脚手架林立,像这个时代躁动不安的野心。 收购?说得轻巧。她知道前面有多少阻力,政策的限制,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还有社会对一个女人执掌如此规模企业的根深蒂固的偏见。张总之流,不过是浮在水面的垃圾。真正的冰山,藏在下面。 但她不怕, 五百块月薪是噱头,但不是谎言。她要用这五百块,砸开人才的大门,砸碎旧秩序的枷锁。智恒通要做的,不仅仅是赚钱,是织一张网,一张连接技术、市场、未来的网。而那些阻碍她的,无论是张广财这样的跳梁小丑,还是更庞大的阴影,都会被这张网要么吸纳,要么……绞碎。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玻璃窗,仿佛在勾勒一座看不见的城池。 秋天才收购?不,战争从张总拿起喇叭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她转过身,阳光从背后照进来,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锐利的金边。 “老魏,”她声音平静无波,“半个小时开会,通知林江亭和清音马上回来,我们现在就开始收购。” 她的战场,在这里。她的武器,是头脑,是胆魄,是比男人更狠的决心。 地坛公园的混乱,只是序幕。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7章 招聘会(中) 一九九二年的秋风吹过北京城,带着股萧瑟,也卷动着某种不安分的躁动。北京智恒通董事长办公室里,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光洁如镜的红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空气中凝滞的沉重。 魏汝之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手里那份薄薄的收购方案,此刻却仿佛有千钧重。他指尖用力,几乎要将纸张捏破,终于还是抬起头,看向坐在桌后那个身影。 邬嫦桂没有看他,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支黑色的派克钢笔。金质的笔夹在她纤细的指间转动,折射出冷硬的光泽。她穿着件墨绿色的丝绒衬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衬得脸色愈发白皙,也愈发显得不容置喙。 “邬总,”魏汝之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谨慎,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北方如意那边……初步接触过了,债务窟窿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大,设备老化严重,工人安置也是个炸药包。我们提出的这个收购价,比他们目前的净资产估值溢价了接近百分之三十。这……是不是太激进了?我怕谭总那边,恐怕会有很大的阻力。” 他顿了顿,观察着邬嫦桂的反应,见她依旧垂眸玩着钢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而且,张广财那个人,就是个泼皮无赖,收购他的公司,后续整合的麻烦恐怕无穷无尽。我们是不是再评估一下风险?或者,压一压价格?” 办公室里静得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以及钢笔金属部件轻微摩擦的细响。 终于,邬嫦桂停下了转笔的动作。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魏汝之脸上,那目光里没有责备,没有解释,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淡漠。 “老魏,”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穿透空气,“你搞错了一件事。” 她将钢笔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我们买的,不是如意公司所有的几个破厂房,也不是那些快成废铁的机器,更不是张广财那个烂摊子。”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弧度,“我们买的,是一个故事。一个给媒体,给外面那些人,讲一个新故事的机会。” 魏汝之愣住了,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没有完全理解。 邬嫦桂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脑海中的迷雾:“地坛公园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张广财拿着大喇叭,说我们发的是擦屁股纸!说女人当家是笑话!现在,轮到我们拿起话筒了。” 她伸出手指,虚点了一下魏汝之手中的方案:“溢价百分之三十?这点钱,买不来一条新的生产线,但能买来《京城商报》、《经济观察》的头版,能买来电视台经济频道十分钟的专题报道!它能告诉所有人,智恒通有实力,更有魄力!能用真金白银,把泼在我们身上的脏水,连本带利地洗刷干净!能把对手踩过的坑,填平了,铺上红毯走过去!”