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星爹与吐槽娃》 第157章 暗巷獠牙与童言破局 老工业区的筒子楼日子,熬过了最初的鸡飞狗跳和心慌意乱。 表面上看,总算是安顿下来了,有了点过日子的模样。 周小小把那巴掌大的小屋拾掇得整整齐齐,捡来的旧布摇身一变成了窗帘。 窗台上还多了盆生命力超顽强的绿萝,给灰扑扑的小屋添了一抹亮眼的绿意。 乐乐这小家伙也慢慢适应了新地盘,虽说不能像在城中村那样撒丫子在楼下疯跑,但有妈妈陪着在屋里涂涂画画、摆弄玩具,倒也乐在其中。 不过呀,这表面的平静底下,叶伟的神经可是一天比一天绷得紧。 那天轻轻松松收拾了“强哥”和“黑皮”的后劲儿,来得比他想的还快。 打那以后,楼里其他租户瞅他的眼神可全变了。 以前是爱答不理或者带着点同情,现在呢,好奇里掺着点忌惮,甚至……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远。 偶尔在楼道里撞见那俩混混,对方要么眼神一躲、脚底抹油溜得飞快,要么就远远地剜他一眼,那眼神里怨毒混着害怕,复杂得很。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事儿没完!这帮地头蛇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明着硬碰硬他们或许怂了,但背地里使绊子、下黑手的阴招儿,肯定少不了!他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送外卖的活儿照旧干着。 身体强化后,那效率简直甩开普通人几条街,就算他有意压着点速度,收入也比以前稳当多了。 可他一丁点儿都不敢松懈,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那五千块“特殊经费”,除了房租和押金,还剩下点儿,他可不敢乱动。 那是压在箱底儿、带着耻辱烙印的“救命钱”,更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和那个神秘网络之间那根脆弱的线。 更让他心里发毛的是,那种被盯梢的感觉,根本没随着搬家消失,反而藏得更深、更狡猾了。 有时是送餐路上,后视镜里总有个尾巴似的普通轿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有时是深更半夜回家,楼下阴影里烟头红光一闪就没影儿了; 有时甚至只是路过街角摄像头,那镜头好像极其细微地动了动…… 他感觉自己活像一只掉进巨大透明迷宫的老鼠,无论往哪儿钻,都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冷冰冰的注视。 这张无形的网,似乎比在城中村那会儿织得更密实、更让人喘不过气了。 他开始留神观察这栋筒子楼和周围的地形。 楼里的住户大多沉默寡言,脸上写着麻木,为口吃的奔波,没空管闲事。 楼后头那片废弃厂房,占地老大一片。 围墙破破烂烂的,里头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堆满了锈迹斑斑的机器和废料,真是个藏人盯梢的绝佳窝点。 那天夜里瞥见的模糊人影,像块烙铁,深深烫在他脑子里。 这天傍晚,叶伟送完最后一单,天边已经擦黑了。 工业区边缘路灯稀稀拉拉,光线昏黄,把人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他骑着车,拐进了回筒子楼那条必经的、比较僻静的小路。 路两边是又高又斑驳的围墙,一边围着废弃厂区,另一边是片待开发的荒地,杂草长得半人高。 一股熟悉的、野兽般的危机感猛地蹿上脊背! 他一把捏死刹车,电动车轮胎和粗糙的水泥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几乎就在同时,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还有他身后的路口,呼啦啦涌出七八条人影,手里都抄着棍棒、钢管,眨眼功夫就把他前后路堵得死死的! 领头的,正是那天被他捏伤手腕的“强哥”,手上还缠着绷带呢,脸上挂着狰狞又怨毒的狞笑。 他旁边,除了那天见过的“黑皮”,还多了几张流里流气、眼神凶狠的生面孔。 显然,这是摇人儿了,打算在这儿把场子找回来。 “妈的!臭送外卖的!那天让你狂!今儿老子非废了你不可!” 强哥抡着手里的粗铁管,声音在空荡荡的小路上炸开,透着股狠劲儿。 前后路都堵死,对方人多势众,还抄着家伙,明显是蹲好点了。 叶伟的心直往下沉。他知道,今天这事儿没法儿善了了。 身体强化给了他底气,可面对七八个抄家伙的亡命徒,他心里也没十足把握。 更麻烦的是,要是在这儿大打出手,动静闹大了,搞不好会引来更多目光,甚至惊动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暴露他更多不寻常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像刀子一样飞快扫过围上来的人堆,脑子转得飞快,盘算着突围的可能和路线。 握着车把的手因为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一股冰冷的杀意开始在眼底凝聚。 他不能退,身后是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家。 就在双方火星子都要迸出来,眼看就要开打的节骨眼上——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困惑的小奶音,突然从叶伟身后方向响起,一下子撕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爸爸?” 是乐乐!还有周小小!她们大概是看他老半天没回家,担心地找出来了! 叶伟猛地回头,只见周小小紧紧抱着乐乐,正站在小路入口那儿,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吓人的阵仗。 周小小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下意识想冲过来,却被那群凶神恶煞的混混吓得钉在原地。 乐乐被妈妈抱得紧紧的,那双大眼睛里倒没多少害怕,反而盛满了好奇。 小家伙没看那群凶巴巴的混混,却歪着小脑袋,盯着强哥那张因愤怒得意而扭曲的脸,小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使劲儿辨认什么。 “爸爸,” 乐乐的声音在寂静的小路上显得特别清脆,他伸出小手指着强哥,用他那特有的、奶声奶气却异常认真的调调说道。 “这个叔叔……心里头好吵呀……像……像隔壁王奶奶家那个坏掉的收音机,滋啦滋啦的,全是骂人的话…… 但是……但是他裤子后面的口袋里,藏了个小娃娃的照片,那个小娃娃在哭呢…… 叔叔,你的小娃娃为什么哭呀?你是不是又把买糖的钱拿去喝酒了,没有回家看她?” 乐乐这番话,像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瞬间让整个场面冻住了! 强哥那副狰狞的表情猛地僵在脸上,活像被人迎面狠狠揍了一拳,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眼神里塞满了极致的震惊、慌乱,还有……一丝最隐秘的心事被当众戳破的羞怒和难以置信! 他裤子后口袋里,确实偷偷藏着一张女儿的照片。 那是他心里头唯一软和的地方,是他最宝贝、最怕被人看见的秘密。 他混社会,收保护费,喝酒打架,可在女儿面前,他一直拼命装个“好爸爸”。 他从来没跟人提过女儿,更别说照片了! 这丁点大的小屁孩,是怎么知道的?!还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 不仅仅是强哥,连他身边那几个混混,包括黑皮在内,也都惊得目瞪口呆。 一脸茫然地瞅瞅强哥,又看看乐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无比的“爆料”给彻底整懵了。 趁着大伙儿愣神的这一两秒空档,叶伟突然动了! 他没有硬拼突围,而是猛地一甩电动车车头,车身“唰”地横了过来,瞬间挡开了前后混混的视线和进攻路径。 同时,他压低声音,对着惊呆的周小小厉声喝道:“快带乐乐回去!赶紧的!” 周小小如梦初醒,虽然一头雾水,但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立马抱起乐乐,转身拔腿就向筒子楼冲去。 叶伟则借电动车当临时掩体,冰冷的目光如刀般扫过那群还在震惊混乱中的混混们,尤其死死盯住脸色阴晴不定、气势大减的强哥。 “听到没有?” 叶伟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故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强哥脆弱的心防上。 “你女儿在家等你呢。而不是在这儿,跟这群废物混在一起,干些让她哭鼻子的勾当。”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击溃了强哥。 他脑海中闪过女儿甜甜的笑容,忆起每次回家时女儿扑过来喊“爸爸”那期盼的眼神…… 再看看眼前这狼狈样儿,一股滔天的羞愧和悔恨涌上心头。 他猛地将手里的铁管“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对着发呆的手下咆哮道:“都他妈给老子滚蛋!” 说完,他头也不回,像只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地、踉踉跄跄独自走向小路尽头的黑暗,背影满是颓废。 老大一走,混混们群龙无首,瞅着如煞神般立在电动车后的叶伟,又想起那小孩诡异的“预言”,哪还有半点战意? 互相瞅了瞅,纷纷收起家伙,灰头土脸地作鸟兽散。 短短几分钟,一场看似不可避免的血腥冲突,竟以谁都没想到的方式,戛然而止。 小路上重归寂静,只剩叶伟和那辆横在路中央的破旧电动车。 晚风轻拂,夹杂着荒草的窸窣声和远处城市的喧嚣。 叶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这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刚才那一刻,他真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 他推着车,快步回到筒子楼下。 周小小抱着乐乐,正焦急地等在那儿,看到他平安归来,这才松口气,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 “没事了。”叶伟轻声安慰着妻子,目光却落在儿子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 乐乐似乎浑然不知自己一句话搅动了多大风浪,瞧见爸爸回来,开心地伸出小手要抱抱。 叶伟将儿子搂在怀里,感受着那小小的、暖烘烘的身子,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乐乐的能力……难道又进化了? 从前他只能捕捉情绪和细微声响,如今竟能如此清晰地“看”透别人隐藏的秘密和内心最脆弱的角落? 这本事虽在危急关头救了全家,但也让叶伟心头直发毛。 乐乐活脱脱是个行走的、不受控的“真相探测器”。 在他懵懂无知时,随时可能戳破他人精心伪装的假面,这无疑会招来更多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 那个神秘的“深蓝网络”把乐乐标记为“高潜力异常感知单位”,莫非早就料到这一步? 他抱着乐乐,和周小小默默踏上昏暗的楼梯。 楼道里静悄悄的,可他仿佛能嗅到,那些潜伏暗处的目光。 正因为乐乐今晚石破天惊的“表演”,变得更加灼热,更加……充满刺探的欲望。 危机暂缓,但围绕乐乐的谜团和潜在凶险,却如同筒子楼上空压顶的乌云,愈发沉重。 回到那个勉强称作“家”的小房间,关上门,将外界的黑暗与窥视暂且隔绝。 叶伟瞧着在周小小怀里渐渐睡去的乐乐,心中填满无边忧虑。 乐乐的能力,究竟是福是祸?而他这个被“强化”的父亲,又能否在愈演愈烈的漩涡中,护得儿子周全?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失控的弦与无声的雷 乐乐那句炸雷般的“童言”,简直像在筒子楼这潭死水表面狠狠砸了块巨石! 接下来的日子,水面瞧着是风平浪静,可底下呢? 暗流跟疯了似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汹涌、更激烈地翻腾搅动。 “强哥”和他那帮人彻底蔫儿了。 别说找茬,就连在楼道里远远瞥见叶伟,都跟活见鬼似的躲老远。 那眼神儿,混杂着没散尽的恐惧,还有一种更深沉、更叫人琢磨不透的忌惮。 他们怕的,恐怕不只是叶伟那身吓人的力气,更怵乐乐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最龌龊角落的眼睛。 在这片灰色地带挣扎求生的人,谁心里没点见不得光的腌臜事儿? 被个两三岁的奶娃娃当众戳破,那种猝不及防被扒光的羞耻和恐惧,可比挨顿揍狠多了,直让人心底发寒。 可麻烦真走了吗?没有。 叶伟门儿清,楼里其他住户看他们一家的眼神,那叫一个复杂微妙。 好奇、猜疑、疏远,甚至……一丝丝藏不住的排斥和恐惧,像一堵堵透明的冰墙,把他们一家子孤零零地困在这栋破旧的筒子楼里。 以前偶尔还能和周小小点个头,现在?这点儿可怜的邻里情分也断了。 他们一家,活脱脱成了楼里一个格格不入、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孤岛。 乐乐呢?小家伙好像完全没觉出变化。 那天晚上的事儿转头就忘,依旧乐呵呵地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画画、玩耍。 可叶伟和周小小心里那根弦儿,却绷得死紧。 周小小变得格外谨慎,除了买菜几乎不出门,把乐乐看得牢牢的,仿佛外头整个世界都危机四伏。 她脸上的愁云越来越浓,就算哄乐乐时挤出点笑,那笑容也勉强得很,底下全是散不掉的阴影。 叶伟感觉自己快被压垮了。 一边得继续送外卖挣那点糊口钱,一边得提防着那帮混混会不会贼心不死(虽然眼下看着悬)。 更要命的是,他得分出神儿时刻关注乐乐的状态,还有那股无处不在的、仿佛因为乐乐能力暴露而变得越发密集的“被窥视感”。 他觉得自己就像踩在一根头发丝那么细的钢丝上,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还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等着看他什么时候会摔得粉身碎骨。 身体强化带来的充沛精力,在这没完没了的精神高压下,也开始顶不住了。 耳朵里时不时就嗡嗡响,尤其在特别安静或者他精神高度紧绷的时候,那声音活像远处有根金属丝在没完没了地颤,搅得他心烦意乱。 睡觉?更别提了,好不容易睡着,也是断断续续、充满压抑和没完没了追逐的噩梦。 更让他心里发毛的是乐乐。 孩子瞧着一切正常,但偶尔,叶伟会撞见乐乐独自玩耍时,突然停下动作。 那张小脸上会浮现出一种跟年龄完全不符的、专注得吓人、甚至带着点困惑的表情,好像在努力倾听什么遥远又细微的动静。 有一回,他甚至听见乐乐对着空荡荡的墙角,小小声嘟囔: “……好多人吵架……吵死了……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呀?” 每次撞见这种情景,叶伟的心都像被狠狠揪了一把,直往下沉。 乐乐这能力,压根儿就没消停,还在不受控制地、自个儿往外冒,像一株有自己思想的疯狂藤蔓,在他够不着的精神世界里肆意疯长。 这能力的尽头在哪儿?下一次“爆发”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突然炸开?又会引来什么后果?叶伟心里一片茫然。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毫无征兆,却又像是憋足了劲。 那是个闷热得能拧出水的夜晚,雷雨眼看就要兜头浇下。 空气稠得像胶水,糊得人喘不过气。 窗外一丝风都没有,只有天边偶尔滚过几声闷雷,活像云层深处有巨兽在压抑地低吼。 叶伟白天累狠了,精神和身体都透支得厉害。 他靠在床头想眯一会儿,可那令人窒息的闷热和耳朵里持续不断的嗡鸣,让他脑子越来越糊。 周小小在巴掌大的厨房里哗啦哗啦洗着碗。 乐乐坐在地板上,摆弄着几块彩色的积木,小脸在昏暗灯光下安静得有点异样。 突然—— “哇——!!!”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哭嚎猛地从乐乐嘴里炸开! 这哭声不一样!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和剧痛,撕心裂肺,活像被无形的烙铁狠狠烫到! 叶伟和周小小像被电打了一样弹起来! 周小小手里的碗“哐当”一声砸在水池里,碎得稀里哗啦! 她哪儿还顾得上碗,魂儿都吓飞了,跌跌撞撞冲进里屋。 只见乐乐两只小手死死捂住耳朵,整个小身子蜷成一团,在地上疯狂地打滚、抽搐! 小脸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扭曲变形,眼泪决堤似的往外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喘不上气的哽咽。 “乐乐!乐乐你怎么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周小小魂飞魄散,扑过去想抱儿子,却被乐乐那失控的挣扎猛地撞开。 叶伟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停跳!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要查看。 就在他指尖快要碰到乐乐的刹那—— 一股无形却庞大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信息洪流”,或者说是一团混乱到极致的“情感噪音”,以乐乐为中心,如同溃堤的洪水,轰然向四周炸开! 叶伟首当其冲! 他脑子“嗡”的一声,像被千斤重锤砸中! 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尖叫、扎人的情绪—— 隔壁夫妻为钱吵得恶毒诅咒、楼下孤老头对着照片无声掉泪、街角醉汉颠三倒四的狂笑、甚至更远处,城市某个角落模糊的警笛和哭喊…… 所有乱七八糟的信息,像一场精神海啸,瞬间冲垮他的意识防线,蛮横地塞爆了他的脑袋! “嘶——!” 叶伟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痛呼,双手抱头,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没倒下。 额头上青筋暴突,眼珠子布满血丝,眼前一片模糊扭曲! 这种精神上的冲击,比他挨过的所有皮肉苦加起来都恐怖百倍! 周小小虽然没叶伟那强化过的感官,没法直接“接收”那恐怖的信息洪流。 但她同样被那股源自乐乐、令人心悸的混乱波动和空气中骤然沉重粘稠的压抑感死死攫住。 看着痛苦翻滚的儿子和几乎崩溃的丈夫,绝望和无助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瘫坐在地,失声痛哭。 而这,才只是个开始。 一股无形的精神风暴,以他们房间为原点,像石子砸进水面炸开的波纹,猛地扩散开去! 眨眼间就席卷了整栋筒子楼,连楼后那片废弃厂区和更远的街道都没能幸免! 筒子楼里,神经本就绷紧的住户们,像是被同时戳中了内心最阴暗、最痛苦的角落。 争吵、哭喊、摔东西的巨响,从四面八方、各个房间猛地炸开! 整栋楼活像被点着的火药桶,瞬间就冲到了失控的边缘,乱成一锅滚烫的粥! 更远的地方,废弃厂房里过夜的鸟群被吓得冲天乱飞,尖叫凄厉。 附近街上,几条野狗焦躁地狂吠不止,甚至有几辆开着的汽车,因为司机莫名的心慌意乱,差点就撞作一团! 乐乐的能力,不知被什么刺激了,彻底暴走啦! 它不再是只窥探某个人的小秘密,而是变成了一场范围攻击——无差别的精神冲击! 把周围所有生灵心里藏着的负面情绪、痛苦记忆,像瘟疫一样引爆、扩散! 这场突如其来的、无声的精神风暴,虽然只持续了十几秒,却漫长得像熬过了一个世纪。 当那海啸般的信息流和情感噪音终于缓缓退去,叶伟像被抽干了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汗水早就湿透了他的衣服,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地上的乐乐,哭声渐渐弱了,变成细细的、一抽一抽的哽咽。 小家伙的脸蛋惨白得像纸,刚才那一下爆发似乎耗光了他所有力气,最终昏睡过去。 但那小小的眉头,依旧痛苦地紧紧皱着。 周小小连滚带爬地扑到乐乐身边,颤抖的手试探着他的鼻息。 指尖感受到那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看着儿子昏迷中还带着痛苦的小脸,她的心像被刀狠狠剜着。 楼里楼外的混乱还没立刻平息,哭喊和吵嚷声依旧隐约能听到,但比起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爆发,已经弱了不少。 叶伟挣扎着站起身,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推开窗户。 闷热的夜风裹着雨后泥土的腥气涌进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冰冷和沉重。 他望向楼下,几个住户惊惶失措地跑出楼道,站在空地上,惊魂未定地东张西望,议论纷纷。 他又看向远处黑黢黢的废弃厂房,那片黑暗此刻显得格外幽深、危险。 他知道,这下真完了。 乐乐这次能力的彻底暴走,动静闹得太大了! 不仅整栋楼的居民都被直接扫到,恐怕连更远地方的某些敏感设备或者……那些“存在”,都已经捕捉到了这异常的精神波动。 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绝不会错过这场大戏。 “深蓝网络”评估报告上,关于乐乐的“潜在价值”和“风险”,怕是要重新画重点了。 甚至,可能招来其他对这类“异常”感兴趣的、不知名的势力。 他回过头,看着床上昏睡的乐乐和守在床边、泪痕未干的周小小。 这个家,这个他好不容易找到、以为能暂时歇脚的窝,已经因为乐乐失控的能力,变成了一颗随时会炸的炸弹,赤裸裸地暴露在无数目光之下。 不能再抱侥幸了。 他必须选。 是继续窝在这里,被动等着下一次、可能更猛烈的爆发,以及随之而来、无法预料的灾难? 还是……必须主动出击,去找到控制、或者至少是理解乐乐能力的方法? 哪怕这意味着,他得再次硬着头皮,闯进那片他拼命想躲开的、充满未知和危险的灰色地带? 窗外,憋了一整夜的暴雨,终于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窗,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惊雷,敲打着沉重的鼓点。 叶伟站在窗前,雨水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也冲掉了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暴雨倾盆与抉择时刻 暴雨像天河决了口子,疯狂撕咬着筒子楼斑驳的外墙! 窗玻璃上,湍急的水幕扭曲流淌,把窗外的天地搅成一锅混沌的灰暗浓汤。 噼里啪啦! 雨点砸在铁皮雨棚和水泥地上,炸开一片震耳欲聋、没完没了的轰鸣,简直要把世界上所有声音都吞掉—— 连刚刚平息下去、从人心里钻出来的混乱嘶吼,也一并淹没了。 可房间里呢?嘿,反倒陷进一种比暴雨更让人喘不过气的死寂! 乐乐在周小小怀里昏睡,小脸惨白得像张纸,呼吸又细又急。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子,睡梦里那小身子还时不时惊得一抽抽,好像那看不见的痛还在追着他咬。 周小小死死抱着儿子,像搂着件一碰就碎的稀世珍宝。 她的脸贴着乐乐滚烫的额头,眼泪静悄悄往下掉,混着儿子身上的冷汗,湿漉漉一片冰凉。 那眼神空得吓人,又透着绝望,仿佛魂儿早被刚才那恐怖一幕抽走了,就剩个麻木的躯壳杵在那儿。 叶伟呢?背靠着冰凉的墙壁,雨水顺着他头发梢往下滴答,脚边都积了一小滩水。 他脸色煞白,嘴唇抿得死紧,血色都没了。 胸口呼哧呼哧起伏着,正拼命想把脑子里残留的、那像万根钢针乱扎似的刺痛和嗡嗡声压下去。 那双因为身体强化本该锐利无比的眼睛,此刻爬满血丝! 血丝深处,全是赶不走的惊悸、后怕,还有一种沉甸甸、快把他脊梁骨压断的责任感。 那地狱般的十几秒,他还能“回味”得清清楚楚—— 无数别人的痛苦、愤怒、绝望,像失控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他脑子里,差点把他的“自己”撕成碎片、碾成粉末! 而这,仅仅是被火星子崩到了! 他简直不敢想,处在风暴正中心的乐乐,那一刻到底遭了多大罪,那折磨……根本没法说! 楼下的哭喊叫骂,在暴雨的淫威下是弱了点儿,可没消停。 女人尖利的咒骂、孩子吓破胆的哭嚎、男人暴躁的吼叫……还能隐约听见。 整栋楼,都被乐乐那一下无意识的爆发,刻上了抹不掉的伤痕。 空气里,好像还飘着一种看不见的毒——名字就叫“恐惧”和“猜疑”。 “不能再……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周小小猛地抬起头,嗓子嘶哑得厉害,哭腔里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阿伟,乐乐他……他到底是怎么了?刚才……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我们……我们会不会被当成怪物?” “怪物”俩字儿,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叶伟心窝! 他看着老婆眼里深不见底的恐惧,再看看儿子昏迷中还拧巴着的痛苦表情,一股冰冷的寒气“嗖”地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知道,周小小的怕,不是没来由。 乐乐这本事,早就超出常理能解释的边儿了。 一次能说是意外,两次算巧合,可像刚才那样,呼啦一片、让一群人脑子都乱套的大爆发,再用啥“正常”理由遮羞,那是糊弄鬼呢! 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绝不会放过这么扎眼的“异常事件”。 是“深蓝网络”?他们会把乐乐升级成更重要的“观察样本”,甚至直接列为“回收目标”吗? 还是医院停车场那些黑衣人?他们背后又杵着哪路神仙? 或者……更糟的,招来那些曾经追杀过他们、跟X7死磕的“观察者”或“清道夫”? 不管哪一拨,都不是他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家能扛得住的。 继续窝在这儿?简直就像坐在一个随时会再喷发的火山口上! 下一次,乐乐要是再失控,闹得更凶,祸害得更广,后果……想都不敢想! 而他们,也会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想藏?门儿都没有! 就在叶伟被巨大的绝望和紧迫感死死掐住脖子,快要窒息的时候—— 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怪得邪乎的震动! 不是电话,也不是普通APP推送。 那震动短促、规律,带着一股子冰冷的、不像人间的节奏感,跟他记忆里某个特定时刻的感觉,啪地一下对上了—— 是那个神秘APP!就是那个发过“取送金属盒”任务、还甩给他五千块“评估经费”的玩意儿! 叶伟的心“咯噔”猛跳了一下! 他几乎能感觉到,一道无形的目光,穿透了厚厚的雨幕和墙壁,准准地钉在了他此刻的挣扎和绝望上! 他狠狠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翻江倒海的惊骇,动作有点发僵地把手机掏出来。 屏幕果然自己亮了! 那个图标简单到近乎空白的APP界面又弹了出来,还是纯黑的底,上面跳动着荧绿色的字,活像黑暗里毒蛇窥视的眼睛: 【观测到高强度、非定向精神扰动事件,源点确认:标记单位‘叶乐乐’。】 【事件等级评估:Beta级(潜在不稳定,范围影响,需介入观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根据‘深蓝协议’潜在风险应对条款,提供有限度信息支持。】 【信息:位于海市旧城区‘梧桐街77号’,存在一名独立研究员‘韩博士’。 其对非标准人类意识现象有长期非官方研究记录,可能具备基础认知与干预技术。】 【警告:此信息未经官方核实,可靠性存疑,接触风险自担。‘韩博士’性格孤僻,行为模式难以预测。】 【备注:此为本周期最后一次单向信息提供。后续支持将视‘价值稳定度’及‘风险可控性’重新评估。】 这些信息冷得像机器代码,一条条蹦出来,没半点人味儿,却像一道道刺眼的闪电,哗啦劈开了叶伟眼前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韩博士?独立研究员?非标准人类意识现象?基础认知与干预技术? 这些词儿拼在一起,指向了一个模模糊糊却重若千钧的可能—— 一个也许能懂、甚至能帮他们控制乐乐能力的人! 这简直是绝境里突然扔过来的一根救命稻草! 是“深蓝网络”觉得乐乐的价值(或者说风险)够大了,需要给点“额外信息”来试着“稳住”或“控制”局面? 还是说……这压根儿就是另一场更精密的测试,就想看看他在绝境里会怎么选? 叶伟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信息的真假和背后意图。 风险自担?可靠性存疑?性格孤僻?难以预测? 每个词都像悬在空中的问号,充满未知。这个韩博士,是救星?还是另一个坑? 但,他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祈祷乐乐的能力别再爆发?那等于坐等完蛋。 去找官方? 别说能不能找到对口部门,更大的可能是被当成精神病患或者“异常生物”关起来,甚至引来更可怕的、某些势力手下的“官方人员”。 靠自己?他对乐乐的能力两眼一抹黑,连自己身上的变化都搞不明白。 看似有选择,其实根本没得选! 叶伟猛地抬头,目光穿透窗外倾泻的暴雨,仿佛要撕开这厚重的雨幕,看清梧桐街77号那个神秘的地方。 他眼中所有的挣扎、犹豫、恐惧,最终都凝固成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收起手机,走到周小小身边蹲下,轻轻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 “小小,”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得走了,不能再待下去。” 周小小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茫然地看着他。 叶伟没提那神秘APP和信息,只简洁地说出深思熟虑的决定: “乐乐的情况,必须找专业的人。我打听到一个可能……可能懂这方面的人。我们得立刻去找他。” “现在?这么大的雨?!” 周小小瞥了眼窗外瀑布般的雨帘,脸上写满担忧和抗拒,“而且外面乱糟糟的,乐乐还……” “就因为乱,才必须马上走!”叶伟急促地打断她。 “你还没明白吗?刚才动静太大了!很快就会有各路人马被引来! 警察?记者?还是……更麻烦的家伙?我们得在他们来之前溜掉!” 他顿了顿,看着周小小眼中更深的恐惧,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斩钉截铁: “乐乐等不起,我们也等不起。相信我,小小,这是唯一的活路。” 周小小望着丈夫眼中从未有过的、混杂着疲惫恐惧却又异常坚定的光,又低头看看怀里昏睡不醒、眉头紧锁的儿子。 最终,母性的本能和对丈夫残存的信任压倒了所有。 她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涌出,却不再只是绝望,而是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好……我们走。” 没时间磨蹭。叶伟飞快地把家里仅剩的现金和藏起来的剩余“特殊经费”贴身放好。 周小小则用最快速度,塞了几件乐乐和他们必备的衣物进背包。 叶伟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从周小小怀里接过依旧昏睡的乐乐。 孩子轻飘飘的分量,和他体内那足以搅动风云的可怕力量,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他用干毯子仔细裹好乐乐,抱在怀里。 那小小的、滚烫的身体,此刻就是他全部的世界,也是最沉重的担子。 他最后瞥了一眼这个只住了几天、却惊心动魄的“家”,眼中复杂一闪而过,随即被决绝取代。 “走。” 他低声说着,率先拉开了房门。 楼道里昏暗寂静,之前的混乱似乎被暴雨暂时压了下去,但无形的紧张感依旧弥漫。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 来到楼外,暴雨瞬间将他们吞没! 冰冷的雨水兜头浇下,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叶伟把乐乐更紧地护在怀里,用身体挡住大部分风雨。 周小小紧跟在后,单薄的身体在风雨中发抖,却死死抓着背包,一步不落。 那辆破旧电动车孤零零地停在雨地里。叶伟把乐乐交给周小小抱着,自己麻利地开锁、启动。 电机发出沉闷的嗡鸣,在暴雨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周小小抱着乐乐侧坐后座,用雨衣尽量裹住孩子。 叶伟深吸一口冰冷、带着雨水腥气的空气,猛地拧动电门! 电动车发出一声低吼,载着这风雨飘摇的一家三口,一头冲进了茫茫雨幕,朝着旧城区梧桐街的方向,义无反顾地驶去。 前面是龙潭虎穴,还是渺茫生机?叶伟不知道。 他只知道必须前进! 为了怀里沉睡的孩子,为了身后依靠他的女人,他必须在这倾盆暴雨中,迈出这孤注一掷的一步! 车轮碾过积水,溅起高高的水花。城市的霓虹在雨帘中扭曲、模糊,如同他们扑朔迷离的未来。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雨夜叩门与疯癫先知 电动车像片倔强的叶子,在泼天暴雨的黑夜里死命往前拱! 雨墙厚得吓人,雨刮器开到发疯,眼前依旧一片糊,只能勉强看清车灯下几米内那晃荡的水坑和模糊的路影子。 冰冷的雨点如同无数小鞭子,噼里啪啦抽在叶伟和周小小身上,顺着脖子、袖口就往里钻,把他俩那点可怜的热乎气儿都卷跑了。 周小小死死抱着怀里昏睡的乐乐,用自个儿的身子骨和那件薄得透风的雨衣,拼命给孩子挡雨。 可她早成了落汤鸡,冻得牙齿咯咯打架,嘴唇都紫了。 叶伟稍微好点儿,强化过的身子骨让他更扛冻。 但持续的精神紧绷,加上在这鬼天气里死命控车,也把他榨得够呛。 他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能稳住车把,躲开路面上那些冷不丁冒出来的大坑和被风刮断的树枝。 车轮每碾过一个水洼,溅起的水墙就撞得车身直晃悠,感觉下一秒就能翻个底朝天! 电机那点嗡嗡声,在暴雨的咆哮里弱得像蚊子哼,活脱脱就是他们此刻飘摇的命运。 更让他揪心的是怀里的乐乐。小家伙还是昏迷不醒,呼吸一会儿急一会儿弱。 闪电偶尔劈下来,照亮他那张小脸,惨白得吓人!那滚烫的脑门贴着他的胸口,传递着不祥的热度。 叶伟不知道乐乐正经历啥,是能力反噬,还是单纯发高烧? 他只知道,必须玩命赶到梧桐街77号,找到那个神叨叨的韩博士。这是他们眼下唯一、也是最后的指望! 旧城区缩在海市边边角角,小路窄得像迷宫,好多地方连路灯都瞎了。 只有闪电劈开夜空时,才能短暂照亮那些斑驳的墙皮和歪歪扭扭的门牌。 导航信号在暴雨里时有时无,叶伟只能靠着脑子里那点模糊印象和对路牌的艰难辨认,在七拐八绕的巷子里乱窜。 雨水冲刷着老房子,冲下大片墙皮和脏兮兮的泥汤子,空气里一股子潮乎乎的霉味,混着垃圾泡烂后的酸腐气。 每走错一次路,每回在死胡同里狼狈地调头,都像在啃噬乐乐剩下的那点时间,也一点点掐灭叶伟心里那簇越来越微弱的希望小火苗。 周小小伏在他背上,冰凉的身子微微发抖。 她不催,也不抱怨,只是用尽力气抱紧他和乐乐,好像这样就能给彼此续上一点力气。 不知在雨里挣扎了多久,当叶伟觉得自己快要被疲惫和绝望吞没时,电动车的前灯终于勉强照亮了墙边一块玩意儿—— 斜挂着,爬满了藤蔓,锈得不成样子的门牌——梧桐街! 到了! 梧桐街比他们想的还要破败、死寂。 两边多是低矮的平房或摇摇欲坠的两三层小楼,好多窗户黑黢黢的,一丝光都没有,活像鬼屋。 雨水在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汇成黄汤子,哗啦啦往低处流。 77号在街当间儿,一个不起眼的、带个小破院儿的独栋旧屋前。 院墙矮趴趴,铁门虚掩着,上面挂了把锈得亲妈都认不出的破锁,感觉就是做做样子。 院子里野草疯了似的长,暴雨里张牙舞爪地晃,都快到人腰了。 旧屋的窗户同样黑得瘆人,半点活气儿都瞅不见。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和不安,瞬间攫住了叶伟和周小小的心。 这鬼地方……真有人?那个传说中的“韩博士”,能住这儿? 可他们没退路了! 叶伟把电动车勉强塞到院门外能稍微挡点雨的屋檐下,抱着乐乐,示意周小小跟上。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乱叫的铁门,一脚踏进杂草丛生的院子。 走到旧屋门前,门是厚实的木头,油漆掉得一块一块,露出底下深色的木头茬子。 叶伟抬手,用力砸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暴雨和空荡荡的院子里,显得又闷又小。 没动静。 叶伟的心直往下沉。他不死心,又铆足了劲儿狠狠砸了几下。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琢磨着是不是该破门(或者踹门)的时候,木门里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铁链子、锁扣在响。 紧接着,门缝开了一道! 一张苍白、干瘦、褶子堆垒的脸从缝里探出来。 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灰白头发乱得像鸟窝顶在头上,鼻梁上架着副厚得跟啤酒瓶底似的眼镜。 镜片后头,一双深陷的眼睛,却闪着一种异常锐利、甚至……有点过度亢奋的光! 他穿了件沾满五颜六色污渍、早看不出本色的白大褂,里头是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浑身一股子化学药水、旧书报外加……嗯,很久没洗澡的混合怪味。 “谁啊?!大半夜的!吵吵啥!”老头儿的声音又沙又急,透着十二分不耐烦。 “请…请问是韩博士吗?” 叶伟赶紧上前一步,把怀里昏迷的乐乐亮给对方看,声音因为又冷又急直哆嗦。 “我儿子……他病了!怪病!我们听说您……您兴许能救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韩博士那对藏在厚镜片后面的眼睛,唰地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钉在乐乐脸上。 那眼神专注得吓人,甚至带着点贪婪的审视劲儿。 他压根没在意叶伟和周小小那副落水狗的惨样,也没问他们打哪儿来,就只顾盯着乐乐,嘴唇无声地飞快动着,像在噼里啪啦心算着什么。 突然,他猛地一下把门全拉开,急吼吼道:“进来!快进来!别让‘信号’给搅和了!” 这话说得怪腔怪调,没头没脑。 叶伟和周小小哪还顾得上琢磨,赶紧抱着乐乐挤进了门。 门在身后被韩博士“砰”地关上,把外头的风雨声瞬间隔绝。 屋里没开大灯,只有角落几台闪着微弱指示灯的旧仪器,和一张堆满了零件、工具、书本纸张的工作台,勉强提供点光亮。 空气更闷了,那股怪味也浓得呛人。 韩博士几乎是“抢”一样从叶伟怀里接过了乐乐,但动作却意外地又轻又麻利。 他把乐乐平放在工作台边一张铺着白床单(或许曾经是白的)的折叠床上。 接着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摸出个造型奇特的、带着好多感应贴片的头箍,小心翼翼地套在了乐乐脑袋上。 “高频无序波动……残留强度惊人……源点活跃度不稳定……啧啧,奇特的频谱……” 韩博士一边飞快操作着连接头戴设备的老旧显示器(屏幕上跳跃着叶伟完全看不懂的波形和数据),嘴里噼里啪啦蹦出一堆晦涩术语,眼神里的亢奋简直要溢出来。 “韩博士,我儿子他……” 周小小看着儿子戴着古怪设备昏迷不醒,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开口。 “啧!闭嘴!别打断我采集数据!” 韩博士头也不回,粗暴地甩过来一句,整个人完全陷进了自己的世界。 叶伟指节捏得发白,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眼睛死死盯着韩博士和显示器上的变化。 几分钟后,韩博士猛地一抬头,厚厚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唰地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 他看向叶伟和周小小,声音激动得直抖: “你们知不知道,这小子……他可是天生的‘灵犀体’!不!比那还稀罕!是‘万象共鸣者’!” “灵犀体?万象共鸣者?”叶伟和周小小彻底懵圈。 “简单说!”韩博士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手还跟着比划。 “他的意识、他的感知,天生就跟周围环境、别人情绪,甚至那些咱们摸不着的‘底层信息场’高度连通! 他能听见、感觉到普通人压根儿抓不到的玩意儿! 就像……就像一台没装滤波器和防火墙,永远在全频段疯狂接收信号的生物电台!” 他指着显示器上乱糟糟的波形:“瞧!这些就是他无意识接收又漏出来的信息杂波! 平时嘛,顶多就是直觉超准、观察力贼强。可一旦碰上特定刺激,比如情绪大爆炸,或者撞上强大的同频‘信号’。 