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 第180章 诸侯百态 邓安以雷霆之势闪击长安,迎奉天子,继而受封大将军、录尚书事,总揽朝政的消息,如同一场席卷天下的狂暴飓风,以洛阳为中心,迅速向四方扩散开来。 这枚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天下棋局的重磅石子,激起了千层巨浪,各方诸侯反应不一,但无不为之震惊侧目。 而在这惊天消息传开之前,另一则同样震撼的噩耗已先一步传至——江东猛虎、破虏将军孙坚,在攻打荆州刘表时,于岘山遭遇伏击,中箭身亡! 这消息本就令天下扼腕,然而,当邓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消息紧随其后传来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更具冲击力的政治地震所吸引。 冀州,邺城。 刚刚在界桥之战中击退公孙瓒主力,正志得意满、准备彻底肃清河北的袁绍,接连收到这两个消息。 他先是听闻孙坚死讯,不免有兔死狐悲之叹,但更多的是一种潜在竞争对手消失的快意。 然而,当邓安挟天子的详细战报和朝廷诏书抄本摆在他案头时,袁绍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邓!安!”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名字。 “野种!先劫我粮草,今又窃据天子!他算什么东西?!也敢位居大将军之位,凌驾于我袁本初之上?!” 他猛地将竹简摔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 在他心中,四世三公的袁氏才是天下楷模,这大将军之位本该是他袁绍的! 邓安此举,在他眼中无异于僭越,是第二个董卓,甚至比董卓更可恶!因为董卓是明着来的豺狼,而邓安,却披着一层“匡扶汉室”的华丽外衣。 “主公息怒。” 逢纪小心翼翼地道,“邓安骤登高位,必招四方忌惮。我等可联络曹操、袁术,共讨此僚!” 袁绍眼中寒光闪烁,并未立即表态,但那份对邓安的嫉恨与杀意,已深植心底。 南阳,宛城。 后将军袁术的反应则更为直接和暴怒。 “邓安小儿!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他气得摔碎了心爱的玉杯,在厅内来回踱步,如同一头被困的野兽。 “拐我兵马,欺我女儿,如今竟敢挟持天子,骑到我的头上!他以为他是谁?!我袁氏才是天命所归!” 他尤其不能忍受的是,邓安这个他曾经可以随意拿捏、甚至将女儿下嫁以示“恩宠”的小人物,如今竟然爬到了如此高度,掌控了朝廷大义。 这让他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对于天子,他本就不甚在意,他愤怒的是邓安的成功和那份“大将军”的诏书。 “公路兄何必动怒。” 主簿阎象劝道。 “邓安虽得天子,然根基未稳,四面皆敌。我等可静观其变,待其与袁本初等人争斗,再坐收渔利。” 袁术冷哼一声,心中却已开始盘算,如何利用手中握有的另一张牌——那位被邓安冷落的女儿袁年,以及……某些关于传国玉玺的模糊传闻。 兖州,鄄城。 兖州牧曹操,收到消息时,正在与谋士程昱、夏侯惇等人议事。 他仔细看完情报,沉默了许久,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表情复杂难言。 “不想邓安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魄力,行此险招,而且……居然还让他做成了!” 曹操的语气中,有惊叹,有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闪击长安,奉迎天子……此举看似行险,实则精准地抓住了那稍纵即逝的战机。吾不如也!”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看着洛阳的位置,目光深邃:“大将军,录尚书事……好大的名头。如此一来,他邓安便可名正言顺地号令天下了。我等日后行事,恐怕要多一番顾忌了。” 程昱沉声道:“主公,邓安虽得大势,然其根基在洛阳、颍川,北有袁绍,南有刘表、袁术,西有凉州未定之局,未必能高枕无忧。 我等当加速平定兖州黄巾,巩固根基,广积粮草,练兵备战。唯有自身强盛,方能在这乱局中立于不败之地。” 曹操重重颔首,眼中燃起斗志:“仲德(程昱字)所言甚是!邓安能做到的,我曹孟德未必不能! 传令下去,加紧整军,准备征讨徐州陶谦,同时……派人以恭贺为名,前往洛阳,探听虚实,看看这位新任‘大将军’,究竟意欲何为。” 淮南,寿春附近。 年仅十七岁的孙策,此刻正沉浸在丧父的巨大悲痛与迷茫之中。 他刚刚收殓了父亲孙坚的尸骨,带着残部,前途未卜,不得不考虑暂时依附父亲曾经的上级袁术,以图后计。 就在他悲愤交加之际,听到了结拜兄弟邓安的消息。 “安……三弟……他,他竟然……” 孙策握着情报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个曾与他一同游历、饮酒畅谈的年轻义弟,那个在洛阳看似随性却总有不凡见解的邓安,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奉迎天子,官拜大将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孙策心头。有对兄弟成就的与有荣焉,有对其魄力能力的敬佩,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比之下自身处境艰难的苦涩与无奈。 父亲新丧,基业未立,寄人篱下,而义弟却已一步登天,执掌天下权柄。 “伯符,此乃天赐良机!” 身边的老将程普眼中放光。 “邓将军与您有兄弟之谊,如今他执掌朝纲,或可借其力,索要诏命,名正言顺地统领旧部,脱离袁术,开创基业!” 孙策闻言,黯淡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火焰。他紧紧攥拳,望向北方:“邓贤弟……或许,你真的能帮我……” 其他各方: 荆州刘表:初闻孙坚死讯,大为宽慰,除去心腹大患。随即得知邓安挟天子,立刻警惕起来,下令加强北部边防,同时遣使往洛阳,表面恭贺,实则探查。 益州刘璋:地处偏远,反应稍缓,但亦对中枢剧变感到不安,加紧闭关自守。 徐州陶谦:年老体衰,闻讯后忧心忡忡,既怕曹操来攻,又惧邓安以朝廷名义施压。 幽州公孙瓒:新败于袁绍,退守易京,闻邓安之事,只是冷笑,对汉室朝廷早已失望透顶。 西凉马腾、韩遂:态度暧昧,既对赦免李傕郭汜感到不满,又对邓安这新崛起的势力充满好奇与警惕。 邓安奉迎天子,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入池塘,其引发的涟漪正在迅速扩散至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旧的平衡被彻底打破,新的格局在震惊、猜忌、谋划与野心中,开始重新塑造。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以洛阳为中心,以邓安为主导的新时代,已然拉开了序幕,而他们,都将是这个时代的参与者,或者……对手。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惊鸿一瞥蝉影入心 时间悄然滑入三月初,洛阳的春意渐浓,南宫的修复工作也在沈括的督造下日夜不停地推进。 这日,戏志才将一份整理好的名单呈送邓安案头,上面详细罗列了随驾东归的臣子家属、皇室成员,以及在长安之战中俘获的人员。 邓安原本只是例行公事地翻阅,目光扫过一个个名字,心中盘算着如何安置利用。 然而,当几个特定的名字跃入眼帘时,他的心跳骤然漏了几拍,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臣子家属名录: 貂蝉(15岁):王允义女,原董卓府中歌伎。 蔡琰(字文姬,16岁):蔡邕之女。 刘诗琪(13岁):献帝刘协之姐,封万年公主。 战俘名录(吕布部将家属): 杜氏(16岁):吕布部将秦宜禄之妻,其子秦朗(1岁)同在。 “貂蝉……蔡文姬……万年公主……杜夫人……” 邓安低声念着这些在历史与传说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名字,尤其是“貂蝉”二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攫取了他的全部心神。 那个在《三国演义》中倾国倾城、周旋于董卓吕布之间,最终成就“连环计”的传奇女子,此刻就在这份名单之上,就在这洛阳城中! 一种混合着历史考据者的兴奋、男性本能的期待,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在他胸中翻涌。 他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立刻下令:“速传……不,速请王允义女貂蝉前来偏殿一见!”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邓安罕见地有些坐立不安,甚至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当他听到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时,竟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门外初春的阳光,缓缓步入。 刹那间,邓安只觉得呼吸一滞,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和声音。 来人穿着一身素雅的淡青色衣裙,未施粉黛,却难掩其绝世容光。 她的肌肤白皙如玉,在光线映照下仿佛泛着柔和的光晕。 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眉如远山含黛,不画而翠; 一双眸子宛若秋日潭水,清澈深邃,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天然的忧悒与难以言说的风情,那独特的眼眶轮廓与深邃的眼神,却更多了几分古典的婉约与我见犹怜的气质。 鼻梁高挺秀气,唇瓣不点而朱,微微抿着,带着些许忐忑。 身姿窈窕,步履轻盈,虽年仅十五,却已显露出倾国倾城的雏形,如同含苞待放的青莲,清丽绝伦,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惊心动魄的媚意。 邓安穿越至此,见过的美女不算少。 袁年端庄秀丽,董白清纯怯懦,冯妤呆萌可爱,皆是一时之选。 但从未有一人,能像眼前这少女一般,仅凭一眼,便让他心脏狂跳,血液加速,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吸引与悸动汹涌而来,几乎瞬间冲垮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防备。 这……就是貂蝉吗? 历史上留下“闭月”之名的传奇? 他第一次,真切地、毫无保留地,对这个时代的女性,产生了一种名为“一见钟情”的强烈情感。 貂蝉走到殿中,依礼盈盈下拜,声音如同出谷黄莺,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民女貂蝉,拜见大将军。” 邓安猛地回过神,连忙虚扶道:“姑……姑娘不必多礼,快请起。” 他的声音竟有些微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目光却依旧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斟酌着词语,解释道:“蝉……貂蝉姑娘,令义父王司徒之事……我深感遗憾。诛杀国贼董卓,乃为国除害,匡扶汉室之举,不得不为。 至于吕布,确是从长安逃脱,未能将其擒获。 而王司徒……那日殿上,实乃一场不幸的误会。 我麾下将领武松,性情刚烈,见王司徒与我争执,护主心切,行事鲁莽,失手……酿成惨剧。此事,我亦有御下不严之过,在此,向姑娘郑重致歉。” 他这番话,说得颇为诚恳,既表明了立场,也将王允之死归咎于“误会”和下属的“鲁莽”,试图减轻自己在貂蝉心中的恶感。 貂蝉静静听着,长长的睫毛低垂,掩去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她再次敛衽一礼,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大将军言重了。义父……他身居高位,卷入朝堂纷争,或许早有此劫。 民女一介弱质女流,于这些军国大事,不甚明了。如今只求大将军能念在义父曾为汉室尽忠的份上,允准民女一个自由之身,寻一处安静所在,了此残生便是。” 她的话语轻柔,却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淡然与孤寂。 邓安哪里肯放她走?初见之下那强烈的心动与占有欲,让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姑娘何出此言!王司徒虽去,但姑娘青春年少,岂可就此消沉?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妨…… 暂且留在我这大将军府中。如今陛下初至洛阳,府中事务繁杂,正需人手。 姑娘可跟随……跟随袁夫人一同,照料府内起居,也可有个照应,总好过孤身一人,漂泊无依。” 他刻意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姑娘意下如何?” 貂蝉抬起头,那双深邃如潭的眸子看了邓安一眼,似乎想从他眼中读出些什么。 片刻沉默后,她再次低下头,轻声道:“大将军安排便是,民女……遵命。” 没有欣喜,也没有抗拒,只有一种认命般的顺从。 邓安心中却是一块大石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立刻吩咐左右为貂蝉安排住处,并特意叮嘱要好生照料,不可怠慢。 看着貂蝉在那名侍女的引领下,袅袅婷婷离去的身影,邓安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殿内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淡馨香。 “貂蝉……” 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或许,在这杀伐乱世,除了权力与野心,还有一些东西,同样值得他去追逐和守护。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才女凝眸邕公警言 见过貂蝉带来的惊艳与悸动尚未完全平复,邓安又怀着另一种期待,召见了蔡邕与其女蔡琰。 相较于面对貂蝉时那种近乎本能的冲击与占有欲,对于蔡邕父女,邓安的心情则更为复杂一些,带着对历史名士的敬重,对才女的好奇,以及继续巩固自身人设的考量。 父女二人被引入偏殿。 蔡邕虽经颠沛,依旧保持着大儒的风骨与从容,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 而跟在他身后的蔡琰,则如同风雨中摇曳的幽兰,纤弱而静美。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深衣,身形窈窕,气质清冷。 容颜不似貂蝉那般秾丽夺目,却别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婉约与书卷气。 眉目如画,带着淡淡的哀愁,仿佛凝聚了汉末乱世所有的离殇与无奈,一种天然的“破碎感”萦绕其身,让人一见便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想要将她好好呵护,远离一切纷扰。 她微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安静得如同一幅仕女图。 “伯喈公,文姬姑娘,一路辛苦,快请坐。” 邓安起身相迎,态度颇为谦和。 “劳大将军挂心。” 蔡邕拱手还礼,蔡琰则跟着父亲盈盈一拜,姿态优雅。 落座后,邓安看向蔡邕,语气真诚地说道:“伯喈公,昔日洛阳一别,匆匆数载,未能与公深入探讨音律、文学、书法之道,实乃安一大憾事。公之才学,如皓月当空,安心向往之。” 蔡邕捋须叹道:“大将军过誉了。老夫残躯,能得见汉室有重光之望,已是万幸。 不想大将军不仅于诗词一道震古烁今,更有诸多利国利民之发明,一手厨艺冠绝洛阳,改良军械,治军有方,战场上亦是勇不可当……真乃天纵奇才,老夫亦是佩服。” 这番话倒并非全然客套,邓安展现出的多方面才能,确实远超常人想象。 邓安微微一笑,顺势将自己的“人设”进一步夯实:“伯喈公谬赞。安所为者,不过尽人臣之本分。董卓乱政,汉室倾颓,安每思之,痛心疾首! 幸得上天庇佑,将士用命,方能诛除国贼,迎回圣驾。如今陛下驻跸洛阳,正是我等臣子勠力同心,光复汉室之时! 安虽不才,必竭尽肱骨之力,扫清寰宇,还天下一个太平!” 他语气铿锵,目光坚定,将一个“心怀汉室、勇于任事”的忠臣形象塑造得颇为鲜明。 然而,就在他慷慨陈词之时,一直安静坐在蔡邕下首的蔡琰,却忍不住悄悄抬眸,飞快地瞥了邓安一眼。 就是他。 写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他。 写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他。 那些诗句,早已在无数个深夜里,在她心中反复吟咏,拨动了她身为才女最敏感的心弦。 她曾无数次想象,能写出如此动人诗句的,该是何等惊才绝艳、温润如玉的君子。 可现实中的他,却如此的矛盾,如迷似雾。 她听闻过他参与屠城的犹豫与痛苦,也曾在混乱的人流中,远远瞥见那个站在广场上、面对洛阳废墟似有泪光闪动的年轻军官; 她知道他刺杀董旻、叛出董卓的决绝,也知道他拐带兵马、与袁术联姻又反目的权谋; 而如今,他更是以雷霆手段闪击长安,马踏宫闱,麾下当着天子的面格杀大臣…… 他似正似邪,似忠似奸,手段时而酷烈,时而又展现出对文化、对民生、对技术的独特见解与投入。 这种种复杂的、甚至相互矛盾的信息,交织在一起,反而构成了一个无比立体而真实的邓安,远比她想象中的那个纯粹才子,更让人……心绪难平。 那是一种她自己或许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情愫,混杂着好奇、探究、一丝畏惧,以及难以抑制的……向往。 向往他能带来的秩序?向往他隐藏在杀伐背后的那份才情与或许残存的柔软?她说不清。 邓安自然也注意到了蔡琰那飞快的一瞥。 与貂蝉那令人窒息的美不同,蔡琰身上那种知性、柔弱与淡淡的哀愁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他同样心生涟漪,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他不由放缓了语气,对蔡琰温和地说道:“文姬姑娘才华横溢,安亦早有耳闻。如今洛阳百废待兴,文化衰微,正需姑娘这般才学之士,整理典籍,振兴文教。若姑娘不弃,可与伯喈公一同,参与此事。” 蔡琰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再次垂首,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谢……谢大将军。” 心中却因他这突如其来的温和安排,泛起一丝微澜。 蔡邕将女儿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叹息。 他沉吟片刻,看向邓安,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大将军雄才大略,志在匡扶,老夫感佩。然……”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老夫痴长几岁,或有一言,望大将军静听。” “伯喈公请讲,安洗耳恭听。”邓安正色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权势如酒,易醉人心。”蔡邕目光深邃,缓缓道。 “大将军年少英发,骤登高位,执掌乾坤,更兼连战连捷,难免……戾气渐生。老夫观大将军行事,杀伐果断,此乃乱世必备之能。 然,过刚易折,水满则溢。还望大将军能常怀惕厉之心,勿忘初心,莫要让权柄与杀伐,蒙蔽了双眼,侵蚀了本心。”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洛阳宫阙,语重心长:“如今天子在洛,旧都在此,天下瞩目。 望大将军能以此为基,行仁政,施教化,聚贤才,安黎庶。如此,方为中兴汉室之正道,亦是大将军留名青史之良机。切莫……重蹈覆辙。” 这番话,说得委婉而恳切,既是长辈的提醒,也隐含着一位传统士人对这位新晋权臣的担忧与期望。 邓安闻言,心中凛然。他知道蔡邕指的是什么——他马踏未央宫的僭越,他默许武松杀王允的冷酷,以及他身上那股日益增长的、不容置疑的威势与戾气。 他沉默片刻,郑重地向蔡邕行了一礼:“公之金玉良言,安必铭记于心!定当时时自省,不忘匡扶之志,不负陛下与天下万民之望!” 这场会面,在一种微妙的、混合着欣赏、警惕、好奇与淡淡情愫的氛围中结束。 邓安收获了大儒蔡邕表面上的认可与隐晦的提醒,也在才女蔡琰心中投下了一颗更为复杂的种子。 而他自己,面对这两位青史留名的父女,心中那份超越时代的优越感之外,也不由得多了一份对文化传承的尊重,以及……一丝对自身道路的反思。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丽人如玉旧影新痕 见过蔡邕父女,邓安心中那因权势和美人而激荡的波澜尚未完全平息,他又想起了名单上的另一人——杜夫人。 当侍卫将杜夫人引入殿中时,邓安眼中再次掠过一抹惊艳。 如果说貂蝉是月下幽兰,带着惊心动魄的瑰丽与神秘;蔡琰是雪中寒梅,清冷哀婉,书卷气盎然; 那么眼前这位杜夫人,便如同初夏清晨带着露水的芙蓉,清新娇艳,温婉可人。 她年纪不过二八,身姿窈窕,穿着一身略显陈旧却干净的藕荷色衣裙,更衬得肌肤白皙细腻。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线条柔和流畅。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大而圆,眼尾微微下垂,带着几分天然的无辜与怯意,宛如受惊的小鹿,只是更多了几分乱世浮萍般的柔弱与惶恐。 她鼻梁秀挺,唇形饱满,此刻正紧张地微微抿着。 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襁褓,那便是她年仅一岁的儿子秦朗。 她低头走进,不敢直视邓安,只是深深敛衽一礼,声音细弱:“罪妇杜氏,拜见大将军。” 邓安看着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又瞥了一眼她怀中安睡的婴孩,心中不由一动。 他依稀记得这杜夫人似乎是历史上曹操也颇为在意的一位美人,其夫秦宜禄在吕布麾下名声不显,关键时刻却只顾自己逃命,将她母子二人弃之不顾。 “夫人不必多礼,请起。”邓安语气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乱世之中,夫人受惊了。秦宜禄……嗯,此事已过,夫人不必再以罪妇自称。” 杜夫人闻言,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迷茫。她没想到这位权势滔天、传闻中杀伐果断的大将军,竟如此……平和。 邓安看着她那梨花带雨般的容颜,心中那份属于现代男人的怜香惜玉之情又开始作祟。 他沉吟片刻,道:“秦宜禄弃你母子而去,实非良人。如今你们孤儿寡母,无所依靠,若夫人不嫌弃,可暂居我府中。” 他顿了顿,看着杜夫人骤然亮起又带着忐忑的眼神,继续道:“府中袁夫人处正需人手,夫人可与貂蝉姑娘一同,协助处理一些内务,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至于这孩子……” 邓安目光落在那个襁褓上,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今年将满十五,在这时代已可视为成年,收个义子倒也不算突兀。 看着杜夫人这绝色容颜,想着这孩子未来的基因想必也不差,他便开口道: “秦朗此子,稚子无辜,甚为可怜。我虽年轻,却也愿给他一份庇护。若夫人同意,我欲收秦朗为义子,视如己出,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杜夫人彻底愣住了。她本以为能得个安身之处已是万幸,没想到邓安竟愿意收她的孩子为义子!这简直是天降之喜!有大将军义子这层身份,她们母子在这乱世才算真正有了依靠! 她激动得眼眶瞬间红了,抱着孩子就要跪下:“大将军恩德,妾身……妾身与朗儿没齿难忘!一切但凭大将军做主!” 邓安虚扶一下,温和道:“夫人不必如此。既如此,便这么定了。稍后我会安排人为你们准备住处,一应用度,皆按府中标准供给。” 安排完杜夫人,邓安深吸一口气,知道最后一个,也是最为棘手的一个——董白,是时候面对了。 当董白被带进来时,邓安仔细打量着她。 比起几年前在洛阳那个怯懦苍白的小女孩,如今的董白已然长开,有了少女的亭亭玉立。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容颜清丽,带着一种独特的、混合着叛逆与纯真的气质。 小巧的瓜子脸,肌肤白皙,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眼神却不复当年的惶恐,反而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灵动,有着精灵古怪潜质,只是被家破人亡的惨剧压抑着。 “民女董白,拜见大将军。”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邓安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这是他刻意接近、利用过的女孩,也是他间接导致其家破人亡的受害者。 “小白……许久不见了。”邓安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带着一丝歉意。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或许毫无意义。但刺杀董卓,是为国除贼,他暴虐无道,祸乱朝纲,天下共诛之。 至于董昱……迁都路上,他的所作所为,你也亲眼所见。我杀他,亦是情势所迫,亦有为民除害之心。” 他走到董白面前,目光诚恳:“对于利用你接近董卓之事,以及……最终导致你家族……我深感愧疚。我知道道歉无法弥补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目标从来不是针对你。” 董白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直到邓安说完,她才轻轻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淡然:“大将军不必道歉了。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祖父……他确实做了很多错事,西凉军在洛阳,在长安,都……不太得人心。二爷他……也的确残暴。他们的结局,或许……是注定的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抬起头,看向邓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虽然很难接受,但我也知道,想杀我们全族的,不止大将军一人。 能活着,已经……很好了。至于以前的回忆……”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苦涩的弧度,“我记得的,火锅很好吃,月亮……也很亮。” 邓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愧疚与怜惜交织。他轻声道:“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可以。 你若愿意,以后就留在府中,跟在袁年身边吧。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我……还记得当初在洛阳的情谊,并未忘却。” 董白微微颔首:“谢大将军安排。董白……听从便是。”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邓安能感觉到,那层坚冰似乎融化了一丝。 或许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或许为了生存她选择了接受现实,这个曾经不谙世事的少女,正在以一种令人心疼的方式成长。 一日之内,接连见了四位风格各异、却皆堪称绝色的女子,邓安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乱世红颜,命运如浮萍,而自己,似乎正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影响她们命运的那只大手。 这份权力带来的,不仅是责任与挑战,还有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他知道,如何处理与这些女子的关系,也将成为他在这条争霸路上,无法回避的课题。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公主锋芒 见完董白,邓安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心,一日之内接连面对四位性格迥异、却都牵扯着复杂过往与情感的美人,即便以他穿越者的见多识广和如今大将军的城府,也感到了一丝精神上的倦怠。 然而,名单上最后一人,那位献帝的姐姐、万年公主刘诗,却勾起了他别样的好奇。 “传万年公主。” 当那道身影踏入殿门时,邓安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先前的疲惫感瞬间被驱散。 来人并非想象中身着华服宫装、弱质芊芊的皇室公主形象。 只见她穿着一身合体的玄色劲装,衣袖与裤脚皆以锦带束紧,勾勒出少女初长成的窈窕身段,更显利落干练。 青丝如墨,仅以一根简单的玉簪绾住,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的容貌极美,却非貂蝉的秾丽、蔡琰的婉约、杜夫人的娇柔,而是一种如同空谷幽兰般清冷脱俗的气质,眉宇间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皇家贵气与勃勃英气,只是更多了几分沙场儿女的飒爽与坚毅。 她站在那里,脊背挺直,目光清亮,仿佛一株傲雪寒梅,与这尚未完全从战火中恢复的洛阳宫阙格格不入,又奇异地融为一体。 “万年公主刘诗,见过大将军。”她拱手一礼,动作干净利落,带着武人的爽快,而非宫娥的柔媚。 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邓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身打扮,好奇地问道:“公主殿下这身装扮……倒是别致。不知为何作此打扮入宫?” 刘诗抬起眼眸,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邓安的审视,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点挑衅意味的弧度:“怎么?大将军觉得不妥?莫非女子便只能身着罗裙,困于深宫,做那任人摆布的金丝雀不成?”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沉痛与决绝:“我刘诗虽为女流,却也自幼目睹汉室衰微,权臣当道!先有十常侍,后有董卓,父皇……父皇亦是郁郁而终! 我恨不能身为男儿,提三尺剑,荡平群丑,重振汉室声威! 这身武艺,便是我暗中苦练所得,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若再有权臣祸乱朝纲,我亦能效仿荆轲聂政,以血溅五步,为国除奸!”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邓安:“却不知,大将军……会是那下一个权臣吗?”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让殿内侍立的亲卫都不由动容。 邓安先是愕然,随即竟忍不住抚掌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一个万年公主!好一个‘以血溅五步’!公主殿下巾帼不让须眉,心怀家国,安佩服!” 他收敛笑容,正色道:“公主放心,安非董卓之流。我诛董卓,迎陛下,据洛阳,所为者,正是要重振汉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公主有如此志气,实乃汉室之幸!若公主不弃,他日整顿兵马,扫荡不臣之时,或可请公主一同见证!” 刘诗见他如此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警惕之色并未完全消退,只是微微颔首:“但愿大将军……言出必行。” 说罢,她便再次拱手。 “若大将军无其他事,刘诗告退。”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那道飒爽的背影消失在殿外,邓安摩挲着下巴,眼中兴趣更浓。“有意思,真有意思……这小妮子,可比她弟弟有骨气多了。” 他感觉像是发现了一件极其有趣的珍宝,一天见美人的疲惫感竟被这朵带刺的玫瑰一扫而空。 然而,他这厢刚觉如释重负,一直静候在旁的戏志才,却缓步上前,脸上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郑重,低声道:“主公,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邓安心情不错,随意道:“志才但说无妨。” 戏志才目光微闪,沉声道:“主公,万年公主刘诗,身份尊贵,乃先帝嫡女,当今陛下亲姐。如今正值豆蔻年华,待字闺中。而主公您……”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邓安的神色,继续道:“您虽已位极人臣,然大义名分,犹可更进一步。若主公能娶万年公主为妻……” 邓安闻言, 一愣。 戏志才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主公试想,您已掌控天子,手握传国玉玺,坐拥旧都洛阳,若再尚万年公主……则皇室血脉与主公紧密相连! 届时,主公不仅是权臣,更是汉室至亲! 外可以天子名义号令诸侯,内可以驸马都尉、皇室姻亲之尊统御朝纲,名正言顺,再无半点瑕疵!此乃……稳固根基,堵塞天下悠悠之口的上上之策!”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邓安脑海中炸响。他之前只顾着招揽人才、扩张地盘、掌控天子,却未曾细想这更深一层的联姻政治。 娶万年公主?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刘诗那清冷飒爽的容颜,那带着挑衅的目光,那番“以血溅五臣”的宣言……确实挺有意思,比之袁年的温婉顺从,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戏志才说得对。 有了这层关系,他的权力基础将更加稳固,更能将“挟天子”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袁术那边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再娶一个公主,又能如何? 一股混合着政治野心与男性征服欲的情绪在他心中滋生。 “志才此言……”邓安眼中精光闪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甚合我意。此事,便劳你与长文细细筹划,务必……周全。” 他看着殿外万年公主离去的方向,心中暗道:小妮子,你想学荆轲聂政?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共同“重振汉室”……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四方云动 戏志才的联姻之策,在邓安核心智囊团内部几乎未遇阻力。 荀攸深谙此计对稳固权力、强化正统性的巨大助益;徐庶认为此举可最大限度地利用“挟天子”的优势;陈群则从礼法制度角度论证了其可行性。众人一致认为,此事宜早不宜迟。 当邓安亲自向暂居南宫的献帝刘协提出,欲娶万年公主刘诗为妻时,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献帝坐在那张临时搬来的、算不得多华贵的御座上,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已权倾朝野、掌控着自己一切的大将军。 那双原本就因长期压抑而缺乏神采的眼睛里,此刻更是黯淡得如同一滩死水。 他早已预感到邓安会成为新的权臣,却没想到对方的野心膨胀得如此之快,竟连自己最后的亲人——姐姐,也要夺走。 他想拒绝,想嘶喊,想将案几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但他更清楚,任何反抗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是徒劳,只会招致更不堪的后果。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最终只挤出几个微不可闻的字: “朕……准奏。一切……依大将军之意。”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与认命。 邓安看着献帝那副模样,心中并无多少怜悯,乱世便是如此,弱小即是原罪。 他微微躬身:“谢陛下恩典。” 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寻常公务。 消息传出南宫,迅速传遍了洛阳高层。 邓安令公孙胜择选吉日。 公孙胜掐指推算,言三月末有一日,紫气东来,星象合宜,正是良辰。 邓安当即拍板,婚事便定在三月末,时间仓促,却无人敢有异议。 而当这道婚讯传到当事人万年公主刘诗耳中时,她所在的偏殿内几乎能听到银牙咬碎的声音。 “邓!安!无!耻!小!人!” 刘诗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桌上插着梅花的花瓶扫落在地,瓷片四溅!她那双酷似刘诗诗的明眸中,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与屈辱的火焰。 “我原以为他至少还有些许底线,没想到……竟行此逼婚之事!与那强抢民女的恶霸何异?!” 她猛地抽出挂在墙上的佩剑,剑光森寒,映照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俏脸。 她真想立刻提剑去找邓安拼命,履行自己“血溅五步”的誓言。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那样做除了白白送死,毫无意义,甚至可能连累弟弟。 最终,她无力地垂下手臂,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倔强地逼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无法反抗。 身为皇室公主,在享受尊荣的同时,也注定要成为政治筹码,这是她的宿命。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屈辱。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大将军府后院。 袁年正在窗前绣花,听闻此事,拈着绣花针的手指微微一颤,刺破了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沁出,染红了素绢。 她怔怔地看着那点鲜红,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有一丝淡淡的、早已预料到的苦涩。 她与邓安成婚一年有余,却始终相敬如“冰”,莫说同床共枕,就连寻常夫妻间的温情也寥寥无几。 她深知自己不过是父亲袁术与邓安政治交易的产物。 如今,邓安权势更盛,要娶身份尊贵的万年公主,又哪里是她这个“前朝”岳父之女能比、能拦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用帕子按住指尖,继续低头绣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背影,显得愈发孤单。 邓安强娶万年公主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飞向四面八方。 各方势力的反应文书如雪片般飞向洛阳,大多是以恭贺为名,行试探之实。 其中,来自结拜兄弟孙策的信件,在恭贺之余,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苦恼与窘迫。 他言及自己寄身袁术麾下,备受猜忌掣肘,兵马钱粮皆不足,空有壮志难酬,复兴父业遥遥无期。 邓安看完信,想起昔日与孙策把酒言欢、畅谈天下的情景,心中亦是感慨。 他当即以献帝名义,下了一道诏书,封孙策为骑都尉,领庐江太守!这既是对兄弟的扶持,也是一步暗棋,在袁术背后埋下一颗钉子。 同时,他又顺手封了早已暗中投靠的汝南李通为朗陵都尉,彻底掌控了这片区域。 这一系列任命,尤其是对孙策的加封,无异于公开撕毁了与袁术之间最后一块遮羞布,双方关系降至冰点。 然而,这还不够。 邓安深知历史上周瑜对于孙策的重要性,堪称孙家霸业的另一根支柱。 他绝不容许“孙策+周瑜”这个黄金组合再次完整出现。 他立刻亲自修书一封,派人火速送往舒县周瑜处,信中极尽诚恳,盛赞周瑜之才,以“共扶汉室,重整河山”的大义名分,邀请其前来洛阳相助,并许以高位。 在做完这些布局,应付完诸多或真或假的祝贺之后,邓安案头最后一份来自北方的信件,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那信件的封泥来自邺城,落款是——袁绍。 展开绢帛,上面的字迹铁画银钩,却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信中并无太多客套寒暄,直接质问邓安“擅行废立,逼婚帝裔,其心可诛”,指责他“名为汉臣,实为汉贼”,最后更是直言“若不及早幡然,休怪本初代天行罚,清君侧,正朝纲!” 字里行间,充满了四世三公的傲慢、被屡次冒犯的愤怒,以及毫不掩饰的威胁。 邓安放下书信,眼神微冷。 他知道,与袁绍这个北方霸主的正面冲突,恐怕已无法避免。 而这场即将到来的大婚,以及他手中紧握的天子与玉玺,都将成为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巨战前,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深根固本 袁绍那封充满肃杀之气的来信,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因接连胜利和奉迎天子而有些志得意满的邓安。 他清晰地预感到,与袁绍、袁术这两大诸侯的冲突几乎不可避免,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如今各方势力或在舔舐伤口,或在相互纠缠,正是他埋头苦干、积蓄实力的黄金窗口期。 他立刻召来了戏志才、荀攸、徐庶、陈群四大智囊,于大将军府密室进行了一场关乎未来命运的战略会议。 “诸位,袁本初来信,其意已明。我虽握有天子,然根基尚浅,四面皆虎。若盲目扩张,必成众矢之的; 若固步自封,则坐吃山空,终将被蚕食鲸吞。当务之急,需定下一段时期内的根本方略。” 邓安开门见山,将问题抛出。 戏志才率先开口,他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锐利:“主公所言极是。眼下至明年年底,我军战略核心,当是‘休养生息,紧握天子’! 挟天子乃最大政治红利,我等需借此整合内部,梳理政务,积累钱粮,训练士卒。待内部稳固,资源通畅之后,再图后续。” 荀攸颔首补充:“然休养非是枯坐。可凭借天子诏令,优先向南方、西方等势力薄弱或混乱之处渗透。 例如汝南黄巾残部,南阳袁术边境。以招抚、蚕食为主,避免与北方袁绍、东方曹操等强敌硬碰,稳步巩固以洛阳、颍川为核心的中原基本盘。” 徐庶则着眼于具体手段:“欲稳中原,骑兵不可或缺。我军现有玄甲、幽云两支骑兵,然数量仍显不足,且战马损耗、补充皆是难题。必须建立稳定、多元的战马获取渠道。” 陈群从内政角度总结:“一切之基,在于民力与财政。需安抚流民,鼓励耕织,整顿税收,方能源源不断支撑军备。” 众人意见高度统一,一套“先内后外,以南养北,蓄力待机”的战略框架迅速成型。 邓安当即拍板,并细化了一系列具体措施: 一、西联段煨,以贸换马。 邓安采纳荀攸建议,以大将军府名义,授予段煨垄断关中至洛阳盐铁贸易的特权,以此换取其利用华阴地利和凉州人脉,代为采购良马。此任务交给了善于交际、胆大心细的徐庶。 