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材成才》 第219章 确认信息 赵小虎被他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紧,连忙答道:“根据我们与地方公安部门的联合侦查,已经基本摸清。 坤爷这条线在省内的主要联络人和利益输送中间人,是省外贸局一个叫周志鹏的处长——他利用职务便利,长期为坤爷的毒品寻找销路、洗白资金,充当其在境内的白手套。” 师里的老乡跟他说,多亏了他们行动迅速、手脚麻利,不然还真拿这个大毒枭没办法,人家背后可是实打实有人撑腰的。 “至于隐藏最深、能量最大的那个保护伞……” 赵小虎的声音不自觉地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凝重, “指向了省里面的李副省长。调查显示,坤爷集团相当一部分毒品,是混杂在正常外贸货物中,利用李副省长分管领域提供的便利通道运输入境的。 李副省长在其中收受了巨额贿赂,为他们的贩毒活动提供了关键庇护。这次针对您的举报风波,据查,背后的主要推手和授意人,也正是这位李副省长。”真是为了钱啥都敢干。 “这两个关键人物,以及他们相关的网络,控制住了吗?” 铁路的手指停止了无意识的敲击,微微屈起,指关节顶在膝盖上,显示出他内心的专注,“与他们有牵连的那些虾兵蟹将,是否都已纳入监控范围?” 这么看,毒枭的靠山确实是程家无疑。他选的这条路没走偏,照这个态势,京城的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 “目前……还没有完全收网控制。” 赵小虎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焦灼,“您知道的,我们主要负责军事作战和边境防卫,对于地方行政系统内部的事务,没有直接的管辖权和执法权。 我们已经将前期侦察到的所有确凿证据和涉案人员线索,全部整理成册,移交给了中央纪委派驻省里的工作组以及省公安厅缉毒总队。 具体的抓捕、审讯和处理,需要等待中央的统一批示和协调,毕竟涉及到副省级的高级干部,程序上必须严谨,时机把握更要精准,不能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铁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只是眼底那锐利的锋芒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缓缓将头靠回椅背,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挺拔的树,声音平稳而冷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察力:“地方上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高层,最讲究证据链的完整和无懈可击,每一步都必须踩在法律的准绳上。 李副省长能稳坐这个位置多年,其背后的人脉网络和根基,绝不会浅。贸然动手,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或者提前销毁证据。中央选择稳妥推进,是完全正确的策略。”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弧度里带着几分对敌人拙劣手段的讥诮,更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高师长让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做汇报,用意很深。一来,是给某些心存侥幸、还想借机生事的地方领导一个体面的台阶,表明我们军方尊重程序; 二来,更是要让我亲自站在所有相关部门的领导面前,将这次缉毒行动的艰难险阻、敌情的复杂凶残、我们战士们的英勇牺牲,以及……那些躲在暗处的蛀虫是如何试图干扰破坏的,原原本本、清晰地陈述出来——在铁一般的战果和鲜血铸就的事实面前,那些基于污蔑和自保的举报,不过是阳光下不堪一击的泡沫。” 他们驻守边防、保家卫国,不惜流血牺牲,图的就是守护一方安宁,绝不是让这帮里通外贼的败类用毒品祸害百姓!有时候他真恨不得,把那些给毒贩当保护伞的杂碎全都喂了毒品,让他们尝尝自己纵容的罪孽,看往后还有哪个混蛋敢为虎作伥! “至于李副省长和周志鹏之流……” 铁路的声音低沉下去,却透出一股老练猎手般的耐心和冷酷,“他们与坤爷集团捆绑得如此之深,身上沾染的污秽,绝不可能只有这一件。 我们提交上去的证据,只是撕开的第一道口子。现在,网已经撒下去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绝对的耐心,等待最佳的收网时机。他们,跑不了。” 赵小虎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铁路那张平静无波却仿佛蕴藏着风暴的脸,听着他条分缕析、算无遗策的话语,心中之前那份因被举报而产生的愤懑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副团长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早已将全局的脉络、各方的反应、以及最终的走向,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那些自以为是的保护伞,以为能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他们,却不知这恰恰是自掘坟墓,给了中央一个将他们连根拔起的最佳契机。 铁路没有再开口,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再次陷入了假寐。只是那嘴角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冷冽弧度,无声地昭示着他内心深处早已布好的棋局。 他心知肚明,这次看似被动的汇报,实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反击——他不需要慷慨激昂的控诉,只需要用最冷静、最客观的语言,将那场血战的真实画卷铺陈开来,那些试图泼脏水的人,他们的每一句诋毁,最终都只会化作勒紧他们自己脖颈的绞索。 吉普车依旧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师部的路上,窗外的阳光愈发炽烈,透过玻璃,在铁路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然而,那炽热的阳光,却仿佛穿不透他周身那层由无数实战经验和深沉心智构筑起的、冰冷而坚硬的壁垒。他就像一头蛰伏于丛林深处的头狼,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耳听八方,每一个毛孔都在感知着风向的变化,早已将猎物的所有退路,都锁死在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0章 外语的学习 盛夏的日头毒辣得能把地皮烤出龟裂的纹路。成才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宽大的叶片都被晒得耷拉着,卷了边,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蔫巴劲儿。然而,这片浓荫却没能挡住树下传来的、一阵阵略显生硬却充满活力的外语朗读声。 成才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海魂衫,手里捧着一本边角磨损严重的旧版俄语教材,书页泛黄,散发着一股陈年的墨香。 他站得笔直,手指点着书上一行印刷体的俄文句子,清了清嗓子,发音清晰而标准,竟带着几分广播电台里那种字正腔圆的韵味:“Солнце ярко светит.” 他念完,看向对面抓耳挠腮的伍六一,耐心地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阳光明媚’。六一,你注意我的口型,跟着念一遍。” 伍六一身上那件蓝色的运动背心已经被汗水洇湿了大片,他皱着眉头,嘴唇嚅动了半天,脸都憋得通红,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一串磕磕绊绊、带着浓重乡音的音节:“索……索伦茨……亚尔科……斯……斯维特?” 那调子古怪得像是用锯子在拉木头。 “错了错了!全拧巴了!” 成才赶紧连连摆手,脸上写满了“你没救了”的无奈,但眼神里却还是耐心,“是Солнце!重音在第一个音节!Сол-нце!不是索伦茨!你听我慢慢拆开念。” 他深吸一口气,刻意放慢了语速,像一个最严格的语音老师,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往外蹦:“С-о-л-н-ц-е, Солнце;я-р-к-о, ярко;с-в-е-т-ит, светит。看清楚我的嘴型,再来一遍,别着急。” 伍六一梗着脖子,努力模仿着成才的口型,跟着重复。可他那条舌头仿佛天生就跟这卷舌音和复杂的辅音组合有仇,怎么绕都绕不利索,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听着都别扭。 反复试了几次后,一股邪火混着挫败感猛地涌了上来,他气呼呼地把手里的俄语课本往面前的小方桌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响:“不学了不学了!这劳什子俄语,根本就是故意跟人舌头过不去!叽里咕噜的,跟含着个热茄子说话似的,谁爱学谁学去,我反正学不会!” 说着,他泄愤似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土疙瘩。 旁边的许三多倒是安静。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膝盖上摊开着一本用旧挂历纸包了书皮的日语入门书。他听着成才的示范,又看看伍六一的窘态,自己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了几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用他那特有的、慢吞吞却异常认真的语调跟着念道:“Солнце ярко светит。” 他的发音虽然还带着点生涩,个别音准也不算完美,但整体的语调、重音和节奏,竟然模仿得八九不离十,透着一股子难得的语感。 成才转过头看向许三多,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欣慰,他伸手拍了拍许三多瘦削却结实的肩膀,语气温和了不少:“对,三多,就是这么个感觉!保持住,舌头再放松点,多练几遍,口腔肌肉形成记忆,就更自然、更溜了。” 