就会像现在这样——过载!失控!把周围人潜意识里的阴影和负面情绪全给引爆喽!” 叶伟如同被雷劈中,瞬间明白了乐乐之前的“预言”和今晚那场恐怖精神风暴的根源! “那……那能治吗?能控制住吗?”周小小急得声音都变了调,这才是他们最揪心的。 “治?控制?”韩博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了一声。 “治什么治?这可是天赋!亿万人里也挑不出一个的天赋!虽说现在不稳定、挺危险, 但只要找对路子,进行正确的引导和‘屏蔽’训练,他就能学会控制接收的频道和强度,甚至……” 他眼神变得狂热,“主动驾驭这种能力!” 他越说越激动:“你们懂这意味着什么吗?他能看穿人心的伪装,捕捉环境最细微的变化。 甚至……理论上,要是他的‘共鸣’够强,能跟更庞大的‘信息场’同步。 说不定能捕捉到……关于未来的碎片,或者过去残留的印记!” 韩博士这番话,像一道刺目又复杂的光,猛地劈进了叶伟和周小小一片黑暗的世界。 希望,确实有了——控制乐乐能力的方法似乎存在。 可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震撼和一丝寒意。 韩博士对乐乐能力的描述和展望,完全超出了他们这对普通爹妈的认知范围。 这哪是简单的“治病”?简直是闯进了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近乎科幻的领域! “请……请您帮帮他!教他控制这能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叶伟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只要能让乐乐摆脱痛苦,回归正常生活,他豁出去了。 韩博士推了推厚厚的眼镜,那亢奋的目光在叶伟和周小小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又落回乐乐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 “代价?当然有。”他慢悠悠拖长调子,声音带着科学怪人特有的狡黠。 “第一,他得留在我这儿,长期观察和训练。 我这地方虽然破,但有我自己鼓捣的设备,能监测也能干扰‘信息场’,眼下最适合他。” “第二,”他的目光转向叶伟,眼神骤然锐利,仿佛要把他看穿。 “你,当爹的。你的生命磁场也够古怪,满是被强行‘修补’、‘优化’过的痕迹。那技术……糙是糙了点,但胆子够大。 我需要你配合,提供身体数据,还有……必要时的样本,当研究的对照。” 叶伟心头剧震!这韩博士,竟然一眼看破了他身体被“生命维系协议”改造的秘密! 让乐乐留下?还要交出自己的数据?这等于把他们父子俩都塞进了这怪博士的“研究”里。 风险巨大,前途未卜。 可是,看着床上昏迷、却可能因此抓住一线希望的儿子,叶伟知道,自己根本没得选。 “……好。”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我们答应。”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已渐渐小去,只剩下滴滴答答的尾声。 黎明的微光,正努力撕开厚重的云层,挤过旧屋脏兮兮的窗玻璃。 在这破败的老屋里,一场关乎未来、充满未知的交易,在雨夜将尽时悄然落定。 希望与风险交织,命运的齿轮,似乎也因此“咔哒”一声,转向了更加莫测的方向。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1章 方寸之间与扬眉吐气 韩博士那栋梧桐街77号的旧屋,里面可比外面瞧着带劲儿多了! 穿过那间塞满仪器和杂物的“客厅”兼“实验室”,嘿,后头还七拐八绕地连着几个小房间。 个个都窄巴巴的,堆满了书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收藏品。 在韩博士不耐烦的指挥下,叶伟和周小小被塞进了最里头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 这儿以前八成是个储藏室,就一扇高高的小气窗漏进来点儿天光,空气里一股子陈年老灰和纸头发霉的味儿。 除了张一翻身就吱呀唱歌的旧木床和一张三条腿跳舞的破桌子,啥也没了。 这儿,就是他们未来一阵子,搞不好是挺长一阵子的“家”了。 周小小一声不吭地把那点少得可怜的行李放下,摸出随身带的抹布,发狠地擦着床板和桌子,想在这憋屈又压抑的小天地里,给儿子挤出一点点可怜的干净和暖乎劲儿。 她动作有点木木的,眼神里还留着昨晚上吓破胆的惊恐,对眼前这陌生地方和怪里怪气的博士,更是忧心得不行。 叶伟则小心翼翼地把依旧昏睡的乐乐放在铺好的床上,仔细掖好被子。 小家伙的高烧,好像戴上韩博士那个古怪头套后稍微退下去一丁点,可呼吸还是不太稳。 小眉头微微拧着,像是在梦里也得跟什么东西较劲似的。 安顿好乐乐,叶伟走出小房间。 外头,韩博士早就又扎进他的仪器堆里了,屏幕上跳着关于乐乐的复杂波形,嘴里头还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 叶伟没打扰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个他们得靠它活命的“安全屋”。 旧屋看着破是破,可门窗意外的结实,都装了老式的插销和锈迹斑斑的防盗网。 电路明显被改造过,连着那些嗡嗡叫的机器和一个老掉牙的不间断电源。 角落里还堆着好些罐头食品和瓶装水,瞅着够撑挺久。 最让叶伟上心的是,他在墙壁和天花板几个不起眼的旮旯角,逮住几个非标准的玩意儿,像是自制的传感器和小型信号屏蔽器。 这个韩博士,绝对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穷得叮当响的退休研究员。 他在这儿经营了老长时间了,而且对“藏起来”和“防着点”这事儿,简直执着得有点邪乎。 “看什么看?”韩博士头都没回,沙哑的嗓音就甩了过来。 “闲得慌?滚去把院子里那堆杂草收拾了!要么就去检查检查围墙顶上那些感应器,看看昨晚那场大雨浇坏了没!我这儿可不养吃白饭的!” 他那语气还是那么冲,带着一股子研究狂人特有的、对人情世故爱答不理的劲儿。 叶伟没吭声。 他心里门儿清,现在他们是寄人篱下,得亮出自己的“用处”,不光当个研究样本,杂活脏活也得顶上。 他默默抄起门后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走向院子。 暴雨刚歇,清晨的阳光正努力扒开云层,洒在湿漉漉、乱糟糟的院子里。 清理杂草这活儿,又枯燥又费劲。 被雨水泡透的泥巴又黏又滑,疯长的杂草茎叶硬邦邦还带锯齿,没两下就在叶伟手上划拉出几道小血口子。 冰冷的泥水早灌透了他那双便宜运动鞋,每走一步都“噗嗤噗嗤”直响。 搁以前,这种体力活儿加上这糟糕环境,叶伟早该腰酸背痛外加浑身湿黏得难受死了。 可这会儿,他就觉得后腰那股温乎乎的能量好像在缓缓流动,撑着体力,手上那点小伤口也眼瞅着止血、结痂。 这种超乎寻常的恢复力和耐力,又一次戳着他——自己身上这“非人”的变化,让他心里头五味杂陈。 他一边吭哧吭哧地拔草,一边仔细检查着矮围墙顶上那些伪装成藤蔓或石块的感应器。 大部分瞧着都挺结实,就一个角落的,可能是被风雨刮下来的树枝砸着了,线路有点松。 他翻出韩博士工具箱里的简易家什,试着动手修。 动作是有点生疏,可那被强化过的专注力和手脚配合的麻利劲儿,让他没一会儿就找准毛病,麻溜儿地固定好了线路。 等他浑身是泥地回到屋里,韩博士只斜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吱声,但眼神里那股子挑剔的光,好像稍微淡了那么一丝丝。 下午,乐乐总算睁眼了。 小家伙看着还是蔫蔫的,小脸煞白,眼神有点发懵,好像不记得昨晚那吓死人的爆发,就小声哼哼着“饿”。 周小小高兴得眼泪直掉,赶紧用韩博士给的便携炉灶和罐头,给乐乐煮了点热乎乎的粥。 叶伟抱着儿子,小心翼翼地喂他喝粥,心里头又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又是沉甸甸的忧虑。 可就在这时候,旧屋那扇厚实的木门外,“哐哐哐哐!!!”猛地炸起一阵能把人耳膜震破的砸门声,还有乱糟糟的吼叫! “开门!老棺材瓤子!妈的,敢坑到我们‘黑蛇帮’头上来!今儿不把东西吐出来,老子把你这个狗窝都拆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没!滚出来!” 砸门声跟打雷似的,震得整扇门都在疯狂哆嗦,眼瞅着下一秒就要被踹飞! 周小小吓得脸唰一下白了,一把将乐乐死死搂在怀里,惊恐地看向叶伟。 连沉浸在研究里的韩博士也皱紧了眉头,烦躁地嘟囔了一句:“又是这群死缠烂打的混混!” 叶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黑蛇帮? 他模糊记得,这是盘踞在旧城区一带,比“毒蝎帮”更凶、更横的一伙地头蛇!韩博士怎么招惹上他们了? “怎么回事?”叶伟压低声音问韩博士。 韩博士不耐烦地一挥手: “前些天他们想强买我手里一块特殊频率谐振器,那是我关键实验的零件!没卖,这帮孙子准是记恨上了,找茬来了!” 外头的叫骂和砸门声越来越凶,甚至能听见“哐当哐当”金属砸门锁的动静!对方带了家伙,这是要硬闯! “报……报警吗?”周小小声音直哆嗦。 “报警?等警察磨蹭到这儿,咱这儿早被拆成平地了!” 韩博士嗤之以鼻,可眼神里也飞快地掠过一丝紧张。他这儿好多设备和研究,都见不得光。 叶伟看看怀里吓得直往妈妈怀里钻的乐乐,又看看那扇眼看就要散架的木门,眼底蹭地窜起一簇火苗。 他轻轻把乐乐交还给周小小,声音沉得像块铁:“你们待里屋,锁好门,甭管外头啥动静都别出来。” “阿伟,你……”周小小满眼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叶伟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转身,目光如冰地锁定那扇疯狂震动的木门。 他转了转手腕,感受着腰间那股暖流般的热力涌动。 躲?门儿都没有!既然留下,这麻烦,他接定了! 他可没打算等对方破门。 当又一次猛烈撞击让门锁发出痛苦呻吟的瞬间,叶伟猛地吸了口气,箭步上前—— 不是顶门,而是出其不意地,“唰啦”一下从里面拉开了门闩! “哐当!” 门外几个正铆足劲撞门的混混猝不及防,最前面两个直接失去平衡,踉跄着栽了进来,差点摔个狗啃泥! 门外,五六个手持钢管、砍刀、满脸横肉的家伙堵着,领头的是个眼神凶戾、脸上带疤的光头大汉,一看就是头儿。 刀疤光头见开门的是个穿着廉价外卖服、浑身脏兮兮沾满泥点的陌生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嘴狞笑: “哟呵?老东西还找了保镖?就你这怂样?识相的滚蛋!不然连你一块儿废了!” 叶伟压根没理他的叫嚣,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群人,最后定格在刀疤光头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这儿不欢迎你们,请便。” “妈的!给脸不要脸!” 刀疤光头被这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大手一挥,“给我上!先废了这不知死活的!” 几个混混立刻嗷嗷叫着挥舞家伙冲了上来! 搁以前,面对这场面,叶伟早吓破胆了。 可此刻,他大脑异常清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呐喊,渴望着这场释放压力的战斗! 他不退反进,迎着最先冲到眼前、抡着钢管的混混一步踏出! 钢管裹着风声狠狠砸落!就在那电光石火间,叶伟身体以一个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幅度侧闪,钢管“呼”地擦着他鼻尖落下! 同时,他左手如毒蛇出洞,精准扣住混混手腕,轻轻一抖!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伴着凄厉惨叫炸响!那混混的手腕瞬间扭曲成诡异的角度,钢管“哐当”落地。 叶伟动作毫不停滞,仿佛只是掸了掸灰。他侧身让过另一把劈来的砍刀,右腿如钢鞭般“啪”地抽出,后发先至,狠狠扫在第二个混混的膝盖外侧! “砰!”那混混只觉得膝盖钻心剧痛,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嗷”一声惨叫着跪倒在地,抱着扭曲变形的膝盖满地打滚。 第三个混混眼睁睁看着叶伟鬼魅般瞬间废掉两个同伴,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砍刀都哆嗦起来,动作明显僵住。 叶伟哪会给他机会?欺身直进,一记干净利落的掌刀,精准劈在他颈侧动脉上。 那混混连哼都没哼,直接两眼翻白,软泥般瘫倒下去。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不到十秒,三个凶神恶煞的混混已然倒地不起,彻底歇菜! 剩下的俩混混,包括刀疤光头,全都傻了眼,活像见了鬼似的瞪着叶伟! 他们压根没看清叶伟是怎么出手的! 叶伟缓缓抬头,目光冷得像冰刀,直直钉在刀疤光头脸上,一步步向前逼近。 “你……你别过来!” 刀疤光头吓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荏地挥舞着砍刀,“我……我们黑蛇帮饶不了你!” 叶伟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扫过他因紧张而颤抖的手,以及脖子上那条粗大却明显是廉价镀金的链子,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洞穿一切的平静: “你昨晚输了不少吧?把帮里收的‘管理费’都赔进去了?所以今天才这么急吼吼地来找韩博士麻烦,想弄钱填窟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刀疤光头的脸“唰”一下惨白如纸,如同被雷劈中! 他赌输钱、挪了帮派资金的事做得极其隐秘,连心腹都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会读心?! 叶伟当然不会读心。他只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细节: 刀疤光头熬夜通红的眼睛、手指被尼古丁熏黄的痕迹和细微颤抖(显然刚靠抽烟压惊)。 特别是他挥舞砍刀时,那廉价金链子下,隐约露出了半截当票的边角——那是旧城区一家臭名昭着的地下赌场附近当铺的特有票据。 再结合韩博士说的“强买谐振器”未果,以及对方今天异常急躁的举动,真相呼之欲出。 这种基于细节观察和逻辑推理的能力,似乎也随着身体强化水涨船高了。 刀疤光头被叶伟一语戳破天大的秘密,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他看看地上哀嚎的手下,又看看眼前这个深不可测、仿佛能看穿他五脏六腑的男人,半点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了。 他知道,今天踢到钛合金钢板了! “滚。”叶伟只吐出一个字。 刀疤光头如蒙大赦,哪还顾得上脸面和手下,连滚带爬转身就跑,连掉地上的砍刀都忘了捡。 剩下那两个还能动的,也连拖带拽地扶起地上同伴,屁滚尿流地逃离了这个让他们肝胆俱裂的小院。 院子里重归寂静,只剩下暖阳和未干的水渍。 叶伟站在门口,望着混混消失的方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第一次,面对赤裸裸的暴力威胁,他没有恐惧和卑微,而是用绝对的力量和精准的洞察,彻底碾压了对方,守护了身后的家人和这个临时的“家”。 一股久违的、名为“扬眉吐气”的暖流,如同温泉水,缓缓淌过他冰封已久的心田。 他转身,看见韩博士不知何时已站在里屋门口。 厚厚的镜片后,那双眼睛正用一种全新的、充满浓厚兴趣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啧啧,深藏不露啊。”韩博士咂咂嘴,“反应、力量、还有那眼力劲儿……‘生命维系协议’? 看来给你‘打补丁’的那帮家伙,手艺糙是糙了点,但用料倒是实打实。” 叶伟心中一凛,没承认,也没否认。 韩博士摆摆手,似乎不在乎答案: “行了,麻烦解决了。以后这类‘安保’工作,就交给你了。作为回报,我会尽快着手给你儿子建‘精神屏障’。”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科学家特有的冷静:“当然,你的身体数据记录,从今天起,也得同步进行。” 叶伟点了点头。这是一场交易,他心知肚明。 他走回里屋,周小小立刻扑上来,紧张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乐乐也睁着大眼睛,小脸上没了害怕,全是崇拜:“爸爸好厉害!把坏人都打跑啦!” 叶伟抱起儿子,感受着那小小身体传来的依赖和信任,心中五味杂陈。 力量带来了守护和尊严,却也将他更深地绑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院子外,阳光正好。 而在这方寸之间的旧屋里,新的生活,新的挑战,以及对力量与未来的更深思索,才刚刚拉开序幕。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暗夜窥探与无声交锋 打跑“黑蛇帮”那帮混混,就像给这片乱糟糟的旧城区立了块无形的警告牌! 接下来的几天,梧桐街77号附近果然清净了不少。 那些贼溜溜、不怀好意的眼神好像暂时藏起来了,整条梧桐街都跟着安静了几分。 可这份安静啊,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小把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口,让人喘不过气。 旧屋里的日子,硬是磨出一种又怪又紧绷的节奏。 韩博士一头扎进对乐乐的研究和“精神屏障”的搭建里。 客厅堆满仪器,成了临时诊所兼实验室。 乐乐每天都要顶着那个插满电线的怪头套,坐在特制椅子上,盯着屏幕上一闪一闪、变来变去的抽象图案和声波。 韩博士管这叫“认知重构训练”和“信息过滤器调试”。 这对乐乐来说,简直是折磨加无聊! 他得拼命集中精神,去“抓”那些普通人压根儿感觉不到的、“信息背景噪音”的东西。 还要在韩博士的指挥下,在脑子里建堵“墙”,或者更像个“筛子”,把那些讨厌的、乱七八糟的信息流挡在外面。 偶尔顺利点,乐乐的小脸会亮起如释重负的光; 但更多时候,他会被那海量的信息流冲得烦躁不安、哇哇大哭,甚至惹得仪器读数乱蹦,招来韩博士火急火燎的吼叫和更复杂的参数调整。 叶伟和周小小只能干看着心疼,替不了儿子受这份成长的煎熬。 周小小尽可能地用拥抱和温柔的话安抚乐乐,叶伟呢,默默扛下了旧屋里所有的力气活和杂事—— 补漏雨的屋顶,加固门窗,收拾院子,检查维护那些自制的安保家伙,甚至按韩博士列的清单,冒险跑到几条街外的黑市淘换些稀有的电子元件和化学试剂。 他的身体像台开足了马力的机器,全速运转。 手上的老茧破了又长,油污和灰尘好像成了他新长的一层皮。 可他一声不吭,反而在这累死累活的体力活里,找到个暂时甩掉精神包袱的法子。 每修好一处故障,每加固一道防线,都让他对这个临时避难所的安全多抓牢一分,也让他对韩博士那看着疯癫、实则深不可测的知识库,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敬畏。 可那暗处的影子,从来就没真走远过。 叶伟敏锐地感觉到,那种被盯梢的感觉,虽然因为韩博士这儿似乎有什么信号干扰或屏蔽措施,变得若有若无、时断时续,可它还在! 像条冰冷的毒蛇,总在夜深人静时,悄咪咪滑过他感觉的边缘,留下若有若无的、像蛇鳞刮过的冰凉触感。 他不敢告诉周小小,怕她更害怕,只能自己加倍警惕。 夜里,他睡得比猫还轻,一丁点不寻常的动静—— 老鼠啃木头的窸窣、破窗户被风吹的呜咽、甚至远处野猫的尖叫—— 都能让他瞬间惊醒,拳头紧握,浑身肌肉绷得像张满的弓,像头随时要扑出去的猎豹,直到确认是场虚惊。 这种没完没了的、绷着弦的警惕,比真刀真枪干一架还耗神。 他眼里的红血丝就没退过,眉头间的疙瘩也一天比一天深。 这天深夜,快凌晨两点了。 旧屋里一片死寂,只有韩博士实验室里几台仪器的指示灯,闪着鬼火般微弱的幽光。 周小小和乐乐在里屋睡得正沉,韩博士也趴在工作台上,枕着一堆图纸,发出轻微的鼾声。 叶伟靠在自己房门口假寐,耳朵却像最灵敏的雷达,捕捉着屋里屋外所有风吹草动。 突然,一种极其细微、不同于风声鼠咬的摩擦声,像蛛丝一样,轻轻扫过他的耳膜——是从院墙那边传来的! 他猛地睁眼,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所有睡意瞬间蒸发。 来了! 他没立刻动,反而像融进阴影的石像,屏住呼吸,把感知提到最巅峰。 那声音小心翼翼,时有时无,显然是个老手,在谨慎地避开韩博士装在院墙上的那些传感器。 片刻后,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树叶落地的声响传来——对方翻进院子了! 叶伟能“听”到,那闯入者像只灵巧的野猫,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轻快又缓慢地移动。 躲开他白天故意放的、不起眼的绊子(比如横着的树枝、松动的石板),目标明确地朝旧屋窗户摸来。 看这架势,对方似乎不是来砸门的,是想玩潜入! 是小毛贼?还是……另有所图? 叶伟心里一声冷笑。 韩博士这破屋,除了那些在别人眼里是破烂的仪器和古怪收藏,还有什么值得这种高手惦记的? 答案明摆着——只能是冲他,或者冲乐乐来的! 他悄无声息地挪到房间窗边,透过窗帘缝,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一个穿着深色紧身衣、身形瘦小灵活的黑影。 正像壁虎一样贴在韩博士实验室那扇装了防盗网(但对这种高手等于没有)的窗户上,手里拿着个小巧的工具,正试图无声地撬开窗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动作专业,目标明确。 叶伟不再等待。 他没走门,而是轻轻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他早提前上好了油,保证没声),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落地时连点灰都没惊起。 他的动作比那只“野猫”更轻、更快!强化过的身体协调性和对肌肉的精准控制,让他仿佛真的化进了这片黑暗。 那黑影全神贯注撬着锁,压根没察觉到,一个更危险的“捕猎者”已如鬼魅般贴身而至。 就在窗栓即将被撬开的刹那,叶伟出手了! 没有警告,没有废话。 他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精准狠辣地直扣黑影右肩的肩井穴! 这一爪要是抓实,绝对能让对方整条胳膊瞬间酸麻瘫软! 然而,那黑影的反应也快得吓人! 就在叶伟指尖即将沾身的瞬间,他像背后长了眼睛,身体猛地向下一沉。 一个灵巧的赖驴打滚,险到极点地躲开了这一爪,同时反手一道寒光,毒蛇般直刺叶伟小腹! 动作又狠又刁! 是匕首! 叶伟眼中寒光爆闪!不退反进。 扣空的左手顺势狠狠下压,犹如泰山压顶般罩向对方持匕的手腕,右手则并指如电,直刺对方因翻滚而暴露的颈侧要害! 他更快!更猛! “咔嚓!”一声脆响,细微的骨裂声与匕首坠地的声音几乎重叠! 那黑影闷哼一声,眼中瞬间塞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万万没想到,这破屋子里除了那疯老头,竟还藏着如此凶悍的高手! 自己引以为傲的潜行和近身搏杀技巧,在对方面前简直像小孩过家家! 他借着腕骨碎裂的剧痛,拼命向后急跃,只想拉开距离逃命。 可叶伟哪会给他机会?如影随形般贴了上去。 就在对方脚尖刚沾地的刹那,一记看似朴实无华、却蕴含恐怖巨力的侧踢,已狠狠印在他的胸口膻中穴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炸响! 黑影如同被发狂的野牛顶飞,整个人离地倒射,重重砸在院墙上,又软塌塌地滑落在地。 挣扎了几下,却因胸口剧痛和气息闭塞,再也爬不起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从叶伟暴起发难到结束,全程不过五秒! 一个经验老道的潜行刺杀高手,在他面前连一个照面都没撑过,就被彻底废掉! 叶伟缓步走到黑影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月光下,那是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陌生年轻面孔,眼中只剩下恐惧和茫然。 叶伟蹲下身,没去搜身(他清楚这种人身上难留明显标记),而是用冰冷的目光锁死对方双眼,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逼问: “谁派你来的?目的?” 黑影咬紧牙关,眼神闪烁,显然受过反审讯训练,死活不开口。 叶伟懒得浪费时间刑讯逼供。他出手如风,在对方身上几处特定穴位和关节或轻或重地按压、拂过。 这是他最近摸索出的“绝活”—— 利用强化后的感知和对人体构造的理解,再结合韩博士偶尔提及的生物电、神经信号碎片知识,自创的“逼供”手法。 不会留下永久创伤,却能引发极致的酸、麻、痒、痛混合折磨,足以摧毁最顽强的意志。 黑影的身体瞬间剧烈抽搐、痉挛,额头青筋暴凸,喉咙里挤出压抑不住的、像被扼住咽喉的呜咽,眼泪鼻涕不受控地狂涌。 这种源自体内、无法抗拒的酷刑,远比皮肉之苦更能瓦解意志。 不到半分钟,他就彻底崩溃了。 “是……是‘中间人’……‘暗网’匿名委托……只……只要求确认屋里人员…… 特别是……一个小孩和一个……身体有异常恢复力的男人……拍……拍照……” 他断断续续,用尽最后力气嘶哑道。 暗网?匿名委托?确认人员还拍照? 叶伟的心直往下沉。这绝非“黑蛇帮”那种混混报复,而是更有组织、更隐蔽的窥探!目标直指他和乐乐! “委托人是谁?”叶伟追问,手上力道稍松。 “不……不知道……真不知道……规矩……你懂的……”黑影喘息着,眼中全是哀求。 叶伟知道他没说谎。这种匿名委托,中间人也不知雇主真身。 他沉默片刻,一掌切在对方颈侧,将其彻底击晕。 盯着地上昏迷的入侵者,叶伟眉头紧锁。麻烦,果然一茬接一茬。这次是窥探,下次呢? 他没惊动屋里的韩博士和周小小,像拖死狗一样把这“贼”拽到院子最角落的杂草丛,用备好的麻绳和破布将其五花大绑、堵上嘴巴。 他暂时不打算放人,也不打算报警(那会暴露位置),只能先关押,再慢慢想怎么处理。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望向墨汁般浓黑的夜空, 仿佛能感觉到,在那无边黑暗之后,有更多无形的、贪婪或忌惮的眼睛,正从四面八方,聚焦在这栋破败的旧屋之上。 韩博士的庇护所,并非铜墙铁壁。 他和乐乐身上的秘密,如同暗夜中的耀眼灯塔,正吸引着各方心怀鬼胎的飞蛾扑来。 而他的力量,或许能拍死几只飞蛾,但能否挡住随之而来的、更庞大、更有组织的“捕蛾大军”? 黎明的曙光还远,这漫长的黑夜,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瓮中困兽与希望微光 旧屋角落里那间原本堆放杂物的狭小储藏室,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临时囚笼。 那个被叶伟逮住的夜贼,活像一袋被遗弃的垃圾,缩成团瘫在冰冷、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 他的手腕被叶伟用特殊手法卸脱了臼,虽然疼得钻心,但骨头好歹没彻底断掉。 这算是叶伟残存的一丝仁慈,或者说,是为日后可能的拷问留了条后路。 嘴巴被破布塞得严严实实,只能挤出模糊又绝望的呜咽,那双原本在暗夜里贼亮贼亮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惊恐,被生理泪水搅得一片浑浊。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子怪味儿——淡淡的血腥气、汗酸臭,还有灰尘霉变混合出的窒息感。 唯一的光源,就是门缝底下透进来的那一线微光,把这逼仄空间硬生生劈成明暗两半,活像他们眼下的处境—— 看着像有一线生机,实则被无边的黑暗死死围住。 叶伟并不常去“探望”这位不速之客,只是每天掐着点儿,送去丁点儿水和食物,吊着他一口气,但绝让他好受不了。 这是种无声的酷刑,专为碾碎对方的意志,同时也像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死死压在叶伟自己心口。 他并非冷血怪物,每次拉开那扇门,撞上对方惊弓之鸟般瑟缩的眼神,心头都会泛起一阵恶心,仿佛自己正滑向某个冰冷未知的深渊。 可他没得选,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交给警察等于自曝,囚禁,成了眼下唯一看似“稳妥”却最磨人的法子。 这囚徒的存在,像根无形的毒刺,狠狠扎在旧屋每个人的神经上。 周小小变得更沉默了,她绕着那角落走,可夜里偶尔飘来那被堵住的呜咽声,还是吓得她一哆嗦,把怀里的乐乐搂得更紧。 乐乐似乎也嗅到了这份额外的紧张,在韩博士给他做“精神屏障”训练时,更容易走神,进度忽高忽低。 韩博士对此倒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甚至有点嫌恶。 “麻烦!真他妈是个麻烦!” 他一边调着连接在乐乐头上的设备参数,一边烦躁地嘟囔,“搅了我的实验场子!赶紧处理掉!” 在他眼里,似乎只有数据和研究成果才金贵,人心里那点挣扎、道德上的困境,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杂音。 叶伟心里那根弦,绷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紧。 他得提防外头虎视眈眈的未知威胁(那个发布匿名委托的幕后黑手绝不会轻易罢休),得应付屋里这个不安分的阶下囚,还得时刻盯着乐乐的训练和周小小的状态。 身体的强化能抗住疲惫,却挡不住这持续的精神高压。 他感觉自己像头困在笼子里的猛兽,空有一身力气,却被无形的锁链拴住,只能焦躁地来回踱步,等着不知从哪儿射来的冷箭。 他开始更仔细地搜查旧屋的每个角落,加固每一处可能被突破的薄弱点,甚至翻出韩博士仓库里的废弃材料,鼓捣出几个简陋但管用的预警装置,布在院墙和屋顶。 动作麻利又专注,活像个老练的工兵,在经营自己最后的堡垒。 只有埋头在这些具体而微的活儿里,他才能暂时甩掉那如影随形的无力感。 这天下午,韩博士的实验室里气氛绷得像根快断的弦。 乐乐正进行一项关键训练——尝试在韩博士模拟出的、强度爆表的“信息噪音”风暴里,死死守住那初步搭起的“精神屏障”。 屏幕上,代表外界干扰的红色波形疯狂跳动、猛冲,而代表乐乐屏障稳定性的蓝色波形,则像狂风里的烛火,飘摇不定,眼看就要熄灭。 乐乐小脸憋得通红,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睛紧闭,小身板抖个不停,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周小小在一旁紧张地绞着衣角,大气都不敢出。 叶伟也守在门口,屏住呼吸盯着。 他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又让人心烦意乱的“场”,连他都受了波及,脑子里时不时蹦出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声音。 这还只是漏出来的余波! “集中!精神集中!想象那堵墙!把它加厚!把那些嗡嗡乱响的声音挡在外头!” 韩博士紧盯着屏幕,声音又急又快,手指在控制台上噼啪敲击,调整着干扰的频谱和强度。 乐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蓝色波形闪烁得越来越厉害,眼看就要彻底崩盘。 就在这时——一直被关在储藏室里的夜贼,大概是被极度的恐惧和求生欲逼疯了,开始用还能活动的脚,发狂似的猛踹囚室的门板! “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像记记重锤!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绝望和暴力的噪音,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穿透了实验室那不怎么隔音的门墙,狠狠砸进乐乐高度紧绷的精神世界! “啊——!” 乐乐一声短促的惊叫,苦苦支撑的蓝色波形瞬间土崩瓦解,被汹涌的红色彻底吞没! 他猛地睁开眼,小脸上写满惊吓和委屈,眼泪唰地涌了出来——训练,又砸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混蛋!” 韩博士气得一巴掌拍在控制台上,仪器都跟着跳了一下,“是那个该死的囚徒!坏我大事!” 周小小赶紧冲上去搂住儿子,心疼地安抚。 叶伟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股压抑许久的怒火,混合着对儿子的心疼,如同火山在他胸膛里轰然喷发! 这个囚徒,不光是个潜在的炸弹,现在竟直接毁了乐乐的关键训练!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冲向储藏室,眼里寒光骇人! 他一把拽开房门,刺眼的光线涌进去,正照在那个被他突然出现吓得僵住、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的夜贼身上。 叶伟没立刻动手。 他杵在门口,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对方身上,那眼神里的杀意和压迫感,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胆寒。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对方那只被他卸脱臼的手腕。 夜贼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中瞬间塞满极致的恐惧,身体筛糠似的抖起来,喉咙里挤出嗬嗬的求饶声。 就在叶伟的手指即将碰到对方手腕,准备让他尝尝更刻骨铭心的痛苦的瞬间—— “爸爸!” 一个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是乐乐!小家伙不知啥时候挣脱了妈妈的怀抱,溜到了实验室门口,小脸蛋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珠呢。 他伸出小手指着那个抖成筛子的夜贼,用他那特有、仿佛能看透人心的语气说道: “这个叔叔……心里头……黑咕隆咚的,好害怕……像掉进一个没底的深洞里…… 他……他口袋最里面,藏着一张小小的、皱巴巴的照片,上面有个小姐姐正对他笑…… 他在对着照片说‘对不起’呢……爸爸,他是不是……也挺可怜的呀?” 乐乐的话,像带着一股奇妙的魔力,“嗖”地穿透了叶伟被怒火塞满的脑袋,也扎进了夜贼那颗被恐惧裹得严严实实的心。 叶伟的动作一下子僵在半空。 他看见,那夜贼听到乐乐的话,身体猛地一震,眼里的恐惧竟然像退潮一样消下去一点。 换上了一种更深沉、像死灰一样的绝望,还有……一丝丝被彻底扒光伪装后的解脱感? 他不再挣扎,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浑浊的泪水悄无声息地往下淌。 就连暴跳如雷的韩博士,也停下了咒骂。 他那啤酒瓶底似的镜片后面,眼睛瞪得溜圆,闪着惊疑不定的光,看看乐乐,又瞅瞅那个瘫倒的囚徒,好像在重新掂量着什么。 实验室和囚室门口,陷入一片死寂,气氛怪怪的。 乐乐这番话,无意间完成了一次超乎寻常的“精神干预”。 他没动拳头,没放狠话,只是轻轻巧巧地戳破了对方心里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那也许是他仅存的人性和良知的火苗。 叶伟慢慢放下了手。胸膛里那团怒火,像被一盆冰水“哗啦”浇灭,换上了一股又酸又涩、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看看地上那个被戳中心事、彻底崩溃无声流泪的囚徒,又回头望望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清亮如水的儿子。 暴力,或许能压住人的身体,却没法真正征服精神,搞不好还会引来更猛的反扑。 而乐乐这种直击人心的本事,在某种层面上,比他的拳头更……厉害,也更让人心里没底。 他沉默了几秒,没再去碰那个囚徒,而是转身走到乐乐身边,蹲下来,轻轻擦掉他小脸上的泪痕。 “乐乐说得对,”叶伟的声音有点哑,“有些人,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这话,既是对乐乐说的,也像是在敲打自己。 韩博士推了推眼镜,打破了沉默,语气还是带着研究者的那股子冷静劲儿,但之前的暴躁淡了不少: “有意思……在这么极端的情绪干扰下,居然能捕捉到这么具体又这么深的隐私…… 这小家伙的感知精度和穿透力,比我预想的还要高。搞不好……我们之前的训练方向,有点跑偏了。”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乐乐: “也许,不该光顾着让他‘屏蔽’和‘阻挡’,这就像想靠堤坝硬拦洪水,压力只会越积越大,直到崩盘。 也许……该试试‘疏导’和‘识别’,让他学会在信息的洪流里分辨哪些值得关注,哪些可以当耳旁风, 甚至……学会怎么主动关掉某些‘频道’。” 这可是个全新的思路,一条可能更贴近乐乐能力本质的路子。 叶伟看着韩博士,又看看怀里因为得到爸爸肯定而稍稍平静下来的乐乐,心底那点希望的火苗又悄悄燃了起来。 也许,解决困境的法子,不总需要更强的力量或更冷硬的手段。 然而,现实的难题还是明晃晃摆在眼前。这个囚徒,怎么处置? 那个藏在暗处的委托者,下一步会出什么招? 他们总不能像惊弓之鸟一样,永远缩在这栋旧房子里。 叶伟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瘫在地上的囚徒,眼神变得深不见底。 也许,这个囚徒,不止是个麻烦,还可能是个……机会? 一个了解外面情况,甚至可能反过来利用的突破口? 风险里藏着机遇。在这片绝望的泥沼中,一丝人性的微光和乐乐带来的意外启示,似乎为他们指了一条更艰难,但也可能更有希望的路。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风餐露宿与金玉其外 韩博士的旧屋虽能遮风挡雨,却填不饱最现实的肚子——钱袋空空! 之前剩下的那点“特殊经费”,付了日常开销,又给韩博士买了些稀奇古怪的材料,早就快见底了。 坐吃山空?那连这个简陋的窝棚都保不住,更别提支撑乐乐那烧钱厉害的“精神屏障”训练了。 叶伟咬咬牙,只能重出江湖,干活去! 可带着乐乐回到那龙潭虎穴般的筒子楼?想都别想! 把他单独留给韩博士?周小小一百个不放心,韩博士那研究狂魔的性子也实在靠不住。 兜兜转转,叶伟被逼到了墙角——只能带着乐乐一起送外卖! 天还没亮透,城市裹在黎明前最冷的寒气里。 叶伟仔细地把乐乐裹在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宽大外卖防风服里,像包个小粽子,再用一根结实的背带牢牢绑在胸前。 小家伙的脸蛋埋在他胸口,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和一双睡眼惺忪的大眼睛。 电动车踏板上,架着个改装过的塑料箱,垫着旧棉絮,这就是乐乐的“宝座”兼“游乐场”,里面塞着几件小玩具和一点零嘴。 “阿伟啊,千万要当心……早点回来。” 周小小站在旧屋门口,眼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担忧,把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塞进叶伟的车兜。 她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可心,注定要悬在半空一整天。 “放心,我铁定看好乐乐。”叶伟给了妻子一个安抚的眼神,拧动电门。 电动车低吼一声,载着父子俩,一头扎进城市苏醒前的薄雾里。 熟悉的街道在耳边飞驰,风呼呼刮过,怀里乐乐的重量沉甸甸的。叶伟的心境却和从前大不一样。 过去是麻木地奔命,向生活低头;现在,这奔命里浸满了沉甸甸的责任,一丝一毫都错不得! 他得像只护崽的孤狼,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绷紧每一根神经—— 不仅要对付平台的算法、拥堵的车流、挑剔的食客,还得随时提防暗处可能投来的窥探目光。 早高峰的单子像雨点般砸来。叶伟不敢耽搁半分,仗着强化过的体力和反应,在车流人潮里精准穿梭。 乐乐起初吓得小手紧抓爸爸的衣服,可小孩子的适应力真是惊人! 很快,飞驰的风景和爸爸宽阔的后背就让他安心了,小家伙甚至好奇地东张西望,小嘴里时不时蹦出“哇”、“车车”、“高高”的惊叹。 艰辛很快找上门。长时间的颠簸和蜷在小箱子里,让乐乐浑身不自在,扭着小身子开始哼哼唧唧抗议。 叶伟只能一边骑车,一边腾出手轻拍儿子后背,低声哄着。 送餐到高楼时,他一手提着沉甸甸的餐盒,一手紧紧抱着乐乐,在拥挤的电梯里忍受着旁人好奇或嫌弃的目光。 有几次,抱着孩子动作慢了半拍,就撞上顾客不耐烦的催促和白眼。 “对不住,孩子有点闹腾……” 叶伟习惯性地低下头,把那点微小的难堪硬生生咽回肚里。为了乐乐,这点委屈算什么! 中午,太阳毒辣起来。叶伟找了个树荫停下,把乐乐抱出来透透气。 小家伙脸蛋晒得红扑扑,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叶伟用冷水浸湿毛巾,仔细给儿子擦脸,然后拿出周小小准备的馒头。 他自己啃着干硬的冷馒头,却把早上特意买的一小盒酸奶插好吸管,递到乐乐嘴边。 “爸爸也吃。”乐乐眨巴着大眼睛,把吸管往叶伟嘴边推。 “爸爸不饿,乐乐吃。” 叶伟心里一酸,强把酸奶推回去,自己大口咽着没滋没味的馒头,灌着瓶装水往下冲。 强化后的身体饿得更快,但此刻,他宁愿饿着肚子,也得让儿子吃口好的。 