徐庶快马前往华阴,与段煨一番交涉。 段煨虽同意合作,却也精明地表示,凉州马源紧张,各方争夺激烈,他能力有限,每月最多只能提供 200至300匹 战马,且需以盐铁或等价钱粮即时结算。 徐庶知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代表邓安应允。一条虽不宽裕却稳定的西方马源就此打通。 二、诏安流民,以地换技。 针对并州因李傕、郭汜之乱而南迁的流民其中多有善于养马牧马的边民,邓安以献帝名义颁布诏书,承诺只要他们定居洛阳、颍川周边,便可免除三年赋税,并划拨荒地供其垦殖放牧。 条件是他们需将携带的私马或掌握的牧马技术上缴官府,并接受招募,进入官方设立的养马场工作。 此策成本极低,不仅获得了宝贵的马匹和技术,更招募到了熟练的牧马人,为建立自己的养马体系奠定了基础。 三、南掠袁术,以战养骑。 袁术退守淮南后,其粮草、军械包括马匹运输多需经过汝南至颍川的通道,或从江东经寿春西运。 邓安下令,由秦琼、张清轮流率领玄甲骑,发挥其机动性优势,不定期地跨境袭扰袁术的运输队。 每次行动目标明确——不以求胜占地为目的,专事劫掠,重点是抢夺马匹。 凭借玄甲骑的强悍,每次出击往往能缴获 300到500匹不等的战马,极大地补充了消耗,也让袁术不胜其烦,后勤压力骤增。 四、内部整合,收编零散。 对盘踞在汝南、颍川等地尚未完全归附的黄巾残部、地方豪强,邓安采取“招安+征税”的软硬两手策略。 在武力威慑和官职诱惑下,许多小股势力选择归附,其拥有的私马也被一并收编,纳入军用。 五、接收遗存,挖掘潜力。 长安之战后,李傕、郭汜仓皇西逃,在长安城外遗留下了不少董卓时期囤积的战马和牧场设施。 邓安早已命程咬金部在清扫战场时,留意收拢这些遗散马匹,虽数量不一,但亦是补充。 核心目标: 通过以上多渠道并举,邓安给负责此事的徐庶和秦琼下了死命令:每月至少净增500匹合格战马,以满足骑兵扩建和损耗补充的需求。 “洛阳、颍川,乃四战之地。”邓安在会议最后,再次强调了他的核心逻辑。 “北有袁绍虎视,东有曹操鹰扬,南有袁术、刘表觊觎,西面虽暂与段煨合作,亦非万全。盲目扩张,必遭围攻;但若困守,则因地盘狭小、资源有限,迟早被强邻耗死。 故而我等必须行此‘以休养为根基,以局部蚕食为补充’之策,牢牢握住‘天子’这张王牌,将政治优势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国力!” 一系列命令迅速下达,整个邓安集团如同一台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机器,开始围绕着“深根固本,秣马厉兵”的核心战略高速运转起来。 各方渠道的战马开始零零星星却又持续不断地汇入洛阳、颍川的军营;流民得到安置,荒地开始开垦;针对袁术后勤线的袭扰如同恼人的蜂刺,一次次得手…… 在这一切紧锣密鼓的安排与期待中,三月末,那场牵动无数人目光的、大将军邓安与万年公主刘诗的大婚之期,也悄然临近。 邓安在忙碌的间隙,偶尔也会想起那位一身劲装、眼神倔强的公主,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复杂的笑意。 这场婚姻,是政治,或许,也会有些意想不到的趣味?他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案头的地图与文书上。 乱世之中,唯有实力,才是永恒的根本。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红妆素裹约法新章 时值三月末,春意盎然,洛阳城却仿佛提前进入了盛夏,被一股炽热的喜庆氛围所笼罩。 大将军邓安与万年公主刘诗的大婚,成为了这座饱经创伤的都城近年来最盛大的庆典。 从清晨起,整个洛阳便沸腾起来。 南宫至大将军府的道路早已被清水洒扫,铺上了崭新的红毡。 街道两旁,旌旗招展,甲士林立,肃穆中透着威严。 无数百姓翘首以盼,他们或许不懂高深的朝堂博弈,却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将军诛杀了残暴的董卓,迎回了天子,如今又要尚公主,仿佛是汉室重振的一缕曙光,给这座旧都带来了久违的希望与生气。 商贩们趁机兜售着寓意吉祥的香囊、彩缕,孩童们追逐嬉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欢欣与对未来的模糊期待。 大将军府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虽因时间仓促,不及鼎盛时期皇宫的奢华,但在沈括、杜夔等人的精心布置下,亦是气象庄严,华美非常。 门阙之上悬挂着巨大的双喜字灯笼,朱漆廊柱缠绕着红绸,宾客如云,车水马龙。 各方势力派来的使者,洛阳本地的官员、士族,邓安麾下的文武将领,皆身着吉服,齐聚一堂,脸上挂着或真或假的笑容,交织成一幅繁复的众生相。 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邓安,身着玄端礼服,头戴进贤冠,相较于第一次与袁年成婚时的些许无措,此刻的他显得从容了许多。 他周旋于宾客之间,举止得体,谈笑风生,接受着众人的恭贺,目光却偶尔掠过那些笑容背后的算计与审视。 他知道,这场婚礼在许多人眼中,不过是他权力加冕的又一场表演。 吉时已到,庄重的礼乐奏响。 在赞礼官的高声唱和下,婚礼依古制进行。 先是“亲迎”之礼简化,由邓安亲赴南宫门外,依礼迎请凤驾。随后是隆重的“纳彩”、“问名”等仪式,虽因时间压缩,但每一步都在陈群等人的操持下,依足礼法,彰显皇家威仪与大将军的尊荣。 最引人注目的是“同牢合卺”之礼。在正厅之内,铺设青庐,邓安与万年公主刘诗东西相坐。 此时的刘诗,已褪去了那身利落的劲装,换上了繁复华美的大婚礼服,头戴九龙四凤冠,珠翠环绕,却难以完全掩盖她眉宇间的那抹倔强与清冷。 她如同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在女官的引导下,完成每一个动作,与邓安共食一牲,各执一瓢匏瓜剖成的两半饮酒。 整个过程,她始终微垂着眼睑,不与邓安对视,只有紧抿的唇线和在宽大衣袖下微微攥紧的手指,泄露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邓安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抗拒,他只是平静地完成仪式,心中并无多少新郎的欣喜,更多的是一种完成必要政治步骤的淡然。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笑语喧阗。 秦琼、程咬金等武将放开了豪饮,笑声震天;戏志才、荀攸等人则与各方使者含蓄周旋;袁年作为平妻,亦出席宴席,端庄得体地应对着命妇女眷们的问候,只是笑容背后,难掩一丝落寞。 而角落里,新入府的貂蝉、杜夫人等人,更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情复杂难言。 喧嚣终将散去。 夜深人静,大红喜烛高烧,将新房映照得一片暖融。 侍从与宫女皆已屏退,室内只剩下邓安与端坐于床沿、依旧顶着沉重冠饰的刘诗。 喜庆的红妆与她脸上冰封般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邓安没有如寻常新郎那般急切地上前揭盖头,他只是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那道紧绷的红色身影,打破了沉默,声音平静得出奇: “行了,这里没外人,不必再端着那套礼仪了。” 刘诗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动。 邓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桩婚事非你所愿,你心里怕是恨不得立刻提剑杀了我。” 他走到房间另一侧,那里早已由他吩咐,额外安置了一张卧榻。“从今晚起,你睡床,我睡这里。”他指了指那张卧榻,“你我之间,分床而眠。” 刘诗猛地抬起头,红盖头下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隔着流苏死死地盯住邓安。 邓安迎着她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人各有志,我邓安虽非君子,却也不屑于行那强逼之事。你心中有气,有恨,我理解。 你若愿意,往后白日可随我一同去寻张真人修习道法太极,强身健体;下午亦可去王越师父处练习剑术。 至于其他……你自行其便,只要不做出危害我军、危害洛阳之事,我不会干涉你。” 这番话,完全出乎了刘诗的预料。 她设想过了无数种可能,威逼、利诱、甚至是暴力折辱,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放任自流? 她心中的戒备不降反升,冷笑道:“大将军何必在此惺惺作态?如此大费周章娶我过门,却又故作大方?你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邓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耐,他懒得再多做解释,直接走到门边,推开房门,夜风瞬间涌入,吹得烛火摇曳。 “盘算?”他回头看了刘诗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倦意和坦诚。 “我对袁年也是如此,相敬如‘冰’罢了。娶你们,于我而言,更多是形势所需。你若觉得是伪装,那便是伪装吧。早些休息。”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新房里,只剩下刘诗一人,对着跳跃的烛火,和那张空置的卧榻,怔怔出神。 满心的愤怒、屈辱与决绝,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邓安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冰冷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复杂难言的涟漪。 她缓缓抬手,自己掀开了那顶沉重的凤冠,露出那张清冷而带着困惑的容颜。 今夜,注定无眠。 而她与这位权势熏天的大将军之间诡异的关系,也就此以一种谁也未曾料到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后院新戏 时间如白驹过隙,悄然步入四月中旬。 洛阳的春日暖阳洒满庭院,邓安的生活似乎也进入了一段相对规律的平静期。 每日清晨,他依旧雷打不动地前往与张三丰约定的场地修习太极道法。 令他略感意外的是,那位曾扬言要“血溅五步”的万年公主刘诗,竟也真的出现在了这里,依旧是那身利落的劲装,只是眉宇间的敌意似乎收敛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知学问的专注与好奇。 “口嫌体正直。”邓安在心中默默吐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简单地引荐了她与张三丰认识。 张三丰仙风道骨,对这位身份特殊的“新学生”亦是淡然处之,一视同仁。 刘诗很快便被张三丰那玄之又玄的道家理论与看似缓慢、实则蕴含无穷奥妙的太极招式所吸引。 尤其是那“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理念,与她以往所学的刚猛剑术截然不同,却仿佛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暂时忘却了与邓安之间的龃龉。 练习间隙,她偶尔会偷偷打量那个同样在认真练习的邓安,心中对他的观感,在不情愿中又添了一丝复杂——这个权臣,似乎并非全然不学无术。 下午的剑术课亦是如此。在王越严厉的指导下,邓安与刘诗各自挥汗如雨。 刘诗惊讶地发现,邓安的剑术根基相当扎实,进步迅速,显然并非一时兴起的玩闹,而是长期坚持的结果。 一天的高强度训练下来,即便是自幼习武的她也感到有些疲惫,但收获却是实实在在的。 “张真人与王师果然名不虚传。”训练结束,刘诗擦拭着额角的汗水,难得地主动开口,语气虽仍有些硬邦邦,但已少了最初的锋芒。 “日后……我定会常来请教。”她特意强调,“是向两位师父请教,与你无关。” 邓安看着她那副故作疏离却又掩不住眼中求知欲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调侃道:“无妨,公主殿下愿意天天‘陪着’为夫一同修行,为夫亦是求之不得,深感荣幸。” “你!”刘诗俏脸一红,是被气的,狠狠瞪了邓安一眼,终究懒得再与他做口舌之争,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背影依旧飒爽,却似乎少了几分最初的决绝。 日子便在这般看似平淡,实则暗流微涌中又过去了半月。 这一日,邓安处理完手头紧急军务,信步走入后院,想透透气。 却见不远处的凉亭下,竟意外地聚集了几道倩影——袁年、董白、杜夫人、貂蝉,甚至连平日里有些呆萌的冯妤也在。 几位风格各异、却皆堪称绝色的女子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阳光透过藤蔓缝隙洒下,在她们身上勾勒出柔和的光晕,构成了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邓安不由得停下脚步,有些讶异她们竟能如此快地熟络起来。 转念一想,倒也释然,在这个时代,这些依附于他的女子,除了打理有限的内务,似乎也确实没有太多娱乐和社交,能聚在一起说说话,排解寂寞,也是人之常情。 他悄然走近几步,并未立刻现身,只听亭中传来细语: 杜夫人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感激:“袁夫人……大将军收朗儿为义子之事,妾身一直心中忐忑,不知夫人……” 袁年的声音温和依旧,听不出丝毫芥蒂:“杜妹妹不必多虑。夫君既已决定,我自当遵从。日后,朗儿便也是我的孩子,你我姐妹相称即可,不必如此拘礼。” 董白则活泼许多,好奇地问:“袁姐姐,你与大将军成婚最早,他可曾……可曾带你去过什么有趣的地方?或者……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少女对浪漫的憧憬,似乎已逐渐从家变的阴影中走出,恢复了部分在洛阳时的灵动。 袁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黯然,随即用温和的笑容掩饰过去:“夫君……军务繁忙,平日里多是沉稳持重……”她的话未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邓安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不再隐藏,迈步从廊柱后走出。 他的突然出现,让亭中众女反应各异: 冯妤最先发现他,先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要起身行礼,动作显得有些呆萌可爱。 袁年则是瞬间恢复了那完美无瑕的端庄仪态,从容起身,敛衽一礼:“夫君。” 董白看到邓安,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有些惊喜,但也跟着起身,动作比袁年随意些,带着点旧识的熟稔。 杜夫人最为紧张,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不敢直视邓安。 而貂蝉,则是缓缓起身,姿态优雅,她抬起那双深邃如潭的眸子,平静地看了邓安一眼,微微颔首,算是见礼,神情间依旧带着淡淡的疏离。 “都在呢?”邓安笑了笑,目光扫过众女,“看你们聊得热闹,随我来一下,我教你们个新鲜玩意儿,给你们解解闷。” 众女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大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依言跟在他身后。 邓安直接带着她们来到了沈括的工作室外,将正在里面埋头研究一张新式弓弩图纸的沈括喊了出来。 “主公?”沈括一脸茫然,手上还沾着墨迹。 邓安也不多解释,直接拿起一旁的炭笔和一块木板,一边画一边说:“沈括,你手巧,按我画的这个样子,用硬木尽快给我做出这么一套东西来。 一共需要一百三十六块这样的小木块,上面要刻上这些图案和字……”他详细地描述着麻将的构成:万、筒、条、东南西北风、中发白…… 沈括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出于对邓安“奇思妙想”的惯常信任,还是认真记下要求,并表示会尽快完成。 安排好制作任务,邓安回头对着一众好奇望着他的美女们,神秘地笑道:“等东西做好了,我教你们玩一个游戏,名叫——‘麻将’。保证比你们光是坐着闲聊有意思多了。” 看着她们或疑惑、或好奇、或期待的眼神,邓安心中暗笑:看来,这大将军府的后院生活,很快就要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了。 或许,这小小的麻将桌,也能成为缓和关系、甚至获取某些信息的意想不到的舞台。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麻将初啼 沈括的效率极高,不过两三日功夫,一套用料扎实、雕刻精美的硬木麻将便呈到了邓安面前。 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牌块,邓安颇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汉末的洛阳大将军府里推广国粹。 他当即召集了后院的“麻友”——袁年、貂蝉、董白、杜夫人,以及自愿当“后勤”的冯妤,在花园凉亭内摆开阵势。 “此物名为‘麻将’,玩法精妙,趣味无穷。” 邓安坐在主位,开始充当起启蒙老师。他耐心讲解着基本的牌型、规则,什么“碰”、“吃”、“杠”,如何凑成“顺子”、“刻子”,最终达成“和牌”。 过程自然是笑料百出。 袁年学习态度最为认真,听得仔细,但上手时却显得谨慎过头,每每摸牌都要思索良久,出牌更是犹豫不决,尽显其端庄性格下的拘谨。 貂蝉则展现出了惊人的聪慧与冷静,邓安只讲解一遍,她便能理解大半,打牌时眼神专注,计算精到,虽不轻易开口,但每次出牌都颇有章法,隐隐有成为高手的潜质。 董白最为活泼,学得快,也敢打敢拼,时常弄出些“诈和”的乌龙,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倒是给学习过程增添了不少欢乐,仿佛又变回了洛阳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杜夫人则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打错牌,时常怯生生地向邓安或袁年确认规则,那份柔弱无措的模样,让人不忍苛责。 而冯妤,确实如她所言,对这些规则感到头晕眼花,尝试了几次后便宣告放弃。 但她也不觉无聊,反而乐呵呵地坐在一旁,为大家端茶倒水,整理牌局,看着其他四人打得热闹,她自己也抿嘴笑着,觉得十分有趣。 正好凑成四人牌局,她这“后勤部长”倒也当得称职。 一时间,凉亭内清脆的洗牌声、轻柔的报牌声、偶尔响起的轻笑声交织在一起,为这肃穆的大将军府后院平添了几分难得的烟火气与生机。 邓安看着眼前这幅“美人麻将图”,心中也颇觉有趣,这或许是他穿越以来,度过的最为轻松惬意的午后之一。 然而,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一名亲卫匆匆来报,打断了他的教学:“主公,府外有一位自称周瑜的先生求见,言是主公故人。” 周瑜!他终于来了! 邓安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立刻起身对众女道:“你们先自己练习,我有贵客到了!”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向前厅走去。 当他再次见到那位风姿特秀、俊朗不凡的青年时,心中仍不免赞叹。与此同时,系统提示悄然浮现: 【姓名】:周瑜(公瑾) 【年龄】:17 【特殊属性】: 幼麟:明察秋毫。敌方谋士的所有属性技能无效。 赤火:水战 / 火攻战术中自身统率 + 4、谋略 + 3。 【基础属性】武力85 | 统率96 | 智力95 | 政治88 | 谋略96 | 魅力98 好高的属性,比上次相见变化如此之大!尤其是统率、智力和魅力,简直毫无短板!邓安心中暗喜,自己这二哥果然是王佐之才! “公瑾!一别经年,想煞为弟了!”邓安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周瑜的手,情绪真挚。 周瑜亦是感慨万千,他看着眼前这位早已褪去青涩、威仪日盛的结拜兄弟,叹服道:“三弟!不,如今该称一声大将军了! 愚兄在江东便听闻你诛董卓、迎天子、定洛阳,桩桩件件,皆如雷霆,震动天下!短短数年,便已走到如此地步,当真令为兄汗颜,亦与有荣焉!” 两人叙旧片刻,周瑜神色微正,说道:“不瞒三弟,在你以陛下诏书召我前来之前,我本已收拾行装,欲往寿春,助伯符大哥一臂之力,助他脱离袁术,开创基业。” 邓安闻言,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几分“委屈”与恳切:“二哥!你可不能偏心啊!大哥那里,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我已表奏他为庐江太守,日后粮草兵马,也定会设法支援。可小弟我这里,如今也是岌岌可危啊!” 他拉着周瑜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指着洛阳周边:“你看,洛阳乃四战之地,北有袁绍虎视眈眈,东有曹操鹰扬兖州,南有袁术、刘表心怀叵测,西面虽暂与段煨合作,亦非长久之计。 我虽握有天子,然根基未稳,强敌环伺,正需要二哥你这等大才鼎力相助,为我统筹谋划,稳定大局!我们三兄弟,你总不能只顾大哥,不管我这陷于危局的三弟吧?” 周瑜看着地图上错综复杂的势力分布,又看了看邓安那真诚中带着期盼的眼神,再想到那份以天子名义发出的正式征召,以及邓安如今展现出的潜力和“匡扶汉室”的旗帜,他心中的天平已然倾斜。 他本就胸怀大志,渴望施展才华,洛阳这个更大的舞台,无疑比去辅助刚刚起步的孙策更具吸引力。 他沉吟片刻,终于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湖面,令人心折:“三弟既如此说,为兄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也罢,伯符大哥处,既有三弟照拂,想必无虞。公瑾不才,愿助三弟一臂之力,共扶汉室,安定这中原大局!” 邓安大喜过望:“得公瑾相助,如虎添翼!” 当晚,邓安设下丰盛酒宴,为周瑜接风洗尘。 不仅不远喊来秦琼、程咬金等武将作陪以表尊重,更是将戏志才、荀攸、徐庶、陈群等核心智囊悉数请来。 席间,邓安郑重地将周瑜引荐给众人。 戏志才、徐庶早已从邓安平日的书信中多次听闻这位结拜兄弟的才名,此刻见到本人如此年轻俊雅,气度不凡,心中亦是暗赞。 荀攸目光深邃,仔细打量着周瑜,似乎在想考这位新加入的年轻俊杰能带来怎样的变数。陈群则更关注其礼仪谈吐,见周瑜应对得体,言辞风雅,亦是微微颔首。 周瑜从容不迫,与众人一一见礼,言谈间既不失对前辈的尊重,又自信地展现了自己的见解,很快就与众人融洽地交流起来,其雅量高致的特性展露无遗。 看着智囊团因周瑜的加入而更显充实,武将们也因此欢聚一堂,邓安心中豪情万丈。 文有戏志才、荀攸、徐庶、陈群、周瑜,武有秦琼、程咬金、武松、张清、陈到…… 如今的他,文臣武将,济济一堂,天子在握,玉玺在怀,这争霸天下的棋盘,他终于有了足够分量的棋子,可以去谋划更远的未来! 而周瑜的到来,无疑为这盘棋,注入了一股强大而充满变数的活力。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巅峰时刻祸福相倚 自周瑜来投,洛阳城仿佛进入了一段难得的平稳发展期。 时间悄然流转至五月初,春深似海,大将军府内外一派井井有条,屯田、练兵、内政、外交,各项事务在戏志才、荀攸、陈群、周瑜等人的统筹下稳步推进。 邓安坐镇中枢,威权日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格局初步形成。 这一日,邓安正在书房批阅文书,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终于接连响起,只是这一次,那冰冷的电子音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延迟和异样。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招募本土顶级人才:荀攸、周瑜。奖励兑换币:20。” “叮!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挟天子以令诸侯】!奖励兑换币:100!” “叮!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尚主入赘(伪)】!虽非真心,然名分已定,奖励兑换币:100!” “叮!检测到特殊关联……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霸占·貂蝉】!改变传奇女子命运,奖励若干兑换币!” 一连串的提示,尤其是那丰厚的兑换币入账,让邓安心花怒放。 他立刻调出系统界面:【当前兑换币余额:299】! 看着这不算少的数字,一股志得意满的情绪瞬间冲上了邓安的头顶。 诛董卓、迎天子、据洛阳、纳美人、聚英才……短短数年,他从一个朝不保夕的穿越者,一步步走到了如今权倾天下、美人环绕的地位!这一切,简直如同梦幻! “哈哈哈哈!”邓安忍不住放声大笑,用力一挥拳,“太他妈爽了!这才是穿越者该有的样子!站在这时代的巅峰,俯瞰众生!” 巨大的成功感和兴奋感让他有些按捺不住。 299枚兑换币,足够他进行两次召唤还多有富余!如此顺风顺水,何不趁热打铁,再召唤一位英才,让己方势力更上一层楼? “系统!使用100兑换币,进行历史人物召唤!”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挥霍的豪气下达了指令。 “叮!消耗100兑换币,正在进行历史人物召唤……” 星河再次旋转,光芒汇聚。这一次,凝聚成的卡片散发着一股苍凉、雄浑而又带着坚韧不拔气息的光芒。 卡片翻转! 画面中央,是一位身着唐式明光铠,披风猎猎,手持长矛,屹立于大漠风沙之中的中年将领。 他面容坚毅,目光如炬,眺望着远方的故土,周身弥漫着一股“孤军守土,心向华夏”的悲壮与豪迈。 【召唤成功!】 【姓名】:张义潮 【年龄】:30 【出处】:唐末名将,民族英雄,率归义军驱逐吐蕃,收复瓜、沙等十一州,使河西走廊重归唐土。 【植入身份】:心念故汉的凉州豪强之后,因不满李傕、郭汜等西凉军阀祸乱地方、勾结羌胡,又闻宿主邓安诛董卓、迎天子、显露出重整河山之志,特率家族私兵及部分心向汉室的义从前来投效。 【特殊属性】: 归义:在身处异族包围或孤立无援的境地时,统率力、武力值,魅力值+2,政治+3。 孤忠:当与中央朝廷联系被切断或关系疏远时,张议潮势力不会出现忠诚度下降,且能自力更生,维持经济和军事实力。 张议潮!竟然是这位收复河西、堪称民族英雄的晚唐名将! 【基础属性】:武力86 | 统率93 | 智力89 | 政治91 | 谋略90 | 魅力93 | 忠诚100 邓安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这可是擅长在复杂边疆环境下作战、极具韧性和领导力的帅才! 对于如今西面需要面对凉州错综复杂局势的邓安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看来自己果然是气运所钟!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绽开,那系统的提示音竟并未如往常般结束,反而再次响起,语调变得异常冰冷而机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警告!检测到宿主已累计进行十次历史人物召唤,触及系统平衡机制阈值!” “为维持本位面历史张力与挑战性,平衡机制启动!” “开始随机抽取对立阵营历史人物降世……” “抽取中……” “叮!平衡人物已选定并降世!” 【平衡人物】:李元昊 【降世地点】:西凉 【初始身份】:羌族与汉人混血部落中崛起的枭雄,凭借勇武与智谋快速整合部分羌胡及西凉小股势力。 【初始态度】:对宿主【邓安】自带高度敌意,视其为统一西凉、进而东出的最大障碍。 【人物特性】:雄才大略,桀骜凶猛,极善用兵,尤精骑兵突袭与山地作战。 李元昊?!那个建立西夏、与宋辽鼎立的党项枭雄李元昊?! 听完这最后的播报,邓安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脸色变得铁青!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 “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他妈这么好的事!!”他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 “还他妈平衡机制?!这破系统是故意玩我吧?!我刚觉得站上巅峰,你反手就给我扔过来一个李元昊?!还是自带敌意的?!”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志得意满。 李元昊是什么人?那是能在宋辽两大帝国夹缝中打出一片天地的狠角色!用兵如神,野心勃勃! 如今他被扔到西凉,以他的能力,整合那些本就彪悍难驯的羌胡和西凉残部需要多久?一旦让他成了气候,西线将永无宁日!甚至可能比李傕、郭汜更难对付! 刚刚召唤张议潮的喜悦被冲得七零八落。邓安看着系统界面那剩余的199枚兑换币,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所谓的巅峰,原来如此脆弱。系统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不,是埋下了致命的陷阱。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深沉。 “李元昊……西凉……”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 “也好,太平日子过久了,骨头都会生锈。有一个够分量的对手,这天下争霸,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希望你作为我的对手,别太弱!”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西凉暗涌 张议潮的报到并未引起太大波澜,他以其沉稳干练的作风,很快便融入了邓安集团的军事体系。 邓安对其委以重任,命其协助秦琼、袁崇焕等人整顿洛阳及周边防务,尤其是加强对西面关隘的巡视与布防,并赋予其一项特殊使命——利用其凉州背景和人脉,密切关注西凉动向。 数日后,张议潮带回的情报印证了邓安的担忧。 “主公,西凉局势,诡谲异常。”张议潮面色凝重。 “据可靠消息,韩遂与马腾二人,近来往来密切,会盟频频,麾下兵马力往一处使,关系之紧密,远超以往,似有结为牢固同盟之势。” 邓安眉头紧锁,韩遂马腾历史上这对老冤家竟然能如此团结?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李傕、郭汜呢?” “李、郭二人自逃入凉州后,并未如丧家之犬般消沉,反而凭借其旧日威望和残存兵力,正在羌胡杂居之地招兵买马,整合部众,动作频频,其意图……难以揣测,但绝非甘于沉寂之辈。” 坏消息接踵而至。韩遂马腾的紧密联盟,李傕郭汜的暗中积蓄力量,再加上那个系统平衡机制丢过来的、尚未正式登台但注定是心腹大患的李元昊…… 西凉之地,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待一粒火星,便能引爆出席卷关中的巨大风暴。 邓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立刻召集文武,下达了一系列紧急命令: “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屯田事务,由刘辟、沈括督责,务必加快进度,广积粮草!” “各军训练强度加倍!秦琼、程咬金、陈到,你等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新兵锤炼成可战之兵!” “流民安置与招募不可松懈,陈群、种拂,此事由你二人总责,既要安民,亦要择优充入行伍!” “马匹!马匹是关键!徐庶,西联段煨、南掠袁术、内收流民私马,所有渠道,给我开到最大!每月五百匹的指标,只许多,不许少!” “军械改良,沈括、杜夔,你二人需日夜赶工,弩机、甲胄、攻城器械,凡有利战事者,优先研发打造!” 一连串指令如同雨点般下达,整个洛阳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鸣起来。 军营中杀声震天,田野间农夫挥汗如雨,工坊里炉火日夜不熄。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在这片忙碌与肃杀之中,邓安与万年公主刘诗的关系,却在不经意间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或许是每日一同在张三丰处修习太极,感受那“上善若水”的平和; 或许是一同在王越剑下挥汗如雨,体会那“勇猛精进”的坚韧;又或许,仅仅是目睹了邓安在处理政务、对待皇室成员时的态度。 刘诗能清晰地感受到,邓安这个权臣,与史书上记载的、与她想象中那些穷凶极恶的篡逆之辈截然不同。 他手段固然凌厉,杀伐固然果断,但在那层威严的外壳下,本质里似乎仍保留着一个少年的影子——他会因为一道新菜式的成功而眉飞色舞,亲自下厨犒劳属下,那味道确实让她惊为天人,从未想过食物能如此美味; 他会因为流民得到妥善安置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甚至允许她弟弟在南宫内拥有一定的自由,读书习字,并未如董卓那般严加看管折辱。 他推行仁政,减轻赋税,鼓励生产,洛阳在他的治理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生机。 这一切,都与她预想中权臣横征暴敛、民不聊生的景象大相径庭。 “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这个念头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在刘诗的心头。 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那份最初的仇恨与戒备,竟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与接触中,慢慢消融,转而化为一种复杂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认可与……担忧。 是的,担忧。 她看着邓安为了应对西凉潜在的威胁而废寝忘食地忙碌,看着他努力维系着各方平衡,看着他身上那与年龄不甚匹配的沉重责任。 如此温柔,如此……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显得有些“善良”的他,真的能在这吃人的乱世中,走得更远吗? 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如袁绍、曹操,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老谋深算之辈? 一日,趁着邓安在书房短暂歇息的间隙,刘诗端着一碗她亲手熬制的,虽然味道远不如邓安,但已是她最大努力,羹汤走了进去。 “大将军,歇息片刻吧。”她将汤碗放在案几上,声音比起初时柔和了许多。 邓安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道了声谢。 刘诗看着他眉宇间的疲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如今各方势力环伺,西凉又生变数……大将军虽心怀仁念,治政有方,然……乱世之中,过柔易折。 有时,或许……需更果决些。” 她的话语含蓄,但意思已然明了——她担心邓安的“善良”会成为他的弱点。 正沉浸在西凉局势和内部事务中的邓安,闻言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嗯,知道了,公主有心了。我自有分寸。” 他端起汤碗,几口喝完,便又立刻埋首于地图与文书之中,并未将刘诗这难得的、带着关切意味的提醒真正放在心上。 刘诗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默默收拾好碗勺,退了出去。 她心中那种莫名的预感愈发强烈——如今的邓安,看似站上了巅峰,拥兵数万,挟持天子,名将如云,谋臣如雨,但他所面临的挑战和潜藏的危险,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 他这份与乱世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温柔”,究竟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劫数? 她不知道答案,只能带着这份日益增长的复杂心绪,注视着那个在权力旋涡中奋力前行的少年身影。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及冠之宴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十日。 在这烽火连天的乱世中,邓安这具穿越而来的身躯,迎来了他的第十五个生辰,这也意味着,在此时代,他已行过“束发”之礼,可视为成年。 尽管外部局势暗流汹涌,西凉情报令人不安,但近两个月来,洛阳周边总体保持着一种紧绷下的平静。 屯田初见成效,新兵训练有序,马匹源源不断补充,军械革新稳步推进。 借着生辰之名,也是为提振麾下士气、联络各方感情,邓安决定大办一场。 他已贵为大将军,手握重兵,坐镇中枢,自信足以掌控局面,故而并未过分戒备,反而下令将镇守四方的主将如程咬金、张清等暂时召回洛阳。 夜幕降临,大将军府邸一改往日的肃穆,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 最引人注目的是宴席的布置——邓安全然摒弃了汉末流行的分案而食,而是命人打造了数张巨大的圆形木桌,配以高背木椅,按照现代宴会的形式摆放。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几张圆桌错落有致,桌上已摆满由邓安亲自指点后厨烹制的各式佳肴,虽无后世那般精细,却也是香气四溢,兼具南北风味,更有几样“炒菜”堪称独家绝技。 宾客陆续而至,依照邓安的事先安排落座: 核心智囊一桌:周瑜、荀攸、陈群、戏志才、徐庶。 五人皆是当世顶尖智者,此刻暂时放下军政要务,言谈间虽仍不免涉及天下大势,但气氛相对轻松。 元老宾客一桌:冯芳、种拂、张三丰、吴老三、王越、杜夔、刘桃枝。 这桌人员构成复杂,有旧臣,有奇人,有刺客,有乐师,倒也相谈甚欢,尤其张三丰与王越,就武学之道低声交流着。 武将勋臣一桌:程咬金、秦琼、陈到、张清、袁崇焕、刘辟、张晟、武松、张议潮。 这一桌最为热闹,程咬金的大嗓门和武松的豪饮很快将气氛点燃,秦琼、张议潮等相对沉稳者亦含笑举杯。 合作方与名士一桌:段煨、钟演及其带来的侄子钟繇、蔡邕父女。 段煨与钟演低声交谈着关中与颍川事务,钟繇则对邓安这独特的宴席布置颇感兴趣,蔡邕抚须与女儿蔡琰说着什么。 而居于主位之侧的,自然是邓安。 他左右两旁,分别坐着名义上的正妻万年公主刘诗,以及平妻袁年。 在他身后稍远处的软垫上,则坐着董白、杜夫人、冯妤、貂蝉四位美人,她们虽未正式列席,却也受邀参与这场家宴般的庆典,此刻正低声笑语,目光不时飘向主位那个今日的主角。 邓安今日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的锦袍,少了些大将军的威严,多了几分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他望着眼前济济一堂的文武英才、合作伙伴乃至身边环绕的佳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由衷的喜悦。 这是他穿越而来的第三个生日,从洛阳废墟中的挣扎求存,到如今执掌权柄、睥睨天下,其中艰辛,唯有自知。 “诸位!”邓安端起斟满美酒的玉杯,朗声开口,声音清越,压过了厅内的嘈杂。 “今日乃安束发之辰,能得诸位齐聚于此,实乃安之幸事!乱世纷扰,我等能在此洛阳旧都,暂享片刻安宁,皆赖诸位同心戮力! 此杯,敬诸位!愿我等效仿这圆桌,同心同德,共扶汉室,亦愿你我情谊,如同此酒,醇厚绵长!干!” “敬主公!祝主公春秋鼎盛!” “干杯!” 众人齐声响应,无论是文士还是武将,皆举杯痛饮,气氛瞬间达到高潮。 邓安彻底放开了心怀,他提着酒壶,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过去。 来到智囊团一桌,他与周瑜碰杯,眼中是兄弟重逢的喜悦与倚重; 与荀攸对饮,感谢其运筹帷幄; 与陈群共饮,赞其梳理法度之功; 与戏志才、徐庶痛饮,感念他们从微末之时的辅佐。 他与每人交谈的内容皆不同,却都能说到对方心坎里,引得众人感慨不已,戏志才更是连饮三杯,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转到元老宾客桌,他与冯芳、种拂叙旧,感念他们的支持;向张三丰、王越两位师父郑重敬酒,感谢传艺之恩; 与吴老三碰杯,回忆当初食肆创业的艰辛;甚至与沉默的刘桃枝也饮了一杯,感谢其长安之行功成。杜夔则与他就音律和新式乐器探讨了几句。 最热闹的当属武将桌。 程咬金直接抱着酒坛过来,嚷嚷着要“打通关”;秦琼沉稳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到、张清、袁崇焕等人亦是豪迈痛饮;刘辟、张晟作为旧黄巾将领,能被如此接纳,心中激动,连连干杯; 武松更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新来的张议潮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与邓安连饮数杯,表达效忠之意。 与合作方和名士桌,邓安与段煨交谈,巩固西方联盟; 与钟演、钟繇叙话,拉近与颍川士族关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来到蔡邕父女面前,他先敬蔡邕,感谢其文学指点。 或许是酒意上涌,或许是此情此景触动心怀,邓安看着厅外朦胧的月色与庭中摇曳的花影,忽然诗兴大发,他命人取来笔墨,就在席间铺开宣纸,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后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诗句洒脱不羁,带着看透世情的淡然与及时行乐的旷达,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文士如周瑜、荀攸、陈群、蔡邕等人,皆眼中放光,细细品味其中意境;武将们虽不甚解其深意,却也觉得朗朗上口,气势不凡。 而坐在父亲身边的蔡琰,看着那墨迹未干的诗句,看着那个在众人簇拥下挥毫洒墨、既显权臣威严又不失文人风流的少年,一颗芳心不由再次剧烈跳动。 这诗句,如此贴合他矛盾又迷人的气质!那份深埋心底的倾慕与向往,几乎要满溢出来。 然而,当她目光触及邓安身旁那位一身劲装、眉宇间已少了许多敌意的万年公主,以及那位温婉端庄、却难掩落寞的袁年时,心中的火热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低落下去。 他身边,早已有了名正言顺的妻子……自己这份情愫,终究只能是镜花水月。她默默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黯然。 邓安并未察觉蔡文姬的微妙心绪,他写完诗,哈哈一笑,将笔一掷,继续他的敬酒大业。 他来到主位旁,与万年公主刘诗和袁年也各饮了一杯。 刘诗看着他因酒意而微红的脸颊和那双比平日更加明亮的眼睛,心中那份复杂的认可感愈发清晰,她破天荒地没有冷言相对,反而轻声说了句:“少喝些。” 袁年则依旧是那副温顺模样,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无人察觉的寂寥。 最后,他甚至来到身后四位美人面前,与她们也笑着饮了一杯。 董白笑嘻嘻地一饮而尽,杜夫人受宠若惊,冯妤呆呆地跟着喝,貂蝉则是优雅地浅尝辄止,目光与邓安接触时,飞快地移开,耳根却微微泛红。 宴席气氛热烈无比,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直至深夜。 邓安不知喝了多少,最终酒力不支,被程咬金和武松笑着扶去休息,口中还兀自念叨着“痛快!当真痛快!” 这一夜,洛阳大将军府,烛火通明,酒香四溢,文武欢聚,佳人环绕。 对于邓安而言,这是对他过去数年拼搏的犒赏,也是迈向更加不可测未来的一次短暂休憩。 