夸完许三多,成才的视线又落回到一脸“破罐子破摔”表情的伍六一身上。看着伍六一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成才心里忽然没来由地想起“前世”教自己外语的那位刘奶奶——那位早年留苏归国、气质优雅的老教授。 刘奶奶总是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磨得光滑的教鞭,不厌其烦地,一个字一个词地纠正他的发音,为了帮他记住那些拗口的单词和语法,还会编造许多有趣又押韵的顺口溜和小故事。 他本以为把刘奶奶那套充满耐心和巧劲儿的方法照搬过来,对付伍六一应该没问题,可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方法还是那个方法,可学生不是那个学生。 “六一,别这么快就泄气啊。” 成才弯腰捡起被伍六一扔在桌上的俄语课本,用手指仔细地掸去封面的浮土,语气放缓,带着安抚的意味, “俄语的发音确实是出了名的绕,舌头需要专门的训练。不瞒你说,我刚开始跟刘奶奶学那会儿,比你还不如呢!连最简单的‘да’(是)都能念成‘达’,气得刘奶奶直拿教鞭敲桌子,反反复复教了不下十几遍,我才勉强算是过了关。”他也是违心说话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伍六一的反应,见对方紧绷的脸色稍微松动了一点,便赶紧趁热打铁,绞尽脑汁地试图把复杂的发音规则简化。 他想了想,试探着编了一个极其简单的、近乎“土法上马”的口诀:“你看啊,就这个‘Солнце’,你暂时别管它原本该怎么念,你就先把它想象成……‘索尼茨’!对,就念‘索尼茨’!你把中间那个‘尼’字念得特别轻、特别快,一带而过,舌尖稍微往上卷一下,感觉一下?试试看?” 伍六一将信将疑地抬起眼皮看了看成才,又看了看旁边眼神鼓励的许三多,犹豫地张了张嘴,尝试着发出声音:“索……索尼茨?” “哎!对了!有点那个意思了!” 成才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用力点头,脸上露出夸张的赞许表情,“就这么找感觉!先不管标不标准,找到那个舌头的位置和发音的感觉最重要!来,再把后面的‘ярко светит’试着连起来,别求快,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慢慢来!” 一直安静旁观的许三多也挪了挪小马扎,凑近了些,用他那特有的、直愣愣却充满真诚的语气轻声说:“六一,你别急。我刚开始跟着收音机学日语‘早安’的时候,也总把‘おはよう’(哦哈哟-)念成‘哦哈腰’,怎么听怎么像卖菜的吆喝。 后来成才哥教了我一个笨办法,让我每天对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练口型,看清楚嘴唇、牙齿和舌头的位置,练多了,慢慢就改过来了。要不……咱们也去打盆水,你对着水面试试?” 伍六一抬起头,目光在成才写满鼓励和许三多充满真诚的脸上来回扫了扫,心里的那股无名火和挫败感,像是被这两道目光一点点浇灭了。他知道,成才和三多都是为了他好,是真心实意地想帮他。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1章 录取通知书 他伍六一可以跟难题较劲,可以跟自己死磕,但不能辜负了兄弟的这份心。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重新抓过那本俄语课本,手指用力捏着书页边缘,嘴里嘟嘟囔囔,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旁边两人听清:“行……行吧!那……那就再试试!我就不信了!” 成才一看他重燃斗志,立刻也来了精神,仿佛打赢了一场小小的攻坚战。他把俄语课本翻到最前面的基础语音部分,指着那些形态各异的斯拉夫字母:“咱们不贪多,也急不来。就从最基础的字母发音开始,一个个攻克。 你看这个字母‘р’,这是俄语里最特色的一个颤音,关键就是要让舌尖灵活地颤动起来,像……像摩托车发动时那种‘得儿得儿’的声音,或者像你模仿机关枪‘哒哒哒’。”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伍六一,微微张开嘴,舌尖轻轻抵住上齿龈,然后送气,发出一个清晰、流畅而短促的颤音“ррр”。 伍六一紧紧盯着成才的嘴,学着他的样子,鼓起腮帮子,把舌尖死死抵住上颚,然后用力往外送气。可他的舌头像是僵住了一块铁板,根本不听使唤,只发出了一阵漏风似的、带着嘶哑尾音的“嘶——嘶——”声,那模样活像一只正在努力喷气却喷不成功的青蛙。 这滑稽的一幕,把旁边一直努力绷着脸的许三多终于给逗得破了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伍六一被笑得有些恼羞成怒,扭头瞪了许三多一眼,可看着许三多那毫无恶意、纯粹觉得好玩的笑容, 他自己瞅了瞅水盆里自己那副龇牙咧嘴的怪样,也绷不住,“哧”地一下笑出了声。原本因为学习受挫而显得有些沉闷压抑的气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打破,变得轻松活络起来。 “不准笑!严肃点!” 伍六一强忍住笑意,故意板起脸,梗着脖子,再次集中精神,回想着成才刚才的动作要领,又一次尝试。 这一次,他不再用死力气,而是试着放松舌根,找准位置,轻轻送气……只听一个极其轻微、短促,但确确实实是颤动了的“р”音,从他齿间逸了出来! “成了!六一!你发出来了!就是这个感觉!” 成才高兴地差点跳起来,用力拍了一下伍六一的肩膀,比自己学会了还兴奋,“保持住!就这么练!别追求一次到位,先找到颤动舌尖的感觉,多重复几次,让肌肉记住它!” 许三多也止住了笑,用力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六一,你真厉害!比我强多了,我当初学这个音,对着水盆练了三天才有点感觉呢!” 伍六一感受着肩膀上成才手掌的温度,听着许三多真诚的夸奖,看着两人毫不作伪的欣喜表情,心里头那点因为学习困难而产生的阴霾彻底被驱散了,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他握紧了手里的课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里重新燃起了那股熟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光芒,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洪亮:“哼!这算什么!不就是动动舌头嘛!还能难得住我伍六一?今天下午我啥也不干了,就跟这个‘р’音耗上了!不把它练得跟成才一样顺溜,我就不吃饭!” 炽热的阳光执着地穿透老槐树层层叠叠的叶片缝隙,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驳晃动光影,也洒在三个少年汗涔涔的、却洋溢着执着与青春活力的脸庞上。 院子里,再次响起了或标准、或生涩、或卡顿、但始终不绝于耳的俄语字母发音,夹杂着偶尔因成功发出一两个准音而爆发的短促欢呼,以及少年人特有的、爽朗而无忧无虑的笑声。 成才看着伍六一再次投入到与那个颤音“р”的“艰苦搏斗”中,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认真劲儿,心里终于暗暗松了口气,一直微微悬着的心也落回了实处。 他想起刘奶奶曾经一边批改他写得歪歪扭扭的俄文作业,一边用温和而坚定的语气对他说过:“孩子,学习外语这门技艺,天赋固然重要,但最怕的不是笨拙,而是‘放弃’这两个字。 只要你自己心里那口气不散,肯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较劲,跟那些陌生的符号、拗口的发音死磕到底,那么总有一天,铁树也能开花,笨鸟也能先飞。” 此刻,他看着伍六一,仿佛看到了这句话最好的印证。 夏末空气里还残留着麦收后的燥热,镇中学的传达室飘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主任攥着五张印着烫金字的录取通知书,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一路快步往办公室赶,老远就扬着手里的信封朝钱老师喊:“钱老师!好消息!市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你们班占了五份!”这五个孩子真是争气。 钱老师正趴在办公桌上书写教案,闻言猛地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里瞬间亮了:“真的?李主任,没弄错吧?咱们镇中学这几年可没这么多孩子考上重点高中!”是那五个孩子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错不了!”李主任把通知书往桌上一拍,语气里满是骄傲,“你看,这上面都印着市一中的章呢,是实打实的重点!”而且是全市最好的高中。 经常来学校等通知书的,孙玉和苏石此刻更是屏住了呼吸,心脏“咚咚”地跳得飞快。 孙玉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蓝布的衣角,布料都被捏得发皱,她悄悄侧头看了一眼苏石,小声说:“苏石,你说……咱们俩能在里面吗?” 苏石的脸有些发红,手心全是汗,他攥着衣角的力道比孙玉还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道啊……我妈昨天还跟我说,要是能考上重点,就给我买辆新自行车呢。” 李主任在学校大门口接过那五份烫金的录取通知书时,当即让门卫大爷去给孙玉和苏石的家长传话。 此时,两家大人就一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衣角都被汗水浸得有些发潮。此刻,他们正和孙玉、苏石并肩站在办公室门外,四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办公室的门,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期待与忐忑。 孙玉的爸爸扶着门框,手指紧紧扣着木头边框,嘴里不停地念叨:“菩萨保佑,让玉玉能考上……” 苏石的爸爸则背着手,来回踱着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时不时朝教室里望一眼,生怕错过什么。 李主任清了清嗓子,拿起最上面的一份通知书,大声念道:“第一份,孙玉!市一中!” 孙玉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孙玉爸爸立刻从走廊里跑了进来,一把抱住女儿,声音都哽咽了:“玉玉!你考上了!太好了!” 苏石看着孙玉激动的样子,心里又羡慕又紧张,手心的汗更多了。