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话语里蕴含的力量,却让魏汝之心头剧震。他忽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一次普通的商业收购,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舆论的战争,一场确立地位和规则的战争。收购如意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我们要让所有人看着,”邬嫦桂靠回椅背,眼神望向窗外辽阔的天空,“看着智恒通如何把一个烂透了的国企,点石成金。看着曾经诋毁我们的人,如何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一败涂地。这笔溢价,是我们智恒通的广告费,是给张广财之流的棺材板!” 魏汝之深吸一口气,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但胸腔里却有一股莫名的火焰被点燃了。他不再犹豫,重重点头:“我明白了,邬总,我立刻去办。” 收购的战车,在邬嫦桂的意志下,轰然启动。而媒体的齿轮,早已悄然啮合。 接下来的日子里,魏汝之带领的团队在前方冲锋陷阵,与北方如意、与银行、与各路神仙鬼怪周旋。而幕后,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开始渗透进京城的舆论场。 先是《京城商报》在经济版块刊登了一篇颇具深意的评论员文章,标题是《“津巴布韦币”风波后的思考:民营企业需要怎样的成长环境?》,文章并未直接提及地坛公园的冲突,却巧妙地将智恒通描绘成锐意创新却遭受无端诋毁的受害者,字里行间暗示着旧有势力的顽固与卑劣。 紧接着,《经济观察》周刊推出了系列报道《国企沉疴探源》,其中一期的案例,赫然便是北方如意工业公司及其下属的红星机械厂。报道详细剖析了其管理混乱、裙带关系横行、技术落后、资不抵债的现状,虽未点名张广财,但“某负责人利用职权大肆牟取私利”的描述,几乎等于指着鼻子骂街。 电视台的访谈节目里,也开始出现熟悉的经济学家,侃侃而谈“鲶鱼效应”,谈论民营企业注入对激活存量资产的重要性,智恒通的名字被一次次当作正面典型提及。 舆论的风向,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悄然转变。智恒通不再是那个被嘲笑“发津巴布韦币”的愣头青,而是变成了敢于挑战陈腐格局、背负误解仍砥砺前行的改革新锐。而北方如意和张广财,则被牢牢钉在了阻碍发展、内部腐化的耻辱柱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舆论上的“降维打击”,极大地削弱了北方如意内部的抵抗意志,也使得张广财试图动用关系网进行反扑的努力显得苍白无力。他就像一头被困在泥潭里的野兽,眼睁睁看着猎手从容不迫地收紧绳索,四周还站满了为他“叫好”的看客。 谈向前给邬总打来电话,虽然她拒绝了他的“招安”,但是谈领导显得并不是很在意,因为邬嫦桂告诉他说,谭笑七前后给了她六千万元让她放手去帮助全国的失去母亲的小女孩,如果谈领导也能给她这么多,她非常愿意成为他的属下。 于是谈向前呵呵笑着告诉邬总说,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 三个月后,一场堪称教科书级的收购案落下帷幕。智恒通以最初设定的、看似“激进”的价格,成功拿下了北方如意的控股权,并顺势接管了其核心资产——红星机械厂。 消息正式公布的第二天,《京城商报》头版下方,刊登了一幅抓拍的照片。照片上,张广财在一群记者的围堵下,面色灰败,头发凌乱,用手挡着镜头,表情扭曲,依稀能看到眼眶泛红,竟像是在痛哭。配图的短讯标题异常辛辣:“昔日‘喇叭厂长’今朝黯然离场,称‘当初不该得罪拿笔杆子的’”。 “笔杆子”,这三个字用得极妙。它指向的,显然是那场不见硝烟却威力巨大的媒体风暴。 而此刻,在已然更换了厂牌、挂上了智恒通标志的红星机械厂门口,却是另一番景象。 邬嫦桂穿着一件挺括的黑色风衣,站在秋日的阳光下,身后是锈迹斑斑的工厂大门和破旧的厂房。她面前,是架起的长枪短炮和簇拥的记者。闪光灯在她冷静的面容上不断闪烁。 她没有看那份准备好的讲稿,目光扫过眼前这群无冕之王,最后落在镜头深处,仿佛透过镜头,看着所有关注着这件事的人。 “智恒通接手红星厂,不是为了继承一个烂摊子,而是为了赋予它新的生命。”她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去,清晰而有力,“我们会投入资金进行技术改造,会引入新的管理模式,会妥善安置每一位愿意留下的职工。” 她稍作停顿,目光转向身旁那台被特意摆放在厂门口、漆皮剥落、仿佛象征着过去时代僵化与落后的老旧车床,语气变得冷冽而决绝: “旧的机器,该淘汰了。” 她的嘴角再次浮现出那丝标志性的、带着冰冷嘲讽的弧度,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就像,某些人的脑子。” 话音落下,现场先是片刻的寂静,随即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更加密集的快门声。 魏汝之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那个在镜头前挥洒自如、举重若轻的女人,看着她轻描淡写地将一次商业收购,升华成了一场对旧秩序、旧观念的公开处刑。