而在某些人心中,今夜的诗、酒、人,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晨温情深岁末点兵 宴席的喧嚣与烈酒的余威仍在体内冲撞,邓安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虚浮,几乎是半倚在程咬金和武松那坚实如铁的身躯上,才勉强被搀扶回自己的寝殿。 “主公,您……您慢点!”程咬金的大嗓门在耳边嗡嗡作响。 “到了,主公小心门槛。”武松的声音则沉稳许多。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邓安安置在宽大的床榻边,见他只是醉眼朦胧地坐着,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互相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憨厚笑容,轻轻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寝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烛火噼啪的轻响。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袁年,见邓安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无奈。 她快步上前,柔声道:“夫君,我帮你宽衣,躺下会舒服些。”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为他解开繁复的腰带和沾了些酒渍的外袍。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温柔,这两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在生活上如此照料他,尽管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冰墙。 然而,就在她俯身,发丝轻拂过邓安脸颊的瞬间,那混合着淡淡馨香的气息,以及指尖偶尔触碰到的温软,如同点燃了某种引信。 或许是酒精彻底麻痹了理智的堤防,或许是连年征战积累的戾气与压力在松弛的瞬间寻求宣泄,又或许是雄性最原始的本能在黑暗中苏醒……邓安迷迷糊糊地,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平日里或锐利、或深沉、或带着算计的眸子,此刻被酒意和一种陌生的欲望染得赤红。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一把抓住了袁年正在为他解衣的手腕。 “夫君?”袁年一惊,抬眸对上他那炽热得有些骇人的目光,心头如同小鹿乱撞。 邓安没有回答,或者说,酒精和冲动已经剥夺了他言语的能力。 他手臂一用力,在袁年的一声低呼中,将她整个人带着旋身,压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沉重的身躯带着酒气和灼热的体温覆盖下来,袁年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力量和那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挣扎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被她自己按捺了下去。 她知道的,这一天,或许迟早会来。 从嫁给邓安那一刻起,从父亲将她作为政治筹码送出时,她就知道。 她恪守妇道,温柔持家,努力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默默忍受着那份相敬如“冰”的疏离,等待着,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在等待什么。 而此刻,当邓安带着酒气的唇有些粗暴地覆上她的唇瓣,当那双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却从未真正触碰过她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在她身上游走时,她心中涌起的,并非恐惧,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释然,以及一丝深埋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罢了……既然注定如此。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放弃了所有无谓的抵抗,任由那陌生的、带着些许痛楚却又夹杂着奇异酥麻的浪潮将自己淹没。 细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忍耐着那初承雨露的不适,双臂却不由自主地、生涩而又坚定地环上了邓安的脖颈。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真正是他的妻。 不再是名义上的,不再是政治联姻的符号,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交融的夫妻。 (此处省略N字……) 一夜被翻红浪,帐暖春深。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凌乱的床榻上。 邓安是被宿醉的头痛和一种陌生的满足感同时唤醒的。 他皱着眉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熟悉的帐幔。 随即,他感觉到臂弯中沉甸甸的、温软滑腻的触感。 他猛地侧头。 袁年正安静地睡在他的身侧,螓首依偎在他的肩窝,青丝如瀑,铺散在枕上。 她睡颜恬静,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昨夜泪痕干涸的痕迹,平日里端庄的容颜此刻透着一种被彻底滋润后的慵懒与娇媚。 锦被滑落至腰际,露出光滑的香肩和一抹诱人的弧度,雪白的肌肤上,还依稀可见几处他昨夜情动时留下的暧昧红痕。 昨夜的疯狂画面,如同破碎的潮水般涌入脑海——他如何将她压倒在床,如何粗暴地亲吻,她如何闭目承受,如何从最初的生涩到后来的婉转承欢…… “唉……”邓安下意识地叹了口气,揉了揉依旧发痛的额角。酒后乱性,古人诚不欺我。 但,这声叹息之后,心中涌起的却并非懊悔,而是一种复杂的释然。 他看着怀中这个名义上已成婚一年有余,却直到昨夜才真正成为他女人的妻子。 回想起这两年来,她始终如一的温柔、识大体、守节操,将府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未有过半分怨言,甚至在他冷落她、另娶他人时,也只是默默承受。 自己之前,是不是太过分了?因为对政治联姻的本能排斥,因为内心那点现代人的矫情,便一直将她拒之门外,让她如同守活寡一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这个时代背景下,一个身不由己的女子罢了。 而且,是一个如此美好、如此值得珍惜的女子。 想到这里,邓安心中那点因酒后失控而产生的别扭感渐渐消散。 他轻轻抽出手臂,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然后,他就这样赤着上身,靠在床头,静静地注视着袁年的睡颜。 阳光在她脸上跳跃,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或许……这样也好。 从今往后,便试着真正接纳她吧。 不再仅仅将她视为袁术的女儿,一个政治符号,而是真正将她当作自己的妻子,慢慢去了解,去疼爱,去肩负起一个丈夫应有的责任。 他伸出手指,动作极其轻缓地,小心翼翼地将那缕散乱的发丝从她脸颊上拈起,温柔地拢到她的耳后。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带来一阵微妙的悸动。 或许是他的动作惊扰了她,又或许是本能地寻求温暖,袁年在朦胧睡意中轻轻嘤咛一声,非但没有醒来,反而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更加紧密地贴向邓安,将头深深埋入他赤膊的胸膛之中,仿佛那里是她寻觅已久的港湾,脸颊还无意识地蹭了蹭,寻求着更舒适的姿势。 邓安被她这全然依赖的举动弄得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怜惜。 他不再犹豫,伸出双臂,将她温软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和透过薄薄寝衣传来的体温,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与踏实感充盈在心间。 袁年似乎在这坚实的怀抱中找到了更深的安全感,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幸福的弧度。 邓安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说道:“以后……便不分床睡了。前两年……是我疏忽,对不住你。” 袁年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眸中尚带着初醒的迷蒙,但邓安的话她却听得真切。 她仰起脸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委屈,反而漾开温柔似水的笑意,轻轻摇头:“夫君不必道歉,妾身……明白的。” 她能感受到他此刻拥抱的力度和话语中的真诚,这已足够。 “你啊……”邓安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温柔懂事的样子,心中更是软了几分,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就是太懂事了。” 两人相拥着,在晨曦中静静躺了片刻,感受着这份迟来却珍贵的温情。 直到日头渐高,邓安才轻轻松开她,起身穿戴。 袁年也连忙起身,如同往常一般,细致地为他整理衣袍,只是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自然,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亲昵与光彩。 邓安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已然决定,从今往后,需真正将她视作妻子对待。 投身于繁忙的军务之后,时间仿佛加快了脚步。洛阳在高度戒备与积极发展中,平稳地渡过了初平三年的下半年,直至岁末。 这数月间,天下格局依旧风云变幻。探马流星般将各方消息传回洛阳: 兖州曹操,展现出其枭雄手段,以弱胜强,大破肆虐的青州黄巾军,不仅解了兖州之围,更从中择其青壮,收编得三十万精锐,号为“青州兵”,实力瞬间暴涨,一跃成为中原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丧家之犬吕布,先是欲投南阳袁术,却被嫌弃其反复无常而拒之门外,只得北上投奔河内太守张杨,暂得喘息之机。 幽州公孙瓒,表奏麾下刘备为平原相,这位蛰伏已久的汉室宗亲,终于获得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小基业,开始崭露头角。 而邓安自身,亦未停下脚步。 凭借“挟天子”的政治优势、相对稳定的内部环境以及多渠道的资源整合,他的实力稳步增长。 至年底清点,麾下步兵已增至六万三千人,骑兵也突破了一万二千之数!这还不包括段煨等盟友的兵力以及李通等暗桩。 看着这份兵力报表,邓安沉吟片刻,大手一挥,对徐庶道。 “将零头抹去,整编为六万步卒,一万骑兵。拨出三千步兵,骑兵中拨出两千,准备好粮草军械,给我那远在江东的大哥孙策送去。” 他遥望东南方向,心中暗忖: 伯符兄,我能为你做的,目前便是这些了。有了这批兵马,想必你脱离袁术、开拓江东的进程能加快不少。但愿你我兄弟,日后莫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才好。 随着这批支援孙策的军队悄然开拔,初平三年,就在这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潮汹涌的态势中,缓缓落下了帷幕。 邓安站在洛阳城头,望着苍茫大地,深知眼前的平静或许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来自西凉的李元昊阴影,北方袁绍的虎视,东方曹操的崛起,南方袁术的敌意……未来的路,依然布满荆棘。但他握紧了拳,眼中斗志不减。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冬日暖锅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的元日,洛阳笼罩在一片严寒之中,呵气成霜。然而大将军府的后院暖阁内,却是另一番温暖如春、笑语嫣然的景象。 暖阁中央,摆放着两张风格迥异的桌子。 一张是沈括精心打造的麻将桌。 袁年、貂蝉、杜夫人、董白四人正围坐酣战。经过数月的练习,牌局已颇具章法。 袁年出牌依旧谨慎,但速度明显快了些;貂蝉神色平静,玉指轻拈,往往能打出关键一手; 杜夫人不再如最初那般怯懦,偶尔也能小和一把,露出浅浅的欣喜;最为活泼的董白则负责活跃气氛,时而为一把好牌欢呼,时而因点炮而懊恼地嘟起嘴。 冯妤依旧乐呵呵地坐在一旁,负责添茶倒水,看着牌局,比自己上手还开心。 而另一张桌子,则是邓安“发明”的火锅桌。一口黄铜火锅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奶白色的骨汤,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暖阁。桌旁围坐着邓安、万年公主刘诗,以及被特意邀请来的蔡琰。 邓安作为“火锅大师”,正熟练地为大家布菜,将薄切的羊肉片、鲜嫩的菜蔬、手打的肉丸依次下入锅中。 他还变戏法似的端出几杯温热的、散发着奶香与茶香的饮品——正是他凭着记忆,让沈括尝试多次才勉强复原出的“古早版奶茶”。 “来,尝尝这个,我称之为‘奶茶’,驱寒暖胃。”邓安将杯子推到刘诗和蔡琰面前。 刘诗好奇地尝了一口,那甜润丝滑、带着茶香与奶味的奇特口感让她眼睛微微一亮,但嘴上却不肯认输,只是淡淡评价:“尚可。” 蔡琰则细细品味,眼中满是惊奇与欣赏:“大将军总能想出这些新奇又美妙的物事,此饮品温润甘醇,甚是可口。” 她看着邓安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了更多的钦佩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倾慕。 邓安笑了笑,一边涮着肉,一边自然而然地与蔡琰交谈起来。 他们从《诗经》的比兴手法,谈到乐府诗的叙事之长;从书法的筋骨气韵,聊到音律的宫商角徵。 邓安虽非专业,但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和现代的逻辑思维,往往能提出一些令蔡琰耳目一新、深受启发的观点。 话题不知怎的,渐渐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邓安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忽然说道:“文姬姑娘,你可知我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圆球?” “圆球?”蔡琰愕然,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不错。”邓安用筷子蘸了蘸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不太圆的圈。 “我们便住在这上面。它不停地绕着……嗯,绕着天上的太阳旋转,同时自身也在转动,故而有了昼夜交替,四季轮回。” 他继续描绘着想象中世界的模样:“在这片大地之外,是更为浩瀚的海洋。海洋之外,还有着其他广袤的大陆,其上生活着与我们样貌、习俗迥异的人群……粗略可分五大洲、四大洋……” 邓安的描述,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充满了神话般的色彩。然而他言之凿凿,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亲眼所见。 蔡琰听得痴了,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完全沉浸在那波澜壮阔、光怪陆离的想象世界里。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的胸怀与见识,如同星空大海般浩瀚无垠,远超她所知的任何一位大儒名士。 “若能……若能亲眼见一见大将军所说的世界,该有多好……”蔡琰喃喃道,眼中闪烁着无限的神往。 看着邓安在氤氲火锅热气中谈笑风生的侧脸,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若能嫁与如此男子,纵使立刻死了,又有何憾? 这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慌忙低下头,假装去夹菜。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万年公主刘诗看在眼里。 她听着邓安与蔡琰相谈甚欢,看着蔡琰那毫不掩饰的倾慕眼神,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阵烦躁,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在心间弥漫。 她自己都不明白这股无名火从何而来。 她猛地将一片羊肉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忽然放下筷子,斜睨着邓安,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甚至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 “哟,我们邓大将军真是博学多才,能文能武,还会说这些哄女孩子开心的奇谈怪论呢。”她故意拉长了语调。 “先前还信誓旦旦跟我说什么分床而眠,以示尊重。结果呢?哼,装得一副正人君子、体贴入微的模样。 生日过后,与袁年姐姐倒是……倒是夜夜笙歌,恩爱得很呐!那动静……吵得我在隔壁房都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呢!” 这话一出,正在打麻将的袁年手一抖,一张“三条”差点掉在地上,俏脸瞬间红透,如同染了胭脂,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低声道:“公主殿下……莫要取笑……” 邓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刘诗,见她虽然语气调侃,但那微微撅起的嘴唇和闪烁的眼神,分明透着一种异样的情绪。 他非但不恼,反而觉得有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怎么?听公主殿下这语气……莫非是也盼着本将军‘宠幸’于你?”他故意拖长了“宠幸”二字,带着几分戏谑。 “您可是金枝玉叶的万年公主啊!我邓安不过一介寒门出身,侥幸得势的土人,怎配与您这皇室贵胄共处一室、同床共枕呢? 哇呀呀,若真如此,那当真是三生有幸,祖坟冒青烟了!” 他这番插科打诨,半真半假,既回应了刘诗的调侃,又巧妙地将那股微妙的醋意给挡了回去。 刘诗被他这番话说得又气又羞,脸也微微泛红,但她早已习惯了与邓安这般斗嘴,自然不会真的动怒,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啐道:“呸!谁稀罕你的宠幸!登徒子!” 说罢,似乎觉得不解气,又夹起一大片羊肉,恶狠狠地塞进嘴里,仿佛在咬邓安一般。 暖阁内,火锅依旧沸腾,麻将声清脆,奶茶香暖。 一室之内,欢声笑语,醋意暗涌,构成了一幅乱世中难得一见的、充满生活气息与微妙情感的画卷。 邓安看着眼前这群性格各异、却都因他而命运交织的女子,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这或许,也是他奋力拼搏,想要守护的一份“人间烟火”吧。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喜脉暗结几家欢喜 自初平三年末那场生日宴后,邓安与袁年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仿佛被一夜春风吹散。 食髓知味的少年将军,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加之袁年本就容貌秀丽,性情温婉,在床笫之间更是别有一番顺从与勾人心魄的风情,两人自然是如胶似漆,夜夜缠绵。 这般蜜里调油的日子过了不到两月,一日清晨,袁年起身时忽感一阵头晕目眩,恶心欲呕,面色也略显苍白。 邓安起初只当是偶感风寒,急忙唤来府中良医,却诊不出个确切所以然。 邓安心中不安,忽然想起府中还有一位“活神仙”,便亲自去请来了张三丰。 仙风道骨的张真人轻捋长须,三指搭在袁年腕间,闭目凝神片刻,随即睁开双眼,眼中含着一丝了然与祥和的笑意,对一旁紧张的邓安拱手道。 “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夫人此非病恙,乃是喜脉!夫人有喜了,依脉象看,已近两月。” “有……有喜了?”邓安闻言,先是猛地一愣,仿佛没听清一般重复了一遍。 随即,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狂喜如同浪潮般瞬间席卷了他! 他穿越至此,历经生死,搏杀疆场,掌控权柄,却从未体验过即将为人父的奇妙感觉! 他猛地看向榻上面带羞涩与期盼的袁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骤然涌起的、更加深沉的疼爱。 他几步跨到床边,紧紧握住袁年的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年年……你听到了吗?我们要有孩子了!我要当父亲了!” 袁年看着他这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彻底落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化作眼角幸福的泪光,她用力地点点头,柔声道:“嗯,妾身听到了……恭喜夫君。”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大将军府。 后院顿时热闹起来。董白第一个蹦蹦跳跳地跑来,围着袁年好奇地问东问西,最后眨着大眼睛问邓安:“邓安哥哥,你是想要个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呀?” 邓安此刻心情极好,闻言哈哈一笑,揉了揉董白的脑袋,豪气道:“这有何难?来个龙凤胎,儿女双全,岂不美哉?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感染了众人。恰巧杜夫人抱着已经一岁半、咿呀学语的秦朗也在场。 邓安看着小秦朗那粉雕玉琢、睁着乌溜溜大眼睛的可爱模样,心中父爱更是泛滥,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掐他胖乎乎的脸蛋,逗他道:“朗儿,听到没有?你很快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啦!开不开心?” 小秦朗自然不懂,只是被邓安逗得咯咯直笑,伸出小手想去抓邓安的手指。 周瑜得知喜讯后,也立刻前来道贺,他风采翩翩,笑着对邓安拱手:“恭喜三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看来我这做伯父的,也要早些备下一份厚礼才是。” 戏志才、荀攸、徐庶等谋士,秦琼、程咬金等武将,乃至蔡邕、种拂等官员,闻讯后也纷纷遣人或亲自前来道贺。 一时间,大将军府内喜气洋洋,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为这乱世之中增添的一抹新生命的希望而感到欢欣。 然而,在这片普遍的喜悦之中,却有一人的心情颇为复杂。 万年公主刘诗独自站在廊下,远远望着邓安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袁年在院中缓缓散步,看着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与呵护,看着他与袁年低语时,袁年脸上那幸福而满足的红晕…… 她默默地看着,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那个曾经与她针锋相对、甚至会与她斗嘴调侃的邓安,此刻他的全部心神,似乎都系在了那个怀着他骨肉的女子身上。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邓安与袁年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如今有了子嗣是天经地义。 可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那种看着他愈发疼爱别人而生出的细微刺痛感,却真实地萦绕在心间。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悄然离去,将那满院的欢声笑语隔绝在身后。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孤寂。 她不禁扪心自问,自己对于邓安,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是依旧残留着对权臣的警惕?还是在那日复一日的拌嘴与共同习武中,早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找不到答案,只觉得心绪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喜欢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请大家收藏:()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乱世砥柱心湖微澜 时光如流水,悄然间已至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夏末秋初。 半年光阴,在紧张有序的休养生息中飞速流逝。 洛阳,这座被邓安强行从废墟中拉回的旧都,俨然成了烽火连天的中原大地上,一块难得的“世外桃源”。 屯田政策成效显着,城外阡陌纵横,禾苗茁壮,仓廪日渐充实; 军营之中,杀声震天,新兵在老卒的带领下刻苦操练,阵型变幻,弓马娴熟; 由沈括、杜夔主导的军械监日夜不停,改良的弩机、更加坚固的甲片、以及各种守城器械被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武装着这支日益庞大的军队。 然而,乱世的阴影从未真正远离。 夏季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曾短暂袭击了洛阳周边,幸得邓安反应迅速,强制隔离病患,组织医官救治,并动用大将军权威调配药材,才未酿成大祸,但也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维持稳定是何等艰难。 府内,袁年的腹部已高高隆起,行动日渐不便。 邓安对她愈发呵护备至,几乎事事亲力亲为,那份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与责任,让他身上锐利的锋芒都似乎柔和了几分。 但也正因为袁年有孕在身,无法再行房事,血气方刚的邓安,目光不由自主地更多地投向了那位姿容绝世、却始终带着淡淡疏离的貂蝉。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创造与貂蝉独处的机会,关心她的饮食起居,与她谈论诗词歌赋,甚至将一些府内不甚紧要却又需要细致心思的事务交予她打理,美其名曰“分担”。 貂蝉初时依旧保持着距离,但邓安持之以恒的温和与尊重,以及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超越时代的见解与才华,如同涓涓细流,悄然侵蚀着她心中的壁垒。 她看向邓安的眼神,虽仍谈不上热烈,但那层冰霜确在慢慢消融,偶尔甚至会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真实的浅笑。 这一切,都被万年公主刘诗默默地看在眼里。 她看着邓安对袁年无微不至的体贴,看着他对貂蝉日渐明显的青睐,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涩与落寞愈发清晰。 她独自在院中练剑时,剑风都带上了几分烦躁;与邓安、张三丰一同修习太极时,也时常心不在焉。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夜深人静时,刘诗常常扪心自问,“难道要像那些寻常女子一般,主动向他示好,争宠献媚吗?”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屈辱,身为大汉公主的骄傲让她无 法低下头颅去做那样的事情,哪怕他们名义上是夫妻。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不断地拷问她:“刘诗啊刘诗,你还在执着于那早已名存实亡的皇室尊严吗?看看这天下吧! 汉室倾颓,宗亲零落,所谓的金枝玉叶,在真正的强权面前,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若非邓安,你与协弟献帝的命运,恐怕比现在凄惨百倍!” 她回想起这半年来邓安的种种: 他治理洛阳,施行仁政,并非为了沽名钓誉,而是真心想让百姓过得更好; 他对待麾下,虽有威严,却赏罚分明,知人善任; 他甚至对她这个“政治联姻”的妻子,也给予了极大的自由和尊重,除了最初的“胁迫”,并未有任何逾越之举。 比起历史上那些穷凶极恶的权臣,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温润如玉”。 “如果……如果我不珍惜眼前这个还算‘正常’的邓安,万一有一天,洛阳易主,我落入袁绍、曹操,或者其他什么豺狼之手,还会有人像他这般待我吗?”想到这里,刘诗不禁打了个寒颤。 乱世之中,女子的命运,尤其是她这种身份女子的命运,往往悲惨得难以想象。 理智与情感,骄傲与现实,在她心中激烈地交战着。 她想不明白,理不清这团乱麻,只能将这份日益增长的复杂心绪,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继续用那层清冷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在权力与情感漩涡中,似乎游刃有余,却又似乎背负着巨大压力的年轻身影。 而这半年间,天下大势亦是风起云涌,消息不断传回洛阳: 曹操与袁绍这对暂时的盟友,联手于匡亭大败袁术,迫使其放弃南阳,狼狈北逃。 袁术试图联合黑山军和南匈奴反扑,却再次被曹袁联军击溃,最终只能南逃至九江,杀刺史,自领扬州牧,龟缩寿春,试图在淮南舔舐伤口,重建势力。 荆州刘表则趁机切断了袁术的粮道,巩固了自身在北方的安全。 反复无常的吕布在袁绍处因纵兵劫掠而遭忌惮,不得不再次踏上流亡之路,先欲投袁术被拒,转而投奔了河内张杨,依旧如无根浮萍。 而远在江东,孙策终于开始绽放其惊人的光芒。 他率军渡江,势如破竹,连克要地,军纪严明,深受百姓拥戴,已兵锋直指会稽,其霸业之基,初见雏形。 北方,袁绍则展现了其强大的军事实力,于朝歌大破黑山军于毒,并连续剿灭多股黑山 贼寇,基本肃清了冀州腹地的威胁,稳固了后方。 各地的战乱与动荡,导致大量流民、溃兵如同潮水般涌向相对安定的洛阳。邓安始终坚持其“仁政”招揽策略,来者不拒,妥善安置,择优充军。 短短半年时间,凭借这近乎“疯狂”的人口吸附能力,以及内部稳定的生产和训练,其麾下兵力再次迎来了爆炸式增长! 至初平四年秋,邓安麾下直属兵力,步兵已赫然突破十万之众!骑兵也达到了一万五千人! 其势力范围虽未大幅扩张,但核心区域的兵力与战争潜力,已然达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洛阳,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在乱世中悄然积蓄着力量。 而它的主人邓安,在享受实力膨胀带来的安全感的同时,也面临着内部日益复杂的情感纠葛与外部愈发严峻的战略压力。未来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 第197章 双姝情暖兵锋南指 夏日的洛阳,繁花似锦,却也暗涌着比花香更醉人的情愫。 邓安与貂蝉的关系,在这一个月里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深知貂蝉并非寻常女子,仅靠权势难以真正打动其心。于是,他发挥现代人的优势,玩起了“仪式感”与“惊喜”。 他会在月色清朗的夜晚,邀她于庭中品茗,不谈军政,只论风月,偶尔吟诵几句应景的诗词,引得貂蝉美目流盼,若有所思。 他会记得她随口提过的喜好,下一次便“恰好”为她寻来。 他甚至动用了系统中那笔庞大的兑换币余额,花费99枚,兑换出了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物品——几套包装精美的护肤品,以及两捧娇艳欲滴、以特殊工艺保存的玫瑰花,还有几个憨态可掬的毛绒玩偶。 当邓安将这些“稀奇古怪”却又明显耗费了“无数心思”的礼物,分别送给貂蝉和袁年时,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袁年抚摸着那柔软的花瓣和玩偶,眼中满是惊奇与感动,只觉得夫君待自己真是用心到了极点。 而貂蝉,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瓶罐中散发着清香的膏体,以及那束火红得刺目的玫瑰,一直平静无波的心湖,终于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她虽未明言,但看向邓安的眼神,已悄然融化了最后一丝冰霜,多了几分真切的暖意与难以言说的触动。 邓安趁机牵起她的手,她也只是微微挣了一下,便任由他握着,脸颊飞起淡淡的红霞。 与此同时,邓安与蔡文姬的交往也日益密切。 他时常邀请蔡邕父女过府,名义上是探讨学问,实则多半时间是与蔡琰畅谈。邓安口中那个“地球是圆的”、“五大洲四大洋”的宏大世界,那些闻所未闻的物理化学常识,以及他对诗词歌赋独到的见解,都让蔡琰如痴如醉,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她看向邓安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与日益深重的情愫,只觉天下男子,再无一人能如邓安般,既掌握生杀权柄,又拥有如此浩瀚的学识与有趣的灵魂。 两人相处时,气氛日渐火热,常常是邓安侃侃而谈,蔡琰托腮静听,美眸中异彩连连。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万年公主刘诗的眼睛。看着邓安周旋于貂蝉与蔡琰之间,游刃有余,而她这个名义上的正妻,却仿佛一个局外人,心中的酸楚与挣扎愈发强烈。 那个“是否要主动示好”的念头,如同魔咒般日夜折磨着她。 就在这微妙的情感氛 围中,时间滑入了初平四年(193年)七月。 天下局势,为邓安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战略窗口。 东线,曹操正倾尽全力东征徐州,兵锋所指,屠彭城,围郯城,与陶谦、刘备激战正酣,无暇他顾。 北线,袁绍刚刚经历与黑山军的连番恶战,虽取得大胜,自身也需要时间消化战果,整顿内部。 南线,袁术困守淮南,实力大损,苟延残喘;刘表则忙于巩固荆州南部,防御孙策的迅猛攻势。 四方强邻,皆被各自战事牵制,无人有余力关注洛阳动向。 大将军府议事厅内,核心智囊齐聚。 戏志才虽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他指着地图,声音沉稳:“主公,时机已至!曹操、袁绍、袁术、刘表,皆陷于各自泥潭,此乃天赐良机! 我军当以‘奉天子诏,讨袁术余孽,安辑地方’为名,南下用兵!此既有政治合法性,又占战略窗口期之利!” 荀攸接口,手指精准点向两个目标:“目标有二:汝南郡,新野城!” 周瑜立于一旁,神采飞扬,他接过话头,开始阐述其精心构思的作战计划,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汝南,乃东汉第一人口大郡,富庶之地!”他朗声道。 “袁术主力已退至淮南,汝南境内仅留少量留守部队,形同虚设。 如今郡内,黄巾残部占山为王,士族豪强筑坞自保,各自为战,态度摇摆。 且汝南水网密布,淮河支流汝水、颍水贯穿,虽无统一指挥,实乃‘散而不强’之软柿子!我军若能速克,得其人口钱粮,实力必将再上一层楼!” “新野,属南阳郡北部,乃刘表‘荆北防御链’之末梢!”周瑜目光转向南面。 “此地守军仅三千,多为本地乡勇,战力有限。 关键在于——新野以南五十汉里,宛城守将张绣! 此人乃凉州旧将,麾下五千凉州残部,骁勇善战,视新野为其北部屏障。我军若攻新野,张绣必救!” 他随即话锋一转,自信满满:“然,我军优势巨大!” “其一,兵力碾压!汝南、新野两地守军合计不足一万五千,我军可集中五万步兵,一万骑兵,形成泰山压顶之势!” “其二,内应关键!李通将军坐镇汝南,掌控阳安周边五座坞堡,可联络中立豪强,提供地理情报,从内部瓦解汝南抵抗!” “其三,骑兵优势!我一万五 千铁骑,于中原平原及水网边缘地带,可发挥巨大威力,快速穿插,分割敌军,更能有效阻击张绣援军!” 接着,周瑜提出了具体的作战部署: 汝南战场(主攻): 兵力:三万步兵,八千骑兵。 主将:秦琼(统骑兵,负责机动打击、分割敌军)、程咬金(统步兵,负责攻坚拔寨)。 参谋:荀攸(随军,负责协调李通、招降豪强)。 核心助力:李通(率五千乡勇为先导,招降纳叛)。 作战目标:一个月内拿下郡治平舆,两个月内基本肃清郡内残敌。 新野战场(牵制兼攻取): 兵力:两万步兵,七千骑兵。 主将:陈到(负责攻城攻坚)、袁崇焕(负责构筑防线,阻击张绣援军)、张清(率骑兵突击,扰敌后方)。 参谋:周瑜(亲自坐镇,制定阻击张绣的详细战术)。 作战目标:快速攻占新野城,利用地形和兵力优势,坚决阻击并击溃张绣援军,但不深入南阳南部,避免与刘表主力过早决战。 后方留守: 主将:张义潮(镇守颍川,保障侧翼)、武松(镇守洛阳,确保根基无忧)、刘辟张晟(负责屯田区安全及应急)。 参谋:戏志才(总揽后方调度)、徐庶(负责情报汇总与分析)、陈群(全力保障后勤补给)。 核心任务:确保颍川至汝南前线粮道畅通,防备淮南袁术可能的小规模北上骚扰。 这一套方案,考虑周详,目标明确,分工合理,将政治、军事、地理、人心等各方面因素都纳入其中,既有雷霆万钧的主攻,又有稳扎稳打的牵制,更有稳固的后方支撑。 邓安听完,看着地图上周瑜手指划过的一道道箭头,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他忍不住拍了拍周瑜的肩膀,由衷赞叹道:“公瑾真乃王佐之才!运筹帷幄,洞察先机,此战若成,你当居首功!真乃天生的统率,六边形战士!” 周瑜微微一笑,拱手道:“三弟过誉,此乃攸、志才兄与诸位同僚共商之策,瑜不过略作补充。战机稍纵即逝,请三弟速做决断!” 邓安霍然起身,目光扫过厅内众将,斩钉截铁: “好!就依此计!传令全军,即刻动员!兵锋南指,目标——汝南、新野!” 第198章 旌旗南指 邓安一声令下,整个洛阳及其控制下的颍川地区,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命令通过快马、信鸽、乃至训练有素的斥候,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各军驻地、屯田区、武库、粮仓。 刹那间,原本相对平静的洛阳周边,被一股钢铁洪流般的战争气息所笼罩。 军营之中,战鼓擂响,号角连天! 无数顶营帐被迅速收起,铠甲碰撞声、兵器出鞘声、战马嘶鸣声、军官急促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雄浑而肃杀的战争前奏。 士兵们动作迅捷,眼神中既有对未知战场的紧张,更有对功勋与胜利的渴望。他们检查着各自的兵刃,整理着行装,将干粮袋塞得满满当当。 武库大门洞开,一辆辆牛车、马车满载着箭矢、弩机、攻城器械部件,在持戟士兵的护卫下,隆隆驶出,汇入正在集结的军队洪流。 粮草转运处更是忙碌不堪,民夫们喊着号子,将一袋袋粮食、一捆捆草料搬上运输车辆,组成蜿蜒数里的后勤长龙。 不过数日时间,两支规模庞大的军团,已然在洛阳南郊预先选定的开阔地带集结完毕! 这一日,天高云淡,夏日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大地上,映照着一片钢铁丛林与人山人海。 邓安身着那套由沈括特制的新版玄色大将军铠,阳光照在甲片上,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他腰佩长剑,身披猩红斗篷,在一众核心文武的簇拥下,登上了临时搭建的高高点将台。 放眼望去,场面极其壮阔! 点将台下方,近六万大军列成数个巨大的方阵,肃然无声,唯有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破空声。 刀枪如林,反射着耀眼的日光,仿佛一片金属的海洋; 盔甲鲜明,黑色的玄甲、杂色的皮甲泾渭分明,却又浑然一体,凝聚成一股冲天的煞气。 步兵方阵如山岳般厚重沉稳,骑兵集群如乌云般蓄势待发。战马不时打着响鼻,刨动着蹄子,显示出压抑不住的冲锋欲望。 “大将军威武!!” “万胜!万胜!!” 当邓安的身影出现在点将台上时,数万将士齐声呐喊,声浪如同平地惊雷,直冲云霄,震得脚下的大地仿佛都在微微颤抖! 这不仅仅是礼仪,更是军心士气的体现,是对这位带领他们屡战屡胜、给予他们优渥待遇和荣耀的主公,最直接、最狂热的拥戴! 邓安目光 如炬,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胸中豪情激荡。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声音透过简易的传声装置,清晰地传遍全场: “将士们!”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唯有风声呼啸。 “逆贼袁术,祸乱淮南,荼毒生灵!其汝南余孽,盘踞地方,劫掠百姓!荆州刘表,纵容部属,窥我边疆!今,陛下下诏,命我等出师讨逆,安辑地方,解民倒悬!”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指南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决绝与气势: “兵锋所向,克定汝南!兵威所至,拿下新野! 此战,关乎朝廷威严,关乎我军威名,更关乎尔等功勋前程! 望诸君奋勇向前,用你们手中的刀剑,用敌人的鲜血,铸就我洛阳儿郎的不世功业!” “吼!吼!吼!” 回应他的是更加狂暴、更加整齐的怒吼声,士兵们用兵刃敲击着盾牌,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战意已被彻底点燃! 沙场点兵已毕,邓安不再犹豫,按照既定方略,下达了最终的开拔命令: “秦琼、程咬金、荀攸听令!” “末将(属下)在!” 三人踏步出列,秦琼沉稳如山,程咬金跃跃欲试,荀攸目光深邃。 “命你三人,统率三万步兵,八千骑兵,为汝南主攻军团!即刻出发,目标——汝南郡治平舆!望尔等精诚合作,速战速决!” “遵令!”三人抱拳领命,转身大步走向各自的部队。 很快,代表着汝南军团的旗帜开始移动,秦琼一马当先,程咬金咆哮着督促步卒,荀攸则登上一辆轻车,整个军团如同一条苏醒的巨蟒,带着滚滚烟尘,向着东南方向的汝南郡,轰然开进! 目送汝南军团远去,邓安将目光收回,看向身旁另一批将领。 “陈到、袁崇焕、张清、周瑜听令!” “末将(属下)在!” 陈到神色坚毅,袁崇焕面容冷峻,张清目光锐利,周瑜则是一派从容。 邓安看着他们,沉声道:“新野一路,由本将军亲自挂帅!尔等随我同行,统两万步兵,七千骑兵,兵发新野!” 他选择亲征新野,自有考量。 汝南战场虽有硬仗,但有秦琼这员绝世猛将和程咬金这员福将,加上荀攸的奇谋和李通的内应,他颇为放心。 而新野这边,面对的是可能来自宛城张绣的强力援军,以及更复杂的荆州局势,有周 瑜在身边参谋,他更能灵活应对。 更重要的是,内心深处,他对前两年冷落袁年始终怀有一丝愧疚,此番出征,或许也是想暂时离开那个让他情感渐趋复杂的温柔乡,在战场上重新找回那份杀伐决断的锐气。 “末将等,誓死护卫主公,攻克新野!”众将齐声应诺。 邓安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洛阳城的方向,仿佛能看到府中袁年那期盼又担忧的眼神。