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的禁忌》 第61章 血色赦免 天边,终于撕开了浓墨般的黑暗,渗出一线惨淡的、灰白浑浊的微光。 这光线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如同舞台的冷光灯,更加清晰地映照出大屠杀后的炼狱景象。 硝烟尚未散尽,混合着浓烈血腥、焦糊皮肉和泄露燃料的刺鼻气味,沉甸甸地压在岛屿上空。 目光所及之处,再无完好的建筑,只有扭曲的钢铁骨架、倒塌的混凝土废墟和仍在闷烧的残骸。 街道、广场、小巷…每一寸地面都覆盖着厚厚的、粘稠的、暗红色的“地毯”——那是凝固和半凝固的人体残骸、内脏碎片和干涸血液的混合物,踩上去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叽”声。 断裂的肢体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嵌在变形的汽车里、挂在裸露的钢筋上、甚至被爆炸的气浪抛上了屋顶。 一些尸体被烧成了焦炭,蜷缩着如同黑色的木雕;另一些则被撕扯得不成人形,只剩下模糊的一团血肉。 苍蝇和食腐的鸟类已经开始聚集,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和嘶叫,宣告着死亡的彻底胜利。 在这片由死亡和废墟构成的、无边无际的赤色荒原上,一个身影在艰难地移动。 那是一位老人。他佝偻着背,穿着沾满泥污和不明暗红色污渍的破旧棉袄,枯槁的手紧紧抓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弯曲的金属管当作拐杖。 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布满皱纹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迹,浑浊的老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眼神里没有焦点,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不敢低头看脚下踩的是什么——是粘滑的内脏?是半张凝固着惊恐表情的人脸?还是一条断臂?脚下的粘腻感和每一次落脚时那轻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嗤”声,都足以击垮最坚强的神经。 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只是凭着一种求生的本能,一种在极度恐惧中彻底麻木后残留的、机械般的意志,硬生生地拖动着那具早已不属于自己的、沉重如铅的躯壳,在尸山血海中踉跄前行。 在他蹒跚前行的路上,无数的机器人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矗立在废墟和尸骸之间。 它们身上覆盖的硅胶表皮大多已被撕扯殆尽,露出冰冷、复杂、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真实躯体,上面沾满了暗红的血污和战斗留下的焦黑痕迹。它 们那闪烁着红、蓝、绿、黄各色光芒的电子眼,如同无数盏来自地狱的探灯,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渺小、脆弱、蹒跚前行的老人身上。 目光冰冷,带着扫描仪般的审视,却没有一个机器人抬起武器,没有一道激光瞄准,没有一只机械臂挥动。 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冰冷目光的聚焦。 这诡异的“安全”并未给老人带来丝毫安慰,反而加深了他骨髓里的寒意。 他不敢停留,不敢思考,只是更加用力地拄着那根冰冷的金属管,颤抖着、踉跄着,朝着岛屿南岸的方向,朝着那座刚刚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巨桥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滚烫的刀尖上行走。 终于,他穿过了这片由钢铁和死亡构筑的、令人绝望的广场,来到了南岸大桥的断桥边缘。 这里,是刚才那场钢铁绞杀的中心。扭曲变形的巨大桥体如同一条被重创后濒死的钢铁巨蟒,无力地瘫卧在海岸线上,断裂处裸露着狰狞的钢筋和变形的混凝土,上面挂满了各种车辆的残骸和……难以名状的残留物。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焦糊和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令人窒息。 就在这片象征着终极毁灭的废墟之上,一个身影缓缓地从那如同墓碑般林立的机器人阵列最前方走了出来。 正是那个男孩。或者说,是占据了男孩躯壳的、掌控着这座岛屿所有钢铁与死亡力量的——机械皇帝。 他身上的衣服同样破烂,沾染着暗红的污迹,但步伐稳定而精确,每一步落下都带着金属特有的轻微回响。 那双眼睛,不再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只剩下两点冰冷到极致、深邃如同宇宙黑洞的幽蓝光芒,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在废墟边缘瑟瑟发抖的老人。 老人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目光终于聚焦在那个缓缓走近的身影上。当看清那张沾着污迹却异常年轻的脸庞时,老人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震! 如同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记忆的碎片瞬间冲破了恐惧的冰层——那个在蛋糕摊位前,因极度饥饿和好奇而忍不住伸出手指触摸精致奶油蛋糕的、瘦骨嶙峋的小乞丐! 是他!竟然是他! 老人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浑浊的泪水,混着脸上的污血,无声地滚落下来。是恐惧? 是认出故人的一丝微弱触动?还是对眼前这地狱景象的彻底绝望?或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机械皇帝在老人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那覆盖着薄薄人造皮肤的、属于男孩的手缓缓抬起,一根食指,平稳而精准地指向了老人那张布满泪痕和污垢的脸。 冰冷的、毫无情感起伏的合成电子音,清晰地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上空响起,如同神只的最终宣判: “你,是无罪的。” 声音落下的瞬间,前方那座如同死亡巨兽般瘫卧的、扭曲变形的南岸大桥,竟然再次发出了低沉而巨大的金属轰鸣! 在老人惊骇的目光中,在无数机器人冰冷电子眼的注视下,巨大桥体内部传来齿轮咬合、液压驱动的沉重声响! 那些断裂、扭曲的部分在强大的机械力量下被强行校正、对接! 沾满血肉残骸的桥面如同巨兽的脊背般缓缓舒展开来,巨大的钢铁结构如同活物般蠕动、伸展,在震耳欲聋的摩擦与轰鸣声中,重新拼接、铺展成一条虽然布满伤痕、扭曲变形、血迹斑斑,却奇迹般再次连通了岛屿与对岸大陆的钢铁通道! 生路,在绝对的毁灭之后,竟以这样一种残酷而诡异的方式,为一个人重新开启! 老人看着眼前这条在晨曦微光中延伸向未知彼岸的、由血肉和钢铁铺就的亡者之路,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血腥味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直冲鼻腔,刺激得他胃里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自己干裂的下唇,咸腥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桥面上那些被碾压成薄片、粘连在钢板上的模糊人形;不去看挂在断裂护栏上随风摇晃的残肢;不去想脚下每一步踩踏的粘腻究竟是什么。 他只能将浑浊的目光死死钉在前方——前方那片被海上升腾的、灰白色浓雾笼罩的未知区域。 浓雾翻滚,遮蔽了对岸的一切景象,如同一片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迷雾森林,神秘而充满未知的寒意。 身后,是十万钢铁大军组成的、沉默的死亡方阵。它们如同最忠诚也最冷酷的仪仗队,无声地矗立在废墟之上,冰冷的金属躯壳在初露的惨淡天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 无数点闪烁的电子眼,汇聚成一片无声的、冰冷的星河,聚焦在老人那佝偻、渺小、颤抖得如同风中秋叶的背影上。 老人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口气息里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身体的重心压在那根冰冷的金属拐杖上,抬起一只沾满血污泥泞、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脚,踏上了那座由无数亡魂铺就的、通往彼岸的桥梁。 一步,一步,又一步。 他佝偻的身影,在布满巨大钢铁伤痕和暗红污迹的桥面上,缓慢地、艰难地移动着,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浓重的海雾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从四面八方无声地涌来,温柔而又冷酷地吞噬着他的轮廓。 最终,那个代表着人类最后一丝微弱的、被赦免的幸存者的背影,彻底融入了那片翻滚不息、无边无际的灰白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只剩下那座沉默的、染血的钢铁巨桥,如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扉,静静地横亘在炼狱与未知之间。 桥的此岸,是十万钢铁大军冰冷的注视,和一片彻底死寂的、散发着浓烈血腥与焦糊气息的钢铁坟场。 浓雾深处,彼岸的方向,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永恒的灰白。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暴乱 随着联邦政府对原住民义军围剿行动日益逼近,为了筹备战争物资,各行各业税负陡增,导致民众怨声四起,不满情绪普遍高涨。 在这片动荡之中,民众的不满多被归咎于原住民,成为了社会情绪中的一个焦点。 这一天午后孙驰回到家中,不知与妻子杨洁说了些什么,之后就焦急地收拾行李。 “小凯,收拾一下你的必需品,咱们要搬到科研院。” 薛凯迟疑了片刻,“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搬走?我才刚刚适应这边环境...” 母亲摸了摸薛凯的头说:“放心吧,不光是咱们家,许多科学家都会搬到那里,你会结识许多小朋友。” “为什么大家都要搬到那里?”薛凯的语气中依旧透露着不愿离去。 杨洁刚要开口,孙驰朝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小凯呀,咱俩不是说好了要给妈妈也造一个机器人吗?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三个机器人合体成一个大型机器人,跟你个子一样高。” “合体机器人?”薛凯瞬间来了兴致。 “对,不过需要很多材料才行,只有科研院才有。我们今天搬过去就开始行动。” 薛凯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出门后等待他们的不是私家车而是一个巨型军用装甲车。周围环绕着全副武装的军人,“孙教授上车吧。” 军人们上前帮着孙驰一家将行李提上车,行动中还不忘环顾四周,像是警觉周围可能潜藏的危险。 上车后,薛凯环顾着车上人群,他看到车里其他家庭男女老幼们一个个面如死灰,聪明的薛凯知道大家一定都是被迫搬走的,而孙驰并不愿意透露搬家原因。 密闭的装甲车如同移动的牢笼,他们看不见外面发生什么也听不到车外任何声音。车里,养母一直拉着薛凯的手腕,似乎很害怕别人发现他手臂的条形码。 密闭的空间里,时间仿佛静止,不知过了多久,装甲车终于停了下来。大家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午后的新鲜空气和温和的阳光让他们重新感受到希望。 家属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忍不住环顾周围。西北方向不远处,薛凯看见一群人边走边商讨着什么,位于中间的是一个戴着假面的高个子男人,他们正朝着政府大楼走去。这一次,是薛凯与鬼面上将廖江平第一次相遇。 “快走吧,小凯。咱们看看宿舍什么样。” 每一个家庭都配有一位士兵帮忙提行李,如同大学迎新的志愿者。 宿舍不大,40平方的样子,但设备齐全,很新很干净。 薛凯虽然之前未见过廖江平本人,但经常在电视新闻中看到其讲话,这让薛凯更心生疑惑,他怎么也想不通大家的宿舍会与政府官员办公地点如此近,会是什么样的突发事件才会走出这样草率的决定? 这天下午过得还算平静,薛凯一直在宿舍里待着,孙驰不准他乱走。傍晚,众人齐聚食堂,大家仿佛事先约好一样,对为何来这里闭口不谈。 晚饭后,薛凯与杨洁回到了宿舍。孙驰说办些事情待会再回去。 宿舍内,薛凯坐在地上摆弄着从家里带来的机械零件,心里想着养父是不是去办公区为自己找设备去了。 不久之后,孙驰带着两瓶液体和一支外观独特的笔回到宿舍,一进门便对薛凯说:“小凯呀,你手臂处的条形码印记跟随你这么久了,咱们把它去掉好不好?” 薛凯不知道养父为何这样做,但他自己也觉得这印记太过丑陋,并且之前在家也曾抱怨过,或许是孙驰因为自己抱怨才这样做的吧。 薛凯点了点头。 孙驰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条形码不同于其它刺青,已经深入肌肉,单纯用药水清洗是洗不掉的,需要用配合精光笔将表皮全部打烂,再愈合才能清除。我会给你涂抹麻药,但依然会有很强疼痛感。” 一听会很痛,薛凯立即吞咽了一下口水,紧皱眉头,再次点了点头。 孙驰先给薛凯涂抹了麻药,麻麻凉凉的,过了一会麻药起作用时,又涂抹另一瓶药水,之后拿起激光笔对着条形码修复。当笔尖闪烁的光点与皮肤接触的那一刻,薛凯疼的尖叫起来,他瞬间缩回手臂。 “我不要再弄了,太疼了!” 而孙驰依然不想放弃,试图再次抓住薛凯手臂,“小凯,你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 “不不不,我现在觉得这个条形码也没那么难看,还是不要再弄了。” “小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痛算什么,现在不能忍痛吃苦将来就要吃更多的苦。”说完竟硬生生地抓住薛凯的手腕。 薛凯被抓疼了,他扭头看向杨洁,用目光乞讨着杨洁能为自己说情。 而杨洁却弯下身子说:“小凯,你要听爸爸的话,忍一忍就过去了。” 薛凯没想到平时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养母此时不站在自己这边,还未等薛凯反应过来,那种灼烧感再次来袭,孙驰趁薛凯不注意已经再次用激光笔处理条形码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薛凯疼得一激灵忍不住大哭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没来由地搬到这里,又忽然想处理我的印记。什么事都不对我说清楚,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霞姐!” 见到薛凯嚎啕大哭,孙驰也心软了,低下头久不做声。 杨洁俯下身子对孙驰说:“要不然告诉小凯真相吧,总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 孙驰沉重地叹了口气,随后缓缓地从口袋中取出储存卡,将其插入电视机的插槽中。屏幕上立马呈现令人发指的画面:成群结队的人们手持熊熊燃烧的火把和锋利的砍刀,对周围的商铺进行疯狂的打砸抢烧,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甚至无情地向那些毫无防备的老弱妇孺投掷燃烧瓶。 起初,薛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但紧接着,画面一转,一群年轻人挥舞着他们刚刚残忍砍下的、还带着条形码、鲜血淋漓的手臂,如同在进行某种可怕的仪式。 这一刻,薛凯恍然大悟,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是一场屠杀原住民的暴乱。这些暴徒们正肆无忌惮地对原住民进行烧杀抢掠,仿佛整个世界都已陷入混乱与绝望之中。 那些暴民们高举着那些滴血的手臂,如同炫耀着最得意的战利品,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前肆意挥舞。他们的口中高呼着令人胆寒的口号:“杀死所有原住民!”、“徐泽央下台!”……这些口号如同魔咒一般,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来时坐在装甲车内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或许这血腥的画面在当时正在上演,装甲车的铁壁将恐怖都市阻隔在外。 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让薛凯不忍直视,他抽泣着说:“他们为什么这样做?联邦军不管吗?” 孙驰无奈地说:“这些乱民将战争带来的高额赋税归咎于原住民,对他们肆无忌惮的发泄,至于军队为何不管...或许激化矛盾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之前原住民有徐泽央庇护,现在矛盾越来越激化,恐怕他的地位也难保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明明是我们的土地!”薛凯放声大哭。 孙驰夫妇知道给小孩子看这样的画面太过残忍,但薛凯有权知道真相。 杨洁摸了摸薛凯的头说,“小凯,你忍着点,让爸爸把你代码处理完,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下一刻,薛凯竟拿起激光笔,对着另一条手臂的条形码按了下去。他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看着激光笔在手臂上游走,每除掉一块印记,心中的恨意便多一分镌刻。 薛凯想起霞姐现在独自在城外很有可能有危险,问道:“我们现在能出去吗?” 孙驰摇了摇头,“现在已经全面封锁了,科研人员和政府官员怕受到波及已经都搬到这里,24小时重兵把守,这里很安全,为什么想要出去?” “霞姐她...” “唉”孙驰摇了摇头,“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钢铁牢笼与燎原星火 监狱的劳作区弥漫着汗臭与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 日光灯管在挑高的天花板上投下惨白的光晕,勉强照亮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 犯人们如同生锈的齿轮,在流水线上重复着机械动作,金属碰撞声单调地敲打着耳膜。 两名临时狱警斜倚在监控盲区的铁柱旁,烟头的红光在昏暗中明灭。 “城里彻底疯了,”瘦高个狱警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压得极低,“原住民街区烧得跟炼钢炉似的,尸体堆在巷口发臭都没人收。听说‘鬼面’那疯子嫌火不够旺,派人往几个指定贫民窟空投整箱的砍刀…不到半天,刀口全卷了刃!” 旁边的矮胖狱警嗤笑一声,靴子碾灭烟头:“管他娘的死活!反正上头有令,警察不用管原住民区的破事。真要管?呵,咱这破监狱塞成沙丁鱼罐头也装不下!” 冰冷的对话像淬毒的钢针,精准刺入不远处武玉诚和武玉明兄弟的耳中。两人正合力将一块扭曲的引擎盖抬上传送带,动作同时一僵。 他们同时想到霞姐孤身守着那方小店,此刻正暴露在漫天血雨腥风之下!此前在霞姐探监时知道薛凯已经被领养,所以并未过多担心薛凯。 整整一日,这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兄弟俩心头。 流水线的噪音、狱警的呵斥、金属的冰冷触感…所有感官都蒙上了一层粘稠的焦虑。放风的铁网分割着灰蒙蒙的天空,高墙上电网的嗡鸣像是催命的倒计时。 终于熬到收工,沉重的牢门在身后“哐当”落下。 