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在那间办公室里的犹豫和质疑,心头只剩下一片凛然。 风吹起邬嫦桂风衣的衣角,她站在那里,像一柄刚刚出鞘、饮饱了鲜血的剑,寒光凛冽,映照着这个变革时代特有的、冷酷而又充满希望的天空。 收购完成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智恒通和邬嫦桂的名字,从这一刻起,拥有了截然不同的分量。 没过几天,在海市22号大楼的谭总接到邬总的电话,告诉他说,谭母起诉谭笑七不赡养案很快开庭,据打听,谭笑七的母亲向大儿子提出了一项1000万元的赔偿,以及每个月20万元的养老金的诉求。 谭笑七冷笑一下,既然邬总的“壮举”为智恒通在北京打开了名气,他不介意用母亲和自己的这场官司使得智恒通的名声达到顶点。 和杨舒逸深谈一场的杨一宁,分析了谈向前的高升以及杨爸的猜想,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上门和谭笑七好好谈谈,当她来到22号大楼时,发现这座八层楼宇有了一些变化,变得更素净,更雅致,门前的保安服装不是社会上那种追随警用服装的的套路,有一点军装的庄严。 保安严肃又恭敬地听取了杨一宁的请求后,告诉她说,“谭总和虞助理昨天飞回了北京,参加谭总母亲起诉谭总的开庭辩论。” 于是杨一宁心里有点小庆幸,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机会主义者,从来都不敢赌,只想着等秋天摘取果实。 谭笑七最好奇的是敢于承接这起案子的律师到底怎么想的,他就不怕在法庭上丢人现眼吗?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8章 招聘会(下) 谭笑七带着虞大侠来到北京,并没有大张旗鼓,也就是说除了邬总,魏汝之,吴德瑞,虞和弦,清音等都不知道他回到了北京,对于和谭妈的这场官司,谭笑七的重视程度怕是要超过邬总对于招聘会的。很久以来谭笑七心里就窝着一团火,自己名义上虽然是父母双全,但是谭笑九回家那天,父母让自己一个人在家挨了五天的饿,回家那天把自己打进医院一个月,出院后继续不关心自己,继续体罚,闹得二叔带着自己去了遥远的海南岛参加少儿训练营,再回到北京后依然不管不问,不久谭笑七就只好进了四块玉体育基地食堂用餐,一直吃到高中毕业。 谭笑七想不明白这样的父母有什么脸跟自己要钱,还敢开一千万的口,谭爸谭妈还都是国家干部,生而不养,谁给他们去法庭起诉的勇气,梁静茹? 谭笑七知道谭妈这是因为谭笑九的死而迁怒自己,不过谭笑七的患绝症和杀医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上次见到父母和小九就是谭妈骗自己掏3万5购买房子产权,然后出尔反尔,把答应挂在自己名下的那套两居室挂在小九名下。 谭笑七好笑地想要是这些事实都在法庭上摆出来,不知道谭妈还怎么有脸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谭笑七后来没正经谈过一次恋爱,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基因里怕是有父母的这些劣质因素,所以他的第一次是被孙农算计的,否则他大有可能这辈子不接近任何女性。五岁的谭笑七经历一次十殿后从心里已经和父母断了根,如果说父母有唯一的一次机会,那就是缴纳房款的时候,那次谭笑七已经预料到谭妈会撒谎了,但是他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谭妈真的肯把房子挂在自己名下,他也不会回去住,还可以上缴谭妈十万块钱。 当听到谭妈要起诉自己时,谭笑七觉得心寒,原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这样的人,这更坚定了他坚决应诉的决心,就像敢于骟了钱景尧那样,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你是我的生身父父母,那你们退休后,我一个人给你们100块钱好了,养育之恩吗,不能不报。还有就是那位敢于承接这个案子的律师,谭笑七发誓一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有家给他拆撒,有女朋友给他撬了,就像当初打算对付崔鲲那样,既然你想发财,那就要承担这一切的后果,谭笑七估计索赔的一千万,那位律师肯定敢向谭妈要600万或者更高。 谭笑七不怕出名,只要自己没犯错,出名只会对智恒通和新能源有好处,他知道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尤其是甄英俊和钱景尧,都在等着自己倒霉,再给自己一脚。还有岳领导,应该会专注当自己遇到危难时的反应身手。 所以这一场在外人眼里一场可有可无或者无关紧要的官司,谭笑七却是异常重视,他在22号大楼和张斌律师通过几次累计起来超过十个小师的电话,然后给自己列了一个纲要,主要是要找的证人和证据。例如体育基地食堂聘用自己做临时工的工资表,作为正规单位的国家体委,档案室肯定会有这类表格,接着是四块玉老邻居的证言证词,然后是体育馆派出所那位钱姓警察的证言,虽然他是钱景尧的远房亲属,但是人与人毕竟不同。还有就是自己保留的那3万5千元的缴费证明,缴款人一栏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谭笑七这次回来住的还是天坛饭店,晚上他带着虞大侠去隔壁幸福大街的汇文涮羊肉馆吃铜锅涮肉,虞大侠吃了第一口后不禁惊呼,“谭总,这个味道比咱们在谭家大院吃的好吃多了!” 