他勒转马头,剑指南方:“出发!” 霎时间,战鼓再次擂响,号角长鸣! 属于邓安的新野军团,如同另一股铁流,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旌旗招展,刀枪耀目,沿着南下的官道,滚滚向前! 两支庞大的军队,带着不同的使命,如同历史车轮下奔涌的钢铁洪流,义无反顾地撞向预定的战场。 烟尘遮天蔽日,马蹄声、脚步声、车轮声汇成一片,大地为之震颤。 这场由洛阳主动发起的南征,正式拉开了序幕。 天下诸侯的目光,或将因此而再次聚焦于这片中原腹地。 第199章 汝水烽烟 秦琼率领的汝南军团,一路轻装简从,日夜兼程,如同一条黑色的钢铁洪流,迅速穿透颍川南部,兵锋直抵汝南郡境内。 当大军行进至汝水与颍水支流交汇的广阔地域时,眼前的景象让身经百战的秦琼也不由得微微蹙眉。 但见河网密布,水道纵横,一座座豪强坞堡依水而建,或以高岗为凭,或以河湾为障,墙高壕深,刁斗森严,远远望去,宛如一颗颗镶嵌在水泽之间的坚硬顽石,易守难攻。 尤其是其中五座规模最大、呈犄角之势的坞堡,更是气焰嚣张,明显是抗拒王师的核心据点。 秦琼勒住战马,驻立在一处高坡之上,遥指那一片坞堡群,对身旁乘着轻车、面色沉静的荀攸问道:“公达先生,此地水网密布,坞堡坚固,强攻恐伤亡不小,先生以为该如何攻略?” 荀攸目光扫过蜿蜒的河流与耸立的堡墙,眼中睿智的光芒闪烁,他捻须沉吟片刻,从容道:“秦将军,此地虽险,却非无懈可击。彼辈倚仗者,无非水道与坚墙。我军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详细阐述其“水陆军协同”之策: “我军自颍川而来,随军带有数十艘为应对水网而紧急打造的小型战船、渡船。 可命程咬金将军,统领大部步卒,借助这些船只,利用夜色或晨雾掩护,沿汝水支流迂回,绕至这几座核心坞堡的后方登陆,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同时,将军亲率八千铁骑,于坞堡正面陆路展开,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广布旌旗,往来巡弋,形成强大的威慑,封锁其外出求援或突围之路,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待程将军于后方打响,坞堡守军必然惊慌,注意力被吸引之际,我军可将沈括先生改良的轻型投石机推至阵前,集中火力,轰击其最为薄弱的堡门及附近墙垣! 此三板斧齐下,攸料定,此五座顽堡,半月之内,必可尽数攻克!” 秦琼闻言,眼中精光爆射,抚掌赞道:“先生妙计!水陆并进,正奇相合,如此,顽堡可破!”他当即传令,依计行事。 然而,就在大军调动,准备展开攻势之际,前方斥候传来急报:占据这片核心区域、拥众八千的黄巾残部首领,乃是昔日刘辟的同僚——何仪! 此人听闻朝廷大军前来,非但不降,反而放言要凭借地利,让“洛阳小儿”见识见识汝南好汉的厉害,公然撕毁了李通暗中送去的劝降信。 秦琼原本念及刘辟的情分,还想尝试招降,见何仪如此 冥顽不灵,心中那点香火情顿时烟消云散,他冷哼一声:“既然找死,便成全他!” 是夜,月暗星稀,汝水河面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程咬金率领着数千精锐的步卒,悄无声息地登上了船只。 桨橹轻轻划破水面,船队如同幽灵般,借着夜色的掩护和河道的弯曲,向着预定登陆点驶去。 程咬金站在船头,一双虎目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紧握着手中的宣花大斧,压抑着冲锋的渴望。 翌日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陡然从何仪主营堡的后方响起!伴随着程咬金那标志性的、如同雷鸣般的咆哮:“儿郎们!随俺老程,杀进去!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数千洛阳精锐步卒,如同神兵天降,从河滩密林中猛然杀出,直扑堡寨防御相对薄弱的侧后门! 守军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预警的铜锣声凄厉地响起,夹杂着惊慌的呼喊和零星的箭矢破空声。 “敌袭!后方敌袭!” “快!快去禀报何帅!” 几乎在后方鼓声响起的同时,堡寨正前方,秦琼猛地举起手中长枪!八千骑兵同时催动战马,开始缓缓向前逼近,虽未发起冲锋,但那如同乌云压顶般的庞大集群和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使得正面墙头的守军根本不敢分兵回援后方。 “投石机!上前!”秦琼厉声下令。 数十架经过沈括改良、更加轻便且射程更远的轻型投石机被迅速推至阵前。 伴随着绞盘转动的嘎吱声和军官令旗挥下,一块块磨盘大的石头被抛射而出,划破天空,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地砸向堡门及其两侧的墙体! “轰!!”“轰隆!!” 巨石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木制的堡门在第一次集中轰击下就剧烈震颤,出现了裂痕! 夯土的墙体也被砸得碎屑纷飞,出现了一个个凹坑! 堡内顿时一片大乱!前有铁骑威慑,后有精兵猛攻,头顶还有不断落下的巨石! 何仪在堡中气得暴跳如雷,连连砍杀了几名惊慌失措的小头目,试图稳住阵脚,亲自率亲兵赶往后方支援。 然而,程咬金岂会给他机会? 这位福将身先士卒,挥舞着门板大的宣花斧,如同人形猛兽,几斧头就劈开了仓促加固的后门门闩! “给俺开!”他怒吼一声 ,一脚踹开残破的大门,率先冲入了堡内!身后的洛阳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入,与惊慌失措的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与此同时,正面遭受持续轰击的堡门,终于在又一轮石弹的集中打击下,“轰隆”一声,彻底碎裂开来! “玄甲骑!随我冲锋!” 秦琼看准时机,长枪前指,一马当先! 身后八千铁骑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如同钢铁洪流,踏着破碎的堡门残骸,汹涌地冲入了这座顽抗的坞堡! 腹背受敌,内外交困,本就士气不高的黄巾守军瞬间崩溃。 何仪见大势已去,在亲兵拼死护卫下,试图从侧翼小门突围,却被早已埋伏在外的一队骑兵候个正着,一阵箭雨,将其亲兵射杀大半,何仪本人也被击中面门,栽落马下,被乱刀砍死。 主将毙命,残余守军纷纷弃械投降。 这场精心策划的攻坚战,从程咬金后方发动突袭,到秦琼正面破门而入,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一座拥众数千、依仗地利的核心坞堡,便宣告易主! 站在残破的堡墙上,看着脚下跪伏一地的降兵和正在肃清残敌的己方士卒,秦琼与策马赶来的荀攸相视一笑。 首战告捷,雷霆万钧,极大地震慑了汝南郡内其他还在观望的豪强与黄巾残部。 通往郡治平舆的道路上,第一块,也是最硬的绊脚石,已被一脚踢开!汝南战局的胜利天平,开始向着洛阳军团,剧烈倾斜! 第200章 平舆血夜 拔除水网地带的顽固坞堡后,秦琼与程咬金马不停蹄,率领士气如虹的汝南军团继续向南迅猛推进。 兵锋所向,沿途小股黄巾、摇摆豪强望风归降,或被轻易碾碎,大军如同一股无可阻挡的铁流,直逼汝南郡治——平舆城! 然而,在平舆城南面最后一道屏障,他们遇到了真正的抵抗。 袁术任命的汝南太守、其族弟袁胤,率领三千淮南精锐,据险而守,试图依托营垒,阻滞洛阳军前进,为远在淮南的袁术争取反应时间。 “报!将军,前方发现袁胤营垒,扼守要道,戒备森严!”斥候飞马来报。 秦琼与程咬金并骑立于高坡,眺望远方。 只见袁军营寨依山傍水,鹿角重重,刁斗森严,旌旗之上,“袁”字大旗迎风招展,透着一股负隅顽抗的决绝。 “嘿!区区三千人,也敢挡俺老程的路?”程咬金咧开大嘴,露出森白牙齿,眼中战意沸腾,“秦大哥,让俺先去冲他一阵,杀杀他们的锐气!” 秦琼沉稳地摇了摇头:“咬金勿急。袁胤乃袁术亲族,所部皆淮南老兵,不可小觑。强攻营垒,徒增伤亡。”他目光转向身旁的荀攸,“公达先生,可有良策?” 荀攸轻抚短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将军,平舆城内,并非铁板一块。陈氏族长陈华,早已心向主公,只是迫于袁胤淫威,不敢妄动。 攸已通过李通,与其取得联络。不若……我们绕过袁胤,直扑平舆!只要平舆城破,袁胤这孤悬在外的营垒,不攻自破!” “绕过他?”程咬金瞪大了眼睛。 “正是。”荀攸点头,“袁胤在此,意在拖延。我军若与之纠缠,正中其下怀。不如以部分兵力监视牵制,主力疾驰平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陈华在内,可为内应!” 秦琼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拍板:“好!就依先生之计!咬金,你率五千步卒,两千骑兵,在此虚张声势,佯攻袁胤营垒,务必使其不敢轻易出动!我亲率主力,直取平舆!” “得令!”程咬金虽更想冲锋陷阵,但也知军令如山,立刻领命而去,开始在袁胤营外鼓噪挑战,做出全力进攻的姿态。 而秦琼则与荀攸一起,率领两万五千步卒,六千骑兵,偃旗息鼓,绕过山麓,如同暗夜中的魅影,以最快的速度直扑平舆城下! 当秦琼大军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平舆城外时,城头守军一片哗然!他们万万没想到,洛阳军主力竟然绕过了袁胤将军的防线! “攻城!”秦琼没有丝毫犹豫,长枪直指平舆城头! 战鼓擂响,杀声震天!无数云梯瞬间架起,悍勇的洛阳步兵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 箭矢如同飞蝗般在城上城下交织,滚木礌石带着死亡的呼啸落下,不断有士卒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鲜血瞬间染红了城墙根部的泥土。 攻城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守城的袁军也知道这是生死存亡之战,拼死抵抗。 平舆城头,化为了残酷的绞肉机。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死伤惨重之际—— 平舆西门,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和兵刃撞击声!紧接着,城门在内部守军惊愕的目光中,被缓缓推开!早已等候在外的洛阳骑兵发出一阵狂喜的呐喊! 是陈华!他联合了城内不满袁术统治的豪强私兵,突然发难,袭杀了西门守将,打开了城门! “城门已开!杀进去!”秦琼见状,精神大振,亲自率领玄甲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率先冲入了平舆城! “挡住他们!给我挡住!”正在东门督战的袁胤得知西门失守,惊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组织巷战。 然而,大势已去! 冲入城内的秦琼,将骑兵的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他分派小队骑兵沿着主要街道来回冲杀,分割、驱散试图集结的袁军。主力步兵则紧随其后,逐街逐巷地清剿残敌。 战斗从傍晚一直持续到深夜,又从深夜杀到黎明! 平舆城内,火光冲天,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哀嚎声彻夜不息。 每条街道,每个巷口,都可能爆发惨烈的白刃战。 秦琼手持长枪,身先士卒,所过之处,无人能挡,枪下亡魂无数。 程咬金在完成牵制任务后,也率部赶来,挥舞着大斧在敌群中左冲右突,如同疯虎。 袁军虽然拼死抵抗,但在内外夹击、主将失措、且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败局已定。 部队被分割成无数小块,各自为战,然后被优势兵力的洛阳军逐一歼灭。 袁胤在亲兵的死战护卫下,且战且退,试图从南门突围。当他浑身浴血、头盔都不知道丢到哪里,狼狈地冲出南门时,回头望去,只见平舆城头,那面代表着袁术的旗帜已被砍倒,取而代之的,是迎风招展的“秦”字大旗和“邓”字帅旗! 他带出来的三千淮南精锐,此刻跟在身边的,已不足三百骑! “邓安!秦琼!我袁 胤与尔等誓不两立!”袁胤发出一声凄厉不甘的怒吼,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带着残兵败将,头也不回地向着淮南方向亡命奔逃。 天色渐亮,晨曦驱散了硝烟,照耀着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夜血火洗礼的古城。 街道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破损的兵器和旗帜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气。 秦琼驻马于郡守府前,看着正在打扫战场、收押俘虏的部下,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历经血战后的疲惫与冷峻。 一夜鏖战,虽然成功拿下了汝南郡治,但自身的伤亡亦是不小。 “传令下去,救治伤员,清点战果,出榜安民!”他沉声下令。 “另外,速向主公报捷,汝南郡治平舆,已克!袁胤败逃淮南!” 平舆的陷落,标志着汝南郡的战事进入了尾声。 袁术在汝南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这块东汉第一人口大郡,自此纳入了邓安的版图。 而经此一夜血战,“秦”字将旗的威名,也必将随着袁胤残部的逃散,传遍江淮,令敌胆寒! 第201章 赵俨归附 平舆城头,硝烟尚未完全散去,血腥气混杂着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夜的鏖战虽定鼎胜局,但留下的是一片亟待收拾的残破。 秦琼深知兵贵神速,汝南郡广大,袁术虽败,但其残余势力以及众多观望的豪强仍需尽快处置,迟则生变。 他命程咬金率部清扫战场,肃清城内零星抵抗,安抚受惊百姓,并严明军纪,禁止扰民。 同时,他亲自接见了立下大功的陈华及其族中子弟。 郡守府大堂内,虽经清理,仍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秦琼甲胄未解,面带疲惫却目光锐利,对陈华拱手道:“陈公深明大义,献城之功,秦某必当禀明主公,厚加封赏。 如今平舆初定,百废待兴,秦某需率军继续南下,扫清余孽。这平舆城及周边安抚、治安之责,暂托付于陈公,如何?” 陈华此刻心情激荡,既有投资成功的喜悦,亦有面对乱世兵燹的余悸,闻言连忙躬身: “秦将军信重,陈华感激不尽!华必竭尽所能,安抚乡里,稳定秩序,以待主公与将军凯旋!”有陈到这层关系在,加上此次从龙之功,陈氏的未来已与邓安紧紧捆绑,他自然尽心尽力。 “如此甚好!”秦琼点头,“我会留下两千步卒助你守城,维持地方。” 妥善安排完平舆事宜,秦琼与荀攸、程咬金稍作休整,便集结主力,仅留下必要的守城部队后,大军再次开拔,旌旗南指,兵锋直逼汝南南部诸县。 大军行进速度极快,沿途县城闻平舆一夜陷落、袁胤狼狈南逃,大多望风而降,偶有袁术死忠试图抵抗,也在洛阳军的兵锋下瞬间瓦解。 不数日,秦琼兵临汝南郡南部重镇吴房、灈阳一带。 然而,在此地,大军前进的势头遇到了无形的阻碍。 并非来自袁术的残部,而是盘踞在此地,根深蒂固的豪强——赵氏。 赵氏领袖赵俨,字伯然,年少成名,以识量过人、雅士风度着称于汝颍。 他并非袁术嫡系,对袁术的骄奢早有不满,故而此前一直保持中立,拥乡勇五千据守坞堡,自保观望。 如今邓安势力如狂风般卷入汝南,秦琼大军兵临城下,他必须做出抉择。 秦琼大帐内,气氛略显凝重。 “将军,探马回报,赵俨集结乡勇,紧闭坞堡,虽未打出抗拒旗号,但亦无归顺之意。 其坞堡坚固,赵氏在本地声望极高,若强攻 ,恐伤亡不小,且易激起汝南士族抵触。”斥候详细禀报。 程咬金不耐道:“一个书生,带着几千庄户汉,怕他作甚!给俺老程五千兵马,半日之内,定将他那乌龟壳砸个稀巴烂!” 荀攸微微摇头,开口道:“程将军勇武可嘉,然赵伯然非等闲之辈。其人清雅公正,名重乡里,若能得其归附,不仅可得五千精壮乡勇,更能安定整个汝南士族之心,使我主治理汝南,事半功倍。若强攻,纵能拿下,亦失人心,恐生后患。” 秦琼沉吟不语,他明白荀攸的意思。主公邓安要的不仅是地盘,更是能有效统治的人心和根基。 他看向荀攸:“公达先生之意是?” 荀攸抚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攸愿亲赴赵氏坞堡,面见赵伯然,陈说利害,劝其来归。” 秦琼眉头微蹙:“先生乃我军谋主,身系重任,那赵俨态度未明,万一……” 荀攸淡然一笑:“将军放心,赵伯然是聪明人,绝非鲁莽行险之辈。如今大势已趋,袁术败象已露,我主携大胜之威,据洛阳之利,更有天子大义名分,他岂能不知如何选择?所虑者,不过是我军能否善待地方,保全其宗族产业耳。攸此行,正是要解其心结。” 见荀攸如此自信,且分析在理,秦琼也不再阻拦,郑重抱拳:“既然如此,有劳先生了!我大军在此静候先生佳音,亦可为先生后盾。” 当日,荀攸仅带数名随从,轻车简从,来到赵氏坞堡之外。 坞堡墙垣高厚,箭楼林立,可见赵氏实力不俗。 守门庄客通报后不久,堡门开启,赵俨亲自出迎。 他年约三旬,面容清癯,目光沉静,身着儒袍,举止从容,虽处兵荒马乱之时,仍保持着士人的风仪。 “不知荀公达先生大驾光临,俨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赵俨拱手施礼,语气平和,不卑不亢。 荀攸还礼笑道:“伯然先生客气了。攸冒昧来访,还望勿怪。” 二人入堡,分宾主落座。 略作寒暄后,荀攸便直入主题:“伯然先生乃汝颍名士,洞察时务。当今天下纷扰,汉室倾颓,奸雄辈出。 袁公路僭越妄为,奢靡无度,非明主之象。 我主邓安将军,虽起于微末,然胸怀大志,礼贤下士,尊奉天子,安定社稷。 今奉旨讨逆,廓清寰宇,汝南乃帝乡重地,岂容袁术久据? 今我大军已克平舆,袁胤败走,郡内诸县景从。将军 素闻先生高义,特遣攸前来,欲与先生共商安定汝南之大计。” 赵俨静静听着,面上无波无澜,待荀攸说完,方缓缓开口:“邓将军之事,俨亦有耳闻。七步十诗,震惊洛下;诛除国贼,迎奉天子,确非常人。 然,将军麾下铁骑纵横,兵锋所指,摧枯拉朽。俨僻处乡野,唯恐宗族产业不保,故聚乡邻自守,实无他意。” 荀攸听出他言外之意是担心邓安军劫掠地方,侵害士族利益,便笑道:“伯然先生多虑矣。我主起兵,旨在匡扶汉室,拯民于水火,非为杀伐掳掠。 平舆城下,秦将军入城后即刻安民,秋毫无犯,此乃明证。 我主曾言:‘欲安天下,先安士心;欲得土地,先得民心。’对于如赵氏这般深孚众望、助力地方的乡贤,我主唯有敬重,岂有加害之理? 若先生愿助我一臂之力,攸可代秦将军与主公承诺:赵氏一族之田产、资财、宗祠,皆受保护,绝不侵犯。先生麾下乡勇,亦可整编入军,由先生统带,立功之后,不吝封赏。” 他顿了顿,观察着赵俨的神色,继续加码:“不仅如此,待汝南平定,地方治理,尤需依仗如先生这般德才兼备之士。先生之才,岂能终老于坞堡之内?当为天下黎民,贡献智慧。” 赵俨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荀攸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继续中立,在邓安已实际控制大半个汝南的情况下,无异于坐以待毙,坞堡再坚,能挡几万虎狼之师?投靠袁术?其人已日薄西山,且非明主。 邓安势头正盛,又有“奉天子”的名分,更重要的是,荀攸代表邓安给出了尊重和保障的明确承诺。 他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荀先生所言,句句在理。袁术确非明主,邓将军雄才大略,更兼大义名分,俨若再固守一隅,实为不智。只是……” 他稍作迟疑,“俨需确保乡勇子弟及宗族安全。” 荀攸正色道:“秦将军大军就在堡外,若我有违此诺,伯然先生届时再闭堡自守不迟。然,我主与秦将军,皆是一诺千金之人。” 赵俨终于展颜,起身长揖到地:“既蒙邓将军与荀先生不弃,俨愿率赵氏全族及五千乡勇,归顺将军麾下,以供驱策!” 荀攸连忙扶起:“能得伯然先生之助,实乃我军之幸,汝南百姓之福也!” 次日,赵氏坞堡大门洞开,赵俨率领族中主要成员及五千精神抖擞的乡勇,正式向秦琼大军投诚。 秦琼亲自出营迎接,对赵俨礼遇有加,当即表奏赵俨为汝南郡丞,佐理郡务,其麾下乡勇亦单独编为一营,由赵俨暂领校尉之职。 赵俨的归附,如同在汝南南部投下了一颗定心丸。 原本还在观望的其余中小豪强、地方大姓,闻听名士赵俨都已投效邓安,再无犹豫,纷纷遣使至秦琼军前,表示归顺。 至此,汝南郡全境,在秦琼、荀攸的文武并用、速战速决与政治安抚相结合的策略下,以极小的代价,迅速平定。 邓安势力的人口、兵源、粮秣基地得到了极大的扩充。 而赵俨的加入,不仅带来了兵力,更标志着邓安开始获得部分豫州士人的认可,为其日后统治打下了更为坚实的基础。 第202章 汝阴烽火 就在秦琼、荀攸势如破竹,平定汝南全境,兵锋饮马淮水之际,寿春的袁术终于从一连串的噩耗中惊醒。 华丽而空旷的宫殿内,袁术一把将那份染着血污的、袁胤狼狈逃回带来的战报摔在地上,玉圭砸在金砖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他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那双原本带着几分傲慢和昏聩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被背叛和挫败点燃的怒火。 “邓安!竖子!狼心狗肺之徒!”袁术的咆哮在殿中回荡,“我赐他官职,嫁他女儿,他竟敢反噬!夺我汝南,伤我族弟!此仇不报,我枉为人主!” 殿下的阎象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杨弘等人则噤若寒蝉。 他们心知,汝南一失,不仅意味着失去了东汉第一人口大郡的赋税和兵源,更让邓安的势力直接威胁到淮南腹地,将袁术压缩在淮水以南,战略态势急转直下。 “主公息怒。”终究是阎象硬着头皮开口。 “邓安势大,秦琼骁勇,其军新胜,士气正旺。我军新挫,且需防备江北孙策、吕布一众,恐不宜即刻派大军北上与之决战……” “难道就任由他在我的头上耀武扬威吗?!”袁术厉声打断,他喘着粗气,目光扫过殿下众臣,最后落在武将行列中的张勋身上,“张勋!” “末将在!”张勋心中一凛,出列躬身。 “我命你率精兵五千,即刻北上!”袁术咬牙切齿。 “不必与贼军主力纠缠,给朕穿插过去,直扑颍川!断其粮道,焚其粮秣!朕要让他前军无粮,不战自溃!看他那秦琼还能猖狂几时!” “末将领命!”张勋深知此任务艰险,但君命难违,只得抱拳应诺。 阎象张了张嘴,想提醒颍川必有防备,如此孤军深入风险极大,但看着袁术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 颍川,阳翟。 此地如今是邓安势力稳固的后方,政务由戏志才统筹,军事则由新近被邓安委以重任的张义潮负责。 张义潮虽为系统召唤而来,但其沉稳刚毅、精通守御之道的特质,已逐渐赢得众人信服。 军情急报送达时,戏志才正与张义潮在府衙内核对粮秣簿册。 戏志才裹着厚厚的裘衣,脸色在炭火映照下仍显苍白,不时低咳几声,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竹简,看清千里之外的局势。 “张勋,五千兵,目标颍川粮道……”戏志才放下绢报,指尖 轻轻敲着桌面,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袁公路黔驴技穷矣,竟行此险招。看来汝南之失,已让他方寸大乱。” 张义潮面容沉静,看着地图,缓声道:“先生,颍川现有守军两万,皆是步卒,虽非主力野战之师,但守土之责,义潮万死不辞。 张勋若来,必走汝阴小道,试图绕过我军主力防线。此地地势起伏,利于设伏。” 戏志才赞许地看了一眼张义潮,此将不仅善守,对地理形势的判断亦极为精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痒意,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错。被动守城,乃下策。 他要断我粮道,我便在他必经之路上,给他准备一口棺材!张将军,我意,主动出击,率颍川守军主力前出至汝阴,设伏以待张勋!” 张义潮眼中精光一闪:“先生高见!以逸待劳,击其疲敝,正合兵法!末将愿往!” “咳咳……”戏志才又咳了两声。 “此战关系后方安定,务必求稳、求全功!我将坐镇阳翟,协调粮草军械。前线一切,就拜托张将军了。记住,我要的不是击退,是全歼张勋这五千人,让袁术再也伸不出北顾的爪子!” “末将明白!”张义潮抱拳,甲胄铿锵作响,转身大步离去,沉稳的步伐中带着凛然的杀意。 …… 汝阴地区,丘陵起伏,林木虽不茂密,但足以藏兵。 一条不算宽阔的官道在丘壑间蜿蜒穿行,这里是通往颍川腹地的一条捷径,却也充满了危险。 张义潮亲率一万八千颍川守军精锐,悄无声息地进入预设战场。 他用兵严谨,仿效古之良将,分兵三部: 一部五千人,由裨将统领,隐于道路左侧高丘之后,多备弓弩滚石; 另一部五千人,伏于右侧林地,持长枪硬盾,准备近战突袭; 他自率八千中军,藏于道路尽头的一处反斜面洼地,静候敌军钻入这精心布置的死亡口袋。另有两千人马分散在外围,截断退路,防止漏网之鱼。 时值深秋,寒风萧瑟,枯黄的草丛在风中摇曳。 伏于丘后的颍川士卒,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口含枚,马衔环,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他们大多是本地子弟,深知此战关乎家园安宁,眼中既有紧张,更有决绝。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 终于,远处传来了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金属甲片碰撞的哗啦声 。 袁军来了! 张勋骑在马上,面色凝重。他深知孤军深入的危险,一路催促部队急行军,试图尽快穿过这片危险地带。 五千淮南兵卒,经过长途跋涉,脸上已带疲态,队伍也显得有些松散。 张勋不断派出斥候探查前方,但戏志才与张义潮早有准备,伏击圈外围的游骑已将袁军斥候清理得七七八八。 “将军,前方道路平静,未见异常。”仅存的斥候回报。 张勋稍稍心安,挥鞭催促:“加快速度!穿过这片丘陵,前面就是颍川平原!” 当袁军前部完全进入伏击圈,后队也堪堪踏入死亡之地时—— “咚!咚!咚!” 三声沉闷却穿透力极强的战鼓声,陡然从左侧高丘后炸响!打破了旷野的死寂!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左侧高丘之上,瞬间冒出无数黑点!那是蓄势已久的颍川弓弩手! “咻咻咻——!” 刹那间,箭矢如同骤雨般倾泻而下!密集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覆盖了官道上的袁军队列! “敌袭!有埋伏!”袁军队伍顿时大乱! 毫无防备的袁军士卒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射得人仰马翻,惨叫声四起。 箭矢穿透皮甲,钉入血肉,鲜血瞬间染红了黄土道路。队伍中间受创最为严重,进退失据。 “不要乱!举盾!向前冲!冲出去!”张勋又惊又怒,拔剑大吼,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他的命令在混乱中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袁军士卒仓皇举盾,试图抵挡箭雨,并向张勋靠拢时—— “杀——!” 右侧林地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五千颍川步卒,如同决堤的洪流,在裨将的率领下,挺着长枪,挥舞着环首刀,狠狠撞入了袁军混乱的右翼! “噗嗤!咔嚓!” 锋利的枪尖捅穿盾牌,刺入胸膛;沉重的刀锋砍断骨骼,劈开血肉。 白刃战在瞬间进入最残酷的阶段!颍川军以逸待劳,士气如虹,而袁军长途跋涉,骤遇伏击,心胆已寒,甫一接触,便呈现溃败之势。 张勋目眦欲裂,挥舞长矛,连杀数名冲上来的颍川士卒,试图组织反击。 但他身边的亲兵在箭雨和突袭下死伤惨重,部队已被彻底分割。 “张勋!颍川张义潮在此!拿命来!” 就在此 时,一声沉稳如山的断喝从前方传来! 张义潮亲率八千养精蓄锐的中军,如同移动的山岳,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从洼地中现身,彻底封死了袁军前进的道路! 张义潮手持长刀,立于阵前,目光冷冽地锁定了几十步外犹自在困兽犹斗的张勋。 看到那严整的军阵和主将旗帜,残存的袁军最后一丝斗志彻底崩溃了。 “投降不杀!”颍川军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负隅顽抗者被迅速格杀,更多的袁军士卒眼见逃生无望,纷纷丢弃兵器,跪地乞降。 张勋身边只剩下不足百人,他望着四周如林的枪戟和步步紧逼的敌军,又看向远处高丘上那面迎风招展的“张”字将旗和“邓”字帅旗,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袁公路……误我……”他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再抵抗亦是徒劳,当啷一声,自刎归天。 战斗很快结束。 是役,张义潮指挥若定,颍川守军以极小代价,全歼张勋所部五千人,阵斩偏将、校尉数十员,俘虏包括张勋士卒三千余人,缴获军械、粮草上千石,自身伤亡不足五百。 当捷报传回阳翟,戏志才看着战报,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他提笔,在给邓安的奏报上添了一句:“颍川无忧,粮道畅通,袁术爪牙已折,淮南震动,主公可安心经略汝南矣。” 第203章 摧枯拉朽 汝南南部,吴房与灈阳以南,地势渐趋平缓,村落田畴相连,本是富庶之地。 然而,随着秦琼大军的南下,此地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烽烟虽未及平舆血夜那般浓重,但兵锋所向,依旧带着凛冽的杀意。 在赵俨归附,南部大部分地区传檄而定之后,仍有一些盘根错节的豪强势力,依仗坞堡之险和私兵之众,试图在这乱世浪潮中坚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南阳韩氏分支,汝南本地豪强韩暨,便是其中最为顽固的一个。 韩暨此人,并非庸才,素有干练之名,精于冶铁,家中产业颇丰,三座坞堡互为犄角,墙高池深,蓄养了近两千悍勇部曲。 李通持邓安书信前来招抚时,韩暨客客气气地接待,却婉言谢绝。 他并非忠于袁术,而是忧心邓安势大,一旦归附,自家累代积攒的产业、赖以生存的冶铁之权,恐被吞并殆尽。 他打着拥兵自守,静观其变的主意。 然而,秦琼的大军没有给他观望的时间。 中军大帐内,秦琼看着李通带回的消息,面色平静,眼神却已冷了下来。 程咬金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哇哇大叫:“这韩暨老儿,给脸不要脸!秦大哥,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碾过去,把他那破堡子踏平了事!” 荀攸沉吟道:“韩暨倚仗者,不过坞堡与私兵。其人心志已明,非言语可动。当以雷霆之势破之,方可震慑其余心怀侥幸之辈。” 秦琼微微颔首,荀攸之言正合他意。 乱世用重典,对于这等冥顽不灵、试图螳臂当车者,唯有以绝对的力量将其摧毁,才能最快速度平定地方,减少总体伤亡。 “传令,拔营,目标——韩氏坞堡!” 大军开动,旌旗蔽日,铁甲铿锵,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肃杀之气,直扑韩暨核心所在的中央坞堡。 韩暨闻讯,心中虽惊,却也不乱。 他自恃堡墙坚固,存粮充足,部曲敢战,未必不能据守一段时间,或许能等到局势变化,或者让邓安军知难而退,承认他半独立的地位。 他亲自登城督战,将滚木礌石、热油金汁备得满满当当,弓弩手皆隐于垛口之后,严阵以待。 当秦琼大军兵临堡下,那森严的军阵,那冲霄的杀气,让城头不少韩氏私兵脸色发白。 秦琼勒马阵前,抬头望向堡墙,目光锁定在那被众多家兵簇拥着、身着锦袍的韩暨身上。他并未多言,只 是缓缓抬起手中长枪,直指堡门。 “攻城!” 没有劝降,没有废话,只有最直接的命令! “杀——!” 战鼓瞬间擂响,如同催命的符咒!早已准备好的洛阳步兵,扛着云梯,推着简陋的冲车,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坞堡发起了凶猛的冲击! “放箭!扔滚木!”韩暨声嘶力竭地大吼。 城头上箭如雨下,滚木礌石带着呼啸声砸落。不断有冲锋的士卒中箭倒地,或被砸得骨断筋折,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洛阳军的攻势没有丝毫停滞,后续者踏着同袍的血迹,悍不畏死地继续前冲! 程咬金看得两眼冒火,提着大斧就要亲自上阵,却被秦琼用眼神制止。 “此堡,我来。” 秦琼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翻身下马,将长枪往地上一插,反手抽出了背负的一对金装锏!阳光照射在锏身之上,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他要亲自陷阵! 只见秦琼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身形如一道离弦之箭,竟不比冲锋的步兵慢多少,直扑城墙根! 城上箭矢向他攒射而来,他却如游龙般在矢石间穿梭,双锏舞动,化作一团金光,将射至身前的箭矢尽数磕飞! “挡住他!快挡住他!”韩暨在城头看得分明,心头骇然,指着秦琼的方向厉声尖叫。 几名韩氏家兵试图用长矛从垛口向下捅刺,秦琼却已借着冲势,一脚踏在粗糙的墙面上,身形陡然拔高数尺,左手锏向上猛格,将刺来的长矛荡开,右手锏顺势狠狠砸在垛口边缘! “轰!”夯土的垛口被砸得碎石飞溅! 趁此空隙,秦琼猿臂一伸,竟单手抓住了垛口边缘,腰腹发力,整个人如同鹞子翻身,瞬间跃上了城头! “他上来了!” 城头守军一片大乱!谁也没想到,这员敌军主将竟勇猛如斯,单枪匹马直接杀上了城头! 秦琼双足踏实地,双锏一分,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不远处的韩暨! “保护家主!”忠心家兵们嚎叫着扑上来,刀枪并举。 秦琼面沉如水,双锏展开,或砸、或扫、或点、或崩!他力大锏沉,招式精奇,每一击都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力量!但见金光闪烁处,血肉横飞! “咔嚓!”一名家兵的环首刀被锏身砸断,连带着胸骨塌陷,倒飞出去。 “噗!”另一名持枪家 兵被一锏点在咽喉,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秦琼如同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双锏挥舞间,硬生生在密集的敌群中杀开一条血路,直取韩暨! 韩暨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虽有武艺,但何曾见过如此凶神恶煞般的猛将?他连连后退,挥舞着佩剑,声音颤抖:“拦住他!快拦住他!” 但此刻,谁能拦得住煞神附体般的秦叔宝? 三五步间,秦琼已冲破最后几名亲卫的阻拦,到了韩暨面前! 韩暨绝望地举剑刺来,秦琼左手锏向外一挂,荡开长剑,右手锏带着一股恶风,毫不留情地直劈而下!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声音。 金装锏结结实实地砸在韩暨的头顶!这位汝南豪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头颅便如西瓜般碎裂,红白之物四溅,尸身重重栽倒在地! 家主毙命,城头守军瞬间崩溃! “家主死了!” “逃啊!” 主将如此悍勇,亲手阵斩敌酋,城下的洛阳军士气暴涨到了顶点! 云梯纷纷架上城头,越来越多的士卒蜂拥而上。堡门也在内部守军意志崩溃后,被冲车撞开! “杀进去!一个不留!”程咬金见状,兴奋地大吼,挥舞着大斧,率领后续部队如同潮水般涌入坞堡。 接下来的战斗,已无悬念。 失去指挥和斗志的韩氏私兵,或是跪地投降,或是被愤怒的洛阳军无情斩杀。 三座互为犄角的坞堡,主堡一破,另外两座也很快在洛阳军的兵锋下或降或破。 秦琼站在城头,血染征袍,双锏兀自滴着鲜血,他望着堡内逐渐平息的战火,眼神冷冽,并无太多喜悦。 乱世之中,有时候,仁慈便是对己方的残忍。韩暨的选择,注定了他今日的结局。 此战,秦琼亲自陷阵,阵斩韩暨,极大地震慑了汝南境内所有仍在观望甚至意图抵抗的势力。 消息传开,汝南南部乃至与南阳、江夏接壤地带的小股割据势力、豪强坞堡,闻“秦”字旗而丧胆,纷纷遣使请降,再无敢撄其锋者。 秦琼与程咬金合兵一处,挟大胜之威,风卷残云般扫荡汝南境内残余的不服之地,兵锋所向,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汝南全境,至此,彻底纳入邓安版图,成为其南望江淮,西窥荆襄的坚实基石。 而“秦琼”之名,亦随着这场迅猛如雷、酷烈 如火的平定之战,威震豫州,其勇猛善战,深深刻入了每一个对手的心里。 第204章 新野血磐 汝南的战报如同插上翅膀,飞速传回洛阳,又由洛阳的快马递至正在南下的邓安军中。 当得知秦琼、荀攸已彻底平定汝南全境,收编降卒过万,拉拢豪强,获取大量钱粮,更打出了“马踏汝水两岸,锏打三郡六堡”的赫赫威名时,邓安抚掌大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叔宝真乃虎将!公达运筹,亦不负所托!”他对着身旁的周瑜、陈到等人扬了扬手中军报,意气风发。 “如此一来,我军南顾无忧,后方稳固,可全力经营荆北了!” 周瑜接过军报细看,也不禁颔首:“秦将军勇冠三军,荀先生谋定后方,汝南既定,我军粮草兵源得以补充,更无侧翼之忧。主公,如今我军兵锋直指新野,若能速克此城,则襄阳北门洞开,刘表必为之震动。” 邓安点头,目光投向南方。 他此番亲率大军南下,大军浩浩荡荡,旌旗招展,直扑荆州北面门户——新野。 然而,当他们抵达新野城下时,所见景象却让二遭大型攻坚战的邓安,心头为之一沉。 新野城虽非襄阳那等雄城,但作为荆州北拒中原的军事重镇,其城防亦不容小觑。 城墙高约三丈,以黄土夯筑,外包青砖,显得颇为坚固。 墙头垛口林立,旌旗飘扬,守军身影绰绰。 更麻烦的是,城前并非一马平川,而是挖有宽阔的护城河,引白河水注入,河面虽不甚宽,但水深及胸,足以迟滞进攻步伐。 而此刻,新野县尉邓济,已率领三千本地乡勇,在城外倚靠护城河,背靠城墙,摆开了防御阵势! 他显然不打算一味死守孤城,而是要利用城防体系,进行梯次抵抗,最大限度地消耗攻城方的锐气和兵力。 邓安勒马立于中军麾盖之下,仔细观察着对方的阵型。 只见邓济将兵力分为三部:最前沿是手持长枪、大盾的步兵方阵,试图阻挡第一波冲击;其后是弓弩手,依托前排掩护,可以倾泻箭雨;两翼还有少量骑兵游弋,显然是准备随时突击试图填河或架设云梯的部队。 阵型严谨,层次分明,透着一股决死坚守的意味。 “这邓济,倒是个知兵之人,并非庸碌之辈。”周瑜在一旁轻声道,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凝重,“看来,想兵不血刃拿下新野,是绝无可能了。” 邓安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不同于之前奔袭、伏击甚至收编,这种面对严阵以待的坚城和守 军,进行硬碰硬的攻坚战,才是这个时代战争最残酷、最考验统帅意志和军队韧性的形式。 “传令!扎营立寨,打造攻城器械!袁崇焕,你部负责警戒,防止敌军袭扰!张清,带你麾下骑射,游弋压制,伺机狙杀敌军头目!” 命令一道道下达,庞大的军营如同拥有生命的巨兽,在新野城北数里外开始扎根。 砍伐树木的梆梆声,打造云梯、冲车、井阑的敲击声,以及民夫、辅兵挖掘壕沟、立起栅栏的喧嚣声,昼夜不息。 空气中开始弥漫开大战前特有的紧张与压抑。 第一天,试探性的攻击开始了。 邓安派出两个千人队,扛着临时赶制出的数十架简易云梯和木筏,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向护城河发起冲击。 “放箭!” 城头与城外,箭矢如同飞蝗般交错而过。 盾牌被密集的箭矢敲打得砰砰作响,不时有士卒中箭倒地,惨叫着跌入冰冷的河水或被同伴拖回。 试图架设木筏和云梯的士兵,更是成了城头守军重点照顾的目标,滚木礌石劈头盖脸地砸下,不时有整架云梯被推倒,连同上面的士兵一起摔得筋断骨折。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护城河畔留下了数百具双方士兵的尸体,河水也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攻城部队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伤亡,却连城墙都没能摸到,仅仅填平了几段浅滩,毁坏了守军部分外围栅栏。 看着如潮水般退下来的疲惫且带伤的士卒,邓安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是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冷兵器时代攻城的艰难。 “这还只是护城河……”他喃喃自语,想起了历史上那些动辄围城数月甚至数年的惨烈战役,想起了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怪不得……怪不得‘先登’之功,能位列军功之首,赏赐最重。 这第一个冒着头顶箭矢滚石,爬上那数丈高墙的人,当真是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啊!” 周瑜站在他身侧,闻言轻叹:“主公明鉴。攻城之道,十倍围之,五倍攻之。我军兵力虽占优,但新野守军凭借地利,士气未堕。强攻,唯有以人命去填,以时间和毅力去耗。” 接下来的几天,战斗进入了更加残酷的拉锯战。 邓安军昼夜不停地打造了更多的攻城器械,包括高达数丈、几乎与城头齐平的井阑,以及包裹着生牛皮、顶部装有巨木撞角的冲车。 战斗的焦点集中在几处被重点填埋的 护城河段。 井阑被缓缓推上前,上面的弓弩手与城头守军展开激烈对射,试图压制对方火力。 冲车则在重甲步兵的护卫下,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 而更多的步兵,则扛着云梯,在箭雨和死亡的间隙中,拼命向前冲。 城头的守军也杀红了眼,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落下,烧沸的金汁散发着恶臭倾泻而下,中者无不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不时有燃烧的柴草被扔下,点燃云梯和城下的尸体,焦糊味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张清凭借其神乎其技的飞石技艺,在阵前游走,瞅准机会便是一石,接连打翻了城头好几名指挥的队率、什长,引得守军一阵恐慌,但也很快被更多守军填补上空缺。 陈到率领步卒,数次突击到城墙根下,甚至一度有数十名悍勇士卒凭借矫健身手爬上了城头,与守军展开白刃战,但终究因后续支援被隔断,寡不敌众,或被斩杀,或被迫跳城,伤亡惨重。 袁崇焕督战严厉,甚至亲自斩杀了两名临阵退缩的队正,才勉强维持住进攻的势头。 每一天,军营里都会增添大量的伤兵,哀嚎声不绝于耳。 每一天,阵亡者的名单都在变长。新野城下,真真成了血肉磨盘。 邓安站在指挥高台上,看着这惨烈无比的攻防战,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在眼前不断消逝,即便他心志早已被乱世磨砺得坚硬,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阵阵心悸和无力。 他再一次深刻体会到,穿越者的先知先觉和系统外挂,在真正硬碰硬的冷兵器战场上,能带来的优势并非无所不能。 战争的最终胜利,依然要靠将士的勇毅、鲜血和生命去换取。 “公瑾,如此强攻,伤亡太大了。”邓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周瑜眼中也布满了血丝,他紧盯着城墙,缓缓道。 “主公,守军亦到强弩之末。邓济兵力有限,经不起如此消耗。我观其城头守军轮换已显急促,箭矢滚木亦不如前几日密集。 再坚持数日,必见分晓!可令将士们轮番休整,保持压力,昼夜不停!另,可遣死士,趁夜暗挖掘地道,或集中冲车,猛攻一点!” 邓安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好!就依公瑾之言!传令下去,犒赏三军,告诉将士们,先登新野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他深知,此时此刻,任何仁慈和犹豫都是对己方士卒的残忍 。 唯有以更坚定的意志,更残酷的手段,才能压垮守军,赢得这场惨烈的攻坚战。 新野,必须拿下!这荆北的门户,必须撞开! 第205章 白河烈焰 新野城下的血腥僵持,已经持续了整整六日。 城墙根下尸积如山,护城河水的颜色深得发暗,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和焦臭味道,连最悍勇的老卒都感到鼻腔刺痛。 