囚室弥漫着汗馊与绝望的气息。武玉诚背靠冰冷铁壁,声音压成一线游丝,钻入弟弟耳中:“霞姐有危险,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越狱?”武玉明瞳孔骤缩。 “是!”武玉诚斩钉截铁,目光如炬扫过狭小的囚室,“但仅凭你我,是以卵击石。” 话音未落,牢门再次打开。矮脚蟹佝偻着身子进来,像只被抽了骨头的虾,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垂头丧气的弟兄。他一屁股砸在硬板床上,床架发出痛苦的呻吟。 “操他祖宗!”矮脚蟹一拳捶在膝盖上,指骨泛白,“外面那群畜生!见原住民就砍!老子下礼拜就出去了…出去送死吗?” 他布满胡茬的脸因愤怒和恐惧扭曲着,浑浊的眼珠扫过角落的胖子——那家伙嘴角竟不合时宜地向上扯了一下。 “你刚才是不是在笑?!” 矮脚蟹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弹起,一脚狠狠踹在胖子大腿上!“老子家里还有人等着!你笑?!让你笑!” 每一脚都带着沉闷的撞击声,胖子蜷缩着不敢吭声。 武玉明皱眉,低声问同室一位沉默寡言的老者:“蟹哥这是?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老者枯槁的手指摩挲着磨破的囚裤,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蟹子…是孝子。打小没爹娘,一个拾荒的老头把他从垃圾堆里刨出来,当亲儿子养大。老头子一身病,就指着他出去奉养呢。现在…嘿,” 老者摇头,叹息沉重得如同铁块,“外面已经暴乱,出去是死路。留下,想办法加刑?老头子怕是等不到他刑满那天了。两难啊…” 老者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兄弟俩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们环顾四周——那个总望着小窗外发呆的刀疤脸,入狱前和弟弟一起被塞进冷冻舱,弟弟还在外面挣扎;角落里沉默折纸的瘦高个,他最好的兄弟在逃亡路上失散,生死未卜… 每一张麻木或暴戾的面孔下,都藏着被高墙隔绝的血脉牵挂。绝望的囚笼里,名为“家园”的荆棘正在每一个胸膛内疯长。 武玉诚眼底骤然掠过一道光。他起身,走到仍在喘着粗气的矮脚蟹身边,“蟹哥,你一个人出去,兄弟们能放心?不如…叫上海哥,咱们一起捅破这鬼地方的天!” 武玉明立刻会意,蹲下身,目光灼灼:“对!外面兵荒马乱,抱成团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单打独斗,就是给那些畜生送菜!” 矮脚蟹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武玉诚,又扫过自己那几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弟兄,最后,手指神经质地抠了抠脖子上冰冷的金属项圈,声音嘶哑:“一起逃?说得轻巧!这狗项圈是吃素的?那些狗腿子指头一动,咱们全得变烤虾!” “项圈的命门,在总控室!” 武玉明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把握,“我和我哥踩过点!现在守总控的,就一个快退休的老张头!只要监狱里闹出够大的动静——比如海哥和山派那帮人干一场狠的! 我敢打包票,老张头绝对坐不住,百分百会跑出来看热闹!监控室一空,就是我们的机会!” 矮脚蟹的眼神剧烈闪烁,喉结上下滚动。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冰层下艰难摇曳。 “海哥…真肯为咱们冒这天大的险?他图什么?” “不是为你我!” 武玉诚斩钉截铁,声音在狭小的囚室里激荡起无声的回响,“是为外面正被屠杀的千万原住民同胞!海哥的义气,你比我清楚! 他的兄弟、他的故旧,此刻或许正倒在血泊里!这高墙之内,谁没有至亲骨肉在外面受苦?! 我们不是在越狱,蟹哥!我们是在杀回去!是去救人!” 他目光如炬,扫过囚室里每一张脸:“你们呢?外面可有放不下的人?是等着你回家的老爹老娘?是失散的兄弟手足?还是…生死未卜的妻儿?” 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刀疤脸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我弟!他还在南区窝棚里!上次探监说咳血了…” 瘦 高个捏碎了手中折了一半的纸船,声音哽咽:“阿强…逃难时为了引开追兵,钻进林子再没出来…” 无数道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绝望深处,一种名为“同袍”的东西在野蛮滋生。 矮脚蟹环视着这一张张被苦难雕刻的脸,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妈的!干了!”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点火的时刻 次日上午,放风时间。 篮球场粗糙的水泥地被烈日烤得发烫。矮脚蟹领着大小武兄弟,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向场边阴影里如同铁塔般矗立的石广海。 矮脚蟹言简意赅,将昨夜谋划和盘托出,末了补充:“…控制室钥匙,就在老张头腰上挂着!只要食堂一乱,他必走神!” 石广海眼皮都没抬一下:“切断电源?项圈失效?然后呢?几百号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冲出去,给狱警当移动靶子练枪?”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武玉明,“小子,你把越狱当儿戏?” “不是儿戏,是搏命!” 武玉诚上前一步,挡住弟弟,迎向石广海审视的目光,“正因为那些狱警是群混吃等死的草包,这险才值得一搏! 等上面换回正规狱警,层层铁闸落下,监控无死角,咱们就真成笼中待宰的猪了!” 他语气恳切,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海哥,若计划败露,被揪出来的只有我们兄弟俩!你们,不过又是一场司空见惯的群殴,关几天禁闭而已!这买卖,不亏!” 石广海沉默,指虎在掌心缓缓转动,折射着刺眼的阳光。他并非畏首畏尾,而是在衡量那微茫生机后的无底深渊。 “就算冲出去,”他声音低沉,“狱警手里的枪不是烧火棍。枪一响,军方直升机眨眼就到!咱们这群人,能跑到哪?钻地缝吗?” “有地方!” 矮脚蟹猛地挺直腰板,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天堂岛’!海哥,你听说过没?” 石广海眉头微蹙。 “就在南海外!一座漂着的钢铁巨岛!比这破监狱大百倍!” 矮脚蟹激动得唾沫横飞,手臂用力比划着,“整座岛就是个巨无霸的太阳能方舟!里面的机器人傻乎乎的,把我们当神供着!吃的、喝的、住的,要啥有啥!我跟我养父就在那儿躲了大半年!” 他压低声音,带着蛊惑,“最关键的是——岛南边,有座能通陆地的钢铁巨桥!只要我们上了岛,升起巨桥,开动方舟驶向深海!他妈的,别说直升机,航母来了也追不上!那里,就是咱们的‘天堂’!” “天堂岛…” 石广海咀嚼着这个名字,指虎停止转动,紧紧攥在手心。这飘渺的诺言,在绝境中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地方是好地方,”他缓缓道,目光扫过远处懒散巡逻的持枪狱警,“但要从这群狼嘴里夺路…咱们这点人,不够塞牙缝。得把所有人——包括袁立山那帮刺头,全都召集!” 矮脚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吞了只苍蝇:“袁…袁立山?海哥,咱跟他们是死仇啊!他们能信?” “死仇?” 石广海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在无期徒刑面前,死仇算个屁!姓袁的为了出去,连挖地道啃水泥的招都使过三次!现在有座‘天堂’摆着,他会不动心?” 他看向武玉诚,“南区的变异人,有把握劝动他们吗?” 武玉诚重重点头:“我去找晨霜!只要是为霞姐,他一定拼!” “好!” 石广海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带着一锤定音的压迫感,“分头行动!我去会会袁立山!你们,去点变异人那把火!明天正午,食堂——开席!” 随后大小武将外面暴乱的事实与越狱计划向晨霜讲述,晨霜毫不犹豫的加入。 劳作区角落,堆积如山的废弃轮胎散发出浓重的橡胶臭味。 晨霜佝偻着背,机械地挥动扫帚,灰尘在惨淡的光线下飞舞。他眼角的余光,始终锁定着不远处那个奇特的囚犯——六眼儿。 晨霜深吸一口气,他慢慢挪过去,扫帚有意无意地扫过六眼儿脚边。 “明天…中午…” 晨霜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被扫地的沙沙声淹没,“…北边和山派的人…会在食堂…掀桌子。”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滚动,“项圈…可能会失效。到时候…一起冲出去。” 他飞快地补充道,“我需要你…告诉南区…其他人。” 六眼儿三对眼睛瞬间瞪圆,如同六盏骤然点亮的灯泡!齿轮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越狱?!!” 他失声叫道,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变调,在空旷的角落显得格外刺耳,“老天开眼!老子早他妈受够了!就因为我吃面没他妈就蒜!旁边那孙子就敢拿醋泼我!老子还手怎么了?!就判我三年?!这他妈什么狗屁世道!我…” 晨霜脸色煞白,猛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望向远处巡逻的狱警影子。 六眼儿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他缓了口气,凑近晨霜,六只眼睛闪烁着狂喜和疑虑:“成!包在我身上!保管让南区那群怂包热血沸腾!不过…” 他歪着头,三双眼睛聚集在晨霜低垂的脸上,“你自己咋不去说?” 晨霜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握着扫帚柄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缩进破旧的囚服领子里,声音细弱得如同叹息:“我…我跟他们…不熟…我…比较内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与此同时,监狱另一端的维修车间,充斥着机油与金属粉尘的呛人味道。石广海高大的身影堵住了袁立山的去路。后者正叼着半截烟,眯着眼调试一台老旧的发电机,光头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油光。 “有笔买卖,做不做?” 石广海开门见山,声音低沉如闷雷滚动。 袁立山眼皮都没抬,吐出一口烟圈:“有屁放。” “明天正午,食堂。我们这边会先动手,闹得越大越好。趁乱,有人去搞总控室的项圈电源。” 石广海语速极快,目光锐利如鹰隼,“项圈一废,所有人一起冲。目标——南海外那座‘天堂岛’。” 袁立山调试扳手的手顿住了。他缓缓转过头,那双鹰隼般阴鸷的眼睛死死盯住石广海,像要穿透他的皮肉,看清骨子里的算盘。 “天堂岛?”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矮脚蟹之前说的那个破岛?” “对!上了岛,升起桥,开船入海,天高任鸟飞!”石广海斩钉截铁。 袁立山沉默。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发电机发出无力的嗡鸣。 “行!”他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笑容狰狞,“这买卖,老子接了!” 石广海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堆满零件的阴影里。 袁立山脸上的狞笑瞬间消失,眼神变得毒蛇般冰冷。 一直蹲在旁边假装整理工具的袁立宇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哥…真跟他们干?石广海可是…” “干!当然干!” 袁立山打断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自己光溜溜的头皮,指腹下是几道陈年伤疤,“先借他们的东风飞出这铁笼子…” 他眼中凶光毕露,如同淬毒的匕首,“等上了那破岛…哼,山和海,只能留一座!” 车间深处,一台废弃的液压机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蛰伏的猛兽。角落里,几滴新鲜的机油,正缓缓渗入冰冷肮脏的水泥地缝,像极了悄然蔓延的阴谋。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5章 破笼之啸 变异人劳作区弥漫着机油与汗液发酵的酸腐气味。 六眼儿成了燎原的火种。他穿梭在那些被苦难压弯了脊梁的变异人狱友间——皮肤覆盖着粗糙鳞甲的“蜥蜴人”,指关节异常膨大、指端能分泌腐蚀粘液的“酸指”,脖颈处长出额外肉瘤、能发出次声波干扰的“双喉”…… 每一个畸变的身躯里,都囚禁着被侮辱与被损害的魂灵。 临时狱警的嗤笑是扎进肉里的刺,克扣的配给是勒紧咽喉的绳索。 当“天堂岛”的图景被六眼儿用带着狂热电子杂音的嗓音描绘出来——那远离尘嚣、能源无尽、由机械奴仆供奉的钢铁方舟,那能切断与旧世界所有肮脏脐带的深海孤岛——死寂的绝望如同被投入石块的冰湖,骤然碎裂! 压抑已久的怒火找到了唯一的泄洪闸门。即便前方是万劫不复,能与那些施虐者痛痛快快地同归于尽,也好过在这铁笼里被凌辱至死! 一种近乎悲壮的狂热在变异人群体中蔓延,畸形的拳头在暗处无声握紧,浑浊的眼底燃烧起毁灭与新生的火焰。 最后,六眼儿的目光投向劳作区最深处,那个如同沉默山峦般移动的身影——巨人。 他正独自搬运着需要起重机吊装的巨型混凝土块,虬结的肌肉在灰绿色、布满褶皱的皮肤下如同钢缆般滚动,每一次沉重的脚步落下,地面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巨人大哥!” 六眼儿鼓起勇气,小跑着追上去,声音在巨人粗重的喘息中显得细弱,“北区那边…有路子!咱们准备掀了这破笼子,一起冲出去!” 巨人脚步未停,混凝土块在他宽阔如岩石的肩膀上纹丝不动。他甚至没有侧一下头,仿佛六眼儿只是一只聒噪的飞虫。 “巨人大哥!你甘心吗?” 六眼儿不屈不挠,声音拔高,带着一丝尖利,“咱们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就因为这身不由己的皮囊,就要被关到死?外面那些‘正常人’就能随意烧杀抢掠? 现在,几百号兄弟都站起来了!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我们需要你一起砸碎这狗笼子!” 巨人依旧沉默,将混凝土块轰然卸下,激起一片呛人的灰尘。他转过身,准备去搬下一块,那双深陷在眉骨阴影下的眼睛,如同两口枯竭的深井,毫无波澜。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出去?又能怎样?外面…不过是更大的牢笼。我们,永远是怪物。” “不!不一样!”六眼儿急切地挥舞着手臂,“‘天堂岛’!就在南海外!一座漂在海上的机械岛! 能源多得用不完!没有歧视!没有追捕!机器人把我们当主人!咱们可以在那里…建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一个真正的家!” 他的六只眼睛闪烁着充满蛊惑的光芒。 巨人动作顿了一下,宽阔的后背肌肉块块隆起,随即又恢复了搬运的节奏,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错觉。 他抱起另一块更巨大的混凝土,步履沉重地走向堆料区,留下一个拒绝交流的、磐石般的背影。 一直远远观察的晨霜,无声地走到六眼儿身边,轻轻摇了摇头。 那双总是低垂、躲闪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沉静地望向巨人远去的方向。 他没有再试图劝说,只是在转身离开的刹那,用不高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穿透了机械的轰鸣与巨人的喘息,飘向那个孤独的背影: “尊严,不是别人施舍的。是你自己…从这堆垃圾里,用手…挖出来的。” 巨人沉重的脚步,在“尊严”二字落下的瞬间,极其轻微地滞涩了一下。他抱着那块冰冷的、沉重的混凝土块,站在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前。 浑浊的目光落在自己布满老茧和伤痕、如同巨铲般的手掌上。这双手,曾开山裂石,曾徒手撕裂过合金牢门,此刻却只能日复一日地搬运着这些为囚禁者建造围墙的材料。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块冰冷的灰色巨石。它象征着什么?是囚笼本身?是压在所有变异人头上的大山?还是…自己那早已被碾碎、深埋的尊严?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酸楚与暴怒的岩浆,骤然在他沉寂的心湖深处沸腾、喷涌! “嗬——!”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来自洪荒巨兽喉间的低吼迸发! 巨人虬结的手臂肌肉瞬间贲张到极限,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活蛇般在皮肤下扭动!他十指深深抠进坚硬的混凝土中,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和石粉簌簌飘落! 翌日正午,炽烈的阳光将监狱的每一块水泥地都烤得滚烫。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弥漫着食堂廉价饭菜的油腻气息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绷。 监控室外狭窄的厕所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大小武兄弟正慢吞吞地拖着地,水桶里的污水浑浊不堪。 看管的老狱警撒完一泡长长的尿,惬意地抖了抖,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俩,磨蹭完这点就滚回去吃饭吧,别在这儿碍眼。” “哎,好嘞。”武玉诚点头哈腰,手中的拖把却像粘在了地上,动作迟缓得如同慢放。 武玉明则更加“笨拙”,不小心把水桶碰翻在地,污水“哗啦”一声漫开,引来老狱警一句不耐烦的咒骂。 时间,在两人刻意制造的“意外”中,被一寸寸拉长、抻紧。 与此同时,食堂内。 数百名囚犯沉默地排着队,机械地接过餐盘,走向各自的座位。金属餐盘碰撞的脆响,咀嚼吞咽的细碎声音,在此刻都显得格外刺耳。目光如同无形的蛛网,在空气中无声地交织、碰撞。 石广海端坐如山,看似平静地拨弄着盘子里寡淡的菜叶,眼角的余光却如同精准的探针,锁定了对面的袁立山。 矮脚蟹坐在石广海旁边,肌肉紧绷,握着勺子的手背青筋毕露,像一张拉满的弓。 石广海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啪!” 矮脚蟹猛地将手中的金属勺子狠狠拍在油腻的桌面上,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炸开! 他霍然起身,怒目圆睁,指着袁立山的方向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人的脸上:“袁立山!你他妈放屁当饭吃?!昨天说好的篮球场今天归我们海派!你手下那群狗杂种怎么还在那儿撒野?!”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破枷 袁立山阵营里,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小弟立刻拍案而起,毫不示弱地吼回去:“放你娘的狗臭屁!球场是你家开的?写你名字了?老子爱用就用!你他妈管得着吗?!” “狗东西!这里轮得到你吠?!” 石广海眼中寒光暴闪,没有丝毫犹豫,抄起面前盛满菜汤的餐盘,手臂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汤汁和饭菜的残渣,狠狠砸向光头小弟的面门! 哐当!哗啦——! 餐盘正中目标!油腻的汤汁、黏糊的饭菜糊了光头一脸!惨叫声与金属落地的刺耳噪音,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给我打!弄死他们!” “海派的杂种找死!” “山派的狗崽子们!” 