下午,叶伟接了个送往“云顶苑”别墅区的单子。 这是海市出了名的顶级富人窝,安保严得跟铁桶似的。 果然,刚到那气派的大门口,他就被一身笔挺制服的保安拦了个结实。 “送外卖的?车和人都不准进!打电话叫业主自己出来拿!” 保安语气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劲儿,目光扫过叶伟那辆破电动车和怀里明显是小孩的乐乐时,那份轻蔑藏都藏不住。 叶伟早有准备,掏出手机联系顾客。 电话响了老半天才通,一个慵懒又透着不耐烦的年轻女声传来:“喂?到了?等着吧,我让保姆去拿。” 这一等,足足耗了快二十分钟。 烈日当空,连树荫都薄得像纸。乐乐被晒蔫了,小脑袋软软地搭在爸爸肩膀上,没精打采。 叶伟尽量用身体给儿子挡太阳,额头的汗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 终于,一个穿着佣人服的中年妇女慢悠悠晃出来,接过外卖,检查了下包装,眉头立马拧成疙瘩: “怎么这么慢?汤汁都晃出来了!这让我们太太怎么吃?” 叶伟耐着性子解释:“实在抱歉,门口等了会儿,路上有点颠……” “得了得了,少找借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女佣尖声打断,随手把外卖袋往旁边垃圾桶盖上一撂,“这单我们不要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等着差评!” 不要了?差评?! 叶伟的心猛地一沉!这单价钱不低,要是被拒收加差评,今天就算白忙活了! 平台对差评的处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姨,您看……东西真没坏,就是包装有点……”叶伟还想争取。 “说了不要就不要!听不懂人话啊?”女佣嗓门一下子拔高,引得门口保安都看过来。 “瞅瞅你们这样,脏兮兮的还带着孩子,谁知道干不干净?我们太太金贵着呢,吃出毛病你赔得起吗?” 这赤裸裸的歧视和侮辱,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叶伟脸上。 他握着车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一股怒火混合着连日来的憋屈,直冲天灵盖。 搁以前,他可能只能忍气吞声,弯腰赔罪。但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硬压下想动手的冲动,眼神却冷得像冰锥,狠狠刺向那女佣。 就在这时,一直被晒得蔫头耷脑的乐乐,似乎被女佣尖利的嗓门惊扰,抬起了小脑袋。 他皱着小眉头,看看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佣,又望望她身后那座奢华却冷冰冰的大别墅,小脸上露出了大大的困惑,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搭调的东西。 他伸出小手指头,可不是指女佣,而是直直戳向别墅二楼那扇拉着厚厚窗帘的窗户,奶声奶气却又字字清晰地对着叶伟说: “爸爸,那窗户后面的阿姨……心里头吵吵嚷嚷的,像……像有好多好多小鸟在打架,叽叽喳喳,又哭又叫的……” 他顿了顿,小脑袋瓜一歪,像是在努力捕捉更细小的动静,接着补充道: “她……她好像特别难过……一直在照镜子,可镜子里的人……在偷偷抹眼泪…… 她脖子上那个亮晶晶的石头(项链)好沉好沉,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啦……为什么有那么多闪闪发光的石头,还是不开心呢?” 接着,乐乐的目光转向旁边呆住的女佣,小脸上挂着纯真的困惑: “这个阿姨……心里也在哭哭啼啼……她在想她生病的小儿子……想他有没有乖乖吃药…… 想老板答应涨的工钱啥时候才能到手……她好累呀,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乐乐的声音不大,在这静悄悄的别墅区门口却格外响亮。 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唰”地一下,就把那金玉其外的壳子剥开,露出底下藏着的辛酸和悲凉! 女佣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惨白,活像被一道看不见的闪电劈中了! 她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盯着乐乐,嘴唇哆嗦个不停,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太太因为先生总不回家、心里空落落整天对着镜子掉眼泪的事,可是这栋别墅里顶顶不能提的秘密! 还有她自己儿子生病、老板拖着工钱不给的烦心事儿,她可从来没跟人说过! 这个看着顶多两三岁的小娃娃,是怎么知道的?!还说得这么清楚,这么……直戳心窝子?! 门口的保安也傻眼了,瞅瞅女佣那刷白的脸色,又看看乐乐天真无邪的小脸,眼神里全是惊疑不定。 现场一下子陷入死寂,空气都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女佣刚才那股嚣张劲儿早就飞得没影儿了,只剩下一种被人扒光衣服似的羞耻和恐惧。 她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外卖和差评,手脚并用一把抓起垃圾桶盖上的外卖袋。 活像躲瘟疫似的,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冲回了别墅区,那背影都透着仓皇失措。 保安看看叶伟,又看看乐乐,眼神复杂,最后啥也没说,默默地钻回了岗亭。 叶伟望着女佣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怀里说完话似乎有点累、小脑袋一歪就枕在他肩窝里的乐乐,心里头五味杂陈。 没有激烈的冲突,没有拳脚相加。 乐乐只用了几句奶声奶气、却直指人心的话,就轻轻松松击碎了对方的傲慢面具,赢下了这场无声的战斗。 这可比任何拳头都让人感到一种……说不清的震撼和力量。 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低声道:“乐乐乖,我们走啦。” 他调转车头,驶离了这片象征财富地位、内里却可能塞满空虚挣扎的别墅区。 阳光晒得人发烫,但他的心口却像塞了块冰。 这次遭遇,让他更清楚地看到了乐乐能力的可怕和……那份“价值”。 它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胜利”,却也像把双刃剑,稍不留神就会割伤自己,引来更深的忌惮和危险。 傍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梧桐街77号。停好电动车,抱着睡熟的乐乐走进老屋。 周小小立刻迎上来,接过孩子,心疼地看着父子俩一身的风尘仆仆。 “还顺利吗?”她轻声问。 叶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把今天赚的、带着汗水的钱交给周小小,嗓子有点哑:“还好。” 他没细说别墅区的事,那些憋屈和后来的翻转,说出来只会让妻子更担心。 他只是默默走到水龙头前,用冰凉的水冲洗着脸颊和手臂,想把一身的疲惫和那股挥之不去的、来自繁华世界的冷漠劲儿都冲掉。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日渐硬朗、却也刻满风霜的脸,又透过门缝望了望里屋床上熟睡的乐乐。 这条路,注定荆棘密布。他必须更强,不光是身体,还有心志。 他得用这双越来越有力的手,为儿子撑起一片天,同时,也得小心翼翼地引导、护住儿子那太过耀眼、也太危险的天赋。 窗外,霓虹灯闪得晃眼,城市的夜刚刚开始热闹。 而在这破旧的小屋檐下,守护与成长,在无声中悄然继续。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剐蹭风波与童言天平 海市的天空,在午后悄悄变了脸。 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下来,一口吞没了那点苟延残喘的阳光,空气里弥漫着雨前特有的土腥气和黏糊糊的闷热。 风也开始不安分地撒欢,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纸屑,打着旋儿,明摆着一场秋雨就要噼里啪啦砸下来。 叶伟的心呐,也跟这鬼天气一样,沉得透不过气。 早上在“云顶苑”别墅区那档子事儿,虽然靠着乐乐那神乎其神的能力“兵不血刃”。 可半点没让他高兴起来,反而像块大石头砸进心窝,激起的全是后怕和揪心。 乐乐的本事越是邪乎,惹来的麻烦可能就越吓人。 他宁愿自己挨上十倍的羞辱,也绝不能让儿子那敏锐的“小雷达”暴露在更多不怀好意的眼皮子底下。 可日子哪管你愁不愁?它照样往前轱辘。 眼下最扎心、最火烧眉毛的,还是兜里那点钱。 韩博士给的旧房子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可水电费、柴米油盐,尤其是乐乐那个看着简单、实则对食材和辅助材料挑三拣四的“精神屏障”训练,样样都得真金白银往里砸。 周小小试着接点零散手工活,挣的那点钱跟玩儿似的,还不稳定。 养家的担子,终究还是沉沉压在他这辆小电驴上。 下午的单子明显稀稀拉拉,大概是天公不作美,也可能是平台的算法又耍脾气,把好活都分给了别人。 叶伟可不敢挑肥拣瘦,几乎是见单就抢,哪怕跑断腿、钱又少。 他得跟老天爷赛跑,抢在雨点砸下来前多跑几趟。 乐乐大概也嗅到了爸爸的低气压和空气里的沉闷,乖乖蜷在改装过的车头箱里,小胳膊紧紧搂着一个掉了点漆的合金小车模型—— 那是叶伟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宝贝,也是他少得可怜的玩具之一。 小家伙不再像早上那样东张西望,只是偶尔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瞅爸爸绷得紧紧的下巴。 然后伸出小手,笨拙地拍拍叶伟握着车把的手臂,像是在无声地说:“爸爸,不怕。” “爸爸没事儿。” 感受到儿子的小动作,叶伟心头一暖,勉强挤出个笑容,低头用下巴蹭了蹭乐乐毛茸茸的小脑袋。 “再送几单,爸爸给你买好吃的!” 话音未落,手机“叮”一声跳出一个订单—— 来自“金融中心·环球金贸大厦”,目的地是附近那个出了名门禁森严、住户非富即贵的高档公寓“铂悦府”。 价钱还行,可备注栏里那几行字,简直像烧红的烙铁:“务必准时!超时必投诉!汤汁洒漏必差评!” 又是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单子。 叶伟眉头拧成了疙瘩,搁平时他可能得掂量掂量,可这会儿,每一分钱都像救命稻草。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秒,还是重重戳下了“接单”。 取餐倒挺顺当。餐厅就在金贸大厦底商,金碧辉煌,衣着光鲜的白领们步履带风。 叶伟抱着乐乐,穿着那身沾了点油污的外卖服踏进光可鉴人的大厅,四面八方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唰地一下全扎过来,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 他赶紧埋下头,脚下生风,取了餐,确认包装严丝合缝,才逃也似的冲出来。 风雨欲来的味道更浓了。 叶伟不敢磨蹭,小心翼翼把餐盒固定在脚踏板上的保温箱里,又把乐乐抱回“专座”,仔细拉上防风罩,生怕待会儿淋着雨星子。 “乐乐坐稳喽,爸爸快点送完,咱们就回家!” 小电驴再次汇入车流。 去“铂悦府”的路比他想的还堵,几个红灯像故意跟他作对,次次把他卡在路口。 时间滴答滴答溜走,平台APP上显示的预计送达时间,已经刺眼地跳成了红色预警! 叶伟脑门儿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半是急的,另一半是对那“必投诉”仨字的心惊肉跳。 他试着抄近道,拐进一条窄窄的单行路。 正全神贯注躲着路边乱停的车呢,前面一辆原本慢悠悠的黑色豪华轿车,毫无预兆地突然向右一甩,靠边停车! 车身“唰”地一下,几乎横了小半个车道! “吱——嘎——!” 叶伟瞳孔猛地一缩,本能地死捏刹车同时向左猛打方向! 电动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像喝醉了酒似的剧烈摇晃,惊险万分地贴着豪车闪亮的右后视镜滑了过去! 饶是如此,电动车前轮的挡泥板,还是无可避免地蹭上了豪车那镜子般的漆面,发出一声轻得刺耳、让人牙根发酸的“嚓——”。 小电驴晃了几晃,总算站稳。 叶伟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第一反应不是看车,而是猛地扭头看向乐乐: “乐乐!伤着没?!” 小家伙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刹和摇晃吓得小脸发白,小手死死抓着箱子边,摇摇头,大眼睛里全是惊魂未定,愣是没哭出来。 叶伟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可随即又沉了下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停稳车,目光投向那辆黑色豪车——流畅的线条,低调却掩不住奢华的标志,还有右后车门上,那道虽然不长、但在乌黑底色上显得无比刺眼的白色划痕。 豪车驾驶座的门“砰”地弹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铁青着脸冲下来。 他先紧张兮兮地查看车身的划痕,目光才扫向叶伟和他的小电驴,眼神瞬间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怒气冲冲。 “你怎么骑的车?!眼珠子长着喘气的?!” 司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语气里全是责备和居高临下的傲慢。 “看看!这漆让你刮成什么样了?!知道这车多少钱吗?补这一块漆够你挣几年?!” 叶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他知道,这时候发火辩解都白搭。 他支好车撑,走到划痕边仔细看了看,痕迹很浅,估计只蹭掉了表层亮漆,可对这种级别的车来说,修起来绝对是天文数字。 “对不起,师傅。”叶伟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但腰杆没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地弯下去。 “我刚才是在正常行驶,您的车突然靠边,没打转向灯,也没看后面……” “什么意思?!还想倒打一耙?!” 司机嗓门猛地拔高,打断他,手指戳向行车记录仪。 “我这儿可都录着呢!明明是你自己飙太快,刹不住撞上来的!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等着赔钱吧你!” 叶伟的心一点点往下坠。 他太清楚了,在这种力量悬殊的对峙里,对方有的是法子把责任全扣他头上。 那行车记录仪的角度,搞不好真对他不利。 赔钱?他兜里那几张今天刚挣的、打算买米买油的票子,恐怕连个零头都够呛。 就在这时,豪车后排的车窗无声无息地降了下来,露出一张保养得宜、架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的脸。 男人约莫五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沉稳,带着一股子常年发号施令的威压。 他没看叶伟,先对着司机淡淡地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小陈,怎么回事?耽搁时间了。” “董事长,对不起!”司机一个猛子躬身,语气恭敬又透着委屈。 “这送外卖的把咱车刮了,还拽得二五八万,想赖账!” 那位“董事长”这才把目光投向叶伟,还有他身后电动车里,正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张望的乐乐。 他的眼神在叶伟洗得发白的外卖服和疲惫的脸上打了个转,又扫过那辆快散架的电动车和车箱里的小不点乐乐。 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那感觉,活像看到块挡路的石子,本能地透出烦躁和疏离。 “处理一下,照规矩办。我赶时间。” 声音平平淡淡,没啥情绪,却带着股不容商量的劲儿。仿佛叶伟和这场事故,就是件需要赶紧扫掉的小障碍。 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和轻蔑,比司机的嚷嚷更扎叶伟的心。 在人家眼里,他大概连个需要正眼瞧的人都不算。 司机得了令,腰杆挺得更直了,掏出手机就要报警找保险,语气硬邦邦: “听见没?我们董事长发话了!等着定损赔钱吧!瞧你这样儿也赔不起,等着车被扣吧!” 扣车?! 叶伟浑身一激灵。电动车可是他的饭碗!车一扣,等于掐断了他最后那点活路! 乐乐咋办?小小咋办?下个月的房租、嚼裹儿从哪儿来?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瞬间攥紧了他。 他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手心。 难道又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认栽,吞下这飞来横祸和压根扛不起的赔偿? 就在叶伟心里翻江倒海,司机电话眼看要拨出去的节骨眼上,一直安静待在车箱里的乐乐,突然扭过小脑袋。 不看那凶巴巴的司机了,而是把清澈见底的目光,直勾勾投向了后排那位派头十足的“董事长”。 他歪着小脑袋瓜,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困惑,活像看见了啥天大的怪事。 接着,他用那奶声奶气却能让所有人听清的小嗓门,脆生生地问: “爷爷,你心里头的那个天平……怎么歪歪扭扭的呀?” 这话一出,正拨电话的司机手僵住了。 后排那位一直面瘫的“董事长”,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平静第一次裂了缝,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唰”地变得锐利,猛地钉在乐乐身上! 乐乐好像压根没感觉到那目光的压力,继续用他纯真的小调调,指着自己心口,一字一顿地说: “爸爸教过我的,天平要端平,一边放多了,一边放少了,就不对啦。” 他的小手指头,忽地指向那位董事长,语气里满是孩子式的想不通: “可是爷爷,你心里那个大天平……一边堆着好重好重的‘钱’和‘时间’,像……像堆了好多好多大石头! 另一边……只飘着一点点轻飘飘的‘对’和‘错’……所以天平就一直歪着,歪到石头那边去了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眨巴着大眼睛,特真诚地问: “爷爷,把‘对’和‘错’弄丢了,就算搬回来好多好多大石头,不会不开心吗?乐乐上次弄丢了最爱的糖糖,都难过得哇哇哭了呢。” “……” 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风刮过街道,卷着几片落叶沙沙响。 司机举着手机,僵成木头人,嘴巴微张,像被啥掐住了脖子。 那位“董事长”脸上的从容彻底崩了,换成了极致的震惊,还有被一句童言瞬间戳破内心某种隐秘平衡后的……难堪和震动! 他高高在上惯了,早把效率和利益当成了尺子,所谓的“对错”,常常要给“得失”让道。 这都成了他的本能,一套没人敢质疑的规矩。 可今天,就在这窄巴巴的街边,在一个破衣烂衫的外卖员和他顶多两三岁的儿子面前。 他运行了几十年的内心法则,被一个孩子用最朴素的“天平”比喻,扒了个精光! “钱和时间”是沉甸甸的石头,“对和错”是轻飘飘、还会弄丢的东西……这比喻,简单,稚气。 却像把淬了火的匕首,精准地捅穿了他所有精心打造的盔甲,直插心底那片他自己都不愿细看的荒凉! 他死死盯着乐乐,眼神复杂得要命,有惊怒,有审视,更有种灵魂被撞了个趔趄般的剧烈震荡。 这孩子……他怎么……他到底…… 叶伟也懵了,没想到乐乐会蹦出这么一番话。 这已经不是抖落隐私,是直接对一种根深蒂固的活法发出了纯净的拷问! 他下意识地把乐乐往身后护了护,警惕地盯着对方。 过了老半天,那位“董事长”才慢慢收回目光,脸上的惊涛骇浪渐渐平了,但眼神深处,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瞥了眼车身上那道刺眼的刮痕,又看了看紧张护崽的叶伟,还有那辆破电动车和保温箱里可能快超时的外卖。 他抬了抬手,示意还在发僵的司机:“小陈,算了。” “董事长?这……”司机一脸懵圈。 “我说,算了。”语气恢复了些平静,但没了之前的冰冷,“我们也有责任。走。” 司机满肚子问号,但还是乖乖收起手机,狠狠剜了叶伟一眼,转身上车。 黑色豪车重新发动,慢慢开走,留下叶伟和乐乐杵在原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像场幻觉。 秋雨,终于在这时淅淅沥沥落了下来,冰凉的雨点子打在脸上,让叶伟猛地一激灵。 他赶紧把乐乐搂进怀里,用防风服裹紧,快步推到旁边屋檐下躲雨。 看着怀里儿子那依旧纯净、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吃了吗”的小脸,叶伟心里五味杂陈。 又一次……是乐乐那看似无害、实则锋利得像刀子的话,化掉了一场能把他压垮的危机。 他一点没觉得轻松,反而觉得肩上的担子更沉了。 乐乐这本事,就像颗不定时的炸弹,这次能让个大人物自省收手,下次,会不会点爆一个更凶残的恶棍? 他抱着乐乐的手臂不自觉地箍紧。 必须尽快找到法子控制或者藏住这能力!韩博士的“精神屏障”训练,得玩命提速! 雨幕里,那辆黑色豪车早没了影儿。 叶伟不知道那位“董事长”回去后会咋想,会不会查他们,会不会因为被冒犯而报复…… 所有这些,都成了悬在他心口的新一把刀。 他瞅了眼电动车挡泥板上那点不起眼的擦痕,又摸了摸保温箱里那份侥幸保住的饭。 “走,乐乐,送完这最后一单,回家。” 他重新跨上车,冲进细密的雨丝里。风雨带来的寒意,远比不上他心头那份对未来的迷茫和对乐乐能力的忧惧带来的冰冷。 这次“赢”了,却没啥实在的收获,除了那点可怜的送餐费。 但它留下了一道沉甸甸的警示,和一个必须在雨里继续往前拱、却更加倔强的背影。 回到梧桐街77号时,天早黑透了。 雨也停了,清冷的月光洒在湿漉漉的地上,泛着微光。 周小小早等在门口,看见父子俩平安回来,尤其是叶伟眉宇间那化不开的疲惫和沉重,她啥也没问,只是默默接过乐乐,递上干爽的毛巾和热水。 叶伟闷头吃着饭,嚼着饭菜却像啃着蜡块。脑子里反复响着乐乐那句“天平”的话,响着那位董事长震惊又复杂的眼神。 夜里,他躺在床上,听着身边乐乐均匀的小呼噜,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轻轻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雨水洗刷过的、清冷的夜空。 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不是去欺负谁,是用来护住想护的人,用来面对不公时,能有不靠儿子那危险本事、靠自己也能挺直腰杆的底气。 他想起了韩博士提过的、除了“精神屏障”之外,一些据说能更深激发和稳住“特殊感知”者潜能的神秘训练法,还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痛苦。 之前他一直犹豫,可现在……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一点点变得像淬了火的铁。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象牙塔下的暗流与童言证伪 经历了两场与金钱和权贵硬碰硬的风波后,叶伟的心像被摁进了冰窟窿,对外出送单充满了说不出的警惕和疲惫。 可生活的车轮哪管你心情好坏,照样嘎吱嘎吱往前滚。 清晨,在周小小欲言又止的担忧目光和乐乐那懵懂却满满信赖的小眼神注视下,他再次把儿子塞进电动车头那个小小的“安全堡垒”,拧动了电门。 今天,他学乖了,特意绕开那些标着高端写字楼、别墅区的高危订单,把接单雷达主要锁定在大学城、普通居民区附近。 盼着能撞上点省心单子,至少,空气能松快点儿。 小电驴穿过依旧车水马龙的街道,一头扎进了海市赫赫有名的大学城。 嘿,跟市中心那冷冰冰、急匆匆的调调一比,这儿连空气都飘着股书卷气和青春劲儿! 路两旁是枝繁叶茂的老梧桐,红砖砌的教学楼半遮半掩,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脚步或快或慢,脸上那股子未经世事的朝气,亮得晃眼。 叶伟紧绷的神经,在这片天地里总算松了那么一小扣。 他深深吸了口气—— 空气里混着青草、书本和阳光晒暖的味道,一下子勾起了他那早已远去的、平淡却安稳的学生时代。 “爸爸,这里……暖暖的。” 乐乐的小鼻子似乎也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从防风罩里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气派的教学楼和嘻嘻哈哈走过的哥哥姐姐,小脸蛋上难得露出一丝轻松。 “嗯,这儿是学校,是读书学本事的地方。”叶伟低声解释,心里默默祈祷:今天可千万顺当点。 很快,一个来自海市师范大学“文萃苑”教师宿舍区的订单蹦了出来。 点单的是位姓顾的教授,备注写得明明白白:放楼下智能取餐柜就行! 这种不用跟人打照面、完美避开当面交接摩擦的订单,让叶伟心里那块石头稍微往下落了落。 取餐点选在大学城里一家挺有名气的私房菜馆,装修雅致,价格嘛,自然也不含糊——看来这位顾教授是个讲究生活的主儿。 叶伟小心翼翼地接过包装精美的餐盒,确认无误,掉转车头就朝师大校园里钻。 文萃苑是师大的老牌教师宿舍区,一水儿有些年头的小多层,绿树掩映,清幽得很。 叶伟按着导航找到目标楼栋,停好车,刚要把餐盒往楼下的智能取餐柜里塞。 就在这时,一个有点刺耳的声音从身后炸开: “喂!送外卖的!站住!” 叶伟动作一僵,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Polo衫、休闲裤,腋下夹着个鼓囊囊公文包的男人快步冲了过来。 这人约莫四十来岁,头发梳得油亮,鼻梁上架副金边眼镜。 镜片后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透着精明,嘴角习惯性地下撇,天生一副刻薄相。 他目光先是扫过叶伟和他怀里的餐盒,最后死死钉在叶伟那身扎眼的外卖服上,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活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你是给顾明轩教授送餐的?” 男人语气充满质疑,压根不等叶伟答话,手指头就近乎粗鲁地戳向餐盒,“这里面装的什么玩意儿?” 一股子不快从心底往上冒,叶伟强压住情绪,尽量平静:“先生,顾客隐私,不方便透露。订单要求我放取餐柜。” “隐私?”男人嗤笑一声,嗓门陡然拔高,引得旁边路过的俩学生直往这儿瞅。 “我是顾教授的同事,历史系的王副主任!我严重怀疑你送的东西有问题! 顾教授最近肠胃娇贵得很,饮食必须格外注意!你们这些外卖,来源不清不楚,卫生鬼知道怎么样?吃出毛病谁兜着?” 这简直是胡搅蛮缠!叶伟攥紧了餐盒袋子,指节捏得发白。 他声音沉了下去:“王主任,餐是从‘雅膳居’取的,正规餐厅,执照卫生许可齐全。 您要是有疑问,可以直接找顾教授核实,或者找平台投诉。我的活儿,就是按订单把东西安全送到地儿。” “呵!嘴皮子挺利索啊!” 王副主任被叶伟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噎了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官架子端得更足了。 “我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谁知道你们半路有没有搞什么小动作?现在,把餐盒打开!我要检查!” 话音未落,他竟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来抢叶伟手里的餐盒! 叶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把餐盒紧紧护在身后,眼神也冷得像冰: “王主任,你没权力检查私人买的餐!这是侵犯隐私,是无理取闹!” “你一个跑腿送外卖的,跟我讲权力?讲隐私?” 王副主任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声音尖得能划破玻璃,带着那种知识分子特有的、用歪理都能压死你的傲慢。 “我告诉你,顾教授是我们系的宝贝疙瘩!他的健康关系到重大科研项目!真要出了岔子,你担得起吗? 赶紧打开!不然我立刻打电话投诉你态度恶劣,威胁顾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是投诉!又是用扣帽子、威胁投诉来施压!那股熟悉的憋闷和怒火在叶伟胸口翻江倒海。 这些看着体面、站在象牙塔尖的人,使起坏来,跟街头的无赖没两样! 甚至更懂得怎么用身份和话语权给他们的恶意裹上糖衣! 他死死护着餐盒,像护着自己最后那点尊严和职业底线。 电动车里,乐乐似乎被这边的火药味吓着了,小小声地喊了句:“爸爸……” 王副主任这才注意到车上的乐乐,眼里嫌恶更深了: “还带着孩子送外卖?像什么话!这种环境下长起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好……” 后面的话他没吐出来,但那鄙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伟的怒火“噌”地一下冲到了天灵盖!侮辱他,忍了!但侮辱他的孩子?绝对不行! 眼看冲突就要像火药桶一样炸开,叶伟的拳头攥得死紧。 可这一次,乐乐并没有像前两回那样,直接点破对方心里的龌龊。 他只是睁着那双清泉般的大眼睛,看着气势汹汹的王副主任,小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困惑,好像拼命想弄懂一个超级复杂的问题。 然后,他伸出小手指,没有指向王副主任,而是指向他腋下那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用稚嫩又清晰的声音,梦呓般嘟囔道: “那个包包里……那张折起来的纸……上面的字……在哭呢……” 王副主任正要火力全开,对叶伟发动更猛烈的言语轰炸,乐乐这句话像颗小炸弹,“砰”地把他炸懵了! 整个人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脸上那嚣张的气焰“咔嚓”一下冻住了,转眼就切换成难以置信的惊悚模式! 他下意识地猛夹紧腋下的公文包,眼神像受惊的兔子,慌乱地扑闪了一下。 乐乐仿佛完全没接收到他的“震惊信号”,继续歪着小脑袋,像是在复述他“听”到的悄悄话,小眉头拧成了小麻花: “它说……‘明明是我的……名字怎么变成别人的啦?’……它还说……‘那些熬过的夜……那些写秃的笔……都白忙活了吗?’……好伤心呀……” “噗通”一声轻响。 王副主任的公文包像个烫手山芋,没夹稳,掉地上了。 可他跟丢了魂似的,压根没发觉! 一张脸“唰”地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活像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半个字都挤不出来,只剩下见鬼般的眼神,死死钉在乐乐身上! 那张纸……那张他刚刚“借鉴”(或者说,几乎就是原样“搬”来)了手下一个小透明讲师压箱底的核心观点、大咧咧署上自己大名、准备拿去冲击更高职称的关键论文草稿! 就折好了躺在他公文包里!这小鬼头……他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知道里面的内容?! 甚至……连原创者的那份憋屈和不甘都“感应”到了?! 不可能!绝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要么就是……顾明轩那个老狐狸设局搞我?!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王副主任,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劲儿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恐慌和做贼心虚。 脑门儿上“唰”地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眼神躲躲闪闪,再也不敢直视叶伟和乐乐,连地上的公文包都没勇气去捡。 叶伟虽然没完全搞清状况,但瞅见王副主任那副面如死灰、近乎崩溃的怂样,立马就懂了—— 乐乐这宝贝儿子,又一次歪打正着,精准戳中了对方最见不得人的死穴! 而且这次,貌似捅到了学术圈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剽窃! 他心里冷笑连连,脸上却稳得一批,甚至还恰到好处地挂着一丝“困惑”,弯腰替王副主任捡起公文包,轻轻拍了拍灰,递还过去,语气平淡得像白开水: “王主任,您的包。还要检查餐盒吗?或者,需要我帮您联系顾教授,或者……学校的纪检部门,来给您汇报汇报情况?” “不!不用!” 王副主任像被烙铁烫了手,猛地一把抢过公文包,死死搂在怀里,声音都劈了叉,带着藏不住的颤音。 “我……我突然想起有个急会!餐……餐盒你放那儿吧!没事了!没事了!” 他语无伦次地嚷嚷完,哪还顾得上什么顾教授的胃、什么外卖卫不卫生。 手脚并用地转身就往宿舍楼里窜,那背影狼狈得活像后头有鬼在追,跑慢一步就得被生吞活剥。 叶伟看着他那屁滚尿流逃窜的背影,慢悠悠地把餐盒塞进智能取餐柜。“咔哒”一声,柜门锁死。 没有脸红脖子粗的争吵,没有拳脚相向的冲突。连旁边路过的吃瓜群众,可能都没听清具体唱的是哪一出。 但一场针对叶伟、看似占尽上风的刁难,就在乐乐几句天真烂漫的童言童语下,稀里哗啦地土崩瓦解。 挑事儿的不仅灰溜溜败走,心里恐怕已经埋下了巨大的阴影和恐惧。 这一次的打脸,悄无声息,却足够狠辣。直接动摇了对方安身立命的命根子——学术名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爸爸,那个爷爷……跑得比兔子还快呀。” 乐乐望着王副主任消失的方向,小脸上写满问号,“他包包里的字字,不哭鼻子了吗?” 叶伟走过去,把儿子从车箱里抱出来,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小家伙身上传来的暖意和那份不掺假的纯净。 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涌起的是深沉的怜惜和更深的担忧。 “大概吧。”他轻声应着,用脸颊蹭了蹭乐乐软乎乎的小脸蛋,“乐乐真棒。” 他说的“真棒”,不是指儿子又一次帮他解了围,而是指乐乐在那一刻,本能地为那份被窃取的“心血”和“公平”发出了声音。 这份纯真对不公的本能反抗,比他这个习惯了忍气吞声的老爸,要勇敢太多太多。 把乐乐重新安顿回车上,叶伟正准备撤。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您好,请问是叶伟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又带点岁月痕迹的男声,透着读书人特有的沉稳。 “我是,您哪位?” “我是顾明轩,就是刚才您送餐的那位。”对方的声音带着歉意。 “非常抱歉,叶先生。我刚刚在楼上阳台,大概看到楼下发生的不愉快了。王副主任他……唉,让您见笑,也委屈您了。” 叶伟一愣,没想到这位顾教授会亲自打电话来道歉。 “顾教授,您太客气了,小事。”叶伟保持着礼貌。 “不,该道歉的。” 顾明轩语气很诚恳,“另外……冒昧问一句,您身边那个孩子……是您儿子?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叶伟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警惕值瞬间拉满!难道这位顾教授也嗅到了乐乐的不寻常? 他含糊地应道:“对,是我儿子。小孩儿瞎说的,您别当真。” “不不不,绝不是瞎说!”顾明轩的声音里似乎压着一股奇异的兴奋和探究劲儿。 “叶先生,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想请您和您儿子,上来坐坐,喝杯茶。 一是替我同事的失礼表达歉意,二来……我对您儿子,非常感兴趣。当然,您要是觉得唐突,随时可以拒绝。” 叶伟握着手机,指节微微发白。 邀请?道歉?还是……另一种试探? 乐乐的能力,好像开始吸引来自不同地方、带着不同心思的目光了。 这位顾教授,是单纯的好奇宝宝,还是……另有所图? 大学城这片看似清澈的象牙塔,底下的水,似乎比想象中要浑得多。 他看着怀里又开始专心“驾驶”玩具小汽车的乐乐,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去?还是不去?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书房茶香与童言鉴古 电话挂断后,叶伟紧握着手机,在原地呆立了好一阵子。 秋日午后的阳光调皮地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他脚边洒下跳跃的光斑,却怎么也暖不了他心头沉甸甸的寒意。 顾明轩的邀请,活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哗啦啦淹没了刚才和王副主任那场短暂的冲突。 一位大学历史系教授,为同事的无礼道歉还算情理之中,可直白说对乐乐“非常感兴趣”,这顿时让叶伟的警铃叮当作响。 乐乐的能力是把双刃剑,先前已经无意间削掉了富豪权贵的体面,现在,难道又要招惹学术圈的目光? 这些整天泡在故纸堆和人类智慧里的人,眼光毒得像老鹰,心思深得像迷宫。 去?风险扑朔迷离。乐乐的能力可能暴露得更彻底,引来更深的窥探和觊觎。 不去?同样危机四伏。拒绝对方善意的邀请,会不会被当成心虚? 这位顾教授真要刨根问底,通过其他渠道查他们父子,在如今信息爆炸的时代,他们的足迹可不是无影无踪。 乐乐似乎嗅到爸爸的犹豫,仰起小脸,伸出小手轻轻扯了扯叶伟的衣角:“爸爸,我们不回家吗?” 叶伟低头,撞上儿子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的大眼睛,心一下子软成一滩水。 孩子的世界简单如白纸,他没法向他解释成人世界的弯弯绕绕和暗礁险滩。 或许……这次碰面,未必全是坏事? 如果能趁机摸清点关于“特殊感知”的历史记载或学术观点,甚至挖出帮助乐乐控制或隐藏能力的法子呢? 韩博士的研究偏重现代科学与精神力结合,没准历史长河里,也有过类似的蛛丝马迹或应对智慧? 这个念头像黑暗里蹦出的小火苗,让叶伟摇摆不定。 他权衡再三,最终,保护乐乐、探求更多信息的渴望哗啦啦压倒了未知的恐惧。 他蹲下身,平视着乐乐,认真地叮嘱: “乐乐,爸爸带你去见一位爷爷,他是个学问顶呱呱的教授。 待会儿,如果爷爷问你啥,或者你‘感觉’到啥,别急着说出来,先瞅瞅爸爸,好不好?” 乐乐似懂非懂,但乖乖地点点小脑袋:“嗯,乐乐听话。” 深吸一口气,叶伟重新拨通顾明轩的电话,爽快应下了邀请。 按顾明轩给的门牌号,叶伟抱着乐乐,踏进那栋有点年头的教师宿舍楼。 楼道里光线昏昏沉沉,飘着老房子特有的、灰尘和旧书报搅和的味道。 爬到三楼一户门前,门虚掩着,仿佛主人早翘首以待。 叶伟轻轻叩了叩门。 “请进。”里头传来顾明轩温润的嗓音。 推门而入,是个收拾得井井有条、甚至带点简朴的客厅。 家具多是老式木质的,漆面斑斑驳驳,却擦得锃亮。 最吸睛的是靠墙那几个顶天立地的大书架,密密麻麻塞满各种书,线装书、精装本、平装书挤挤挨挨。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墨香和旧纸张特有的芬芳。 顾明轩教授从里间书房快步迎出。 他约莫六十上下,身材清瘦,穿着半旧但干干净净的灰色夹克,鼻梁上架副黑框眼镜,眼神温和又睿智,脸上挂着真诚的歉意笑容。 “叶先生,快请进,刚才真是对不住。” 他热情招呼,目光落到叶伟怀里的乐乐身上时,明显顿住,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 好奇、探究,更多是像发现稀世珍宝般的惊叹,不过瞬间就被他藏好。 “顾教授,您太客气了。”叶伟维持基本礼貌,身体却绷着微妙的戒备。 “来,书房坐,那儿清静些。”顾明轩引着父子俩走进书房。 书房比客厅更窄小,但书堆得更多,几乎霸占了每一寸墙壁,只留窗户和门缝。 临窗摆着张宽大的老式书桌,上头摊满打开的书、稿纸和笔记。 书桌一角,放着小巧的紫砂茶具,正袅袅吐着热气,飘出清雅的茶香。 “条件简陋,别见笑。” 顾明轩示意叶伟在书桌对面的藤椅落座,亲自斟了两杯茶,一杯推给叶伟,一杯留给自己。 还拿出个干净小碟子,放了几块自家做的、形状歪歪扭扭的小饼干,推到正滴溜溜打量四周书籍的乐乐面前。 “小朋友,尝尝这个,我老伴亲手做的,零添加。” 乐乐瞅瞅饼干,又抬头看看叶伟,等爸爸微微点头,才伸出小手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啃起来,大眼睛乐得眯成缝。 这番细致体贴的举动,让叶伟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丝弦。至少表面看,这位顾教授没啥恶意。 “叶先生,以茶代酒,再为我那不成器的同事赔个不是。”顾明轩端起茶杯,神色郑重。 “王副主任那人……唉,学问不咋样,钻营的心思倒活络,系里风气就是被他带歪的。 他为难你,八成是想借题发挥,在我这儿卖个好,或刷点存在感,让你受委屈了。” 叶伟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茶汤清亮,入口微苦,回味却甘醇,是上等好茶。