邓安站在营中高台上,望着那座仿佛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城池,眉头紧锁。 他带来的现代知识,在绝对的冷兵器攻坚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云梯、冲车、井阑……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伤亡数字每天都在刺痛他的神经。 “妈的,这攻城战真不是人打的。”邓安低声骂了一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以前看只觉得热血,亲身体验才知道,每一寸城墙都是用命堆出来的。” “元逸,慎言。”身旁的周瑜轻轻提醒,但眼中同样带着疲惫与凝重。他与邓安、孙策结拜为异姓兄弟,私下里更习惯以字相称。 “邓济已是强弩之末,但困兽之斗,尤为惨烈。他派人向宛城张绣求援,若援军抵达,我军将腹背受敌。” 就在这时,张清大步走入军帐,他甲胄上满是血污尘土,眼神却亮得吓人:“主公,军师! 末将观察多日,西门守军轮换最为频繁,显见兵力已捉襟见肘。且其墙垛有几处破损,利于攀爬。末将愿率一支精锐,趁夜攀城,打开城门!” 邓安与周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不能再拖了! “好!张将军,你需要多少人?”邓安沉声问道。 “五百足矣!就从玄甲骑中挑选最悍勇善战、精通攀爬之士!”张清抱拳,信心十足。 “准!”邓安一拍案几,“此战若成,张将军当为首功!公瑾,你来做详细部署。”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天。 张清亲自挑选了五百名身手矫健、悍不畏死的“先登死士”,人人衔枚,马摘铃,身着深色劲装,背负钩锁短刃,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新野西城墙下。 城头灯火阑珊,守军经过连续数日的激战,已是人困马乏,巡逻的间隔明显变长,警惕性也大不如前。 张清看准时机,打了个手势。数十条带着铁钩的绳索被奋力抛上城头,牢牢扣住了垛口。 五百死士如同灵活的猿猴,沿着绳索迅速向上攀爬。张清一马当先,几个起落便已接近城头。 一名守军士兵恰好走到垛口边,迷迷糊糊地往下看了一眼,正对上张清在黑暗中灼灼的目光! 他吓得张口欲呼,张清手腕一抖 ,一颗飞石已破空而至,精准地击中其咽喉,那士兵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上!”张清低喝一声,率先翻上城头。身后的死士们也纷纷跟上。 “敌袭!有敌人上城了!”终于有守军发现了异常,凄厉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但为时已晚! 张清与五百死士如同猛虎入羊群,刀光闪烁,血花飞溅!他们结成小型战阵,沿着城墙马道疯狂冲杀,目标直指西门城楼! 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内部打击打得晕头转向,加上连日疲惫,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快!打开城门!”张清一边挥舞长枪格杀冲来的守军,一边大吼。 几名死士奋力砍断门闩,推动绞盘,沉重的西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被缓缓打开! 早已在城外黑暗中蓄势待发的陈到,看到城门洞开,眼中精光爆射,长枪向前一指:“将士们!城门已开!随我杀进去!为主公拿下新野!” “杀——!” 积蓄了数日怒气和血勇的攻城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洞开的西门汹涌而入!喊杀声瞬间响彻全城! 城内守军彻底崩溃了。 巷战虽然仍在继续,但失去了城墙依托和统一指挥,抵抗变得零星而绝望。 县尉邓济在亲兵护卫下,试图从东门突围,却被一路冲杀而来的陈到迎面撞上。 “邓济!拿命来!”陈到大喝一声,挺枪便刺。 邓济武艺不俗,挥刀格挡,两人战作一团。 但此刻陈到气势如虹,麾下士卒更是精锐无比,不过数合,陈到卖个破绽,一枪刺穿邓济胸腹!这位坚守新野多日的县尉,瞪着不甘的双眼,倒地身亡。 主将战死,新野城最后的抵抗也宣告瓦解。 天亮时分,战斗基本结束。 邓安在亲卫簇拥下进入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看着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景象,他心中没有多少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 他立刻下令:“公瑾,立刻组织人手扑灭余火,救治伤员,无论是我们的将士还是投降的守军!陈到,约束各部,严禁劫掠百姓,违令者斩!张清,带你的人协助维持秩序!” 他的现代灵魂无法容忍胜利后的屠城和抢掠,严明的军纪是立足乱世的根本。 仅仅整顿了两日,新野城刚刚恢复一丝秩序,斥候便带来了紧急军情: “报——!主公!宛城张绣部将胡车儿,率五千凉州铁骑,已过博望坡 ,直奔新野而来,距此已不足百里!” 大帐内,气氛瞬间再次紧张起来。 刚刚经历苦战,部队伤亡不小,士卒疲惫,若是被这支生力军,尤其是以骁勇着称的凉州骑兵冲击,后果不堪设想。 “胡车儿?就是那个演艺里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的家伙?” 邓安眉头紧锁,看向周瑜,“公瑾,我们刚拿下新野,立足未稳,能战之兵不足八千,还多是步卒,如何应对?” 周瑜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如刀,手指点在新野城西方向:“胡车儿驰援,必走官道,急于解新野之围。其渡河之处,必在 白河渡口!” 他转头看向一直沉稳寡言的袁崇焕,“袁将军,你善于守御,更擅营造壁垒。我予你三千步卒,五百弓弩手,所有军中强弩尽数予你,可能在那白河渡口,为我军挡住,甚至击溃这五千凉州铁骑?” 袁崇焕抱拳出列,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只有绝对的冷静:“军师放心,末将必不辱命!骑兵利于野战,拙于攻坚,更惧水火。渡口地势狭窄,正是其葬身之地!” 周瑜点头,又对邓安道:“元逸,让袁将军去吧。此战若胜,不仅能解新野之危,更能震慑张绣,让我军在荆北站稳脚跟!袁将军之才,可独当一面!” 邓安看着袁崇焕那坚毅的眼神,心中一定,拍板道:“好!袁将军,新野安危,就托付给你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袁崇焕领命,立刻点齐兵马,携带大量强弩、箭矢、火油及构筑工事的器械,火速开赴白河渡口。 白河渡口,水流相对平缓,河滩开阔,但通往渡口的道路两侧却是渐高的土坡和林地。 袁崇焕抵达后,立刻展现出其卓越的防御组织能力。 他指挥士兵在渡口前方挖掘陷马坑,设置拒马;在两侧土坡上依托林木,构筑简易却坚固的弓弩阵地,将数百张强弩分成数排,轮流射击;又将带来的火油、干柴等引火之物,巧妙布置在河滩草丛及预设的区域内。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猎物上门。 翌日午后,大地开始微微震动,远处烟尘滚滚,胡车儿率领的五千凉州骑兵,如同一片移动的乌云,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胡车儿一马当先,身材魁梧,手持长矛,望着不远处的白河渡口和新野城方向,脸上露出狞笑:“儿郎们!加速前进!冲破渡口,踏平新野,让那些关东土鳖见识见识我们铁骑的厉害!” 他根本没想到,会在一个小小的渡口 遇到顽强阻击。 当凉州骑兵的前锋毫无防备地冲入渡口区域时—— “轰隆!”“咔嚓!” 前排的战马惨嘶着跌入陷马坑,被削尖的木桩刺穿!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放箭!” 袁崇焕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下一刻,两侧土坡上,数百张强弩同时激发!特制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覆盖了河滩上的骑兵队列! “噗嗤!噗嗤!” 弩箭的威力远超普通弓箭,轻易地穿透了皮甲,甚至将骑士连人带马钉在地上!凉州骑兵人仰马翻,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有埋伏!散开!冲过去!”胡车儿又惊又怒,挥舞长矛拨打着箭矢,大声呼喝。 然而,更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 “火箭,放!” 随着袁崇焕第二道命令,蘸满火油的箭矢被点燃,如同漫天火雨,射向了预设的引火点! “轰——!” 干燥的草丛、预先洒下的火油瞬间被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在河滩上形成了一道道火墙!战马天性畏火,受惊的战马再也不听指挥,四处乱窜,将背上的骑士甩落,整个骑兵阵列陷入一片混乱! “撤退!快撤退!”胡车儿目眦欲裂,他勇则勇矣,却并非蠢材,知道已中了对方精心准备的圈套,再冲下去只是送死。 但进来容易,想走就难了。强弩依旧在不停歇地倾泻箭雨,火墙阻隔了退路,两侧土坡上,袁崇焕指挥的步卒开始用弓箭和标枪攻击陷入混乱的敌军。 这场阻击战,从午后一直持续到黄昏。 胡车儿丢下了近千具人马尸体,狼狈不堪地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博望坡。 白河渡口之战,袁崇焕以不足四千的步卒,利用地利、强弩和火攻,大破胡车儿五千凉州精骑,自身伤亡微乎其微! 捷报传回新野,全军振奋! 邓安亲自出城迎接凯旋的袁崇焕,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元素,此战打得漂亮!守城悍勇,阻援更是堪称典范!有你在此,我无忧矣!” 周瑜也微笑着点头:“元素兄临危受命,以步克骑,大振军威!经此一役,张绣必不敢再轻易北顾,新野稳矣!” 袁崇焕依旧面色平静,只是拱手道:“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全赖主公与军师信任,将士用命。” 自此,袁崇焕善守能攻、沉稳有大将之风 的形象,彻底深入人心。 在邓安集团的核心将领中,他凭借新野守城和白河阻援的卓越表现,稳稳占据了一席之地,奠定了其作为方面统帅的核心地位。 新野,这座荆北门户,终于在血与火中,被邓安牢牢握在了手中。 第206章 宛城策 白河渡口的烽烟散去,新野城头的“邓”字大旗已然稳固。 然而,邓安站在新修缮的城楼上,目光却越过南方的平原,投向了更远处的宛城方向。 击退胡车儿只是解了燃眉之急,盘踞宛城,拥有数千凉州精骑和那位鼎鼎大名谋士的张绣,如同一根骨鲠,卡在他南下荆襄、西控关中的咽喉要道上。 “公瑾,”邓安揉了揉因连日督战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用一种带着现代思维的随意口吻对身旁的周瑜说道。 “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把张绣和他手下那帮凉州汉子,还有那个厉害的贾文和,都给弄过来?老是这么打打杀杀,伤亡太大了,看着都心疼。” 他脑海里闪过的是史书上关于张绣最终归降曹操的记载,以及贾诩那“乱武”之智和善终之道。 周瑜闻言,俊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深思之色。他了解这位结义兄弟,思维天马行空,却往往直指核心。 他沉吟片刻,缓声道:“元逸兄有此想法,实乃上策。张绣,勇则勇矣,然其势孤,夹在我军与刘表之间,其核心诉求,无非是‘保兵权、稳地盘、获粮草’。 其所虑者,无非是‘被清算、被吞并’。若要收服,硬攻确非良策,其凉州骑兵战力彪悍,即便胜之,我军亦恐伤亡过万,得不偿失。” 他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点向宛城:“我军现已占据新野,扼其北门;秦琼将军平定汝南,控其东翼。宛城已在我半包围之中,此乃地利。 刘表外表宽厚,内实猜忌,对张绣这等客军未必全然信任,此乃人和之隙。张绣军中多凉州旧部,背井离乡,所求不过安稳与富贵,此乃其内部可分化之处。” 周瑜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继续剖析:“故,瑜以为,可避免硬拼,通过‘示好、分化、利诱、保底’四步,徐徐图之,引导张绣从依附刘表,转向依附我军。 若能成功,则宛城不仅不再是阻碍,反可成为我军南阳防线的缓冲屏障,其麾下凉州铁骑,更是绝佳的战力补充。” 邓安听得连连点头,周瑜的分析几乎与他所知的历史走向和人性洞察不谋而合。 “具体该如何操作?张绣这人,历史上……嗯,我是说,听说他有些反复,担心他日后又生变故。” “元逸所虑极是。”周瑜点头。 “故而,我们需彻底打消其两大顾虑:一是担心投降后被我军清算旧账,二是害怕背叛刘表后遭到荆州报复。而我们的优势,恰恰能针对 性地解决这些问题。” 他详细阐述了己方优势与对应策略: “其一,地理包围与威慑:我军已形成半包围态势,张绣若不归附,将面临我军与可能因猜忌而行动的刘表夹击,处境危如累卵。反之,若归附,则东、北两面无忧。” “其二,粮草与后勤优势:汝南乃天下粮仓,刚刚平定,粮秣充足。我们可以承诺稳定供应张绣军粮,这是刘表难以持续、大方给予的。粮草,是乱世中军队的命脉。” “其三,政治正统名分:元逸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最大的政治资本。我们可以通过天子,给予张绣及其部下刘表无法给予的朝廷正式官职和爵位,使其归附具有‘合法性’。” “其四,战力后盾保障:我军坐拥万余精锐骑兵,可承诺在张绣遭受刘表攻击时快速驰援。相比刘表以步兵为主的荆州军,我们的骑兵支援更具威慑力和实效性。” 基于这些优势,周瑜提出了具体的“四步走”计划: 第一步:停火示好,缓解敌意。 邓安亲自修书一封,言辞恳切,交由能言善辩之士送往宛城。信中明确表示,新野之战乃“各为其主”,是邓济阻路在先,与张绣将军并无私人恩怨,对胡车儿将军的勇武亦表示赞赏。 强调愿与张绣将军罢兵言和,甚至可“共抗刘表、袁术等不识天时、割据自雄之辈”,将矛头一致对外。 第二步:联络豪强,物质利诱。 “此事,或可交由李通将军。”周瑜建议。 “李将军在汝南、南阳一带素有威望,与宛城几家豪强如张氏、赵氏有联姻或旧谊。可派他秘密入宛,联络这些地头蛇,让他们向张绣陈说利害: 邓安已定汝南,对合作豪强优待有加,只要张将军归附,宛城本地豪强必在粮草、人力上鼎力支持,使其无后顾之忧。” 同时,让李通带上实实在在的“诚意”:五百石粮食,一百匹上好战马。 并暗示,这只是“见面礼”,若肯合作,日后每月都有固定供应,远比看刘表脸色、时常被克扣要强。 此外,还可刻意通过商贾渠道,在宛城散播刘表因新野失守而对张绣驰援不力有所不满的消息,放大其猜忌。 第三步:明确承诺,保其核心利益。 在初步接触、张绣态度有所松动后,提出具体条件: 保地盘:以朝廷名义,正式承认张绣为“宛城太守”,管辖宛城及周边五县,地盘甚至可能比现在刘表给 的更大。 保兵权:张绣原有的五千凉州军编制保持不变,允许其自行招募凉州旧部补充兵员,邓安不派遣监军,不干涉其内部指挥和人事。 保粮草:签订盟约,每月固定供应张绣军三千石粮食,五十匹战马,并开放颍川至宛城的盐铁贸易通道,解决其战略物资需求。 赐名分:以汉献帝名义,册封张绣为“镇南中郎将”,加“关内侯”爵位,给予其及其部下梦寐以求的朝廷正式名分。 第四步:拉拢关键,稳固人心。 针对胡车儿:这位张绣麾下第一猛将,是重要的突破口。可私下馈赠重礼,并许诺归附后表奏其为“偏将军”,仍统领张绣军骑兵,甚至赐予食邑。满足其对于财富和地位的渴望。 针对贾诩:此乃关键中的关键。由与贾诩同出颍川、有旧交的荀攸亲自写信或秘密会见游说。承诺贾诩归附后,地位与戏志才、徐庶平等,授予“军师祭酒”之职,可参与我军最高决策。对于贾诩这等深谙自保之道、追求施展才华的大才,此承诺极具吸引力。 最后,签订盟约。 明确约定双方权利义务,尤其是邓安方对张绣的各项保障条款,以及在其遭受攻击时的援助义务。 邓安听完周瑜这环环相扣、几乎将张绣集团里里外外分析透彻的计划,不禁抚掌赞叹: “妙啊!公瑾!此策可谓阳谋与阴谋并举,恩威并施,几乎将张绣所有的退路和前进方向都算死了!” 他顿了顿,还是带着一丝穿越者知晓历史的顾虑笑道:“不过,这张绣……感觉是有点‘愣头青’加‘反复横跳’的潜力,贾诩又是个老狐狸,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快,得耐心磨。” 周瑜优雅一笑,羽扇轻摇:“元逸兄所言不差,此非旦夕之功。快则一月,慢则数月,需根据宛城反馈,不断调整策略。 但只要我们占据大势,手握其急需之物,又能解除其后顾之忧,纵有反复,最终导向我方,亦是大概率之事。何况,还有文若去应对那位,未必没有胜算。” “好!就按公瑾的谋划来!”邓安下定决心。 “我这就亲自写信。同时立刻传书回洛阳,让志才和文若准备配合,尤其是文若,贾诩那边,就看他的了!” 一场不见硝烟,却关乎未来战略格局的宛城争夺战,在这番对话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这一次,邓安要用的,不是玄甲骑的铁蹄,而是更为复杂的权谋与人心之术。 第207章 根基深植 新野的硝烟彻底散去,留下的是实实在在的战果与一片亟待整合的广袤土地。 邓安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打天下易,治天下难”的道理,尤其是在这豪强林立、人心浮动的汉末。 细致的统计结果摆在了他的案头: 战果:新野攻坚战及后续清剿,累计斩杀、俘虏刘表军约两千人,缴获粮草、军械无算,仅清理出的库藏粮秣便有三万石。 地盘扩张:此役之后,邓安的势力范围已从原先的“洛阳-颍川”核心区,一举扩展为“洛阳-颍川-汝南-新野”四郡连片的广阔地域。尤其是汝南郡的完整获取,使得控制人口激增,初步统计已超过一百五十万,一跃成为中原有数的强大势力。汝南作为东汉第一大郡,其丰饶的土地意味着,仅此地产出,便足以支撑十五万大军常年征战而无粮草之忧。 兵力整合:收编汝南黄巾残部、袁胤旧部以及新野部分降卒,合计得兵约一万五千人。加上原有兵力,邓安麾下总兵力达到:步兵十一万,骑兵保持一万五千的精锐规模。兵力结构得到优化,体量急剧膨胀。 如何消化这庞大的战利品,成为当务之急。 邓安与周瑜、以及快马召至新野的戏志才、荀攸进行了密集的磋商,最终做出了一系列关键人事安排和战略部署,核心思想是:稳固新得之地,强化本土治理,核心精锐回师中枢,准备下一阶段战略。 新野方面: 任命袁崇焕为新野太守,总揽军政。 其人在白河渡口展现的防御与指挥才能有目共睹,足以担当荆北门户的重任。 留兵五千归其节制,其中包含一千精锐步兵和部分弓弩手,确保新野城防稳固,足以应对可能来自南面的压力。 陈到及其士卒暂留新野,协助袁崇焕稳定局势,清剿残敌,待局势平稳后再行调动。 汝南方面: 任命李通为汝南太守。此乃一步妙棋。李通本就是汝南本地豪强代表,素有威望,以其治理汝南,能最大限度安抚地方势力,实现“本土化”平稳过渡,减少抵抗情绪。 任命徐庶为汝南治中,辅佐李通处理民政、诉讼、教化等具体事务。徐庶出身寒门,深知民间疾苦,且才智超群,能有效平衡李通的豪强背景,确保政令通达,民生恢复。 秦琼率三万主力以步兵为主留守汝南,坐镇郡治平舆。 一方面震慑新附之地,另一方面与颍川、新野形成呼应,构成完整的南部防线。 秦琼的勇武和威名,本身就是安定人心的最佳保障。 程咬金则率领其本部兵马,以及部分需要休整的部队,押送大量缴获物资和部分愿意前往洛阳的降卒,回师洛阳。这些历经战火的老兵,将是未来扩编和训练新军的骨干。 安排妥当后,邓安并未在新野过多停留,他深知洛阳才是他真正的权力核心和政治舞台。 留下周瑜暂驻新野,与袁崇焕一同处理后续事宜并密切关注宛城动向后,邓安便带着张清以及部分亲卫玄甲骑,快马加鞭返回洛阳。 回到阔别数月的洛阳,尽管城池的修复仍在进行,但气氛已然不同。 挟大胜之威,携地盘人口倍增之势,邓安的地位和威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朝廷之中,那些原本还存有小心思的保皇派或观望者,声音变得更小了。 邓安没有浪费时间享受胜利,他立刻投入了新一轮的运筹帷幄之中。目标直指——招降张绣。 洛阳,大将军府议事堂。 核心幕僚戏志才、荀攸,以及刚刚休整没两天的程咬金等皆在列。 “志才,文若,宛城之事,公瑾已有详策送回,你们想必已看过。”邓安开门见山,“如今我军大势已成,招降张绣,正当其时。此事关乎我军能否顺利南下或西进,必须办成!” 戏志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晶亮,他轻轻咳嗽一声,道:“主公,公瑾之策,堪称老谋深算,抓住了张绣命脉。执行此策,关键在于‘可信’二字。张绣及其谋士贾诩,皆非易与之辈,空口许诺,难动其心。” 荀攸接口道:“志才兄所言极是。攸与贾文和确有同乡之谊,此人智计深沉,尤擅审时度势,自保为先。 欲说动他,光靠私谊不够,需让他看到实实在在的‘势’与‘利’。我军新得汝南,粮草丰足;掌控天子,名分正统;对宛城形成夹击之势,此乃‘势’。 保其兵权,予其地盘,供其粮秣,封官赐爵,此乃‘利’。唯有让贾诩认定,归附主公是当下最符合其自身与张绣利益的选择,方能成功。” “具体如何做?”邓安追问。 “可分头并进。”荀攸从容道。 “其一,造势。 可令秦琼将军在汝南,袁崇焕将军在新野,适度操演兵马,展示军容,但切记不可过于挑衅,保持一种‘引而不发’的威慑。 同时,可让细作在宛城散播消息,夸大刘表因新野之失对张绣的不满,以及我军粮草充沛、厚待降臣的名 声。” “其二,暗通。李通将军可依计行动,秘密联络宛城豪强。主公的亲笔信,可由可靠之人,借豪强渠道送至张绣手中。 信中语气务必诚恳,突出‘罢兵言和’、‘共御外侮’,弱化招降意味,先建立沟通。” “其三,利诱。 承诺的五百石粮食、一百匹战马,可作为第一份‘礼物’,随信一同送去。要让张绣看到我们的诚意和实力。” “其四,攻心。” 荀攸看向邓安。 “此乃关键。对胡车儿,可遣一胆大心细之人,携带重金厚礼,设法接触,进行私下贿赂与许诺。对贾诩……” 他顿了顿。 “攸当亲笔修书一封,以探讨天下大势、叙同乡之谊为名,暗中点明利害,试探其心意。若其回应,则可进一步深谈。” 邓安听完,心中大定,笑道:“有文若亲自出马应对贾诩,此事成功率大增矣!好,就依此计!志才,你总揽协调,确保各方信息通畅,物资调配及时。咬金,你也别闲着,你的部队加紧休整训练,一旦宛城有事,无论是战是和,都需要你的拳头!” “主公放心!俺老程的斧头早就饥渴难耐了!”程咬金拍着胸脯保证。 一场针对张绣的,集政治、外交、谍报、贿赂于一体的综合性攻势,在邓安返回洛阳后,迅速且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洛阳这台战争机器,在消化胜利果实的同时,已经将下一个目标,牢牢锁定在了宛城。 能否兵不血刃拿下这荆北重镇和凉州精锐,考验的不仅是邓安的实力,更是他与麾下谋士们的政治智慧。 第208章 风入宛城 邓安还都洛阳,挟新野大胜、席卷汝南之威,并未沉醉于朝贺与封赏,卫将军府的书房成了新的决策中枢。 招降张绣的计划,被迅速提上日程,并以惊人的效率铺开。这是一场无声的战役,关乎权谋、人心与大势。 第一步:造势与威慑,无形的压力 命令通过快马和信鸽,迅速传至前线。 汝南,平舆。 秦琼接到指令后,并未大张旗鼓地集结部队进逼宛城,而是选择了更具技巧性的方式。 他每日派出数支规模不大但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巡逻队,在汝南与南阳交界地带进行“常规巡弋”。 这些士卒玄甲鲜明,队列严整,偶尔还会进行小范围的骑射演练,马蹄声与弓弦震响隐隐传入宛城东境,既展示了肌肉,又未越界挑衅。 新野,城头。 袁崇焕则组织了一场规模适中的城防演习。滚木礌石被搬上城头,演习后用沙袋替换,强弩上弦,士兵们喊着号子演练守城流程。 这一切,都被宛城方面派出的斥候远远看在眼里。结合新野城头那面崭新的“袁”字将旗和肃杀的气氛,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向宛城弥漫。 与此同时,邓安掌控的洛阳朝廷邸报系统,以及通过商队、流民散布的消息网络开始发力。 关于“邓安平定汝南,厚待陈华、赵俨等地方豪强”、“洛阳天子嘉奖有功将士,赐爵封侯者众”、“刘景升因新野失守,怒斥北境诸将防御不力”等消息,被巧妙地编织、放大,如同春风般悄无声息地吹入宛城的大街小巷,尤其是军营和府衙之中。 第二步:暗通与示好,建立沟通渠道 这一环节的关键人物李通,接到了来自洛阳的密令。 他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数名心腹家兵,轻车简从,秘密返回了与宛城一水之隔的故乡。 利用其家族在南阳郡积累数代的人脉,李通很快便与宛城内颇有影响力的张氏、赵氏等豪强首领取得了联系。 在一处隐秘的庄园内,李通与几位豪强族长会面。他没有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而是以乡党故旧的身份,推心置腹: “诸位,如今形势明朗。邓大将军坐拥洛阳天子,手握雄兵数十万,汝南、新野已下,宛城已成孤悬之势。 刘表远在襄阳,猜忌心重,岂会真心信任张绣将军这等客军?一旦有事,诸位的身家性命、田产基业,又将托付何人?” 他适时抛出邓安的承诺: “大将军有言,若能促成宛城归附,保境安民,宛城诸家,皆如汝南陈、赵,不仅产业无忧,子弟更有入仕晋升之机。 且大将军已承诺,若张将军来归,其麾下凉州将士待遇从优,粮草军械,由汝南无限量供应,绝非刘表那般抠索可比。” 这番话语,既有大势分析,又有切身利害,更点明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几位豪强族长交换着眼色,心中天平已然倾斜。他们答应,会择机向张绣进言,并愿意作为中间人,传递邓安的信件。 数日后,邓安那封言辞恳切的亲笔信,连同第一批“礼物”——五百石上等粮秣和一百匹膘肥体壮的河套战马的清单,通过豪强渠道,秘密送达了宛城太守府,摆在了张绣的案头。 第三步:攻心与利诱,瓦解核心壁垒 对于张绣集团的两个关键人物,邓安采取了不同的策略。 对猛将胡车儿,邓安采纳了荀攸的建议,派遣了一名曾在凉州军中待过、熟悉其风土人情的精明校尉,冒充商队护卫头领,携带五十斤黄金、百匹精美蜀锦,设法在胡车儿常去的校场附近“偶遇”。 “胡将军神勇,白河渡口一战,虽各为其主,亦令我军上下钦佩不已。”校尉奉上礼物,压低声音。 “大将军惜才,常言‘若得胡将军这般猛士,何愁天下不定’?此乃一点心意,若将军不弃,他日同在朝堂,大将军必以偏将军之位、五百户食邑虚席以待,仍令将军统领西凉铁骑,绝无掣肘!” 胡车儿虽鲁直,却也知黄金锦缎之贵重,更对“偏将军”、“食邑”、“统领铁骑”的承诺心动不已。他并未立刻答应,但收下了礼物,态度已然暧昧。 而对谋士贾诩,则是由荀攸亲自出手。 一封以私人名义,用词雅致、意蕴深长的书信,被秘密送入了贾诩的府邸。 信中,荀攸先是叙颍川旧谊,谈论经学文章,随后笔锋一转,谈及天下大势: “文和兄台鉴:今海内崩裂,群雄逐鹿。然天命有归,神器有主。 邓大将军起于微末,而能廓清环宇,迎奉天子,此非天命欤?其人心胸广阔,求贤若渴,志才、元直等皆得重用,言听计从。 兄之才,胜攸十倍,岂甘终老于宛城一隅,为人掣肘? 刘景升坐守之徒,非雄主也。卫将军曾言,‘得贾文和者,如高祖得子房’,期盼甚殷。 若能弃暗投明,共扶汉室,不仅可保张将军部众安宁,兄台亦得展平生所学 ,位在攸等之上,名垂青史,岂不美哉?” 这封信,既给足了贾诩面子,点明了邓安的优势天命、正统、实力、用人,又暗示了刘表的不足和其在宛城的潜在风险,最后抛出了极高的礼遇和施展空间的承诺,可谓句句戳中贾诩这类智士的核心关切。 洛阳中枢,运筹帷幄 邓安坐镇洛阳,每日听取来自宛城方向的密报。他深知此事急不得,需要耐心和火候。 “主公,李通已初步联络宛城豪强,反应尚可。” “报,礼物清单已送至张绣处,据闻张绣观信后,沉吟良久,未置可否。” “胡车儿收下礼物,近日在军中对我军抱怨有所减少。” “贾诩处尚未有明确回音,但其收到荀攸先生信后,闭门半日。” 一条条信息汇聚而来,邓安与戏志才、荀攸等人不断分析研判,调整细节。 “张绣心动了,但还在犹豫,主要是担心刘表报复和我们是否信守承诺。”戏志才判断。 “加大对刘表猜忌消息的散播,同时,可以让秦琼再‘不小心’让几队巡逻骑兵更靠近宛城边界一些,施加一点压力。”邓安下令。 “对贾诩,文若,你看是否需要第二封信,或者……能否安排一次秘密会面?”邓安看向荀攸。 荀攸沉吟片刻:“攸以为,可再等一等。贾文和需要时间权衡,逼之过急,反为不美。待他消化了当前信息,自会有所动作。” 整个邓安集团,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为了宛城这枚关键的棋子高效运转起来。 金钱、粮食、马匹、书信、谣言、军演……各种手段交织成一张大网,缓缓罩向宛城。 而这张网的核心,直指张绣那颗因局势逼人而日益动摇的心,以及贾诩那双洞察时局、寻求最优解的眼睛。 风已入宛城,只待尘埃落定。 第209章 宛城暗流 宛城,太守府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张绣阴晴不定的脸庞。邓安那封亲笔信和那份厚重的礼单,就像两块烫手的山芋,让他坐立难安。 信上的言辞很客气,甚至带着几分欣赏,“各为其主”、“罢兵言和”、“共御外侮”这些字眼,稍稍缓解了他因新野之战和胡车儿败北而产生的尴尬与敌意。 但那五百石粮食和一百匹战马的“薄礼”,以及信末隐约透露的“更进一步的合作可能”,却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 他不是蠢人,自然看得出邓安已对宛城形成战略包围。 东面的汝南,北面的新野,都插上了“邓”字旗。南面的刘表……想到刘表,张绣眉头皱得更紧。 新野失守的消息传到襄阳后,刘表确实来了信,语气虽依旧温和,但字里行间对他“驰援不力”的些许责备,以及要求他“加强戒备,谨防邓安再度南下”的命令,都让他感到一种疏离和压力。 刘表终究是荆州之主,而他张绣,不过是客居于此的凉州将领。 “共御外侮?”张绣喃喃自语,“刘景升算‘内’吗?他何时真正信任过我凉州子弟?” 一种寄人篱下的憋屈感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城内的豪强们也开始活跃起来。 张氏、赵氏的族长,先后以“商议防务”、“进献劳军物资”为名求见,话里话外都在试探他对邓安的态度,并隐晦地提及汝南豪强在邓安麾下如何安稳,粮道如何畅通,暗示若能保境安民,他们愿意支持任何能带来和平与繁荣的强者。 另一边,胡车儿的营帐内。 这位莽撞的猛将,正摩挲着那黄澄澄的金锭和光滑的锦缎,心里如同猫抓一般。 邓安使者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偏将军”、“食邑五百户”、“仍领铁骑”。 这些,是他在刘表那里想都不敢想的厚赏。 刘表虽也用他,但总隔着一层,粮饷器械时有克扣,更别提如此厚重的私赏和明确的晋升承诺了。 “娘的,跟着绣哥儿在这里受这鸟气!邓安那边,听起来倒是不错……”胡车儿灌了一口酒,嘟囔着。 他虽然忠于张绣,但乱世之中,谁不想博个更好的前程?邓安的强势和大方,让他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几日在军中,他对部下约束也松了些,偶尔还会抱怨几句荆州方面补给不及时。 而在贾诩静谧的书房中。 这位以智计深沉、明哲保身着称的谋士,正对着荀攸那封 书信,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油灯的火焰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 荀攸的信,写得极有水平。 没有咄咄逼人的招降,而是如同老友谈心,分析大势,指陈利害。 每一句,都敲打在他最敏感的地方。 “刘景升坐守之徒,非雄主也。”——此言不虚。 刘表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且内部派系林立,对凉州军这等外来力量,利用多于信任,绝非可以长久依附之主。 “邓卫将军……迎奉天子,此非天命欤?”——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最大的政治优势,名正言顺。 “心胸广阔,求贤若渴……位在攸等之上。”——荀攸、戏志才之流都甘居其下,且邓安能给出如此承诺,可见其诚意和魄力。 对一个谋士而言,还有什么比遇到明主、得以施展抱负更重要的呢? 更重要的是信中提到“保张将军部众安宁”。 贾诩深知,张绣最大的本钱就是这几千凉州子弟兵,最大的顾虑也是他们的前途和安危。邓安承诺保其兵权,供其粮草,这几乎是解除了张绣最大的后顾之忧。 贾诩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冷月。 宛城,确实已成孤城。 东、北被围,南面刘表猜忌日深,西面……那是更混乱的关中。 继续跟着刘表,迟早会被当作炮灰,或者在内斗中被吞并。 而投靠邓安,虽然有初始的信任问题,但对方给出的条件极为优厚,更有天子大义名分,战略态势上也急需他们这支力量来稳定南阳,抵御刘表。 “大势所趋,不可逆也。”贾诩轻轻吐出一句话,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要说服张绣,选择那条看似冒险,实则最有可能保全实力、甚至更进一步的道路。 数日后,张绣再次召集贾诩和军中几名核心将领议事,胡车儿也在列。 张绣将邓安的信和豪强的态度含糊地说了一遍,征询众人意见。 帐内一时沉默。 几名凉州老将面露犹豫,他们习惯了厮杀,对这等政治抉择感到茫然,也本能地对背叛刘表有所顾虑。 胡车儿却按捺不住,粗声道:“将军!刘表那老儿,何曾真心待我等?粮饷扣扣索索,还要看他脸色!邓安如今势大,又占了天子名分,钱粮兵马要啥给啥,俺看比刘表强!至少跟着他,弟兄们能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受这窝囊气!” 他这话虽然粗鲁,却道 出了许多底层凉州兵的心声。 乱世当兵,不过为了吃粮活命,博取功名,谁给的好处多,跟谁干! 张绣看向一直沉默的贾诩:“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将军,胡将军所言,虽直白,却也在理。如今局势,宛城如惊涛中之孤舟,继续依附刘表,前有邓安强兵压境,后有荆州猜忌掣肘,非长久之计。 邓安招揽,其意甚诚,所开条件,亦是我军当前最急需之物——粮草、名分、以及独立领兵的权力。” 他顿了顿,看向张绣,目光深邃:“更重要的是,邓安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军归附,名为投效邓安,实为归顺朝廷,名正言顺,无人可指摘。 反之,若抗拒王师,则师出无名,内外交困,宛城迟早不保。 诩以为,为将军计,为数千凉州子弟计,接受邓安条件,乃上上之选。 至于刘表处……只要我军实力犹在,据守宛城,邓安自会为我等抵挡荆州之兵,刘表未必敢轻举妄动。” 贾诩一番话,层层剖析,将利害关系说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归顺朝廷”这块遮羞布,极大地减轻了张绣道德上的负担。 张绣听着麾下最勇猛的将领和最信赖的谋士都倾向于归附,再想到日益严峻的形势和豪强们的态度,心中那最后一丝犹豫也终于被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案几: “好!既然刘表不仁,就休怪我等不义!文和,就由你执笔,回复邓安……不,回复卫将军!我张绣,愿率宛城将士,归顺朝廷,听从大将军调遣!具体细节,还需派使者详细商谈!” “诩,领命。”贾诩躬身,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场风波,终于朝着最符合他们利益的方向发展了。 宛城的暗流,终于汇聚成了决定命运的明河。 一封代表着张绣初步归顺意向的回信,连同贾诩的亲笔附函,被秘密送往洛阳。 荆北的格局,即将因宛城的转向而发生巨变。 第210章 荆北定鼎 贾诩亲笔润色、张绣最终用印的归附密信,由心腹之人日夜兼程,送至洛阳卫将军府时,邓安正在与戏志才、荀攸推演南郡地图。 当那封承载着荆北战略格局变化的信笺展开,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邓安眼中依旧闪过难以抑制的喜色。 “成了!”他将信递给戏志才,忍不住抚掌笑道:“张绣、贾文和,皆识时务之俊杰也!” 戏志才快速浏览一遍,咳嗽两声,笑道:“恭喜主公!兵不血刃,得宛城坚城,收凉州劲旅,更得贾文和这等王佐之才!荆北大门,自此为我洞开!” 荀攸接过信细看,重点关注贾诩的附函,那上面除了客套言辞,更隐含了对后续安排的一些试探与考量。 他微微颔首:“文和心思缜密,信中虽表归附,但对名分、驻地、粮饷交割等具体事宜,希望尽快明确。此亦是张绣军中普遍关切。” “这是自然。”邓安收敛笑容,神色转为肃然,“人家投诚,我们要拿出更大的诚意和效率来。即刻以天子名义拟旨!” 洛阳朝廷的机器在邓安的意志下高效运转起来。 不过数日,正式的诏书、印信、以及第一批足额的粮草、部分军饷和五十匹战马,便由一队精干官吏和护卫押送,浩浩荡荡前往宛城。 同时出发的,还有邓安的第二封亲笔信,以及荀攸给贾诩的私人回函。 宛城,盛大的受降与册封仪式在太守府前举行。 张绣率领麾下主要将校,包括神色颇为兴奋的胡车儿,以及面色平静如水的贾诩,整齐列队。 当朝廷使者宣读诏书,正式任命张绣为 “镇南中郎将,宛城太守,封关内侯” ,并授予相应印绶时,张绣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双手过顶接过那沉甸甸的印信。 “臣张绣,谢陛下隆恩!必当恪尽职守,镇守宛城,以报君恩!” 这一刻,他心中那块关于“名分”的大石,终于落地。 从此,他不再是依附刘表的客将,而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命官、宛城之主。 紧接着,对胡车儿的任命 “偏将军” ,以及对贾诩的任命 “军师祭酒,参司空军事” ,更是引得军中一阵细微的骚动,尤其是胡车儿,咧开大嘴,几乎掩饰不住笑意。 贾诩则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只是接过诏书时,向洛阳方向微微躬身,眼神深邃。 仪式结束后,张绣下令犒赏三军,宛城内外,一片欢腾。 凉州士卒们得知不仅保留了 原有编制,粮饷还有了稳定且充足的保障,对未来的担忧瞬间被兴奋取代。 邓安承诺的粮草、军马也陆续运抵,更是增添了这份归附的实在感。 然而,就在宛城易帜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般传开时,南方的襄阳,却是一片震怒与阴霾。 州牧府内,刘表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容此刻铁青一片,他狠狠将一份关于宛城的情报摔在案上。 “张绣小儿!安敢如此!我待他不薄,他竟敢背我投敌!” 刘表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 宛城不仅仅是荆北门户,更驻扎着数千骁勇的凉州骑兵,这一损失,不仅让襄阳直接暴露在邓安的兵锋之下,更极大地削弱了荆州的军事实力和战略纵深。 蒯良、蒯越、蔡瑁等荆州重臣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蔡瑁率先开口,语气激烈:“主公!张绣叛逆,罪不容诛!当立即发兵,北上讨伐,夺回宛城,以儆效尤!” 蒯良却相对冷静,摇头道:“德珪(蔡瑁字)稍安勿躁。邓安新得张绣,士气正盛,其麾下秦琼、袁崇焕皆虎狼之将,更兼挟天子之名。我军仓促北上,恐难取胜。且江夏黄祖来报,孙策在江东蠢蠢欲动,此时若与邓安大规模开战,恐两面受敌。” 蒯越也附和道:“子柔(蒯良字)所言极是。如今之势,当以巩固现有防线为上。可加强樊城、邓县一带防御,以防邓安南下。对张绣……可先遣使斥责,断其与荆州一切往来,待时机成熟,再图后计。” 刘表听着麾下谋士的意见,强压下怒火,他深知蒯良兄弟所言才是老成谋国之道。 但胸中那口恶气实在难平,他冷哼一声:“便依子柔、异度(蒯越字)之言。但此事绝不能就此作罢! 传令,即刻将张绣族中仍在荆州之人,全部下狱!凡与张绣勾结者,严惩不贷!” 他要用这种方式,宣泄愤怒,并警告其他怀有二心之人。 与此同时,洛阳的邓安收到了宛城仪式顺利完成的详细汇报。 他立刻召集核心僚属,进行新的战略部署。 “张绣归附,荆北格局已定。袁崇焕守新野,张绣守宛城,秦琼镇汝南,颍川有文若和志才,我军从洛阳至荆北的防线已然连成一片,固若金汤!” 邓安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意气风发。 “主公,如今南方压力骤减,刘表经此打击,短期内必不敢北顾。” 戏志才分析道,“我军当借此良机,休养生息,消化汝南、宛城之地的同时,可将目光转向他处。” 荀攸接口:“不错。西边,关中李傕、郭汜虽相互攻伐,混乱不堪,但毕竟曾是董卓旧部,且实力犹存。东边,曹操与吕布、袁绍与公孙瓒,激战正酣。我军或可静观其变,亦可暗中布局。” 邓安点头,他深知历史的走向,但也明白自己这只“蝴蝶”已经扇动了不小的风暴。 “志才,文若,休养生息、巩固内政是当前第一要务。汝南的屯田要加紧,洛阳的修复不能停,流民的安置、工匠的招募、军械的打造,都要加速。” “传令秦琼、袁崇焕、张绣,各部抓紧整训,尤其是要将新附的兵力尽快消化,形成战斗力。对张绣部,粮草军械按期足额拨付,以示诚信,但其内部整编,暂不干预,以稳为主。” “另外,”邓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派往关中、徐州、河北的细作,要加大力度,我要随时掌握各方动向。” 随着邓安一道道命令发出,这个以洛阳为中心,横跨司隶、豫州、南阳部分区域的庞大势力,开始进入一个短暂的巩固与发展期。 消化胜利果实,整合新得力量,磨砺兵锋,窥伺四方。 荆北的定鼎,标志着邓安已从一个依赖奇袭和系统的“幸运儿”,真正成长为一方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强大诸侯。 接下来的棋局,将更加波澜壮阔。 第211章 风光满洛京 处理完招降张绣的后续事宜,敲定了荆北乃至中原未来一段时间的战略基调,邓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那股自穿越以来便紧绷着的弦,终于得以稍稍松弛。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踌躇满志,以及……一丝难以避免的,属于胜利者的骄矜与欲望。 势力范围空前扩大,兵力强盛,粮草充足,内部稳定,外部强敌已除,南方门户入手。洛阳城的修复工程日新月异,流民得到安置,市井逐渐恢复繁华。 这一切,都发生在他邓安的主导之下。 行走在洛阳街头,看着士卒们昂扬的士气,百姓们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听着部下们由衷的敬服,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不再仅仅是那个依靠系统和先知先觉挣扎求存的穿越者,而是真正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宰之一。 “是时候,亲眼见见那几位新投的‘大才’了。”邓安心中念头转动,尤其是对那位在史书上留下“毒士”之名,却总能于乱世中保全自身、算无遗策的贾诩,充满了好奇,甚至有一种想要将其牢牢控于掌中的渴望。 “若能将他留在身边参赞军机,与志才、公瑾、元直互为补充,何愁大事不成?” 念头既定,他立刻以司空、录尚书事、卫将军的身份,代表天子发出诏令,征召新晋的镇南中郎将张绣、军师祭酒贾诩、偏将军胡车儿入洛阳觐见天子,并述职。 名义上是天子想见见新归附的忠臣良将,实则,是邓安要亲自考察、笼络,并进一步巩固这份归附关系。 诏令传出,邓安麾下文武,皆感与有荣焉。 主公英明神武,四方豪杰来投,这是何等盛况! 军营之中,操练的号子声更加响亮;府衙之内,办事的效率也似乎提升了几分。 一种空前的向心力和自豪感,弥漫在整个邓安集团之中。 洛阳城,仿佛沐浴在一种鼎盛的光辉之下。 而在这片蒸蒸日上的气氛中,邓安的个人生活,也泛起涟漪。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位一直幽居府中,姿容绝代,命运多舛的女子——貂蝉身上。 初得貂蝉时,她如同受惊的雀鸟,美丽却带着疏离与哀愁,对邓安这位名义上的主人、实际上的“征服者”,保持着礼貌而遥远的距离。 邓安理解她的心境,并未用强,反而给予了相当的尊重和自由。 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在袁年怀孕后,邓安时常去探望,言谈间不经意流露的、对这个时代而言 颇为新颖的关怀与体贴,以及处理政务时展现出的果决与对待百姓的仁政,渐渐消融了貂蝉心头的坚冰。 她看到的不再仅仅是一个权势滔天的权臣,更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复杂魅力,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温柔与无奈的男人。 他会为阵亡将士叹息,会为流民得到安置而欣慰,也会在无人时,对着星空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孤独感。 