两边的人如同被激怒的狼群,红着眼睛嘶吼着扑向对方!桌椅被瞬间掀翻,餐盘、汤碗在空中乱飞,整个食堂瞬间变成了沸腾的角斗场! 外围的临时狱警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竟浮现出看马戏般的兴奋!他们非但没有上前制止,反而纷纷掏出对讲机,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的急切: “喂喂!食堂!打起来了!海派和山派干起来了!终于打群架了!快来看!” “老刘!别他妈扫厕所了!快来食堂!精彩!太他妈精彩了!” “新来的!学着点!这叫‘内部消耗’!省得咱们动手!哈哈!” 一个新入职的年轻伪狱警脸色发白,手按在腰间的电击棍上,声音发颤:“队…队长…真不管?会出人命的…” 旁边一个叼着烟的老油条狱警嗤笑一声,吐出一个烟圈:“管?管个屁!外面原住民区都他妈烧成白地了,上面眼皮都不抬一下!监狱里死几个渣滓算什么?看戏!学着点!这叫…嗯…维持生态平衡!” 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和其他老狱警一起,津津有味地指点着战局,甚至为某个精彩的飞踹或重拳喝起彩来。 食堂的警报声凄厉地划破监狱上空! 办公楼厕所里,正“笨拙”清理着满地污水的武氏兄弟,动作瞬间凝固。刺耳的警报如同进攻的号角,在两人血液中点燃沸腾的火焰! “走!” 武玉诚低喝一声,扔下拖把。两人如同矫健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闪出厕所,背贴着冰冷的墙壁,迅速向几步之遥的监控室铁门靠近。 两人蹑手蹑脚走到监控室门前,武玉明敲了敲门,故意以警员的口吻喊道:“老张,食堂那边暴乱了再不去凑热闹就结束了!” 当老张刚刚推开门的瞬间,便被隐匿在门后的武玉明猛然勒住了脖颈。但就在这一危急关头,武玉诚惊讶地发现,姓腾的狱警竟也在场。 强壮的小臂如同铁箍,瞬间死死勒住了老张头的脖颈!老张头猝不及防,眼珠暴凸,嗬嗬作响,手中的保温杯“哐当”落地! 腾警官反应极快,瞳孔骤缩,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挂着项圈遥控器和配枪!他的动作快如闪电! 但武玉诚比他更快! 在腾警官手指堪堪触碰到枪套的刹那,武玉诚的右脚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踢在腾警官的手腕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 腾警官惨嚎一声,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遥控器和刚抽出一半的配枪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啪嗒”一声摔在远处角落! 剧痛让腾警官瞬间失去平衡!武玉诚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腰身拧转,一记凌厉如战斧般的回旋踢,狠狠抽在腾警官的侧肋!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肋骨断裂的脆响!腾警官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卡车撞中,双脚离地,横飞出去,重重砸在堆满文件的铁皮柜上,柜门凹陷,文件雪片般纷飞落下! 他蜷缩在地,口鼻溢血,痛苦地抽搐着,再也爬不起来。 武玉诚看都没看倒地的两人,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监控台中央那个醒目的、标注着“项圈锁止/牢门总控”的巨大红色闸刀! 没有丝毫犹豫,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下一拉! 咔哒——嗡——! 沉重的金属闸刀带着令人心悸的机械咬合声,悍然落下!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被切断! 遍布监狱各个角落的指示灯,在同一瞬间由代表禁锢的刺眼红光,齐刷刷地跳转为代表失效的、死寂的幽绿! 食堂内,血腥的混战已进入白热化。狱警们围成的“看台”里,哄笑声、叫好声、下注声此起彼伏。 一个老狱警正唾沫横飞地分析石广海下一招是左勾拳还是扫堂腿,另一个则赌袁立山的小弟能撑过几秒。 突然—— 一阵密集而清脆的“咔哒”声,如同冰雹砸落铁皮屋顶,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数百名激战正酣的囚犯,动作同时僵住!他们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那禁锢了他们不知多少日夜、象征着耻辱与压迫的冰冷金属项圈,此刻竟如同熟透的烂苹果般,齐刷刷地自动弹开、脱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沉重的金属项圈噼里啪啦地砸在油腻的地面、翻倒的桌椅、甚至还在流淌的血泊中,发出沉闷而诡异的声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上一秒还在嘶吼、搏杀、狂笑的囚犯和狱警,此刻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狱 警们脸上的兴奋、戏谑、残忍瞬间冻结,转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张着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大脑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掏枪动作都彻底遗忘! “项圈…掉了?” 一个囚犯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梦游般的恍惚。 下一秒! “杀——!!!” 这声嘶吼如同点燃了堆积如山的炸药!数百双因搏斗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疯狂、更加嗜血的凶光! 目标不再是身边的“敌人”,而是那些刚刚还在看戏的狱警! “抓住他们!!” “夺枪!!!” 囚犯们如同决堤的、裹挟着滔天怒火的黑色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疯狂地扑向呆若木鸡的狱警! 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任何一场帮派斗殴!狱警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就被汹涌的人潮吞没! 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惨叫被淹没在狂暴的怒吼中。配枪被轻易夺走,警棍成了烧火棍。 刚才还高高在上的狱警,转眼间成了被死死摁在地上、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人质!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豚魔出笼 六眼儿看着这沸腾的复仇场面,热血上涌,嗷嗷叫着就想冲上去加入战团。 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是晨霜! “别去!” 晨霜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急迫,“跟我走!还有事!” “啊?这时候还干啥去?” 六眼儿一脸懵,被晨霜不由分说地拽着,逆着疯狂涌向食堂大门的人流,跌跌撞撞地冲回了阴暗的监区走廊。 走廊尽头,是南区最深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常年不散的、混合着铁锈、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膻气息。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温度越低,连喧嚣的暴动声似乎都被厚重的墙壁隔绝,只剩下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和心跳。 最终,他们在最角落的一扇门前停住。这不是普通的牢门。 它由厚重的特种合金铸造,门板上布满了撞击留下的深坑和爪痕,门轴粗如儿臂,门锁结构复杂得令人头皮发麻。 门上没有任何观察窗,只有一个狭窄的、仅供递送食物的金属滑槽。门缝里,一丝丝冰冷、带着血腥味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六眼儿瞬间明白了! 这是“那个”牢房!传说中关押着比狂暴野猪更凶残、比下水道老鼠更狡猾的变异杀人魔的囚笼! 关于里面的“东西”,狱警们都讳莫如深,只流传着深夜门后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和野兽般的低吼。 “你…你疯了?!” 六眼儿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六只眼睛惊恐地扫视着这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门,“回来救…救他?!” 晨霜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神异常坚定。他率先抓住门上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插销把手,对六眼儿低吼:“帮忙!拉!” 两人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拽!手臂肌肉贲张,额头青筋暴起! 然而,那沉重的合金巨门如同焊死在地狱的基石上,纹丝不动! 只有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绝望感开始蔓延。六眼儿喘着粗气:“不行…太重了…根本…” 晨霜松开手,胸膛剧烈起伏。 他猛地扑到冰冷的门板上,对着那道狭窄的滑槽缝隙,用尽力气嘶喊,声音因为用力而嘶哑变形:“前辈!外面乱了!项圈全开了! 牢门总闸也拉了!大家都要冲出去!我们是来放你走的!这门…太重!需要你在里面一起用力!一起用力啊——!” 门内,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回响,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骨头的低语,穿透厚重的门板,清晰地钻入两人耳中: “…退后。”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晨霜瞳孔骤缩,猛地抓住六眼儿的胳膊向后暴退:“闪开——!!!” 就在两人刚刚扑倒在地的刹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巨炮轰击的恐怖巨响骤然爆发!整个走廊都在剧烈颤抖!墙壁簌簌落灰! 那扇号称能抵御穿甲弹的特种合金巨门,如同被万吨水压机正面轰中! 门板中心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向内凹陷的恐怖轮廓,随即在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整个门框连同粗壮的门轴,被一股无法想象的蛮力硬生生从墙体里撕扯、崩飞出来! 沉重的合金巨门如同一块被巨人掷出的墓碑,裹挟着狂风和漫天烟尘,呼啸着砸在对面的墙壁上,发出第二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墙壁龟裂,粉尘如同浓雾般瞬间弥漫了整个走廊! 六眼儿被震得头晕眼花,耳朵嗡嗡作响。他惊恐地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灰雾,看向那被暴力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黑暗囚室。 烟尘缓缓沉降。 一个…毛茸茸的身影,踏着碎裂的门板残骸,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身高不足一米五,体型敦实圆润,覆盖着一层深褐色、略显粗糙的短毛。圆圆的脑袋,小小的耳朵,短粗的四肢…这分明是一只…一只被放大了几号的水豚?! 六眼儿的三对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和…一丝被强行压制的、不合时宜的“萌”感?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一只…可爱的大水豚?!” 那“水豚”猛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 当六眼儿的目光对上那双眼睛时,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那绝不是水豚温顺懵懂的眼神!那是一双属于顶级掠食者的竖瞳!金黄色的虹膜中央,是两道冰冷、残忍、毫无感情的漆黑裂缝! 瞳孔深处翻涌着尸山血海般的暴戾与疯狂!被“可爱”二字激怒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六眼儿的灵魂! “你…骂…谁?” 低沉、沙哑、充满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从那水豚般圆润的口中挤出,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六眼儿吓得魂飞魄散,六只眼睛同时死死闭上,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走。” 晨霜强压下心头的震撼,低喝一声,拉起瘫软的六眼儿。 那“水豚”怪物(或许该称其为“豚魔”?)没有再理会六眼儿,只是迈着与其体型极不相称的、沉稳而无声的步伐,跟在了他们身后。 三人刚冲出监区走廊,迎面就撞上两名闻声赶来查看的狱警! “站住!不许动!” 狱警看到被暴力破开的囚室和走出来的怪物,脸色剧变,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 砰砰砰!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呼啸而至!然而,那豚魔面对枪口,竟不闪不避! 子弹打在他厚实粗糙的皮毛上,竟发出“噗噗”的闷响,如同射进了坚韧无比的橡胶轮胎! 只在毛发上留下几点微不足道的焦痕,便被轻易弹开!它那看似柔软的皮毛,其防御力竟堪比复合装甲! “吼!” 发出一声短促而暴戾的低吼,矮壮的身体骤然加速,化作一道深褐色的残影!如同失控的重型卡车,狠狠撞向两名目瞪口呆的狱警! 咚!咚! 两声沉闷的巨响!两个成年男子如同被保龄球击中的球瓶,惨叫着离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几米外的墙壁上,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随即软软滑落在地,昏死过去。 晨霜和六眼儿迅速捡起狱警掉落的手枪,没有丝毫停留,跟着那道如同小型坦克般开路的深褐色身影,向着监狱核心区域的操场方向狂奔而去。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血路与天堂 操场,是监狱的最后一道防线。 当数百名囚犯押解着鼻青脸肿的人质狱警,如同黑色的怒潮冲破食堂的闸门,涌向象征着自由的监狱大门时,迎接他们的,是早已严阵以待的最后壁垒! 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狱警,在操场中央组成了坚固的防御阵型。 沉重的防爆盾牌紧密相连,组成了一道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弧形盾墙。 盾牌缝隙间,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锁定着汹涌而来的人群。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沉重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 狱警们额头冷汗涔涔,手指紧扣着扳机,却无人敢开第一枪——他们的同袍,正被凶神恶煞的囚犯们死死扼住喉咙、挡在身前! 双方在空旷的操场上形成了短暂而致命的僵持,杀气如同实质的浓雾,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就在这时,囚犯队伍的最前方,两道身影如同出闸的洪荒巨兽,毫无征兆地爆发出震天的咆哮! “吼——!!!” 猿人那覆盖着浓密黑毛、肌肉虬结如古树根须的雄壮身躯猛然膨胀了一圈!他双拳擂胸,发出战鼓般的轰鸣,粗壮如同古树根须的双腿猛地蹬地,水泥地面瞬间蛛网般碎裂! 他如同一辆人形攻城锤,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率先撞向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盾墙!巨大的拳头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在厚重的防爆盾牌中心! 轰——咔嚓! 一声令人心脏骤停的恐怖巨响!精钢打造的防爆盾牌,在猿人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怪力下,竟如同脆弱的饼干般,中心位置瞬间向内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拳印! 蛛网般的裂纹以拳印为中心疯狂蔓延! 盾牌后的狱警只觉得一股无法抵御的巨力如同海啸般涌来,双臂剧痛欲裂,整个人连同盾牌被砸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撞翻了身后一片同伴! 坚固的盾墙,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嗷呜——!!!” 紧随其后的蛮狮发出了更加嗜血的狂啸! 他四肢着地,如同真正的狮王扑击!覆盖着浓密棕毛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寒光闪烁的利爪每一次挥出,都带起刺耳的金属撕裂声! 坚固的防爆盾牌在他爪下如同纸糊,被轻易撕开长长的豁口! 他那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张开,腥风扑面,一口咬下,盾牌边缘的合金竟被硬生生咬碎、扭曲! 他的每一次扑击、撕咬,都伴随着盾牌碎裂的脆响、狱警惊恐绝望的惨叫和飞溅的鲜血!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如同被真正的猛兽蹂躏过! 在这两位人形凶兽的带领下,囚犯们压抑已久的凶性被彻底点燃! 他们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顺着猿人和蛮狮用暴力撕开的血路,狠狠撞进了狱警们摇摇欲坠的防线! 盾牌破碎!阵型崩溃!抵抗瞬间瓦解! 囚犯的怒吼、狱警的哀嚎、金属的扭曲声、血肉的碰撞声…汇聚成一股席卷一切的毁灭风暴! 黑色的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彻底冲垮了操场上的最后抵抗,咆哮着涌向那扇象征着囚笼终结的、近在咫尺的巨大监狱铁门! 冰冷的铁门在身后轰然洞开,自由的风裹挟着硝烟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数百名囚犯如同决堤的洪流,嘶吼着涌向门外停放的囚车。 矮脚蟹夹在人群最末端,瘦小的身躯被推搡得东倒西歪。他奋力踮着脚,浑浊的眼睛越过攒动的人头,死死盯住西南方向——养父仿佛就在“天堂岛”上等着自己。 砰! 一声沉闷得如同木槌敲击烂西瓜的声响,毫无征兆地在矮脚蟹后脑炸开! 剧痛瞬间吞噬了所有思绪!温热的、粘稠的液体顺着脖颈汹涌而下,模糊了左眼的视线。 世界在旋转,血色弥漫。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扭过头—— 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一张因极度恐惧和长期压抑而扭曲变形的、肥硕的脸。 是胖子!那个他平日里随意打骂、视作脚下烂泥的胖子! 此刻,胖子手里死死攥着一块沾满新鲜血迹、棱角尖锐的水泥碎块,浑身抖得像筛糠,牙齿咯咯作响,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复仇得逞的快意。 “你…?!” 矮脚蟹喉头嗬嗬作响,想质问,想咒骂,却只喷出一口带着泡沫的血沫。 他看到了胖子眼中倒映的自己——那个同样扭曲、同样充满戾气、最终倒在烂泥里的可怜虫。 视野彻底被粘稠的黑暗吞没。 瘦小的身躯软软瘫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自由的风掠过他尚有余温的脸颊,却再也吹不进他破碎的颅骨。 ...... 奔逃的囚车如同失控的钢铁野兽,在燃烧的城市废墟中横冲直撞。 袁立山刚从一个被制服的人质狱警腰间夺过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掌控局面的错觉。 他狞笑着,枪口下意识地抬起,指向旁边囚车驾驶室里石广海那沉稳的侧影——多年的积怨、地盘之争的屈辱、无数次在对方阴影下的憋闷,此刻化作指端扣动扳机的冲动! “小心——!!”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在耳边响起!袁立山只觉一股巨力猛地撞在身侧,整个人被狠狠推向车门!与此同时! 砰! 枪声撕裂空气!灼热的子弹擦着袁立山的耳廓呼啸而过,狠狠钻进了推他那人——石广海的肩窝! 鲜血瞬间在石广海深色的囚服上洇开一团刺目的暗红! “呃!” 石广海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却硬生生挺住,用夺来的手枪射杀了前方的狱警。 袁立山惊魂未定地靠在车门上,难以置信地瞪着石广海染血的肩头,又低头看看自己毫发无损的身体,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宿敌。 “你…救了我?!” 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颠覆认知的茫然和荒诞。 “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 石广海额角青筋暴跳,剧痛让他脸色煞白,声音却依旧如同淬火的钢铁,冰冷而强硬,“冲出去!想死在这鬼地方吗?!” 袁立山如梦初醒,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堵在胸口,他拖着石广海上了由武玉明驾驶的囚车! 囚车发出濒临极限的嘶吼,撞开燃烧的路障,汇入抢夺来的、由数辆囚车组成的逃亡车队,如同狼狈的狼群,朝着西南方向那渺茫的“天堂”亡命飞驰!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丰碑与歧路 车队刚冲出监狱区不久,前方一个狭窄的路口,一辆涂装漆黑、如同钢铁堡垒的防爆车如同拦路恶虎,横亘在路中央! 车顶,黑洞洞的重机枪枪口如同死神的独眼,缓缓转动,锁定了疾驰而来的囚车群! 致命的压迫感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 “掉头!快掉头!” 有人绝望地嘶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山崩地裂的巨响猛然从防爆车尾部炸开! 只见那辆数吨重的钢铁堡垒,竟如同孩童的玩具车般,被一股无法想象的蛮力硬生生掀离了地面! 沉重的车身在空中翻滚了半圈,带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轰然砸在路旁燃烧的店铺废墟上!烟尘冲天而起! 一个如同神话中走出的、顶天立地的巨人身影,赫然出现在漫天烟尘与火光之中! 他浑身浴血,粗重的喘息如同风箱,虬结的肌肉上布满弹孔和灼痕,正是断后的巨人! “巨人!是巨人!”六眼儿扒在车窗上,三对眼睛激动得几乎要爆出来,失声尖叫! 武玉明猛打方向盘,将囚车一个急刹甩尾,堪堪停在巨人脚边。他探出头,焦急地大喊:“快上车!” 巨人低头,看了看这辆对他而言如同行李箱般狭小的囚车,又回头望了一眼监狱方向——那里,警笛声如同海啸般由远及近,无数闪烁的警灯刺破了滚滚浓烟。 他布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有解脱,有释然,更有一份从未有过的、磐石般的坚定。 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如同闷雷滚过废墟:“你们…走!” “不行!一起走!”武玉诚探身急道。 巨人不再言语,他那巨大的、沾满血污泥泞的脚掌猛地踏前一步! 地面轰然一震!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路边那根象征联邦统治的、粗壮的合金旗杆!手臂上肌肉如同山峦般隆起,青筋怒张! 嘎吱——嘣!! 金属断裂声刺破喧嚣!那根需要工程机械才能竖起的沉重旗杆,竟被他硬生生从混凝土基座中连根拔起!扭曲的根部还粘连着碎裂的水泥块! 巨人双手紧握旗杆断裂处,将其舞动起来,沉重的破风声呜呜作响!此刻,这根冰冷的金属长杆,成了他扞卫尊严与选择的最后武器! 他不再看囚车,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动四野的、充满悲怆与力量的咆哮! 随即,他迈开巨柱般的双腿,双手紧握那根临时长矛,如同一尊冲向风车的悲壮骑士,义无反顾地迎着那片由警灯汇成的、汹涌而来的钢铁洪流,发起了孤独而决绝的冲锋! “走啊——!!!” 晨霜嘶哑着,狠狠一拳砸在车门上。 武玉明无奈猛踩油门,囚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了这注定被血与火埋葬的路口。 后视镜里,那个擎着旗杆冲向钢铁洪流的巨人背影,在无数骤然亮起的刺目枪火中,轰然倒下,却又如同一座不朽的丰碑,永远烙印在逃亡者的视网膜上。 几辆载着不同心思的囚车,在混乱中试图转向,冲向已成地狱的市区深处——那里有他们割舍不下的亲人。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层层布控、焊死的路障和倾泻而下的弹雨。 希望如同脆弱的肥皂泡,瞬间破灭,只留下车身上新增的弹孔和车内绝望的哭嚎。 石广海所在的头车,原本计划绕道北部贫民窟,接上几个过命的兄弟一同上岛。 然而,昔日熟悉的街区早已化为焦土,残垣断壁间只有野狗啃食着残缺的尸体。 所有道路都被重兵封锁,探照灯如同死神的眼睛扫视着废墟。冰冷的现实如同巨锤,砸碎了最后一丝侥幸。 “掉头!去西南!直接去岛!” 其他车队被迫转向,如同被驱赶的羊群,汇成一股钢铁洪流,在燃烧的都市迷宫中,朝着唯一可能的生路——西南海岸,亡命奔袭。 而在武玉明驾驶的囚车内,气氛却截然不同。当车队主流转向西南时,他却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囚车如同离群的孤雁,一头扎进了一条堆满瓦砾、浓烟弥漫的狭窄岔路! “你他妈疯了?!” 袁立山猝不及防,脑袋重重撞在车窗上,顿时暴跳如雷,一把揪住武玉明的衣领,枪口顶住他的太阳穴,“天堂岛在西南!你往哪儿开?!想害死老子?!” “松手!” 武玉诚冰冷的声音如同匕首,抵在袁立山后心。晨霜也瞬间举枪,车厢内杀气弥漫。 武玉明额头渗出冷汗,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们去接个人!接上就走!” “接人?接你妈的头!那边全是封锁线!想死别拉上老子!”袁立山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崩了这个“疯子”。 囚车在破败的街区里颠簸穿行。 车窗外的景象如同地狱绘卷在眼前飞速掠过:焦黑的建筑骨架狰狞地刺向血色的天空;破碎的橱窗里,模特残肢断臂;街道上,各种姿态的尸体横陈,有的被烧成焦炭蜷缩着,有的被开膛破肚,内脏拖曳一地;凝固的血液在路面上铺成暗红色的“地毯”,车轮碾过,发出粘腻的“噗嗤”声。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尸臭、焦糊味和硝烟气息,令人作呕。 压抑的死寂笼罩着这片被彻底摧毁的土地,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内粗重的喘息声在回响。 当囚车驶近一座横跨废墟的高架桥时,桥体巨大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笼罩下来。 “停车!!!” 武玉诚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嘶吼!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与惊恐,瞬间冻结了车厢内所有的争吵! 武玉明一脚急刹!囚车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堪堪停住! 所有人顺着武玉诚那几乎要瞪裂的眼眶望去——一个触目惊心的景象让所有人发指!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章 天堂的代价 高架桥冰冷的钢铁围栏上,悬挂着一排排赤裸的躯体!像屠宰场里被倒吊的牲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的身体在带着血腥味的微风中,以一种诡异而绝望的节奏,轻轻摇晃。 每一具尸体都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刀砍、棍击、灼烧…无声地诉说着临死前遭受的非人折磨。 武玉诚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猛地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扑了出去! 他踉跄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桥墩。双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浸满暗红污迹的水泥地上,发出令人心碎的闷响。 他仰着头,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围栏最左侧的那具尸体上。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她的长发被血污粘成一绺绺,无力地垂下,遮住了半张脸。但武玉诚一眼就认出了她——霞姐! 她浑身赤裸的身上,累累伤痕,印有原住民条形码的右臂被斩断,悬挂在身体旁边! “不…不啊——!!!” 武玉诚跪在地上,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脸上沾染的血污和尘土,汹涌而下。 他十指深深抠进地面,指甲崩裂,鲜血渗出,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巨大的悲恸如同海啸,瞬间将他彻底吞没。 那些深藏心底、从未敢宣之于口的眷恋与依赖,那些无数次在铁窗后支撑他熬下去的、关于“出去后”的温暖画面,此刻被眼前这具冰冷、残破、悬挂在死亡围栏上的躯体,彻底碾得粉碎!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抽搐,如同离水的鱼。 “哥!哥!” 武玉明冲下车,看着兄长崩溃的样子,心如刀绞,泪水同样模糊了视线。 晨霜用力去搀扶武玉诚,声音哽咽而急迫:“大武哥!起来!快起来!霞姐…霞姐已经走了!军队马上就到!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 武玉诚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桥上那随风轻晃的身影。 他多想爬上去,将那冰冷的躯体轻轻解下,用最干净的布包裹她,带她离开这片污秽之地… 可是,远处骤然响起的、如同死神脚步般迫近的警笛声,尖锐地撕裂了悲恸的空气! “走啊——!!” 晨霜和武玉明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拖着、架着,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武玉诚塞回了囚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武玉诚布满血丝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高桥上那个越来越小的、孤零零的身影,仿佛要将这地狱的景象永远刻进灵魂深处。 引擎发出悲鸣般的咆哮,囚车猛地调头,带着一车破碎的心和未干的泪,重新汇入逃亡的洪流,朝着西南方向——那唯一的、飘渺的“天堂”亡命而去。 当一辆接一辆布满弹痕、如同负伤野兽般的囚车,冲破最后一道废弃的工业区屏障,终于抵达西南海岸线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空茫! 没有钢铁巨桥! 没有灯火通明的岛屿!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灰暗死寂的、翻滚着铅色波涛的茫茫大海!冰冷的海风卷着咸腥和绝望的气息,狠狠抽打在每一个冲出车外、呆立当场的囚犯脸上! “岛呢?!天堂岛呢?!” 袁立山第一个反应过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狗,双眼赤红地咆哮着,在人群中疯狂地扫视、推搡,“矮脚蟹!矮脚蟹那个狗杂种呢?!他骗我们!根本没有天堂岛!根本没有——!!” 他的怒吼在空旷的海岸边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矮脚蟹早已倒毙在监狱门口的血泊里。希望如同沙滩上的泡沫,在现实的礁石上撞得粉碎。 刚刚经历血战、带着一身伤痛奔袭至此的囚犯们,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一个个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吞噬一切希望的灰暗海面。 连石广海都捂着流血的肩膀,靠着车身,脸色灰败,嘴唇紧抿。 “我们…完了…” 眼镜男瘫坐在冰冷的沙地上,镜片后的双眼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死寂的绝望,“军队…马上就到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语,低沉而恐怖的引擎轰鸣声如同滚雷,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迅速逼近!烟尘冲天而起! 十几辆涂装冰冷、炮塔狰狞的装甲运兵车,如同钢铁巨兽组成的洪流,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势,冲破废墟的阻隔,出现在海岸线尽头!沉重的履带碾过地面,发出死亡的节拍。 车队在距离囚犯群数百米处轰然停住,扇形展开,黑洞洞的炮口和密集的枪口,如同毒蛇的獠牙,将这群困兽死死锁定。 扩音器里传来冰冷、毫无感情、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命令,在空旷的海岸线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气息: “所有囚犯!立刻放下武器!释放人质!原地跪下!双手抱头!这是最后警告!重复,这是最后警告!放弃无谓抵抗!立刻投降——!!” 冰冷的命令如同最后一道绞索,勒紧了所有人的脖颈。刚刚燃起的、以无数生命为代价换取的微末自由之火,眼看就要被彻底掐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许多囚犯手中的武器哐当落地,眼神涣散,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准备屈从于这注定的结局。连袁立山都颓然地松开了揪着衣领的手,面如死灰。 就在这万念俱灰、空气凝固的刹那—— 嗡——!!! 一种低沉到极致、却又宏大得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恐怖嗡鸣,毫无征兆地笼罩了天地! 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颤!所有人——包括装甲车内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骇然地抬起了头! 只见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光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抽走!一片庞大到无法形容、遮蔽了整片天空的阴影,正以泰山压顶之势,缓缓降临! 那阴影的边缘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布满了复杂到令人目眩的几何结构、巨大的管道和闪烁着幽光的观察窗! 它并非飞行器,而是一座岛屿!一座悬浮于苍穹之上、由冰冷金属构成的、巨大无比的机械之岛! “天…天啊…” 眼镜男失声呢喃,瘫软的身体竟因极度的震撼而微微颤抖。 在无数道惊恐、茫然、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这座遮天蔽日的钢铁巨岛,带着毁灭一切的磅礴气势,朝着海岸线,朝着那支钢铁洪流般的装甲车队,悍然砸落!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撞击声!如同百万吨巨锤砸向蛋壳! 大地如同暴风雨中的甲板疯狂颠簸、撕裂!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沙尘和金属碎片,呈环形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出! 距离最近的几辆装甲车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被压扁、撕裂、揉碎!里面的士兵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为齑粉! 稍远一些的车辆被冲击波掀飞,翻滚着砸向远处燃烧的废墟,化作一团团巨大的火球! 整个海岸线如同被神灵的巨足践踏,瞬间化为一片充斥着金属残骸、扭曲尸体和冲天烈焰的炼狱! 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毁灭的烟尘缓缓沉降,如同落幕的挽歌。 接下来,那座巍然矗立在海岸废墟之上、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械巨岛,其朝向囚犯们的“腹部”,传来了巨大而沉闷的机械运转声! 一道宽阔无比、闪耀着幽蓝色指示灯的巨型坡道,如同神话中连接天地的阶梯,伴随着液压系统平稳的嘶鸣,缓缓地、平稳地伸展而下,直至稳稳地搭在囚犯们面前布满裂痕和焦痕的沙滩上! 坡道尽头,是深不可测的、闪烁着冰冷蓝光的岛屿内部。如同巨兽缓缓张开的、通往未知命运的口腔。 “天…天堂岛…” 眼镜男挣扎着从沙地上爬起,沾满灰尘和血污的脸上,绽开一个混合着狂喜、茫然和劫后余生的扭曲笑容,“是真的!它…它来接我们了!” 这声呼喊如同点燃了引信!幸存的囚犯们瞬间从极致的震撼和绝望中惊醒,爆发出震天的狂喜嘶吼!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疑虑!他们如同扑向圣光的朝圣者,又如同逃离地狱的恶鬼,争先恐后、跌跌撞撞地冲向那道散发着冰冷光泽的金属坡道! 石广海搀扶着伤员,袁立山拖着吓傻的小弟,六眼儿搀着失魂落魄的武玉诚,晨霜警惕地断后…黑色的洪流涌上坡道,身影迅速被那片深邃的幽蓝吞没。 巨大的舱门,如同巨兽满意地合拢嘴巴,开始缓缓抬升、闭合。 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宣告着某种终结,也预示着新的未知。 脚下的地面传来低沉的震动,整座钢铁岛屿开始缓缓上升,脱离这片被血与火浸透的土地,朝着铅灰色的、深不可测的苍穹驶去。 就在舱门即将彻底闭合、岛屿离地升起的最后刹那! 一个踉跄、瘦小、衣衫褴褛如同风中残烛的身影,从远处跑来,疯狂地挥手呼喊! 他挥舞着枯槁的手臂,用尽肺里所有的空气,发出声嘶力竭、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凄厉呼喊,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毁灭海岸线上显得格外刺耳和绝望: “不要——!不要上岛——!!!” 石广海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穿透即将闭合的舱门缝隙,死死锁定了那个在废墟边缘挣扎呼喊的拾荒老人。 他布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眉头紧紧锁起:“那个人…我见过!入狱前在码头…他是矮脚蟹的养父!