他摇摇头:“没什么,习惯了。” 这平淡的三个字,却让顾明轩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和同情。 他放下茶杯,目光再次转向安静啃饼干、晃着小短腿的乐乐,语气更温和,带着学者特有的循循善诱: “叶先生,恕我冒昧。刚才在楼下,令郎……似乎提了句,关于王副主任公文包里……纸张内容的话?” 来了!叶伟的心猛地一揪,核心问题浮出水面。 他攥紧茶杯,搜肠刮肚组织语言,试图圆滑解释: “顾教授,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他可能就是……想象力天马行空,瞧见王主任紧张护包,就信口胡诌罢了。” “想象力天马行空?信口胡诌?” 顾明轩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指了指自己花白的头发和周围书山书海。 “叶先生,我啃历史、考文献大半辈子,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记载和常理难解的个案。 人类的认知疆域,远比我们想的辽阔。有些孩子,尤其心智纯净的幼年,真可能拥有某种……超乎常人的直觉或感知力。” 他顿了顿,眼里突然迸出两道锐光,直直射向叶伟,仿佛要刺破那层伪装: “令郎刚才那番话,可不能用简单的想象力糊弄过去!他可是一针见血,戳穿了王副主任那篇……嗯, ‘借鉴’得有点过火的论文核心矛盾,连原创者的憋屈劲儿都摸得一清二楚。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叶伟哑口无言。 在顾明轩这位阅历深厚、眼光毒辣的老学者面前,任何苍白的辩解都显得那么无力又可笑。 捕捉到叶伟的沉默,顾明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没有步步紧逼,反而话头一转,语气带着点悠长的感慨: “叶先生,放轻松。我没有恶意,纯粹是……见猎心喜啊! 这种独特的感知力,在史书里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古人管它叫‘赤子之心,明镜台’,意思就是心灵像明镜似的,能照见事物的本真,不受俗世尘埃蒙蔽。 可惜啊,人一长大,被凡尘俗事搅扰,这份灵性多半就渐渐蒙尘,消失不见了。” 他长叹一声:“真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居然还能亲眼见到一个可能身怀如此天赋的孩子!” 就在这时,“笃笃”两声轻响,书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打扮入时、架着金丝眼镜、约莫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脸上堆着精心修饰的恭敬笑容。 “顾老师,没打扰您吧?您上次让我掌眼的那块汉代玉璜,我托人请京城一位大专家瞧过了,高清图片和数据都在这儿呢!” 年轻人说着,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在叶伟和乐乐身上飞快扫过。 掠过叶伟那身外卖服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轻蔑,又迅速被他压了下去。 顾明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对这冒失的闯入不太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严啊,进来吧。这位是叶先生,我正在待客。” 被唤作小严的年轻人冲叶伟敷衍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 里面躺着一块黄褐色、布满土沁和裂纹的弧形古玉,造型古朴。 “顾老师,京城的刘老看过图片和数据,初步判断这绝对是战汉时期的青玉璜!您瞧瞧这沁色,这包浆,开门到代的老物件儿啊!” 小严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和自得,仿佛这玉璜的真假跟他有多大关系似的。 “刘老发话了,这种品相的,市场价起码这个数!”他得意地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顾明轩接过锦盒,戴上老花镜,拿起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端详起那块玉璜。 他眼神专注,手指轻轻摩挲着玉器表面的纹理和沁色,久久没有出声。 小严在一旁有些急了,忍不住催促: “顾老师,机会难得!卖家那边催得紧,好几个藏家都虎视眈眈盯着呢。您要是看准了,可得赶紧下定……” 叶伟对古玩一窍不通,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当观众。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位小严身上那股浓浓的市侩推销味儿,跟顾明轩书房里沉静儒雅的氛围格格不入。 而一直乖乖啃饼干的乐乐,不知啥时候也停下了动作。 他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盯着顾明轩手里那块古玉。 看着看着,小家伙的眉头渐渐拧成了小疙瘩,脸上又露出了和楼下时一模一样的、超级困惑的表情。 他突然伸出小手指,指着那块玉璜,用不大却字字清晰的声音对顾明轩说: “顾爷爷,这块石头……它在‘睡觉’呢!” 正说得起劲的小严被打断,非常不爽,狠狠瞪了乐乐一眼: “小孩子别瞎说!什么睡觉!这可是两千多年的古玉!” 乐乐才不理他,依旧认真地看着顾明轩,小脸绷得紧紧的,好像在努力描述一个特别复杂的感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它睡了好久好久……但是……它做的梦,好短好短呀……只有……只有一点点时间的感觉……” 他努力比划着,小手一张一合,想把“短暂”表达清楚。 “它梦里……没有泥土的味道……没有很深很深地下的黑…… 只有……只有好多好多吵闹的机器声音……和……和一种苦苦的、涩涩的水的味道……” “嗡——” 顾明轩握着放大镜的手猛地一哆嗦! 他触电般抬起头,目光如电,死死盯住乐乐,眼中翻腾着无与伦比的震惊! 小严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劈了叉: “胡说八道!哪来的野孩子满嘴跑火车!顾老师,您千万别信小孩子的胡话!这绝对是真品!刘老亲自掌过眼的!” 然而,顾明轩压根没理睬小严的辩解。 他放下放大镜,再次拿起那块玉璜,几乎要贴到镜片上,更加用力地观察那些沁色和裂纹。 手指使劲摩挲着,恨不得要从里面抠出真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放下玉璜,摘下老花镜。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深不见底的目光,看向面如死灰的小严。 “小严,”顾明轩的声音平静得吓人。 “京城那位刘老……他老人家最近身体还好吗?是不是眼神不太行了?或者……你塞了他多少‘咨询费’?” “顾老师!我……我没有!这……”小严冷汗“唰”地下来了,舌头直打结。 “机器打磨做旧,化学药水泡出假沁……哼,手法不算高明,也就糊弄糊弄外行,还有那些……被猪油蒙了心的所谓‘专家’。” 顾明轩冷冷地说着,像丢脏东西似的把玉璜推回锦盒,“拿走。以后,别再来我这儿了。” 小严如蒙大赦,又羞又气,一把抓起锦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书房,连个“再见”都忘了说。 书房里终于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淡淡的茶香。 顾明轩长长地、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当他再次看向乐乐时,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探究和惊叹,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虔诚的凝重。 “叶先生,” 他转向叶伟,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现在,你还要告诉我,令郎只是想象力特别丰富而已吗?” 他指着那块假玉璜消失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感受到的‘短暂的梦’,对应的就是人工做旧那点可怜的时间! ‘吵闹的机器’,就是打磨做旧的机器轰鸣!‘苦苦涩涩的水’,就是泡假沁的化学药水! 他甚至能‘听’到一块石头的‘梦境’和时间感!这……这简直是……”他激动得一时语塞。 叶伟盯着怀里的小乐乐,小家伙还是一脸懵懵懂懂,仿佛刚才只是聊了件家常便饭的小事,可叶伟的心里却像炸开了锅! 他早知乐乐能摸清人的情绪和关联信息,但万万没想到,连物品经历的“时光”和“历程”,他都能这样神奇地“读”出来!这份本事,简直超乎想象! 顾明轩从激动中回过神来,迅速冷静。 他重新给叶伟斟上热茶,神色一下子绷紧了。 “叶先生,你家乐乐的天赋,那是旷古烁今! 但福祸相依,这能力一旦被外人知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和危险,你肯定比我门儿清。”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那个王副主任,小心眼儿,睚眦必报,今天吃了这么大个闷亏,八成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刚才的小严,为了利益和面子,也可能会怀恨在心。” 叶伟的心又沉到了谷底。这正是他日夜担忧的事儿。“顾教授,您有什么高见?” “我的建议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顾明轩语重心长。 “尽量让乐乐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个普通娃儿。今天这事儿,我会烂在肚子里。另外……” 他迟疑了一下,从书桌抽屉里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抽出一张泛黄的名片递给叶伟。 “这是我一位老朋友,他现在不混学术圈了,搞些……挺特别的研究,说不定能帮上你们。 当然,联不联系他,全看你自己。”顾明轩眼神深邃,“记住,护好孩子,比啥都重要。” 叶伟接过名片。 名片普普通通,上面就一个手写的名字“秦守诚”,外加一个电话号码,啥头衔单位都没有。 “谢谢您,顾教授。” 叶伟真心实意地道谢。不管对方有啥心思,至少这会儿的善意和提醒是真真切切的。 “甭客气。” 顾明轩摆摆手,目光又落在乐乐身上,满是怜爱和一丝说不出的感慨。 “能遇见这样的娃儿,是我的福气。只盼着,这天赋带给他的是好运,不是灾祸。” 离开顾教授家时,夕阳正西下。 叶伟抱着乐乐,漫步在落日余晖镀金的小路上,心情比来时更沉甸甸的,却又添了一丝莫名的期盼。 手里的名片摸着暖暖的。 秦守诚……特殊的研究……这会是条新出路吗?还是另一个大坑? 他低头,看着怀里吃饱饼干后昏昏欲睡的乐乐,小家伙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靠在他肩上,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不管前路多艰险,他都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发廊灯下的叹息与温柔陷阱 从海市师范大学出来,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一口吞掉秋日最后的暖意,披上了冰冷又喧嚣的外衣。 叶伟抱着熟睡的乐乐,骑着电动车在车流里穿行,心情比这夜色还要沉甸甸。 顾明轩的话还在耳朵里打转——“福兮祸所伏”、“谨慎,再谨慎”。 兜里那张写着“秦守诚”的名片,像块烧红的炭,烫着皮肤,也烙在心尖。 联系?不联系?这选择,似乎比要不要接受顾明轩的邀请还让人喘不过气。 对方那“特殊的研究领域”,听着就像一扇通往未知的门,门后或许是希望,也可能是更黑的深渊。 乐乐在梦里咂咂小嘴,小脑袋在叶伟胸口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孩子这全然的信赖,像股暖流,暂时冲散了叶伟心头的寒意。 无论如何,他得选对乐乐最好的路。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赚钱,撑住这个摇摇晃晃的家。 夜里的外卖单子钱多点儿,可风险和幺蛾子也跟着翻倍。 叶伟一咬牙,把车停在路边安静的角落,轻轻拍醒乐乐。 “乐乐,醒醒,爸爸还得跑几单,晚点儿回家,行不?” 乐乐揉着惺忪睡眼,小脸懵懵懂懂,满是依赖,但还是乖乖点头,自己爬进车头那个小“座位”,裹紧了防风罩。 夜色渐浓,城市灯火越发明亮璀璨,却照不亮某些犄角旮旯的阴暗。 叶伟接了几单送往酒吧街和夜宵摊的活儿,空气里飘着酒精、香料和放纵的味道。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躲开那些东倒西歪的醉汉和呼啸而过的跑车。 送完一单油腻的烧烤,叶伟嗓子干得冒烟,饿久了的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瞄了眼时间,快晚上十点了。他琢磨着,再接最后一单就收工回家。 正想着,一个订单蹦出来,目的地是酒吧街附近的一条小巷子,挤满了廉价发廊、按摩店和小旅馆。 订单来自一家叫“靓点造型”的发廊,点的是一份简单的粥和清淡小菜。 叶伟没多想,接了单。 取完餐,他骑着车拐进那条灯光暧昧、招牌林立的小巷。 空气里混杂着劣质香水、染发剂和潮湿的霉味儿,跟刚才酒吧街的浮华喧嚣截然不同,这儿弥漫着一种直白又疲惫的底层气息。 找到“靓点造型”,店面小小的,粉红色的灯光从玻璃门后透出来,映出几个模糊人影。 叶伟停好车,提着餐盒走上前,推开那扇贴满过气发型海报的玻璃门。 一股浓烈刺鼻的药水味儿直冲脑门,呛得叶伟直皱眉。 店里装修简陋,墙上挂着过时的发型图,两张老式理发椅,一张空着。 另一张坐着个烫头的中年妇女,正喋喋不休地跟身后忙活的理发师抱怨家长里短。 角落里的小沙发上,蜷缩着个穿廉价店员制服的瘦弱女孩。 她低着头,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双手死死抱着膝盖,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地掉眼泪。 隔老远,叶伟都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绝望。 “你好,外卖。”叶伟出声,把餐盒搁在前台桌上。 正给客人烫头的男理发师不耐烦地朝角落吼了一嗓子: “阿芳!你的饭!整天哭丧个脸,晦不晦气!拿了赶紧滚后面吃去!” 那个叫阿芳的女孩猛地一哆嗦,像只受惊的兔子,慌忙用手背抹了把脸,站起身,低着头快步走过来。 她接过外卖,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谢谢……” 连头都不敢抬,就急匆匆往后间走。 就在她和叶伟擦肩而过的瞬间,一直乖乖待在车箱里的乐乐,忽然抬起头。 望着阿芳的背影,小脸上满是难过和不忍,小声对叶伟说: “爸爸,那个阿姨……心里在下好大的雨……好冷好冷……她好像……快要被雨水淹没了……” 叶伟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把。 他见过太多生活的难,可这么年轻的生命扛着这么沉的绝望,还是让他觉得窒息。 他想起了顾明轩的话,也想起了自己曾在无数深夜里,尝过那种冰冷刺骨的无助。 他本来已经转身要走,脚却像灌了铅。乐乐的感知不会错,这女孩的状态太危险了。 抑郁症?他脑子里闪过这个词。在这压抑的环境里,她就像风雨里的小火苗,随时会灭。 犹豫再三,那点感同身受的共情和心底还没磨灭的善意,终究占了上风。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发廊后间。 后间更窄更暗,堆满杂物和毛巾,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 阿芳正蹲在墙角,捧着那碗粥,一口没吃,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进粥里。 听到脚步声,她受惊地抬起头,看到去而复返的叶伟,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和羞愧,下意识想把粥藏起来。 “对……对不起,我马上就好……”她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 叶伟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苍白憔悴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放软语气,尽量不带压迫感: “没事,你慢慢吃。我……就是看你好像不太舒服。需要帮忙吗?或者……找个地方聊聊?”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 自己一个陌生男人,对另一个陌生女孩说这话,实在有点冒失。 果然,阿芳的眼神瞬间充满警惕,猛地低下头,身体往后缩了缩,紧紧抱住那碗粥,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在气氛尴尬僵住的时候,发廊前面猛地炸开那个男理发师粗暴的吼声: “阿芳!死哪去了?!没看见客人要洗头吗?!快点滚出来干活!不想干就滚蛋!哭哭啼啼丧门星!” 阿芳浑身猛地一哆嗦,脸色更加煞白,眼中刚因叶伟的话泛起的一丝微澜,瞬间被更大的恐惧和绝望吞没。 她蹭地站起身,起得太急,眼前发黑,身子晃了两晃,差点一头栽倒,手里的粥碗也脱手滑落! “小心!” 叶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阿芳,另一只手险险接住掉落的粥碗。 滚烫的粥溅了他一手,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 阿芳虚软地靠在叶伟手臂上,冰冷的体温透过薄制服传到叶伟皮肤,让他心头一紧。 她似乎想挣开,却浑身无力,只剩下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泣。 “我……我没事……对不起……”她语无伦次,挣扎着想站直。 前头的催促声又响了,夹着不耐烦的辱骂。 叶伟看着怀里这个几乎被生活碾碎的年轻女孩,又看看自己红肿的手背,一股无名火“噌”地冒起—— 不是对阿芳,是对这冰冷的世界,对那刻薄的老板。 他深吸一口气,把粥碗往旁边杂物架上一搁,扶着阿芳,让她在墙角一个倒扣的水桶上坐稳。 “你在这等一下。”叶伟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转身走出后间,来到前台。 那个男理发师叼着烟,斜眼睨着他,一脸“你狗拿耗子”的表情。 “老板,”叶伟平静开口,眼神却锐利如刀,“她身体不舒服,今天的工钱结一下,我送她回去。” 男理发师像是听见天大笑话,嗤笑一声: “你谁啊?她相好?呵,这赔钱货上班没几天,毛手毛脚弄坏东西,还整天要死要活的。 我没让她赔钱就烧高香了!还想要工钱?滚蛋!” 叶伟的拳头悄然攥紧,但他知道跟这种人对牛弹琴没用。 他不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调到录像模式,对准理发师,冷冷道: “雇佣员工,克扣工资,语言侮辱,搞不好还涉及人身威胁。 你说,我要是把这发网上,或者捅给劳动监察大队,你这小店还开得下去么?” 他此刻的气势,早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拿捏的外卖员了。 经历这么多,他太清楚,有时候,该硬就得硬,捏住对方七寸,比一味忍让管用得多。 男理发师显然没料到叶伟来这手,脸唰地变了。他这种小本买卖,最怕沾上这种麻烦。 他盯着叶伟的手机镜头,又瞅瞅叶伟那虽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眼神,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你……你小子够狠!” 他悻悻骂了句,极不情愿地从油腻的钱包里抽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往桌上一摔。 “拿着快滚!以后别让这丧门星再登门!” 叶伟拿起钱,点了点,不多,但好歹是阿芳应得的。 他收起手机,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转身回了后间。 阿芳还蜷在墙角,听见脚步声,惊惶地抬起头。 看到叶伟手里的钞票时,她愣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叶伟把钱塞进她冰冷的手心,语气缓了些:“走吧,送你回去。住哪儿?” 阿芳攥着那几张沾着汗渍和油腻的票子,像攥着块滚烫的烙铁。 她看着叶伟,看着他烫红的手背,看着他眼中那并非同情而是理解的微光,一直强撑的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没有回答住处,而是猛地低下头,失声痛哭起来——不再是压抑的啜泣,是像决堤洪水般、撕心裂肺的嚎啕。 积压太久的委屈、无助、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看似能依靠的出口,汹涌而出。 叶伟杵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排山倒海的情绪。 乐乐从门边探进小脑袋,望着痛哭的阿芳,小脸写满担忧,小声说:“爸爸,阿姨哭得好伤心……” 最终,叶伟只是默默抽了几张旁边的纸巾,递了过去。 哭了许久,阿芳的情绪才慢慢平复,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接过纸巾,胡乱抹着脸,哑着嗓子报了个地址——附近一片待拆的棚户区。 叶伟叹口气,扶起虚软无力的她,走出了这家令人窒息的发廊。 把乐乐在车头重新安顿好,他让阿芳坐上电动车后座。 夜风带着凉意,吹乱阿芳的头发。 她下意识地整个人靠在了叶伟背上,仿佛那是唯一的热源和依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叶伟身子微微一僵,却没躲开。他能清晰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细微颤抖和冰凉体温。 一路上,阿芳断断续续吐出些片段: 来自穷山沟,家里重男轻女,初中毕业就被逼出来打工,端过盘子、进过厂子,最后落到这发廊,受尽老板刻薄和客人骚扰。 那点微薄工资大半寄回了家,自己蜷在最便宜的棚户区隔断间,看不见丁点希望,只觉得人生是片望不到头的苦海。 叶伟默默听着,没多安慰,只偶尔“嗯”一声,表示他在听。 他明白,此刻,倾听比什么苍白的话都有力量。 电动车在阿芳说的那片杂乱、飘着怪味的棚户区路口停下。 阿芳下了车,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老长,格外孤清。 “谢谢你……叶大哥。” 她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看着叶伟,红肿的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有感激,有依赖,还有一丝……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 “我……我能知道你名字吗?以后……以后……” 叶伟心里警铃轻响。他帮她,是出于同理心,是顺手的事,并不想卷进更复杂的关系里。 他含糊应道:“叶伟。举手之劳,别放心上。你……自己保重,找个正经活儿。” 说完,他不敢再耽搁,拧动电门。电动车载着他和乐乐,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后视镜里,阿芳像被施了定身术,依旧戳在原地,眼巴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半天没挪窝。 回到梧桐街77号,夜都深透了。 周小小还没睡,在灯下鼓捣着零散的手工活,等着他们。 闻到叶伟身上那股子混杂的香水味和化学药水味,再瞅见他手背上那明晃晃的烫伤,周小小的脸色唰地变了。 “咋回事?手咋了?”她腾地起身,忙不迭去找药膏。 叶伟一屁股瘫进椅子,三言两语把晚上遇见阿芳的事儿说了。 他省掉了阿芳最后那黏糊糊的眼神和有点暧昧的话头,只说是帮了个被黑心老板欺负的可怜丫头。 周小小小心翼翼地给他抹着烫伤膏,动作轻得像羽毛,可眼神里却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和担忧。 女人家的直觉向来准得吓人。 丈夫大半夜送个陌生丫头回家,身上还沾着人家的味儿……这叫她心里没法不打鼓。 “阿伟,我知道你心肠软,可……外面花花肠子多,咱们自个儿还泥菩萨过河呢,得多留个心眼。” 她轻声说着,话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和不安。 叶伟一把攥住她的手,那指尖冰凉冰凉的,他心里顿时塞满了愧疚和无奈。 “我懂,小小。别瞎琢磨,我有数。就是看着……想起咱们当年也挺不容易。” 周小小一头扎进他怀里,没再吭声,但那绷得紧紧的身子骨儿,摆明了心里那点疙瘩还没解开。 夜里,叶伟躺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手上烫伤的地方一抽一抽地疼,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 一会儿是阿芳哭得撕心裂肺的脸,一会儿是周小小忧心忡忡的眼神。 一会儿又是宝贝儿子乐乐睡得香甜的小模样,还有口袋里那张名片,冰得硌人。 帮人一把,当时是挺痛快,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可没准儿也惹来了新麻烦,还给家里添了道裂痕。 前路雾蒙蒙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 而同一片夜色下,在那片污水横流的棚户区里,叫阿芳的丫头。 把那几张救命的票子死死攥在手心,把脸深深埋进那个还带着陌生男人体温的枕头里。 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吓人,里头噼里啪啦烧着一种叫“抓住”的执拗火苗。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阴霾清晨与无声的裂痕 清晨的光线,透过梧桐街77号旧屋厨房那扇糊满油垢的窗玻璃,好不容易才挤进来,却死活也搅不动屋里那沉甸甸的空气。 昨夜的尴尬和那丝若有若无的猜疑,像长了毛的霉斑,在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悄咪咪地蔓延开。 周小小起了个大早,闷头在灶台前忙活着简单的早饭——白粥,咸菜,外加两个得回锅热透的隔夜馒头。 手脚依旧麻利,可那背脊绷得紧紧的,没了往日的轻松劲儿,更别提哼两句跑调的小曲儿了。 叶伟也醒了,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怎么合眼。 手背上那两个被粥烫出来的小水泡,火燎燎地疼,可心里头压着的那块大石头,才真叫人喘不过气。 他蹑手蹑脚爬起来,瞅了眼睡得正香的乐乐和摇篮里的望望,挪到厨房门口。 “小小,早。”嗓子眼儿有点发干。 周小小没回头,只“嗯”了一声,拿筷子戳了戳锅里的馒头,看透没透。 空气里飘着白米粥滚开的清淡米香,这本该暖胃又暖心的味儿,此刻却像块湿毛巾捂在人脸上。 叶伟张了张嘴,想解释昨晚那姑娘纯属偶遇,帮把手也只是良心过不去,绝没别的。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干巴巴的。 有些事儿,越描越黑。他最后只是闷声走过去,想帮着拿碗筷。 “不用,坐着等吧,就好。” 周小小的语气平平的,听不出是生气还是别的,可那股子距离感,硬邦邦地隔在中间。 一顿早饭吃得像冻住了。只有勺子偶尔碰碗的清脆声,和乐乐迷迷糊糊被喂粥时那小小的吞咽声。 连乐乐都觉出爹妈之间那股子不对劲儿,比平时安静多了,一双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小脸上挂着不安。 叶伟味同嚼蜡地喝着粥,眼风扫过周小小眼下那抹淡青——她昨晚也没睡踏实。 他心里堵得慌,又酸又胀。 生活的苦,咬咬牙还能扛,可这至亲之间因误会生出的冰碴子,却像根细小的冰刺,扎在心口最软的地方,那寒意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 “我今天……尽量早点回。”啃完最后一口馒头,叶伟站起身,低声说。 周小小依旧没抬头,只是收着碗筷,轻轻“嗯”了一声。 这种死寂,比吵一架还磨人。 叶伟心里叹口气,默默开始准备出工。 他把乐乐抱起来,笨手笨脚地给他裹上那件明显大一号的厚外套,又仔细检查了电动车头那个小“座位”牢不牢靠。 每个动作都透着股小心翼翼的劲儿,像在赎罪。 当他推着电动车,载着乐乐出院门时,后脖颈子隐约感到一道目光黏在背上。 他知道是周小小在窗后看着,但他没回头。 清晨的街道,照旧被忙碌叫醒。可叶伟的心境,跟往常大不一样了。 除了操心生计、忧心乐乐,如今又添了份对家里关系的惶惑。 他感觉自己像条吃水过深的小船,在浓雾弥漫的海上漂,礁石可能藏在任何一个方向。 他刻意绕开昨天惹事的地界,把接单范围死死圈在城东那几个大居民区和商业区。 他需要钱,需要大把的钱,去填房租、生活费、乐乐的训练材料,还有…… 或许能给小小和孩子们稍微好过点的日子,填一填心里的亏欠。 可麻烦这东西,好像就爱盯着他不放。 去第一个取餐点的路上,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叶伟习惯性地瞄了眼后视镜。 突然,他目光一滞。 后视镜的边角处,一辆灰头土脸、溅满泥点的灰色面包车,似乎打从他拐出梧桐街不久,就一直在后头不远不近地吊着。 他加速,那车也提点速;他因为堵车慢下来,那车也跟着慢,始终隔着那么一两个车位。 是巧合? 叶伟的心猛地一揪。他不动声色,绿灯一亮,没直走,故意拐进了一条窄点的岔路。 后视镜里看得真真儿的,那辆灰面包,磨蹭了几秒,也跟着拐进来了! 被盯上了! 一股寒气“噌”地从脚底板直冲脑门!谁?王副主任派来报复的?还是那个古玩贩子小严? 又或者……是更早前,在筒子楼附近鬼鬼祟祟、被韩博士吓跑的那伙人,又杀回来了? 无数个念头在叶伟脑子里炸开,每一种都让他后背发凉。 他下意识瞥了眼车头箱里的乐乐,小家伙正低头摆弄着一个破旧的按键手机壳子,对近在眼前的危险浑然不觉。 不能回家!绝不能把祸水引回梧桐街77号! 叶伟强迫自己稳住神。他猛吸一口气,右手狠狠一拧电门! 电动车发出一声闷吼,骤然提速,在狭窄的岔路上左冲右突! 仗着对这片街巷门儿清,他连拐几个急弯,甚至冒险逆行穿过早市摊子间的缝隙,惹来一片叫骂。 后视镜里,那辆灰面包显然没料到叶伟会突然玩命跑还专钻刁钻路线,笨拙地想追,却很快被甩得没影儿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叶伟不敢松懈,又兜了个大圈子,确认彻底甩掉了尾巴,才在一个安全的街角刹住车。 他趴在车把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冷汗早把里头的衣服湿透了。 心脏在胸膛里咚咚狂擂,不只是因为刚才的夺路狂奔,更因为那股子无处不在、如影随形的窥视感。 对方是有备而来,一次不成,绝不会收手。 “爸爸,你流了好多汗。”乐乐抬起头,伸出小手想帮叶伟擦汗。 叶伟一把抓住儿子的小手,用力握了握,使劲挤出个安抚的笑:“爸爸没事儿,刚跟……跟后头的车车玩捉迷藏呢。” 他必须尽快拿主意了。关于顾明轩给的那张名片,关于那个叫“秦守诚”的人。 大概,只有借助那种更专业、更会藏的力量,他们才能真正甩掉这跗骨之蛆般的威胁? 好不容易甩掉尾巴,叶伟心里可没轻松多少。他强打起精神,继续接单送外卖。 上午的单子都挺平淡,直到他接到一个送往市中心顶级写字楼——“寰宇国际中心”的订单。 下单的是一家响当当的外资咨询公司,备注里写明要送到公司前台。这种单子通常比较规矩,叶伟稍微松了口气。 寰宇国际中心大堂那叫一个气派! 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砖上,映着匆匆走过的、个个光鲜亮丽的都市精英,空气里还飘着高档香水和咖啡因混在一块儿的味儿。 叶伟抱着乐乐,提着印有大牌咖啡店Logo的纸袋,走向前台。 前台后面坐着两位妆容精致、穿着得体套装的年轻姑娘。 叶伟报出公司名字和订单号,其中一个姑娘接过袋子,麻利地核对小票。 就在这时,旁边电梯厅“叮”一声,走出一个穿定制西装、打着爱马仕领带、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正要出门。 他目光扫过前台,看到穿着外卖服的叶伟和他怀里明显是孩子的乐乐,眉头立刻嫌弃地拧成了个“川”字,活像看见了什么污染源。 “搞什么名堂?” 男人声音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不爽,冲着前台姑娘就开炮。 “公司前台啥时候变托儿所兼外卖中转站了?成何体统!让这种闲杂人等在公司里晃悠,像什么样子!简直影响公司形象!” 前台姑娘脸唰地白了,赶紧解释:“张总,他是来送……” “我管他是来干嘛的!”这位张总不耐烦地打断,那眼神像冰锥子似的剐过叶伟。 “公司花钱请你们是干正事的,不是给这些底层跑腿行方便的!赶紧让他走! 以后所有外卖、快递,统统给我放大楼外面指定区域,不准踏进大堂一步!” 他这通嚷嚷声音不小,带着刻意显摆权威的训斥劲儿,引得旁边几个路过的白领纷纷侧目。 有的眼神里透着赞同,有的则飞快闪过一丝同情。 叶伟拳头捏得死紧,又是这种赤裸裸的看不起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蹭蹭往上冒的火气,尽量平静地说: “先生,我是按订单要求送到前台的。要是贵公司有新规矩,麻烦您提前在订单备注里写清楚,或者跟平台商量改配送规则。” “规则?”张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在这儿,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你们这些送外卖的,不就图个省事方便?硬挤进这种高档地方,是不是也觉得脸上贴金了? 我告诉你,层次不同,就别硬往里凑,免得自取其辱!” 他那话里的刻薄和优越感,都快凝成实体了。 周围那些原本还有点同情眼神的白领,这会儿也大多移开了视线,好像默认了这种“层次”的划分。 叶伟胸口那股熟悉的无力感和愤怒又搅和在一起。 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讲道理时,一直乖乖待在他怀里的乐乐,忽然扭过小脑袋,瞅向了那个气势汹汹的张总。 乐乐的小脸蛋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害怕,只有满满的困惑,像在研究一个内部乱成一锅粥的复杂机器。 他伸出小手指,不是指向张总,而是指向他手腕上那块亮闪闪、一看就老贵老贵的手表。 用他那特有的、奶声奶气却字字清晰的声音,像自言自语似的嘟囔: “这个叔叔……心里头的齿轮……咔哒咔哒卡壳啦……” 张总正享受着用言语碾压“底层”带来的快感,猛地听到乐乐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气得笑出来: “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 乐乐好像压根没听见他的吼声,依旧歪着头,认认真真地“解读”着: “有个好小好小的齿轮……上面写着‘快乐’……转不动啦, 被好多生锈的、写着‘压力’和‘害怕’的大齿轮死死卡住啦……” 他小手还比划着,模仿齿轮卡住的动作。 “还有根好亮好亮的发条……拧得邦邦紧……可是……好像方向拧反啦…… 越拧呀,那些生锈的齿轮就卡得越死……叔叔,你不累得慌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整个前台区域,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张总脸上那副愤怒加讥讽的表情瞬间冻住了,紧接着变成一种极度震惊,还有……被戳破心事的慌乱! 他那精心打理、象征成功和掌控力的外壳。 在这个三岁孩子几句天真话语面前,仿佛被一层层无情剥开,露出了里面早已不堪重负、塞满焦虑和扭曲的真实! 压力?害怕?快乐被卡死?发条拧反了?!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狠狠捅开了他心底最隐秘、最不想面对的那把锁! 为了维持所谓的“层次”和成功形象,他透支健康,压抑情感,用名牌和权威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可内心的疲惫和恐慌却一天比一天重! 这些,连他最贴身的助理和最贵的心理医生都未必能说得这么一针见血! 这孩子……他怎么会……? 张总的脸色像调色盘似的,从红变白,又从白变青,嘴唇哆嗦着,指着乐乐,愣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周围那些白领看他的眼神,也从之前的敬畏,变得复杂起来,充满了探究和一丝……原来如此的意味。 叶伟看着张总那副活像被雷劈焦了的模样,心里头没多少“打脸”的爽快,反而升起一股寒意。 乐乐的能力,又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以一种完全失控的方式,揭开了别人精心遮掩的伤疤。 “我们走。”叶伟不再停留,抱着乐乐,转身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大堂。 身后,隐约传来张总气急败坏、想找回点场子的低吼,但已经没人理他了。 走出寰宇国际中心的大门,耀眼的阳光像金箭般射来,叶伟却觉得浑身冻得像掉进了冰窟窿! 他把乐乐抱回车上,小家伙也意识到可能闯了祸,不安地垂下小脑袋,小手一个劲儿揪着衣角玩儿。 “没事儿,乐乐,不怪你。”叶伟揉了揉儿子的头,心里乱成一团麻。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一震,蹦出一条新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叶大哥,我是阿芳。昨天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咋办才好。 我找了个新面包店当学徒,虽然累点儿,但老板挺和气的。就是……住的地方还是有点怕怕的…… 晚上总听着怪怪的声响……我能……再跟你聊聊吗?不会耽误你太久哒。” 这条短信啊,字里行间都透着怯生生的试探和明晃晃的依赖劲儿。 叶伟盯着屏幕,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阿芳发短信时那双期盼又不安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 拒绝她?太冷血了吧!回应她?万一缠上更多麻烦,家里怕是要炸锅啦。 前头有神秘兮兮的跟踪者阴魂不散,后头是误会闹僵的妻子冷若冰霜,现在又冒出个想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的抑郁姑娘…… 叶伟抬头望向城市灰扑扑的天空,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四面八方收拢过来。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汗津津的,都快被揉软了。 秦守诚。 这三个字儿,此刻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是时候,拨通这个电话了吗?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抉择之痛与童言愈心 手指按下那串数字,听筒里传来规律又冰冷的“嘟…嘟…”声,叶伟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那声音,一个劲儿往下沉。 他缩在街边一个闹哄哄的公用电话亭旁(为了躲开追踪,连自己手机都不敢用),手心全是黏腻的冷汗。 电话“嘟”了七八声,就在叶伟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时,那边突然接起来了。 “喂?” 一个略带沙哑、透着一股子奇异平静的男声传了过来,听不出年纪,也摸不透情绪。 “您…您好,请问是秦守诚先生吗?”叶伟使劲儿让声音听起来稳当点儿,“我是…顾明轩教授介绍的,姓叶。”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三秒,这短暂的死寂让叶伟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哗哗声。 接着,那个平静的声音又响起了:“顾老头?他倒挺会给我找事儿。说吧,什么事?” 对方这开门见山让叶伟有点懵,他深吸一口气,飞快地、省去了乐乐具体能力那部分,简单说了说自己和孩子现在的处境—— 被不明身份的人盯梢,感觉危险重重,急需点…专业的建议或者帮忙。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顾教授说,您或许能…给点不一样的想法。” 叶伟说完,感觉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疲惫从骨头缝里丝丝缕缕地往外冒。 