吃了羊肉后,谭笑七带着虞大侠在天坛饭店大堂一侧的酒吧喝扎啤,据吧台小妹说,这个扎啤是德国进口的,喝起来有一股酸奶的味道,后来谭笑七去荷兰阿姆斯特丹,在一家叫做“The All Out的酒吧喝过这个口味的啤酒,那次是他和邬总准备去阿根廷乌斯怀亚,去看看那座世界尽头的灯塔。后来在王家卫的电影【春光乍泄】里,当张震准备离开阿根廷时,就登上了这座灯塔。 当虞大侠喝完第三扎啤酒,开始借着酒劲调戏吧台小妹时,他的后脑勺遭到了一记暴击,回头一看原来是邬总来了。 结束了招聘会的北京智恒通大楼一下子涌进50名青年男女,邬总计算着她大概需要30名,所以其中20名注定要被淘汰,邬总觉得技能和学识是一方面,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她告诉老魏,吴德瑞他们平时注意观察这些新员工的表现,例如有抢着上电梯的,不注意公共卫生的,不能礼让别人的等等,一经发现,立刻悄咪咪的开除。 邬总来见谭笑七倒不是为了一叙衷肠,她觉得谈向前曾经拉拢过自己这件事必须告诉谭总,免得事后谭笑七知道此事后二人会产生嫌隙,她又一个直觉,谭总这个人跟任何一位官员的合作都是虚情假意,只有和他的二叔才能够相互信任。 说起谭妈和谭总的这场官司,邬总非常在意,因为此时谭笑七的名气与智恒通紧紧相连,在做不到低调的前提下,必须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掐死在苗头里,或者有把握把坏事变为好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谭笑七告诉邬总,他明天会在附近寻找相关证人证据,反正不管四块玉还是国家体委,都在天坛饭店附近。说完了谭笑七看事件还早,就带着微醺的虞大侠和邬总去了天坛饭店五层的卡拉OK歌厅,邬总和虞大侠都不愿意一展歌喉,只好谭笑七不停地给服务员递纸条点歌,他最近喜欢上了王杰和齐秦的歌,王杰的”忘了你忘了我“,“一场游戏一场梦”,“她的背影”,齐秦的“冬雨”,“来自北方的狼”,“外面的世界”,“原来的我”他都给唱遍了,坐在台下的邬总看着台上引吭高歌的谭笑七,她都搞不清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似乎就没有他不会,尤其是唱“她的背影”时,邬总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大学时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的心情,那时非常希望以后的男友能给她唱这首歌。 命运就是这样,邬总觉得这个晚上,她得偿所愿了。其实本质上邬总算个文青,谭笑七的毛笔字和歌喉让她非常满足,谭笑七的那副字经过装裱后挂在她信办公室的墙上,非常提气,她打算有机会让谭笑七给她写一副八尺中堂呢,当然了不急,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就像让他做炒肝和九转大肠一样。 邬总没有寻求和谭笑七共度良宵,有那首“她的背影”就足够她回味一个晚上的了。 第二天谭笑七先去的体育馆路派出所,没想到那位钱警察还在这里兢兢业业,当他听到谭笑七的请求时毫不犹豫,他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印象尤其深刻。从钱警察这里谭笑七得知四块玉还在的老几位邻居都没更换过地址,于是谭笑七打定了主意,只要资金上不是太难过,一定想办法承接这里的拆迁改造工程,给老邻居们造福。 谭笑七身后跟着拎着厚礼的虞大侠拜访了老邻居们,大家对出庭跟法官说实话这事都是一口答应,但是大爷们大妈们告诉小七说,他们只会说实话,不会偏帮着任何一方,谭笑七感激地答应了。 谭笑七最后到的是体育基地食堂,虽然换了地方,食堂装修得更高大宏伟,但是当年厨房最小的那个伙计现在成了食堂总管,他比谭笑七大七岁,对当初那位勤快的小临时工记忆尤深。当初他很疑惑为什么这小家伙一天三顿饭都在食堂吃,他没有家还是没父母,后来当他得知内情后曾经很恼火,这么好的孩子,他父母是眼睛瞎啦?所以他非常坚决地告诉谭笑七说,他一定会按时出庭,同时他负责去档案室找当时的工资表,肯定还在。 一切都办好后,谭笑七带着虞大侠去龙潭湖西北门外的陈寔包子铺和炒肝吃天津包子,虞大侠又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谭总,这炒肝比你做的好吃多了!“于是他赶紧堵住嘴,自觉失言,谭笑七不在意的笑,”人家天天做这个很多年了,肯定比我做的好吃啊,我又不是专业大厨。“ 包子和炒肝很顶时候,谭笑七带着虞大侠在龙潭湖东湖散步,路过老头山,他走进山下一个巨大的花圃,想起武夷山下有一个比这个更为巨大的花圃,花园里的砖缝中间都种着花,他又想起那个内蒙人,听说现在改名叫矮胡,身价亿万,正打算出资修建一条武夷山到南平以及厦门的铁路。 当谭笑七觉得正在心事浩茫连广宇时,邬总昨天晚上带给他俩的一部北京这边的手机响了,大侠接通后递给谭笑七,原来是在海市的堂姐,她有点惊惶地告诉堂弟说,廖家来人了,找到的22号大楼,听大楼保安说足足有二十多人,而且来者不善的样子。 谭笑七告诉堂姐别慌,他马上回海市。他俩赶回天坛饭店,收拾行李后告诉虞大侠去找邬总分配工作,他自己打车去机场。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9章 潜伏 老城区幼儿园的铁门哐当一声打开时,卢敏的心跳总会漏掉半拍。