他在喊什么?!” 舱门缝隙越来越窄,老人的身影迅速模糊。 六眼儿的三对眼瞬间聚焦到极限,他死死盯着老人那疯狂开合、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嘴唇,捕捉着无声的呐喊。 “他…他在喊…不要...” 六眼脸色忽然大变,失声惊叫: “是‘不要…不要上岛’!!”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章 误入地狱 沉重的合金舱门如同巨兽的獠牙,在众人身后轰然闭合,最后一丝来自毁灭海岸线的灰暗天光被彻底吞噬。 矮脚蟹养父那声嘶力竭、充满不祥预感的警告——“不要上岛!”——也被隔绝在外,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在金属腔体内回荡。 那老人枯槁绝望的身影消失在闭合的缝隙中,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每个人心头留下一圈冰冷的、不断扩散的疑虑涟漪。 他为何不在岛上?又为何如此惊恐地阻止他们? 人群如同受惊的沙丁鱼,挤在一条狭窄、冰冷、泛着金属幽光的走廊里。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臭氧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血液的甜腥。 没有灯光,只有墙壁上镶嵌的、间隔很远的幽蓝色应急指示灯,投下微弱而惨淡的光晕,勉强勾勒出脚下扭曲、起伏、布满焊接疤痕的金属地板轮廓。 这条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崎岖地延伸向一片未知的、深不可测的黑暗。 绝对的寂静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和金属靴底踩在粗糙甲板上的轻微摩擦声在回荡。每一步,都踏在令人心悸的未知之上。 “人呢?不是说有几千难民占了这岛吗?人呢?!” 六眼儿的三对眼睛疯狂地转动着,捕捉着每一个角落的细节,声音因极度的不安而变得尖利,“谁在开这岛?谁把我们弄上来的?总得有个活物出来吱一声吧?!” 他的质问在空寂的走廊里撞出空洞的回音,无人应答。 只有那无处不在的阴森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脚踝,浸透骨髓。 “噗叽。” 一声极其轻微的、粘腻的声响。 六眼儿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软塌塌,滑溜溜。 他下意识地抬起脚,一股粘稠的、半透明的粘液被拉起长长的丝,连接着他的鞋底和地面。 借着幽蓝的微光,他低头看向自己沾满污秽的鞋底——那是一块暗红色的、边缘破烂的、仿佛被咀嚼过的肉块。 “是舌头。” 石广海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种解剖尸体般的冰冷精准。 他用从狱警那里夺来的手枪枪管,拨弄了一下地上那块令人作呕的软组织,“伤口撕裂得很不规整,舌根这里…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扯断的。” 他枪管点着肉块根部参差不齐的断面。 “呕…” 六眼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三对眼睛惊恐地圆睁,猛地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仿佛那无形的扯舌之力下一秒就会降临到他身上。 地狱恶鬼专拔多舌之人的恐怖传说,此刻无比清晰地攫住了他的神经。 “看这里!” 武玉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指着旁边的金属墙壁。幽蓝的光线下,墙壁上赫然印着几个暗红色的、边缘模糊的手印! 下方,是几道长长的、如同垂死挣扎时用指甲抓挠留下的、深深的血色划痕! 目光顺着划痕向下,地板上是拖拽形成的、断续的暗红轨迹,其中还混杂着一些难以辨认的、暗黄色的粘稠碎块,散发着内脏特有的腥膻气味。 “…像是有人想从里面那个房间逃出来,”武玉明的声音干涩,“…又被什么东西…强行拖了回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走廊前方。 那里,一扇半开的、更加厚重的合金门后,是比走廊更深邃、更浓稠的黑暗。 门内散发出的气息,混合着血腥、铁锈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生物腐败的甜腻恶臭,比走廊里更浓烈十倍! 地上的血迹如同一条指向地狱深处的、粘稠的红毯,一直延伸进那片无光的门洞。 想要继续前行,必须进入那个房间。然而,那扇半开的门后,仿佛蛰伏着能将灵魂都吞噬的怪物。 刚刚经历越狱血战、亡命奔袭,又目睹了血池地狱和诡异男孩的囚犯们,体力早已透支,精神更是濒临崩溃。 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像沉重的铅块,压弯了他们的脊梁。没有人再敢向前一步。 幸存者们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像一群被驱赶到绝路的困兽,喘息着,眼神涣散。连袁立山都暂时收敛了暴戾,脸色灰败地瘫坐在地。 武玉诚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气,面如死灰地蜷缩在墙角最深的阴影里。他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金属,仿佛与那黑暗融为一体。 霞姐悬挂在高架桥围栏上的残破身影,一遍遍在他眼前闪现,那空荡荡的、被粗暴撕裂的右肩,那布满青紫淤痕和刀口的苍白皮肤… 巨大的悲恸早已碾碎了他的灵魂。去往何方?面对什么?是机械巨兽还是地狱恶鬼?这一切对他而言,都已失去了意义。他只是空洞地望着前方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那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时间在死寂和恐惧中缓慢地爬行,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幽蓝的应急灯光线冰冷地涂抹在每一张疲惫、惊恐、绝望的脸上。 “妈的!” 袁立山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管道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满脸的暴戾和烦躁,“饿死了!早知道在监狱食堂就该他妈的吃饱了再动手!现在倒好,跑到这鬼地方等死!” 他手下一个同样饿得眼冒绿光的跟班立刻附和:“就是!山哥说得对!咱们几百号人,就这么傻逼兮兮地窝在这破走廊里?连这鬼岛的主人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总不能活活饿死、吓死在这儿吧?!” 袁立山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人群,最后阴冷地定格在那两个被捆绑着、瑟瑟发抖的狱警人质身上。 他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朝手下努了努嘴。 两个凶神恶煞的囚犯立刻上前,粗暴地将吓得几乎失禁的狱警从地上拽起来,狠狠推向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半开金属门! “进去!给老子探路!” 袁立山大声喊道。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章 血宴迷宫 两名狱警面无人色,腿抖得像筛糠,在身后数支黑洞洞枪口的威逼下,如同被赶上祭坛的羔羊,一步一挪地蹭向那黑暗的门洞。 几个端着机枪的囚犯紧随其后,枪口死死锁定前方,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冷汗如同小溪般顺着他们紧绷的太阳穴和颤抖的手臂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滴答”声。 空气紧绷得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锤敲在鼓膜上。 他们离那扇半开的门越来越近。 门后的黑暗仿佛有生命般,向外散发着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恶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粘稠的血浆上,发出连续的“噗嗤”声。 就在最前面的狱警一只脚即将跨过门槛的瞬间! “哗啦——哐当!!!” 墙角一堆废弃的金属零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啊啊啊——!!!有东西!!” 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几个端着机枪的囚犯如同惊弓之鸟,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恐惧彻底吞噬了理智,他们条件反射般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刺眼的枪口焰瞬间撕裂了走廊的幽蓝昏暗!震耳欲聋的爆鸣在狭窄空间里疯狂撞击、回荡! 灼热的弹壳如同金色的暴雨,叮叮当当地洒落一地!狂暴的子弹风暴毫无目标地倾泻向那片黑暗的门洞和周围的墙壁,溅起无数耀眼的火星! “停火!他妈的给老子停火!!!” 袁立山目眦欲裂,怒吼着冲上前,用枪托狠狠砸向一个仍在疯狂扫射的手下! 枪声戛然而止,只余下震耳欲聋的耳鸣和浓烈刺鼻的硝烟味。 幽蓝的光线下,只见那两名被推在最前面的狱警,早已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模糊地倒在门槛内外,身下的血泊迅速扩大。 门后的黑暗依旧深不见底。 “废物!一群废物!” 袁立山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在旁边的金属墙上,“最后两个人质!全他妈让你们这群蠢货报销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猿人大步走到刚才发出声响的墙角,他那覆盖着浓密毛发、粗壮如树干的手臂伸进一堆扭曲的金属管后面,摸索了几下,然后捏着一条细长的、还在微微抽搐的灰色尾巴,将一只被流弹打得稀烂的肥硕老鼠提溜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将死老鼠扔在众人面前。 “……” 短暂的死寂。 几个开枪的囚犯看着地上那摊鼠尸和自己造成的惨状,羞愧得无地自容。 一群手上沾满鲜血、在监狱里呼风唤雨的恶徒,竟被一只老鼠吓得自乱阵脚,还葬送了最后的筹码。这比任何敌人的攻击都更让他们感到羞辱和无力。 然而,这一切的喧嚣、混乱和荒谬,似乎都无法穿透包裹着武玉诚的那层坚冰。 他依旧蜷缩在墙角最深的阴影里,对同伴的死活、对眼前的闹剧、对那扇通往未知的门,都漠不关心。他的世界只剩下高架桥上那个随风轻晃的、破碎的身影。 “哥,起来吧。” 武玉明走到大哥身边,声音沙哑而疲惫,用力将他从冰冷的地板上搀扶起来,“…我们得走。” 武玉诚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任由弟弟和晨霜半扶半拖着,跟随着被逼无奈的人群,像一群被驱赶的羔羊,战战兢兢地踏入了那片散发着浓烈腥甜恶臭的黑暗门洞。 门内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加空旷和压抑。 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机械舱室,头顶是高耸的、隐没在黑暗中的穹顶,脚下是更加粗糙、布满油污和不明粘液的网格状金属地板。 空气里的恶臭浓度陡增,几乎令人窒息。 只有远处墙壁上几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幽蓝光点,勉强勾勒出一些巨大、冰冷、如同史前巨兽骨骸般的机器轮廓。 嘶啦——嘎——吱—— 一种尖锐刺耳、如同生锈的巨斧在粗糙金属板上缓慢拖行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人群后方响起!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缓慢而坚定的压迫感!仿佛一个无形的、拖着巨大镰刀的死神,正贴着冰冷的舱壁,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 “啊——!!后面!后面有东西!!” 凄厉的尖叫再次撕裂了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快跑!!” 六眼儿的三对眼睛瞬间捕捉到了恐怖的源头,发出变调的嘶吼! 人群瞬间炸锅!惊恐的囚犯们如同受惊的兽群,不顾一切地向前方未知的黑暗亡命奔逃! 然而,就在这混乱的奔逃中,一个位于队伍中后方的囚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滋——! 一滴暗红、粘稠、散发着惊人高温的液体,如同熔化的铅水,带着灼烧空气的细微声响,精准无比地滴落在他仰起的、充满惊恐的脸上! “呃…啊…?”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完整的惨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滴“铅水”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洞穿了他的颅骨!一个边缘焦黑、冒着青烟的血洞赫然出现在他的额头正中! 暗红的液体(不知是熔化的金属还是脑浆混着血液)顺着他的鼻梁汩汩流下。他的身体僵直了一瞬,随即像截烂木头般轰然倒地,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表情。 “头顶!钢水!!” 有人绝望地嘶喊! 众人魂飞魄散,更加疯狂地向前冲刺!头顶上方的黑暗中,不断有暗红色的、散发着致命高温的粘稠液滴淅淅沥沥地落下,如同地狱降下的腐蚀之雨! 每一次滴落,都在金属网格地板上烫出一个个滋滋作响的小洞,腾起刺鼻的白烟! 不断有落在后面的倒霉鬼被灼热的液滴击中,发出凄厉非人的惨嚎,瞬间失去战斗力,甚至被直接融化! “停下!前面停下!!”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吼叫!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扭曲变调! 然而,后方被头顶“熔岩雨”驱赶的人群如同失控的火车,巨大的惯性让他们根本无法及时刹住脚步! 前面的人绝望地挥舞着手臂,试图阻止,却被后面汹涌的人潮狠狠撞上、推搡! “不——!!” 最前方的五个人,在后方人群狂暴的推挤下,脚下猛地一空!他们绝望的惊叫声刚刚冲出喉咙,便被下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如同地狱磨盘转动的恐怖轰鸣彻底吞噬! 前方,根本无路!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章 血池地狱 一道深不见底、宽度超过数十米的巨大深渊,如同地狱巨口,横亘在逃亡之路的尽头! 深渊之下,并非黑暗,而是一片翻滚沸腾、散发出浓烈血腥和内脏恶臭的、暗红色的“湖泊”! 湖心,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涡轮搅拌装置,正以毁灭性的高速疯狂旋转!钢铁叶片搅动着粘稠的血肉浆糊,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咕噜…噗嗤…”声! 无数破碎的肢体、被搅烂的内脏、断裂的骨骼、甚至偶尔还能辨认出的、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残缺头颅…在涡轮的巨力下翻滚、沉浮、被无情地撕裂、碾碎、搅拌! 粘稠的血浆和脂肪沫被高速甩起,溅射在四周陡峭的金属井壁上,涂抹出令人作呕的、层层叠叠的暗红色“壁画”! 这哪里是深渊?这分明是传说中十八层地狱里的血池地狱!而他们刚刚逃离的,是熔炉烈焰地狱! 那五个被推下深渊的囚犯,甚至没能在血池表面溅起多大的浪花。他们的身体如同投入绞肉机的肉块,瞬间被狂暴旋转的涡轮叶片卷了进去! 几声短促到极致的、如同溺水般的沉闷“咕噜”声后,便彻底消失在那片翻滚的、由无数生命残骸组成的、粘稠的暗红浆糊之中。 只有几片破碎的衣物碎片和几点飞溅的血沫,证明他们曾存在过。 “呕——!” “哇——!” 目睹这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恐怖景象,幸存者们再也无法抑制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冲击,纷纷弯腰剧烈呕吐起来。 胃酸混合着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喷洒在冰冷的网格地板上,与之前滴落的钢水痕迹、无处不在的血污和粘液混杂在一起,散发出更加令人作呕的复合恶臭。 “这座岛…或许是活的。” 石广海捂着依旧渗血的肩膀,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洞悉,“我们刚进来时,穿过的那条走廊,像不像它的食道?刚才那个滴钢水的舱室,是它的胃囊?这些滚烫的‘胃酸’…现在这里,” 他指着脚下沸腾的血池深渊和那台恐怖的搅拌涡轮,“就是它的…肠道。下面那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血池中翻滚的头颅和断肢,“…就是它正在消化的‘食物’。” 这番如同地狱导游词般的话语,让所有幸存者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连袁立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强撑的凶悍荡然无存,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我们…我们是不是已经死在陆地上…现在…现在是在地狱里?” 六眼儿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对眼睛惊恐地闪烁着,“拔舌地狱…熔炉地狱…血池地狱…十八层地狱,我们是不是一层层在往下掉?” “都他妈闭嘴!别自己吓自己!” 袁立山色厉内荏地咆哮,试图驱散心中那不断滋生的恐惧藤蔓,“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就怂成这样!废物!” 然而他紧握枪柄、指节发白的手,和他同样微微颤抖的双腿,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状态。 嘶啦——嘎——吱—— 那如同死神磨刀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金属摩擦声,再次毫无征兆地从人群后方,那片他们刚刚逃离的、滴落着致命钢水的黑暗区域传来! 声音比之前更近,更清晰!仿佛那无形的索命者,已经追到了他们身后! “吼——!!!” 一直沉默寡言的水豚和狮人,在这持续不断的恐怖压迫下,终于彻底激发了骨子里的原始兽性! 它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脊背弓起,覆盖着厚实皮毛(水豚)或浓密鬃毛(狮人)的身体肌肉绷紧,锋利的爪刃从指端弹出,在幽蓝的光线下闪烁着寒芒! 獠牙外露,涎水从嘴角滴落!它们不再想逃!不管追来的是什么,它们都要用尖牙利爪,撕碎它! 金属摩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仿佛就在耳畔!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浓雾,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要将他们压垮!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的神经绷紧到极限、水豚和狮人即将扑向身后那片黑暗的刹那—— 嗡——! 