秦守诚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没插一句嘴,直到叶伟说完,他才淡淡地开口: “听着,小子。我不管顾老头跟你吹了什么风,也不关心你和你儿子到底有啥‘特别’。 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我早就不沾边了。麻烦,就代表风险,而我,最烦风险。” 叶伟的心直直往下掉。 “不过嘛,”秦守诚话头微妙地一转,语气还是那么平平淡淡。 “既然顾老头开了口,我多少得卖他个面子。我可以给你指条道儿,但能不能走通,怎么走,后果你自己兜着。” “您说!”叶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应声。 “城西,老机床厂那片废弃仓库区,知道吧?”秦守诚的声音没半点起伏。 “明晚子时,一个人来,把你儿子带上。过时不候。记牢了,就这一次,别带尾巴,也别跟任何人提。” 说完,压根不给叶伟反应和提问的空档,电话“咔哒”一声就被利索地挂断了,只剩下急促的忙音在耳朵里嗡嗡响。 叶伟攥着话筒,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半天。 城西废弃仓库区?子时?一个人带上乐乐?这听着……怎么都像个坑,不像帮忙。 这个秦守诚,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话能信吗? 巨大的不确定和恐惧再次死死攥住了他。 去,风险未知,可能自投罗网。 不去?他们父子俩似乎真被逼到了绝路,连韩博士那儿也不再是铜墙铁壁。 他脑子一团浆糊地晃回梧桐街77号,天早就黑透了。 院子里比往常更静,只有周小小在厨房忙活时,刻意压低的锅碗瓢盆声。 屋里的灯光昏黄无力,根本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那份沉甸甸。 叶伟推门进去,周小小正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 看到他,眼神飞快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像在确认什么,随即又迅速垂下,把饭菜摆上桌,语气淡得像白开水: “吃饭了。” 饭桌上,气氛比昨天早上还要冻人。 连乐乐都敏感地嗅到了不对劲,乖乖地用小勺子自己扒饭,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是时不时抬起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担忧地瞅瞅沉默的爸妈。 叶伟好几次想张嘴,想告诉周小小秦守诚电话的事,想跟她商量这个处处是坑的决定。 可一看到她刻意扭开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所有话都堵在嗓子眼儿了。 他知道,昨晚阿芳那件事,像根刺,已经狠狠扎进了她心里。 这时候再提半夜独自带乐乐去废弃仓库见个陌生人……他几乎能想象她会爆发出怎样的激烈反应和担忧。 这顿晚饭,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熬完了。 周小小收拾完碗筷,头也不回地进了里屋哄望望睡觉,再没跟叶伟有任何交流。 叶伟瘫坐在昏暗的客厅里,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感觉自己被无形的墙困得死死的。 外有追兵虎视眈眈,家里和睦荡然无存,前路一片迷雾。 他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么孤独又这么无助。 他摸出手机,屏幕还停在阿芳发来的那条短信界面。 那个女孩,至少还在拼命想抓住一丝微光,努力活着。那他呢? 就在叶伟深陷内心挣扎的泥潭里动弹不得时,手机突然像被针扎了似的尖叫起来,狠狠撕碎了屋里的死寂。 是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叶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是……是叶大哥吗?” 电话那头,传来阿芳剧烈喘息、带着哭腔、虚弱到极点的声音。 “对不起……我……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我肚子……疼得要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好难受……在出租屋里……动……动不了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塞满了痛苦和快要崩溃的恐惧。 叶伟的心猛地一揪! 他眼前仿佛已经看见了阿芳独自蜷缩在某个阴暗潮湿的隔断间里,被病痛折磨得瑟瑟发抖、被无边恐惧吞噬的画面。 “别怕!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到!” 叶伟几乎是弹射起来,一把抄起车钥匙和外套。 这一刻,什么家庭矛盾,什么跟踪危险,什么秦守诚的约定,统统被扔到了九霄云外。那是一条命!活生生的命! “在……在兴隆巷……17号……三楼……最里面那间……”阿芳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要断了气。 “撑住!我马上来!” 叶伟挂断电话,冲进里屋,对着正轻拍望望的周小小急吼吼地说: “小小!刚才那个阿芳,突发急病,情况危险,一个人在出租屋动不了,我得立刻送她去医院!” 周小小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涌满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彻底凉透的心寒。 她死死盯着叶伟,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狠狠咬住下唇。 猛地别过脸去,用冰冷的脊背,堵死了所有话头,也甩出了她全部的失望和怒火。 叶伟的心像被狠狠剜了一刀,但他根本没空解释和安抚! 一把抱起惊醒后有些害怕的乐乐,他像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 夜晚的冷风嗖嗖地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 叶伟麻利地用背带把乐乐牢牢固定在胸前,再用外套裹严实,跨上电动车,油门拧到底,朝着兴隆巷一路狂飙! 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剩一个念头在尖叫:快!再快一点! 兴隆巷比之前的棚户区还要破败杂乱,窄窄的巷子堆满垃圾,路灯忽明忽暗。 叶伟按着地址找到那栋摇摇欲坠的筒子楼,抱着乐乐,一步三个台阶,咚咚咚地冲上三楼。 推开那扇虚掩的、散发着霉味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汗味、药味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小得可怜,只有一张破旧单人床和一个掉漆的衣柜。 阿芳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脸色惨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疼得直打哆嗦,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 “阿芳!撑住啊!”叶伟赶紧蹲下身,想把她扶起来。 “叶……叶大哥……” 阿芳看到他,涣散的眼神里亮起一丝微弱的光,眼泪混着汗珠滚落。 “我……好痛……是不是……快不行了……” “别瞎说!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叶伟咬紧牙关,把几乎虚脱的阿芳背到背上,另一只手紧紧护住胸前的乐乐,跌跌撞撞就往楼下冲。 这画面又艰难又揪心—— 一个男人,胸前绑着小娃娃,背上驮着病危的陌生姑娘,在深更半夜的破楼道里,拼了老命和时间、和死神赛跑! 把阿芳安置在电动车后座,让她靠在自己背上,叶伟再次拧动电门,朝着最近的医院急诊室飞驰而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阿芳微弱的呻吟和乐乐压抑的抽泣声搅在一起,像小锤子一样敲打着叶伟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冲进医院急诊室,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挂号、缴费、跟医生描述病情(叶伟也只能说是突发剧烈腹痛),看着阿芳被推进检查室。 叶伟抱着乐乐,一屁股瘫坐在急诊走廊冰凉的塑料椅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汗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手脚因为过度用力还在微微发抖。 乐乐显然被刚才的紧张气氛和爸爸从未有过的凝重吓坏了,小脸煞白,紧紧搂着叶伟的脖子,小声啜泣着。 就在这时,检查室的门“唰”地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脸色沉得能拧出水: “谁是家属?病人是急性阑尾炎,已经穿孔,还有腹膜炎,情况非常危险,必须立刻手术! 赶紧去办住院和手术手续,费用不低,动作快点!” 手术?费用不低? 叶伟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他兜里只有今天跑单挣的、准备交给周小小的生活费,离手术住院费差得老远! 他看着医生那张公事公办、冷冰冰的脸,再看看周围行色匆匆、没人多瞧他们这对奇怪父子的人群。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像潮水般将他吞没。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刚看到点生活希望的姑娘,因为没钱就…… 就在叶伟快要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压垮时,一直害怕地缩在他怀里的乐乐,忽然抬起了小脑袋。 他看向那个准备转身离开的医生,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却异常清澈专注,仿佛能穿透那层白口罩,看到点别的什么。 他伸出小手,指着那个医生,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地轻轻说: “医生伯伯……你白大褂下面……藏着的那朵小红花……快要哭干巴了……” 正准备离开的医生猛地顿住脚,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乐乐,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丝被戳中心底最柔软角落的慌乱! 乐乐像是没注意他的反应,继续用他那软乎乎、能治愈人心的语调说: “它说……它好想好想一个叫‘苗苗’的小姐姐…… 它记得小姐姐把它戴在伯伯衣服上的时候,笑得可甜可甜啦…… 它想知道……小姐姐在天上……还疼不疼了……” “啪嗒”一声轻响。 医生手里的病历夹掉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靠到墙上,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巨大的悲痛和一种被理解的释然交织翻涌,让他几乎站不稳。 苗苗……是他因白血病去世的女儿。 那朵女儿在病床上,用最后力气为他折的、有点歪歪扭扭的小红花,他一直偷偷藏在内侧口袋里。 那是他撑下去的全部念想,也是心里最不敢碰的伤疤。 这孩子……他怎么会知道?!甚至能感受到那朵纸花承载的、女儿的思念?! 医生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 当他再次看向叶伟和乐乐时,眼神完全变了。 那层冰冷的职业面具碎了,露出底下深沉的、带着痛楚的理解和……浓烈的同情。 他弯腰捡起病历夹,声音沙哑地对叶伟说: “……先……先推进手术室准备。费用……我来想办法跟院里申请绿色通道和减免。救人……最要紧。”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叶伟抱着乐乐,依旧瘫坐在走廊椅子上,浑身像散了架。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百味杂陈。 又一次……是乐乐那不受控制、却又无比纯净的能力,在关键时刻,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撬动了冰冷的规则,撕开了一道生机的口子。 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份能力带来的“好运”,代价是什么?是更深地暴露在未知的危险里?是让这个家裂开更大的缝? 阿芳的医药费暂时有了着落,但以后呢? 他欠下了这个陌生医生一个天大的人情,而这人情债的根,说到底,是扎在乐乐那令人不安的能力上。 深夜,阿芳手术顺利完成,被推进了病房,人还没醒。 叶伟守到医生确认她脱离危险,才拖着快散架的身体,抱着早已在他怀里睡熟的乐乐,离开了医院。 回到梧桐街77号,已是凌晨。院子里死寂一片,只有屋里还亮着一盏孤灯。 叶伟轻轻推开门,看见周小小独自坐在客厅椅子上,没睡,也没做手工,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没了魂儿的雕像。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向叶伟。 她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很久,但现在里面一滴泪也没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心死般的平静。 她没问阿芳怎么样了,也没质问叶伟为什么这么晚。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向里屋。 在门口顿了一下,背对着他,用一种叶伟从未听过的、冰冷又疏远的声音,轻轻地说: “叶伟,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门,被轻轻关上。 叶伟抱着熟睡的乐乐,站在空荡荡、冷冰冰的客厅中央,感觉自己正站在万丈悬崖边上。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破晓微光与旧帕余温 周小小那句冰冷的“需要谈谈”,像一块巨石砸进叶伟早已惊涛骇浪的心湖,却没能激起新水花。 只让他整个人沉得更深,直直坠入无声的绝望深渊。 那一夜,叶伟几乎没合眼。 他把熟睡的乐乐轻轻挪到床内侧,自己和衣躺在最外边,和背对着他的周小小之间,隔着一道无形、却比万水千山更难跨越的鸿沟。 他能听见她极力压制的、细微的呼吸声,知道她也醒着,深陷在自己的痛苦失望里。 天边刚透出微光,夜色尚未褪尽,叶伟就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 他不敢面对天亮后那场必然降临的、决定家庭命运的“谈话”,更不敢看周小小那双盛满心碎与质问的眼睛。 他像个懦弱的逃兵,只想一头扎进熟悉的奔波劳碌里,用身体的疲惫麻痹内心的剧痛。 他动作机械地给乐乐穿好衣服,用小毯子裹紧。 小家伙似乎也嗅到了家里不同寻常的低气压,格外沉默。 小手紧紧揪着叶伟的衣领,大眼睛里满是惶惑不安,小脑袋蔫蔫地搭在爸爸肩头。 推着电动车出院门时,叶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屋门。 他知道,这一次的裂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深,都难以弥合。 阿芳事件像个引爆点,把长期积压的贫困、压力、对乐乐能力的忧心,还有因沟通不畅滋生的误解,统统炸上了天。 清晨的街道,寒风刺骨。 叶伟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冻僵了,麻木地随着电动车前行。 他不再挑拣区域,只是盲目地接下系统派发的一个又一个订单,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空壳,重复着取餐、送餐的动作。 他甚至没注意到,今天的乐乐格外安静,不再好奇地东张西望,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在他低落时用小巴掌拍拍他安慰。 孩子只是蜷缩在车头箱里,小脸埋在膝盖间,仿佛也在独自消化这沉重的一切。 送完一单前往老旧居民区的早餐,叶伟在路边稍停,想喝口水,却发现水壶早已空空如也。 喉咙干得发疼,胃也因饥饿和情绪阵阵抽搐。 他从车兜里摸出昨天剩下的半个、已经干硬的馒头,准备就着冷风硬咽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扫过车兜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洗得发白甚至有些破损的蓝色格子手帕。 是周小小的。 这方手帕有些年头了,还是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手头尚可时,周小小在夜市地摊买的,说比纸巾实惠又环保。 后来日子紧了,它便一直跟着他们,擦过乐乐的鼻涕眼泪,也抹过叶伟奔波后的汗水,承载了这个家太多艰难却也温情的记忆。 叶伟记得,就在不久前,周小小还用这手帕仔细擦着乐乐吃完东西后油腻的小手小脸,柔声说: “看,还是这个顶用,又软和又省钱。” 可现在…… 叶伟颤抖着手,拿起那方手帕。 布料已经很薄了,边缘磨得毛糙,但洗得干干净净,带着一股阳光晒过的、淡淡的皂角清香。 这是周小小身上常有的、让他安心温暖的味道。 然而此刻,这熟悉的味道却像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他仿佛看见周小小在昏暗灯下仔细搓洗手帕的样子,看见她叠好手帕,悄悄放进他车兜时,那带着无声关切的眼神…… 而自己,却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和“麻烦”,把这沉默的温柔,伤得体无完肤。 巨大的悔恨和自责如同潮水将他吞没。 他到底干了什么?为了个近乎陌生的女孩,把原本就风雨飘摇的家,推到了悬崖边? 他把那方手帕死死攥在手里,冰凉的指尖摩挲着布料粗糙的纹理,想从中汲取一丝早已消散的暖意。 干硬的馒头哽在喉咙口,再也咽不下去。 浑浑噩噩又跑了几单,时间已近中午。叶伟接到一个送往市中心高端精品生活馆的订单。 顾客点的是附近一家天价有机餐厅的轻食套餐。 叶伟麻木地取了餐,驶向那家装修奢华、橱窗里陈列着动辄上千元家居用品的精品馆。 他把车停在店外指定区域,抱着餐盒走向那扇厚重的、需要用力才能推开的玻璃门。 店内灯光柔和,空气中氤氲着昂贵香薰的气味,地面光洁如镜。 几位衣着考究、举止优雅的顾客正轻声细语地挑选商品。 叶伟那身沾着污渍的外卖服和满脸疲惫,与这里格格不入,瞬间引来几道审视且不悦的目光。 他走到前台,对那位制服笔挺、妆容一丝不苟的女店员说:“你好,外卖,尾号……” 话没说完,一个身穿香奈儿套装、拎着限量手袋、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女人,正好从旁边货架转过来。 看到叶伟,她眉头立刻嫌恶地拧起,用手在鼻子前夸张地扇了扇,仿佛闻到了什么恶臭。 “怎么回事啊?现在什么人都能随便往里闯了?” 她的声音尖细,带着刻意的优越感,对着前台店员抱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们花大价钱来这儿是享受环境服务的,让这种送外卖的进来,拉低档次不说,碰坏了东西算谁的?” 前台店员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还是维持着职业微笑,对叶伟说: “先生,麻烦把餐放这儿就好,我们会通知顾客。” 叶伟沉默着,正要放下餐盒。 那女人却不依不饶,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叶伟全身,最后落在他紧攥着旧手帕、显得怪异的手上,嘴角撇出极尽讥讽的弧度: “哟,还捏着块抹布呢?啧啧,脏兮兮的,跟你这身倒挺配。 我说你们这些底层跑腿的,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这种地方是你们该来的吗?赶紧放下东西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针,一根根狠狠扎进叶伟早已麻木的神经。 若在平时,他或许就忍气吞声,低头走开。但此刻,内心正被对家庭的愧疚和绝望填满。 这女人对他手中那方承载妻子温情和家庭记忆的手帕的侮辱,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仅存的理智!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一股暴戾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攥着餐盒和手帕的指节咯咯作响,仿佛要捏碎一切! 他差点儿失控,想把餐盒狠狠砸向那张刻薄的脸! 就在这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的瞬间! 一直安安静静待在车箱里、透过玻璃门偷瞄店内的乐乐,突然像被电到一样,小小的身子猛地坐得笔直。 他的目光,没看那咄咄逼人的女人,而是死死盯住叶伟紧攥在手里的、那方蓝色的旧手帕! 小家伙的脸上,不再是困惑或不安,而是绽放出暖融融的、仿佛泡在蜜罐里的笑容。 他伸出小手,隔着玻璃门,遥遥指向手帕,用清澈得能洗亮天空、还带着一丝梦幻甜味的童音,脆生生地喊: “爸爸!是妈妈的味道!是太阳和香香的味道!” 店里所有人唰地转头,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乐乐像掉进了自己的小世界,脸蛋儿闪着幸福的光,继续用那涤荡一切污浊的纯净语调,奶声奶气地念叨: “乐乐记得!上次乐乐摔跤哭鼻子,膝盖痛痛,妈妈就用这个‘蓝色的云朵’,轻轻擦眼泪,还呼呼吹气…… 妈妈说,‘蓝色的云朵’吸走乐乐的痛痛,就把快乐留下来啦!” 他嘟起小嘴,模仿周小小吹气的动作。 “还有爸爸!爸爸上次送外卖回来,这里,”他戳戳自己的额头。 “流了好多汗,像下雨一样!妈妈也用这个‘蓝色的云朵’,擦呀擦呀,擦得干干爽爽! 妈妈还说……‘蓝色的云朵’虽然旧了,但装着我们家所有的暖和和呢!” 他扭头看向那个目瞪口呆、脸色发青的女顾客,小脸写满真诚的不解和同情: “阿姨,你的包包亮晶晶的,好漂亮。但是……它好像冷冰冰的,不会装‘暖和和’……你的心里,是不是也缺了一小块‘蓝色的云朵’呀?” “……” 整个精品店,死寂一片。 落针可闻。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女顾客,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她像挨了一记闷拳,踉跄后退半步,死死抓住那只昂贵的皮包,指甲差点掐穿皮革! 孩子的话,没揭露隐私,没指控丑恶,只用最质朴的画面,描绘了旧手帕承载的“家”的温暖。 并将这份无价的“暖和和”,和她那冰冷皮包,来了场无声却犀利的比拼! 她有钱有光鲜,能肆意贬低寒酸,但在孩子纯净的感知里,她炫耀的东西竟如此贫瘠冰冷! 连她的心,都被判为“缺少一小块蓝色云朵”! 这种灵魂层面的降维拷问,比任何辱骂都致命!她感觉用物质堆砌的优越感世界,在孩子几句话前轰然倒塌,碎成满地渣! 她再也受不了周围顾客店员那复杂了然的目光,猛地低头,像躲瘟疫般仓皇逃出精品店,连挑好的商品都忘了拿。 叶伟站在原地,紧攥那方仿佛带着妻子体温和儿子描述温暖的手帕,眼眶瞬间通红,滚烫的泪水几乎喷涌! 他默默放下餐盒,对前台眼神柔和带歉意的店员点点头,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他将乐乐从车箱抱出,紧紧搂在怀里,像要吸走儿子身上那份纯净、唤醒冰冷心灵的力量。 “乐乐……谢谢你……”他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是乐乐,在他即将被愤怒绝望吞噬时,用最珍贵的温暖记忆把他拉回,还狠狠扇了傲慢女人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用爱击败了冰冷势利。 这一次的打脸,没阴谋揭穿的快意,没权势瓦解的酣畅,却有种直抵人心、让人热泪盈眶的力量。 它让叶伟幡然醒悟,他真正要守护的财富是什么。 不是委曲求全,不是逃避退缩,而是这个家,是小小默默的付出,是乐乐纯净的心灵,是旧手帕代表的永不磨灭温情记忆。 他抱着乐乐,骑上电动车,不再迷茫逃避,朝梧桐街77号驶去。 他必须回去,面对小小,用尽全力修补那道裂痕,挽回这差一点推开的温暖港湾。 然而,就在他心中希望勇气重燃时,街角那辆消失一天的灰色面包车,再次如幽灵般悄无声息滑入车流,远远地、死死地跟了上来。 家庭危机或许有转机,但外部威胁,却如附骨之疽,从未远离。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水汽迷城与童言涤浊 梧桐街77号的清晨,依旧像被一层看不见的薄冰裹得严严实实。 乐乐今天起得特别早,非要爸爸带着出去玩一会,叶伟给周小小掖好被子出门。 当叶伟带着乐乐回来时,周小小已经起来了,正一声不吭地在厨房准备早餐。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招呼“回来了?”,连头也没回,只是背影绷得像拉满的弓,机械地搅动着锅里的白粥,仿佛那翻滚的米粒里,全凝着她沉甸甸的沉默和失望。 叶伟停好电动车,抱着乐乐杵在院里,脚底像生了根。 清早的冷风嗖嗖刮过,直往骨头缝里钻。他猛吸一口气,把心一横走进屋,把乐乐安顿在小凳子上,自己挪到厨房门口。 “小小……”他嗓子眼发干,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我们回来了。” 周小小的动作僵了一下,没回头,只用鼻子极轻地“嗯”了一声。 这声回应,比死寂还堵心。 它像道被厚冰封死的细缝,透出点微弱的可能,却又冻得结结实实,让人碰都碰不着。 叶伟瞅着她单薄的背影,想起昨天乐乐描绘的那片“蓝色云朵”托着的暖意,心里像泡了醋。 他明白,现在说什么都苍白得像纸,他得靠行动,得熬时间,还得等个机会,才能化开这层冰。 他闷不吭声地凑过去,抓起抹布,开始擦那本来就能照出人影的灶台。 周小小没拦,也没吱声,只是把熬好的粥端上桌,转身就进了里屋照看刚睡醒的望望。 早饭吃得像在真空里。叶伟好几次话都顶到嗓子眼了—— 想说乐乐在精品店怎么用记忆里的暖意化解了冲突,想剖白自己的后悔和挽回的心—— 可一看到周小小那张平静得像潭死水、连眼风都吝于扫过来的侧脸,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懂,有些伤,得靠时间慢慢长好,急不得。 饭后,叶伟又要出车了。 他把乐乐抱上后座时,周小小破天荒地跟到了门口,眼睛粘在乐乐身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外头风硬,给孩子裹严实点。” 这话,不是冲他说的,却烫得叶伟眼眶一热。他赶紧应:“哎!知道了!” 这点滴的关心,像厚厚阴云里硬挤出的一线微光,把他压得死沉的心撬开了一丝缝。 他仔仔细细给乐乐系好防风罩的带子,暗自发狠,今天说啥也得早点儿回来,用行动补上亏欠。 可当他推着电动车出院门,眼角余光习惯性地往街角那么一扫——刚冒头的那点微光,“啪”地被掐灭了! 那辆灰扑扑、溅满泥浆的面包车,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又阴魂不散地杵在街对面一个犄角旮旯里! 车窗糊着黑黢黢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可那股子被死死盯住、被牢牢锁定的感觉,像条冰冷的毒蛇,猛地缠上叶伟的脊梁骨,刺得他后颈汗毛倒竖! 他们还在!压根儿没死心! 叶伟的心直直坠进了冰窟窿。 昨晚被阿芳和家里的烂摊子一搅和,他差点忘了这外头的刀悬在头顶,现在,这威胁又恶狠狠地蹦出来,提醒他危险从未走远。 他不能回家,绝不能把这祸水引给小小和孩子们。 和秦守诚那个约定,像道催命符,又像唯一的生门,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口。 明晚子时,城西废仓库……他非去不可! 他强压住惊惧,拧动电门,电动车汇入车流。 他故意七拐八绕,想甩掉尾巴,可那面包车明显学精了,像条老练的鬣狗,隔着几辆车不远不近地吊着,耐心十足。 一股子插翅难逃的绝望,再次死死攫住了叶伟。 上午的单子零零星星,叶伟心神不定,接单都显得手忙脚乱。 快中午时,一个订单蹦出来,要送去“碧水云间”休闲洗浴中心。 这地方叶伟耳闻过,海市出了名的销金窟,门脸金碧辉煌得像宫殿,里头花样多,门槛也高。 订单是给里面一位客人点的进口矿泉水和果盘。 叶伟盯着屏幕,有点犯怵。 这种地方规矩多,客人也难伺候。可眼下,他急需靠奔波麻木自己,更得抓紧赚每一分钱。 他接了单,取了那两瓶包装精美、价格烫手的矿泉水,还有一盒瞧着就金贵的进口水果拼盘,直奔“碧水云间”。 “碧水云间”在繁华商业区的边上独门独院,修得跟皇宫似的,晃人眼。 门口戳着穿笔挺制服、眼神刀子似的保安。 叶伟停好车,抱着餐盒往侧面员工通道走——外卖员都得走这儿。 通道里一股子潮湿水汽、消毒水味儿,还混着各种沐浴露香薰的怪味,跟外头的清冷天差地别。 光线有点暗,墙上贴满了内部规矩。叶伟按指示牌,挪到一个像前台交接的小窗口。 窗后坐着个穿管理员制服、板寸头、眼神挑刺的中年男人。 他扫了眼叶伟手里的东西,又上下刮了刮叶伟和他怀里东张西望的乐乐,眉头拧成了疙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送啥的?”语气透着十二分的不耐烦。 “您好,806包厢客人点的水果和矿泉水。”叶伟把订单信息亮给他看。 男人抄起对讲机,叽咕了几句,然后冲叶伟扬扬下巴:“东西搁这儿,走吧。客人我们会叫。” 叶伟依言放下东西,刚转身要走。那男人突然又把他喊住,手指头点着乐乐,一脸嫌弃: “哎!谁准你带孩子进来的?我们这儿白纸黑字写着,员工通道严禁带无关人员,尤其小孩儿! 磕了碰了,或者冲撞了贵客,你吃罪得起?这单,得扣罚金!” 又是罚金!叶伟的火气“噌”一下直窜天灵盖!他强压着火,解释: “规定我懂,可孩子太小,一个人丢外面不安全。我就按要求送到这交接点,没往里闯,也没碍着谁。扣罚金没道理吧?” “道理?” 管理员嗤笑一声,站起来,隔着窗台,手指头几乎戳到叶伟鼻尖上。 “在这儿,老子的话就是道理!瞅你这样儿也不是头一回了吧?拖家带口送外卖,像什么话! 麻溜儿把罚金交了,不然老子立马投诉到平台,封你的号!” 他那嗓门在窄道里嗡嗡回响,活脱脱一副把芝麻大权力舞得虎虎生风的嘴脸。 叶伟气得浑身直哆嗦,拳头攥得死紧。 生活的苦累他都能咬牙挺住,可这种没来由的刁难和侮辱,每一次都像在他尊严的伤口上狠狠撒盐。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一直安安静静盯着那个管理员的乐乐,忽然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小脸蛋上写满了大大的困惑,仿佛撞见了什么特别拧巴的事儿。 他伸出小手指,没指管理员,却指向他胸口别着的那张印着名字和职位的工作牌,用清脆的小奶音,带着满满的天真好奇问道: “叔叔,你牌牌上的这个名字……它为啥在哭呀?” 那管理员正美滋滋地享受着拿捏叶伟的快感,被乐乐这没头没脑的一问,直接噎住,随即火冒三丈: “小屁孩瞎咧咧什么!滚蛋!” 乐乐却像没听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工作牌,小眉头拧成了疙瘩,好像在认真听什么: “它说……它不想待在这个黑乎乎、湿哒哒的牌牌上……它想去一个能晒到太阳、飘着书本香的地方……” 他歪着小脑袋,努力复述着:“它还说……它记得……以前有个戴眼镜、笑起来暖暖的爷爷,总爱叫它‘小磊’……还摸它的头,说它以后会有大出息……” “嗡!” 那管理员像被一道无形的炸雷劈中,整个人瞬间石化般僵死!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冻住,转而变成活见鬼似的极致惊恐和慌乱! 他下意识一把捂住胸口的工作牌,脸色唰地惨白如纸! 小磊……是他的本名!那个戴眼镜、笑容温暖的爷爷,是他早已过世、一生清贫却砸锅卖铁供他读书的爷爷! 爷爷生前最大的念想,就是他能有出息,能走出山沟沟,坐在亮堂堂的办公室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窝在一个洗浴中心,对着另一个苦哈哈的打工人耍那点可怜的威风! 这是他心底最深、最不敢碰的疤!是他用麻木和所谓的“规矩”硬生生埋起来的痛! 这孩子……他咋知道的?!他咋知道爷爷叫他“小磊”?咋知道爷爷的期望和他这惨淡的落差?! 巨大的震惊和被戳破最不堪内心的羞耻感,让他浑身筛糠似的抖,指着乐乐,嘴唇哆嗦得像触电,却一个字也嘣不出来。 刚才那副嚣张嘴脸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恨不得钻地缝的仓皇。 叶伟瞅着对方那剧变的脸色,瞬间门儿清。 乐乐又一次,无意间捅破了对方用傲慢裹起来的、脆弱的内里和不愿回首的过去。 他不再废话,只冷冷扫了一眼那个彻底丢了魂儿的管理员。 抱起乐乐,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条弥漫着假模假式和压抑味儿的地下通道。 身后,再没响起任何阻拦或者追着要罚款的声音。 走出“碧水云间”,重新吸到外面清冽的空气,叶伟感觉像从一滩烂泥坑里爬了出来。 他紧紧抱着乐乐,心里头没多少打脸的爽快,只有沉甸甸的疲惫和心酸。 乐乐的能力,就像一面照妖镜,总在不经意间,映出人们费心藏好的脆弱和不堪。 这能力是把双刃剑,是武器,也是枷锁。 他骑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一阵,确认那辆灰扑扑的面包车还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不远处。 他不再费劲甩它,白费力气。他知道,真正的硬仗,在明晚。 下午,他提前收了工,拐去菜市场,用今天挣的钱,买了条活蹦乱跳的小鲫鱼,还有一把周小小爱吃的青菜。 他记得,小小以前说过,鲫鱼豆腐汤暖胃又暖心。 回到梧桐街77号,天色还早。 周小小见他这么早回来,眼里掠过一丝惊讶,但依旧没吱声。 叶伟也没多说,默默系上围裙,钻进厨房,开始笨手笨脚地收拾那条扑腾个不停的鱼。 他很少下厨,动作生得不行,鱼鳞溅得满天飞,剖鱼肚更是搞得一片狼藉。 周小小起先只在边上看着,眉头微蹙,可瞧着他满头大汗、认真又笨拙的样儿,眼神终究还是慢慢柔化了下来。 她走过去,一声不响地接过他手里的刀,麻利地刮鳞、清理内脏。 叶伟杵在一旁,像个犯错的小学生,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头百味杂陈。 晚饭时,桌上多了一盆奶白奶白的鲫鱼豆腐汤。 气氛虽然还是有点闷,但那股子让人喘不过气的冰冷,似乎淡了些。 周小小给叶伟盛了碗汤,动作还有点僵,但到底是个缓和的信号。 叶伟喝着那碗带着姜丝辛辣暖意和豆腐清甜的鱼汤,感觉冻僵的四肢百骸都像被一股暖流熨帖开了。 然而,这短暂又珍贵的温馨,却怎么也冲不散他心头那越来越浓、越来越沉的阴影。 他瞥了眼窗外渐渐暗沉的天色,明天晚上,他就要带着乐乐,去赴那个不知是福是祸的约了。 夜,越来越深。而危机,正随着沉沉夜色,步步紧逼。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迷雾抉择与金玉囚徒 这一夜,叶伟睡得极不安稳。 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在筒子楼里被窥视的窒息感如影随形,一会儿是灰色面包车鬼魅般紧追不舍。 一会儿又是在城西废弃仓库的浓稠黑暗中,直面一个模糊又危险的轮廓。 每一次惊醒,他都能听到身边周小小同样急促的呼吸声,知道她也和自己一样,被重重心事压得辗转反侧。 那条鲫鱼汤带来的微弱暖意,像风中的小火星,在现实的寒流里颤颤巍巍,却倔强地不肯熄灭。 这让他心里,到底还揣着一点卑微的指望。 天还没亮透,叶伟就悄摸起了床。 他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准备出工,而是坐在昏暗的客厅,盯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拼命打架。 今晚,就是和秦守诚约定的时间。 去,还是不去? 去的理由似乎明晃晃摆着:甩掉尾巴,给乐乐找个可能的庇护或指路明灯,打破眼下这被动挨打、天天提心吊胆的死局。 顾明轩的引荐,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去的理由却沉甸甸压在心口:风险未知,秦守诚是人是鬼根本摸不清,废弃仓库怎么看都像是个精心挖好的坑。 更要命的是,他得带着乐乐一起去!把儿子直接送进这么明晃晃的险地?这决定的分量,重得他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张写着“秦守诚”的名片边角,早被他摩挲得起了毛边。 冰冷的卡片,仿佛托着他和乐乐未来的全部重量。 “吱呀——” 里屋的门被轻轻推开,周小小披着外衣走了出来。 她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复杂地看向黑暗中像尊石雕似的叶伟。 “你……一夜没合眼?”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有一丝几乎听不出来的关切。 叶伟抬起头,在朦胧的晨光里,看着她疲惫的脸,一股冲动猛地涌上来—— 他想把一切都倒出来,跟踪、威胁、那个诡异的约定……但他不能。 他知道,说出来除了让小小加倍恐惧、多添一份担忧,屁用没有。 他不能再把她和孩子们往更深的漩涡里拽。 “眯了会儿,醒了。”他含糊地应道,站起身,“我去拾掇拾掇,今天……可能回来得晚点。” 周小小沉默地看着他,没追问“晚点”是几点,也没像之前那样露出明显的失望。 她只是走上前,伸手替他捋了捋有点皱巴巴的衣领,动作轻轻的,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温柔。 “甭管多晚……家里给你留着灯。”她低声说完,转身就进了厨房,开始张罗早饭。 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像一股滚烫的暖流,轰地冲垮了叶伟心里筑起的高墙。 他背对着厨房,眼眶猛地一热,赶紧用力眨了眨,把那点湿意逼了回去。 这点细微的和解,这黑暗里为他留着的一盏灯,让他心头的决心烧得更旺了。 他必须去!必须豁出去搏一把!为了这个家,为了这盏灯能一直亮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犹豫和恐惧死死摁住。现在,他需要的是如常的伪装,是麻痹那些盯梢的眼睛。 跟前几天一样,叶伟载着乐乐,骑着电动车一头扎进清晨的车流。 那辆灰色面包车,也跟打卡上班似的,准点又缀在了他屁股后头。 叶伟不再试图甩掉它,他甚至刻意放慢速度,让对方能轻松跟上,假装对身后的尾巴浑然不觉。 他得让他们相信,自己就是个按部就班、只顾着接单送餐讨生活的骑手。 上午的单子不多,叶伟特意挑了几个得穿越大半个城区、跑腿费高的订单。 一来多挣点钱,二来也是耗时间,等着夜幕降临。 快到中午,一个订单蹦了出来,要送到城北“翠湖雅苑”的一栋独栋别墅。 这可是海市新起的高端别墅区,住的全是非富即贵的主儿。点的还是某家米其林餐厅的定制午餐,价格贵得咂舌。 叶伟接了单,取到那个包装精美得像艺术品的餐盒,一拧电门,直奔翠湖雅苑。 别墅区的安保比“云顶苑”还严,大门气派得很,得经过保安盘问、跟业主核实半天才放行。 叶伟说明来意,登记了身份,足足等了小十分钟,才被放进去。 区里环境清幽,绿树成荫,一栋栋设计各异的别墅掩映其间,人工湖面波光粼粼。 空气里飘着草木清香和一种金钱堆出来的宁静,跟外面喧嚣的城市简直是两个天地。 按导航找到门牌号,是一栋极具现代感的三层白房子,配着大片的落地玻璃。 院子里种着名贵的罗汉松,修剪得一丝不苟。 叶伟停好车,上前按了门铃。 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穿着定制中式服装、气质雍容、看着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她保养得极好,皮肤紧致,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养尊处优惯了的疏离和淡漠。 “您好,您点的餐。”叶伟递过餐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女人接过餐盒,目光却越过叶伟,落在他身后电动车里,正好奇打量着这漂亮房子的乐乐身上。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眼神里飞快掠过一丝不悦,像是看到了什么玷污她完美世界的脏东西。 她没立刻关门,而是用那种打量物件似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着叶伟和他那辆破旧的电动车,语气平淡得像冰碴子: “啧,你们这些送外卖的,现在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种地方钻? 看看你这破车,这身行头,停在门口都嫌碍眼,影响我们小区格调,还坏我们家风水!”