就在他攥得衣角快要撕裂的时候,李主任念到了第二份:“苏石!市一中!” “我……我考上了?”苏石愣了几秒,然后猛地跳了起来,转身抱住身后的爸爸,大喊道:“爸!我考上重点高中了!”苏石爸爸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拍着儿子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好小子!有出息!自行车爸这就给你买!” 钱老师看着两个兴奋的孩子和激动的家长,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李主任说:“这俩孩子平时就刻苦,能考上重点,都是实至名归啊!” 李主任点点头,笑着说:“是啊,这五份通知书,都是咱们镇中学的骄傲!后续的报到手续,我会尽快跟家长们对接好。”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汇报1 初秋的风带着少有的凉爽,市行政大楼那间铺着深绿色绒布的长条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老旧的窗式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送出带着霉味的凉风,吹得墨绿色的平绒窗帘微微晃动。 会议桌两旁泾渭分明地坐满了人。一端是以高建国师长为代表的军区领导,以及市里分管政法、公安的相关负责人,他们大多穿着熨烫平整的七八式夏常服或中山装,神情严肃。另一端,则端坐着几位表情格外冷峻的纪委工作人员,以及几位地方干部。 其中,李副省长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毛料西装,白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他脸上维持着体制内官员惯有的、略显疏离的程式化微笑,但那双藏在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时不时锐利地扫向会议室那扇紧闭的橡木门,带着一种审慎的、甚至是带着压迫感的审视。 “吱呀”一声轻响,厚重的木门被赵小虎从外面轻轻推开。他侧身让开,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铁路走了进来。铁路身上穿着那套洗得发白、肩章暂时摘除的丛林迷彩作训服,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缠着雪白纱布的手腕。 他胸口的枪伤显然还未痊愈,每走一步,身体都因牵动伤口而带来一阵隐痛,迫使他不得不微微调整呼吸的节奏,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然而,他的脊梁却如同淬火过的钢筋,挺得笔直,没有丝毫弯曲的迹象,步履间带着一种经历过真正枪林弹雨洗礼后沉淀下来的、沉稳如山的气场。 他的目光掠过满室的人群,没有在任何无关者身上停留,径直落在主位上的高建国师长身上,微微颔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安静的会议室:“高师长,各位领导,铁路奉命前来,就此次边境‘猎鼬’缉毒行动做详细汇报。” 高师长沉稳地点了点头,目光在铁路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他指了指自己身旁预留的空位,声音洪亮:“坐吧,铁路。不用讲究那些虚礼,你的伤情我们都清楚,身体要紧,别硬撑着。”高师长眼神扫过李副省长,这事儿他记下了,来日自有分说。 铁路简短地道了声谢,在高师长指定的位置坐下。即便落座,他的腰背依旧保持着军人标准的挺直姿态,只是下意识地,用那只未受伤的手的指尖,极其轻微地按了按左胸伤口的位置。这个细微的、近乎本能的动作,恰好被会议室里众多双眼睛清晰地捕捉到。 汇报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实质阶段,铁路没有半句空泛的套话,直接切入边境缉毒任务的初期部署。他的声音平稳,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确测量,清晰而有力地落在众人耳中。 他既客观陈述了战前侦察兵在热带丛林里潜伏、与毒贩暗哨周旋的艰难,也毫不避讳地提到了坤爷武装分子装备的、远超预期的美制自动火力和火箭筒,描述了敌人利用复杂地形负隅顽抗的狡猾。 当提到因敌人火力凶猛,导致突击分队一度被压制在无名河谷,伤亡数字在不断上升时,他顿了顿,眼神明显地暗沉下去,仿佛又重新看到了那硝烟弥漫、战友倒下的场景。 “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 铁路的声音里注入了一丝沉重,“毒贩占据了河谷两侧的制高点,构筑了交叉火力网,我们的战士被压制在谷底,缺乏有效掩体,每分钟都可能有新的伤亡。 我是现场的最高军事指挥员,没有时间等待更详细的敌情评估或层层上报等待批复,我必须立刻做出决断,顶上去,打开缺口——我清楚,在自身带有未愈战伤的情况下指挥作战,不符合相关的作战条例和休养规定。”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高师长脸上,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是,首长,在那种情况下,权衡利弊,战士们的生命高于一切。与我个人这点伤可能带来的风险相比,把兄弟们从敌人枪口下尽快救出来,才是首要任务。这个决定,我当时做了,现在也不后悔。”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李副省长下手位、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梳着整齐分头的地方干部立刻接口,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公事公办的质询意味:“铁副团长,我们理解你爱护士兵的心情,也钦佩你的勇气。 但是,军队之所以是军队,就在于铁的纪律。你明知自己心脏附近有严重的旧伤隐患,还‘擅自’——请允许我用这个词——指挥如此高强度的作战行动,这是极大的冒险行为!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在指挥过程中因伤出现意外,导致整个战局指挥链断裂,甚至引发更严重的后果,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 此外,我们接到反映,你在行动过程中,存在未经正常程序协调,越级直接调动地方公安警力的行为。这是否也涉嫌违反了军地协作的相关规定?请你解释一下。” 这番措辞严谨却暗藏机锋的质问,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会议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了铁路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李副省长适时地端起面前的陶瓷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沫,动作优雅,但他眼角的余光,却像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在铁路的脸上,捕捉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铁路并没有像对方预期的那样立刻激动地辩驳。他反而缓缓地、极其镇定地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古井,锐利的目光先是如同冰冷的刀锋般扫过那位提问的干部, 仿佛要穿透他冠冕堂皇的话语看到背后的指使者,随即,这目光稳稳地、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了然,落在了正低头品茶的李副省长脸上,足足停留了两秒钟,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千钧分量: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汇报 2 “这位领导,关于你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擅自指挥’。” 他特意重复了这四个字,语气平淡却带着深意, “我在战斗间隙,已经通过紧急通讯渠道,向上级指挥所补报了当时的紧急情况和我的临机处置。战后,军区党委在审查整个战斗过程后,已经明确认可了我当时的指挥决策和后续部署,认为符合战场实际,最大限度地减少了部队伤亡,保证了战斗任务的完成。至于责任……” 他微微停顿,胸口传来的阵痛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但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反而更增添了他话语中的悲壮与决绝,“从我铁路穿上这身军装,站在军旗下宣誓的那一天起,我就从来没想过要推卸任何一个属于我的责任。战士们的命是命,金贵;我铁路的命也是命,没那么廉价。 但是,军人的职责和荣誉就在于,当国家和人民需要的时候,当战友身陷险境的时候,你必须站出来,顶上去!你可以说我违反了某条具体的文书规定,但我扪心自问,对得起这身军装,对得起那些把命交给我的兵!”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制伤口的疼痛,也像是在积聚力量,目光再次转向那位提问者,眼神锐利如鹰隼:“现在,我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关于所谓的‘越级调动警力’。 当时,我们截获了确切情报,坤爷团伙有一批数量巨大的毒品和配套的武器弹药,正准备利用当天下午的班次,通过三号外贸口岸的货运通道转移出境! 留给我们的拦截窗口时间,不足三个小时!如果按照常规程序,层层打报告,等待市里、省里相关部门协调、审批,等到命令下达,毒贩早就人货分离,消失在境外了! 我直接联系地方公安的同志,是基于战场的极端紧迫性,是为了抢在毒贩前面,截住这批足以危害成千上万家庭的毒品和武器,同时也是为了避免毒贩狗急跳墙,威胁到口岸无辜工作人员和群众的生命安全! 如果这种为了抢时间、救生命、阻止犯罪而采取的紧急联络,也被认定为‘违规’,那么,这个责任,我铁路认!但我绝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当时哪怕晚上一分钟,那批货物流出去,害的就是无数个家庭家破人亡!” 当说到“外贸口岸”这四个字时,铁路的声音不着痕迹地加重了语气,目光第三次,如同精准的导航导弹一般,明确地投向了坐在对面、一直试图保持镇定的李副省长。 