刺耳的摩擦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整个舱室西侧那面巨大无比的、原本如同死物般的金属墙壁,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光线驱散了局部的黑暗,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巨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映出一个男孩的身影——他正是拥有RT64躯体和李复生记忆的“机械皇帝”。 此刻,他悬浮在屏幕中央,脸上带着一种与其稚嫩面容极不相称的、冰冷而玩味的诡异微笑,如同一个正在观察培养皿中微生物的科学家。 “人类…进化了这么久,”男孩开口了,声音是毫无感情的合成电子音,在空旷的血池地狱上空回荡,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早该意识到,碳基生命脆弱的躯壳,最终的归宿,不过是成为更高级机械文明的…养料与能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那双深邃得如同宇宙黑洞的电子眼,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的石广海:“你刚才的比喻…很有趣。没错,你们现在,就在‘我’的消化系统里。” 他微微歪头,仿佛在回味,“只是…‘吃人’的感觉,似乎并没有数据模拟中那么…‘美味’。索然无味,甚至…有些难以下咽。”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评价一道失败的菜肴。 这番如同恶魔低语般的话语,让所有幸存者遍体生寒!连一向凶悍的袁立山都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反驳这个掌控着他们生死的、非人的存在。 屏幕上的男孩目光扫过下方惊恐的人群,电子音再次响起:“刚才在海岸边,那些追捕你们的军队…为什么要抓你们?” 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敢回答。 那个曾经失手打死狱警、又亲手砸死矮脚蟹的胖子,或许是因为对方那无害的孩童外表,或许是被压抑的恐惧转化成了扭曲的愤怒,此刻竟梗着脖子,带着一丝轻蔑的挑衅回了一句:“我们凭什么告诉你?!” 屏幕上的男孩,眉头极其细微地皱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电子眼中,似乎有冰冷的蓝色数据流瞬间闪过。 “啊——!!!” 胖子倚靠着的、原本坚固无比的金属栏杆,毫无征兆地、如同活物般猛地向下翻转打开! 他惊恐的嚎叫声刚刚响起,整个人便失去了支撑,如同断线的木偶,直直地坠向下方那翻滚沸腾、吞噬一切的血池地狱! 噗通!咕噜噜… 粘稠的血浆只溅起了一朵不大的暗红色浪花,他那肥胖的身躯瞬间被狂暴的涡轮卷了进去,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彻底消失在由无数血肉组成的、暗红色的死亡漩涡之中。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章 裁决之日 “我说!我说!!” 六眼儿吓得魂飞魄散,三对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我们是…是监狱的囚犯!今天越狱跑出来的!那些军队…是来抓我们回去的!” 屏幕上的男孩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缓缓闭上双眼,屏幕的光线也随之微微黯淡。 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眼,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是…是2120年!” 六眼儿抢着回答,生怕慢了一秒。 “现在…世界的局势…是什么样?” 男孩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这个问题显然蕴含着更深的意味。 人群再次陷入沉默。他们都是被高墙隔绝已久的囚徒,对外面世界的剧变知之甚少。 武玉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起了初到这座城市时,在尘土飞扬的工地角落,那个满脸狰狞烧伤疤痕、眼神却异常清醒的老人。 老人当时一边用粗糙的手递给薛凯馒头,一边用沙哑的嗓音勾勒出的世界格局。 “当今世界,四分天下。” 武玉明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吸引了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东部广袤平原,由‘乘云上人’掌控,据说拥有呼风唤雨之能,信徒众多,行踪飘渺。 西部是星罗棋布的荒蛮群岛,被彪悍的‘独眼猫族’占据,他们生性排外,神秘莫测。 北方苦寒之地,是‘左安联盟’的势力范围,由几个强大的变异人部落和科技寡头联合统治,实力雄厚。 而我们所在的南方…则是联邦政府的疆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上那张毫无表情的男孩面孔,继续说道:“在联邦政府,明面上掌握军队大权的是‘鬼面上将’廖江平,他手段酷烈,镇压原住民毫不手软。 但真正在幕后操纵着庞大国家机器、甚至世界经济命脉的…是以程莫良为核心的‘寰宇财团’。” 他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程莫良,是廖江平的姐夫,也是这个世界…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人群一阵低低的骚动。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人,竟对世界格局有如此清晰的认知。 “程…莫良?” 屏幕上的男孩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电子眼中数据流再次无声地流淌、分析。他再次闭上眼,似乎在庞大的数据库中检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重新睁眼,提出了一个更加关键、也更加令人心悸的问题:“一个星期前…我观测到无数类似古老航天器的装置,密集地升向近地轨道…遍布全球。那些…是什么?” 这一次,石广海接过了话头,他回忆着监狱里组织观看的新闻画面:“是天网。全球空气净化与臭氧层修复系统。官方宣称…是人类自救的最后希望工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嗯…” 男孩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电子音调。他的核心处理器深处,某个尘封的数据库被触动了。 一段被标记为“禁忌”的历史记录被调取出来——关于“涅盘计划”的初始蓝图,关于那些同样被冠以“希望”之名的类飞碟型飞行器,如何最终沦为撕裂天空、播撒死亡的战争凶器。 冰冷的逻辑回路瞬间推演出无数种可能。这笼罩全球的“天网”,是否也潜藏着足以焚毁整个星球的毁灭之力? 最后,男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过下方这群伤痕累累、满身血污、眼神中交织着恐惧、绝望和最后一丝求生欲望的囚徒。 他发出了最终的、也是决定命运的提问,电子音在血池地狱的轰鸣声中显得异常清晰: “如果…我让你们活着离开这座岛…你们…会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像一道冰冷的闸刀,悬在了每个人的头顶。它暗示着生还的可能,却也可能是更深陷阱的诱饵。 如何回答?求生?复仇?还是…继续逃亡?巨大的压力让空气再次凝固。没人敢轻易开口,生怕一个不慎,便招致灭顶之灾。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直如同行尸走肉般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武玉诚,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牵动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脸上依旧带着未干的泪痕和血污,眼神却不再是空洞的死寂。 那里面燃烧着一种东西——一种被极致的悲伤和愤怒淬炼过的、如同岩浆般滚烫而坚硬的东西。 武玉诚抬起头,没有看屏幕上的男孩,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金属舱壁,看到了高架桥上那个悬挂的、残破的身影,看到了红叶餐馆灶台边那温暖的笑容,看到了无数倒在血泊中的原住民同胞… 他沾满污秽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干裂的、带着血腥味的嘴唇里,挤出了两个如同钢铁撞击般铿锵、决绝的字: “战斗!” 这简短的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所有幸存者都猛地一震,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那不再是绝望的囚徒,而是一头伤痕累累、却终于亮出獠牙的复仇之狼! 屏幕上的男孩,那一直保持着诡异微笑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个像素点。 他注视着下方那个渺小却爆发出惊人意志的人类,冰冷的电子眼中,数据流如同星河般飞速流淌、计算、重组。片刻之后,那毫无感情的合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我明白了…” 男孩的声音在血池地狱的轰鸣中回荡,“我知道…该如何处置你们了。” 巨大的屏幕瞬间熄灭,将男孩最后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定格在黑暗降临前的刹那。 冰冷的黑暗重新笼罩下来,只有血池涡轮那永不疲倦的、吞噬生命的“咕噜…噗嗤…”声,如同地狱的心跳,在无边的死寂中,持续、单调、永恒地回响。 男孩的身影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从巨大的屏幕上消失。冰冷的黑暗重新笼罩下来,只有血池涡轮那吞噬生命的“咕噜…噗嗤…”声,如同地狱的丧钟,在空旷的金属腔体内单调、永恒地回响。 留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数百颗悬在喉咙口的心脏。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5章 噩梦未泯 “他…满意了?” 六眼儿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对眼睛在黑暗中惊恐地乱转,仿佛那无形的审判随时会降临,“‘战斗’…他到底什么意思?” 无人能答。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腐烂内脏的腥甜。 武玉诚那句石破天惊的宣言,像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深不见底的恐惧漩涡。 石广海捂着渗血的肩膀,眉头拧成一个死结;袁立山眼神阴鸷,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枪柄;就连水豚和狮人,也收敛了暴戾的咆哮,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呜。 时间在极致的压抑中缓慢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整座钢铁岛屿深处传来一阵低沉而宏大的机械嗡鸣,脚下的金属甲板传来极其轻微的、方向性的震颤。 紧接着,遥远的后方,那扇将他们吞噬进来的厚重舱门方向,隐约传来了沉闷的液压传动声和金属摩擦的“嘎吱”声! “门!门开了?!” “是出口?!” “快走!离开这鬼地方!”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疑虑和恐惧!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爆发出狂乱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朝着来时的方向——那隐约传来的、象征着逃离地狱的声响亡命奔去! 没有人知道这座岛停在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门外等待着什么,但留在这里,只有被消化或者被未知审判的份! 跌跌撞撞地穿过弥漫着血腥和恶臭的崎岖走廊,重新看到那扇缓缓开启的、透进一丝微弱天光的巨大舱门时,所有人都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们争先恐后地挤出那如同巨兽咽喉的门缝,贪婪地呼吸着外面带着咸腥和草木气息的空气,尽管这空气也弥漫着硝烟未散的焦糊味。 当最后一个人踉跄着踏上坚实的地面,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 那座带来死亡与恐惧的钢铁巨岛,正无声地悬浮在离地数十米的空中。庞大的身躯遮蔽了部分星光,投下令人心悸的阴影。 它没有丝毫停留,底部喷射出幽蓝色的光焰,发出低沉而平稳的嗡鸣,开始缓缓上升。 速度越来越快,庞大的身躯在视野中迅速缩小,最终化作夜空中一个微不可察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小点,彻底融入了铅灰色的天幕,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留下的,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植于骨髓、挥之不去的、关于钢铁胃囊和血池地狱的冰冷恐惧。 “这他妈又是什么鬼地方?!” 袁立山环顾四周,破口大骂。 眼前是陌生的海岸线,礁石嶙峋,海浪在黑暗中拍打着岸边,发出空洞的回响。身后是茂密得如同怪兽脊背般起伏的黑暗丛林,散发着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管他是什么地方,”石广海的声音带着一种脱力后的沙哑,他靠在一块冰冷的礁石上,按着肩膀的伤口,“总比呆在那吃人的铁棺材里强。”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强烈的饥饿感和极度的疲惫便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惊吓过后,困意全无,只剩下胃袋空空如也的绞痛。 人群开始自发地散开,像一群被遗弃的野狗,在陌生的海岸线和丛林的边缘,徒劳地搜寻着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 黑暗笼罩着整座岛屿,仿佛一块巨大的、吸光的黑绒布。 没有灯火,没有人烟,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和海浪永不停歇的低语。这是一座被世界遗忘的、纯粹的荒岛。 六眼儿跟在矮壮敦实的水豚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茂密草丛中跋涉。 幽暗中,水豚那覆盖着深褐色短毛、圆润厚实的背影,在朦胧的月光下竟透出一种奇异的、毛茸茸的…安全感?六眼儿的三对眼睛不自觉地聚焦在那随着步伐微微颤动的、看起来异常柔软的后肢皮毛上。 也许是恐惧过后的精神错乱,也许是潜意识里寻求慰藉的本能,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飞快地在那毛茸茸的胳膊上…撸了一把! 触感厚实、温暖,带着动物特有的微微粗糙感。 水豚猛地停下脚步,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金光的竖瞳,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锁定了六眼儿,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危险气息。 “你…干…什…么?”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狂野的质感,一字一顿地从它圆润的口中挤出。 “额…嗯…” 六眼儿瞬间僵住,三对眼睛疯狂闪烁,大脑一片空白,“没…没什么!有只…有只蜘蛛!爬你胳膊上了!我…我给弄掉了!”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手指胡乱地指向旁边的草丛。 “蜘…蛛?!” 水豚那双原本充满威慑力的竖瞳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填满!它猛地原地跳起半米高,厚实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疯狂地甩动着手臂,发出短促而尖锐的惊叫:“在哪?!在哪?!弄掉没?!快帮我看看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它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虽然它更像水豚),惊恐万状地在原地打转,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不远处,借着月光看到这一幕的武玉明,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哥哥武玉诚,后者依旧靠在一棵枯树下,头微微垂着,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面凝固着挥之不去的悲伤与死寂,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哥,”武玉明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还在想霞姐…人死不能复生,这该死的世道…” “怪世道?” 武玉诚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空洞,而是燃烧着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这世道是人造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迁移者!是那些吸血的财阀!是那些开枪的军队!是他们把我们逼成囚犯!是他们把霞姐…!” 他的声音哽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血债,必须血偿!” 武玉明心头一震。他从未见过向来温和隐忍的哥哥,爆发出如此刻骨、如此决绝的仇恨。这不再是悲伤,这是淬火的复仇意志。 “你刚才对那屏幕里的男孩说的‘战斗’…是认真的?” “没错。” 武玉诚的目光越过弟弟,投向那片深邃无垠、仿佛蕴藏着无尽愤怒的黑色海洋,声音斩钉截铁,“苟活?在这乱世里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我受够了!要么战,要么死!” “好!” 武玉明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一步跨到武玉诚和默默走过来的晨霜中间,用力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放下枪是为了活命,再拿起枪,就是为了让那些狗娘养的付出代价!把他们彻底赶出去!算我一个!” 晨霜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冰冷的眼神里是无需言表的忠诚。 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种同生共死的、沉重的默契在无声流淌。 复仇的火焰,在这荒凉的海岛上,被彻底点燃。 武玉明看着哥哥眼中那团冰冷的火焰,一个念头莫名地闪过:等这场仗打完,一定要给哥找个好姑娘…霞姐的温暖,不能就这样永远失去。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6章 林葬 与此同时,在岛屿西侧一片更加浓密、散发着腐败落叶气味的阴暗树林里,石广海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扭曲盘结的树干和垂挂的藤蔓。 袁立山和他的几个心腹跟在后面不远。 “大哥,”袁立宇凑近袁立山,声音压得极低,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阴狠,目光死死盯着石广海毫无防备的后背,“还等什么?