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刻薄: “还有,这么小的孩子,跟着你风吹日晒,你们当爹妈的,良心被狗吃了?让孩子遭这种罪,不觉得臊得慌吗? 我们家孩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专门保姆和家教陪着,在自家游乐园里玩。这才叫对孩子负责,懂不懂?” 她的话,像一把裹着天鹅绒的匕首,优雅又精准地刺向叶伟最敏感的神经—— 他的贫穷,以及他作为父亲,因贫穷而无法给孩子“最优越”条件的“失职”。 叶伟浑身一绷,一股混合着屈辱和怒火的情绪直冲天灵盖! 别人骂他,他能忍;但质疑他对乐乐的爱和付出?不行! 这个女人,仗着那点“高标准”和“优越感”,就把他拼尽全力给乐乐的一切全盘否定! 就在叶伟怒火翻腾,几乎要吼出来时,电动车上的乐乐,却忽然扭过头,不再看那栋漂亮的房子。 而是将清澈的目光,投向门口那个宛如金丝雀般被精心圈养的女人。 乐乐的小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被贬低的难堪,只有一种深切的、仿佛看到了巨大悲哀的怜悯。 他伸出小手指,不是指向女人,而是指向她身后那栋奢华却空洞的别墅,用他纯净得不掺一丝杂质的童音,轻轻说: “阿姨,您家房子好大好漂亮呀……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盒子。” 女人一愣,显然没料到这孩子会突然开口,还带着夸奖?她嘴角刚想矜持地往上翘。 乐乐却皱起小眉头,困惑地继续说: “可是……盒子里头,为什么空荡荡的呀?乐乐好像听见……风在里面跑来跑去,都找不到人陪它玩儿……” 他的小手还模仿着风儿穿梭的样子。 “那个大大的玻璃后面,有个小哥哥……他坐在一个会转的椅子上,对着一个方方的、会亮的板子…… 他好像……在哭呢……但是又没眼泪流出来……他心里在喊‘妈妈’,可是……嘴巴没有动……” 女人的脸唰地变了!刚才的雍容淡漠如同玻璃面具,“咔嚓”一声脆响,轰然碎裂! 她猛地回头,望向别墅二楼那扇巨大的落地窗——那是她儿子的游戏室! 儿子确实有轻微自闭,沉迷游戏,抗拒交流,尤其抗拒她的靠近! 她砸钱请专家、买最贵的玩具设备,却始终像隔着整个星空,无法真正触碰到儿子的心! 这份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是她华丽外表下最深的绝望! 这孩子……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能感觉到儿子无声的哭泣、心里的呼喊?!甚至看穿这房子令人窒息的空洞?!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女人尖声否认,可那颤抖的嗓音和瞬间煞白的脸,彻底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像被剥光了所有华服和伪装,赤裸裸地站在这对“底层”父子面前,露出了内里同样不堪一击的脆弱和失败! 她再也端不住那高高在上的架子,猛地一把抢过叶伟手里的餐盒,“砰”地一声重重甩上门,仿佛要把那刺穿她虚伪外壳的童言彻底关在外面! 叶伟站在紧闭的华丽大门前,看着这扇将他拒之门外、却也囚禁着女主人灵魂的门,心里没什么打脸的快感,只有一种深沉的、物伤其类的悲凉。 他默默转身,抱起乐乐,骑上电动车,驶离这片用金钱和冷漠堆砌的“完美”世界。 回程路上,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城市的灯火次第点亮,织成一张繁华又迷离的网。 叶伟没直接回家。他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公共电话亭再次停下,用仅剩的硬币,拨通了韩博士留下的紧急号码。 他简短交代:今晚可能晚归,甚至不归。 如果明天中午前没他消息,请务必想办法确认他和乐乐的安全,并……照顾周小小和望望。 他没说细节,韩博士也没多问,只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沉声回了个:“好。” 挂掉电话,叶伟像交代了后事,心里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调转车头,朝着与回家相反的城西方向驶去。 夜色,如同浓墨,缓缓浸染了天空。 远处,那片废弃工厂的轮廓,在稀疏星光和城市光晕的映衬下,像匍匐的巨兽,沉默地等待着。 电动车的前灯,像一把微弱的光剑,劈开沉沉黑暗,载着父子俩,驶向那未知的、决定命运的约定之地。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子时仓库与守诚之约 城西的老机床厂废弃仓库区,活像城市肌体上一块坏死的伤疤,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沉默地蛰伏着。 越靠近这儿,城市的喧嚣就越发遥远,最终被一种近乎死寂的安静彻底吞没。 只剩风穿过破烂窗棂和枯藤缠绕的骨架时,发出的呜咽声,还有自己电动车电机那刻意压低的嗡嗡声,一下下敲打着耳膜。 叶伟掐灭了车灯,只靠着远处城市边缘透来的、稀薄又扭曲的光污染,还有自己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 在坑坑洼洼、布满碎石和废弃零件的小路上慢慢往前蹭。 车轮每次碾过不明物体发出的一丁点儿声响,都让他心尖儿直颤,生怕惊醒了这片沉睡废墟底下藏着的东西。 怀里的乐乐似乎也嗅到了环境的异样和爸爸绷紧的肌肉。 小家伙没吭声,只是把小脸深深埋进叶伟胸口,两只小手死死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传递着无声的依赖和细微的颤抖。 叶伟能清清楚楚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野擂鼓的声音。 每一根神经都绷到了极限,感官被放大到极致,拼命捕捉着黑暗里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那辆灰色面包车是不是还吊在后面?秦守诚到了吗?或者,这里等着他们的,根本就是个精心挖好的坑? 凭着记忆里的方位,他朝着那片最大、曾是主厂房的仓库区深处骑去。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钢铁骨架在昏暗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破屋顶漏出小块天空。 几粒疏星冷漠地撒下光,非但没带来亮,反而衬得仓库里头更加幽深黑暗,活像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终于,在厂房最深处,一个相对完整、门洞如同山洞口的仓库前,叶伟刹住了车。 就是这儿了,秦守诚指定的地方。 他熄了火,双脚撑地,把乐乐更紧地箍在怀里,静静等着。 时间仿佛被粘稠的黑暗冻住了,每一秒都长得像一年。 寒冷、潮湿,还有浓重的铁锈和机油腐朽的气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他每一个毛孔。 他感觉自己就像条主动游进鲸鲨嘴里的小鱼,生死全攥在别人手里。 “爸爸,冷……”乐乐在他怀里极小声地哼唧了一句,小身子微微发着抖。 叶伟赶紧用外套把儿子裹得更严实,低声哄着:“乖,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乐乐,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 就在子时将近,叶伟的耐心和勇气几乎要被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榨干时,一阵轻得几乎和风声混在一起的脚步声,从他侧后方的阴影里溜了出来。 叶伟浑身汗毛“唰”地一下全竖起来了!他猛地转身,把乐乐护在身后,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向声音来源。 一个身影,从一堆废弃机床的阴影后面缓缓“游”了出来。 借着那点微弱的光,叶伟勉强能看清来人的轮廓—— 中等个头,套着件毫不起眼的深色夹克,年纪瞧着比顾明轩小点,五十上下,脸普通得扔人堆里就找不着。 可他那双眼睛,却在黑暗里亮得瘆人,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水面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线和情绪。 正是这种极致的平静,像块巨石压在叶伟胸口。 “叶伟?” 来人开了口,声音果然和电话里一样,带着股奇异的沙哑和平静,正是秦守诚。 “是我。”叶伟喉咙发干,声音有点绷,“秦先生?” 秦守诚没应声,算是默认了。他的目光越过叶伟,落在他紧紧护在身后的乐乐身上。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把孩子带近些。”他说道,语气不容商量。 叶伟心里警铃瞬间炸响!身体下意识地绷成了石头,纹丝不动。 秦守诚似乎看穿了他的戒备,嘴角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嘲讽,又像无奈。 “我要真想对你们下手,你们根本摸不到这儿。顾老头虽然爱管闲事,但看人的眼光,还不算太瞎。” 他的话带着股奇异的说服力。 叶伟想起顾明轩书房里那些沉淀了岁月智慧的书,想起他提起秦守诚时那复杂的眼神,咬了咬牙。 最终还是抱着乐乐,往前挪了几步,停在一个他认为还算安全的距离。 秦守诚没再要求靠近。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仔仔细细、几乎是一寸寸地扫过乐乐。 那目光不凶狠,却带着种近乎解剖般的审视,让叶伟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最珍贵的宝贝正被一层层剥开。 乐乐似乎也被这目光刺得难受,不安地在叶伟怀里蹭了蹭,小脑袋埋得更深。 “顾老头说,这孩子有点‘特别’。”秦守诚终于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叶伟,语气依旧平淡,“能让我瞧瞧,怎么个特别法?” 叶伟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为了乐乐的能力来的!他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他怎么可能主动把乐乐的异常展示给一个初次见面、底细不明的陌生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守诚似乎也不意外他的沉默。他缓缓抬起右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但右手食指的指尖,却缠绕着一缕极其淡薄、淡得几乎看不见、如同烟雾般的东西。 那“烟”微微扭动着,散发出一种微弱、却让叶伟瞬间心惊肉跳、本能排斥的气息。 “别紧张,” 秦守诚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能安抚人,却又透着骨子里的冷。 “就一个小‘引子’,试试他有没有反应。” 说着,他指尖那缕淡薄的“烟气”像活过来似的,悄无声息地、如同一条水蛇,朝着乐乐“游”了过去。 叶伟大惊失色!想后退,却发现身体像被无形的铁链锁死了,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缕诡异的“烟气”逼近乐乐! “不要!”他嘶声低吼,目眦欲裂! 就在那缕“烟气”即将贴上乐乐额头的瞬间! 一直把小脸埋在叶伟怀里的乐乐,像是突然被什么脏东西烫到了,“唰”地一下抬起了头! 那张小脸蛋上压根儿没有害怕,只有被狠狠冒犯后的、一股脑儿的愤怒和嫌弃! 他那双清亮亮的大眼睛,在黑暗中“啪”地亮了起来,活像两颗被山泉水洗得透亮的星星! 小家伙压根没看那缕“烟”,而是直勾勾瞪着施法的秦守诚,带着被吵醒的哭腔,那童音却脆生生地响彻仓库: “大坏蛋!你身体里……有好多好多黑乎乎的、到处乱爬的虫子!它们正在啃你亮晶晶的地方!” 秦守诚那张万年不变、像戴了面具似的脸,头一回狠狠地震了一下! 他指尖那缕“烟气”就像见了太阳的雪,滋啦一下散得无影无踪! 他整个人更像是被一柄看不见的大锤子“咚”地砸中,猛地往后踉跄半步。 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般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头一回走了调,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哆嗦。 乐乐仿佛没听见他的追问,依旧气鼓鼓地指着他,小胸脯一起一伏,像个小法官一样继续控诉: “那些黑虫子……饿得嗷嗷叫……它们把你这里(小手戳了戳心脏位置)变得硬邦邦、冷冰冰的! 它们还把你以前……以前那个会笑、暖烘烘的‘你’,锁在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黑盒子里了!它们坏透了!快把那个暖暖的你放出来!” “……” 仓库里的死寂,这下子沉得能压死人。 秦守诚死死盯着乐乐,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那眼神复杂得能开染坊—— 有震惊,有狂喜,有恐惧,更有一种被扒光了所有伪装、露出血淋淋伤疤的狼狈和痛苦! 他身体里折腾了多年、连他自己都差点放弃驱逐的“蚀心暗能”,在这孩子嘴里,居然就是“黑乎乎乱爬的虫子”? 这孩子不仅能看见,甚至还能感知到那被暗能死死压住、他早以为丢了的本心?! 这哪里是“特别”能形容的?这简直是……神迹降临?还是……更可怕的灾祸源头?! 叶伟虽然听不懂什么“黑虫子”和“亮亮的地方”具体指啥,但他清清楚楚看见了秦守诚那剧变的脸色和眼中藏不住的惊涛骇浪! 他立刻明白,乐乐又一次,在懵懵懂懂间,戳中了对方最核心、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而且这次,似乎还牵扯到了某种……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他猛地挣开那无形的束缚,再次把乐乐严严实实护在身后,像只护崽的猛兽龇着牙,警惕地盯着失魂落魄的秦守诚。 过了老半天,秦守诚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一团白雾,久久不散。 他脸上的惊骇慢慢褪去,又变回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但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口古井,像是被砸进了一块巨石,水面虽然平了,底下却暗流汹涌。 他再次看向乐乐时,目光里早没了之前的审视和探究。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糅合了敬畏、忌惮还有……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弱希望的光。 “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他把目光转向紧张得浑身绷紧的叶伟,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却少了点之前的疏离和冰冷: “你儿子,叶伟,他看到的‘虫子’,是我甩了多年也甩不掉的……一种‘麻烦’。 他能看见,甚至能摸清它的底细,这证明他的‘灵觉’之纯净强大,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他顿了顿,像是在挑词选句:“顾老头子的眼力,确实够毒。你们父子俩惹上的麻烦,或许……我可以搭把手。” 叶伟心里半点高兴不起来,反而更警惕了。 秦守诚这态度的转变,恰恰说明了乐乐这能力的价值,也意味着他们可能一脚踩进了更深、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漩涡里。 “代价是什么?”叶伟单刀直入,他才不信天上掉馅饼,尤其是面对秦守诚这种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守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还不算太蠢”。 “代价……以后再说。”他没正面回答,话头一转。 “火烧眉毛的是先解决你们眼前的麻烦。 那些盯梢的,来自一个叫‘暗影之眼’的组织,专门‘搜寻’和‘研究’有特殊潜质的人或东西。你们已经被他们标上记号了。” 暗影之眼!叶伟把这个名字狠狠刻进脑子里,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暂时能给你们找个还算安全的地方,躲开他们的追踪。但这撑不了多久。” 秦守诚接着说。 “至于你儿子……他的能力是老天爷赏的饭,也是甩不掉的麻烦。怎么引导、控制,甚至……藏好,将是你们以后活命的关键。”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像是某种黑石头雕的、造型古里古怪的吊坠,递给叶伟。 “这个,让他戴着,尽量别离身。能挡一挡那些‘虫子’…… 还有类似玩意的感知,对‘暗影之眼’那些低级的探查手段,也有点屏蔽效果。” 叶伟犹豫了一下,看看那枚不起眼的黑石头吊坠,又看看秦守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他没得选。 “我凭什么信你?”叶伟攥紧吊坠,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秦守诚看着他,嘴角似乎往上扯了一下,像是笑,却冷冰冰的没一点温度。 “你不需要信我,叶伟。你只需要知道,眼下,咱们暂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乐乐,“护好他,或许……也是在帮我自己。” 说完,他再不多言,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进了仓库深处的黑暗里,没了踪影。 好像从没出现过。 叶伟抱着乐乐,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枚冰凉的黑石吊坠,望着秦守诚消失的方向。 心里没有一丝轻松,只有对未知前路更加沉甸甸的茫然和警惕。 夜,还长着呢。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黑石护符与急诊室外的喧嚣 废弃仓库区的黑暗沉甸甸的,压得叶伟几乎喘不过气,像被浸透水的棉被裹住。 直到秦守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那无形的禁锢感才“哗啦”一下退潮般散去,留下满身的冰凉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 他软软地靠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怀里的乐乐也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软趴趴地伏在他肩头,小手里还死死攥着秦守诚给的那枚触手冰凉的黑色石坠。 “乐乐,没事啦,没事啦……” 叶伟轻声哄着儿子,更像是在安抚自己那颗狂跳的心。 他仔仔细细把乐乐检查了个遍,除了被吓得不轻,小家伙似乎没啥大碍,这才稍稍把心放回肚子里。 目光扫到那枚不起眼的黑色坠子,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玩意儿,是护身符?还是紧箍咒?秦守诚那句“代价以后再说”,简直像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脑门上晃悠! 还有他身体里那些被乐乐喊作“黑色虫子”的玩意儿,加上那个神神秘秘的“暗影之眼”组织…… 这一切都像天方夜谭,远远甩开了一个普通外卖小哥的认知范围,让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像颗尘埃。 但他可没工夫泡在恐惧和迷茫里自怜自艾。天边都擦亮了,他得赶在小小急疯之前冲回家。 而且,他还得验证验证这枚黑石头坠子是不是真货——那些阴魂不散的灰面包车,还在不在? 他抱起乐乐,重新跨上那辆小电驴,小心翼翼地从这片令人窒息的水泥森林里溜出来。 这回,他特意放慢了速度,神经质地不停瞟着后视镜,活像背后有鬼在追。 嘿,奇了怪了! 直到他彻底告别城西这片“鬼地方”,重新汇入渐渐苏醒的城市车流,那辆像噩梦一样缠了他好几天的灰色面包车,愣是没再冒头! 是秦守诚的手段?还是这黑石头坠子的功劳? 叶伟心里直打鼓,但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总算得到了片刻的、虚假的放松。至少,眼巴前儿……他们好像安全了。 回到梧桐街77号小院时,东边天已经泛起鱼肚白。 院门虚掩着,屋里亮着暖黄的灯光。 叶伟刚把车推进院子,周小小就像阵风似的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眼圈红得像兔子,脸色白得吓人,看到他们父子俩平安归来,明显长舒了一口气,可那口气还没咽下去,就“噌”地化成了压不住的怒火和后怕。 “你……你们俩到底野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话没说完,猛地一转身,肩膀微微耸动。 叶伟心里像被塞了团棉花,又堵又难受。他停好车,抱着乐乐走过去,声音低低的: “小小,对不住,让你担惊受怕了。遇到点……小麻烦,暂时摆平了。” 他没细说,也没法细说。 难道告诉她,他们爷俩半夜三更跑废弃仓库去见了个神秘人,人家给了块能屏蔽追踪的石头,还扯出个叫“暗影之眼”的组织? 周小小“唰”地回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扫了个来回,最后钉在他手里那枚陌生的黑色石坠上。 “这啥玩意儿?哪儿来的?” “一个……朋友给的,说是能保平安。” 叶伟含糊其辞,把坠子递过去。坠子入手冰凉,造型古里古怪,看不出半点特别。 周小小半信半疑地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没瞧出什么花头,脸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些。 她更关心的是乐乐,伸手把儿子从叶伟怀里“捞”过来,紧紧抱住,感受到小家伙真实的体温,那颗悬了一整晚的心才“咚”地落了地。 “以后……不管什么事,不能再这样一声不吭……”她的声音还带着哽咽,语气却软了下来。 叶伟用力地点点头。此刻,家的这点温暖,显得那么珍贵,又那么摇摇欲坠。 他找来一根结实的红绳,把那枚黑石坠子仔细串好,小心翼翼地给乐乐戴上,藏在衣服里贴着肉。管它是福星还是灾星,眼下看来,它确实带来了暂时的安宁。 短暂地喘了口气,生活的担子可不会自动消失。叶伟还得继续跑单。 戴着黑石坠子的乐乐,好像比平时蔫巴了些。 少了点活蹦乱跳的劲儿,多了点懵懵懂懂,仿佛那坠子不仅挡住了外头的窥探,也把他那过于敏锐的小天线稍稍压低了点。 叶伟心里有点不踏实,可想想潜在的威胁,也只能先这样了。 上午的单子风平浪静,那辆灰色面包车真像人间蒸发了。 叶伟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甚至开始做起了美梦——危机,是不是真的暂时拜拜了? 中午,他接了个送往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的单子。 点单的是位家属,要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 医院,永远是这座城市最繁忙、也最浓缩人间百态的地方。 消毒水味儿浓得刺鼻,混着饭菜香、药味儿和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体味,搅和成一股独特又憋闷的空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厅里人头攒动,有脚下生风的医护人员,有愁容满面的家属,也有穿着病号服、眼神空洞的病人。 叶伟提着餐盒,抱着乐乐,挤进沙丁鱼罐头似的电梯,朝着指定的内科住院楼层升上去。 电梯里空间挤得像压缩饼干,各种气味混战,乐乐不舒服地皱了皱小鼻子,使劲往叶伟怀里拱。 “叮咚”,电梯门一开,外面等候区的景象更是乱成一锅粥。 家属、护工、还有挂着吊瓶的病人,或坐或站,把过道塞得满满当当。 护士站前排着不算长的队伍,几个家属正办手续或问事情。 叶伟按着订单地址,得把外卖送到走廊尽头的病房。 他抱着乐乐,像走梅花桩一样,小心地避开人群和移动的医疗设备,朝里面挪。 刚蹭到护士站旁边,一个穿着亮眼名牌运动服、脖子挂着能闪瞎眼的粗金链子、身材圆滚滚的中年男人。 拉着一个同样胖墩墩、十来岁模样、正埋头猛戳新款手机的男孩,直接“咣当”一下越过排队的人群。 大剌剌地挤到护士站最前面,对着里面忙得脚不沾地的年轻护士扯开破锣嗓子: “喂!护士!麻溜儿的,给我儿子安排个床位!要vip单间!听见没?钱不是事儿!” 他嗓门洪亮,带着股财大气粗的蛮横劲儿,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 正在排队的几个家属脸上,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年轻护士抬起头,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疲惫和无奈,耐着性子解释: “先生,麻烦您先排队好吗?另外,vip病房得提前预约,现在床位特别紧张,普通病房都得等……” “还等啥等!” 胖男人不耐烦地一嗓子吼断她,蒲扇般的大手“砰砰”拍在护士站台面上,震得文件都蹦跶起来。 “没瞅见我儿子难受吗?耽误了你们担得起?知道我是谁不?跟你们院长铁着呢!麻溜儿给我安排!不然一个电话过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边上那男孩,依旧埋着头戳手机,周遭一切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年轻护士吓得小脸煞白,嘴唇直哆嗦,眼看金豆子就要掉下来,还是硬撑着:“先生,请您排队……” “排个屁!” 胖男人更来劲了,唾沫星子差点喷护士一脸,“老子的时间金贵着呢!跟这帮穷酸一起耗?他们也配?” 这话一出,排队的人群里顿时炸开压抑的嗡嗡声和低骂,可慑于他那股横劲儿,愣是没人敢出头。 叶伟在不远处瞧着,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种仗着俩糟钱就鼻孔朝天、踩规矩又践踏别人尊严的做派,让他打心底厌恶。可他一个送外卖的,能咋办? 就在这时,怀里的乐乐忽然扭过头,小眼神儿盯住了那个嚣张的胖男人和他身边沉迷游戏的少年。 乐乐的小脸上,没了往日的懵懂或同情,只剩一种纯粹的、对“不公平”的本能反应。 他脖子上贴着皮肤的黑石坠子,似乎凉丝丝地动了一下。 他伸出小手指,指着胖男人,用不大却足够让近处几人听清的音量,带着孩子特有的、未经世故的直白,天真发问: “爸爸,那个胖叔叔……为啥不用排队呀?” 脆生生的童音,在闹哄哄的环境里格外扎耳。 胖男人正骂得起劲,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奶音打断,不爽地横眼瞪来,一看是个抱娃的外卖员,更是鄙夷地啐了一口: “小兔崽子,关你屁事!边儿凉快去!” 乐乐没被他吓住,反而歪着小脑袋,继续追问,逻辑简单又直戳要害: “老师说过,排队是讲文明……大家都排,为啥胖叔叔可以不排呢?是因为他……长得胖?还是他的链子闪?还是因为他嗓门特别大呀?” “……” 现场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排队的人堆里,有人憋不住“噗嗤”乐出了声,更多人则用一种解气的眼神儿瞅着那胖男人。 胖男人被个三四岁的娃娃用这么天真无邪的话当众质问,脸上那股嚣张气焰瞬间冻住,转而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发飙,想骂娘,可在一个孩子那纯净的、充满好奇的注视下,在那简单到极致、却直指核心的“为啥”面前。 他那些所谓的“钱”、“关系”、“横”,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他能咋答?难道当着这么多人面,承认自己就是仗势欺人?就是不想守规矩? “你……你……”他指着乐乐,气得浑身肥肉直哆嗦,愣是憋不出一个整句。 乐乐瞅着他,小脸上依旧挂着不解,像在等一个说得通的答案。 这时,护士站里一位年长些、像是护士长的女士板着脸走过来,严肃地对胖男人说: “这位先生,请您遵守公共秩序,到后面排队。否则,我们叫保安了。” 有了护士长撑腰,加上被乐乐这“童言无忌”弄得下不来台,胖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最后狠狠剜了叶伟和乐乐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咧着,悻悻地拽起儿子,灰头土脸地挤出人群,倒是真去后面排队了—— 虽然还是插在几个敢怒不敢言的人前头,但那股子横劲儿已经蔫了大半。 排队的人群里响起一阵轻微却透着快意的骚动。年轻护士向叶伟和乐乐投来感激的一瞥。 叶伟抱着乐乐,没吱声,只是默默继续往病房送餐。心里却有点异样。 这次,乐乐好像没“读”到对方心底那些隐私或苦楚,只是基于最朴素的公平感发问。 是那黑石坠子的作用吗?它压制了乐乐更深层的感知,却没磨灭他骨子里的那股子正义感? 送完餐,离开医院。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街上车水马龙,井然有序。那辆灰色面包车依旧不见踪影。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正轨。 叶伟骑着车,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短暂的平静,心里却没法真正松快。 秦守诚的话还在耳边打转,“暗影之眼”、“代价”、“引导与控制”……还有乐乐脖子上那枚冰凉沉默的黑石坠子。 他明白,眼下的安宁只是假象。 他们就像走在薄冰上,冰层底下,是深不见底、暗流汹涌的未知深渊。 他把乐乐往怀里紧了紧,小家伙像是累了,靠着他昏昏欲睡。 不管前路怎样,他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能护住怀里这单纯的孩子,守住那个为他亮着灯的小家。 而此刻,在海市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枚看似普通的黑石坠子,正以一种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捕捉的频率,向着远方,发送着神秘的信号。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喘息之机与宠咖风波 嘿,连着几天,那辆死缠烂打的灰色面包车居然真没影了!海市的天空好像都跟着透亮起来。 梧桐街77号小院里的氛围,也像解冻的冰河,随着外头威胁的暂时退场,悄悄回暖。 周小小心里头呢,对叶伟那晚的失踪和那枚神秘兮兮的黑石坠子,还打着小鼓。 可瞅着老公眉头舒展了,儿子乐乐也活蹦乱跳的,她就把那些问号暂时压箱底了,用加倍的体贴和渐渐回温的软语,一点点修补着家里的小裂缝。 叶伟可劲儿享受着这偷来的宁静。大清早,他再不用像惊弓之鸟似的猛扫街角; 送外卖路上,他甚至能偶尔放慢小电驴,让乐乐瞧瞧路边新冒出来的小花骨朵,或者干脆停下来,用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零钱,给儿子买根最便宜的、颜色贼鲜艳的草莓味棒棒糖。 看着乐乐小舌头舔着糖,大眼睛满足地眯成月牙儿,小脸蛋儿重新挂上无忧无虑的光彩,叶伟觉得,之前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值了! 不过呢,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底下,一丝丝不对劲儿,像水下的暗礁,悄悄冒了头。 叶伟发现,乐乐好像变得……“普通”了点儿。 以前啊,就算乐乐不主动“开口”,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总闪着股子超龄的机灵劲儿,看人看事透着股小大人的明白劲儿。 可自打戴上那黑石坠子,这光好像弱了。小家伙还是那么乖,还是粘着爸爸,但对周围世界的感知力,似乎退回到了两三岁娃的正常水平。 他会为一只小蝴蝶兴奋得手舞足蹈,也会因为要不到玩具瘪嘴耍赖,可再没蹦出过那种仿佛能看穿人心、直指要害的“童言无忌”。 刚开始,叶伟把这归功于孩子受惊后的恢复期,或者是卸下重担后的自然放松。 他心里头甚至还偷偷乐呢——要是这坠子真能压住乐乐那“招风”的危险能力,让他像个普通娃一样长大,不也挺好? 至少,他们仨能暂时藏进人堆里,过上一段貌似平凡的小日子。 可心底深处,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像细细的蛛丝,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想起秦守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想起那句“代价以后再说”。 这坠子,真的只是单纯的保护伞吗?它挡住了外头的窥探,是不是也顺手把乐乐自个儿的一部分给锁住了? 这疑影儿,他没法跟任何人说,只能自个儿闷在心里头。 在每一个看似宁静的夜晚,细细咂摸着那份掺着庆幸和忧虑的复杂滋味。 这天下午,叶伟接了个送往“喵呜汪星人”的订单,一家高端宠物主题咖啡馆。 下单的客人给自个儿和宠物点了特制的宠物蛋糕和咖啡。 “喵呜汪星人”猫在一处创意园区里,装修得又温馨又有格调。 原木风,大落地窗,里头随处可见溜达的喵星人和被主人牵着、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小型汪。 空气里混着咖啡香、宠物毛毛味儿和消毒水的气息。 叶伟停好车,抱着乐乐,拎着那个印着可爱爪印logo的精致蛋糕盒走进咖啡馆。 店里环境优雅,客人大多衣着光鲜,低声谈笑,氛围轻松。 他把餐盒送到指定座位,一位穿着小香风套装的年轻女孩,正抱着只被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博美犬,细声细气地逗着。 任务完成,叶伟准备撤。就在他转身往门口走时,旁边一桌的动静儿勾住了他。 那桌坐着位珠光宝气、约莫五十上下、浑身散发着浓郁香水味儿的中年女士,怀里抱着只毛发修剪得贼精致、戴着闪钻项圈的约克夏梗。 一个穿着咖啡馆围裙、像是店长的年轻小伙儿,正弓着腰站在她面前,一脸为难加惶恐。 “我说了多少遍啦!我家‘贝拉’只吃法国空运来的特定牌子有机羊奶粉调的奶糊!你们这啥玩意儿?闻着味儿就不对! 还有这水,必须是斐济的!你瞅瞅你给我端来的是啥?普通过滤水?我家‘贝拉’金贵着呢,喝坏了肚子,你们担得起嘛?!” 女人的声调不高,却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尖酸刻薄劲儿,仿佛怀里抱的不是条狗,而是件碰不得的稀世珍宝。 她嫌恶地用指尖推了推面前印着宠物图案的精致小碗,里面的奶糊和水动都没动。 年轻的店长脑门冒汗,努力解释:“王太太,我们提供的宠物食品和饮用水都是严格检验合格的,很多客人……” “很多客人是很多客人!我家‘贝拉’能跟那些普通猫狗一样吗?”王太太不耐烦地打断,用手绢儿轻轻擦了擦约克夏梗压根没脏的嘴角。 “我每年在你们店花多少钱?这点特殊要求都满足不了?叫你们老板来!今儿不给个满意说法,我投诉到你们总部去!什么破店!” 她这一嗓子,引来了周围不少客人的目光,有人皱眉,有人交头接耳,但大多抱着看戏的心态。 那只叫“贝拉”的约克夏梗,好像也被女主人的情绪带跑了,不安地扭着身子,发出细细的呜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年轻的店长一脸苦瓜相,显然不是头回伺候这位难缠的主,又不敢得罪。 叶伟在不远处瞧着,心里直冒荒诞感。 这人世间还有那么多苦处呢,有人却为了一条狗的吃喝拉撒这么大动肝火,踩踏别人的尊严。 他想起了医院里那个插队的胖男人,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好像天生就有种把自个儿特权凌驾于公共规则和他人感受之上的“本事”。 他下意识低头瞅了眼怀里的乐乐。 小家伙也被那边的热闹吸引了,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那位声音尖细的王太太和她怀里那只被宠上天的小狗。 乐乐的小脸上,没了往日那种灵动的、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光芒,只剩下孩子单纯的好奇。 他脖子上的黑石坠子贴着皮肤,传来一丝恒定的凉意。 然而,就在那王太太不依不饶,甚至开始用手指头戳店长胸口,话越说越难听的时候,乐乐忽然皱起了小眉头。 他看的不是王太太,而是她怀里那只不断呜咽、想躲闪的约克夏梗“贝拉”。 小家伙伸出小手指头,指着那只小狗,用他那恢复了部分奶气、却依旧脆生生的童音,带着满满的困惑,大声说道: “爸爸,那只小狗……它可不喜欢那个亮晶晶的圈圈,勒得它好疼好疼呀……” 他顿了顿,小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在努力感受着什么,小脸上写满了同情, “它还悄悄说……它好想啃硬邦邦的大骨头,想在软乎乎的泥巴地里打滚儿…… 不想天天被人抱着,还要穿小鞋子……它可羡慕外面那只大黄狗了,能自己撒欢跑,还能汪汪叫……” “……” 咖啡馆里,空气瞬间像凝固了一样,静得诡异。 所有目光,唰地一下,从气势汹汹的王太太和一脸狼狈的店长身上,全都聚焦到了语出惊人的乐乐身上。 王太太脸上那刻薄和愤怒的“面具”瞬间僵住,紧接着变成了极度的错愕,还有……被狠狠戳破面子的羞恼! 她精心打扮、视若明珠的“贝拉”,在这个小不点嘴里,竟然成了被“亮晶晶圈圈”勒疼、向往泥巴地的“土狗”?! “你……你这小毛孩胡说什么呢!”王太太气得声音都劈叉了,保养得当的脸瞬间涨红。 “我们家‘贝拉’可是纯种赛级犬!多金贵你知道吗?它怎么可能想啃骨头玩泥巴!真没教养!” 可她怀里那只“贝拉”,像是听懂了乐乐的话,或者被王太太的尖叫吓到,呜咽声更大了,扭着小身子使劲想从她怀里跳下来。 乐乐看着挣扎的小狗,小脸特别认真:“它没胡说呀……它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它还觉得那个香香的味道(指王太太的香水)好难闻,它最喜欢青草香和太阳晒过的味道……” “闭嘴!你给我闭嘴!” 王太太几乎要尖叫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品味、她的生活方式、她对待“宝贝”的方式,都被这莫名其妙的孩子用最直白、最“土气”的方式彻底否定了! 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周围的客人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哄笑。 先前还对店长抱有同情的一些人,此刻看向王太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看戏的意味和了然。 是啊,你给的,未必是人家想要的,哪怕那只是一条小狗。 年轻的店长赶紧抓住机会安抚: “王太太,您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您看,‘贝拉’好像真不太舒服,要不我先带它去后面休息会儿?” 王太太看着怀里扭来扭去、明显难受的爱犬,再感受着四周那些扎人的目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也待不住了。 她恶狠狠地剜了叶伟和乐乐一眼,像是要把这父子俩的样子刻进脑子里,然后一把捞起“贝拉”,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咖啡馆,连账都忘了结。 一场风波,竟以这么个出人意料的方式收场了。 店长长长舒了口气,朝叶伟投来一个感激又有点复杂的眼神。 叶伟抱着乐乐,心里却翻江倒海。 他清楚地感觉到,乐乐刚才的话,不像以前那样直接“听”到对方心底的秘密或痛苦,更像是……一种特别朴素的共情? 他看到了小狗的不舒服,感觉到了它对自由的那份渴望,然后用小孩子的方式说了出来。 那黑石坠子,好像压住了他窥探人心复杂角落的能力,却没能完全熄灭他感知生命本真的那点灵光? 走出宠物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叶伟却觉得心里那根叫“疑虑”的弦,绷得更紧了。 乐乐能力这变化,到底是好是坏?是黑石坠子的保护,还是……某种封印? 他低头看儿子,乐乐正摆弄着店长悄悄塞给他的一小块宠物饼干,小脸上是简单的快乐,浑然不觉自己刚才又“摆平”了一场风波。 就在这时,叶伟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阿芳发来的短信。 “叶大哥,我出院啦,医生说恢复得特别好。真的谢谢你救了我。 面包店的工作也稳当了,老板人超好。我新租了个小单间,虽然还是小,但干净亮堂多了。 我……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买了点菜,想……想请你吃顿便饭,谢谢你。要是你忙……就算了也行。” 字里行间,满是小心翼翼的感激和一丝卑微的期盼。 叶伟盯着这条短信,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了。