她躲在巷口的梧桐树后,视线在涌出的小小身影和家长群中来回穿梭,直到看见儿子小哲被李老师牵着手走出来,交给院子里负责照看的阿婆,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能被发现,不能连累他们。”这念头像针一样,每天无数次刺穿她的思绪。 她退回“顺意麻将缝纫”院内,坐回那台魏汝之带来的飞人缝纫机前。针脚均匀地穿过深蓝色布料,发出规律的低鸣。这个兼营缝纫和麻将的大杂院,是海市老城区里最不起眼的角落,也是她和小哲藏身的唯一避难所。 “小卢,这件裤子帮我改短一下呗?”麻将桌旁的老张喊道。 卢敏点点头,接过裤子,手指却微微颤抖。她总是害怕与人对视,怕有人认出她就是钱景尧悬赏寻找的女人。半个月前,她带着小哲从那个金丝笼里逃出来,一路颠沛流离,直到谭笑七所在的这个海边城市。 想起谭笑七,卢敏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是他,亲手将钱景尧变成了一个不再完整的男人。当着卢敏和孩子的面。当夜她就带着孩子和仅有的现金消失了。因为她知道,钱景尧一定会怀疑她与谭笑七有染,一定会认为她是同谋。 “小卢,你手艺真好。”杨姐走过来,就是她来这里的第一天吴德瑞唤来的本地人,非常能干,摸了摸她刚完成的一件上衣,“这针脚,均匀得像是机器做的。” 卢敏勉强笑了笑。她没告诉任何人,这些手艺是在钱景尧身边学的——那位权势滔天的男人喜欢她安静做针线的样子,说那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杨姐,我能不能早点去接小哲?今天幼儿园有活动。” “去吧去吧,剩下的活儿明天做也行。”杨姐拍拍她的肩,眼神里有关切,但从不多问。这也是魏汝之安排的地方的好处——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卢敏提前半小时来到幼儿园附近。她绕到后街,从侧面的小门进入,这是她和园长商量好的安排。小哲正在教室里搭积木,看见她,眼睛一亮,却乖巧地没有大声喊妈妈——这也是她反复教导的结果。 “小哲妈妈,”李老师走过来,压低声音,“今天有陌生人在门口打听孩子们的情况,问有没有新转来的小朋友。” 卢敏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什么样的人?” “穿着西装,看起来不像本地人。园长说我们不能随意透露孩子信息,他们就走了。”李老师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吗?脸色这么苍白。” “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卢敏勉强维持镇定,牵着儿子的手却止不住地发抖。 回到大院,她把小哲安置在里屋玩拼图,自己则坐在缝纫机前,却一针也缝不下去。钱景尧的人已经找到幼儿园附近了。他们迟早会查到这个大院,查到“会做针线的卢小姐”。 夜深人静,小哲睡熟后,卢敏从床底摸出那部只能打通一个号码的手机。 “他们去幼儿园了。”她简短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魏汝之平静的声音传来:“知道了。继续正常生活,突然改变节奏会更引人注意。” “我害怕。” “怕什么?”他的声音罕见的温和,“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了。” “小哲才三岁...”卢敏压低声音,怕吵醒儿子,“钱景尧不会放过他的儿子,尤其是现在...现在他不可能再有其他孩子了。” 谭笑七又沉默了。钱景尧被去势的消息,在特定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那是谭笑七为妹妹报仇,有人说那是权力更迭的信号。只有卢敏知道,那是对钱景尧这种视血脉传承为性命的人最残忍的惩罚。 “睡吧,。”魏汝之说完便挂了电话。 卢敏躺在儿子身边,睁眼到天明。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钱景尧的场景,那时她只是服装学院的学生,被选中为大人物定制西装。钱景尧被她纤细的手指和低垂的眼睫吸引,而卢敏,被他的权势和承诺迷惑。 生下小哲后,她才发现钱景尧早有家室,情妇也不止她一个。更可怕的是,他性格中隐藏的暴戾逐渐显露。有一次,只因为她做的汤太咸,他就把整碗汤泼在她刚完成的刺绣上。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养的一只金丝雀。”他掐着她的下巴说,“别忘了,小哲是我的儿子,你永远别想带他离开。” 直到万清晏的出现。在施耐庵的【水浒传】引首,“自此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万民乐业,乃文乃武。”直接用来歌颂宋仁宗时的太平盛世,海晏河清成为形容国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的经典表述,嗯,大海风平浪静,黄河水清澈见底,这是一个极具分量的成语,描绘了一幅盛世安康的宏伟画卷。 万清晏出身军队名门,比卢敏大两岁,也是去量出国服装时见到的卢敏,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这时卢敏的儿子小哲还不到1岁,因为她的坚持,所以钱景尧许可她继续自己的事业,于是万海晏主动,卢敏被动,两个人渐渐走到一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人知道万海晏的父亲是钱景尧的政治对手,在一次酒会上,万海晏悄声对她说:“我知道你想离开他,我可以帮你。” 