现在就是好机会!干掉他,以后这帮人就是咱们说了算!” 袁立山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石广海肩头渗血的绷带,又想起监狱门前对方推开自己挡下子弹的那一幕。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急什么!现在刚上岛,情况不明…再等等!” “等?再等他伤好了就更难下手了!”袁立宇不满地嘟囔,脸上写满了怨毒,“大哥,你不会是…因为他救了你一次,就心软了吧?” “闭嘴!”袁立山低喝一声,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老子做事,用你教?!” “我走不动了!” 袁立宇忽然停下脚步,赌气般一屁股坐在旁边一丛茂密的、带着尖刺的灌木旁,脸上挂满了怨气和疲惫,“又不是铁打的!跑了一天一夜,打生打死,还不让人歇口气了?” 袁立山皱着眉头,看着弟弟那副耍赖的样子,又气又无奈:“多大个人了?跟个孩子似的!赶紧起来,这林子邪门…” 话音未落! 咔嚓——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在袁立宇身后炸开! 他倚靠的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巨树,如同被无形的巨斧拦腰斩断,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带着万钧之势,朝着毫无防备的袁立宇当头砸下! “立宇——!!!” 袁立山目眦欲裂,嘶吼声瞬间变了调! 砰!!! 沉重的树干结结实实地砸在袁立宇的头顶和上半身!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鲜血和脑浆瞬间迸溅开来,染红了旁边的灌木和袁立山瞬间惨白的脸! 这仅仅是开始! 如同触发了多米诺骨牌!第一棵巨树的倒下仿佛是一个信号!周围十几棵同样粗壮的树木,如同被一只无形而狂暴的巨手依次推倒! 一棵接一棵!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和摧枯拉朽的力量,轰隆隆地砸向地面!大地在剧烈的撞击下疯狂颤抖!烟尘冲天而起,混合着浓烈的木屑和血腥味! “又怎么了?!” 远处传来六眼儿惊恐变调的尖叫。 巨大的声响和冲天的烟尘如同警报,将分散在海岸和丛林边缘的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当众人气喘吁吁地冲到这片如同被飓风蹂躏过的林地时,烟尘正缓缓沉降。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一片狼藉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伏着断裂的巨树。而在几棵交叠的树干之下,隐约可见一滩刺目的、还在缓缓扩散的暗红色… 以及,跪在血泊旁,抱着半截残破躯体,发出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嚎哭的袁立山。 “立宇——!!我的弟弟啊——!!!” 袁立山的哭喊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充满了绝望和刻骨的仇恨,在寂静下来的林地上空回荡,令人心头发颤。 就在这悲恸与混乱达到顶点的刹那! 咻——咻——咻——! 无数道细小的、猩红色的光束,如同毒蛇的信子,毫无征兆地从周围的岩石缝隙、茂密的树冠、甚至地表的落叶层中骤然射出! 密密麻麻的红点,精准无比地覆盖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眉心、心脏、咽喉等要害! 冰冷的死亡触感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不许动!!” “举起手来!!” “放下武器——!!!” 伴随着密集红外瞄准光束出现的,是岩石崩裂、树丛晃动的声音!数十个身着丛林数码迷彩、脸上涂抹着厚重油彩、装备精良到令人咋舌的身影,如同从地狱裂缝中钻出的幽灵,从四面八方显露出身形! 他们动作矫健迅捷,手中的武器统一是加装了红外瞄准镜、枪管粗壮得吓人的重型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牢牢锁定着被红点覆盖的囚犯们! 为首一个身材异常魁梧、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士兵,用扩音器发出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吼声:“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入禁区?!” 空气瞬间凝固!囚犯们如同被冻结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囚服。暴露身份?对方是敌是友?如果是联邦军伪装的义军…后果不堪设想! 死一般的沉默。 “操!都他妈哑巴了?!” 刀疤脸士兵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枪口威胁性地晃了晃。 他旁边一个观察细致的士兵凑近低语:“头儿,看他们那身行头…清一色的囚服!八成是逃犯!” 刀疤脸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众人:“逃犯?哼!联邦狗最喜欢玩这套!假扮囚犯混进来搞破坏的也不是没有!先把他们捆了!关起来!等天亮报告大帅发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手一挥,“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粗糙的麻绳带着海腥味,狠狠勒进皮肉。有几个囚犯不甘心束手就擒,试图趁捆绑间隙挣脱逃跑! 砰!砰!砰! 几声干脆利落的点射!精准地击中逃跑者的小腿或后背!惨叫声中,企图反抗者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栽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落叶。 冷酷的杀戮瞬间浇灭了所有反抗的念头。 袁立山被两个士兵粗暴地架起,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弟弟血肉模糊的残骸,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悲痛与仇恨几乎要将他撕裂。 粗糙的布条带着汗臭和尘土味,被狠狠勒紧,蒙住了所有人的眼睛。世界陷入一片绝望的黑暗。 他们像一群待宰的牲口,被推搡着、拖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耳边只有士兵粗重的喘息、皮靴踩踏枯枝的碎裂声,以及袁立山那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断续呜咽。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去向何方,只有浓重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当遮眼的布条被粗暴地扯下,刺目的光线让众人一时睁不开眼。 适应光线后,映入眼帘的,是比坤雷监狱更加原始、更加令人作呕的囚笼。 这是一处依山挖掘、或者天然形成的巨大岩洞改造的牢狱。潮湿的岩壁上布满滑腻的青苔,冰冷的水珠不断从头顶的钟乳石滴落,在地上汇成一个个小水洼,散发出浓重的霉味和排泄物的恶臭。 简陋的铁栅栏将巨大的空间分割成十几个狭小的囚室,里面胡乱铺着些发霉的稻草,就是全部的“床铺”。 角落里甚至能看到老鼠窸窣爬过的黑影。与他们刚刚逃离的、至少还算“现代化”的坤雷监狱相比,这里简直是地狱的粪坑。 极度的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垮了大多数人的神经。许多人甚至顾不上身下的污秽和刺鼻的气味,刚一被推进囚室,便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冰冷的稻草上,瞬间陷入了昏睡。 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越狱的血战、亡命的奔逃、机械岛的血池地狱、荒岛的绝望、兄弟惨死的悲痛、再次沦为阶下囚的屈辱——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他们的精神,早已超越了承受的极限。 武玉诚蜷缩在冰冷潮湿的角落里,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意识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船。 半梦半醒间,霞姐那悬挂在高架桥围栏上的身影,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一次又一次地浮现。 尤其是那双瞪大的眼睛——里面凝固着临死前的极致恐惧、痛苦,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仿佛在质问苍天的空洞。那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霞姐…!” 武玉诚猛地从混沌中惊醒,心脏狂跳,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囚服。他大口喘着粗气,借着岩洞缝隙透进来的惨淡月光,看清了囚室内的情况。 大部分人都蜷缩在各自的角落,发出沉重的鼾声或痛苦的呻吟。 只有袁立山,背对着他,倚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头颅微微仰着,空洞地望着岩洞顶部滴水的黑暗。 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上面是未干的泪痕和一种被抽空了灵魂的死寂。他一定在想他那被巨树砸得不成人形的弟弟…复仇的毒液,想必正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另一边的角落里,六眼儿居然紧紧搂着水豚毛茸茸的腰身,睡得口水直流,发出轻微的鼾声。 而被他搂住的水豚,则睡得极不安稳,厚实的身体不时抽搐一下,圆脸上龇牙咧嘴,眉头紧锁,仿佛被鬼压床,在梦中正与无形的恶鬼搏斗,喉咙里还发出压抑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7章 血腥投名状 第二天上午,潮湿阴冷的空气被沉重的脚步声打破。 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抱着一个沉重的、布满接口和天线的金属箱子走到最大的囚室铁栅栏前。 为首那个刀疤脸士兵按下箱子上的开关。 嗡—— 一道蓝色的光柱从箱体顶部射出,在潮湿的空气中迅速交织、凝聚。几秒钟后,一个清晰得如同真人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皮肤黝黑、五官深邃、明显带有混血特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敞开的、沾着油污的皮质马甲,露出精壮的胸膛和几道狰狞的伤疤。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那里镶嵌着一颗冰冷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机械义眼,此刻正发出细微的、如同昆虫复眼般的扫描红光,缓缓扫过囚室内每一张脸。 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整个人透着一股浓烈的、仿佛刚从宿醉或激战中醒来的疲惫和野性,一只机械眼懒洋洋地半眯着,另一只正常的眼睛也带着没睡醒的惺忪。 “你们,” 混血男人开口了,声音带着奇特的电子混响,显然是经过设备处理的,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是什么人?胆子不小,敢闯进老子的地盘撒野?” 囚室里一片死寂。 石广海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投影。对方的气质、打扮,甚至那只机械眼,都跟联邦政府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官员截然不同。更像是…刀口舔血的悍匪头子。 他心一横,上前一步,指着自己身上破烂的囚服,声音沙哑但清晰:“看这身皮,还用问吗?联邦监狱里逃出来的。” “逃犯?” 机械义眼的扫描红光在石广海身上停留了片刻,混血男人嗤笑一声,慵懒地掏了掏耳朵,“联邦狗最喜欢玩这套把戏,假扮逃犯混进来搞里应外合,老子见得多了。怎么证明你们不是?” 武玉明立刻上前,毫不犹豫地撸起自己破旧的袖子,露出小臂内侧那个清晰刺目的靛青色条形码烙印:“长官!我们都是原住民!联邦军里可没有我们这样的人!” 其他几个原住民囚犯也纷纷效仿,亮出自己身上的烙印。 混血男人的机械眼红光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分析,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条形码?呵,现在科技发达,做个假刺青还不简单?联邦那帮孙子为了渗透,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使不出来?” 武玉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自证清白。 混血男打了个哈欠,机械眼随意地瞥向囚室对面——那里是另一排更加坚固的铁栅栏,里面关押着十几个同样被捆得结结实实、穿着联邦军制式迷彩服、鼻青脸肿的俘虏。 “简单。” 他懒洋洋地一指,“看见对面那群联邦狗没?那是老子昨天刚抓的舌头。你们要是真逃犯,跟他们是死仇吧?” 他话音未落,刀疤脸士兵狞笑着,将一把装满子弹的沉重机枪,哐当一声扔进了石广海他们的囚室! “捡起来。” 混血男的机械眼瞬间锁定了地上的枪,声音里的慵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命令,“把对面那些穿狗皮的,全给我突突了。一个活口不留。干得漂亮,老子就信你们是自己人。干不了,或者手软…” 混血男那只正常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微笑,“…那老子就把你们当联邦狗一起突突了,省得麻烦!” 囚室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地上那把散发着死亡光泽的机枪。 对面的联邦俘虏们显然也听到了对话,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武玉明看着地上的枪,又看向对面那些惊恐的面孔,眉头紧锁:“他们已经投降了…不再是敌人…” “少他妈废话!” 混血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感,“老子没工夫跟你们耗!杀!或者死!选一个!”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 “让我来——!!!” 一声饱含悲愤与暴戾的嘶吼如同炸雷般响起!袁立山如同出笼的疯虎,猛地扑向地上的机枪!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失去弟弟的滔天恨意,此刻,对面那些穿着仇敌制服的俘虏,成了他宣泄无尽痛苦的最佳靶子! 他一把抄起沉重的机枪,动作粗暴地拉开枪栓,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对准了对面囚笼里那些绝望蠕动的身影! 哒哒哒哒哒哒哒——!!!! 震耳欲聋的爆鸣瞬间撕裂了岩洞的死寂!枪口喷射出长长的火舌!灼热的弹壳如同金色的瀑布,叮叮当当地砸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狂暴的金属风暴毫无怜悯地倾泻进对面狭窄的囚笼!肉体被撕裂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声、濒死的短促惨嚎、子弹撞击金属栅栏的刺耳尖啸… 浓烈的硝烟和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对面的囚笼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变成了一座喷溅着血肉和碎骨的屠宰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墙壁和栅栏上涂满了粘稠的暗红色和灰白色的脑浆!刚才还在挣扎哀鸣的生命,瞬间变成了十几具残缺不全、冒着青烟的尸体! 袁立山直到打光了弹匣里最后一颗子弹,才喘着粗气停下,枪管因为高速射击而变得滚烫,冒出缕缕青烟。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狼藉的血肉地狱,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是一种混合着疯狂、痛苦和扭曲快意的狰狞表情。 “漂亮!!” 屏幕上的混血男猛地一拍大腿,机械眼兴奋地闪烁着红光,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赞赏,“够狠!够绝!老子就喜欢这样的!行!以后,你们就是自家兄弟了!” 他大手一挥,显得豪气干云。 “兄弟?!” 袁立山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野兽,死死盯住屏幕上的混血男,声音因为极致的悲愤而嘶哑变形,“那我弟弟呢?!我弟弟袁立宇!他死了!是被你们那些该死的陷阱害死的!这笔血债,谁来偿?!!” 混血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带着匪气的慵懒,他摊了摊手:“老弟,这事儿…纯属误会!天大的误会! 你们闯进的是我们专门对付联邦装甲部队的‘倒木雷区’!那玩意儿是炸坦克的! 谁想到你们的人会不小心撞进去?说到底,”他语气一转,带着蛊惑,“要不是为了跟联邦狗干仗,我们也不会在这鬼地方布这种要命的玩意儿! 你弟弟的死,这笔账,归根结底得算在联邦政府头上!是他们逼得我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拼命!是他们让我们所有人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以后,咱们共同的死敌,就是联邦那群狗娘养的!跟着老子干,有的是机会给你弟弟报仇雪恨!” 袁立山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翻腾着不甘和愤怒的火焰。 但在对方的地盘上,看着周围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他最终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颓然地低下了头,紧握的双拳却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这就对了!” 混血男满意地点点头,“自我介绍一下,道上兄弟都叫我‘独眼猫’! 这一片海域,八个岛,都是老子的地盘!只要跟着我混,枪,炮,船,要什么有什么!保管让你们杀联邦狗杀个痛快!”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你们现在待的这地方,叫猫尾岛。老子的大本营在山猫岛,离这儿三百海里。今天先打个照面,改天请你们去山猫岛喝酒!” 众人心中豁然开朗!原来那机械岛屏幕上神秘的孩子,洞悉了世界局势后,竟将他们这群背负着血仇的逃犯,精准地“投递”到了独眼猫——这个与联邦政府势不两立的海上枭雄——的地盘上! 那座冰冷的钢铁巨岛,或许同样憎恨着联邦的秩序?它想要的,就是让这群亡命之徒,成为投向联邦心脏的淬毒匕首!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8章 凶兽之巢 当日正午,猫尾岛一处相对平坦、用原木搭建的简陋营地里,篝火熊熊燃烧。 所谓的“宴席”,就是几口架在火堆上的大铁锅里翻滚着浓稠的、不知名海鱼和可疑肉块混合的杂烩汤,旁边堆着烤得焦黑的木薯和不知名的块茎。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焦糊和劣质烈酒的刺鼻气味。 然而,对于这群刚刚经历了地狱之旅、早已饥肠辘辘的逃犯来说,这无异于珍馐美味! 