李副省长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脸上那副程式化的微笑终于维持不住,淡化了许多,但他依旧强忍着没有开口,只是低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高建国师长适时地打破了这短暂的僵持,他将一份厚厚的、盖着军区作战部红头文件印章的材料推到桌子中央,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各位领导,同志们,这是当时前指与后方,以及与地方公安部门的紧急通讯记录抄送件,还有我们情报部门截获的、关于毒贩利用外贸渠道转移货物的部分确凿证据。 事实证明,铁路同志当时的临机决断和指挥,是完全基于战场瞬息万变的实际情况做出的,是正确且必要的!最终的战果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我们不仅彻底剿灭了为祸边境多年的坤爷武装贩毒集团,击毙、俘获其主要骨干,更重要的是,我们缴获了高达三点二吨的各类高纯度毒品和大量武器装备,彻底斩断了这条重要的跨境贩毒通道!至于刚才提到的所谓‘举报’材料中涉及的问题,” 高师长目光扫过李副省长等人,语气转为冷峻,“我们军区纪委已经依据相关规定,将我们所掌握的所有线索和初步核查情况,正式移交给上级纪委和地方联合调查组。我们相信,组织和法律会给出最公正的调查结论。” 坐在纪委席位的一位中年同志,神情严肃地接过话头,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制度赋予的、冰冷的穿透力:“高师长,各位领导。我们联合调查组确实已经收到了军区移交的、关于此次边境缉毒行动中涉及地方人员涉嫌违法违纪的相关线索。 目前,根据线索指向,我们正在依法对省外贸局党组成员、处长周志鹏同志,以及其相关社会关系、利益关联人员的问题进行初步核实。 在初步核实过程中,我们发现……有个别地方党政领导干部,可能涉嫌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和影响力,为跨境贩毒集团的违法犯罪活动,提供了某种形式的庇护和便利条件。 对于这些问题,我们调查组将本着对党、对国家、对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度,坚决一查到底,后续一定会严格依照党章国法、干部管理条例,进行严肃处理,绝不姑息迁就!” 这番表态,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会议室里的气氛陡然剧变!刚才那位还言辞咄咄逼人提问的干部,张了张嘴,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个字也没能再吐出来。 李副省长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他端着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杯盖与杯身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他强行挺直身体,试图挽回一丝颜面,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僵硬:“纪委的同志能够秉公执法、严肃调查,这是好事,是维护我们干部队伍纯洁性的必要手段! 如果……如果真的发现有这样的害群之马,隐藏在我们的队伍里,利用人民赋予的权力为非作歹,那么……那么一定要从严从重处理,绝不手软,绝不姑息!”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心虚和气短。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出发 铁路静静地看着李副省长这番表演,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冰原上掠过的一丝寒风,转瞬即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发表任何评论,只是从容地拿出早已准备妥当的、详尽的战斗总结报告,开始一板一眼、条理清晰地正式汇报整个作战经过。 从最初的情报研判、战术方案的制定与选择,到各营连的兵力配置、火力配系,再到战斗发起后的进程控制、突发情况的应对、各部之间的协同……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关键节点,他都讲述得清清楚楚,数据准确,逻辑严密,没有丝毫的含糊或夸大。 他的声音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稳,但在这平稳之下,却蕴含着一股由铁血战绩和牺牲精神铸就的、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 这力量无声地告诉在座的每一个人,边境线上的那场胜利,是前线将士用鲜血、汗水乃至生命换来的,任何出于私利、试图用官僚辞令和所谓“程序问题”来抹黑、质疑这场胜利的行径,在这铁一般的事实和沉甸甸的牺牲面前,都显得如此的卑劣、苍白和可笑。 汇报结束时,铁路用手撑着桌面,缓缓站起身来。尽管这个动作明显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的身形有瞬间的僵硬和迟滞,但他最终还是稳稳地站住了,依旧保持着军人那棵青松般挺拔的姿态,面向众人:“各位领导,我的汇报完毕。 如果组织上没有其他问题需要询问,我请求尽快返回医院继续治疗——团里刚刚经历大战,伤亡战士的抚恤、装备的损耗补充、防区的重新调整布防,还有很多具体工作等着我去处理。” 高建国师长目光环视全场,沉声问道:“对于铁路同志的汇报,大家还有什么需要进一步了解的吗?”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异样的沉默。没有人再出声质疑,甚至连交头接耳的细微声响都消失了。先前发言的那位干部低着头,假装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李副省长则面沉如水,目光盯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仿佛要在上面盯出两个洞来,不知道他内心正在经历怎样的惊涛骇浪。 纪委的那位中年同志站起身,走到铁路面前,郑重地伸出手:“铁副团长,辛苦了。感谢你和前线官兵的英勇奋战,也感谢你为我们后续的调查工作提供了非常关键的方向和线索。如果在后续调查中,还需要你或部队方面配合提供相关情况,我们会按照规定程序再与你联系。” “配合组织调查,打击犯罪,铲除隐藏在队伍里的蛀虫,是我们每一位军人、也是每一位党员应尽的职责。” 铁路伸出手,与对方紧紧相握,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眼神坚定如磐石。 在赵小虎的搀扶下,铁路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出了会议室。当他踏出门口的瞬间,外面走廊明亮的秋日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倾泻而下,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赵小虎连忙上前一步,更紧地扶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关切问:“副团长,您感觉怎么样?伤口没事吧?” 铁路微微摇了摇头,阳光照在他略显苍白却坚毅的脸上,胸口的疼痛似乎在阳光下减轻了些许,而他深邃的眼神里,则多了几分尘埃落定后的释然与澄澈。 他知道,刚才会议室里的那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他不仅成功地化解了针对他个人和部队的质疑,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保护伞”的狐狸尾巴,精准地、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阳光和组织的监督之下。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正义之网的最终收拢。 “走吧,回医院。” 铁路轻轻拍了拍赵小虎结实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往常那种指挥若定的沉稳,“抓紧时间养好伤。等团长醒过来,身体恢复了,咱们还得立刻赶回去。部队,不能长时间没有主心骨。” 吉普车再次平稳地启动,沿着来时的路,向着医院的方向驶去。铁路放松身体,靠在后排座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车窗外的阳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地闪烁。 许久,他的嘴角,终于难以抑制地,向上牵起了一个真正松弛的、带着胜利意味的、浅浅的微笑——这一场发生在会议室里的、不见刀光剑影却同样凶险的博弈,他们,同样是赢家。 初秋清晨的山坳里已经透出几分凉意,连绵的群山刚刚染上些许浅淡的鹅黄与赭石色,像是哪位画师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 那辆饱经风霜的农用三轮车静静地停在成才家院外的土坡旁,发动机罩上还凝着一层薄薄的露水。 许二和斜靠在冰凉的车厢板上,嘴里叼着一支不带过滤嘴的“经济”牌香烟,烟雾辛辣,他眯着眼,看着烟卷一点点燃到尽头,灼热的刺痛感传来,他才猛地甩手扔在地上,用脚碾灭,随即又从洗得发白的工装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就着上一根的余烬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青灰色的烟雾顺着他的嘴角逸出,袅袅地飘向车斗里那三个捆扎得结结实实、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行李包袱——那是用旧床单改制而成的,里面塞满了被褥、换洗衣物和成母连夜烙好的干粮。 车斗旁,三个即将远行的少年以不同的姿态等待着。 许三多穿着他最好的一件蓝色卡其布外套,袖口明显短了一截,露出瘦削的手腕。他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直勾勾地、近乎贪婪地盯着村口那条蜿蜒向外、通往未知远方的黄土路,仿佛要将这熟悉的景象刻进脑海里。 成才则站在稍远些的地方,背着手,故作轻松地打量着远处山坡上那些开始变色的树木,但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指,却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里面用小钱包里面的学费和生活费。