那时她太犹豫,但是当钱景尧在一次暴怒中差点掐死小哲——只因为孩子哭闹打扰他打电话——卢敏知道,必须逃了。 逃亡的路线是谭万海晏安排的,他俩在川西一个秘密基地结婚,这个基地的头头就是万海晏他爸,当在国外视察工作的钱景尧四个月后回来时,发觉这个女人跑了,甚至连孩子都没带,于是她费尽心机花了一个半月时间才找到她的位置,他拍自己培养的两名杀手以及正在求他给新能源公司上市的廖三民一起潜到川西,等到已经觉得天下太平的卢敏和万海晏从基地出来打算去附近集市逛逛时,枪杀了万海晏,是廖三民开的枪,然后劫掠回卢敏送到钱景尧身边。 卢敏见到了分开半年的儿子,失去了丈夫,她知道万家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寻找她,杀了他给万海晏报仇。她哀求钱景尧送她和儿子去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市,于是钱老把她娘俩送到许林泽父亲为一把手的杨江,暗中提供保护。 她这招的确骗过了万家人,那时钱景尧也知道处境危险,所以忍了半年没去看卢敏。 第二天,卢敏照常送小哲去幼儿园。她故意绕了远路,在菜市场转了半小时,才从幼儿园后门进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回到大院,她埋头缝纫,针脚比平时乱了许多。杨姐看见了,没说什么,只端来一杯热茶。 “小卢,人这一生,难免有难处。”杨姐突然说,眼睛看着院子里打麻将的人们,“我年轻时也躲过债,带着两个孩子,东躲西藏。” 卢敏抬头,惊讶地看着她。 “后来呢?” “后来债主死了,债务自然就没了。”杨姐淡淡地说,“这世上啊,没有过不去的坎。重要的是,保护好孩子。” 卢敏忽然明白,杨姐知道些什么,也许知道一切。这是魏汝之的安排之一吗? 下午接回小哲后,卢敏在院子里教儿子认字。大门被推开,一个陌生男人走进来。卢敏的心跳骤停,下意识把小哲往身后藏。 “老李在吗?”男人粗声问。 “哪个老李?我们这没这个人。”杨姐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擀面杖。 男人环视院子,目光在卢敏身上停留片刻,然后退了出去。 那天晚上,卢敏梦见钱景尧找到了他们。梦中,钱景尧微笑着抱起小哲,然后突然变脸,掐住孩子的脖子。卢敏尖叫着醒来,发现枕边已被泪水浸湿。 她轻轻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望向院子。月光下,似乎有人影在对面屋顶闪动。是钱景尧的人,还是魏汝之的保护?她分不清,也不敢问。 连续三天,卢敏都发现同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街角。第四天,她鼓起勇气,牵着小哲,径直朝那辆车走去。 车内的人显然没料到这一举动,急忙发动引擎准备离开。 卢敏记下了车牌号。 当晚,她发给魏汝之。一小时后,他回电:“车是偷的,人已经离开海市。不用担心。” “他们找到我们了,是不是?” “但他们又失去了线索。”魏汝之说,“我让人提供了假消息,说你们已经离开海市去了南方。” 卢敏稍稍安心,但心底明白,这只是暂时的。 接下来的日子,她更加小心翼翼。接送小哲的路线每天变化,有时甚至请杨姐帮忙接送。大院里的缝纫活她做得更用心了,仿佛那些针线能缝补她破碎的安全感。 小哲似乎也感受到母亲的不安,变得更加安静乖巧。有一天晚上,他突然问:“妈妈,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躲着?” 卢敏的心揪紧了:“因为...我们在玩一个游戏,不能被找到的游戏。” “是坏人在找我们吗?” “是的,宝贝。” “魏叔叔会保护我们吗?” 卢敏惊讶地看着儿子:“你怎么知道魏叔叔?” “我听见你和他打电话。”小哲小声说,“他的声音很好听。” 卢敏抱紧儿子,泪如雨下。 第二天是周六,卢敏带小哲去附近的海滩玩。阳光很好,孩子们在沙坑里玩耍,家长们坐在长椅上闲聊。有那么一瞬间,卢敏几乎觉得自己过的是正常生活。 直到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钱景尧的司机老陈,正站在公园入口处扫视全场。 卢敏立刻压低遮阳帽,抱起小哲,快步走向公园的另一出口。她的心跳如擂鼓,每一步都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摔倒。 “妈妈,我们去哪儿?”小哲困惑地问。 “妈妈想起有件急事。”她尽量保持声音平稳,拐进一条小巷,七拐八绕,最终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了大院。 她一整天没再出门,连晚饭都是杨姐端来的。 “有人在打听你们。”杨姐轻声说,“我让老张他们都说没见过带孩子的年轻女人。” 卢敏感激地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天深夜,当确定小哲睡熟后,她再次拨通魏汝之的电话。 “我见到老陈了,钱景尧的司机。” “我知道。”老魏的声音有些异样 服务生走后,谭笑七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卢敏接过文件袋,里面是病历和几张照片。照片上的钱景尧躺在病床上,瘦得脱形,完全不见往日的威风。 “他还在找你们,大概是为了面子,也许是为了传承。“ “不。”卢敏本能地说,“我绝不会把小哲交给他们那个扭曲的家族。” “我理解。”谭笑七点头,“但你要知道,这意味着你们永远无法真正安全。