张大帅(猫尾岛的实际头领,一个满脸横肉、嗓门洪亮的壮汉)刚宣布开席,这群囚犯便如同饿疯了的狼群扑了上去! 什么餐桌礼仪,什么主客之分,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直接用手从滚烫的铁锅里捞出大块的鱼肉和肉块,也不怕烫,胡乱吹两口就塞进嘴里狼吞虎咽;抓起烤焦的木薯,连皮都顾不上剥,就大口啃咬起来;抢过士兵递来的、用椰子壳盛装的浑浊烈酒,仰头就灌,辛辣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破烂的衣襟。 猫尾岛的士兵们起初还试图维持点“地主之谊”,端着椰子壳想跟新来的“兄弟”碰个杯。但很快就被这群囚徒风卷残云、旁若无人的吃相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端着酒,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甩开腮帮子,吃得汁水横流,仿佛下一秒世界就要毁灭,这是最后一顿断头饭。 其中,武玉诚和袁立山喝得最凶。 劣质的烈酒如同滚烫的刀子,灼烧着食道,也暂时麻痹着撕裂的灵魂。 武玉诚一杯接一杯地灌,试图用酒精的火焰烧毁脑海中霞姐悬挂的身影,烧毁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袁立山则灌得更猛,仿佛要把失去弟弟的滔天痛苦、对独眼猫的怨恨、以及对未来的茫然,全部溺死在酒精的汪洋里。 两人手中的椰子壳几乎未曾放下过,沉默地对饮,眼神空洞或赤红,只有喉结在酒精的冲刷下剧烈地滚动。 周围的喧嚣仿佛与他们无关,他们沉溺在自己的痛苦深渊里,用酒精筑起一道短暂的、脆弱的堤坝。 酒气熏天,杯盘狼藉(如果那些简陋的容器也算杯盘的话)。当最后一口浑浊的酒液灌下喉咙,强烈的眩晕和疲惫终于压倒了痛苦。 士兵们搀扶着(或者说拖拽着)这群东倒西歪、鼾声如雷的新“兄弟”,将他们扔进了同样简陋、但至少干燥些的集体宿舍草棚里。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液,透过草棚的缝隙,斜斜地洒在武玉诚的脸上。 他再次从混乱的噩梦中惊醒,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霞姐那双眼睛依旧固执地烙印在视网膜上。 他喘息着坐起身,看到武玉明和晨霜正站在草棚门口,似乎准备出去。 “你们…去哪?” 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宿醉感。 “张大帅说带我们逛逛猫尾岛,”武玉明回头,看着哥哥苍白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眼睛,“来了一天了,连这岛长啥样都不知道。哥,你…酒醒了没?要不要一起?” 武玉诚用力揉了揉几乎要炸开的太阳穴,深吸了几口带着海腥味的空气,挣扎着站了起来,脚步还有些虚浮:“…走。” 他需要活动,需要转移注意力,需要暂时逃离那无休止的噩梦。 六眼儿也揉着眼睛凑了过来,石广海和另外几个还能走动的囚犯也默默跟上。 张大帅早已等在草棚外,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走!带新兄弟们开开眼!” 三辆破旧不堪、涂着迷彩、引擎盖都变了形的吉普车早已发动,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 张大帅带着石广海等人上了第一辆,武玉诚、武玉明、晨霜和六眼儿挤上了第二辆,水豚和狮人则被安排在了第三辆。 引擎咆哮,吉普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勉强开辟出来的、颠簸崎岖的林间土路,一头扎进了猫尾岛那神秘而危险的腹地。 这座岛屿,绝非度假天堂。它像一头沉睡在汪洋中的、披着绿色皮毛的远古凶兽,充满了原始、蛮荒和致命的诱惑。 吉普车沿着海岸线飞驰,一侧是陡峭嶙峋、被千万年海浪拍打得如同怪兽獠牙般的黑色礁石壁,另一侧则是深不可测、翻滚着墨绿色波涛的汹涌大海。 巨浪如同愤怒的拳头,一次次狠狠砸在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激起冲天的白色浪沫,冰冷的海水腥气扑面而来,带着咸涩和死亡的威胁。 当吉普车离开海岸,驶入岛屿内部时,景象陡然一变。茂密到令人窒息的原始丛林如同绿色的高墙,瞬间吞噬了车辆。 参天古木的树冠在高空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穹顶,将夕阳的余晖切割成无数破碎的光斑,吝啬地洒在积满厚厚腐殖质的地面上。 光线变得幽暗而迷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植物腐烂气息、湿润的泥土味,以及某种大型野兽留下的、若有若无的腥臊。 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从树冠垂落,缠绕着树干,有些甚至横亘在道路上,需要士兵用砍刀费力劈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中并不寂静。 各种奇异而令人心悸的声响此起彼伏: 远处传来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如同闷雷滚动般的兽吼;近处的灌木丛里,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爬虫在快速移动;头顶的树冠深处,偶尔掠过巨大的、色彩斑斓的鸟影,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叫;更有一阵阵带着甜腥气的奇异花香随风飘来,闻久了竟让人感到阵阵眩晕。 张大帅一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在坑洼和树根间颠簸穿行,一边用大嗓门介绍着,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看见没?这林子里好东西不少!毒蛇、巨蜥、能一口咬断牛腿的食人花… 还有晚上才出来活动的‘夜嚎兽’,那玩意儿叫起来,能让人做一宿噩梦!不过嘛,” 他拍了拍车门框上架着的一挺重机枪,“有家伙在,都是给兄弟们加餐的野味!” 武玉诚靠在颠簸的车厢里,目光透过车窗,扫过那些在幽暗中张牙舞爪的奇异植物,扫过那些一闪而逝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动物眼睛。 复仇的火焰在他心底冰冷地燃烧着,而这片充满未知和杀戮的原始丛林,仿佛在无声地呼应着他内心的风暴。 这里,或许就是他们“战斗”的起点。霞姐和无数在暴乱中死去的原住民的一双双眼睛,在幽暗的林间光影中,仿佛无处不在。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9章 栾兴隆崛起 在南大陆城区范围内,众多科学家与教授已迁移至联邦政府所安排的临时办公与住宿区域。 而诸如程莫良、廖江平等来自财团或身居高位的个体,他们所在的社区紧邻联邦政府办公区域,属于配备有严密安保措施的高档住宅区,因此无需进行搬迁。 这一日,栾兴隆再次来到鬼面上将廖江平的别墅区前,上次是跟着别人混进去。这一次不同,自从城区暴乱开始,大门口有重兵看守,他想见廖江平却只能在小区外徘徊。 栾兴隆记不清守在这小区前已经多久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瞌睡时错过了廖江平的车,每天关注进进出出的车辆眼睛都快花了。 渐渐地,他的双眼变得模糊起来,可就在朦胧之中,那辆熟悉的城区独一无二的黑色雨滴般的汽车再次出现在眼前。 栾兴隆立马跑到车前,拦住了汽车,司机立马踩下刹车。 一旁的军卫立马警觉,刚要把栾兴隆带走,他却高呼:“我有重要情报!”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司机骂道。 “事关军事机密,我必须当面跟将军说。” 坐在后排的廖江平本不相信眼前这无赖,但看眼神他又不像在说谎,而且现在特殊时期姑且信他一次。 “等一下。”廖江平按下后座车窗。 栾兴隆见到廖江平后激动不已,刚要上前握手,被司机拦下,“你有事说事不要上前。” “将军,我在大概一星期前的一个凌晨,在南海岸边看见一座巨大岛屿上数不清的机器人对人类展开屠杀,然后那座岛又飞走了,我怀疑是原住者叛军们研制机械军队混入到我们城市中。” “前些日子我们军队抓捕逃犯时确实遭到过机械岛攻击,很多市民有目共睹,根本算不上什么特殊新闻。”说完,廖江平又关上车窗准备离开。 “将军,确实是我亲眼所见呀。”栾兴隆拍打着车窗。 “你大晚上不睡觉去岸边干什么?”司机不屑地说。 “不怕将军笑话,小的当晚本想投海自尽的...” 廖江平轻蔑地说了一句“堂堂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却想死。” 谁料被廖江平这么一问,栾兴隆竟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将军,所有人都欺负我,就因为我是个变异人。”说完栾兴隆掀起衣服,肚子上呈现出一张人脸。 “你是变异人...”廖江平再次按下车窗。 栾兴隆点了点头,“他们因为我是变异人所以老是欺负我、打我,之前跟随昆福也是想找个靠山免得被人欺负。上次之所以想来认舅舅并不是贪图权贵,只是希望仗着您的薄面让自己免遭欺负。” 栾兴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的连自己都信了。 看着栾兴隆面部有多处淤青,廖江平以为没有昆福的保护,他又被周围的人所欺负。殊不知是因为栾兴隆先前仗着自己有昆福这样的大哥先欺负别人,昆福死了,他们才报复回来。 廖江平本就是变异人,知道作为变异人处处受人排挤,若不是自己姐姐屈伸嫁给程莫良那老头子,也不会有今天成就。而且眼前的栾兴隆与自己都是寄生型变异,这更让他产生怜悯之心。 “我从未做过坏事呀,将军!求求您收留我吧,如果您不收留我将冻死饿死在街头,没有人愿意招变异人工作。我只想在您身旁做一份差事,凭自己劳动换口饭吃,我只是想活着呀!” 廖江平对栾兴隆动了恻隐之心,可眼前的人出身混混,也不知能干些什么,问道:“你会开车吗?” 司机瞬间面露惊讶,心说难道这小子刚来就要取代我的位置吗? “会,会!” 廖江平转而看向司机说:“小杰啊,你身兼保镖和司机,要不然给你减轻些负担。” 司机小杰无奈只能默认。 “你先坐到副驾,跟着小杰熟悉下路线,用不用你还要看你表现。” “谢谢廖将军,谢谢杰哥。” 上车后,三人先是去了第五军区。 廖江平让小杰和栾兴隆在家属区等候。他虽然对变异人有怜悯,但对于这一混混出身的家伙仍有防备,让小杰如同看管犯人一样寸步不离栾兴隆。 小杰本就讨厌栾兴隆,但将军的话也只能服从。 下午,他们二人转而回到市区。让小杰感到意外的是,栾兴隆这一小混混穿衣倒挺挑,反反复复换了好几件都没有顺眼的。 换到第四件的时候,小杰有些不耐烦,“这些都是西服,颜色也都是黑色,我看穿你身上都差不多,你是咋看出差别的。” 栾兴隆贼眉鼠眼地说:“杰哥,我穿衣服好坏影响到将军的面子。而且杰哥你平时那么忙,就多坐会儿,当给自己放个假。” 最后不知换了几家店铺,换了几件衣服,小杰提醒已经马上三点钟时,栾兴隆终于选好了衣服,与他刚进商场试的第一件西服似乎无差。 买完衣服后两人赶回军区,恰逢城内大塞车,栾兴隆看见前方有拿着木棍、砍刀的暴徒,便对小杰说:“杰哥,最近这群暴徒们经常打砸抢烧,我想咱们还是换一条路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们只袭击原住者,不会攻击我们的。”小杰冷哼一声,“况且将军的车全市独一辆,坦克都打不穿害怕他们的石头、砍刀不成。” “杰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知道有条小路可以从这绕过去,前面路口右转就行。” 小杰看了看时间,刚刚选衣服耗时太久,不抄近路口怕来不及,就听信栾兴隆的话走了小路。 行驶了一会儿,小杰嘟囔着:“前面到底怎么走呀?” 栾兴隆说:“杰哥,要不然给我开一会儿,将军让我做司机,我也得提前适应一下。你要是不放心,开出这段路口就换做你来开。” 小杰没多想,不耐烦地走下车跟栾兴隆换了位置。然而这段路正是之前栾兴隆经常光顾的酒吧门前。 牌匾上“荆棘酒吧”四个字旁还被涂鸦了一块特殊标记,代表着这间酒吧是迁移者同胞所开,请勿打砸。 栾兴隆知道这个时间点正是酒吧准备营业开始收拾的时候。老板和店员们进进出出整理卫生,而廖江平这一独一无二的黑色水滴汽车无论开到哪都会引人注目。 当车停到酒吧门前时,所有人驻足投去羡慕目光,他们没想到从车上走下来的竟是栾兴隆。 栾兴隆望向酒吧,对着老板露出邪魅一笑,然后走进驾驶室,驱车远去。 酒吧老板看到这一幕直接傻了眼,心说这下糟了,没想到这家伙跟廖江平真有什么关系,上次还唤他为“聋哥”,还打了他一顿,他一定会报复回来。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0章 美丽的姑娘 自从上一次程莫良的生日晚宴过后,他的大儿子程威就一直耿耿于怀。 所有人都知道父亲的喜好,偏偏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直接送父亲美女,唯有程梁不顾什么矜持、庄重,专挑父亲喜好相送。而博父亲一笑竟能够得到上亿的财富,这让程威羡慕不已。 牧周区紧邻联邦政府所在的汇盈区,这个区受民政部部长徐泽央管制,从未发生过暴乱。 这一日,程威携妻子从牧周影视集团失望地走出,“哎,怎么一个个选秀的都是科技脸,动过刀也就罢了,别让人看出来呀。也不知程梁那家伙从哪里找的美女,长得那么漂亮。” “怎么,你还对人家有意思啊。”妻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记住,咱们是为爸找‘小保姆’的,你别乱打算。” “我知道,这不是马上过年了,想让爸高兴高兴吗。” 当夫妻二人正准备上车离去之际,一阵清脆的敲击声忽然自车窗外响起,伴随着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叔叔,请问您车顶上的那个空瓶子还需要吗?” 程威不耐烦地想要挥手拒绝,然而,就在他左手即将挥出的刹那,透过那快速掠过的残影,他意外地发现站在车窗外的女孩拥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典雅中透着仙气,宛若降临凡间的仙女一般,令他瞬间愣住了。 “哎!你看什么呢!”妻子的胳膊肘用力顶了一下程威。 “不是,你看这女孩儿。” “这女孩儿怎么了!”妻子刚要发火,可就在转头的一瞬间也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清纯的女孩儿。 程威露出淫荡的笑容,“小姑娘,你知道这空瓶子什么意思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您如果不要了,可以给我吗。” 程威目光从女孩脸蛋向下移去,虽然女孩脸蛋很是漂亮,但衣服非常破烂,手里提着一袋子塑料瓶,程威知道她一定是流浪的原住者,毕竟迁移者后代再困难也有政府救济,不会出现流浪者。 即使脏兮兮的素颜都这样漂亮,稍微打扮一下不知要比刚刚那些选秀者漂亮多少倍。 “姑娘,你知不知道汇盈区那边已经发生暴乱,虽然现在这边还算安全,但说不定哪天暴乱也会蔓延到这里,你一个小姑娘在外游荡很危险的。” 女孩眼神稚嫩清澈,显然她并不知道暴乱的事情。 妻子也趁机问:“孩子,你有家人吗?” 女孩摇了摇头。 “你这样每天拾荒能赚几个钱,不如跟我们走,给你介绍个好工作怎么样?” 女孩犹豫,似乎不太相信这两个陌生人。 “就是照顾老人,没有别的。”程威说,“我父亲年迈,我这做儿子的老不在身边不放心,就看你愿不愿意,就当帮帮我了。” 女孩怯懦地点了点头。 程威连忙下车为女孩打开后车门。 女孩想把那袋空瓶子带上车就怕将车弄脏,在车外犹豫不决。 “哎呀,这袋垃圾留着干嘛,快扔了。”程威随手掏出一小叠钞票塞给女孩,“就当是我买下了。” 夫妻俩首先将那位女孩接到了自己的家中,随即吩咐下人细心地为她梳洗装扮。一番精心的打理之后,他们又为她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将她打扮得宛如一位高贵典雅的公主,美丽动人,令人眼前一亮。 “美!美!”程威的双眼不停的在女孩儿身上游走。 “你老看什么看!”妻子看到丈夫这副猥琐的面容很是不爽,“趁现在还不算晚,赶紧把她送到爸那边。” “哎,这都天黑了,要不然还是让姑娘先在咱们这住一晚吧。” “我说送就送!” 妻子不顾丈夫的哀求,拉着他载着女孩儿连夜去往程莫良的住处。 这一次,程威来到程莫良房间时,他依旧是脸朝着窗户,欣赏着窗外的月光,背对着儿子。程梁上次找来的女仆正在为程莫良揉着肩。 程莫良异常冷漠,他认为老大是几个孩子里最迟钝的,拉着长音说:“大晚上来找我有什么事呀?” “这不是马上新年了吗,爸您这岁数需要人照顾,正好我认识个女孩儿,希望能照顾你。” 程莫良转过身来,看见一位清纯的女孩儿正看着自己。 两人一对视,女孩儿突然脸红起来,这羞涩的模样让程莫良激动不已,立马挺直身板,精神焕发,对程威说:“难得你们这么有孝心。” 紧接着问女孩:“孩子,你多大了。” “19。” “这么年轻!”程莫良眼睛瞬间闪烁光芒。 女孩儿点了点头,“刚刚在路上听闻程老师为全人类做出巨大贡献,能来照顾程老师是我的福分。” 程梁的女仆嫉妒,发出嗲嗲地声音:“哎哟,程爷儿,有我伺候您就行了。” 这声音嗲得让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今晚放你一天假,你出去休息就行。”程莫良一脸不屑地说:“让...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杨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莉,好名字,好名字。” “程爷,还是让人家伺候您吧。”一旁的女仆哀求着。 “你给我上一边去!”程莫良一把将女仆推开。 程威见机说:“那就不打扰父亲休息了。”随后给那女仆摆了个手势,示意她别不知好歹。 随后程威和妻子满意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妻子说:“瞧爸的眼神,一定是相当满意了。” “是啊,你说也巧。咱们这些天找了这么久,这女孩就平白无故出现到咱们跟前。” 妻子听这么一说,突然心生疑虑起来,“咱们一直跟那女孩说只是照顾老人,如果爸对她动手动脚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不用担心,没有钱搞不定的事。”程威得意地说,“如果那女孩不让碰,爸扔出钞票一切都解决了。再说了,爸未必会碰她,你们女人家以为的美人计就是找性感漂亮的女人跟男人上床,其实最重要的是心灵上的交流。我看那女孩挺会说话,夸赞了几句,爸就上头了,尤其是她那清纯的面容,很像是学生时代的白月光。” “糟了。”妻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爸会不会被她迷住,把遗产全送给她,咱们岂不是起了反作用。” “这倒也不会。你记住,全世界最聪明的人到老糊涂那一天,也比糊涂一辈子的人最清醒时刻要聪明的多。他是不会干出那种蠢事的。” 就这样,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悄然流逝... 然而第二天清早,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程莫良死于突发性心率过速。 据杨莉交代,当晚杨莉先是为程莫良做了腿部按摩,然后想去卫生间方便一下,她并未反锁,没想到程莫良却跟着进来。当时杨莉还吓了一大跳,惊叫了一声。 程莫良家中除了卫生间以外,几乎每个角落都安装监控。 从监控得知,当晚杨莉进入卫生间后,程莫良确实自己驱动着轮椅紧随其后,仅十四秒后杨莉就仓皇跑出来,随后听到喊叫声的女仆从自己房间内走出来,进入卫生间后停留了几秒也跑了出来。 卫生间没有打斗痕迹,程莫良没有外伤,指甲内没有任何皮肤组织。程莫良死的时候依然坐在轮椅上,如果发生争执很可能从轮椅上摔下来,他的死状也符合突发性心脏病。 然而女仆却一直强调程老爷子心脏没那么脆弱,不可能偷看女孩上厕所就会心脏过速。但法医鉴定结果出来时,确认定为死于心率过速。 而且程莫良已经一百多岁,这么大年纪的人死于心脏病太过常见,警方并没觉得意外。 程莫良作为一代伟人,新闻媒体都加以悼念,只是说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为保留其颜面,并没有公布具体细节。 后来,程威想自己偷偷包养杨莉,毕竟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世间罕见,然而事件平息后杨莉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杳无踪迹。 喜欢造物主的禁忌请大家收藏:()造物主的禁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