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重点高中 伍六一靠在三轮车冰凉的车帮上,他身上那件半旧的绿色仿军装洗得发白,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显得有些不耐烦,眼神却时不时地快速瞥向自己手腕上那块旧的手表,那是他考上重点高中,成父送给他和成才、许三多,三个人一人一块手表,说是方便他们三个人学习看时间。 成母撩起围裙的一角,悄悄抹了抹有些发红的眼角,努力不让声音里的哽咽太过明显。她走到三个孩子面前,伸出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不堪的手,挨个儿、重重地拍了拍他们的胳膊,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和牵挂一并传递过去。 “你们三个……到了城里,不比咱这山坳坳里,” 她的声音带着山里妇女特有的淳朴和不易察觉的颤抖,“钱……一定要分开藏好,贴身放着,裤衩里缝个暗兜最好! 千万别在人前露白!城里头……人多,心思也杂,你们年纪小,又都是头一回出远门,千万要多个心眼儿,互相照应着!遇着事儿,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别跟人争强斗狠,平平安安最要紧!” 她顿了顿,目光依次落在许三多懵懂却认真的脸上、成才故作镇定却难掩兴奋的眼中、以及伍六一那看似不耐烦实则紧抿的嘴唇上,语气变得更加语重心长:“也不用……不用老惦记着往回跑。 路远,车费也贵,来回一趟,耽误工夫不说,也影响学习。踏踏实实在学校待着,好好念书!等到每个月末,放假了,就……就捎个信儿回来,我让你二和哥开着这车,去学校接你们回家,到时候,婶子再给你们做好吃的,咱好好聚聚!” 许二和猛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短短的烟蒂用力摁在脚下的泥土里,直到彻底熄灭,才直起身,拍了拍沾了泥点子的手,又用那双大手重重地拍了拍三轮车的车斗,发出“哐哐”的声响,打破了这略显沉重的氛围:“婶子!时候不早了,再磨蹭,真赶不上今天报到的时辰了!都上车,坐稳当喽!” 成才闻言,深吸一口气,率先行动。他利落地扒住车斗边缘,脚尖在轮胎上一蹬,矫健地翻了上去,稳稳地坐在自己的行李包上。 他回过头,冲着站在坡下的成母,用力地挥了挥手,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想要证明什么的劲儿:“妈!你放心回吧!我们都不是小孩儿了,肯定能照顾好自己!我也会看着三多和六一,不让他们惹事儿!” 许三多看着成才上去了,也连忙学着样子,有些笨拙地往车斗上爬,许二和在后面托了他一把,他才顺利坐定。他转过头,看着成母和许二和,嘴唇嚅动了几下,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和坚定:“婶子,二哥,我……我一定在学校好好学,不辜负你们!” 伍六一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临蹬上车斗前,猛地转过身,面向成母,挺直了腰板,然后恭恭敬敬地、结结实实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抬起头时,眼神灼灼,声音洪亮得像是要在山谷里激起回响:“婶子!您就放一百个心!有我在,指定护着他们俩,谁也不敢欺负咱!” 成母看着三个半大的小子,挤在堆着行李的车斗里,身影在初升的朝阳下拉得长长的,她的眼眶终于忍不住再次湿润起来,连忙别过脸去,用力地挥着手,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路上……路上一定当心!到了地方,安顿好了,记得……记得给家里捎个信儿!” “突突突——!” 许二和用力摇动了三轮车的启动杆,柴油发动机发出熟悉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打破了山村清晨的宁静。 成才半个身子探出车斗,一只手死死扒着边缘,另一只手冲着眼圈红红的许三多用力地挤了挤眼睛,试图驱散离别的愁绪,声音在轰鸣中显得有些飘忽:“三多!听见没!咱们这可是要去市里的重点高中了!到了那儿,可得铆足了劲,给咱山里娃争口气!将来一起考个好大学,让咱村也风光风光!” 伍六一在一旁听得真切,没好气地用脚轻轻踹了一下成才的小腿:“就你话多!先把报到的手续整明白了再说吧!别到时候抓瞎!” 许三多看着两个伙伴,离别的伤感似乎被冲淡了些,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憧憬与坚定的、略显憨厚的笑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嗯!成才哥,六一,咱们一起,好好学!” 三轮车开始缓缓移动,笨重的轮胎碾过坑洼不平的乡间土路,卷起一阵混合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干燥尘土。 车身后,那熟悉的院落、那棵老槐树、以及成母依旧站在坡上不断挥动的手臂,都在视野中渐渐模糊、缩小。 尘土飞扬之中,似乎还萦绕着母亲那未散的、带着哭音的叮咛,与车上三个少年对山外世界、对未来人生的那份懵懂、忐忑却又无比炽热的期盼交织在一起,飘向蔚蓝的秋日天空。 初秋阳光依旧带着夏末的余威,但风中已夹杂着些许凉意。那辆饱经风霜的农用三轮车,在历经数小时的颠簸后,终于在一所气派的重点高中那高大的铸铁大门前缓缓停稳。黑漆大门上方,市第一中学几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着庄严与肃穆。 许二和熟练地熄了火,柴油发动机那震耳欲聋的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校门口熙攘的人声和远处操场上隐约传来的哨声。 车斗里的三个少年几乎是在车停稳的瞬间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动作麻利地拍打着身上在土路上沾染的灰尘。 许三多那双澄澈的眼睛,此刻却睁得圆圆的,满是新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气派的校门、整洁的水泥路、路旁整齐的树,以及步履匆匆的学生们。 成才则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挑战的光芒,仿佛已经准备好在这片新天地大展拳脚。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6章 汇合 伍六一虽然依旧习惯性地微蹙着眉头,但紧抿的嘴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环视着这远比乡下初中宏伟得多的校园,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行李包的背带。 就在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从校门内侧快步走了出来。正是同样考上这所重点高中的孙玉和苏石。 孙玉穿着一件干净的碎花衬衫,深蓝色的长裤熨烫得笔挺,高挑的身材扎着一条利落的马尾辫,脸上带着阳光般爽朗的笑容; 苏石则是一身半新的运动装,留着男学生最常见的寸头,眼神明亮而灵动,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三多!成才!六一!孙玉老远就扬起了手臂,用力地挥动着,清脆的声音在嘈杂的校门口格外清晰,可算把你们等来了!我跟苏石在这树荫底下都快站了半个多钟头了! 苏石也三步并作两步蹿到近前,先是在许三多略显单薄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又亲热地用胳膊肘撞了撞成才: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没被那些盘山路给绕晕乎?我跟孙玉刚才还念叨呢,要是你们再晚点到,咱们这报到手续非得排到下午去不可! 成才被他一撞,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伸手就揽住了苏石的脖颈:放心!有二和哥这老司机在,稳当着呢!就是这路确实远了点,一路颠簸,骨头都快散架了。你们俩手脚倒是麻利,这么早就安顿好了? 许三多看着眼前这两位初中时就要好的同学,一直紧绷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他习惯性地攥了攥洗得发白的衣角,脸上露出腼腆却真诚的笑容:孙玉,苏石,好久不见了。 伍六一将沉重的行李包从车斗里拎出来,随手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膀,他靠在冰凉的车帮上,眉头比刚才舒展了不少,洪亮的嗓音依旧:你俩倒是会找地方,躲在这大树底下乘凉,比我们这一路吃土强多了。 孙玉笑着指了指身后校园深处:我们俩家离得近,天没亮就坐早班车出来了,到了学校先去宿舍把铺盖卷和脸盆啥的都放好了。 想着你们差不多该到了,就溜达到门口来等着。走,报到点就在前面那栋红砖楼的一楼,我带你们过去!顺便认认宿舍楼在哪儿,我跟宿管老师打听了,咱们五个运气好,分在了一个班,宿舍也挨着,都在二楼! 真的?许三多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小火炬,脸上的腼腆也被冲淡了不少,那……那可太好了!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去教室,一起去食堂,晚上还能一起上自习! 苏石兴奋地搓了搓手,眼神里满是发现新大陆般的雀跃:那可不!这重点高中就是不一样!我刚才跟孙玉稍微转了转,好家伙,光是教学楼就有三栋!还有那么大的操场,那边是图书馆,看着就气派!比咱们镇上那个初中可强太多了! 成才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伸手拍了拍自己那个装得鼓鼓囊囊的帆布书包,语气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自得与对未来的期许:那是自然!能考进这里的,哪个不是拔尖的?不过咱也得有数,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往后的日子,得更上一层楼才行! 伍六一也收起了脸上那点随意的神色,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他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行李,像是在掂量未来的分量:成才说得对。