阿芳日子好起来了,他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但这顿饭……他眼前不由得闪过周小小那双藏着担忧的眼睛。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没立刻回。 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暗流好像从未停歇。 家里的温馨,外面威胁的暂时消停,乐乐能力的奇怪变化,还有这份来自外面、带着依赖的感激…… 所有这一切,都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把叶伟缠在了一个看似安宁、实则更复杂的棋局里。 他抬头望了望城市那又高又淡漠的天空,心里明镜似的:眼下的这点平静,没准儿就是暴风雨来前,最后的消停了。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古玩街的铜铃与童言醒木 日子啊,真像被那枚冷冰冰的黑石坠子按了暂停键,滑进了一条表面平静无波的小河。 叶伟每天重复着送外卖的路线,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脆弱的安稳。 那辆灰色面包车,连同叫啥“暗影之眼”的组织,都像沉进了都市传说的浓雾里,暂时不再来搅和他的生活了。 周小小脸上的笑容明显多起来了。 虽然偶尔,她瞥见叶伟脖子上若隐若现用红绳系着的黑石小扣(也是秦守诚送的),眼神里还是会飞快地掠过一丝疑影,但家的温暖到底盖过了一切。 他晚归时,灶上总温着一碗糯糯的清粥;等乐乐睡熟,她会轻声和他商量着给望望添啥辅食。 这些细碎的、冒着烟火气的日常,像密密的小针脚,一点点缝补着之前差点儿崩裂的家。 可叶伟心里那根弦,压根儿就没松过。 阿芳那条约饭的短信,像颗小石子儿丢进他心湖,荡开的涟漪老半天都散不掉。 他好几次拿起手机想婉拒,手指头在按键上悬了半天,最后只是把短信标成了“未读”——好像这样就能暂时躲开这个两难选择。 他知道,任何接触都可能打破眼下这金子般的平衡,重新勾起小小敏感的心事。他再也不敢冒险了。 乐乐的状态,成了他心头另一抹隐隐的忧虑。 黑石坠子好像真管用,乐乐不再语出惊人,变得像个十足懵懂的小娃娃: 会盯着路边的蚂蚁窝看半天,会被动画片逗得咯咯直笑,也会在要不到东西时瘪着小嘴掉金豆子。 这本是叶伟盼着的“普通”,可怪了,看着儿子那双依旧清澈、却好像少了点灵光的大眼睛,他心里总会漫上一股说不清的失落和不安。 就像一件稀世珍宝,被蒙了层灰,安全是安全了,却失了光彩。 这天上午,叶伟接到个送往城隍庙古玩文化街的订单。 点单的是个开旧书铺的老板,只要份简单快餐。 古玩街青石板铺路,两边是飞檐翘角的仿古小楼,店铺林立,招牌古色古香。 空气里混着老木头、旧书页、香火味和若有若无的茶香。 来往的除了游客,更多是些穿着中式褂子、摇着折扇、或拎着乌笼溜达的老街坊,节奏慢悠悠的,带着种与世无争的老旧气息。 叶伟抱着乐乐,按地址找到那家藏在深巷里的旧书铺。 铺子不大,光线昏昏的,书架层层叠叠快顶到天花板,散发着故纸堆特有的霉味儿和沧桑感。 一个戴老花镜、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正坐在门口小马扎上,借着天光修补一本线装书,动作慢吞吞的,却极专注。 送完餐,叶伟抱着乐乐转身要走。 刚经过一个卖各种老旧杂项的地摊,乐乐四处张望的小眼神突然定住了,直勾勾地盯住了地摊角落里的一样东西。 那是个极其不起眼的青铜小铃铛,也就拇指指甲盖大小。 铃铛表面糊着厚厚的、绿中带黑的铜锈,纹路都看不清了,铃舌也像锈死了,整个儿一卖不出去的破铜烂铁。 可乐乐却像被它吸住了魂儿,伸出小手指着那铃铛,仰头对叶伟说:“爸爸,那个小铃铛……在唱歌呢。” 叶伟一愣,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个锈疙瘩。 他蹲下身,柔声道:“乐乐,那就是个旧铃铛,锈住了,响不了的。” “会的!” 乐乐小脸上一副奇异的笃定,“它唱的歌……轻轻的,像小虫子说话……它在叫‘醒醒’……” 摊主是个穿脏棉袄、揣着袖筒打盹儿的中年汉子,被他们吵醒,不耐烦地抬抬眼皮,瞥了眼乐乐指的东西,嗤笑道: “嘿,小孩儿眼神倒尖!那玩意儿不知哪个旮旯刨出来的,锈死了,五块钱拿去玩儿,不要别挡我财路。” 叶伟本不想理,可看着乐乐那异常执着的眼神,心里一动。 自打戴上黑石坠子,乐乐很久没对啥东西表现出这么强烈、近乎“不对劲”的关注了。 他犹豫了下,还是从兜里摸出五块钱皱巴巴的零钱递过去,捡起了那个沉甸甸、冰凉的小铜铃。 就在叶伟把小铜铃揣进口袋,准备离开时,旧书铺门口那个一直埋头修书的老头,忽然抬起头。 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精准地落在了叶伟……或者说,是他刚揣进口袋的位置。 “小伙子,等等。”老头声音沙哑,带着岁月磨砺的沉。 叶伟停步回头。 老头放下手里的书和工具,慢悠悠站起身,踱到摊前。 目光扫过打哈欠的摊主,最后又落回叶伟身上,那眼神锐利得跟他苍老的外表有点不搭。 “刚才那铃铛,能给我瞧瞧吗?”老头问得平淡,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叶伟心里警铃微响,但对方只是个修书的老头,不好直接拒,只得又把那小铜铃掏出来递过去。 老头接过铜铃,没细看铃铛本身,而是用那双布满老年斑、却异常稳的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铃铛,用种特殊的频率和角度,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一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叮……” 一声极轻微、却异常清越、仿佛能直接敲进灵魂深处的脆响,毫无预兆地炸开! 声音不大,却瞬间荡开了周遭所有的市井嘈杂,连空气都像被洗刷过般为之一清! 叶伟浑身一震! 那声音仿佛穿透了耳膜,直冲脑海深处,让他连日紧绷而有些昏沉的脑子都猛地一激灵! 怀里的乐乐更是倏地睁大了眼睛,小脸上露出极其舒坦和愉悦的表情,像听到了天籁! 更让叶伟惊骇的是,他贴身戴着的黑色小扣子,还有乐乐脖子上的黑石坠子。 在那声铃响传来的瞬间,竟然同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无比的……阻滞感! 就像有层无形的屏障,被这声铃音轻轻撼动了一下! 那打盹的摊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惊得一哆嗦,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头手里的破铃铛,揉着眼睛嘟囔: “邪门了……这破玩意儿还真能响?” 修书老头对铃声的效果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浑浊的老眼滴溜溜一转,闪过一丝了然。 随手就把铃铛塞回叶伟手里,仿佛那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小玩意儿。 可他那目光啊,却像粘了胶水,在叶伟和乐乐身上黏了好一会儿,特别是乐乐那张小脸—— 刚才那瞬间迸发出的光彩,可一点儿也不像个普通娃娃。 “音色嘛,还凑合,”老头像是嘀咕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叶伟。 “可惜啊,灵性蒙尘太久啦,不是有缘人,可没法让它常响。” 他顿了顿,嘴角似有若无地一翘,“这‘清心铃’落在你们爷俩手里,也算找到正主喽。五块钱,血赚。” 说完,他眼皮子都懒得再抬一下,转身一屁股坐回小马扎,抄起那本没修完的线装书,立马又钻了进去,好像刚才啥事儿也没发生过。 叶伟攥着手里那枚又变得死寂沉沉、仿佛那声清越铃响只是大梦一场的小铜铃,心里头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老头,绝不是个普通修书的!他认得这铃铛!刚才那手法……还有那句藏着掖着的“有缘人”和“灵性蒙尘”! 难道……他瞧出乐乐不一般了?还是……看穿了他们身上那黑石护符的古怪? 就在这当口,一辆锃亮的黑轿车,极其不合时宜地“嘎吱”一声,猛地刹在了狭窄的古玩街口,轮胎蹭着青石板,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门一开,一个穿着名牌西装、挺着啤酒肚、腋下夹着公文包的中年胖子,带着俩跟班模样的,火急火燎地直冲旧书铺杀来,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 人还没到跟前,大嗓门就先到了: “顾老!顾老哎!可算找着您了!上回跟您提的那批古籍,您琢磨得咋样啦?价钱好说!只要您点个头,我立马……” 那修书老头——顾老,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依旧全神贯注地修补着手里的书页,外头天塌了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胖子凑到跟前,见顾老不搭理,脸上有点挂不住,可又不敢发作。 只好堆起一脸假笑,凑得更近,声音压低了几分,那调调儿,谄媚里又夹着点儿威胁: “顾老,您心里也门儿清,那批书……来路可能有点‘烫手’,搁您这儿也是个麻烦不是?不如让我帮您‘处理’掉,价钱包您满意……” 顾老依旧沉默,稳如老钟。 胖子急了,嗓门一下拔高: “顾老!您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海市古玩圈儿,还没人敢不给我‘金算盘’面子的!您要是……” 他话还没喷完,一直安安静静窝在叶伟怀里、小手还攥着铜铃的乐乐,忽然扭过头,看向那个唾沫横飞、气势汹汹的胖男人。 刚才那声铃响,似乎不光涤荡了空气,也短暂地拂开了蒙在乐乐灵性上的一些灰尘。 他那双大眼睛里,重新闪烁起一种久违的、亮得惊人的光芒。 小家伙伸出小手指,直直地指向胖男人,不是告状,也不是生气,而是用一种奶声奶气却字字如凿的童音,清清楚楚地说道: “叔叔,你包包里那个‘本本’……它在发抖。” 胖子正说得带劲,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童声打断,极其不爽地瞪向乐乐:“小兔崽子,胡咧咧什么!” 乐乐一点儿没怕,小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倾听什么无声的低语,接着道: “它说……它身上写的好多数儿……都不是自个儿长出来的……是有人用烧得通红通红的笔,硬生生烙上去的……可疼了……” 他顿了顿,小脸上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 “它还闻到……你手上,沾了好多好多别的‘本本’哭过的味儿……它们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 胖男人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像遭了雷劈,整个人僵在原地,夹着公文包的手臂抖得像筛糠! 他包里那份为了这次交易特意准备、注了一大堆水分的项目计划书!还有他以前那些坑蒙拐骗的“光辉事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孩子……他怎么知道的?!还说得这么……一针见血?!那“通红的笔”、“硬生生烙上去”、“哭过的味儿”…… 每一个字儿,都像一把冰冷的小刀,“嗤啦”一下,把他精心伪装的人皮划开,露出里头肮脏的瓤! “你……你……”他指着乐乐,嘴唇哆嗦得像风中的落叶,一句整话都挤不出来。 在顾老那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目光(虽然人家压根没抬头),和这孩子纯净却要命的指控下,他那点嚣张气焰和算计,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心虚和恐慌! 他哪还顾得上什么古籍、什么面子,猛地一把薅起公文包,像躲瘟神似的,连滚带爬地扎进轿车,引擎“嗷呜”一声,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古玩街尽头。 一场风波,又被乐乐这小家伙无意间摆平了。 顾老直到这时,才慢悠悠抬起头,瞥了眼轿车消失的方向。 目光又深不可测地在叶伟和乐乐身上转了一圈,尤其多看了两眼乐乐手里那不起眼的小铜铃。 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清音醒愚钝,浊世藏灵珠……是福是祸呢?” 他摇摇头,不再多说,重新埋下头,继续他那仿佛永无止境的修补。 叶伟抱着乐乐,攥着手里那枚仿佛还有一丝儿清音在指尖打转儿的小铜铃,心里头是翻江倒海的震撼,还有更深更浓的迷雾。 这铃铛……好像真能干扰,甚至暂时顶住黑石护符的压制?这位顾老,到底是哪路神仙? 他不敢再多待一秒,抱起乐乐,快步离开了这条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古玩街。 而在他们身后,古玩街对面一间茶馆的二楼雅座。 一个穿着普通、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慢慢放下了望远镜,摸出手机,压低嗓子递话: “目标现身,接触可疑人物‘顾青源’,并入手一件疑似‘共鸣物’的小件。 目标之子表现异常,能力疑似出现波动。请求下一步指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继续盯,评估‘共鸣物’影响。先别动,等‘钥匙’完全激活。”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铃音涟漪与健身房的傲慢 从古玩街一回来,那枚名叫“清心铃”的小铜铃,就被叶伟宝贝似的用红绳拴好,和那枚黑色小扣子一起,牢牢贴在了自己胸口,没给乐乐。 顾老那句“灵性蒙尘”和“非有缘人难以常鸣”的话,再加上铃声响起时黑石护符传来的那点小卡顿,都让叶伟对这不起眼的小铃铛又怕又好奇。 他可不敢再让乐乐碰它了。 乐乐身上发生的怪事已经够多、够乱的了,这突然冒出来、似乎能干扰黑石护符的小铃铛,是福是祸还难说呢。 拿儿子冒险?绝对不行! 可那一声清越的铃响,就像在他死水般的心湖里丢了颗小石子,荡开的涟漪好半天都散不去。 夜里,等周小小和孩子们都睡熟了,他就自个儿猫在昏暗的客厅,小心翼翼摸出那小铜铃,借着窗外溜进来的月光,翻来覆去地瞧。 铃铛还是锈迹斑斑,摸上去冰冰凉,任他怎么晃悠,都再也没丁点儿声响,仿佛古玩街那清脆一响只是他紧张过头产生的幻听。 但他贴身戴着的黑石小扣,一靠近这铃铛,总会传来一丝丝微弱的排斥感,像被无形的力场推开——这小东西,绝对不普通! 他使劲儿回想顾老那看似随意的一捻——角度、力道、那股子奇特的劲儿…… 可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哪能复制那神乎其神的手法?这铃铛落在他手里,真就像块“蒙了尘”的废铜。 这更让他确信,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修书匠顾老,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人家似乎看穿了点什么,却点到为止,那句“福兮祸兮”的叹息,更像是个带着无奈的预言。 与此同时,打从古玩街回来,那种若有若无被人盯着的感觉,又隐隐约约冒头了。 不像之前那种明目张胆的跟踪,倒像是几道更分散、更隐蔽的目光,时不时从街角、对面店铺,或者开过的车子里扫过他们爷俩。 叶伟也拿不准,这到底是自己神经过敏,还是“暗影之眼”或者秦守诚提过的其他势力,换了更高级的监视手段? 这种像被关进无形玻璃箱子的感觉,让他刚放松没多久的神经又猛地绷紧了。 他送餐路线规划得更小心,尽量不在人少的地方多待,接送乐乐时也加倍警惕。 那枚清心铃,被他深藏在衣服里,像个秘密武器,又或者说,是个不知啥时候会炸的隐患。 家里的温馨和外头的暗流,勉强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叶伟走在这根钢丝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这天下午,手机叮咚一声,“极限力量”高端健身俱乐部的订单跳了出来。 这家俱乐部在海市可是大名鼎鼎,天价会员费、专业器械,是各路精英和健身达人的打卡圣地。 叶伟盯着订单,有点犹豫。 这种地方,通常喷薄着荷尔蒙和满得要溢出来的优越感,对他这种穿着朴素、还拖着个娃的外卖员,可不算友好。 但他需要钱,更需要维持表面的正常生活,总不能因为怕冲突就因噎废食吧? 他接了单,取到那份贴着“高蛋白、低脂”标签的健身餐,油门一拧,直奔CBD核心区的“极限力量”。 俱乐部占了豪华写字楼整整两层,装修透着满满的现代工业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画卷。 前台宽敞明亮,空气里混着消毒水、汗水和某种高级香氛的味道。 穿着紧身衣、曲线玲珑的女会员和肌肉贲张、套着背心的男会员来来往往,谈笑风生,整个儿一个活力四射又自信爆棚的小世界。 叶伟抱着乐乐,拎着餐盒,走向前台。他这身行头加上怀里的娃,果然立刻引来几道好奇或略带审视的目光。 “你好,外卖,尾号7583。”叶伟对前台那位妆容精致、穿着俱乐部制服的女孩说。 女孩接过餐盒,核对了一下,拿起对讲机呼叫订餐会员。 等着的空档,她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叶伟怀里的乐乐,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或许是同情? 就在这时,旁边器械区一阵喧哗。 一个穿着限量版运动套装、身材壮得像头小牛、脖子上搭着毛巾的年轻男子,刚做完一组大重量卧推,正从椅子上坐起来,享受着周围几个同伴和几个女会员崇拜的目光。 他一脸倨傲,活动着肩膀,目光扫过前台,正好落到了抱着孩子的叶伟身上。 那男的眉头立马嫌恶地拧成了疙瘩,活像看见了什么污染源。 他一把拨开围观的同伴,大步流星冲到前台,指着叶伟,劈头盖脸就朝前台女孩训斥: “怎么回事?莉莉!咱俱乐部什么时候档次掉这么低了?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里钻?还带个拖油瓶?这儿是撸铁的地儿,不是托儿所,更不是难民收容站! 瞅瞅他这身行头,还有这小孩儿,万一磕着碰着,或者身上带点什么病菌,传染给会员,谁负得起这个责?” 他嗓门洪亮,带着健身人特有的中气,瞬间把整个前台区甚至部分器械区会员的目光都吸了过来。叶伟父子一下子成了全场焦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前台女孩莉莉脸唰地白了,赶紧解释:“吴少,他是送外卖的,送了餐马上就走……” “送外卖的就能随便进?” 被叫吴少的男子更不耐烦了,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叶伟,眼神里的轻蔑都快溢出来了。 “我们这儿会员年费几十万起,是让他们跟这种底层跑腿的吸同一口空气的吗? 赶紧让他滚蛋!以后所有外卖,统统给我放外面门口,不准踏进大门一步!” 叶伟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攥紧了。 这种赤裸裸的、仗着有几个钱就高人一等的歧视,每次都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他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尽量稳住声音说: “先生,我只是按订单要求送到指定地点。您要是对配送方式有意见,可以找平台改规则,或者直接跟下单的会员沟通。” “规则?” 吴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故意绷紧肱二头肌,让虬结的血管像蚯蚓一样鼓起,大拇指嚣张地戳着自己胸口。 “在这儿,老子的话就是规矩!瞧你这怂样,怕是连像样的健身房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吧?猜猜我这身腱子肉值多少银子? 晓不晓得咱这一节私教课啥价码?你吭哧吭哧送一个月外卖,够不够我半节课的零头?底层就要有底层的觉悟,别TM在这儿碍老子的眼!” 他这话,侮辱带挑衅,简直踩到了脚底板!周围有人皱起眉头,觉得忒过分,可更多人咧着嘴,一副“打起来才好看”的兴奋劲儿。 叶伟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冲上头顶,就在他几乎要压不住火,想冲上去理论甚至抡拳头的当口—— 他知道这很蠢,可人活一口气啊—— 他胸口贴着的那枚清心铃,不知是被他剧烈起伏的情绪震动了,还是冥冥中赶巧了,隔着衣服,竟被他因攥拳而绷得死紧的胸肌轻轻一挤—— “叮……” 像一滴冰水落进深潭,清冽,微弱,却瞬间在他脑子里“嗡”地荡开一圈涟漪。 这声细不可闻的铃响,除了叶伟,没人听见。 可一股凉气儿却“嗖”地从铃铛贴着皮肤的地方窜开,瞬间浇灭了他大半的怒火,脑子“唰”地一片清明。 而一直缩在他怀里,被这场面吓得蔫头耷脑的乐乐,就在那微弱铃音掠过的刹那,那双原本懵懂茫然的大眼睛,像是被水洗过,“唰”地亮起一道灵光! 小家伙仿佛被什么无形的手牵了一下,猛地抬起小脑袋,不再是惊恐地盯着凶神恶煞的吴少。 目光却“咻”地投向吴少身后那台巨大的、闪着冷冰冰金属光泽的卧推架,还有架子上那堆没卸下来的、沉甸甸的杠铃片。 乐乐的小脸皱成一团,困惑极了,像是看到了什么超级别扭的画面。 他伸出小手指,直直指着那堆铁疙瘩,用他那恢复了清亮、带着浓浓稚气和疑惑的小奶音,脆生生喊道: “爸爸!那些铁饼饼……它们在生气气呢!” 吴少正沉浸在用唾沫星子碾压叶伟的快感里,被乐乐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砸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 “小兔崽子,胡咧咧啥!” 乐乐却压根不怕,依旧全神贯注盯着杠铃片,小眉头拧成麻花,仿佛在使劲儿听懂一种无声的抱怨: “它们说……你每次把它们举得老高,心里都在骂‘死沉死沉’……你压根儿不喜欢它们…… 你光喜欢别的小朋友(他小手指了指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看你耍帅……” 小家伙歪着脑袋,努力复述着。 “它们还说……你身体里有根看不见的‘小弹簧’……嗯……好像……好像快要‘啪嗒’断掉啦……它累坏啦,一直在喊‘歇歇吧歇歇吧’……” “……” 整个前台连带旁边的器械区,瞬间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从叶伟身上,齐刷刷钉在了脸色“唰”地惨白的吴少脸上! 铁饼饼在生气?嫌被举?身体里有根快断的“弹簧”? 这听着荒诞不经的童言童语,却像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嗤啦”一声,精准无比地剖开了吴少所有精心打造的、强壮唬人的外壳! 他确实烦透了枯燥的力量训练,全靠装“健身达人”的人设和勾搭妹子才硬撑着! 最近肩膀和腰腹也确实酸疼得要命,私教都警告他得歇歇,可他为了面子死扛! 这些被他死死捂着、藏着的真相,此刻竟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屁孩,用这么形象、这么直白的方式,当着所有他想显摆的人的面,扒了个底朝天! 巨大的羞耻和一种被扒光示众的恐慌,“轰”地淹没了他,让他浑身僵直,指着乐乐,嘴唇哆嗦得像触电,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活脱脱成了个被扒光衣服的小丑,那些引以为傲的肌肉和装备,在这孩子清澈的目光和话语面前,全成了滑稽可笑的道具! 周围那些原本或崇拜或看戏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充满了玩味、了然,甚至还有一丝丝……同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所谓的“健身达人”,骨子里这么虚?这么……假? “你……你……” 吴少的脸像调色盘,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终再也扛不住这公开处刑般的难堪和羞辱,猛地一把薅过前台上的餐盒(连是不是自己的都顾不上看)。 活像身后有鬼撵着,头也不回地、屁滚尿流地朝着更衣室方向逃窜而去,连他那帮狐朋狗友都扔在了原地。 一场冲突,又一次以这种谁都没想到的诡异方式,戛然而止。 叶伟抱着乐乐,在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注视下,沉默地离开了“极限力量”俱乐部。 回到电动车上,他才惊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刚才那会儿,要不是那声莫名奇妙的、微弱的铃响让他瞬间清醒,后果简直不敢想。 而乐乐那突如其来的、准得吓死人的“发言”,更是让他心惊肉跳。 清心铃……它好像能在特定情况下,微弱地响一下,并且……短暂地激发或者引导出乐乐被压制的能力? 他低头看着怀里似乎又变得有点懵懵的乐乐,又摸了摸胸前那枚再次沉寂下去的铜铃,心里非但没轻松,反而沉甸甸地压上了更深的忧虑。 这铃铛,就像一把双刃剑,能救命,也可能捅出更大的篓子。 他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傍晚,叶伟提前收工,想着去菜市场买点好菜,给小小和孩子们做顿像样的晚饭。 就在他骑着车,拐进通往菜市场的一条小岔路时,眼角的余光好像扫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在对面的街角一闪而过。 那身影单薄,穿着朴素,手里还拎着个环保袋……像是……阿芳? 叶伟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猛转头望去,可眼前只有熙熙攘攘的人流,那个疑似阿芳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眼花了吗?还是……她其实一直在附近,悄悄地守着他们?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涌了上来。他甩甩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开,拧动电门,汇入了回家的车流。 而在对面街角的一家便利店玻璃门后,阿芳确实就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刚买的红苹果,目光穿过玻璃窗,一直追着叶伟的电动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眼中盛满了感激、愧疚,还有一丝丝撕扯般的、难以割舍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那顿道谢的饭,怕是永远也没机会请了。 有些线,一旦跨过去,就再也回不了头。她只想,偶尔能像这样,远远地望一眼,知道他们好好的,就够了。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画廊浮影与童言扫兴 清心铃那声微不可闻的轻吟,连带乐乐能力的短暂“复苏”,像块巨石砸进叶伟勉强靠黑石护符维持的平静心湖。 他开始有意识地、极其小心地去“感受”胸前那枚小铜铃。 夜深人静时,他尝试用不同力道、角度摩挲它,回想顾老那玄妙的一捻,可铃铛像块顽铁,始终沉寂。 唯独上次在健身房那种怒火攻心的剧烈波动时,它似乎才被动地、微弱地回应,渗出那缕清心净念的凉意。 这让他明白,铃铛并非死物,它有自己独特的“开关”,只是他还摸不着门道。 而每一次触发,似乎都伴随着乐乐能力的短暂活跃,以及……可能引来更深处窥视的风险。 古玩街那头看似消失、实则更隐蔽的监视,就是明证。 他更沉默了,也更警惕。 接送乐乐时,他的目光像雷达,细细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视线的角落。 他减少在固定地方逗留的时间,送餐路线变得飘忽不定。 对周小小,他只能用更多的沉默和偶尔深夜归来时,灶台上温着的那杯她爱喝的街角豆浆店的甜豆浆来表达。 无声的行动,是他此刻唯一能给出的、笨拙的安慰与守护。 周小小似乎也嗅到了丈夫身上那股重新绷紧的、如临大敌般的凝重。 她没有追问,只是在他晚归时,客厅的灯会亮得更久一些; 清晨出门前,默默往他车兜里多塞个煮熟的鸡蛋。 家庭的纽带,在无声的默契与共同的隐忧中,拧得愈发坚韧。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下午,“浮光掠影”现代艺术画廊的订单,蹦上了叶伟的手机。 这家画廊在海市艺术圈里名气不小,常办些前卫展览,吸引的多是自诩品味高雅的文艺青年、收藏家还有附庸风雅的主儿。 叶伟盯着订单,眉头一拧。 这类地方,规矩多,空气里也总飘着股……装腔作势的味儿。 但为了维持表面的正常,他不能因为那点潜在的“不适”就撂挑子。 他接了单,取到那份给画廊负责人点的、包装极简却贼贵的轻食沙拉,朝滨江艺术区的“浮光掠影”画廊骑去。 画廊由旧厂房改造,外墙爬满枯藤,粗粝的工业感十足,巨大的落地玻璃后面,隐约可见纯白空旷的展厅和造型怪异的展品。 门口戳着个穿黑西装、戴耳麦、神情冷得像块冰的保安。 叶伟停好车,抱着乐乐,提着餐盒走向门口。还没靠近,那保安就伸手一拦,脸上没半点表情。 “外卖?”声音平得像条直线,“搁那边指定区。” 他朝门口旁边一个不起眼、印着“外卖/快递临时存放点”的小架子努了努嘴。 “您好,订单备注要当面签收。”叶伟解释。 保安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眼里飞快掠过一丝不耐,但语气还是职业化的冷: “画廊有规定,为了保障展览环境和参观体验,衣着不整或携带无关物品者,禁止入内。请您配合,把餐放指定区,我们会通知负责人来拿。” 话听着客气,却带着股不容商量、居高临下的拒绝味儿。 那“衣着不整”、“无关物品”,摆明了是指叶伟洗得发白的外卖服和他怀里睁着大眼睛、好奇张望的乐乐。 叶伟的心往下一沉。又是这种冠冕堂皇、实则歧视的“规矩”!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沟通:“我就送个餐,送到立马走,不会……” “规定就是规定!” 保安打断他,语气硬了几分,甚至逼前一步,隐隐带着压迫感,“请您别让我难做,也别打扰其他尊贵的客人参观。” 就在这时,画廊玻璃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一对衣着光鲜、气质拔尖儿的中年男女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羊绒大衣,女人挽着他胳膊,戴着硕大的珍珠耳环。 两人正低声聊着刚看过的某件作品,脸上挂着那种沉浸在“高级”艺术后的满足与优越。 他们瞥见被保安拦在门口的叶伟和乐乐,脚步顿了顿。 女人的目光在叶伟的外卖服和乐乐身上飞快扫过,眼里瞬间闪过毫不掩饰的嫌恶,活像看见了玷污这片艺术净土的脏东西。 她用手帕轻轻掩了掩鼻子,仿佛空气里飘着什么怪味儿,对身边的男人低声抱怨: “真扫兴,好好的展览氛围,怎么什么人都往门口凑。”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画廊门口,清清楚楚钻进了叶伟耳朵里。 “扫兴”两个字,像两根冰针,狠狠扎进叶伟心口。 他攥紧了餐盒袋子,指节发白。一股混合着屈辱、愤怒和无力的情绪,猛地冲上脑门! 他感觉自己不光是被看不起,连他拼命维持的生活和怀里无辜的孩子,都被人轻飘飘地贬成了“扫兴”的存在! 就在他胸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压不住,想跟那保安和那对男女理论时—— 他贴身戴着的清心铃,再次因情绪的剧烈翻涌,被心脏有力的搏动和绷紧的胸肌轻轻挤压,发出一声只有叶伟自己能听见的、极其微弱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叮……” 一股清冽的凉意,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浇熄了大半怒火,让他在极致的愤怒中,硬生生拽回一丝可怕的清醒。 而几乎就在这微弱铃响的同时,一直安安静静待在他怀里、似乎被保安和那对男女气势吓着的乐乐,猛地抬起了小脑袋! 他那双被铃音短暂“擦亮”的大眼睛里,没了懵懂和害怕,只剩下一种纯净的、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外壳的洞察力! 他没看那个盛气凌人的保安,也没看那对一脸嫌恶的男女,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画廊深处。 那纯白展厅最里面,挂在主墙上的一幅画——色彩浓烈、线条扭曲混乱,标题叫《生命之狂想》的抽象画。 乐乐的小脸上露出大大的困惑,像看到了什么极其别扭、不协调的东西。 他伸出小手指,指着那幅画,用清脆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童音,清清楚楚地说: “爸爸,那幅画……在睡觉呢。” 正要拉着男伴开溜、生怕被“煞风景”的女人脚步猛地一顿,愕然扭过头。 保安也傻眼了。 就连画廊里几个正欣赏作品的游客,也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童声勾住,齐刷刷看了过来。 乐乐仿佛没接收到那些灼人的目光,继续歪着小脑袋,一本正经地“解读”: “它睡得可沉可沉啦……但是做的梦,好吵好吵呀……有好多好多颜色的怪兽在打架,不过嘛……一点儿也不吓人,因为它们都是纸糊的……” 他皱了皱小鼻子,像嗅到了什么。 “还有……它身上沾满了‘钱’的味道……把原来画它的叔叔心里那股‘好玩’的味道,全给盖住啦……” “……” 画廊门口,瞬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空气都凝固了! 那对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男女,脸上那点优越感和嫌弃直接冻住,转而变成一种错愕到极点、还有……像被当众扒了皮似的羞恼! 那幅《生命之狂想》可是这次展览的招牌,标价贵得吓人,被好些评论家吹成“充满生命原始力量和后现代解构的杰作”,他俩刚才还夸得天花乱坠呢! 可这小孩嘴里,它居然在“睡觉”?梦是“纸糊的怪兽”?更别提那句扎心的“‘钱’味盖住了‘好玩’的味道”?! 这简直是在啪啪打他们的脸,把他们引以为傲的“高雅”艺术世界踩在地上摩擦! 保安的脸唰地变了色,他可是负责维护这儿“格调”的,结果让个小娃娃说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哪儿钻出来的野孩子!在这儿满嘴胡吣!” 那女人最先炸毛,尖着嗓子嚷嚷,气得珍珠耳环都在乱颤。 “保安!你杵着当木头啊!赶紧把这两个影响市容的玩意儿轰走!” 然而,她话音还没落,画廊里头,一个一直站在《生命之狂想》跟前、打扮挺艺术范儿、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瞧着像创作者或者资深评论家)。 猛地转过身,脸上活像见了鬼,死死盯住门口的乐乐! 他是少数几个真能感觉到这幅画骨子里那股“空”和“商业味儿”的人,只是碍于面子和小圈子的规矩,从来不说破! 这孩子……他怎么会……?! 保安一看这架势,更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就要上前轰叶伟。 “够了!” 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画廊深处砸过来。 只见一位穿着中式对襟上衣、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在助理陪同下,大步流星走了出来。 他是这“浮光掠影”画廊的当家,也是海市艺术圈里的老前辈。 他先狠狠剜了那保安一眼,眼神复杂地扫过那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男女,最后,目光落在了叶伟怀里的乐乐身上。 眼神里充满了惊疑、探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喟叹。 “童言无忌,可也最接近真话。”老爷子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沉淀的分量。 “艺术要是只能关在象牙塔里,容不得半点杂音,甚至听不进一个孩子的直觉,那它跟橱窗里明码标价的货物,还有什么两样?” 他朝叶伟微微颔首:“这位师傅,对不住,是我们招待不周。餐食交给我吧。” 他又望向那幅《生命之狂想》,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咱们真该听听,那些被‘钱’味儿盖住的声音了。” 那对男女在老者的气场下,彻底哑火,脸上红白交替。 最终在他那平淡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溜了,连本来要参加的艺术家交流会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保安臊眉耷眼地退到一边,再不敢拦。 叶伟沉默地把餐盒递给老者的助理,抱着乐乐,转身就走。从头到尾,没再多说一个字。 走出艺术区,带着水汽的江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叶伟却觉得心口那块压着的大石头,好像被乐乐那几句“煞风景”的童言,砸开了一道细缝。 清心铃又显灵了,但这次带来的不光是解围,更像是一场对虚伪浮华世界的无声审判。 而乐乐的能力,在铃音激发下,似乎变得更……精准、更犀利了? 以前多是戳破个人那点小龌龊,现在,竟能直捣某种群体性的装模作样,甚至看穿创作本源的扭曲? 这变化,让他心头发烫,也让他脊背发凉。 他低头看儿子,乐乐好像又困了,小脑袋靠在他肩头,迷迷糊糊的,变回了那副懵懂的小模样。 那枚黑石坠子依旧贴着他的皮肤,散发着恒定的微凉。 而在他们身后,“浮光掠影”画廊二楼办公室,那位老者站在窗前,望着叶伟父子远去的背影,对身旁的助理低声吩咐: “去查查,那孩子……还有那个送外卖的。记住,动静小点。” 更远处,街对面一辆停着的黑色轿车里,鸭舌帽男人放下望远镜,对着耳麦低声汇报: “目标再次触发‘共鸣效应’,能力表现出现进化迹象,初步判定对‘场域性虚饰’具备强穿透性。 接触人物:画廊老板李墨,已引起其关注。请求评估风险等级,是否进行接触或干预?” 耳麦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传来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继续观察,记录‘钥匙’成长数据。李墨方面,暂不介入。保持距离,等待‘门’出现松动。”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碧水再波与童言涤秽 画廊事件的余波,根本没随着离开滨江艺术区就消停。 叶伟心里门儿清,那场看似偶然的冲突,活像往平静湖面砸了块石头,激起的涟漪正不受控地一圈圈荡开。 乐乐那几句关于“钱味”盖过“好玩”、直戳艺术创作变味儿的“大实话”,杀伤力比之前揭人隐私可猛多了! 它戳中的可不止某个人的脸皮,而是戳疼了一个圈子、一套玩法的敏感神经。 连着两天,那种被盯梢的感觉嗖嗖加重。 不再是之前“暗影之眼”那种单一监视,而是凭空多出好几道目光,来源不明,心思各异。 有时是路边报刊亭后面假装看报的大叔,有时是擦肩而过、戴着耳机的慢跑客。 他们的眼神像无形的扫描仪,唰地扫过叶伟和乐乐,带着打量、掂量,甚至还有点儿说不清的……狂热劲儿。 叶伟感觉自己活像显微镜下的标本,一丁点反应都可能被记在小本本上。他变得倍儿小心,简直草木皆兵。 接送乐乐时,他故意绕远路、频繁换路线;送外卖时,专挑人堆儿里扎,能少待一秒是一秒。 他甚至开始犯嘀咕:那些平平无奇的订单,背后是不是也藏着试探的小钩子? 胸口的清心铃再没主动响过,仿佛画廊门口那一声已是极限。它安安静静贴着皮肤,像个沉睡的小秘密。 而乐乐呢,短暂“灵光一闪”后,又被黑石坠子裹得严严实实,变回那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偶尔闹点小脾气的普通小娃。 这种“正常”,反而让叶伟心里更不踏实了。 他感觉自己怀里抱了个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口,偏被人强行捂上了厚厚的盖子,天晓得啥时候、啥力量会把它再次掀翻! 家,成了他唯一能喘口气的地儿。 周小小敏锐地捕捉到丈夫身上那股几乎要凝成实体的压力,她不多问,只是用更细水长流的体贴默默撑着。 夜里,她会等他回来,哪怕只是静静坐在客厅;清晨,她会备好干净(虽然依旧旧巴巴)的衣裳。 这份沉甸甸的温暖,是叶伟在惊涛骇浪里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这天傍晚,华灯初上。 叶伟正打算送完最后一单就收工回家,一个眼熟的地址猛地跳进眼帘——“碧水云间”休闲洗浴中心。 叶伟的心咯噔一沉。 这地方留给他的回忆,可一点儿不美好。 上次那个被乐乐戳中心事、狼狈不堪的管理员“小磊”,还有那弥漫着水汽、香薰和一股子虚伪压抑味儿的环境,都让他本能地想躲开。 手指悬在“拒绝”按钮上,他拿不定主意。 拒单?损失银子不说,还等于因为怕事儿改了习惯,搞不好会引来暗处眼睛的注意。 接单?又得踏进那个是非窝,指不定撞上啥幺蛾子。 最终,想维持“正常”的念头压倒了心里的膈应。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接了单。 这次点餐的是洗浴中心内部的一个按摩技。 