只要钱景尧还有一口气,或者他死后他的兄弟接手,寻找都不会停止。” 卢敏握紧咖啡杯,指节发白:“那你为什么帮我?只是为了报复他吗?” 魏汝之看着窗外的大海,“我有一个提议。”老魏说,“我老板谭笑七在阿根有一个朋友,可以为你和小哲提供新的身份。你们可以在那里开始全新的生活,完全脱离钱景尧的势力范围。” 卢敏怔住了:“离开中国?” “是的,这是唯一的彻底解脱。”谭笑七推过来另一个信封,“里面有所有手续和机票。决定权在你。” 回到大院时,天色已晚。小哲扑上来抱住她的腿:“妈妈,你回来了!” 卢敏抱起儿子,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在咖啡馆里,她还有犹豫,但此刻,抱着小哲,她知道了答案。 那晚,她开始悄悄收拾行李。最多只能带一个小箱子,否则会引起怀疑。她抚摸着一件件小哲的衣服,自己寥寥无几的物品,和那台陪伴她度过恐惧时光的缝纫机。 最后,她坐在缝纫机前,进行最后一次缝纫——将谭笑七给的部分现金仔细地缝进小哲的棉衣夹层里。针脚细密均匀,就像她这些日子里所有的恐惧和希望,一针一线,织成了逃亡的地图。 三天后,一场大雨笼罩海市。卢敏撑着伞,牵着小哲,像往常一样去幼儿园。但在半路,他们拐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等在那里。 上车前,卢敏回头望了一眼老城区的方向。那里有她短暂避难的大院,有她谋生的缝纫机,有那些虽然不知情却给予她温暖的人们。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小哲仰头问。 “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她轻声回答,把儿子抱上车。 轿车驶出停车场,融入雨中的车流。卢敏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看着窗外的城市渐渐模糊。心中有不舍,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为保护儿子而生的坚定。 针线无声,却能缝补破碎的生活。而她,正在用最细密的针脚,缝合一条通往未来的生路。 谭笑七从停车场的一个柱子后边走出,遥望着远去的车子,这个勇敢的女人将在吴尊风的接应下先去香港,然后去越南,换个身份后飞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 卢敏和谭笑七都不知道,她将在以后清算钱景尧和甄英俊的时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0章 潜伏(中) 快两年了,万家那座落在军区大院深处的小楼,时间仿佛是凝固的。家具陈设依旧,只是多了无法拂去的暮气与沉重。客厅正中最显眼的位置,永远属于万海晏。那张放大的军装彩照,年轻的脸庞带着未经世事的锐气与明亮,眼神清澈,望向不知名的远方。照片纤尘不染,像某种神圣的图腾。 每天清晨,万母都会颤巍巍地走到照片前,用细绒布再擦拭一遍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枯瘦的手掌轻轻抚过相框冰凉的玻璃面,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和照片里的人能听见:“海晏,妈在这儿。别怕,妈一定让你回家。” 这话,她说了二十年,从青丝说到白发,从绝望说到一种近乎偏执的信念。回家,不仅仅是魂归故里,更是要一个水落石出,要仇人付出代价。 万家父亲,那位曾肩扛将星、在军中门生故旧遍布的老人,早已退了下来,但影响力如同沉入水底的巨石,默然却仍有千钧之力。两年来,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那张无形的大网最初撒向全国,最终一点点收拢,死死缠紧了川西那片层峦叠嶂、藏匿了太多秘密的土地。线索断了一次又一次,像被风吹散的烟,但他从不言弃。书房深夜不熄的灯光,电话里压抑着巨大愤怒的低沉指令,都是这场漫长追索的注脚。他要的不是模糊的指向,而是铁证,是能将仇人彻底碾碎的铁证。 大女儿万海鹰,遗传了父亲全部的刚毅与决断。弟弟出事前,她在某个令人艳羡的部门有着平坦的前程。一夜之间,她辞去公职,没有多余的解释。她以“民俗学者”的身份,背起行囊,三进川西。皮肤被高原烈日灼得黝黑粗糙,举止言谈也刻意带上了当地人的木讷与迟缓。她走访那个小镇周围的村落,用廉价的香烟和更廉价的白酒,换来了零星的、带着恐惧的回忆。 “枪声……爆豆子一样,响了好久……” “有个外来的汉子,挺悍,打倒了老钱好几个手下……可惜了……” “最后嘛,被人从背后打了黑枪……扑在河滩上,水都红了……” “他那个漂亮媳妇?不见了……后来?好像……被接走了……” 每一次归来,万海鹰眼里的冷硬就多一分。她将那些碎片化的信息与父亲从更高层面获取的情报交叉比对,那个雨夜血腥的伏击画面,在她脑中越来越清晰。而那个关键人物——卢敏,弟弟甘愿抛弃一切带着亡命天涯的女人,她的下落,却始终成谜。直到那条最致命、也最侮辱性的信息,通过特殊渠道,摆在了万家父亲的书桌上。 情报简短,却字字如刀:万海晏死后不久,卢敏主动回到了钱景尧身边,备受宠爱,甚至凭借儿子,地位稳固。 那一刻,万家客厅里空气凝固了。万母发出一声短促尖利的哀鸣,猛地抓住胸口,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万海鹰一把扶住母亲,自己的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她死死盯着父亲,看着老人那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面孔瞬间扭曲,血色上涌,又褪成一种可怕的青白。 “砰——!” 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炸开。万家父亲猛地抡起手边那只传承了数代、象征着家族荣耀与历史的青铜爵,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了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上。珍贵的古物瞬间碎裂,残片四溅。 老人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嗬嗬声,一双赤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死死盯着照片上笑容依旧的儿子,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的誓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她必须付出代价。” “我要他们……比海晏死得惨十倍!” 所有的温情、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对那个“弱女子”或许有苦衷的一丝怜悯,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卢敏的名字,在万家,成了比钱景尧更不可饶恕的存在。 复仇的引擎,注入了最狂暴的燃料,不再满足于追踪,而是要彻底的毁灭。 他们对钱景尧的势力发动了总攻。不再隐蔽,不再迂回。万家父亲放下了所有矜持与规则,动用了那些沉积在岁月最底层、关乎无数人前程甚至性命的人情与把柄。匿名但内容精准致命的举报材料,雪片般飞向各级纪检部门。经济问题,生活作风,滥用职权,甚至更早年间一些被压下去的疑案……都被重新翻检出来,在绝对的力量推动下,串联成一张无可遁形的罪证之网。 与此同时,万海鹰锁定了卢敏。她发现钱景尧在弟弟死后去过几趟海市,行动仓促,像是在寻找什么退路,或是见某个关键的人。没等万海鹰采取下一步行动,更诡异的消息传来:卢敏在海市短暂露面后,竟被人直接从海市接走。 “想躲?” 万海鹰在指挥部般的书房里,对着地图冷笑,“你就是躲到深山老林,也得下去给我弟弟磕头认错!” 就在万家调动一切资源,誓要将卢敏从海市附近揪出来,实施他们“惨十倍”的报复时,局势再次陡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仿佛是冥冥中的报应,或者说,是钱景尧自己造孽太深,招惹了更不要命的对手。他虽然被关进第一监狱,然后没等来法律的审判,却迎来了私仇的屠刀。谭笑七,这个名字带着几分戾气出现在情报里。钱景尧在一次争斗中,曾派人四次暗杀谭笑七,逼得对方死了两个人。谭笑七隐忍将近一年,终于抓住时机,给钱景尧动了一次要命的手术。 一场干脆利落的突袭。在钱景尧在杨江郊外安置那个女人和孩子的公寓里。曾经不可一世的钱景尧,被人以一种极具侮辱性的方式去势。行凶者,就是谭笑七。 万家却是没想到钱景尧将那个女人安置在杨江,距离海市只有一个小时车程的城市,太近了,哪怕钱景尧将那个女人带去长白山都不奇怪,谁也想不到会是在杨江。 消息传到万家,没有快意,只有一种被抢先一步的暴怒与憋闷。仇人被人代劳处置了,虽然惨烈,却并非由他们亲手完成,这让他们积蓄了二十年的恨意,仿佛一拳打在了空处。 而卢敏的失踪,也与谭笑七有关。万家几乎寻遍了海市及周围的所有出租房,与谭笑七有关的廖家空置的院子,就是没有,而那个谭笑七就是呆在谭家大院,除了去金融大厦商场等几个高级商场给他自己买衣服,就是去22号大楼办公。 “找到她!” 万家父亲的声音因愤怒和一种复杂的失落而沙哑,“海晏的仇,必须由我们万家来报!卢敏,她就算死,也得死在万家人手里!” 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海市,指向了谭笑七这个突然杀出的程咬金。万海鹰亲自带队奔赴海市, 海市,这座临海的大都市,华灯璀璨,车水马龙,掩盖着无数的暗流与交易。万海鹰站在国宾宾馆房间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夜景,眼神冰冷。她手里拿着一张刚刚洗出来的监控截图,这个监控探头上个月刚刚安装,画面模糊,但能辨认出是卢敏在海市码头附近仓皇回眸的瞬间,背景里有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并非钱景尧,也非谭笑七手。 她身后,几个精干的下属沉默而立,等待着指令。 万海鹰将照片缓缓捏紧,纸张发出褶皱的哀鸣。她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灯火,一字一顿地低声说道,既像是对下属,也像是对冥冥中的弟弟: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挖出来。游戏的回合,该轮到我们了。” 窗外,城市的霓虹无声闪烁,吞噬着所有的光与影,也掩盖着即将到来的、更酷烈的风雨。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半边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