这地方藏龙卧虎,咱们那点成绩,在这儿估计也就算个中不溜。往后三年,一丝一毫都不能放松。 孙玉看着眼前这四个性格各异却同样充满朝气的男生,她的目光坚定而清澈,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跟你们说,我早就盘算好了。 咱们五个,从初中就是同学,现在又一起考到这里,这是多大的缘分!以后,咱们就结成学习小组,互相督促,互相帮忙,谁有难题一起啃,谁落后了大家一起拉!目标就一个——三年后,咱们一起,考到首都北京去上大学! 首都的大学!苏石眼睛瞪得溜圆,随即像是被注入了无穷动力,用力地点头,好!这个目标带劲!我爸妈送我出门的时候也说了,盼着我将来能去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地方见见世面,说那里天地宽! 许三多听着,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微微陷入掌心,他仰起头,看着孙玉,又看看其他伙伴,那张总是带着点憨气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决心,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我也想去北京!我要考上最好的大学,学最厉害的本事,将来……将来让我爹我娘,还有二哥,都能过上好日子! 哈哈,这就对了!要的就是这股子心气儿!成才闻言放声大笑,伸出胳膊,用力地将身边的四个伙伴——许三多、伍六一、孙玉、苏石——都揽了过来,五个少年的头几乎碰在一起,他能感受到彼此蓬勃的心跳, 咱们五个,从初中就在一个泥坑里打滚,现在又一起迈进这重点高中的大门,这缘分,比金豆子还珍贵!我提议,咱们现在就在这儿立个约定:三年后的今天,咱们一个不少,全都站在某个大学的校门口!谁要是敢掉队,看我们怎么收拾他! 好!就这么说定了!伍六一率先响应,他挣脱成才的胳膊,伸出长满茧子却充满力量的大手,掌心向上,声音铿锵有力,如同宣誓。 没问题!一起拼了!孙玉和苏石几乎是异口同声,两只手几乎同时叠在了伍六一的手背上。 许三多看着眼前叠在一起的四只手,眼圈微微有些发热,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手也郑重地、稳稳地盖了上去,五指收紧,感受着来自伙伴们的温度和力量,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纯粹、充满希望的灿烂笑容:嗯!一起加油!咱们谁都不能放弃,谁都不能掉队!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7章 梦里的再次见面 五个少年的手,粗糙的,细腻的,有力的,略显纤细的,紧紧地叠握在一起,掌心的温度相互传递,交融着彼此的决心、期盼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初秋的阳光正好,透过校门口那几棵高大茂盛的香樟树的枝叶缝隙,洒下斑驳而温暖的光晕,轻柔地笼罩在这五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仿佛为他们,也为他们脚下那条通往梦想与远方的道路,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色光辉。 一直靠在三轮车旁默默看着的许二和,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饱经风霜却满是欣慰的笑容。 他悄悄将刚刚点燃、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的烟卷,再次摁灭在脚下的泥土里,用鞋底碾了又碾,仿佛要将这份美好的祝愿,深深地埋进这片承载着希望的土地里。 他在心里默念着:好好念书,娃们,前面的路,宽着哩。 凌晨三点,边境线浸没在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里,只有远处偶尔闪动的哨所灯光,像坠落的星辰。 铁轨与车轮规律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显得格外冷硬、清晰。一辆沾满泥泞的军用吉普,如同疲惫的野兽,亮着两束昏黄的光柱,艰难地劈开寒雾与夜色,缓缓开回驻地。 车门打开,裹挟着一身山林间湿冷寒气的赵小虎和李虎率先跳下车,随即小心翼翼地将铁路从后座搀扶下来。 三人的七八式冬作训服肩头、帽檐上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亮晶晶的霜花,在车灯映照下微微反光。 铁路的脸色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苍白,连续高强度巡查带来的疲惫,如同无形的重负压在他的眉宇间,但他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眸子依旧锐利,如同鹰隼,警惕地扫过驻地周围熟悉的地形。 李虎打开办公室的灯,灯光昏黄,在墙壁上投下摇曳而硕长的影子。 赵小虎快步走过去,拿起炉子上一直温着的铝壶,将一个印着红五星的搪瓷杯倒满热水,小心翼翼递到铁路手中。杯壁很烫,瞬间温暖了他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指,细密的水珠迅速凝结在搪瓷表面。 “副团长,您快喝点热水驱驱寒。”赵小虎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关切,也难掩一丝疲惫,“这一天下来,六个哨所,山路又险,您这身子骨……” 铁路没说话,只是接过杯子,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他仰起头,喉结急促地滚动着,“咕咚咕咚”灌下了大半杯微烫的开水。 那股暖流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仿佛暂时驱散了一些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倦怠。 他放下杯子,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行了,我没事。你们俩也跟着我跑前跑后,累得不轻。现在,立刻,回去休息。明天……不,是今天了,还有东边三个哨点的巡查任务,不能耽误。” “副团长,您也早点歇着。”赵小虎站着没动,目光担忧地落在铁路的腰侧,那里旧伤的位置即使在厚实的军装下,似乎也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您上次缉毒任务留下的伤,医生反复叮嘱要定期去师部医院复查,这都拖了快一个月了,不能再……” 铁路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嘴角勉强扯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无奈和安抚意味的弧度,打断了他:“知道了,啰嗦。我心里有数。赵小虎,我看你小子现在这婆婆妈妈的劲儿,都快赶上我家老母亲了。执行命令,现在,立刻,回去睡觉!” 最后几个字,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赵小虎和李虎对视一眼,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好敬了个礼,转身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铁路才仿佛卸下了一层对外示人的硬壳,强撑着的挺拔脊背几不可察地微微佝偻了一些。 他撑着桌面缓缓站起身,走到角落的脸盆架前,就着盆里刺骨的冷水,用力搓了几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带来短暂的清醒,勉强驱散了部分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浓重睡意。 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下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硬度。自从上次团里开完针对坤爷残部的缉毒部署会后,他的神经就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一刻未曾真正松弛过。 边境线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牵动着战士的生死和国土的安宁。直到此刻,确认了几个关键哨所布防无误,暂时没有异动,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稍稍落回实处,得以喘息片刻。 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挣扎,最后一丝属于现实的光亮彻底熄灭,沉入黑暗的瞬间,他仿佛又跨越了某种时空的界限,看到了那个镌刻在灵魂深处的身影——他的班长,成才。 梦里的班长,似乎比上一次梦到的时候更高了些,面容褪去了少年的最后一丝圆润,显得更加清俊、硬朗,眉眼间的神采,愈发像那个曾经带着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冷静下达每一个指令的战斗骨干。 梦里的阳光好得不像话,金灿灿的,毫无保留地洒在县重点高中那气派的校门口。五个半大的少年少女,穿着虽然朴素却干净整洁的衣服,正兴奋地围在一起。 他们的笑声清脆、爽朗,如同山涧敲击岩石的溪流,又像是屋檐下被风吹动的风铃,充满了未经世事的纯粹和对未来毫无保留的憧憬。 铁路就站在不远处的树影下,仿佛一个无声的旁观者。他的目光,穿越了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贪婪地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班长,成才。 他看着成才和许三多、伍六一、孙玉、苏石汇合,听着他们用带着乡音却充满活力的语调,热烈地讨论着要一起考去北京的大学。 成才的脸上,洋溢着铁路从未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见过的、独属于少年人的鲜活与爽朗,那是一种对已知世界充满好奇、对未知未来充满信心的光芒。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章 剿灭马帮 1 班长让咱们先撤,说什么来着?王庆瑞声音哑得不成调。 铁路望向窗外的雨幕。其实班长最后的话是对他说的:铁路...带兄弟们...回家...可他没能做到。 床头柜上的对讲机突然滋滋作响,参谋长急促的声音传来:王副团!无人机发现马帮动向! 两人同时起身,伤痛仿佛一瞬间消失。