再次来到“碧水云间”,那宫殿似的建筑在夜色和霓虹灯下,金碧辉煌得晃眼,却透着一股子土豪金暴发户的虚妄。 门口车水马龙,穿着各色贵价浴袍的客人进进出出,空气里混着酒气、香水味和洗浴中心特有的湿漉漉气息。 叶伟停好车,抱着已经有点睡眼朦胧的乐乐,走向侧面昏暗的员工通道。 通道里依旧气味混杂。他耷拉着眼皮,加快脚步,只想快点送完闪人。 走到那个熟悉的前台交接窗口,后面坐着的不是上次的“小磊”,换了个面相更油滑、眼珠子滴溜乱转的年轻小哥。 “外卖?搁那儿。”小哥懒洋洋地指了指旁边的架子,眼睛几乎粘在手机屏幕上。 叶伟依言放下饭,心里稍稍松口气,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员工通道深处,一阵压低的争吵声隐约传来,夹杂着女子带着哭腔的哀求: “……王领班,求求您了,再宽限两天,我弟弟的医药费真的拖不起了……这个月的提成我马上就拿到了……” 一个粗哑的男声不耐烦地打断: “宽限?我宽限你,谁宽限我?规矩就是规矩!掏不出钱,别怪我不讲情面! 要么,今晚乖乖去‘帝王厅’伺候好刘老板那几位爷,债一笔勾销;要么,现在就拎包滚蛋!自己选!” “王领班,我不能……那种地方……求您了……”女子的哭声更绝望了。 叶伟脚步一顿。这声音……有点耳熟?他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不祥的预感。 前台那油滑小哥,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甚至还带着点看热闹的劲儿,低声啐了口:“切,装什么清高……” 叶伟不想惹事,尤其是在这种鬼地方。他抱紧乐乐,打算赶紧溜。 可通道深处,那个王领班的破锣嗓子猛地拔高,满是威胁: “阿芳!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你以为你能在这儿混这么久? 刘老板点名要你,那是你的福气!今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来人,把她给我弄去‘准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阿芳?! 叶伟如遭雷劈,猛地转身!难怪耳熟!真是她!她不是在面包店干活吗?怎么又跑回这鬼地方了?还摊上这种事儿? 一股热血“轰”地冲上叶伟脑门!他几乎能看见阿芳此刻那绝望无助的眼神!他不能眼睁睁看她跳火坑! 就在叶伟怒火中烧,要不管不顾往里冲的瞬间,他贴胸戴着的清心铃,再次被他狂跳的心脏和激荡的情绪引动,发出一声比前两次都更清晰、仿佛直击灵魂深处的—— “叮——!” 一股清冽的凉意如同冰泉浇顶,不仅瞬间浇灭了大半冲动,更在他脑子里劈开一片异常清明的空间!让他没被愤怒完全吞掉。 而就在此时,一直趴在他肩头打瞌睡的乐乐,被这铃声猛地惊醒,小脑袋噌地抬了起来! 他那双大眼睛在昏暗的通道里,骤然迸发出一种纯净又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刺穿所有污浊与伪装! 小家伙没看通道深处,而是猛地一扭头,目光如电,唰地射向员工通道另一侧—— 那儿有扇虚掩着的厚重木门,门上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门后,像是个独立休息室或者办公室。 乐乐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写满了浓浓的厌恶和排斥,活像闻到了世上最恶心的气味。 他伸出小手指,直直戳向那扇门,用他那被惊扰后带着愤怒、却异常清亮响亮的童音,一字一顿,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通道里炸开: “爸爸!那扇门后面!有好多好多黑色的、黏糊糊的‘手’!它们在抓一个亮晶晶的、但是快要碎掉的‘圈圈’!” 整个员工通道,瞬间死寂!连深处阿芳的抽泣和王领班的呵斥都戛然而止! 前台那个油滑的年轻男子吓得手机“啪嗒”掉在桌上,目瞪口呆地盯着乐乐。 乐乐仿佛没受任何干扰,继续用他那能涤荡一切污秽的纯净语调,清晰地“描述”着他“看”到的景象: “那个‘圈圈’……好像是一个承诺……它本来可亮可亮啦……现在被那些黑手抓得好疼……上面刻着的字……‘良心’……都快被磨没啦!” 他小眉头紧紧拧着,脸上全是心疼和愤怒, “还有……那些坏黑手……它们还想把一个穿着白衣服、但是心里在哭的阿姨……也拖进去!它们太坏了!” “……” “砰!” 那扇虚掩的厚重木门被人从里面狠狠撞开! 一个穿着浴袍、身材肥胖、脸色铁青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眼神慌乱,额头青筋暴跳,死死盯住乐乐! 他就是这家洗浴中心明面上的老板,也是王领班嘴里那个“刘老板”背后的靠山之一! 而通道深处,王领班也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面无人色,看着乐乐如同见了索命阎罗! 那个亮晶晶的、刻着“良心”的“圈圈”?那些黑乎乎的“手”?这小祖宗怎么会知道刘老板和他们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承诺”和勾当?! 还有那个“穿着白衣服、心里在哭的阿姨”,指的是谁?是刚被他们威胁的新来的、不肯就范的女技师?还是……? 这哪是窥破隐私!这简直是把他们最肮脏、最核心的交易链条,用最形象、最残酷的方式,赤裸裸地抖了出来! 虽然通道里这会儿没外人,但前台那小子,还有刚刚被惊动的几个内部人员……这消息要是漏出去半点…… 肥胖老板又惊又怒,指着叶伟和乐乐,嘴唇哆嗦着,想喊人,却又怕乐乐那吓死人的能力,生怕他再蹦出什么更要命的话! “滚!你们给我滚!”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怒火都扭曲了。 叶伟立刻明白,机会来了! 他不再犹豫,猛地冲向通道深处,一眼就看到了被一个马仔抓着胳膊、泪流满面、衣衫有些凌乱的阿芳。 “放开她!”叶伟低吼一声,眼神冷得像冰刀。 那马仔被叶伟的气势和他怀里那个“语出惊人”的小家伙吓住,下意识松了手。 叶伟一把拉过惊魂未定的阿芳护在身后,目光扫过铁青着脸的老板和抖如筛糠的王领班,不再废话,抱着乐乐,带着阿芳,迅速撤出了这条令人窒息的员工通道。 直到走出“碧水云间”,重新呼吸到外面清冷的空气,三人才像从噩梦中惊醒。 阿芳浑身发抖,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面包店经营不善倒闭了,她为了给弟弟凑医药费,不得已又回了这里,没想到差点…… 叶伟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心里五味杂陈。生活啊,总爱把人往绝路上逼。 他没多问,只是沉声道:“先离开这儿再说。” 他把阿芳安置在电动车后座,自己抱着乐乐,拧动电门,迅速汇入车流,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夜色里。 而在他们身后,“碧水云间”那扇厚重的木门后,肥胖老板瘫坐在真皮沙发上,冷汗浸透了浴袍。 他颤抖着手拨通电话: “……栽了,点子扎手……那孩子……太邪门了!他好像……啥都知道了……对,连‘那个圈子’的事儿……必须尽快处理掉……不能再留了!” 电话那头,传来阴冷的声音: “知道了。看来,‘钥匙’比我们想的还要敏感……计划提前。先把那个多管闲事的外卖员和‘钥匙’分开……” 夜色渐深,城市依旧喧嚣。 叶伟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碧水云间”,心里没有半点轻松。 他知道,这次他们碰到的,恐怕不再是简单的歧视或私人恩怨,而是更深、更黑暗的东西。 阿芳暂时脱险了,但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悄悄酝酿。而那枚清心铃,在今晚再次响动后,仿佛耗尽了力气,变得愈发沉寂。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余波未平与茶楼暗棋 逃离“碧水云间”后的夜晚,格外漫长又窒息。 电动车驮着三人,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一路狂飙,夜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却吹不散叶伟心头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后座上的阿芳还在呜呜咽咽,身子因为后怕抖个不停,单薄的衣服在风里显得更加可怜。 怀里的乐乐似乎也折腾光了力气,短暂的“灵光”震慑后,再次被黑石坠子裹进懵懂的梦乡,只是小眉头还微微拧着,仿佛梦里也不得安生。 叶伟压根儿没想回家。 他可不敢把刚甩掉的危险,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带回梧桐街77号,带回周小小和望望身边。 他在城市犄角旮旯那片快拆了的、鱼龙混杂的旧城区边上,找了家不用登记身份证、瞧着还算顺眼的家庭旅馆,掏出兜里仅剩的现钱,开了个临时的钟点房。 把阿芳安顿在床上,瞅着她煞白的小脸和空洞的眼神,叶伟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有同情,有无奈,还夹着一丝惹祸上身的忐忑。 他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嗓子又哑又累:“你先在这儿猫着,眼下应该安全。等天亮了,再琢磨法子。” 阿芳接过杯子,手还在抖,豆大的泪珠混着廉价香皂和之前挣扎沾上的烟酒味儿往下砸。 “叶大哥……对不起……我又给你添乱了……我……我实在没地方去了……”声音碎得不成样子,满是走投无路的绝望。 叶伟没吭声。他知道,空口白话的安慰屁用没有。 他从兜里掏出今天跑腿挣的大半辛苦钱,一股脑塞到阿芳手里: “拿着,顶几天。找个正经活儿,离那鬼地方远远的,越远越好。” 阿芳盯着手里那沓皱巴巴、带着汗味儿的票子,哭得更凶了,却死死攥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谢谢你……叶大哥……我……我肯定……” 叶伟摆摆手,打断了她。他不能再耽搁了。 安顿好阿芳已是仁至义尽,他必须立刻回到自己要守护的家人身边。 “记着,别回去。也别……轻易找我。” 他撂下这句话,语气沉甸甸的,然后抱起还在熟睡的乐乐,转身出门,头也没回。 回到梧桐街77号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周小小果然没睡,坐在客厅椅子上,院门一响就“噌”地站起来。 看到叶伟抱着乐乐,一身风尘、满脸倦色地回来,她眼里明明白白写着担忧,又悄悄松了口气。 “你……” 她张了张嘴,想问,可一撞上叶伟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那躲闪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是上前接过乐乐,轻声说:“锅里温着粥,去喝点,洗个澡好好歇歇。” 这份无声的信任和理解,像根针扎在叶伟心上,愧疚感瞬间把他淹没。 他低低“嗯”了一声,不敢看妻子,闷头钻进了厨房。 这一觉,叶伟睡得稀碎。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碧水云间”胖老板那张狰狞的脸,一会儿是无数双从黑暗里伸出来的、黏糊糊的“黑手”抓向乐乐,一会儿又是阿芳那双绝望流泪的眼睛…… 每次惊醒,他都一身冷汗,下意识就去摸胸前的清心铃和贴身的黑石扣子,那冰凉的触感,才让他稍稍觉出点安全。 他心知肚明,“碧水云间”这事儿没完。他捅到的,很可能是盘根错节利益网里最肮脏的角落。 对方吃了这么大个闷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报复,可能从任何犄角旮旯、以任何方式、在任何时候砸过来。 接下来的两天,叶伟活得像个惊弓之鸟。他少接单,专挑白天人多的地方钻,路线飘忽不定。 那枚清心铃再没动静,仿佛彻底睡死了。乐乐也维持着被“压制”后的普通模样,让叶伟在提心吊胆之余,又有点病态的庆幸。 这天上午,一个送往“清茗轩”茶楼的单子蹦了出来。 “清茗轩”是海市的老字号,格调雅致,常有些文人墨客、退休老干部在那儿谈天说地,氛围清静。 叶伟掂量再三,接下了这单,想着那地方或许能让他绷紧的神经松一松。 茶楼窝在一片老法桐树下,环境清幽。朱红门窗,古色古香的匾额。 还没进门,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就钻进了鼻子。 叶伟抱着乐乐,拎着茶楼厨房做的几样精致点心,走向“听雨”包间。 包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两个男人压着嗓子的嘀咕。 “……老刘这回栽大了,里子面子都丢光了!那个送外卖的,必须得给他个‘终身难忘’!”一个声音透着狠劲儿。 “放心,安排妥了。他不是有个病秧子老婆和小的吗?找个机会,弄点‘意外’,让他也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另一个声音更阴冷。 叶伟正要敲门的手,瞬间冻在半空!全身的血好像一下子全冲到了头顶! 病秧子老婆?小的?他们说的是……小小和望望?! 刺骨的寒意混着冲天的怒火,“轰”地一声直冲天灵盖!他差点控制不住,一脚就要踹开那扇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胸前的清心铃,似乎感应到了这股足以烧毁理智的滔天怒意和杀气,猛地一震! “叮——!” 一声比之前在“碧水云间”更清晰、更悠长的铃音,如同九天垂落的冰泉,瞬间浇进叶伟脑海! 不仅扑灭了大半狂暴的怒火,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的清醒! 他硬生生刹住了破门的冲动,身体因为极度克制而微微发颤。不能硬闯! 对方摆明了有备而来,直接动手正合他们意!而且,包间里是谁?他们到底憋着什么坏水? 而几乎就在铃音响起的同时,他怀里的乐乐,再次被这奇异的音波“点醒”! 那双大眼睛里,懵懂褪去,闪烁着一种能洞穿虚妄的、冰锥般的光芒! 他仿佛能穿透那扇木门,“看”到里面正在发酵的罪恶。 乐乐没看门,猛地一扭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向茶楼大厅角落—— 那里坐着个看报纸的瘦削男人,穿着普通,和周围格格不入。 那男人看似悠闲,眼神却像钩子似的,时不时扫过“听雨”包间,耳朵还微微动着,分明在偷听! 乐乐伸出小手指,稳稳指向那个看报纸的瘦削男人,用他恢复清越、却带着一股令人心头发毛的平静童音,如同宣判般清晰说道: “爸爸,那个看报纸的叔叔……心里藏着小本本,在偷偷记黑账呢!” 乐乐的声音不高,但在雅致安静的茶楼里,却像块巨石“噗通”砸进平静的湖心! “听雨”包间里的谈话声瞬间卡壳! 看报纸的瘦削男人触电般僵直,手里的报纸“哗啦”滑落,腰间一个纽扣大小、藏得极深的黑色小玩意儿露了出来! 他脸色唰地惨白,惊恐地瞪向乐乐! 乐乐仿佛没瞧见他的反应,继续用那种冷冰冰、看透一切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念”: “小本本上记着……‘王秘书,现金二十,城南项目’……‘李主任,古董一件,审批搞定’……还有……‘听雨阁,教训叶伟,安排车祸,预付金十万’……” 他每念一句,瘦削男人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简直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 “叔叔,”乐乐最后望向他,大眼睛里空空荡荡,只有纯粹的陈述。 “你心里那个小算盘……噼里啪啦都快打散架啦……它在说,你要倒——大——霉——啦。” “……” 整个茶楼大厅,陷入一种诡异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死寂! 所有茶客都惊得张大了嘴,目光齐刷刷钉在面如死灰的瘦削男人和语出惊人的孩子身上! “听雨”包间的门“砰”地被撞开! 两个衣着体面、此刻却脸色铁青的中年男人冲出来,眼神又惊又怒,死死剜着瘦削男人和叶伟父子! 他们显然认出瘦削男人是某些势力安插的“耳朵”,更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是—— 刚刚密谋的致命计划,竟被一个孩子如此精准、如此详实地当众扒了个底朝天! 连预付金和下手方式都一清二楚! 这哪是打脸?这是连根刨!是致命的扒皮! “胡说八道!哪来的野孩子在这儿妖言惑众!” 其中一个男人气急败坏地吼,想挽回局面,可声音里的心虚和恐惧根本藏不住。 “是不是胡说,查查这位‘叔叔’的账户,再瞧瞧他身上那小玩意儿,不就全明白了?” 叶伟抱着乐乐,冷冷开口。清心铃让他保持着一种近乎可怕的冷静。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挨打的外卖员,而是个手握“核弹”的危险父亲。 瘦削男人再也扛不住这公开处刑般的压力,猛地弹起来就想跑。 “拦住他!”茶楼里不乏有血性的茶客,立刻有人高喊。 场面一时鸡飞狗跳。 叶伟不再停留。目的已达。对方的阴谋被当众戳穿,至少短期内,他们绝不敢再轻举妄动,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他抱着乐乐,在一片惊愕、探究、甚至夹杂着几分敬畏的目光中,从容又迅速地离开了“清茗轩”。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带着秋日的温度。叶伟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清心铃又救了他,甚至帮了他。 但这能力和乐乐的联动如此不可控,还越来越惊人,带来的不是喜悦,是更深的恐惧。 今天能在茶楼破局,明天呢?下一次,又会引来什么恐怖的东西?那个看报纸的瘦削男人,明显属于某个更庞大的权势机器。 他低头看向怀中再次沉沉睡去的乐乐,小家伙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与年纪不符的冰冷。 那枚黑石坠子依旧沉默地履行着“压制”的使命,但这压制,似乎越来越吃力了。 他摸了摸胸前的清心铃,它又恢复了沉寂,仿佛刚才那声悠长的清音耗尽了它积攒的力量。 敌人暂时被震住了,但绝不会退缩。他们像暗处的毒蛇,只会更谨慎,更狠毒。 而他自己,和怀里这个特殊的孩子,已经深陷一个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危险的漩涡中心。 他不仅要在送餐路上应付形形色色的傲慢与偏见,更要时刻提防来自暗处的致命暗箭。 前路,仿佛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私立医院的冰冷与童言叩心 “清茗轩”茶楼的事,像在平静湖面下炸开一颗深水炸弹!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流翻涌,余威未消。 叶伟心里明镜似的—— 那场当众、近乎撕破脸的揭发,虽然暂时吓退了“碧水云间”伸来的黑手,逼得对方仓皇缩回,可也彻底把自己和乐乐推到了更危险的悬崖边。 对方丢的何止是脸面和一次没得逞的阴谋?更是那种掌控一切的安全感!接下来的报复,只会更阴险,更狠毒。 随后几天,一种怪异的“平静”笼罩下来。那如影随形的窥探感好像淡了,甚至不见了。 街上没了可疑的尾巴,人群里也少了那些探究的眼神。但叶伟半点儿不敢松气! 他太懂了,这哪是警报解除?分明是暴风雨前憋死人的低气压! 对手就像老练的猎手,一击落空,立刻藏起爪牙,等着更妙的时机,或者,正憋着更毒的招呢! 他把这份沉甸甸的忧虑死死压在心底,在周小小和孩子们面前,努力装着没事人。 可眼底那抹化不开的警惕和疲惫,还有偶尔望向窗外时瞬间绷得像弓弦的身体,哪逃得过细心的周小小? 她不再多问,只是把担忧揉进更细的照料里:夜里为他留的灯,亮得更暖更久;清晨备好的早餐,总冒着热腾腾的白雾。 这个家,成了他在惊涛骇浪里唯一、也必须死守的孤岛。 乐乐的状态还是起起伏伏。 大多时候,他就像被那黑石头坠子牢牢“封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会为动画片咯咯傻笑,也会为抢不到玩具耍赖哭鼻子。 可偶尔,毫无预兆地,他会突然对着空气嘀嘀咕咕,或者蹦出一两句没头没脑、却让叶伟心提到嗓子眼的话—— 比如指着路边打盹的野猫说“它梦里在飞”,或者瞅着黄昏的天空嘟囔“云朵后面有星星在吵架”。 每一次,都让叶伟的心悬得老高,生怕那是能力失控的苗头,生怕那枚清心铃会在某个猝不及防的瞬间,再次被动敲响,引来无法想象的麻烦。 胸前的清心铃,自茶楼那次响过后,就彻底哑了火。 任凭叶伟怎么摩挲、怎么感应,它都像块冰冷的石头,再无回应,仿佛那几声清音耗尽了它攒下的所有灵性。 它和那枚黑石扣子一样,成了贴身挂着的冰凉装饰,留给叶伟的,只有沉甸甸的未知。 生活的重担,可不会因为外头的威胁就变轻。 积蓄在安顿阿芳和日常开销里哗哗流走,叶伟只能更玩命地接单。他不敢挑肥拣瘦,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这天中午,一个送往“康宁国际贵族医院”的单子跳了出来。这可是海市顶尖的私立医院,出了名的贵气冲天! 奢华的环境,全球顶尖的医疗资源,是富豪权贵们的专属地盘。 叶伟盯着订单目的地,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这种地方,简直是另一个“碧水云间”或“清茗轩”,处处是看不见的墙和居高临下的眼神。 可他需要钱,没退路! 他咬咬牙接下单,取到那份为某间VIP病房点的、米其林餐厅特制的、价格顶普通人半月工资的“康复营养餐”,朝着那座气派得像五星级酒店的白色巨塔驶去。 康宁医院的大门气派非凡,门前广场挤满了豪车。 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和门童,动作标准得像尺子量过,眼神却像带着钩子,挑剔地扫视着。 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一种昂贵香氛刻意调出的“洁净”味儿,闻着反而让人有点憋闷。 叶伟抱着乐乐,拎着那个精致餐盒走向访客入口,立刻被保安拦下。 “外卖?” 保安眼皮一抬,语气像设定好的程序,“外来餐食要检验,送餐的不能进。餐放那边消毒柜,我们会派人送病房。” 他指了指旁边那个闪着不锈钢冷光、像个大保险柜的玩意儿。 “订单要求当面送。”叶伟实话实说。 保安脸上掠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讥诮,仿佛笑他不识相: “这儿是康宁医院,一切规矩都是为了尊贵客人的绝对安全和隐私。请配合。” 就在这时,一个穿白大褂、戴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苍蝇站上去都打滑、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医生,正好从里面晃悠出来,准备去门口抽烟。 他瞥见被拦住的叶伟父子,目光在叶伟的外卖服和乐乐身上溜了一圈,眉头习惯性地拧成疙瘩,活像看见了什么碍眼的东西。 他吸了口烟,吐着烟圈,懒洋洋地对保安吩咐: “规矩就是规矩,跟个送外卖的啰嗦什么?赶紧让他放好东西走人,别杵这儿碍眼。” 那语气,带着医生特有的、混着权威和冷漠的傲慢劲儿。 叶伟攥紧了餐盒袋子,声音低沉: “医生,我只是干活。如果医院有规定,请下单的客人提前知道,或者你们内部协调,别为难按规矩办事的外卖员。” 那医生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用夹烟的手指点了点叶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干活?你这叫干活?不过是底层混口饭吃!知道我们这儿挂个号多少钱吗?知道开一刀多少钱吗? 你送一辈子外卖,够不够这儿VIP病房住一天?层次不同,就得认命!别在这儿扯什么规矩,这儿的规矩,可不是为你这种人定的。” 他话里的刻薄和赤裸裸的阶级歧视,比健身房的吴少和画廊保安更甚,带着知识精英特有的、把人当工具的冰冷。 叶伟胸中怒火“腾”地烧起来,眼看就要冲垮理智的堤坝——就在这时,他贴身戴着的清心铃,竟然又微微颤了一下! 没出声,却传来一股比以往都微弱、却依然清晰的凉意,像根细小的冰针,“嗖”地刺进他滚烫的脑子,硬生生守住了一丝清明! 而几乎就在这微颤传来的同一刻,他怀里的乐乐,猛地抬起了小脑袋! 这一次,那双大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迷茫,只有一种极致的平静,仿佛穿透一切,看到了某种本质的荒谬。 脖子上黑石坠子的压制,似乎被那铃铛的微颤短暂扰乱了,灵动的光芒再次在他眼底流转起来。 乐乐没看那个趾高气扬的医生,也没看那个铁面无私的保安。 他的目光,径直投向医院大厅深处—— 那个光可鉴人却冷冰冰空无一人的服务台,还有墙壁上挂着的巨幅价目表。 上面密密麻麻的中英文对照医疗项目,后面跟着一串串令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字。 他伸出小手指,戳了戳那些亮晶晶的价格数字,用恢复了清亮、却带着股空灵穿透力的童音,声音不大,却像小铃铛一样清脆地回荡在寂静的医院门口: “爸爸,你看那些亮闪闪的数字……它们在哭鼻子呢。” 正要继续教训叶伟的医生一下子卡壳了,叼着的烟都忘了吸。旁边的保安也傻乎乎地扭过头来。 乐乐的小脸蛋上写满了难过,仿佛在听一场无声的哭泣: “它们说呀……它们本来是想帮大家赶跑‘痛痛’的……可现在,它们自己变得好沉好沉……把好多好多想来赶跑‘痛痛’的人,都挡在外面啦……” 他歪着小脑袋瓜,努力琢磨着一个超级复杂的问题, “它们身上呀……沾了好多好多叫做‘钱钱’的灰尘……都快看不清原来那个叫‘生命’的样子了……” 最后,他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望向那个呆若木鸡的医生,问出的问题却像小锤子一样敲在人心上: “医生叔叔,赶跑‘痛痛’……真的要先数清楚这么多亮闪闪的数字吗?要是……要是数不清这些数字,‘痛痛’就不能被赶跑了吗?” “……” 医院门口,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那个医生夹烟的手指抖得像筛糠,烟灰扑簌簌往下掉。 他张着嘴,看着乐乐,看着孩子那双清澈得仿佛能照见他心底深处、那些早就被刻意遗忘、被现实磨得溜平的角落的眼睛,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那些冷冰冰的数字、被价格标签糊住的治病救人、那些被天价账单挡在门外走投无路的人…… 这些他早就习以为常、甚至靠着它活得挺滋润的现实,被这孩子几句奶声奶气却直戳心窝子的话一问,突然变得那么刺眼,那么……难看! 他感觉身上那件代表知识和救命的白大褂,在这一刻,哗啦一下好像被扒掉了,露出了里面被金钱和冷冰冰的现实啃得满是窟窿的灵魂。 “你……你……” 他喉咙里咕噜着,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最后,他猛地一把将烟头摁死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跟脚底抹了油似的,头也不回地冲回了医院大楼,那背影,简直慌得像被狗撵。 那个保安也彻底懵圈了,看看医生跑没影的方向,又瞅瞅一脸平静的叶伟和眼神纯净得像山泉水的乐乐,嘴巴张了张,愣是半个字也蹦不出来。 叶伟没说话,默默把餐盒塞进那个冷冰冰的消毒柜,然后抱起乐乐,转身走人。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啪啪打脸的爽快。只有几句孩子气的问话,轻轻敲打着这座白色大堡垒冰冷的根基,也敲醒了一个医生麻木已久的心。 走出康宁医院,外头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可叶伟的心情,却比在医院里还要沉甸甸。 清心铃没响,只是轻轻哆嗦了一下。 乐乐这小家伙的能力又冒头了,这回,不是揪出具体的坏蛋或秘密,而是对着一种到处都有的、像生了锈的系统发出了纯净的小问号。 这能力的“升级”,让他心里头一次觉得空落落的,找不着北。 他低头看怀里的儿子,乐乐好像又犯困了,小脑袋靠着他,小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领,恢复了那副软乎乎的小模样。 那枚黑石头坠子依旧勤勤恳恳地散发着丝丝凉意。 这一回,没有直接的刀光剑影,没有戳破阴谋的痛快,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对着世界这套冰冷规则的无力感和说不出的难过。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一亮,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就仨字儿: “我走了。” 叶伟盯着那三个字,愣了好半天,最后,才长长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是阿芳。 她选择了离开。带着他给的那些钱,带着满身的伤疤和甩不掉的糟糕回忆,离开了这座塞给她太多苦水的城市。 这也许,对她,对他们,都是最好的收场。 叶伟删了短信,顺手把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一个麻烦暂时躲远了,但他心里门儿清,更多、更浓的阴影,正从四面八方,悄没声儿地围拢过来。 他把怀里的乐乐抱得更紧了些,迎着午后暖洋洋的秋日阳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前路还长,坑坑洼洼。但他不能停下。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塑身馆的浮华与童言卸甲 阿芳的离开,像咔嚓剪断了一根紧绷的、拴着危险过去的丝线,叶伟的精神总算能透口气儿了。 可现实的生存压力,却像涨潮的海水,一浪猛过一浪,狠狠拍打着他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堤坝。 安顿阿芳几乎榨干了他近期的钱包,周小小虽没抱怨,但瞅着她越发清瘦的脸颊,再瞄一眼那罐快见底的、贵得要命的特制奶粉,叶伟的心啊,简直像架在火上烤! 他只能玩儿命接单,跑得更勤、时间更长。 天还没亮透,他就把熟睡的乐乐裹成小粽子,塞进车头的“专座”; 夜深人静,城市霓虹都歇了,他才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挪回梧桐街77号。 身体累点还能扛,可那两座无形大山——乐乐能力随时可能失控的提防,还有暗处未知威胁的警惕——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说来又怪又悬,乐乐最近倒是出奇的“稳”。 自从康宁医院那次直戳系统扭曲的“拷问”后,黑石坠子的压制力像是冲到了顶峰,乐乐彻底变回了一个普通的三岁小娃。 他会为了一颗五彩糖球乐得蹦高高,也会因为摔疼膝盖哇哇大哭,感知外界全靠最基础的看和听,再没丁点“异常”露出来。 连夜里都睡得倍儿香,那些模糊的梦话也消失了。 这种“正常”,曾是叶伟梦寐以求的。可当它真来了,他心里却空落落的,还藏着更深的忧虑。 那枚清心铃自打医院门口哆嗦了一下,也彻底哑巴了。 甭管他怎么试,甚至故意去想那些让他火冒三丈的场面,铃铛都纹丝不动。 好像它和乐乐的能力一起,被什么更猛的力量强行摁进了“休眠舱”。 是黑石坠子终于把乐乐压得死死的?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秦守诚那句“代价以后再说”,像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在他心尖上。 他不敢细琢磨,只能把浑身力气都砸进没完没了的奔波里,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心里的惶惶不安。 这天下午,叶伟手机“叮”一声,蹦出个送往“纤姿曼妙”高端女子塑身中心的单子。 这地方可是海市名媛阔太们挥洒汗水(和钞票)的圣地,靠的是天价私教、进口牛掰设备,专门收割高端女性客户。 叶伟瞅着订单,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又是这种地儿! 他跟这些光鲜亮丽、壁垒森严的高端场所,好像特别“有缘”。但为了钱,他没得选。 他接了单,取到那份给某位VIP量身定做的、标着精确卡路里和营养值的“塑身沙拉”。 包装极简,价格却吓死人。他骑着小电驴,直奔市中心顶级商圈里的“纤姿曼妙”。 塑身中心占了一整层楼,入口设计得贼有未来感。 纯白的流线型空间,灯光柔柔的、特讲究层次,空气里飘着股清雅的香氛,据说是能让人放松。 前台站着几位脸蛋漂亮、身材火辣、穿着统一运动服的接待顾问,笑容标准得像量过,眼神却像雷达一样,精准地扫视评估着来人。 叶伟抱着乐乐,拎着那个透明沙拉盒(一眼就能瞅见里面五颜六色但少得可怜的食材),走向前台。 他这身行头加上怀里的娃,跟这追求极致“形体管理”和“优雅范儿”的环境,简直格格不入。 瞬间,那几位顾问小姐的目光就飘了过来,带着点惊讶,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不爽。 “您好,外卖,尾号3391。”叶伟对最近的一位顾问说。 顾问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眼神却疏远得很: “先生您好。外卖请放那边的智能保温柜,系统会自动通知会员取餐。” 她指了指旁边一个造型酷炫的银色柜子。 “订单备注要当面签收,确认东西没坏。”叶伟补充道。这是平台防纠纷的选项,这会儿倒成了他进门的绊脚石。 顾问的笑容淡了点儿,语气还是礼貌的,但透着没商量: “抱歉先生。中心有严格规定,为了保障会员的私密体验和课程不受打扰,非会员和无关人员不能进内部区域。请您理解配合。” 就在这时,一阵有点夸张的说笑声从器械区那边飘出来。 只见一位穿着最新款限量运动蕾丝套装、浑身缀满三件起跳的闪光物件、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女士,在一个肌肉发达、脸蛋俊朗的男私教陪同下,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但更多是种被众星捧月的满足感。 她正对着身边同样一身贵气的女伴,显摆手腕上一条细细的、镶满碎钻的手链: “……哎呀,就是上次去欧洲,我们家老周非要买,说什么大师手工定制,全球限量,轻得像没戴一样,就这点分量,都要好几万欧呢……” 她目光扫过前台,瞥见抱着孩子的叶伟,那炫耀的笑容瞬间冻住,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活像看到了什么破坏她好心情的脏东西。 她用手帕状似无意地掩了掩鼻子,对身边的私教抱怨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Mark,现在中心管理是不是松了?什么人都能杵到前台来?这味儿……啧,跟咱们这儿的环境也太不搭了。” 那个叫Mark的私教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对着叶伟,语气还算客气,眼神却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这位先生,麻烦您配合一下,把外卖放保温柜。请不要影响我们尊贵会员的体验。” 叶伟看着眼前这精心打造的浮华,看着女士手腕上那条“轻得像没戴一样”却价值连城的手链。 再想起自己车兜里那个干巴巴、用来填肚子的冷馒头,一股子荒谬的、混着屈辱和愤怒的情绪,又不受控地直冲脑门。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踩别人的尊严,来垫高自己的优越? 就在他胸口那团邪火又要熊熊燃起时——他贴身戴着的清心铃,依旧死寂,毫无动静。 仿佛这点世俗的羞辱,连让它动动都够不上格。而那灼热的愤怒,没了外力的疏导,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差点要把他点着了! 然而,就在这压抑和愤怒冲到顶点时,他怀里的乐乐,不知啥时候抬起了小脑袋。 没有清心铃的“唤醒”,没有灵光闪现,乐乐的眼神还是小孩子的懵懂。 但他似乎被那女士手腕上过于刺眼的光芒吸引,又或者被叶伟那剧烈翻腾、即使强压也盖不住的汹涌情绪感染了。 他伸出小手指,指着那位珠光宝气的女士。 不是揭露秘密,不是质问系统,而是用孩子最纯粹、衡量世界的方式,带着满满的天真和好奇,脆生生地大声问道: “阿姨,你手上那条亮晶晶的链子……重不重呀?” 正准备继续向女伴显摆的女士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 Mark私教和前台顾问们也都一脸错愕,齐刷刷看向乐乐。 乐乐仿佛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歪着小脑袋,认真地、用他有限的词汇努力描述着: “爸爸说,乐乐是小男子汉,要帮爸爸拿轻轻的东西……可是阿姨的链子看起来好轻好轻呀, 为什么……为什么阿姨走路的时候,好像比乐乐抱着大熊玩具还要累呢?” 他眨巴着大眼睛,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还有阿姨的脖子……还有耳朵……都戴着亮晶晶的石头……它们加起来,有没有一袋大米重呀? 爸爸扛一袋大米上楼,会流好多汗呢……阿姨戴着这么多‘大米’,为什么不流汗,只是看起来……好像有点喘不过气呀?” “……” 整个塑身中心前台,瞬间陷入冰封般的死寂。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那位女士脸上精心维持的、炫耀的满足感,“咔嚓”一声碎裂了,只剩下极度的难堪和……被戳穿的羞恼! 那些“轻若无物”的珠宝,压垮她的真是重量吗?还是那份需要不断向外索求、用闪闪发亮的东西填补内心空洞的、沉甸甸的虚荣? 在社交场上拼命维持光鲜、时刻攀比所耗费的心力,难道不比扛一袋大米更让人累趴下? 这孩子的话,像一面最最纯净的哈哈镜,“哗啦”一下,把她所有精心打造的“轻盈”与“优雅”背后,那份不堪重负的真相,照得清清楚楚! 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当众剥光了所有华服和珠宝,赤条条地暴露在那些她原本瞧不上的“底层”目光里。 她张了张嘴,想骂人,想反驳,但在乐乐那双不含一丝杂质、只有纯纯粹好奇的大眼睛注视下,所有刻薄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你……你!”她的脸由红转白,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乐乐。 最终,在那无声却比任何指责都更扎心的“称重”下,她狠狠一跺脚。 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一把拽过还在发懵的女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更衣室,连旁边那个帅气的Mark私教都忘得一干二净。 Mark和前台顾问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看着VIP会员狼狈逃窜的背影,又看看一脸天真无辜的乐乐和面无表情的叶伟,半句赶人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叶伟沉默着。这一次,他没再坚持当面签收,只是默默地把那份昂贵的沙拉塞进了冰冷的智能保温柜。 然后,他抱起乐乐,转身离开。 没有超能力显灵,也没揭露什么惊天阴谋。 只是一个孩子,用他最本真的小脑瓜和最直接的疑问,“唰”地一下,就撕开了成年人层层包裹、那层华丽的虚荣包装,露出了里面沉甸甸的真相。 走出“纤姿曼妙”,傍晚的风带着凉意。 叶伟低头看着怀里的乐乐,小家伙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件“大事”,正低头摆弄着他外套的拉链,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这一次,清心铃没响,黑石坠子似乎也没罢工。 乐乐的表现,更像是一种源于那颗小小赤子之心的、对虚假和沉重本能的排斥与直觉反应。 这不是能力的“回归”,而是他天性里那份未被世俗染指的纯净,像块璞玉,即使暂时蒙尘,那内蕴的光芒,依旧能在某个瞬间,刺破虚伪的迷雾。 这个发现,让叶伟在沉重之余,心头似乎亮起了一丝微光。 或许,保护乐乐,不仅仅是压制他那危险的能力,更要守护好他与生俱来的、这份能照见真实的纯净。 然而,他并未察觉,在“纤姿曼妙”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缓缓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对着耳麦低声汇报,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目标观察报告更新。‘钥匙’进入深度‘静默’期,外部引导手段暂时失效。 但其本体灵光未灭,表现出极强的‘真视’特性,能被动看穿‘虚荣镀层’及部分低阶‘心灵伪装’。 建议……重新评估‘钥匙’价值及应对方案。重复,‘真视’特性显现,建议提升威胁等级与监视优先级。” 耳麦那头,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传来那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收到。数据已记录。暂停所有主动接触计划。保持最高级别监视。等待‘守门人’下一步指令。” 喜欢外卖星爹与吐槽娃请大家收藏:()外卖星爹与吐槽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