这种反差,悄然拨动了貂蝉的心弦。 感情,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与观察中,如水到渠成般滋生。 更何况,貂蝉之美,确乃世间罕有,邓安身为男子,岂能全然无心? 如今诸事顺遂,势力鼎盛,一种“功成名就,美人相伴”的念头自然涌上心头。 “是时候了。”邓安心想。 他并非拘泥之人,既然两情相悦至少他认为是,又何须顾虑太多?他决定,纳貂蝉为妾,给予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消息传出,府中上下忙碌起来。 虽非正妻之礼,但以邓安如今地位,纳妾亦是大事,仪式颇为隆重。红绸装点,宾客盈门,一派喜庆景象。 婚礼当晚,红烛高照。 褪去舞衣与官服,身着寻常锦绣却难掩天姿的貂蝉,少了几分以往的清冷,多了几分娇羞与柔和。 她看向邓安的眼神,终于有了真切的情意。 “将军……”她轻声唤道,声音婉转。 邓安执其手,笑道:“日后在府中,不必如此拘礼。能得你相伴,是我之幸。” 魅魔当真是三国第一美人,可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一夜,温柔缱绻,自不必提。 然而,这府中的喜庆与邓安身边新增的佳人,却如同一根细刺,轻轻扎在了另一位身份尊贵的女子心中——万年公主。 她站在自己阁楼的窗前,望着主院方向隐约可见的灯火与隐约传来的喧闹,素来清冷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 这半年来,她与邓安的关系,微妙而矛盾。名义上,她是他的妻子之一,是政治联姻的产物。 最初,她确实将邓安视为篡权之臣,心怀戒惧,每日与张三丰、王越习武,未尝没有强身自保、甚至伺机而动的念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亲眼目睹邓安如何整顿洛阳,如何仁政待民,如何在与她讨论武术、甚至偶尔谈及天下大势时,流露出不同于寻常武夫或权臣的见解与…… 一种奇 特的温柔。他对待袁年,虽有隔阂却始终尊重;对待府中下人,也从无苛责; 甚至对她这位明显带有“人质”性质的公主,也给予了足够的自由和礼遇。 他像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一边握着生杀予夺的权柄,一边却又在某些细节处,透着与这个铁血时代格格不入的温和。 这种矛盾,让刘诗最初的戒心,渐渐化为了困惑,而后,又不知不觉地,掺杂了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与……吸引。 尤其是袁年怀孕后,她看到邓安偶尔流露出的期待与喜悦,看到貂蝉从疏离到接纳,看到这府中似乎正在形成一个以邓安为中心的、真实的情感旋涡。 而她自己,却始终像一个局外人,保持着公主的尊荣,也承受着身份的枷锁。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刘诗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那个每日清晨与她一同在王越指导下练剑,动作尚显生涩却目光坚定的男子;那个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男子; 那个在无人处,会对着地图凝神沉思,背影显得有些孤独的男子……这些影像在她脑海中交织。 她发现自己不再仅仅是想“了解”这个权臣的虚实,而是……真想真真正正地了解他这个人。 了解他的喜怒,他的抱负,他内心深处,究竟藏着怎样的世界。 “或许……我也该……”一个大胆而模糊的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她看着镜中自己清丽却难掩寂寥的容颜,第一次感到,那层包裹着自己的、名为“公主”与“戒备”的坚冰,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洛阳城内,邓安风光无限,权势、美眷、盛名皆握于手中。 然而,这府邸深深,人心似海,情感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第212章 深苑心澜 邓安纳貂蝉的喜庆余波,并未仅仅停留在主院。 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层层扩散,激荡着府苑深处几颗本就难以平静的芳心。 董白的院落里,这位昔日骄横跋扈的董家大小姐,如今安静了许多。 她正对镜梳妆,镜中的容颜依旧娇艳,眉宇间却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轻愁。 窗外隐约还能听到些许远处的喧闹残余,她手中的玉梳顿了顿。 从洛阳初识至今,经历了太多。 当初那个带着火锅、陪她看月亮、说着有趣故事的邓安,与如今这位权倾朝野、连天子都要仰其鼻息的大将军,形象似乎有些割裂,又似乎本该如此。 她不是傻瓜,后来多少也明白,邓安最初的接近,或许带着利用董卓孙女身份的目的。可是…… 可是来到洛阳,住进这府邸后,邓安并未将她当作罪臣之后、阶下之囚。 他依旧会偶尔送来些新奇的小物件,关心她的起居,在她因噩梦惊醒时,会派医官仔细诊治,甚至会亲自过来,用那并不熟练却足够温和的语气安抚几句。 那些来自朝廷旧臣,关于“董卓余孽”、“狐媚惑主”的窃窃私语,她并非全然不知。 以邓安如今对洛阳的掌控,他真的不知道这些流言吗?还是他……根本不在乎? 这份“不在乎”,让她心头悸动,又让她惶恐不安。 她每天依旧努力表现得活泼,与袁年姐姐、新纳的貂蝉姐姐聚在一起说笑,仿佛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可每当看到邓安对袁年孕期小心翼翼的呵护,看到他与貂蝉新婚宴尔间的温情脉脉,她心底那份被刻意压下的奢望,便如野草般滋生。 她真的……一点都不渴望那份独属于他的关心吗? 这矛盾的藤蔓,早已在她心中扎根,缠绕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而在另一处弥漫着书卷气的院落,蔡琰正临窗抚琴。 琴声淙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乱,最终,一个杂音打断了旋律,她幽幽一叹,将手按在了琴弦上。 她的心思,比董白更为复杂清明。 父亲蔡邕对邓安的评价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而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更印证了这一点。 邓安的见识,远超她所知的任何所谓名士。 他随口说出的“五大洲、六大洋”,描绘的那个广阔无垠的世界,如同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她这个自幼博 览群书、自诩才情的女子,都感到目眩神迷,心向往之。 “若能与他一同,去看看那世界的尽头,该是何等光景……”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无法遏制。 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抗拒这个时代赋予女子的命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亲似乎有意将她许给河东卫氏的那个才子,可在她眼中,那些只会吟风弄月、讨论经义的所谓才子,与能说出“世界那么大”、能匡扶乱世的邓安相比,简直是萤火之于皓月。 她心中的绝顶男子,唯有邓安一个。 可是,她是名门闺秀,蔡邕之女,礼教的束缚如同无形的枷锁。 邓安待她,一直以礼相待,欣赏她的才华,与她讨论诗文地理,关系融洽而……止乎于礼。 作为一个女子,难道要她放下所有的矜持,去主动表明心迹吗?这于礼不合,于她所受的教育相悖。这份倾慕与无奈,化作琴弦上那一声突兀的断裂之音。 相比之下,杜夫人的院落则更显静谧,甚至带着一丝自怜的哀伤。 她正在教导秦朗识字,孩子天真烂漫,偶尔会问起“邓安爹爹”何时再来陪他玩。每当此时,杜氏心中便是一阵酸涩。 说不羡慕貂蝉,那是假的。 她们同样是以“战利品”的身份来到洛阳,同样曾是无根的浮萍。可如今,貂蝉苦尽甘来,被邓安明媒正礼接入房中,成为了有名有分的如夫人。 而自己呢? 一个曾被丈夫秦宜禄轻易抛弃的妇人,还带着一个并非邓安血脉的孩子。尽管邓安仁厚,破天荒地收了秦朗为义子,待孩子视如己出,对她也是温和体贴,从未有过轻视。 可正是这份温柔,更让她感到自惭形秽。他越是好,她便越觉得自己配不上。 他是古往今来都难得一见的雄主,年纪轻轻便已挟天子、掌大权,未来不可限量。 而她,一个残花败柳之身,还拖着个“油瓶”,如何敢有半分非分之想? 能在这府中得一安身立命之所,看着朗儿平安长大,或许已是上天,不,已是邓将军格外的恩赐了。 她将那份刚刚萌芽便自觉掐灭的情愫深深埋藏,只化作对邓安更深的感激与……一种遥不可及的仰望。 邓安的风光无限,权势滔天,如同炽热的阳光,照耀着洛阳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在这深深府苑的阴影处,几位女子的心湖之下,却涌动着各自不同的暗流。 渴望 、挣扎、倾慕、自卑……种种情绪交织,构成了一幅与外界金戈铁马、宏图霸业截然不同的,属于乱世红颜的细腻图卷。 她们的心事,或许无人可说,或许终将随风而逝,也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悄然改变某些事情的轨迹。 第213章 日蚀与暗涌 就在邓安纳貂蝉为妾,洛阳城沉浸在一片胜利与喜庆交织的氛围中时,天象骤变。 这一日,朗朗乾坤,日头正盛,却忽然如同被无形巨口啃噬一般,边缘开始缺损,光线迅速黯淡下去。 天空变得昏黄,鸟雀惊飞,走兽不安。不过盏茶功夫,白日竟恍若黄昏,一股莫名的压抑感笼罩了整个洛阳城。 “天狗食日!是天狗食日!” 街头巷尾,惊呼声四起。 在这个时代,日食被视为极大的不祥之兆,往往预示着君主失德、权臣擅权、或将有巨大的灾祸兵燹发生。 原本熙攘的街道瞬间冷清,许多百姓惶恐地跪地祈祷,连宫城之内,也隐隐传来骚动。 卫将军府中,邓安正与几位核心僚属议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象打断。 众人来到院中,看着那逐渐被阴影吞噬的太阳,神色各异。 戏志才眉头微蹙,荀攸面露沉思,程咬金等武将则有些不明所以地挠着头。 一身道袍的公孙胜不知何时来到邓安身侧,他仰望着异象的天空,拂尘轻摆,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飘渺与警示:“主公,天示异象,乃警兆也。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如今我军威势虽盛,已达顶峰,然……物极必反,盛极而衰之理,不可不察啊。” 他这话说得含蓄,但在场几人都明白其中深意。 邓安近来连战连捷,地盘人口兵力急剧膨胀,纳美妾,风光无两,确实有些志得意满之态。这天狗食日,在时人看来,简直就是最直接的警告。 然而,邓安抬头看着那正在经历初亏的日轮,脸上非但没有惶恐,反而露出一丝古怪,随即化为不以为然的笑容。 他拍了拍公孙胜的肩膀,语气轻松,带着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笃定: “公孙先生多虑了。什么天狗食日,不过是月亮运行到了太阳和地球之间,暂时挡住了阳光而已,乃正常的天文现象,每隔些年头总会发生几次,大惊小怪。”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补充了一句,“可惜没有提前准备墨镜和观测工具,不然还能好好看看日珥和贝利珠呢。” 他这番“月亮挡住太阳”的言论,听得公孙胜一愣,戏志才、荀攸等人也是面露惊异,显然无法理解。 但对于来自现代的邓安而言,这不过是初中地理知识,他怎么可能被这种“自然现象”扰乱心神?在他看来,借此搞什么“罪己诏”或者惶恐不安,才是真正的愚昧。 邓安的镇定和 “科学解释”虽然未能完全消除部下们心中因传统观念带来的些许不安,但也极大地稳定了人心。 见他如此笃定,众人也只当是主公见识超凡,非常人所能及,便不再多言。 唯有公孙胜,望着邓安那自信满满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色。 主公能洞察天象本质,固然非凡,但……人心向背、世事无常,又岂是能用“道理”全然测算的?“水满则溢”的告诫,主公似乎并未真正听进去。 与此同时,距离洛阳千里之外,一处荒僻的村落废墟中。 衣衫褴褛、面容带着风霜与戾气的吕布,正就着篝火,啃着一块干硬的肉脯。 他自从长安败于邓安之手,如丧家之犬般流亡,先后投靠袁术、张邈,皆不得志,如今更是狼狈不堪。 一名跟随他多年的亲兵,小心翼翼地带来了一个从过往商队那里听来的消息:“将军……洛阳传来消息,那邓安……前些时日,正式纳了貂蝉夫人为妾……” “咔嚓!” 吕布手中的肉脯被他瞬间捏得粉碎!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因落魄而略显黯淡的眸子,此刻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如同被激怒的野兽。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邓!安!”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长安之败,夺权之仇,他尚且铭记于心。 如今,竟连他视若禁脔、虽未得手却早已视为己有的貂蝉,也被邓安公然纳娶!这夺妻之恨,如同最烈的油,浇在了他本已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之上! “噗——” 他猛地将口中碎肉吐出,一拳狠狠砸在旁边残破的土墙上,夯土墙面竟被他砸得凹陷下去! “邓安小儿!我吕布对天发誓!此生不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我誓不为人!” 疯狂的怒吼在废墟上空回荡,惊起了几只寒鸦。 而放眼天下,对洛阳这场日食和邓安近来的“风光”,虎视眈眈者,又何止吕布一人? 河北邺城,袁绍放下关于日食和邓安近况的密报,对身旁的谋士许攸、郭图等人冷笑道:“邓安竖子,侥幸得势,便如此张扬,连天象示警都不顾,看来离败亡不远矣。我等且静观其变。” 兖州鄄城,曹操捻着短须,目光深沉:“邓安势大,已成心腹之患。然其骤得大利,根基未稳,内部必有龃龉。荀彧,密切监视洛阳动向,尤其是那张绣、贾诩,其心难测。” 淮 南寿春,袁术得知邓安纳貂蝉、遇日食,更是气得摔碎了心爱的玉杯:“僭越之徒!无耻之尤!天狗食日,正是吞此国贼之兆!待朕筹备妥当,必兴兵讨逆!” 甚至南方的刘表,西凉的李傕、郭汜残余势力,也都将目光投向了那片似乎被阴霾短暂笼罩的洛阳。 日食,如同一根导火索,引燃了各方势力对邓安这个急速膨胀势力的忌惮、嫉妒与敌意。 洛阳的鼎盛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邓安以现代知识无视了天象的“警告”,却未必能无视这来自四方、因人祸而汇聚的危机。他的道路,远未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刻。 第214章 留文和 张绣、贾诩、胡车儿三人,在无数或好奇、或审视、或敬畏的目光中,如期抵达洛阳。 城阙的雄伟,市井的繁华,以及那股蒸蒸日上、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蓬勃朝气,都让他们暗自心惊。 尤其是看到巡逻士卒那精良的装备与饱满的精神面貌,张绣和胡车儿这等沙场老将,更能感受到其背后蕴含的强大战力。 觐见天子的仪式庄重而短暂,更多是走个过场。真正的重头戏,在大将军府。 【姓名】:张绣 【年龄】:28 【特殊武技】: 朝凤:使用长枪作为武器时可以,武力值+3。 【基础属性】:武力82 | 统率84 | 智力72 | 政治65 | 谋略76 | 魅力78 ———————————— 【姓名】:胡车儿 【年龄】:23 【特殊武技】: 盗戟:当敌方将领技能为指定器械作发动条件可令其无法发动。 【基础属性】:武力89 | 统率64 | 智力45 | 政治35 | 谋略56 | 魅力65 ———————————— 【姓名】:贾诩(字文和) 【年龄】:46 【特殊属性】: 毒士:制定 “离间、伪降、突袭” 类阴狠计谋时,自身谋略 + 4。 【基础属性】:武力40 | 统率75 | 智力97 | 政治90 | 谋略96 | 魅力82 ———————————— 出乎张绣三人意料的是,邓安并未在正堂以威严的官方面目接见他们,而是将他们引到了一间被称为“办公室”的宽敞房间。 这里陈设简洁,一面墙上挂着巨大的地图,另一面则是书架,堆满了卷宗和书简,一张宽大的书案上,文房四宝与一些他们看不懂的图纸、模型混杂摆放,显得既务实又有些凌乱。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房间里已有数人等候。 经邓安介绍,正是他麾下核心的智囊团: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炬的戏志才,风度儒雅、气度沉凝的荀攸,以及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狂与锐气的徐庶。 “来来来,不必拘礼,都坐。”邓安随意地挥挥手,自己先在一张铺着软垫的胡椅上坐下,姿态放松。“这几位都是自己人,志才、公瑾(周瑜不在,但邓安习惯性提及)、元直, 还有公达(荀攸),你们想必也听过文和先生(贾诩)的大名,今日正好认识一下。” 这番做派,全然没有上位者的架子,更像是一场朋友间的聚会开场。 张绣和胡车儿有些局促地依言坐下,腰背依旧挺直。 唯有贾诩,目光在戏志才、荀攸等人身上微微一转,又落到邓安那随意的坐姿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恢复古井无波,安然入座。 邓安先是与张绣聊了些宛城防务、士卒安置的琐事,语气平和,如同拉家常。 又笑着对胡车儿说:“胡将军勇武,白河渡口一战,令我军记忆深刻啊。日后同殿为臣,还望将军多多出力。” 胡车儿没想到邓安会直接提及那场败仗,还如此轻描淡写,不由咧了咧嘴,抱拳含糊应了一声。 但邓安的大部分注意力,显然都在贾诩身上。 他并未直接与贾诩对话,而是频频在与戏志才、荀攸讨论一些关于关中民情、河北局势的问题时,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贾诩: “公达,关于李傕、郭汜部众分化之事,我记得文和先生当年在凉州军中……哦,文和先生在此,正好可以听听高见。” “元直,你前日所言荆州士族动向,与文和先生判断颇有相似之处……” 他言语间对贾诩的推崇与欣赏,几乎不加掩饰。 戏志才等人也心领神会,顺势与贾诩交谈几句,言语间颇为客气,俨然已将其视为同等份量的谋士。 贾诩应对得体,言辞精炼,每每都能切中要害,却绝不喧宾夺主,更不多言。 他能感受到邓安那份炽热的招揽之意,也明白这场“非正式会见”背后,是邓安在向他展示其核心班底的和谐与能力。 谈话告一段落,已近午时。邓安起身,笑道:“正事谈得差不多了,走,带你们去尝尝洛阳的新鲜玩意儿,我让吴老三准备了点不一样的。” 他带着一头雾水的三人,来到了府中一处布置更为雅致的偏厅。 不多时,吴老三亲自带着几个伙计,端上来几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炒菜! 那猛火快炒带来的“锅气”,混合着葱姜蒜与肉类的浓香,是张绣等人从未体验过的烹饪方式。 “这是……?”胡车儿看着那油光锃亮、色泽诱人的小炒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尝尝,我家乡的做法,叫‘小炒’。”邓安率先动筷,吃得津津有味。 张绣和胡车儿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 ,顿时眼睛一亮!那鲜嫩爽滑的口感,浓郁的滋味,远非他们平日所吃的炖煮炙烤可比。 连一向饮食克制的贾诩,也多动了几筷子,眼中微露诧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发融洽。 邓安似乎兴致很高,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金属小盒,抽出一支细长的、用纸卷着褐色碎末的东西,凑到烛火前点燃,然后……吸了一口,随即吐出一缕淡淡的青烟。 这诡异的举动让张绣三人都愣住了。 邓安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哈哈一笑,解释道:“此物名为‘香烟’,提神醒脑之用,算是我的一个小癖好。” 他甚至还开玩笑地对贾诩说:“文和先生思虑过甚,偶尔抽一支,或可放松心神。” 诗才绝顶,文武全权,精通政务军略,如今又展现出闻所未闻的饮食之道和这诡异的“香烟”…… 张绣和胡车儿心中对邓安的印象,已经从“强势诸侯”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 贾诩则默默地看着那袅袅青烟,心中对邓安的评价,又添上了“行事不拘常理,思绪天马行空”的一笔。 接下来的几天,邓安设宴款待,让张绣和胡车儿充分感受了洛阳的繁华与邓安集团的热情。 宾主尽欢之后,张绣和胡车儿便提出要返回宛城,军务不可久离。 邓安亲自相送,对张绣再次强调了保其兵权、供其粮草的承诺,并额外赏赐了一批军械。张绣感激而去,心中安定不少。 胡车儿也得了不少赏赐,心满意足。 然而,当张绣二人告辞后,邓安却单独留下了贾诩。 书房内,只剩下邓安与贾诩二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邓安收敛了连日来的随和笑容,目光变得锐利而真诚,他看着贾诩,沉声道:“文和先生,绣将军与胡将军可回宛城,但先生,我需要你留下。” 贾诩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躬身:“不知主公留诩,有何吩咐?” 他已然改口,姿态放得很低。 邓安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洛阳、宛城、关中、河北……“先生大才,屈居宛城一隅,实乃明珠蒙尘。 如今我军虽看似鼎盛,然四方虎视,内部整合千头万绪。 志才身体欠佳,文若、元直皆负重任,公瑾远在荆北。 我身边,正缺一位如先生这般,能洞察人心、统筹全局、参赞机密的核心谋主。”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贾诩:“我要你 留在洛阳,出任军师中郎将,参司空府军事,与志才、文若等同,遇军国大事,皆可直陈于我!我需要你的智慧,来应对这纷乱复杂的天下大局!” 这话已是极其直白的重用和托付!将军师中郎将,地位崇高,参司空军事,更是核心中的核心!邓安这是要将贾诩直接纳入最高决策层! 贾诩沉默了片刻。 他深知,留在洛阳,意味着更深地卷入邓安集团的核心,权力更大,但风险也更高。 然而,邓安给出的平台和信任,也远超在张绣麾下所能企及。 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几日的观察,确信邓安确乃雄主,其麾下人才济济,却仍有容纳他贾文和的胸襟和气度。 终于,贾诩深深一揖,语气平静却坚定:“承蒙主公不弃,如此信重,诩,敢不竭尽驽钝,以供驱策!” 邓安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上前一步,亲手扶起贾诩:“我得文和,如虎添翼也!” 自此,毒士贾诩,正式被邓安留在了身边,成为其智囊团中至关重要的一员。 洛阳的权力核心,再添一位深谙人性、算无遗策的顶尖谋士。 而邓安对未来的布局,也因贾诩的加入,变得更加缜密与深远。 第215章 巅峰之下 贾诩的正式加入,如同为邓安这台精密而强大的战争机器注入了最后一道关键的润滑与算计。 尽管周瑜此时仍坐镇荆北,协调着新野、宛城乃至与刘表交界处的庞杂事务,但洛阳的核心决策圈,已然是谋士如雨,武将如云。 戏志才总揽全局,荀攸精于战略与外交,徐庶机变百出,贾诩深沉老辣,更有钟繇、陈宫等处理政务的好手; 武将方面,秦琼、程咬金、张清、陈到、袁崇焕、张绣虽在外,亦算其力……无一不是当世翘楚。 后宫之中,袁年温婉,貂蝉绝色,董白、蔡琰、杜氏乃至那位身份特殊的万年公主,各有风姿。 更遑论,天子在握,传国玉玺暗藏,坐拥洛阳、颍川、汝南、新野四大核心区域,带甲十余万,粮草堆积如山。 邓安行走在洛阳宫阙与自己的府邸之间,感受着权力带来的无上快感,心中那份属于穿越者的踌躇满志,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简直就是标准爽文男主角的配置!什么坎坷挫折,在绝对的实力和运气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 他甚至偶尔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乱世,已是他掌中之物。 就在这极度舒畅的心境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带着悦耳的清脆声,接连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迎娶历史\/演义知名美女貂蝉,触发隐藏成就‘倾国之色’,奖励兑换币:100!】 【叮!检测到宿主势力范围稳固,坐拥洛阳、颍川、汝南、新野,人口、兵力、资源达到一方霸主标准,触发成就‘割据称雄’,奖励兑换币:300!】 【当前兑换币余额:500。】 “哈哈,好!”邓安心中更是畅快。 这系统,当真是及时雨!不仅给了他起家的资本,如今连纳妾、扩张地盘都能给奖励,简直是贴心至极。 这500兑换币,如同一笔丰厚的战略储备,让他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任何挑战,都更添了几分底气。 然而,好消息远不止于此。 就在他沉浸在系统奖励的喜悦中时,后院传来喜讯——袁年,历经数时辰的辛苦,顺利诞下一子! 邓安几乎是飞奔而至。 产房内,袁年虽然疲惫,脸上却洋溢着初为人母的柔和光辉。她怀中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孩,正闭眼酣睡。 “夫君……”袁年看到他,虚弱地笑了笑。 邓安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一种奇妙 的、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血脉延续和亲情羁绊。 狂喜之下,他当即决定:“此子,便取名邓隆 !愿我邓氏基业,兴隆昌盛,亦愿他此生,福泽隆厚!” 邓隆的诞生,仿佛为邓安这“爽文人生”画上了最圆满的一笔。 权势、力量、美人、子嗣、系统……他似乎拥有了一切。 接连的喜事让他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处理公务,又要陪伴产后虚弱的袁年,还要顾看新生儿,一时间,竟将每日清晨雷打不动与万年公主刘诗一同随王越、张三丰习武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大将军府的后花园,演武场。 晨曦依旧,剑光依旧。王越的指导依旧严谨,张三丰的演示依旧行云流水。然而,场中却少了一人。 万年公主刘诗独自手持长剑,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基础招式。 没有了那个动作偶尔笨拙却目光专注的男子在一旁,没有了那因对练而产生的短暂接触和呼吸交错,这习武,似乎变得格外枯燥和……空旷。 她的动作依旧标准,甚至因为心无旁骛而更显凌厉,但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却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烦乱与失落。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前几日这里的热闹——邓安努力模仿动作时的认真,偶尔被她“不小心”刺中衣角时的愕然与无奈苦笑,以及练武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回时,那偶尔关于剑理、关于天下、甚至关于一些无关紧要小事的短暂交谈。 如今,只剩下她一人。 “他……是因为袁年姐姐生产,太过忙碌了吧?”她试图为自己解释,也为邓安开脱。 但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却在细微地啃噬着:“还是说,在他心中,与我这徒有虚名的公主习武,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消遣?如今有了更重要的子嗣,自然便搁置了?” 这种思绪让她心绪不宁,一招“白虹贯日”使得力道过猛,剑尖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嗡鸣。 她收势站立,微微喘息,望着东方初升的朝阳,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在这热闹非凡的府邸深处,悄然蔓延。 邓安站在他权力的巅峰,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畅快与满足,只觉得阳光普照,万物欣然。 他却未曾留意到,在那阳光未曾直射的角落,冰层之下,早有细微的裂纹,因他无心的冷落,而正悄然扩大。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并不会因穿越者的身份或系统的存在,而有丝毫改变。 巅峰的风景固然壮丽,但往往也是最容易迷失方向、忽略脚下危机的时刻。 第216章 冰消雪融 袁年产后需要静养,遵循着这个时代的规矩,开始了为期一月的“坐月子”。 邓安初为人父,喜悦激动难以言表,几乎一有空闲便守在袁年母子身边,看着那小小婴孩的每一个表情,都觉得新奇可爱。 袁年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亦是甜蜜,只是身体虚弱,需要大量休息。 然而,邓安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在胸中激荡,却因袁年需要静养而无法在夫妻之事上得到宣泄,几日下来,竟觉得有些无处安放的躁动。 自然而然地,他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新婚燕尔、绝美如魅魔般的貂蝉。 貂蝉本就倾心于他,又值新婚,自是千娇百媚,极尽温柔。 于是,一连数日,邓安处理完公务,便流连于貂蝉的院落。 红绡帐暖,被翻红浪,夜夜笙歌,几乎不知东方之既白。 而这夜夜的欢愉动静,对于仅有一墙之隔,住在偏房的万年公主刘诗而言,却成了难以忍受的折磨。 她本就因邓安停止习武而心绪烦乱,如今,那隐约传来的、属于邓安与另一个女子的调笑声、喘息声、甚至是床榻轻微的摇曳声,都无比清晰地钻入她的耳中,如同细密的针,反复刺扎着她那颗本就矛盾重重的心。 起初是烦躁,用锦被蒙住头也无法隔绝那恼人的声音。 然后是莫名的委屈和酸楚,凭什么……凭什么她们都可以……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之前袁年怀孕时,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动静。 那时她尚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可如今…… 这种煎熬让她坐立难安。 终于,在一个邓安又去了貂蝉处的夜晚,她遣退了侍女,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取来一壶宫中带来的、后劲颇足的御酒,对着清冷的月光,一杯接一杯地饮下。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不,她还不愿承认那是相思。只是一种无处宣泄的郁闷,一种被忽视的愤懑,一种对自身处境和情感的迷茫。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麻痹着神经。很快,醉意上涌,视线变得模糊,平日里紧绷的矜持与理智,在这孤寂的夜色与酒精的双重作用下,渐渐土崩瓦解…… 这一夜,邓安在貂蝉处待到很晚,心满意足之余,也觉得有些疲惫,正准备歇下,却隐约听得隔壁院落似乎有些异响。 他本不欲理会,但那声音断断续续,不似寻常。想起那院里住的是那位身份特殊、性子清冷的公主,他犹豫了一 下,还是整理了下衣袍,举步走了过去。 院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 月光下,只见石桌旁,一个熟悉的身影伏在桌上,旁边倒着一个空了的酒壶。 是万年公主刘诗。 邓安皱了皱眉,走近前去,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公主?公主?”他轻声唤道。 伏在桌上的刘诗似乎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平日里清冷如雪莲的容颜,此刻染上了醉酒的酡红,眼神迷离,水光潋滟,少了几分公主的威仪,多了几分女子的娇慵与脆弱。 月光洒在她身上,在此刻展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看清了来人是谁,迷蒙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委屈,有幽怨,更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你……你来做什么?”她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脚下发软,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邓安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 温香软玉入怀,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在他的脖颈间,让他心神一荡。 他并非对刘诗毫无感觉,只是平日两人相处,多是斗嘴切磋,她身份又特殊,让他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 但此刻,怀中这具柔软而滚烫的身体,以及她身上传来的、不同于袁年温婉、貂蝉妩媚的独特清冽气息,瞬间击溃了他本就因连日放纵而有些松懈的防线。 还不等邓安开口说些什么,刘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仰起头,那双迷离又执着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然后,带着一股决绝的酒气与不甘,她的唇瓣就这么莽撞而准确地印上了他的! “唔!”邓安猛地睁大了眼睛,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那是一个带着酒味、生涩却无比炽热的吻。 仿佛积压了太久的情感与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短暂的震惊过后,邓安心中那点被刻意压制的念头,如同野火般燃起。 他本就是随心之人,此刻美人在怀,主动投怀送抱,哪里还把持得住? 他反客为主,手臂收紧,加深了这个吻,贪婪地汲取着怀中清冷公主那难得一见的热情与甘甜。 意乱情迷之间,不知是谁先移动了脚步,两人踉跄着,纠缠着,跌跌撞撞地进入了内室,倒在了那张属于万年公主的锦绣床榻之上…… 衣衫零落,喘息交织。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见证着这冰与火的交融。 平日里高高在上、清冷自持的公主,在酒精与情感的催化下,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如火般炽热的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邓安看着怀中因为疲惫与醉酒再次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泪痕,却嘴角微微上扬的刘诗,心中感慨万千。 他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发丝,看着她那即使在睡梦中依旧不失清丽的容颜,不由得低笑一声,自语道: “这家伙……还真是……一直以来都这么的有个性。” 从最初的戒备疏离,到后来的斗嘴切磋,再到如今这般不顾一切的主动……这位公主殿下,果然非同一般。 这一夜,不仅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更让邓安看到了她冰冷外表下,那颗同样炽热而执着的心。 只是,明日醒来,又当如何? 邓安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既有满足,也有一丝复杂的思绪开始蔓延。这府苑深深,情网密密,似乎比他面对千军万马,还要难以理清。 第217章 江东来信 自那夜与万年公主刘诗意外春风一度后,邓安的生活似乎又增添了一抹复杂而鲜活的色彩。 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颇为微妙,表面上,依旧时常斗嘴,为了一点小事争得面红耳赤,刘诗更是对那晚的“失态”绝口不提,但凡邓安有意无意提及,她便要么冷着脸转移话题,要么干脆甩给他一个“本宫不记得有这回事”的清冷眼神,仿佛那夜的炽热与主动只是邓安的一场幻梦。 然而,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了。 眼神的交汇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缠绵,偶尔肢体不经意的触碰,也会引来瞬间的凝滞与耳根微红。 他们做到了有名有实,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只是这位公主殿下极有“个性”,房帏之事上并不肯轻易顺从,自是不频繁。 可正是这份带着些许抗拒与清冷的矜持,以及情动时那努力压抑却又难以自控的破碎呻吟,反而别有一番征服的韵味,让邓安体验到了与袁年的温婉顺从、貂蝉的妩媚逢迎截然不同的情趣。 而貂蝉,她曾周旋于董卓与吕布之间,历经沧桑,早已谙熟男女之事。 她的服侍体贴入微,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地取悦邓安,无论是婉转承欢还是主动撩拨,都带着一种成熟女子特有的风韵与技巧,每每让邓安欲罢不能。这种体验,“新手”难以比拟的。 邓安在某次酣畅淋漓之后,拥着貂蝉温软的身子,脑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难怪曹孟德那家伙好人妻……这历经世事、知情识趣的风韵,确实非青涩少女可比。” 想完他自己也不禁失笑,自己这后宫构成,倒也有趣。 时光便在这般权势、温情与闺房之乐中悄然流逝,转眼已至年底,十二月朔日(初一),寒风渐起,洛阳城却因邓安的统治而显得秩序井然,甚至带着几分年终岁尾特有的忙碌与期盼。 邓安如往常一般,在卫将军府的书房中批阅着来自各方的军政文书。 汝南屯田进展顺利,秦琼报称流民安置已定,地方豪强归心;新野防务在袁崇焕打理下固若金汤;宛城张绣部粮草按期送达,暂无异常;颍川、洛阳本地的政务也在戏志才、荀攸等人操持下井井有条。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一封由南方加急送来的信件,打破了这份平静。 信使风尘仆仆,呈上的信笺上,那熟悉的、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锐气与豪迈的笔迹,正是他的结拜兄弟——孙策。 邓安拆开火漆,展信阅读。 孙策在信中先是热情洋溢地回顾了两人结拜之情,随即意气风发地告知,凭借邓安此前资助的兵马粮草,他已势如破竹,横扫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字里行间,充满了年轻霸主睥睨天下的豪情。 但信件的后半部分,语气转为沉痛与决绝。 孙策写道,父仇不共戴天,盘踞江夏的黄祖,便是他必须手刃的仇敌!他深知此举必然激化与荆州刘表的矛盾,也明白一直依赖邓安的援助并非长久之计。 他恳切地表示,希望邓安能念在兄弟结义之情,以及孙、邓两家的“通家之好”,理解并支持他攻打黄祖、为父报仇的举动。 同时,他也毫不避讳地提出了战略请求——希望邓安能在荆州北部施加压力,出兵牵制刘表的主力,使其无法全力救援江夏。 信末,孙策的笔迹愈发铿锵:“弟之长情,策铭感五内。然父仇必报,江东男儿,岂能假手他人?唯望兄长在北呼应,策在江南,必斩黄祖之首,以慰先父在天之灵!他日扫平荆襄,再与兄长把酒言欢,共论天下!” 读完信,邓安将信纸轻轻放在案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孙伯符,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这么快就几乎统一了江东,如今更是要磨刀霍霍,向杀父仇人亮出獠牙。 他这封信,写得极有水平,既饱含情谊,又立场坚定,更提出了明确的战略配合要求。 出兵牵制刘表……邓安的手指停住了。这绝非小事。 这意味着,他与刘表之间目前相对平稳的对峙局面将被彻底打破,荆北乃至整个中原的战略格局,都可能因此而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来人!”邓安沉吟片刻,朗声道,“速请戏军师、荀军师、贾军师,以及程咬金、张清、陈到诸位将军前来议事!” 孙策的这封来信,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必将激起千层浪。邓安需要与他麾下这群顶尖的谋士武将,共同谋划,决定下一步的战略走向。 是顺势而为,与孙策南北夹击,瓜分荆州?还是谨慎行事,避免过早与刘表全面开战?一场关乎未来天下大势的决策,就在这193年的岁末,摆在了邓安的面前。 第218章 骄兵之兆 周瑜的飞鸽传书很快抵达洛阳,信中言辞恳切,希望邓安能稍待数日,待他亲自返回洛阳后再共商应对孙策请求之策。 对于这位结义兄弟兼左膀右臂的意见,邓安自然从善如流。 戏志才、荀攸、贾诩等人也认为,涉及与刘表这等大势力开战,确实需要周瑜这位熟悉荆襄情况的核心谋士参与决策,均无异议。 就在等待周瑜的这几日,府中再传喜讯。 医术通玄的张三丰在为万年公主刘诗和貂蝉例行请脉时,竟双双诊出了喜脉! 消息传来,邓安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袁年刚诞下邓隆,如今刘诗和貂蝉又接连有孕,这简直是三喜临门! 回想这一年,自入主洛阳以来,虽有小挫,但总体而言,简直是势如破竹,心想事成。 扫平内部,击退外敌,招降纳叛,地盘、兵力、人才、美人、子嗣……他几乎得到了一个乱世枭雄所能梦想的一切。 一种“天命在我”、“气运所钟”的感觉,在他心中愈发根深蒂固。 “好!好!好!”邓安连道三声好,只觉得志得意满,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畅。 这一年,对他而言,无疑是穿越以来最顺利、最欣喜的一年。 数日后,周瑜风尘仆仆地赶回洛阳,甚至来不及多做休整,便直奔卫将军府议事堂。 此刻,堂内济济一堂。 谋士一侧,戏志才、荀攸、贾诩、周瑜、徐庶赫然在列;武将一方,程咬金、张清、陈到、袁崇焕等人肃然端坐。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会议,将决定势力未来的战略方向。 邓安端坐主位,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意气风发。 他先将孙策的来信内容简要说明,随后便开门见山:“伯符欲报父仇,攻打黄祖,请我等在北线牵制刘表。诸位以为,我军当如何应对?” 他话音刚落,贾诩便率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低沉:“主公,孙将军报仇心切,可以理解。然我军新定汝南、宛城,内部尚需消化,士卒亦需休整。 诩以为,可采取‘稳进之策’:响应孙将军,但不出动主力,只命宛城张绣部、新野袁崇焕部加强戒备,做出南下姿态,牵制刘表部分兵力即可。 如此,既可全兄弟之义,又可避免与刘表全面开战,保存我军实力,坐观江东与荆州相争,待其两败俱伤,再谋后动。” 此策老成持重,符合贾诩一贯的谨慎风格。 然而,邓安闻言,却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扫向周瑜。 周瑜会意,沉吟道:“文和先生之策,稳妥可行。然瑜有一虑,即便我军主力南下,欲图荆州,有一关键短板亟待解决——水军。 刘表据有长江天险,荆州水师冠绝天下。我军步骑虽强,若无强大水军,难以跨越汉水、长江,即便一时得利,亦难真正掌控荆州。 当务之急,应是在南阳、南郡北部招募船工水手,打造战船,训练水师,此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指出了攻取荆州的核心技术难题。 邓安眉头微皱,周瑜的话有道理,但他此刻雄心勃勃,觉得水军问题固然重要,却并非无法克服。 “水军可以慢慢筹建,但战机稍纵即逝。