王庆瑞抓起武装带,铁路已经利落地给手枪上膛。在推开门冲进雨里的瞬间,他们不约而同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里装着同一张三人合影,班长在中间搂着两个新兵蛋子,笑容永远定格在了照片上。 雨更大了,像要洗净世间所有血迹。但有些仇恨,注定只能用血来偿还。 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创作这个军事行动故事。这是一个关于边境特种部队对抗毒品与生化威胁的紧张故事,我会根据您提供的大纲和正文进行整合创作。以下是基础设定和故事梗概,帮助您了解整体脉络。 参谋长陈志国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节奏急促而不规则。 窗外暴雨如注,雨水拍打在铁皮屋顶上的声音像无数子弹倾泻而下。会议室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浓重的烟草气息,头顶的白炽灯在潮湿空气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投下惨白的光。 他面前摊开的侦查报告已经被翻得卷了边,照片上模糊的马帮身影和边境线地形图被红笔圈了又圈。两支马帮,同时从不同路线越境,人数比往常多了一倍。这不是巧合,是对方有预谋的行动。 门被猛地推开,政委赵立新带着一身雨水冲了进来,迷彩服的外套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他随手把衣服甩在椅背上,水珠四溅。 不是昨天才敲定的行动计划吗?怎么突然又要开会?政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眉头紧锁,侦察连的战士们已经在外面侦查点趴了六个小时了,这鬼天气... 参谋长没说话,只是把那份被翻皱的报告推了过去。政委接过文件,刚看了两行,脸色就变了。 两支马帮?同时行动?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刚进来的铁路和王庆瑞已经默默看了报告。 铁路的手指停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马帮驮运的货物被防水布裹得严严实实,但边缘处露出一个奇怪的金属容器轮廓。 参谋长,你看这个。铁路的声音低沉而警觉,他们真的只是在运毒品吗? 王庆瑞凑过来,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铁青,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跳了起来。 这帮畜生!他的怒吼几乎盖过了窗外的雷声,他们还在搞那个实验室的东西?!十年前为了端掉那个窝点,我们团牺牲了二十七个人!二十七条命啊! 铁路一把按住王庆瑞颤抖的肩膀:冷静点,老王。还不能确定—— 怎么不确定?!王庆瑞甩开铁路的手,指着照片,这种规格的容器,这种包装方式,和当年一模一样!他们是在运生化制剂!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参谋长看到赵立新的脸色变得煞白,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十年前那场战斗后,三个村寨被紧急隔离,上百人出现中毒症状,十七人死亡。而那只是实验室泄漏的残余物。 门再次被推开,三位营长带着一身泥水冲了进来。一营长的作战服上沾满了泥浆,脸上还有一道被树枝刮出的血痕。 报告!一营长敬了个礼,三支马帮的动向有变,他们—— 我们已经知道了。陈志国打断他,指了指报告,两支马帮同时行动,人数翻倍。 一营长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锁:不止如此,参谋长。我们在侦察时发现,境外三公里处有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在活动。他顿了顿,如果马帮运送的东西这么重要,对方会不会在境外也安排了接应? 这句话像一块冰落入沸油中。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有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 王庆瑞最先打破沉默。他走到地图前,手指沿着边境线划过:我们原计划是一个营负责一支马帮,留两个连机动。现在看来...他的手指重重敲在一个点上,必须调整部署。我建议立即联系702团,请求增援一个营负责第二支马帮,同时保留两个营作为预备队。 政委皱眉:需要这么谨慎吗?我们已经有三个营的兵力了。 铁路走到地图前,和王庆瑞交换了一个眼神:政委,老王担心的不是敌人。他用红笔圈出几个村寨的位置,这些少数民族寨子离行动区域太近了。如果对方像十年前那样,利用村民做掩护,或者煽动他们干扰我们行动... 少数民族问题。政委恍然大悟,脸色更加凝重,处理不好就是政治事件。 正是如此。王庆瑞的声音沙哑,十年前我们就吃过这个亏。对方故意把毒品藏在村民家里,等我们搜查时煽动村民反抗,差点引发大规模冲突。 政委沉默了几秒,突然拍案而起:我去和政府方面沟通,协调民族事务部门提前做好群众工作。你们只管专心对付马帮。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那些东西流入境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铁路敬了个礼:辛苦政委了。 政委已经抓起湿漉漉的外套往身上套:放屁,我也是军人!他转向参谋长,给我两个小时,我保证行动时不会有村民干扰。 参谋长点点头,转向其他人:重新部署。一营负责东路马帮,二营负责西路,三营和增援的702团四营作为预备队。特种侦察连前出,监视境外武装动向。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记住,如果确认马帮运送的是生化物品,优先级变为确保物品安全,必要时可以放弃抓捕。 铁路补充道:所有参战人员必须佩戴防毒面具和防护服。我不希望再看到十年前那样的惨剧。 王庆瑞已经拨通了702团的电话,简短汇报后挂断:四营一小时后到达。团长已经向军区申请了生化处置小组支援,预计三小时后到。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每个人凝重的面孔。雷声滚滚而来,像是遥远战场上的炮火。 行动吧。铁路站起身,为了那些不能再战斗的兄弟。 所有人同时立正敬礼,然后迅速散开。铁路最后离开会议室,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那个奇怪的金属容器在闪光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暴雨中,一支支队伍悄无声息地进入预定位置。远处,马帮的铃声隐约可闻,混杂在雨声中,如同死神的低语。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章 又出状况 铁路,王庆瑞,阿泰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坤哥让我带你们的头回去。 铁路的狙击枪已经没了子弹,王庆瑞的匕首也在刚才的打斗中丢失。两人背靠背站着,面对着阿泰黑洞洞的枪口。 十年了,阿泰冷笑道,你们还记得那个实验室吗?记得那些惨叫吗? 铁路的眼神冰冷:记得很清楚。二十七条人命,今天该清算了。 阿泰狞笑着扣动扳机——却只听到的空响。他愣了一下,迅速换弹匣。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铁路和王庆瑞同时扑出。铁路一拳击中阿泰持枪的手腕,王庆瑞一记肘击打在他咽喉处。 阿泰不愧是桑坤的头号杀手,即使遭受重击仍能反击。他一记膝撞顶在铁路腹部,同时左手的枪指向王庆瑞胸口。 枪响了。但倒下的却是阿泰——邢瑞带着警卫连及时赶到,一发子弹精准命中阿泰后心。 阿泰跪倒在地,嘴角溢出血沫,却仍狰狞地笑着:坤哥...会为我们...报仇... 铁路捡起阿泰掉落的枪,对准他的额头:为了二十七。 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远处,增援部队的坦克轰鸣声越来越近。 王庆瑞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妈的,老了...打不动了... 铁路也瘫坐在地,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轻声道:结束了。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两位伤痕累累的老兵身上。十五年的血仇,在这一刻,终于画上了句号。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王庆瑞盯着被铐在椅子上的俘虏,眉头越皱越紧。这个自称阿泰手下的年轻人,与所有已知毒贩资料都对不上号。 再说一遍,你们是从哪里越境的?王庆瑞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俘虏抬起头,左眼已经肿得睁不开,却仍咧嘴笑着:说了多少次了...南边断崖,根本没走常规路线...他咳出一口血痰,我们根本不是来送货的,傻瓜... 王庆瑞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他冲出审讯室,几乎与正要进来的铁路撞个满怀。 铁路!王庆瑞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们抓错人了!这帮家伙根本不是马帮的人! 铁路的脸色瞬间变了:什么意思? 他们是专门来杀我们的复仇小队,跟运毒的马帮完全是两路人!王庆瑞的声音因急切而嘶哑,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 铁路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突然响起邢瑞急促的声音:副团长!紧急情况!西路监控点失去联系,二营遭遇伏击,那支马帮...那支马帮不见了! 铁路和王庆瑞对视一眼,同时冲向作战指挥室。大屏幕上,原本标记着西路马帮行进路线的红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闪烁的警告区域。 什么时候的事?铁路厉声问道。 技术军官额头冒汗:十五分钟前最后一次信号,之后通讯中断。我们刚收到二营伤员的报告,他们遭遇的是专业武装人员,不是普通马帮! 王庆瑞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妈的!桑坤玩了一手漂亮的声东击西!他转向铁路,那支真正的马帮现在到哪了? 铁路已经调出地图,手指沿着一条隐蔽的山路划过:如果他们避开所有常规路线...现在应该已经越过老鹰嘴,再有三小时就能进入国道区域。 国道?王庆瑞脸色铁青,他们想把生化武器运进城市? 铁路的通讯器再次响起,这次是生化处置小组的专家,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慌:副团长,我们分析了容器残留物,这不是普通的生化武器...是一种经过改良的神经毒剂,可以通过水源传播,24小时内就能污染整个流域! 指挥室里瞬间鸦雀无声。王庆瑞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十年前的悲剧,与即将发生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立刻通知所有下游城镇,封锁水源!铁路当机立断,邢瑞,带你的人追击那支马帮,不惜一切代价拦截! 王庆瑞却突然按住铁路的肩膀:等等...不对劲。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桑坤怎么知道我们会重点防守东路?怎么知道我们俩会在那个山谷出现? 铁路的表情凝固了。两人同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有内鬼。 通讯记录,铁路声音冰冷,调出过去48小时所有加密通讯。 技术军官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的数据飞速滚动。突然,一个异常记录跳了出来——昨晚23:17,一份关于东路布防的加密文件被一个高级权限账号访问过,而这个时间点远远早于他们做出决定的时候。 这个账号...技术军官的声音发抖,是陈参谋长的权限... 王庆瑞和铁路如遭雷击。陈志国,军区参谋长,他们的直属上级,参与了整个行动计划的制定。 不可能...铁路喃喃道,但证据就摆在眼前。 王庆瑞已经拔出手枪上膛:我去找他。 铁路一把拦住他:冷静!如果真是他,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他快速思考着,我们需要证据,需要知道他到底在为谁工作。 袁朗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打断了他们的思绪:铁路!我们在西路发现被遗弃的牲口和部分货物,但生化容器不见了!推测敌人已经分散行动,可能伪装成平民! 铁路看了看手表,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距离毒剂可能被释放,最多还有12小时。 分头行动。铁路突然说,老王,你带官方部队沿国道设卡排查,动静越大越好。 王庆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要暗中行动?太危险了!如果陈志国真是内鬼,他一定会派人除掉你! 铁路的眼神变得决绝:所以才要分开。你负责牵制,我去找真正的容器。他顿了顿,如果我猜得没错,桑坤一定亲自来了,他要亲眼看着我们失败。 王庆瑞知道无法说服铁路。十年的战友,他太了解这个固执的男人了。他只能重重地握住铁路的手:活着回来,兄弟。 铁路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为了那二十七条人命 喜欢程材成才请大家收藏:()程材成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形式紧迫 铁路被政委按在椅子上时,绷紧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明显,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忍着点。卫生员小王轻声说着,小心翼翼地剪开被血浸透的绷带。当纱布揭开的瞬间,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肩膀的伤口皮肉外翻,还在渗着血水,边缘已经有些发白的迹象。 酒精棉球触到伤口的刹那,铁路的指节猛地泛白,死死抓住了椅子扶手。政委见状,默默递过一条折叠好的毛巾:咬着。 铁路摇摇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不用。话音刚落,卫生员开始用双氧水冲洗伤口,剧烈的刺痛让他的后背瞬间绷成了一张弓,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发出一丝声响。 政委看着铁路紧咬的下唇已经渗出血丝,不由得皱眉:你小子,疼就喊出来,这里又没外人。 铁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比这...更重的伤...都挨过... 卫生员处理完肩膀,又转向大腿的伤处。当剪开迷彩裤时,他的动作顿住了——子弹贯穿的伤口周围已经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副团长,这伤得去医院,已经开始感染了。 铁路低头看了眼,轻描淡写地说:先包扎,等开完会再说。 政委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胡闹!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响亮,你以为你是铁打的?伤口感染会要命的! 卫生员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在地上。他从未见过好脾气的政委发这么大火。 铁路沉默了片刻,终于妥协:处理完伤口,我让赵小虎送我去医院。他看向政委,但会议必须现在开,的情报耽误不得。 政委盯着铁路看了几秒,长叹一口气:小王,给他打一针抗生素。转头又对铁路说:会议可以开,但你要坐在轮椅上,这是底线。 卫生员趁机给铁路注射了镇痛剂和抗生素。当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铁路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冷峻的表情。 好了。卫生员最后缠好绷带,轻声叮嘱,千万别碰水,两小时后要换药。 铁路点点头,撑着椅子扶手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 政委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语气不容反驳:轮椅! 当赵小虎推着轮椅赶来时,铁路已经被迫喝下一杯葡萄糖水,脸色稍微好转了些。他看着轮椅,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还能走... 这是命令!政委板着脸,你现在是伤员,不是铁打的战士。 铁路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却被政委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最终,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上轮椅,嘴里还嘟囔着:让战士们看见像什么话... 政委推着轮椅往会议室走,突然低声说:铁路,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有些担子,不必一个人扛。 轮椅上的身影微微一僵,良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 走廊尽头,会议室的灯光透过雨幕,映照在两人身上。在那里,一场关乎边境安危的战役正等着他们。但此刻,在这短暂的静谧中,军人之间的战友情谊,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 作战室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铁路面沉似水,他将审讯记录分发给所有人,那上面的文字显得格外刺眼:“根据口供,敌人计划利用雨季结束后的能见度优势,对我方雷达站进行精确打击测试。” 薛卫红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略微有些发颤:“他们怎么会掌握我们的防卫部署?这简直不可思议!” 铁路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调出另一组数据,屏幕上显示出过去三个月来边境七个村寨的人员流动情况。“你们看,这七个村寨都出现了所谓的‘走亲戚’现象,人数异常增多,而且时间都集中在我们进行侦查部署的时间段。” 三营长杨程见状,愤怒地一拳砸在桌上,怒吼道:“妈的!那些人肯定是间谍!” 然而,铁路的表情却越发凝重,他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止如此。这些‘走亲戚’的人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他们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庞大的行动计划。审讯中提到的‘渡鸦’,极有可能就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通讯器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死寂。通讯员脸色煞白地冲进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刚刚接到消息,702 团防区的一个驻扎站遭到了村民们的侦察,有战士受伤!” 铁路与政委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开始了。 全团一级战备!铁路果断下令,立即启动应急预案,所有电台实行无线电静默,启用备用频率。侦察队全员出动,重点排查边境线上的可疑电磁信号源。 政委补充道:通知地方公安,协助疏散边境五公里内的村民。医疗队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 铁路走到窗前,望着被暴雨冲刷的群山。他知道,这场较量已经超越了普通的边境摩擦,正在演变成一场看不见硝烟的高科技战争。而他必须在那双代号的黑手落下之前,抢先将其斩断。 副团长,您的伤...赵小虎担忧地递来新的绷带。 铁路这才感觉到肩膀传来的剧痛。他咬着牙让医护兵处理伤口,目光始终没离开边境线的方向。在那里,在雨幕之后,敌人正在蠢蠢欲动。而他,必须守护好这条用鲜血划下的国境线。 传令下去,铁路的声音在雷声中格外坚定,从此刻起,全团进入战时状态。我们要让那些觊觎这片土地的人知道——兔子军人,寸土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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