伯符在江南动手,正是我军北面施压的良机。” 这时,戏志才咳嗽了几声,脸色更显苍白,他缓缓道:“主公志在千里,然……咳咳……志才与文若所虑者,乃在我军身后。 李傕、郭汜二贼虽在凉州与长安之间互相攻伐,祸乱关中,但其麾下仍有数万西凉骁骑,若趁我军主力深陷荆州之际,突然东出函谷,偷袭洛阳……不可不防啊。” 荀攸在一旁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志才多虑了!”邓安大手一挥,信心满满地分析道。 “我有天子在手,他们何故攻我? 李傕、郭汜?两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自相残杀尚且来不及,焉有余力东顾?袁术今年在汝南被我打得元气大伤,无力北犯。 吕布?丧家之犬尔,不值一提!袁绍刚在北方击败公孙瓒和黑山军,地盘人口需要消化,短时间内无力南下。曹操嘛……” 他顿了顿,想到与曹操的旧情以及曹操目前的处境,“他与我素有交情,且接连与吕布、袁术作战,自身损耗不小,正需休养生息,岂会此时来触我锋芒?” 他越说越是激昂,站起身来,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荆州的位置上,野心昭然若揭: “牵制火力?不够!伯符要报仇,我成全他!但我邓安要的,不仅仅是牵制,而是趁此良机,大军压境,一举拿下整个荆州! 此地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乃用武之国,更是帝王之资! 岂能长久置于刘表此等守户之犬手中?唯有彻底掌控荆州,我等才能进可攻,退可守,真正割据一方,雄视天下!” 他这番分析,单独来看,似乎都有道理,各方势力确实 各有牵绊。 但他却忽略了将这些因素综合起来看,以及自身战线过长、树敌过多的风险。 更重要的是,他低估了攻取荆州的难度和所需的时间。 周瑜见邓安心意已决,且有些听不进不同意见,心中忧虑,再次劝谏道:“主公!荆州地广人众,带甲十余万,刘表经营多年,根基深厚,绝非旦夕可下之物! 孙伯符能一年横扫江东,乃因江东势力分散,且其本人勇烈,深得江淮人心。荆州情况复杂,水网纵横,强攻硬打,恐迁延日久,反损我军锐气啊!” “公瑾!”邓安有些不悦地打断了他。 “伯符能速定江东,为何我等就不能速通荆州?皆是兄弟,岂能让他专美于前?我军如今兵强马壮,士气如虹,正宜乘胜进取,岂可畏首畏尾,坐失良机?” 他环视众人,见戏志才、荀攸面露忧色,贾诩眼观鼻鼻观心,周瑜欲言又止,程咬金等武将则是一副摩拳擦掌、唯命是从的模样,当即拍板: “我意已决!”邓安霍然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刘表碌碌,安据荆襄宝地?此乃天赐良机,正当以雷霆之势取之!此次,我军当倾力南下,不容有失!” 他目光如电,扫过堂下众将,一连串命令脱口而出: “即日起,全军动员!以秦琼为前军主将,程咬金、张清为副,周瑜参赞军机,率五万精锐步卒为先锋,自宛城而出,直逼襄阳,叩其门户!” “我自领中军,率五万步卒及 一万五千玄甲铁骑,以陈到领幽云骑为亲卫,荀攸、戏志才 ,贾诩随军参谋,张义潮负责粮草辎重调度,自洛阳南下,以为后援!十万五千大军,必以泰山压顶之势,令荆襄震动!” 随即,他转向后方防务,条理清晰: “袁崇焕听令!擢你为洛阳留守都督,总揽司隶军事,辅以武松为你副将,统领留守之一万五千新编步卒及三千骑兵,务必确保帝都万全!” “李通依旧镇守汝南,安抚地方,保障粮道。” “新野、颍川 要地,交由刘辟、张晟驻防,受陈群、徐庶节制,总理后方民政、刑狱及粮秣转运,稳固根基!” 安排完毕,邓安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笑容,对仍面带忧色的周瑜、戏志才等人道: “有元直、长文坐镇后方,更有元素这等擅守之将镇守洛阳,段煨将军亦与我一心,后方可谓固若金汤,有何可虑? 诸位 ,且随我一同,去会一会那荆襄八俊刘景升,看他如何挡我雷霆之师!” 这番部署,几乎调动了邓安目前所有的核心机动力量与顶尖人才,后方则依托袁崇焕的防守天赋与徐庶、陈群的理政才能,可谓攻守兼备,将他的野心与自信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219章 三路伐荆 邓安决心既下,整个势力机器便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鸣着运转起来。 洛阳、颍川、新野、汝南四地之间,信使往来如织,兵马调动,粮草集结,一片热火朝天的备战景象。 各级将官吏员都清楚,这将是一场规模远超以往的大战,关乎势力未来的兴衰。 在一次高层军议上,邓安踌躇满志地提及一事:“昔日我在袁术麾下时,曾奉命出使零陵,与那太守刘度有过数面之缘,相谈甚欢,也算有几分旧交。 此番攻略荆州,或可从此处着手,或许能省些力气。” 他言语间带着自信,认为这份过去的香火情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戏志才跟随邓安最久,深知其一旦下定决心便难以回头,此刻见他连这等“旧交”都翻出来作为战略考量,心知再劝南征已属徒劳。 他与其他几位谋士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既然无法改变,便力求将其做到最好的专注。 于是,众人不再纠结于是否南征,转而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制定一份尽可能周密、能扬长避短的作战计划上。 经过连日紧张的推演与谋划,一套以 “宛城为起点,三路攻荆” 为核心的详细战略部署,终于成型。 出征时间定于来年一月,趁春水未涨,利于步骑行动之时。 一、 战略起点:宛城 地理优势:宛城距襄阳仅一百二十汉里,控扼荆北要道,是理想的进攻出发阵地。 人力补充:张绣及其五千熟悉荆州地理、风土的凉州军正式编入出征序列,不仅增强了前线兵力,更能提供宝贵的情报与向导支持。 后勤中枢:任命张义潮在宛城建立大型粮草转运中心,全力囤积从颍川、汝南这两个大粮仓运来的粮食,首批目标即为十万石,确保大军远征无后顾之忧。 二、 三路大军具体部署: 中路(主攻军团): 主帅:秦琼(前军主将) 副将:程咬金、张绣(兼向导) 参谋:暂无,专注攻坚 兵力:四万精锐步兵,八千骑兵(玄甲骑主力) 任务:从宛城南下,首战目标夺取汉水北岸重镇樊城,而后挟大胜之威,强渡汉水,直扑荆州核心襄阳。此路乃攻坚主力,目标明确,即斩首刘表集团中枢,一举定鼎荆北。 战略意义:一旦攻克襄阳,则荆州群龙无首,南北联系被拦腰斩断,全局可定。 东路(牵制策应军团): 主帅:周瑜 副将:张清 兵力:三万步兵,两千骑兵 任务:自新野东进,穿过汝南南部,兵锋指向江夏郡。此路并非要求攻城掠地,核心任务在于牵制江夏太守黄祖麾下的荆州水军主力,使其无法西援襄阳,同时与正在江东准备攻打黄祖报仇的孙策军形成战略呼应,分散荆州整体兵力。 战略意义:保障中路主攻军团侧翼安全,并将荆州兵力牢牢钉在东部战线。 西路(策应迂回军团): 主帅:陈到 参谋:贾诩 兵力:三万步兵,五千骑兵 任务:自宛城西南方向出发,首要目标是攻取 穰城,扫清侧翼。随后,大军并不急于北上参与襄阳围攻,而是利用邓安与零陵太守刘度 的“旧交”作为突破口,尝试兵不血刃或施加压力,南下经略 荆南四郡。 战略意义:此路堪称妙手。若能凭借政治手腕和军事实力迅速安定荆南,不仅能获得大量人口粮秣,更能对襄阳形成战略大包围,避免主力陷入顿兵坚城之下时,后方出现隐患,同时也避免了孤军深入的风险。 三、 中军与后勤: 中军(总指挥): 主帅:邓安 核心谋士:荀攸、戏志才 兵力配置:随中路主力行动,不固定兵力,依战况调动预备队。 任务:邓安亲临樊城前线坐镇,总揽全局,协调三路大军行动,并亲自决策攻坚克难等重大事宜,应对突发战况。 后勤总览: 负责人:张义潮 任务:全权负责以宛城为中心,向前线各军转运粮草、军械的庞大工作,确保从颍川、汝南后方而来的补给线畅通无阻,如同维系大军生命的血管。 这套部署,几乎调动了邓安麾下所有能征惯战之将与运筹帷幄之才,兵力配置雄厚,战略思路清晰,既有正面雷霆一击,亦有侧翼牵制与战略迂回,更考虑了政治手段的运用,不可谓不周密。 邓安审视着这份凝聚了众人智慧的方略,豪气干云,仿佛已看到荆襄大地尽入彀中。 南征荆州的巨轮,已然起航,前方是滔天巨浪,还是顺风顺水,犹未可知。 第220章 西线波澜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兴平元年(公元194年)二月。 凛冽的寒风尚未完全褪去,邓安麾下的三路大军却已如离弦之箭,按照既定方略,向着荆州腹地狠狠楔入。 西路军在主将陈到与军师贾诩的统领下,自宛城西南而出,兵锋直指荆州北部要塞——穰城。 穰城守军本就不多,又听闻此次来犯的乃是名震汝南、曾在白河力阻凉州铁骑的邓安麾下精锐,更兼主将是勇冠三军的“幽云骑”陈到,未战先怯。 陈到用兵,继承了其主邓安的风格,兼具勇猛与章法。 他并未急于强攻,而是先派小股精锐清扫外围哨所,展示军威,同时让贾诩起草檄文,宣扬邓安“奉天子以讨不臣”的大义,并承诺只要开城投降,吏民各安其位,秋毫无犯。 在强大的军事压力与政治攻势下,穰城守将抵抗意志迅速瓦解。 不过数日,穰城四门大开,守军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陈到兵不血刃,轻取此荆州北面门户,西路军获得了宝贵的立足点与前进基地。 消息传开,荆北震动。 陈到与贾诩并未停步,一边安抚穰城,整顿防务,一边继续挥师向南,兵锋遥指荆南四郡。 他们按照邓安事先的嘱咐,特意派出了使者,携带邓安的亲笔信与厚礼,前往零陵,拜会旧识——零陵太守刘度。 然而,零陵的回应,却并非想象中的箪食壶浆、望风归附。 数日后,刘度的使者来到了西路军大营。 使者态度恭敬,礼数周全,呈上了刘度的回信以及一批劳军物资。 陈到与贾诩在中军大帐接见了使者。 贾诩默默观察着使者的神色,陈到则沉稳地展开刘度的信笺。 信中的言辞极为客气,甚至带着几分故人重逢的欣喜。 刘度先是盛赞邓安“威德远播,天命所归”,又追忆了当年与邓安在袁术麾下共事时的“愉快交往”,表示自己对邓安一直心怀敬仰。 但到了关键部分,笔锋便悄然一转: “……度本荆南鄙人,得守零陵,全赖州牧信重。今闻大将军天兵南指,威震荆襄,度岂敢不倾心依附? 然……零陵郡小兵微,北有蔡瑁都督重兵驻守襄阳,虎视眈眈。若度贸然举郡以献,恐蔡都督震怒,兵锋立至,零陵顷刻齑粉矣,非但不能助将军,反为将军添乱。” “故度斗胆恳请,若大将军能展现雷霆之威,先 行击破蔡瑁所部荆州主力,则零陵北面威胁尽去,度必当即刻率全郡吏民,焚香以迎王师,永为将军藩属,绝无二心! 在此之前,度愿暗中供应粮草,以为将军助力,万望将军体察度之艰难处境……” 信读完了,帐内一时寂静。 陈到眉头微蹙,看向贾诩。 贾诩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淡然道。 “刘度,猾虏也。其言虽恭,实则观望。 蔡瑁乃刘表妻弟,荆州水陆军核心,击破蔡瑁,无异于已破襄阳。他这是要我军与刘表拼个你死我活,他再出来收拾残局,稳坐钓鱼台。” 陈到点头,他虽不善权谋,但也听出了刘度话里的推脱与算计。 所谓“击破蔡瑁后再献城”,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借口。 若西路军真能击破蔡瑁主力,那时荆北大局已定,他刘度献不献零陵,还有多大区别? 他此刻的“愿暗中供应粮草”,更像是一种廉价的投资和稳住西路军的策略。 “军师,此事当如何回复?是否禀报主公?”陈到问道。 贾诩略一沉吟,摇了摇头:“暂不必扰烦主公。中路战事方起,主公需专注襄阳。刘度此策,在我预料之中。他可观望,我亦可借势。” 他转向使者,脸上露出一丝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笑容:“刘太守深明大义,顾虑周详,陈将军与诩深感钦佩。请回复刘太守,他的难处,我军理解。供应粮草之事,便有劳了。 至于蔡瑁……我洛阳雄师,自会与他有个了断。届时,希望刘太守能信守今日之言。” 使者见贾诩并未动怒,反而应承下来,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躬身答应,告退而去。 待使者走后,贾诩才对陈到道:“陈将军,刘度欲坐山观虎斗,我便让他看个清楚。我军继续按计划向南徐徐施压,保持对零陵的威慑,但暂不与其冲突。 他供应的粮草,照单全收。待中路主公与秦将军攻克樊城,兵临汉水,我看他刘度,还能否如此气定神闲。” 陈到领命:“末将明白。” 西路军的兵锋,因刘度这番首鼠两端的表态,暂时被延缓了直下荆南的脚步。 一条潜在的裂痕,已然埋下。 刘度的观望,不仅增加了未来攻略荆南的政治难度,更像一面镜子,映照出荆州各地势力在邓安大军压境下的复杂心态——畏惧、投机与侥幸并存。 荆襄之地的水,远比看上去更深,更浑。 第221章 江夏烽烟 就在西路军陈到部兵不血刃取下穰城,并与零陵刘度展开微妙的外交博弈之时,由周瑜统帅、张清为先锋的东路军,亦按照既定战略,自新野东进,穿越汝南南部,一路旌旗招展,兵锋直指荆州东部重镇——江夏。 二月的淮水,寒意未消,宽阔的河面上薄雾弥漫。 张清率领的前锋部队,历经数日跋涉,终于抵达北岸。 面对这道天然屏障,东路军早有准备。 在周瑜的调度下,征调的民船与临时赶制的木筏相连,迅速在选定的渡口搭建起数座浮桥。 弓弩手于两岸警戒,精锐步卒率先过河,抢占南岸滩头,建立稳固的桥头堡。整个过程虽紧张有序,却也耗费了不少时日。 待三万步卒与两千骑兵尽数渡过淮水,兵临江夏郡北部时,时间已悄然流逝。 江夏太守黄祖,乃刘表麾下重将,坐拥荆州最为精锐的水师之一,更肩负着防御江东孙策的重任。 闻听邓安大军竟分兵东来,黄祖心中虽惊,却并未慌乱。 他深知己方优势在于水军与城池,敌军远来,利在速战。 “邓安小儿,欲效仿孙策,东西夹击于我?哼,痴心妄想!”黄祖冷笑一声,迅速做出决断。 他下令江夏治所沙羡及周边诸城紧闭城门,深沟高垒,坚壁清野,将主力收缩于沿江要塞及沙羡城中,避而不战,意图以逸待劳,挫其锐气。 于是,当张清率领的东路军先锋抵达沙羡城下时,看到的便是一座戒备森严、沉默如山的坚城。 城头旌旗招展,守军刀枪林立,滚木礌石堆积如山,却无一人出城迎战。 张清尝试派兵骂阵挑战,城上只是乱箭射下,不予理会。 组织了几次试探性的攻城,皆因缺乏重型器械及守军抵抗顽强而收效甚微,反而折损了些许兵力。 “这黄祖老儿,竟做起了缩头乌龟!”张清性如烈火,见敌军避战,心中焦躁,却又无可奈何。沙羡城防坚固,强攻绝非易事。 然而,黄祖的防守并非全然被动。 他深知“军无粮则亡”的道理,邓安军远道而来,粮道漫长,正是其致命弱点。 他唤来麾下一年轻骁将,此人虽在荆州军中资历尚浅,却以勇力过人、熟知水性而着称。 “甘宁!”黄祖下令道,“予你三千水军,两千步卒,多备引火之物,不必与敌军正面交锋,专司袭扰其后方粮道!焚其粮秣,断其补给,便是大功一件! ” “末将领命!”甘宁慨然应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早已不耐城中的沉闷,能率军出击,正合其意。 就在张清于沙羡城下与黄祖主力僵持之际,甘宁率领着五千混合部队,乘坐快船,利用江夏错综复杂的水网和茂密的芦苇荡,悄然绕至东路军侧后。 战报很快传至张清军中: “报!将军!我军自淮水南岸大营运往前方的一支粮队,在途经安陆附近水道时,遭遇敌军突袭!敌军以火箭焚毁粮车数十辆,护送士卒死伤百余!” “报!将军! 云杜 方向的补给线遭小股水军骚扰,运输船被凿沉数艘!” “报!……” 坏消息接踵而至。 甘宁用兵极为刁钻狠辣,他并不寻求与护粮队进行大规模阵地战,而是充分利用水军机动性,神出鬼没,一击即走,专挑防御薄弱处下手。 或纵火,或凿船,或伏击小股部队,将袭扰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东路军漫长的后勤线,顿时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负责押运粮草的军官们提心吊胆,行进速度大减,补给物资的送达时间变得极不稳定,前线的军心也开始受到些许影响。 “混账!”张清得报,气得一拳砸在案几上。 “何方鼠辈,安敢如此!” 他欲派兵清剿,但甘宁所部如同水银泻地,踪迹难寻,加之东路军骑兵数量有限,在水网地带难以发挥优势,几次围剿都扑了空,反而被甘宁趁机又偷袭了几处粮站。 压力传到了坐镇中军的周瑜处。 周瑜看着地图上被标注出的多处遇袭地点,眉头微蹙。 他深知,黄祖此举,意在拖延,要将东路军牢牢钉在江夏城下,使其无法有效威胁襄阳主战场,同时不断放血,削弱其战力。 “黄祖避而不战,遣甘宁袭我粮道,意在持久。”周瑜对张清及诸将分析道。 “我军不可遂其心愿。传令下去,收缩前沿兵力,加固淮水南岸大营防御,护粮队伍加倍,并多派斥候,侦查敌军水军动向。 同时,向主公处禀报,言明我东路遇阻,黄祖坚壁清野,并有骁将甘宁袭扰粮道,请求指示,或请中线主力加快进度,以解我东路之困。” 东路军初入江夏,便陷入了黄祖精心布置的泥潭之中。 沙羡坚城难下,身后粮道屡遭袭扰,进军势头为之一滞。 江夏的战局,由此进入了比拼 耐心与后勤的胶着阶段。 而甘宁这个名字,也第一次正式进入了邓安集团高层的视野,以其凌厉的袭扰战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222章 樊城故人 中路,秦琼与程咬金率领的四万八千主力,挟雷霆之势自宛城南扑,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便如狂飙般席卷至汉水北岸,将荆州北面最后一道屏障——樊城,围得水泄不通。 城头上,“文”字将旗迎风猎猎作响。 守将文聘,面容刚毅,甲胄染尘,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城外密密麻麻、军容鼎盛的洛阳军营。 他麾下仅有五千士卒,面对近乎十倍的敌军,形势岌岌可危,但他眉宇间却无半分惧色,只有与城共存亡的决绝。 然而,当他看清城外敌军主将那面熟悉的“秦”字大纛,以及中军缓缓升起的、“邓”字帅旗下那个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时,沉稳如文聘,瞳孔也不由得猛地一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他们! 记忆如同闸门开启,瞬间回溯到数年前,他还是荆州一名中层将领,奉命清剿一股流窜至荆州与南阳交界处的悍匪。 那伙匪徒异常狡猾凶悍,他虽奋力追击,却一度陷入苦战。 就在僵持之际,两名路过的骑士如同神兵天降,其中那使长枪、双锏的猛将尤为骇人,如虎入羊群,几个照面便将匪首及其亲信斩杀,瞬间扭转战局。 另一名气质非凡、看似为首的年轻男子,则从容指挥着其身边骑士。 万万没想到,昔日慨然相助、不留姓名的“路见不平者”,竟会是如今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将军邓安,以及他麾下头号猛将,号称“马踏汝水两岸,锏打三郡六堡”的秦琼! “竟是他们……竟是他们……”文聘心中五味杂陈,有震惊,有恍然,更有一丝命运弄人的荒谬感。 昔日并肩剿匪的短暂“战友”,今日却成了兵戎相见、你死我活的敌人。 邓安的气质依旧深沉难测,秦琼的勇武更胜往昔,只是这一次,那无匹的勇力与深沉的谋略,对准了他文聘守护的樊城。 就在文聘心潮起伏之际,邓安的中军也已抵达樊城前线,与秦琼部汇合。连绵的营寨如同钢铁森林,将樊城围得铁桶一般。 邓安登高望远,审视着这座扼守汉水要道的坚城,以及城头那面熟悉的“文”字旗,也不禁微微挑眉,想起了那段偶遇的往事。 “原来是文聘在此守城,怪不得如此沉稳。” 他低声对身旁的荀攸、戏志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但更多的则是身为统帅的冷酷决断。 “传令!”邓安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樊城乃襄阳锁钥,必须速克 !十日,我只给前线将士十日时间!十日内,务必拿下樊城,不得有误!” 这道严令迅速传遍各营,攻城部队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肃杀凝重。 然而,就在邓安专注于樊城战事时,来自东路的紧急军报,由周瑜亲自签署,送到了他的案头。 信中详细陈述了东路军的困境:黄祖坚壁清野,闭门不战,沙羡难下; 更麻烦的是,其麾下一名叫甘宁的骁将,率领水步混合部队,神出鬼没,屡屡袭扰粮道,焚毁粮草,致使东路军补给不畅,进展迟缓,已被牢牢牵制在江夏。 “甘宁……”邓安看着这个名字,眉头紧紧皱起,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 周瑜、张清他们或许只觉得这是个难缠的敌将,但作为穿越者,邓安太清楚这个名字在历史上的分量了! 这可是甘宁甘兴霸!那个能“百骑劫魏营”,勇冠三军,让孙权说出“孟德有张辽,孤有甘兴霸,足以相敌也”的东吴顶尖猛将和水战专家! “这下麻烦了……”邓安心中暗忖。 黄祖本就倚仗水军和坚城,现在又多了一个如此生猛、擅长奇袭的甘宁,东路军想要打开局面,恐怕比预想的要困难得多。 他原本指望三路并进,迅速瓦解荆州防御,如今西路刘度观望,东路又被甘宁绊住,压力几乎全落在了中路,落在了这樊城之下,落在了昔日有一面之缘的文聘身上。 局势,似乎正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邓安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座巍峨的樊城。 十日之限已下,无论是对故人文聘,还是对那横空出世的甘宁,他都必须尽快打开局面! 第223章 樊城血磐 邓安“十日破城”的严令如同一道催命符,悬挂在每一位中路将领的头顶。 然而,樊城守将文聘,用他滴水不漏的防守,给志得意满的邓安及其麾下雄师,狠狠地上了一课。 文聘深知敌我力量悬殊,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将全部心力都投入到了城防之中。 在邓安大军合围之前,他便已动员全城军民,不惜人力物力,加固加高了城墙,特别是在几处可能被重点攻击的段落,以砖石木料进行了额外强化。 城外的护城河被挖掘得既宽且深,引汉水注入,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水域屏障。 最令邓安军头疼的是,文聘充分利用了樊城濒临汉江的地理优势。 襄阳与樊城隔江相望,文聘与襄阳守军通过水军保持密切联系。 一艘艘轻快的荆州战船,利用夜色或复杂水道的掩护,不断将兵员、箭矢、滚木礌石,尤其是宝贵的粮食,从南岸的襄阳运抵北岸的樊城。 邓安军虽在陆上包围了樊城,却对这条水上生命线束手无策。秦琼麾下最精锐的玄甲骑兵,在宽阔的汉水和坚固的城墙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只能焦躁地在城外巡弋。 惨烈的攻坚战就此爆发。 程咬金亲自督阵,指挥着步兵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猛攻。云梯一次次架起,悍勇的士卒顶着密如飞蝗的箭矢向上攀爬。 城头上,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落,烧沸的金汁散发着恶臭倾泻而下,中者无不皮开肉绽,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将护城河的水染成暗红。 偶尔有敢死之士冒死爬上城头,立刻便会陷入文聘预留的精锐预备队的围杀,往往支撑不了多久便被斩杀或逼落城下。 战斗从白天持续到夜晚,又从天黑厮杀到黎明。 樊城之下,尸积如山,破损的兵器、燃烧的云梯残骸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气味。 秦琼几次按捺不住,欲亲自率亲兵登城,皆被部下死死拦住。主将乃一军之胆,岂可轻易涉险? 十日之期,转瞬即至。 然而,樊城依旧巍然耸立,那面“文”字大旗虽然破损,却依旧在城头猎猎作响,仿佛是对城外邓安军的无声嘲讽。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主公……十日之期已到,我军……未能破城。” 一名负责统计的参军,声音干涩地禀报着伤亡数字,“十日血战,我军累计阵亡三千余人,重伤失去战力者逾五千 ……伤亡,已逾八千。” 八千!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邓安心头。 自他起兵以来,从未在一座城池下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 文聘,如今成了他前进道路上最坚硬的一块磐石。 就在邓安脸色铁青,消化着这失败与损失的双重打击时,异变陡生! 一直强撑着病体,连日来协调三路大军情报、参与制定攻坚战术、还要应对日益复杂的粮草调度问题的戏志才,突然猛地一阵剧烈咳嗽,那咳嗽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他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瞬间涌上一股异样的潮红,随即“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身前的案几之上,染红了上面的地图与文书! “志才!” “军师!” 邓安与帐内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荀攸、贾诩立刻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戏志才。 只见他气息微弱,眼神涣散,已然无法坐稳。 “快!快传医官!不!快去请张真人!”邓安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他深知戏志才身体底子差,又有抽烟的恶习,连日殚精竭虑,终究是撑不住了。 帐内一片忙乱。 荀攸与被临时召回贾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戏志才乃是邓安麾下统筹全局的核心谋士,他的突然病倒,对士气和指挥系统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等待医官的时候,荀攸沉声对邓安道:“主公,志才需立刻静养,不能再劳心费力。眼下军务,攸与文和暂时代为处理,必竭尽全力。” 贾诩也默默点头。 邓安看着面如金纸、昏迷不醒的戏志才,又看了看帐外依旧巍峨的樊城,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与焦虑涌上心头。 十日破城计划彻底失败,损兵折将,东路被甘宁缠住,西路进展缓慢,如今连最重要的谋主也病倒了…… 开局时的顺风顺水,仿佛已成过往云烟。 荆襄之役,远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乱世之中,即便拥有系统、先知与雄兵,想要真正征服一片土地,也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第224章 江夏惊变 时间步入三月初,江夏战局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骤然被一道凌厉的闪电劈开。 连日袭扰得手的甘宁,胆气愈壮,他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 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麾下五百原“锦帆贼”旧部的悍勇,他酝酿了一次大胆至极的奇袭。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天。 甘宁亲率五百精锐,人人衔枚,桨橹包布,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借着微弱的星光和芦苇荡的掩护,悄然潜至张清大营水寨侧翼。 他们避开巡逻的哨船,选择了一处防御相对松懈的滩涂,泅渡上岸。 这些锦帆旧部,本就是江上巨寇,精通水战,亦擅长陆上突袭。 他们动作迅捷如豹,无声无息地解决掉外围哨兵,随即掏出引火之物,直奔营中囤放粮草的区域! “起火啦!” “敌袭!粮仓起火!” 当冲天的火光和凄厉的警报声划破夜空时,张清大营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照出士卒们惊慌失措的脸庞。 “甘宁鼠辈!安敢如此!” 正在帐中议事的张清闻报,勃然大怒,抓起身边长枪,点起亲兵便冲向起火处。 他性格刚烈,连日来被甘宁袭扰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其竟敢直接踹营,更是怒不可遏。 混乱的火光中,两员猛将迎面撞上! 张清挺枪便刺,枪尖抖出点点寒星,直取甘宁要害,口中怒喝:“贼子受死!” 甘宁夷然不惧,手中双戟如同出海蛟龙,舞动生风,硬生生架开长枪,反手便是一记凌厉的斜劈,狂笑道:“邓安麾下,莫非尽是汝这等无谋匹夫?今日便拿你首级,祭我战旗!” 二人当即战作一团。 张清枪法精湛,迅捷狠辣,偶有飞石掷出,乃是沙场上一等一的骁将。 然而甘宁之勇,更在其上! 他力大招沉,双戟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更兼悍不畏死,招招皆是两败俱伤的打法。火光闪烁,兵刃交击之声刺耳欲聋,两人周围空出一片地带,亲兵们皆不敢上前。 不过十来回合,张清便已落入下风,甘宁的勇力与狠辣远超他的预估。一个疏忽,甘宁左手戟格开长枪,右手戟如同毒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张清胸膛! “噗嗤!” 戟尖透甲而入! 张清动作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戟刃, 又抬头看向甘宁那狞笑的面容。 “将军!” 身旁亲兵发出绝望的嘶吼。 甘宁手腕一拧,猛地抽出双戟,带出一蓬滚烫的鲜血。 张清伟岸的身躯晃了晃,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手中长枪“当啷”落地,这位以飞石绝技和悍勇着称的将领,就此战死沙场! 主将阵亡,粮草被焚,东路军彻底崩溃。群龙无首之下,士卒无心恋战,四散奔逃。 黄祖在城中看得分明,立即下令打开城门,全军出击! 荆州军趁势掩杀,东路军兵败如山倒,被一路追击,死伤惨重,丢弃辎重无数。 周瑜虽竭力收拢残部,亦无法挽回败局,只得且战且退,一路败退回汝南南部,折兵超过一万两千人,再也无力牵制荆州东部兵力。 噩耗传至中路樊城大营,邓安如遭雷击! “张清……死了?”他猛地站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那个从系统召唤之初便跟随自己,屡立战功,性格爽直可爱的兄弟,竟然就这么死了?被甘宁就这样斩杀了? 无边的怒火与悲痛瞬间吞噬了邓安的理智,纵是他再爱才,张清可是自己第一个将领啊。 “甘宁!我必杀汝!”他双目赤红,不顾荀攸、贾诩等人的劝阻,留下秦琼继续围困樊城,亲自率领中军部分精锐以及陈到的白毦兵,星夜兼程,驰援东路,誓要为张清报仇! 然而,复仇心切的邓安,却在乱军之中,遭遇了更大的危机。 当他率领骑兵试图冲击正在追击周瑜残部的甘宁所部时,乱军之中,又是甘宁之手,一道冷箭如同幽灵般袭来! 邓安猝不及防,只觉左肩一阵剧痛,低头看时,一枚狼牙箭矢已深深嵌入肩胛,鲜血瞬间染红了征袍! “主公!” “保护主公!” 身边亲兵一片大乱。 剧痛之下,邓安只觉得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在坠马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许多破碎的画面: 初得系统时的狂喜,召唤出程咬金、张清时的热闹,洛阳城头的意气风发,与周瑜、孙策的结拜,袁年生下邓隆时的温馨,戏志才咳血倒下的担忧,以及……张清那的朝夕陪伴和最后倒下的身影…… “我错了吗……” “轻敌冒进……害死了张清……” “志才病倒……我却一意孤行 ……” “这荆州……真的能拿下吗……” 邓安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作为天选之子的系统宿主,也会有被打出走马灯的一天。 无尽的质疑与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一直以来的自信,在接连的挫败、挚友的战死与自身的重伤面前,开始动摇、碎裂。 原来,自己并非无所不能,原来,历史的车轮如此沉重,并非他一个穿越者就能轻易扭转。 邓安重伤昏迷,被亲兵拼死救回。 主帅重伤,东路彻底溃败,消息传回中路,本就因攻城受挫而低落的士气,更是雪上加霜。 荆襄之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时刻。 第225章 困局与醒悟 邓安重伤昏迷,被亲兵拼死抢回中路大营的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本已因张清战死、戏志才病倒而一片愁云惨雾的军营上空。 临时肩负起统筹重任的周瑜与荀攸,在中军帐内相对而坐,烛火映照着他们凝重无比的面容。 “主公……太冲动了!”周瑜的声音带着压抑后的沙哑,既有对邓安安危的后怕,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责备。 “身为人主,系三军之命、一方之望于一身,岂可因一时之怒,亲涉险地?若非白毦兵拼死护卫,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起了结义之情,更感痛心疾首。 荀攸长长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忧色:“公瑾所言极是。如今志才卧病,主公重伤,张清将军殉国……我军自起兵以来,从未遭遇如此连环挫折。更棘手的是那甘宁……” 提到这个名字,连一向沉静的荀攸也感到一阵头疼,“此人用兵诡谲,勇悍绝伦,竟能阵斩张清将军,更险些……唉,江东之地,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他们对甘宁的了解仅限于战场表现,但仅此已足够让他们将其列为极度危险的目标。 如今东路彻底溃败,中路顿兵坚城,主帅重伤,整个伐荆战略的基石已然动摇。 也许是苍天不忍见其基业就此倾颓,昏迷了一日一夜后,邓安终于在剧痛与混沌中悠悠转醒。 左肩传来的撕裂般痛楚让他瞬间清醒,也提醒着他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噩梦。 他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悔恨与后怕所充斥。 帐内弥漫着草药的气味,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这份寂静,让他被迫直面自己内心。 “膨胀了……我去年,实在是太顺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虚弱却带着刻骨的清醒。 从入主洛阳到席卷汝南,招降张绣,纳美生子,系统奖励……一连串的胜利如同醉人的美酒,让他不知不觉间飘飘然,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可以无视一切艰难险阻。 直到此刻,冰冷的现实如同冷水浇头。 戏志才咳血的画面,张清倒地时不甘的眼神,还有那枚破空而来、几乎夺走他生命的冷箭…… 尤其是中箭那一刻,脑海中不受控制闪过的“走马灯”——那些曾经的志得意满,在生死边缘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什么武将如云,谋士如雨……” 邓安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 “真正 能独当一面、堪称超一流的猛将,唯有秦琼一个!公瑾虽善统兵,却也分身乏术。谋士再多,最终决策拍板的,不还是我这个……2b吗?” 他想起了贾诩最初的“稳进之策”,想起了周瑜对水军短板的提醒,想起了戏志才、荀攸对后方隐患的担忧…… 可自己当时听进去了多少?满脑子都是“速通荆州”的狂想,将兄弟孙策的成就当成了可以轻易复制的模板。 “张清……我对不起你啊……” 想到那位最早跟随自己、性格率真的兄弟就此天人永隔,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悲痛扼住了邓安的喉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份失去至亲将领的切肤之痛,远比肩上的箭伤更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战争的残酷。 之前的顺风顺水,不过是侥幸,乱世的铁与血,不会对任何穿越者网开一面。 就在邓安于病榻上深刻反省之际,坏消息再次传来,这一次来自西路。 陈到与贾诩驻兵穰城,原本凭借邓安与刘度的“旧交”和军事实力,对荆南保持着强大的威慑,只待中路突破,便可顺势而下。 然而,樊城久攻不克、东路军惨败、乃至邓安本人重伤的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迅速传遍了荆州。 零陵太守刘度,这个老滑头,在得知邓安攻势受挫、甚至自身难保之后,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立刻撕毁了之前“暗中供应粮草、待破蔡瑁后归附”的暧昧约定,不仅停止了任何形式的资助,更是迅速联合了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等荆南实力派。 原本如同一盘散沙的荆南四郡,在共同的危机面前,竟然暂时团结起来,各自坚守城池,摆出了同仇敌忾、坚决抵抗的架势。 陈到与贾诩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继续南下?面对团结起来、凭险固守的荆南联军,他们这三万多人并无绝对优势,很可能陷入另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撤回支援中路?且不说路途遥远,穰城这个前进基地也可能丢失,更重要的是,他们被荆南势力牢牢牵制住了,无法北上分担中路的压力。 西路军,这本是寄予厚望的奇兵与策应,也因此役受挫,彻底失去了战略主动性,被牢牢钉在了荆北一隅。 至此,邓安雄心勃勃的三路伐荆战略,全面陷入僵局:东路溃败,退回汝南;西路被牵制,动弹不得;中路主力顿兵坚城,损兵折将,主帅重伤,谋主病危…… 辉煌的顶点之后,往往是陡峭 的悬崖。 邓安躺在病榻上,听着荀攸低声汇报着这些令人窒息的消息,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必须为之前的骄狂付出代价,而这场荆襄之役,已经到了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刻。 他必须尽快振作起来,不是为了扩张,而是为了……止损,甚至是为了生存。 第226章 八方风雨困洛阳 当中路樊城战事的血腥僵局尚未打破,邓安肩伤未愈,仍在病榻上反思己过之时,真正的灭顶之灾,已从四面八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降临! 西北,狼烟骤起! 三月下旬,一个此前几乎被邓安遗忘的名字——李元昊,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猛然亮出了獠牙。 这位被系统召唤出来、一直默默无闻于凉州的平衡者,竟以惊人的手腕和狠辣,在极短时间内收拢了李傕、郭汜败亡后的残部三万余众,更以诡计袭杀了正在整合西凉势力的马腾! 至此,李元昊麾下聚集五万骄兵悍将,打出“讨伐邓安逆贼,清君侧”的旗号,如同一股来自陇西的沙暴,自凉州东出,神兵天降般直扑颍川! 其兵锋之锐,进军之速,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东北,宿敌落井下石! 一直对邓安当初趁其与公孙瓒激战之时攫取利益而怀恨在心的袁绍,眼见邓安深陷荆州泥潭,后方空虚,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 他甚至无需与李元昊联络,便心照不宣地采取了行动。 长子袁谭奉命,抽调四万冀州精锐,浩浩荡荡南下,目标明确——汝南!意图切断邓安大军最重要的粮草供应基地,给予其致命一击! 并州,猛虎出柙! 如同丧家之犬般流离失所的吕布,对邓安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 夺权之恨,夺爱之仇,此刻尽数化为复仇的烈焰。 他凭借个人勇武与残存威名,四处整合,连拉带借,竟也凑起了三万余并州旧部。 他的目标更加直接——洛阳! 直指被邓安掌控的天子,以及邓安留在后方的家眷!他要端掉邓安的老巢,让他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李元昊恨邓安系统宿命,袁绍忌惮邓安扩张威胁,吕布亟需地盘与复仇。 三方虽未正式盟约,却在覆灭邓安的目标上空前一致,形成了无形的默契,甚至私下流传出“破邓安后,中原归吕布,颍川归袁绍,关中归李元昊”的瓜分方案。 烽火瞬间燃遍后方! 新野首当其冲! 驻守此地的刘辟,仅有五千步兵,突遭李元昊先锋部队铁骑冲击。 刘辟率部死战,浴血搏杀,奈何寡不敌众,最终力竭,被乱刀砍死,新野门户洞开! 四月,邓安在中路大营得知新野失守,后方被捅,惊怒交加,急调负责粮草转运的张义潮率部回师救援。 张义潮行动迅捷 ,抢先一步占据已成空城的新野,稳住了阵脚。 然而,无人管控的粮草运输队却在途中被李元昊游骑劫掠一空! 前线粮草,瞬间告急,仅余三日之需! 消息传开,军心浮动,新附士卒开始成建制逃亡,连张绣的凉州军也出现了明显的动摇迹象。 颍川沦陷! 面对李元昊五万大军兵临城下,留守的张晟胆寒了。 他见李元昊势大,邓安前途未卜,竟在最后关头,开城投降!唯有徐庶与陈群率六千守军及部分官吏誓死抵抗。 徐庶亲执长剑,指挥残部浴血巷战,掩护陈群携带重要文书突围。 然而,在乱军之中,徐庶终因力竭,被数根长矛逼至墙角,他怒视敌军,掷剑于地,慨然被俘。 陈群在百余名忠勇士卒的拼死护卫下,杀出一条血路,仅以身免,狼狈逃往中路大营报信。 汝南血战! 李通凭借五千士卒,在郡治平舆拼死抵御袁谭四万大军的猛攻。 城墙几度易手,又被夺回,杀得尸山血海。 但粮道被彻底切断,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坚守月余后,李通被迫尝试突围,终因兵力悬殊,力尽被俘。 最后的堡垒——洛阳! 袁崇焕与武松,面临着最严峻的考验。吕布三万并州军率先抵达,疯狂攻城。 不久,李元昊在击破颍川后,亲率主力赶来会师,合兵八万,将洛阳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就在这里,袁崇焕这个名字,绽放出了震惊天下的光芒! 他手中仅有未经战阵的一万五千新兵和三千骑兵,却凭借其超凡的守城才能,硬生生顶住了八万敌军的轮番猛攻! 他指挥若定,将新兵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礌石、滚木、热油、箭矢,每一次都精准地倾泻在敌军最薄弱处。 城墙之下,尸积如山,洛阳城头,那面“袁”字将旗始终屹立不倒!三十日! 整整三十个日夜,袁崇焕创造了防守的奇迹! 但奇迹,终有尽头。兵力、物资的绝对劣势无法弥补。 城破前夕,袁崇焕已知事不可为。 “王越、刘桃枝!护送天子、朝廷诸公及主公家眷,从北门突围,前往中路大营与主公会合!武松,随我断后!” 袁崇焕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张三丰凭借超绝武功,护着惊惶的天子、万年公主、袁年、貂蝉(皆有孕在身)、董白、蔡琰、杜氏及秦朗,以及种拂、沈括、冯芳、 杜夔等文臣,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向北遁去。 断后之战,惨烈异常。 武松如同疯虎,双戒刀舞动如轮,不知斩杀了多少敌军,身上创伤无数。 混战中,与武松交手过的吕布一眼认出,怒从心涌,亲自杀到,方天画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然劈下! 武松举刀硬格,只听“咔嚓”一声刺耳巨响,一柄戒刀竟被生生斩断,巨大的力道更是将他左臂齐肩斩断!武松惨叫一声,血如泉涌,几乎昏厥,被亲兵拼死抢回。 袁崇焕力战至最后一刻,刀卷刃,甲尽裂,最终力竭,被蜂拥而上的敌军按倒在地,不屈被俘。 帝都洛阳,宣告陷落。 中路大营,末日景象。 败报如同雪片般飞来,陈群带来颍川沦陷、徐庶被俘的消息;溃兵带来新野失守、粮草被劫的噩耗; 最终,是张三丰护着天子、家眷和文臣们狼狈抵达,以及武松断臂、袁崇焕被俘、洛阳失守的最终审判。 邓安听着这一连串几乎让他心脏停止跳动的消息,面色惨白如纸,肩伤处的剧痛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他看着帐内惶恐的众人,看着断臂昏迷的武松,看着惊魂未定的家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几乎将他吞噬。 回师中原?前有李元昊、袁绍、吕布三方联军以逸待劳,后有荆州刘表大军尾随追击,粮草已断,军心溃散,此乃十死无生之绝地!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一直沉默观察的周瑜与贾诩,几乎同时开口: “主公,中原已不可为!当舍则舍!” “为今之计,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周瑜指向南方地图,目光决然:“集中我军剩余所有兵力,放弃北归,不再理会后方,全力南下! 趁刘表注意力仍在襄阳,荆南刘度等人立足未稳,以秦琼将军为锋矢,不惜一切代价,打通前往荆南的道路! 以荆州万里山河,为我等新的根基!唯有如此,方能有一线生机!” 贾诩补充道,声音冰冷而现实:“此乃断尾求生。北面纷乱,李、袁、吕三者亦非铁板一块,迟早生变。我军若能在荆州站稳脚跟,休养生息,未必没有卷土重来之日!” 放弃经营多年的基业,放弃帝都,放弃大片土地和子民,如同丧家之犬般向南流窜……这是一个痛苦到极点的决定。 邓安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张清、刘辟、徐庶、李通、袁崇焕等人的面孔,闪过洛阳的城垣,闪过 曾经的辉煌…… 最终,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只剩下野兽般的求生欲和一丝残存的狠厉。 “传令……秦琼、程咬金,停止攻城,收缩部队!” “集结所有能战的士卒,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 “我们……南下!” 曾经意气风发、欲鲸吞荆州的雄师,如今只剩下一个目标——活下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杀出一条血路,为自己,也为追随他的这些人,争夺一个渺茫的未来。 真正的苦难行军,开始了。 第227章 独坐血夜 夜色如墨,浸透了中路大营。 白日里决意南下的喧嚣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压抑。中军大帐内,邓安独自一人坐在阴影里,宛如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 他甚至没有勇气,也没有脸面,去面对被张三丰拼死护送来的天子、家眷和那些追随他至此的文臣。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快得像一场荒诞而残酷的噩梦。 就在数月前,他还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以为荆襄已是囊中之物,天下亦不远矣。 可转眼间,烽火连天,基业崩塌,战友凋零。 他的脑中不受控制地翻涌着,勾勒出一幅幅让他心胆俱裂的画面,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他“看到”了袁崇焕被俘的那一刻—— 洛阳城头,最后的旗帜在烈焰与浓烟中缓缓倾倒。袁崇焕拄着卷刃的长剑,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甲胄破碎,浑身浴血,连站立都需倚靠残垣。 无数敌军如同潮水般涌上,将他层层包围。他没有挣扎,只是缓缓抬起头,望向南方,那双曾洞悉白河渡口战机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未尽其责的遗憾。 几名敌将上前,用粗重的铁链锁住他的手脚,他身躯微微一晃,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如同他坚守了三十日的洛阳城墙,纵使陷落,风骨犹存。那沉默的、被押解下城的身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邓安的心上。 他“看到”了徐庶被俘的那一幕—— 颍川街巷,残垣断壁间,徐庶的长衫已被鲜血和尘土染得看不出本色。他手中的剑已然崩缺,身边最后几名亲兵相继倒下。他被数十支长矛逼至墙角,退无可退。 敌军将领呼喝着让他投降,徐庶却猛地将手中残剑掷于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髻,目光平静地扫过围上来的敌军,嘴角甚至扯出一丝讥诮的弧度,仿佛在嘲笑这命运的捉弄。 他没有看押解他的人,只是望向陈群突围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随即化为一片决然的沉寂。那掷剑的脆响,在邓安脑中反复回荡,如同丧钟。 “我怎么……怎么就没想到袁绍会如此不顾后果地落井下石?” “我怎么……就忽略了吕布这头受伤的猛虎,对他的仇恨竟能驱使他爆发出如此力量?” “还有……李元昊……” 想到这个名字,邓安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历史上的那个李元昊,可是在白手起家的情况下,硬生生从宋、辽两大帝国夹缝中建立起西夏王朝的枭雄!其手段之狠辣,战略之刁钻,用兵之诡诈,堪称一代人杰。 自己居然一直忽略了系统召唤出的这个平衡者的存在,任由他在凉州默默积蓄力量…… 这闪电般的收拢残部,袭杀马腾,整合凉州,东出颍川……这一连串组合拳,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这分明就是那个雄才大略又冷酷无情的李元昊的手笔! “可怕的对手……真正的帝王之资……” 邓安喃喃自语,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以为自己熟知历史,可以占尽先机,却没想到,历史本身就会孕育出足以颠覆他所有预知的怪物。 这一切的一切,如同失控的马车,冲向毁灭的深渊,快得让他眩晕,快得让他感觉如此不真实,如此……飘渺。 曾经的权势、地盘、荣耀,仿佛只是指尖流沙,风一吹,便散了。 就在这心神俱裂,悔恨与恐惧交织到了顶点之时——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亲兵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主…主公!戏…戏志才先生……他……他……薨了!”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邓安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戏志才……那个从微末时就跟随自己,总是一脸病容却智计百出,喜欢抽烟、偶尔服用五石散被他训斥,在无数个深夜与他一起对着地图推演至天明的元老谋士…… 那个即便在病榻上咳血,依旧强撑着为他协调三路大军的戏志才……他……死了? 数月来的劳累奔波,殚精竭虑,终于耗尽了这具早已油尽灯枯的身体最后的元气。他没能等到大军转危为安,甚至没能等到见自己最后一面,就这么……走了? 张清战死的悲痛尚未平息,袁崇焕、徐庶、李通被俘的屈辱与担忧正啃噬着他,洛阳陷落、基业崩塌的绝望笼罩着他,如今,又添上了戏志才病逝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 邓安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猛地涌上,他想要强行压下,却根本控制不住,一口鲜血直接喷溅出来,染红了身前的案几。 紧接着,左肩那未曾痊愈的箭伤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在彻底陷入昏迷的前 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戏志才那熟悉的、带着些许沙哑的咳嗽声,以及张清爽朗的大笑,看到了袁崇焕沉稳的目光,徐庶决然掷剑的身影…… 身躯重重地向后倒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帐外,夜风呜咽,如同为这崩塌的势力,奏响的挽歌。 主帅呕血昏迷,最后的支柱,似乎也断了。 南下之路,尚未开始,便已蒙上了最深重的血色与绝望。 第228章 江东孤鸣 就在邓安于中路大营呕血昏迷,陷入绝境之际,遥远的江夏战场,却传来了一个足以震动荆襄的消息! 孙策,兑现了他的誓言! 凭借着一股为父报仇的血勇,以及邓安此前资助的军械粮草,孙策率领江东儿郎,在江夏与黄祖军展开连番血战。 最终,他于乱军之中,亲手阵斩杀父仇人黄祖,取其首级祭奠亡父!江夏黄祖部众群龙无首,或降或逃,江东军大获全胜! 消息传来,江东军士气大振。孙策虽沉浸在大仇得报的快意中,却并未忘记北线的结义兄弟。 他深知,自己能成功复仇,离不开邓安在东路的牵制。 如今黄祖已除,江夏门户洞开,正是与义弟南北夹击,共图荆襄的大好时机! 他立刻唤来心腹使者,言辞恳切地口述书信:“速将此信送至我义弟邓元逸军中!告知他,黄祖已诛,江夏已定!我江东愿即刻分兵,溯江西进,助他攻取江陵,断刘表南逃之路,共分荆州!” 使者领命,带着孙策的殷切期望与联盟的承诺,跨上快马,日夜兼程,向着传闻中邓安所在的樊城前线疾驰而去。 然而,当使者历经艰辛,终于抵达那片被战争蹂躏的土地时,看到的却是一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景象: 预想中军容鼎盛、攻势如潮的洛阳军团,此刻营寨虽在,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颓败与恐慌。 士卒面带菜色,眼神惶然,巡营的队伍稀稀拉拉,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绝望。 他根本见不到邓安,甚至连主事的周瑜、荀攸都难以立刻觐见,只从一些低级军官口中听到只言片语的骇人消息——“主公重伤昏迷”、“洛阳丢了”、“粮草没了”、“戏军师病逝了”…… 使者懵了。 他怀中的捷报与盟书,此刻变得如此沉重,如此不合时宜。 与此同时,襄阳城内的刘表,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黄祖战死,以及邓安军全面崩溃的详细情报。 这位一向以沉稳守成着称的荆州之主,此刻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危机,也是机遇!邓安这只猛虎已然重伤垂死,而一直威胁江夏的孙策,虽然赢了,却也已是强弩之末! 他立刻召集文武,做出了最精准、最狠辣的反击部署: 水军主力出击,夹击孙策! “蔡瑁、张允听令!命你二人即刻率领我荆州水军主力三万,战船五百艘,自汉江顺流而下,直扑江夏! 趁孙策小儿立足未稳,士卒疲惫,给我将其彻底赶回江东去!” 这道命令意图明确,就是要利用绝对的水军优势,在陆上援军赶到前,给予刚经历苦战的江东军致命一击。 北路陆军牵制,阻敌增援! “文聘将军!” 刘表看向刚从樊城前线秘密返回的文聘。 “樊城暂由副将防守。你亲率两万精锐步兵,北上逼近邓安残部营寨!不必与其死战,只需摆出进攻姿态,牢牢牵制住他们,使其无法分身东顾,为蔡瑁、张允争取时间!” 这是一招妙棋,既防止了邓安残部狗急跳墙,又彻底孤立了江东的孙策。 压力,瞬间全部转移到了刚刚取得大胜的孙策身上。 他斩杀了黄祖,攻克了部分江夏地盘,但自身伤亡亦过半,将士疲惫,急需休整。 原本指望北线的义弟能继续施加压力,甚至联手西进。 可现在,等来的不是盟军,而是荆州水军主力的全力反扑,以及北面文聘军团可能切断其后路的威胁! “义弟……竟已落到如此境地……” 孙策接到探马关于邓安近况的确认情报以及荆州水军大举东下的消息后,一拳狠狠砸在城墙上,虎目含泪,既有对兄弟遭难的痛心,更有对时局骤变的无力。 继续西进,攻打江陵?身后是荆州强大的水师,侧翼是虎视眈眈的文聘军团,而唯一的盟友邓安已自身难保,无法给予任何呼应。 届时,他这支疲惫之师,将陷入蔡瑁、张允与文聘的内外夹击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进退维谷! 周瑜此时在孙策军中,面色凝重,分析了眼前危局,沉痛谏言:“伯符,事不可为矣。三弟军已崩,我军孤悬在外,若再深入,必遭合围。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退回江东!” 孙策望着滚滚长江,以及北岸那片仿佛吞噬了他义弟的土地,仰天长叹,声音中充满了英雄相惜的悲凉与独木难支的无奈: “元逸义弟遭此大难,为兄心如刀绞!然……江东基业,不可弃于一旦!非为兄不愿救,实不能也!义弟遭难,江东独木难支啊!” 最终,孙策忍痛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江东军放弃了到手的部分江夏地盘,携带着缴获与黄祖首级,登上来时的战船,在荆州水军合围之前,顺流而下,退回了江东。 至此,邓安伐荆战略的最后一条外部战线——荆东战线,也彻底断裂。 他失去了孙策这个强大的盟友和最 后的潜在支援,彻底沦为被困在荆北一隅、四面皆敌的孤军。 曾经雄心万丈的南北夹击之策,如今只剩下南方无尽的险山恶水,和北方更加凶险的归途。 邓安集团的命运,仿佛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第229章 临危受命 邓安重伤呕血、昏迷不醒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残破的中路大营中迅速蔓延开来。 最后的精神支柱仿佛也随之崩塌,军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 恐慌如同无形的瘴气,侵蚀着每一个士卒的神经。 那些新近归附的士兵,尤其是部分张绣麾下的凉州兵,开始三三两两,趁着夜色悄然逃离营寨,如同退潮时沙滩上四散奔逃的蟹贝。 更令人心惊的是,营中开始出现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公然议论:“洛阳都丢了,主公生死未卜,还打什么荆州?不如……不如向北,向吕布将军投降,或许还能活命……” 哗变与崩溃,似乎只在旦夕之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疾风般从江东战线星夜兼程赶回——正是周瑜! 他甫一抵达,甚至来不及洗去满身风尘,便立刻接管了全军的指挥权。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油灯的光芒摇曳不定,映照着周瑜因疲惫而略显苍白,却依旧坚毅如铁的俊朗面庞。 荀攸、贾诩、陈到、秦琼、程咬金等核心嫡系齐聚一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周瑜环视众人,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打破了帐内的死寂: “诸位!主公昏迷,乃天不佑我?非也!此正是考验我辈忠勇与担当之时!” 他刻意强调了“我辈”,将所有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 “如今北面群狼环伺,后方基业已失,若我等此刻自乱阵脚,无异于自毁长城,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荆南区域:“南下荆州,打通生路,是我等唯一的活路! 此地钱粮广盛,山川险固,足以为我等新的根基!唯有占据此地,我等方能休养生息,以待天时!”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位将领:“我周瑜,以与主公结拜兄弟之名,在此立誓,愿与诸公共存亡! 愿随我南下搏此生机者,便是兄弟,荣辱与共!若有胆敢言降,惑乱军心者——立斩不赦!” 铁腕整军,刻不容缓! 周瑜深知,非常之时,需用非常手段。 他毫不留情,当即下令逮捕了三名带头散布投降言论、甚至试图裹挟部下逃亡的校尉。 次日清晨,在全军将士面前,周瑜亲自监斩! 雪亮的刀光闪过,三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地,滚烫的鲜血染红了校场黄土。 周瑜立于高台,声音传遍四方:“此三人,临阵脱逃,惑乱军心,罪无可赦!这便是榜样! 我周瑜在此承诺,只要尔等奋勇向前,拿下荆南,人人加官进爵!凡战死将士,其父母妻儿,我必奏请主公,厚养终身! 生路在前,唯有向前!” 血腥的震慑与明确的许诺,如同冰与火,瞬间压制住了营中的骚动。逃亡之风被强行刹住,恐慌的士兵们看到了一条虽然艰难,却清晰可见的出路。 安抚关键,稳住核心。 周瑜深知,张绣及其凉州军的动向至关重要。他单独召见了张绣。 帐内,周瑜屏退左右,亲自为张绣斟上一杯酒,语气诚挚:“张将军,值此危难之际,将军能稳住部众,瑜深感敬佩。 主公虽暂不能视事,但临行前曾再三嘱托,将军乃国之栋梁,宛城根基,非将军不能镇守。” 他直视张绣的眼睛,许下了重诺:“瑜可代主公承诺,待我军在荆州站稳脚跟,宛城及南阳故地,仍归将军管辖! 待主公醒来,必第一时间奏请天子,册封将军为南阳侯,世袭罔替! 眼下,我军需南下觅活路,断后重任,非将军之凉州骁骑不能胜任!望将军助我!” 张绣本有些动摇的心思,在周瑜这番恩威并施、给足面子和实惠的承诺下,逐渐安定。 他抱拳沉声道:“周都督信重,绣感激不尽!绣既已归附主公,绝无二心!请都督放心,绣必率本部儿郎,为大军断后,阻敌于荆北,绝不使一兵一卒惊扰主力南下!” 明确部署,分路突围。 稳住内部后,周瑜立刻做出了清晰的军事部署: 南下主力(护送核心): 主帅:秦琼 副将:程咬金 兵力:四万步骑混合主力(包含剩余玄甲骑) 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护送昏迷的邓安、天子、朝廷大臣及所有将领家眷,向南突击,打通前往荆南的道路!此为全军生命所系,不容有失! 断后阻击(迟滞追兵): 北路:张绣,率五千凉州骑兵,利用其机动性,在宛城以南、樊城以北的广阔区域游弋阻击,迟滞可能从洛阳、颍川方向南下的李元昊、吕布部。 西路:陈到,率两万步兵,依托穰城及附近险要,构筑防线,阻击来自襄阳方向文聘部的追击,保障主力侧翼安全。 中军协调(统筹全局): 统帅:周瑜 谋士:荀攸、贾诩随军参赞 兵力:一万三千各类残部、辅兵及部分伤兵。 任务:居中调度,连接南下主力与断后部队,负责收集沿途粮草虽极其困难,协调信息,并随时策应两翼。 命令下达,整个残存的邓安军团,如同一条受伤但求生的巨蟒,开始艰难地掉头,将最后的毒牙与力气,对准了南方的未知之地。 在周瑜的强力整合下,涣散的军心被暂时凝聚,求生的欲望压过了恐惧。 一场更为艰难、更为残酷的南下逃亡与求生之战,拉开了序幕。 第230章 博望浴血 吕布占据洛阳,志得意满尚未持续几日,探马便带来了令他血脉偾张的消息——邓安未死,而是重伤昏迷,正携天子、家眷及残部,如同丧家之犬般向南逃窜! “哈哈哈!天助我也!” 吕布狂笑出声,眼中燃烧着贪婪与复仇的火焰。 在他看来,邓安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昏迷不醒,部众离心离德,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斩杀邓安,俘获天子,则大义名分在手!届时,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中原、这荆州,岂非尽入我吕布彀中?” 他立刻做出决断:放弃对张义潮残部据守的新野等地的清剿,集中手中最核心的三万并州精锐,又向盟友李元昊“借”得两千西凉铁骑作为先锋向导,全军轻装简从,抛弃不必要的辎重,以最快的速度南下追击! 他要趁邓安病,要邓安命,将这心腹大患彻底扼杀在逃亡路上! 五月初,荆北要道,博望坡。 此地丘陵起伏,林木丛生,道路蜿蜒其间,乃是自宛城南下的咽喉之地。 张绣率领五千凉州军,已在此严阵以待。他深知肩头重任,不仅要阻敌,更要为主力争取宝贵的逃生时间。 凉州军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劲旅,虽处绝境,执行力却极高。 在张绣指挥下,他们利用地利,砍伐大量树木,层层叠叠堵塞了主要通道;又在两侧山坡的密林中预设了强弩阵地,备足了滚木礌石; 更派出小股游骑,不断骚扰吕布军前锋,诱敌深入。 吕布军果然心急气躁,前锋两千西凉骑率先抵达,见道路被阻,又遭零星箭矢骚扰,不待主力抵达,便仗着马快试图清理路障,强行通过。 “放箭!” 随着张绣一声令下,两侧山林中弩机震响!特制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骤雨般覆盖了拥挤在狭窄道路上的西凉骑兵! “噗嗤!噗嗤!” 人仰马翻!高速冲锋的骑兵在强弩面前成了活靶子,瞬间倒下一片,惨嘶声与哀嚎声响彻山谷。 后续跟进的并州军步兵也被滚木礌石砸得头破血流,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有埋伏!小心两侧!” 吕布军中响起惊呼。 初次接战,吕布军便吃了闷亏,折损了近两千人马,尸体和倒毙的战马几乎将道路堵塞得更甚。 消息传回中军,吕布勃然大怒! “张绣小儿,安敢阻我!” 他一把推开试图劝说他谨慎行军的副将,抓起方天画戟 ,翻身上马,“儿郎们,随我冲!踏平这群土鳖!” 赤兔马快,如同燎原之火,吕布一马当先,直冲阵前! 他根本无视两侧不断射来的冷箭和砸下的石块,方天画戟舞动如轮,将射至身前的箭矢尽数磕飞,礌石也被他以巨力挑开! 其个人武勇,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如同战神临世! “吕布!是吕布!” “将军小心!” 凉州军士卒见到这标志性的身影和那无可匹敌的冲锋势头,不由得心生惧意。 吕布所过之处,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场,硬生生在严密的防线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身后的并州精锐见主将如此悍勇,士气大振,嚎叫着跟随冲杀上来。 张绣在坡上看得分明,心知硬挡已是不能。吕布的个人武力对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他当机立断,下令道:“弩手后撤!步军结阵交替掩护,撤向第二道防线!快!” 凉州军依令且战且退,利用预设的障碍和熟悉的地形,层层阻击。 吕布虽勇,但军队在崎岖地形下无法完全展开,追击速度被有效迟滞。 张绣本人更是亲自断后,率亲兵骑兵数次反冲击,稍稍遏制了并州军疯狂的推进势头。 血战从清晨持续到日暮。 博望坡上,尸横遍野,断戟折矛随处可见。 张绣军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被迫放弃了博望坡主阵地,向南撤退。 然而,他们成功地将吕布的大军牢牢拖在此地整整三日! 这三日,对于正在亡命南下的邓安主力而言,珍贵无比。 他们得以摆脱了被吕布铁骑衔尾急追的最危险局面,获得了喘息之机,拉开了与追兵的距离。 博望坡虽失,但张绣以五千凉州健儿的鲜血与生命,为主力点燃了一线微弱的生机。 吕布虽然凭借个人勇武突破了防线,却也付出了代价,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追击的最佳时机,只能望着南方连绵的群山,发出不甘的怒吼,继续投入这场艰苦的追逐战。 南逃之路,每一步都浸透着断后将士的鲜血。 第231章 汉江血渡 时间推移至五月中旬,邓安依旧昏迷不醒,被妥善安置在担架上,随着颠簸的队伍前行。 更糟糕的是,他左肩的箭伤因缺医少药和连日奔波,已然化脓感染,时而高烧呓语,时而气息微弱,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整个南下队伍的核心,笼罩在一片无形的阴霾之中。 就在这期间,零散的消息如同破碎的叶子,被风卷着吹入这支流亡大军: 曹操已彻底击溃陶谦,吞并徐州大部,势力急剧膨胀。 淮南的袁术,因汝南之败元气大伤,竟在忧愤交加中病逝,其地盘陷入混乱。 冥冥之中,似乎因袁术的提前败亡和未得玉玺,改变了某种历史轨迹,昏迷中的邓安脑海中,系统提示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检测到历史节点偏移,获得兑换币 100】。 但这微弱的波动,并未唤醒他。 同时,系统那冰冷的“平衡”机制再次启动,一股新的力量被植入世间——冉闵,身份被设定为曹操麾下新近崛起的勇将。 这一切,昏迷的邓安无从知晓。 而刘备,也在中原的混战中无法立足,辗转南下,投靠了刘表。 刘表乐于见此,顺势将刘备安插在荆南,作为抵御可能北上的邓安残部的另一道盾牌。 时间不等人,危机更不等人。 五月末,历经千辛万苦,秦琼、程咬金率领的南下主力,终于护着昏迷的邓安、天子及家眷,抵达了横亘于前的汉江渡口。 眼前的情景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荆州水军主力已被蔡瑁、张允完全掌控,江面上不见半艘官方船只。 他们只能依靠周瑜提前派出的斥候,勉强征调来的百余艘大小不一、破旧不堪的民间渔船和渡船。 渡江效率极其低下,庞大的队伍和辎重虽已精简,仍数量可观如同蚁群,缓慢地向南岸挪动。 而身后,死亡的阴影已至! 吕布亲率并州铁骑主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终于追了上来! 烟尘滚滚,马蹄声震天动地,直扑渡口! “结阵!防御!” 陈到 嘶声怒吼,他麾下的两万步兵,是此刻唯一能依靠的屏障。 这些士卒面带疲惫,眼中却有着背水一战的决绝。 他们迅速依托渡口附近的地形,竖起简陋的盾墙,长枪如林,弓弩上弦,准备迎接钢铁洪流的冲击。 “杀!一个不留!擒杀 邓安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吕布一马当先,赤兔马化作一道红色闪电,直冲军阵! “放箭!” 箭雨腾空,泼向冲锋的骑兵。不断有骑兵中箭落马,但更多的并州悍骑如同浪潮般狠狠拍击在步军阵线上! “轰!” 盾牌破碎,长枪折断!血肉之躯与奔腾的战马猛烈碰撞,瞬间爆发出最残酷的白刃战!并州骑兵试图利用机动性撕裂防线,直扑正在登船的核心队伍。 “白毦兵,随我冲!” 陈到眼见一处防线即将被突破,毫不犹豫,亲自率领麾下最核心、最悍勇的白毦兵发起反冲锋!这些头戴白色旄尾的精锐,如同磐石中的尖刀,悍不畏死地撞入敌骑之中。 他们三人一组,配合默契,专砍马腿,刺杀落马骑士,硬生生将突入的敌军骑兵又顶了回去!陈到身先士卒,长枪如龙,连挑数名敌军什长,其勇猛暂时稳住了阵脚。 吕布见状,怒哼一声,方天画戟挥舞,亲自率亲卫骑兵朝着白毦兵的方向冲来,所向披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侧翼传来一阵骚动! 是武松,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只用粗布潦草包扎,血迹斑斑。他竟单手持着剩下的一柄戒刀,率领着仅存的三千步骑兵从侧翼悍然杀出,直插吕布军中军! “吕布狗贼!拿命来!” 武松独目赤红,状若疯虎,尽管重伤虚弱,但那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竟一时慑住了敌军!他盯上了吕布麾下部将成廉,拍马舞刀,直取中宫!成廉举枪相迎,却见刀光一闪,武松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枪尖,戒刀带着他全部的恨意与力量,狠狠劈下! “咔嚓!” 成廉连人带甲,竟被这舍命一击硬生生劈落马下,当场毙命! “将军!” 并州军一阵惊呼,攻势为之一缓。 武松此举,极大地震慑了敌军,为正面防线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然而,吕布很快反应过来,分出兵力围剿武松残部。 断臂的武松终究力竭,在砍翻数名敌军后,被数支长矛同时刺中,血染征袍,重重栽落马下,再次昏迷,生死不知。 惨烈的阻击战从午后持续到黄昏。 汉江水被染红,渡口堆满了人和马的尸体。 陈到军付出了八千人伤亡的惨重代价,防线多次濒临崩溃,又多次被以白毦兵为核心的敢死队用生命夺回。 与此同时,负责在更北方迟滞 追兵的张绣,也终于带着浑身浴血、仅剩的数百骑残兵,冲破阻截,狼狈地抵达渡口。 他的五千凉州军,几乎在连续的阻击战中全军覆没。 代价是惨烈的,但时间被硬生生抢了出来! 当最后一波断后的士卒且战且退,登上南岸的船只时,夕阳的余晖映照着满江浮尸和北岸吕布军不甘的怒吼。 大部分主力、核心人员,终于成功渡过了汉江。 秦琼、程咬金护着昏迷的邓安和家眷,头也不回地向南方的群山遁去。 周瑜站在南岸,望着北岸惨烈的战场和依旧在江边逡巡的吕布大军,面色沉痛如水。 汉江,成了一条用无数忠勇将士鲜血划下的生死线。 他们暂时摆脱了追兵,但前途依旧渺茫,而付出的代价,几乎掏空了这支队伍最后的脊梁。 陈到、武松、张绣……这些名字,与汉江渡口的血色夕阳一起,深深烙印在了每个幸存者的心中。 第232章 焚舟断后与孤城旌旗 眼见主力及核心人员已大半渡过汉江,周瑜立于南岸,目光扫过北岸依旧鏖战的断后部队,以及江面上所剩无几的船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传令!”他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所有剩余船只,尽数焚毁!” “都督!”身旁副将愕然,“这……万一还有弟兄未过江……” 周瑜断然挥手,打断了他:“慈不掌兵!吕布铁骑转瞬即至,若留片板,便是留给敌人追击的阶梯!为保全军,唯有壮士断腕!执行命令!” 军令如山。 很快,汉江南岸剩余的数十条大小船只被泼上火油,点燃了冲天烈焰。 熊熊火光映照着浑浊的江水,也映照着北岸那些尚未登船、正拼死阻击的士卒绝望而决然的脸庞。 他们知道,退路已绝。 烈火焚舟,不仅断绝了吕布军即刻渡江追击的可能,更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宣告了邓安残部与北地的彻底割裂,也点燃了幸存者背水一战的最后血气。 吕布率军追至江边,看到的只有满江碎木余烬和对岸严阵以待的敌军。 他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并州铁骑虽悍,却不习水战,更不熟悉荆南错综复杂的水网地貌。 加之孙策撤军退回江东前,为牵制荆州军,沿途焚烧劫掠了江夏至荆南的不少粮仓和补给点,导致吕布军南下所需的粮草补给变得异常困难。 “可恶!”吕布狠狠一戟劈在江边岩石上,火星四溅。 前有江河阻隔,侧翼有荆州军虎视眈眈,后勤难以为继,他虽不甘,却也知穷寇莫追的道理,至少此刻,难以迅速南下。 于是,吕布果断调整战略,将目光投向了尚在邓安残部名义控制下的荆北据点——新野与穰城。 若能拿下这两座城池,不仅能稳固后方,更能与占据襄阳的刘表形成某种对峙甚至讨价还价的资本。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两块骨头并不好啃。 新野与穰城,此刻仅由一人镇守——张义潮。 这位此前主要负责后勤转运的将领,在主力南逃、四面皆敌的绝境中,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他手中兵力严重不足,却凭借着对城池防务的深刻理解和过人的韧性与组织能力,硬生生扛起了守卫两座城的重任。 他利用两城互为犄角的地理位置,将有限的兵力灵活调配。 当吕布主攻新野时,他便亲率精锐守城,同时派 出小股部队自穰城出击,袭扰吕布军侧后;当吕布分兵攻打穰城,他又能及时调整防御重心,利用城防工事层层消耗敌军。 也正是在这风雨飘摇、孤立无援的时刻,两股无形的力量悄然加持。 其一,源自逝去的英灵。 就在张义潮于城头浴血奋战之时,远在南方昏迷的邓安,其混沌的脑海中,系统微光再次闪烁,一条迟来的信息幽幽浮现:【检测到核心谋士戏志才死亡,触发属性:邓安势力全体现存将领(含主公)基础属性微幅提升(全属性+2)。】 这道微弱的光波,仿佛带着戏志才未尽的筹谋与期盼,跨越时空,融入了每一位仍在坚持的将领血脉之中。 其二,源自张义潮自身被激发的潜能。 身处重重围困,面对远多于己方的敌军,他体内那股属于“归义军”统帅的血脉仿佛苏醒了! 【触发特殊属性‘归义’:在身处异族包围或孤立无援的境地时,统率力、武力值,魅力值+2,政治+3。】 数重加持之下,此刻的张义潮,属性已悄然变为: 武力:88 统率:97 智力:91 政治:96 谋略:94 如此属性的将领,一心守城,其发挥出的能量是可怕的。 吕布猛攻新野十余日,城墙几度告急,张义潮竟亲自率敢死队出城逆袭,阵斩吕布麾下数名攻城校尉,焚毁攻城器械无数。 转而攻打穰城,又发现此城被张义潮经营得如同铁桶,守军士气高昂,军民同心,寸土不让。 “这张义潮是何许人也?竟能凭一己之力,独守二城,阻我大军?” 吕布又惊又怒,他发现自己竟一时奈何不了这座看似摇摇欲坠的孤城。 而南面的蔡瑁荆州水军主力,也乐得见吕布与邓安残部互相消耗,只是沿江布防,并未全力协助吕布,甚至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张义潮之名,随着新野、穰城的屹立不倒,开始在荆北乃至更广的范围内传扬开来。 他以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为那支南逃的队伍,守住了一丝北望的念想,也为自己赢得了“孤城铁壁”的初显声名。 第233章 众心悬丝 邓安兵败垂危、势力近乎崩解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湖面的巨石,在中原大地上激起了层层涟漪,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弦。 河北,邺城。 袁绍得知消息,抚掌大笑,畅快淋漓:“邓安小儿,猖狂无状,终有此报!公路亦短命而亡,袁氏之中,唯我独尊矣!” 在他看来,南下最大的两个潜在威胁邓安、袁术一死一废,河北霸主地位再无动摇,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开始更加专注地谋划如何消化新得的幽州之地,并觊觎着南方的混乱局面。 兖州,许县。 曹操捻着短须,目光深邃,听着探马的详细禀报,久久不语。 半晌,他才缓缓道:“邓元逸,非常人也。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然……观其起于微末,每于绝境竟能翻盘,此番虽看似山穷水尽,却未必没有柳暗花明之时。” 他对邓安总有一种奇特的欣赏与警惕,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打破常规的力量,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下令继续密切关注荆南动向,尤其是邓安的生死。 其麾下谋士郭嘉,听闻挚友戏志才病逝的消息,手中的酒樽猛地一顿,脸上那惯有的洒脱不羁瞬间被巨大的悲痛取代。 他挥退左右,独自对月,将杯中烈酒洒在地上,喃喃道:“志才兄……你我颍川一别,竟成永诀! 还记得你当日决意随邓安而去,曾笑言‘他日战场相逢,再看谁计高一筹’……如今,你壮志未酬,身先死……这乱世,又少一知音矣……” 语气中充满了物伤其类的哀恸与无尽遗憾。 南逃队伍中,愁云惨雾。 袁年强撑着产后不久又历经颠簸的身体,每日守在昏迷的邓安榻前,以泪洗面。 看着夫君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的模样,再想起尚在襁褓中的孩儿邓隆和自己未知的命运,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往日的温婉中添了无尽的凄楚与伤神。 貂蝉默默陪伴在侧,细心地为邓安擦拭额头的虚汗。 她经历过董卓的暴虐、吕布的凉薄,深知在这乱世,女子若无依靠,命运将何等凄惨。 邓安虽纳她为妾,却给予了她难得的尊重与温情,是她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将军……你定要醒来……” 她心中祈祷,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不愿再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真心,重新沦为权力与欲望的玩物。 董白不再如往日般活泼,她跪在简陋的营帐一角,对着不知名的神佛 默默祈祷:“求求你,让邓安哥哥好起来吧……” 她害怕失去这唯一的庇护所,害怕流离失所,更害怕那个给予她温暖的人就此离去。 蔡琰坐在临时栖身的马车里,听着外面惶惶的人声,手中抚摸着邓安曾与她讨论天下大势时随手写下地理注释的绢布,清丽的脸上满是忧戚。 “他说过要带我看遍五大洲……为何天妒英才至此?” 一种才女特有的敏感与悲伤萦绕心头,为那个见识超卓、曾让她心生波澜的男子命运多舛而叹息。 就连平日总是显得有些呆萌、不谙世事的冯妤,看着众人愁容,看着昏迷不醒的邓安,也不知为何,心中一阵莫名的揪紧,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担忧。 万年公主刘诗,此刻早已抛却了公主的矜持与最初的戒心。 她日夜不离邓安左右,亲自喂水擦身,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期盼。 “元逸,你快醒过来……这乱世,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 她在心中无数次呼喊,那份在患难中滋长出的真情,愈发炽烈。 荆州,襄阳附近某处隐居之地。 诸葛灵听闻邓安惨败、生死未卜的消息,执笔的手微微一颤,在竹简上留下了一道墨痕。她秀眉微蹙,心中泛起复杂的波澜。 那个风头无两的他,竟落得如此境地? 她一向看好邓安的潜力,认为其或可终结乱世,如今却……一丝难以言状的牵挂悄然滋生,随即又被理智压下,陷入对荆州未来以及自身家族命运的更深思虑中。 江东,吴郡。 年纪尚幼的孙尚香,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 她自幼见过邓安又听闻兄长孙策提及结义兄弟邓安的种种传奇,早已心向往之。 此刻得知心中偶像遭难,小姑娘急得直跺脚,对着北方默默许愿:“邓安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你那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 而在颠簸流离的队伍一角,年幼的秦朗仰起小脸,拉着母亲杜夫人的衣袖,天真地问:“娘亲,义父为什么一直睡觉?他什么时候起来陪朗儿玩啊?” 杜夫人闻言,心中一酸,紧紧抱住儿子,将脸埋在他幼小的肩头,泪水无声滑落。 那个收留他们母子、给予他们尊严和温暖的男人,如今命悬一线,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走下去? 各方反应,或喜或忧,或悲或盼,如同一面面镜子,映照出邓安其人在这个时代投下的不 同光影,也将他个人的命运,与整个天下的棋局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投向了南方,投向了那个昏迷不醒的身影,等待着他最终的结局——是就此沉沦,还是……浴火重生? 第234章 醒槁 时间流转至六月中旬,荆南的暑气已然蒸腾,夹杂着江陵地带特有的潮湿,闷得人喘不过气。 在一处临时征用、略显破败的江陵军营房内,邓安躺在硬板床上,眼皮沉重如铅,却终于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意识如同退潮后裸露的沙滩,先是茫然,随即,昏迷前那山崩地裂般的噩耗与肩头撕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回涌,冲击着他脆弱的神智。 “呃……”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试图移动,左肩立刻传来钻心的痛楚,让他瞬间冷汗涔涔。 “元逸!你醒了?!” 一个充满惊喜与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袁年。 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憔悴不堪,眼窝深陷,显然多日未曾安眠。 她正用湿布小心翼翼地为邓安擦拭额头,见到他睁眼,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只是紧紧握住了他未受伤的右手。 邓安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守在一旁的,还有须发皆白、面色平和中带着一丝欣慰的张三丰。 “张真人……”他声音干涩。 “将军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幸得根基深厚,袁夫人悉心照料,加之贫道以金针渡穴,疏导淤积,化解热毒,终是将将军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张三丰语气平和,但眼神中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知道,邓安的生死,关乎着这数万人的存亡。 邓安目光扫过袁年,注意到她臂上缠着一小块不起眼的麻布,那是为父守孝的标记。 然而这个倔强的女子,在承受丧父之痛的同时,却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照顾他,未曾因此有半分分心。 他心中一痛,反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快,周瑜、荀攸、贾诩、秦琼、程咬金等核心文武得知消息,匆匆赶来。 众人见他苏醒,皆是面露喜色,但那份喜色之下,却掩藏着挥之不去的沉重。 不需要过多询问,邓安看着他们疲惫而凝重的面容,看着这简陋的营房,感受着军中那股劫后余生却前途未卜的气氛,昏迷期间断断续续听到的、以及脑海中拼凑出的残酷现实,已然清晰无比。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霉味和药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虽满是血丝,却已没有了昏迷前的狂乱与绝望,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强迫自己接受: “志才……病逝了。” “张清……战死了。” “徐庶、袁崇焕、李通……被俘了。” “洛阳、颍川、汝南……中原基业,全丢了。” “吕布……还在荆北。” “武松……断了一臂。” “伯符……被迫退兵了。” “张义潮……独自守着新野、穰城……” 每说出一句,他的声音就低沉一分,脸上的血色也褪去一分,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这些消息,任何一个都足以击垮一个寻常的统帅,但当它们如同冰雹般接连砸下,反而催生出一种物极必反的韧性。 他目光转向周瑜,带着由衷的感激与托付:“公瑾,辛苦你了。若非你临危受命,稳定大局,安排南下……我等恐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他知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日子里,是周瑜撑起了这片即将倾覆的天。 周瑜躬身:“此乃瑜分内之事,亦是义之所向。” 邓安点了点头,强撑着想要坐起,袁年和亲兵连忙上前搀扶。 他靠在榻上,沉默片刻,下令道:“厚葬志才。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立碑铭文,他……当得起。” 提到戏志才,他声音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很快被压下。 随即,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与决断:“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众人知他需要时间消化这巨变,默默行礼退下。 袁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也被他用眼神示意离开。 营房内,只剩下邓安一人。 外面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低头,看着自己包扎厚实的左肩,那里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之前的惨败与濒死。 脑海中,张清爽朗的笑声、戏志才咳嗽着分析局势的样子、袁崇焕沉稳的眼神、徐庶决然掷剑的身影……一一闪过,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墓碑与囚牢。 中原全失,猛将凋零,谋士折损,强敌环伺……他几乎一无所有了。 然而,奇怪的是,预想中的崩溃并没有到来。 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在昏迷中经历了无尽的混沌与煎熬后,某种东西仿佛被淬炼了。 极致的绝望之后,反而生出一种破而后立的清明。 他抬起未受伤的右手,缓缓握紧,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活着……就好。” “只要还活着… …” 他低声自语,眼中那冰冷的平静,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坚韧的东西所取代。 那不是意气风发的雄心,而是背负着无数牺牲与失败,从地狱边缘爬回来后,一种更为可怕的冷静与决绝。 他需要思考,静静地思考。 思考如何在这看似绝境的荆南,为身后这数万追随他至此的人,杀出一条生路。 过去的荣耀与错误都已成云烟,现在,他必须面对这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摊子,做一个真正的……掌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