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看我》 第1章 第一章 赵翡浓放下手机,屏幕上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最后一份资料。她坐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里,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却暖不透她眼中的寒意。 成默又搅黄了她的婚事。这是第三次。 她站起身,走向二楼成默的房间。门没锁,她直接推开。 成默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她,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姐姐?”他放下书,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赵翡浓关上门,把手机扔到他面前的书桌上。 “解释一下。”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为什么林晟会突然被调去海外分公司?还带着一笔莫名其妙的巨额债务?” 成默脸上的惊喜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平静。 “林先生工作能力出色,总部需要他这样的人才。”他轻声回答,目光却紧紧锁在赵翡浓脸上,“至于债务,那是他个人的财务问题,与我无关。” 赵翡浓冷笑一声:“与你无关?就像前两次我的相亲对象突然都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与你无关?” 成默沉默片刻,垂下眼帘:“他们配不上你。” “配不上?”赵翡浓向前一步,“谁配得上?你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成默眼中一直紧锁的情绪。他猛地抬头,眼中翻涌着赵翡浓从未见过的激烈情感。 “对,我。”他的声音低哑,“至少我知道你的一切,了解你的喜好,记得你每一个习惯。那些男人,他们凭什么?” 赵翡浓被他眼中的疯狂震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冷漠:“成默,你是我弟弟。” “我不是!”成默突然提高声音,“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从十岁被赵家收养起,我就只是你父亲战友的儿子,仅此而已!” 他向前迈步,逼近赵翡浓:“这十二年来,我每天都看着你。你对我笑过几次?和我说过几句话?你总是那样高高在上,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赵翡浓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门上:“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成默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苦涩,“我只想让你看看我,认真地看看我。不是看那个乖巧的养子,不是看那个听话的弟弟,而是看成默,一个男人。” 他突然伸手,撑在门上,将赵翡浓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 “从小到大,我努力做到最好,学习、运动、工作,都是为了能得到你一个赞赏的眼神。可你呢?你永远那么冷漠,连我送你生日礼物,你都只是随手放在一边。” 赵翡浓别开脸:“我收下了,不是吗?” “是啊,收下了,然后呢?”成默的声音颤抖,“我为你赶走所有不配靠近你的人,我为你扫清一切障碍,我只是想......” “想什么?”赵翡浓直视他的眼睛,“想把我变成你的所有物?” 成默的呼吸急促起来,眼中的疯狂与痛苦交织:“我只是不想看到别人碰你。一想到你会对别人笑,会和别人牵手、拥抱、接吻,我就......” 他忽然停住,目光落在赵翡浓的唇上。 赵翡浓察觉到他视线的变化,心中一紧:“成默,别做会让你后悔的事。” “后悔?”成默低哑地笑了,“我最后悔的,就是一直以来太克制自己。”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充满了长期的压抑和突然的爆发。赵翡浓僵在原地,双手抵在他胸前,却推不开他。 许久,成默才缓缓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紊乱。 “看到了吗,姐姐?”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样子。不是什么好弟弟,不是什么乖养子。我只是一个......疯狂爱着你的男人。” 赵翡浓抬手擦了擦嘴唇,眼神冷得像冰:“说完了?” 成默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 “我不会接受你,成默。”赵翡浓推开他,“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从那天起,赵翡浓彻底无视了成默。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她也当他是空气。 成默试过道歉,试过讨好,甚至试过在她面前故意受伤,她都视而不见。 一个月后,赵翡浓开始与陈氏集团的公子陈叙约会。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画展,成默每次都能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他们的行程。 他看着照片上赵翡浓对陈叙微笑的样子,想起她对自己永远冷漠的表情,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为什么对别人就能笑?” 赵翡浓和陈叙的进展很快。两个月后,赵父赵母似乎对这段关系很满意,开始谈论订婚的事。 成默变得越来越沉默,眼中的阴影越来越重。 终于,在赵家准备正式与陈家商讨订婚事宜的前一晚,成默敲响了赵翡浓的房门。 赵翡浓开门看到他,立刻要关门,却被成默伸手挡住。 “就五分钟。”他低声说,眼里带着恳求。 赵翡浓松开手,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说吧。” “不要订婚。”成默的声音干涩,“求你。” 赵翡浓面无表情:“理由?” “他不适合你。” “谁适合?你吗?” 成默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讨厌我,看不起我。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赵翡浓摇头:“你的爱太可怕了,成默。它让人窒息。” 成默眼中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他缓缓抬头,眼神变得决绝:“既然如此......” 突然,他上前一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手帕,猛地捂在赵翡浓的口鼻上。 赵翡浓挣扎了几下,意识很快模糊。最后的记忆是成默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姐姐。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成为别人的。” 赵翡浓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很舒适,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小书房,但窗户被封死了,门也从外面锁着。 成默每天会准时送来三餐,照顾她的起居。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眼神中的爱意和占有欲**而直接。 “放我出去,成默。”赵翡浓每次见到他都会说这句话。 而成默总是轻轻摇头:“除非你接受我。” “即使关我一辈子,我也不会接受你。” 成默笑了,那笑容苦涩而脆弱:“那就关一辈子吧。至少这样,你眼里只有我。”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周。赵翡浓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冷漠,再到偶尔会和他说话——虽然只是为了说服他放她走。 这天晚上,成默照常送来晚餐。赵翡浓注意到他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你不舒服?”她忍不住问。 成默惊讶地看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关心自己。 “没什么,只是最近睡得不好。”他轻声回答,摆好餐具,“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赵翡浓没有动筷:“成默,这样下去没有意义。” “对我有意义。”成默坐在她对面,专注地看着她,“至少现在,你不会对别人笑,不会和别人约会,更不会和别人订婚。” 赵翡浓沉默片刻:“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其实很喜欢你。” 成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 “你刚来我家时,那么安静,那么乖巧。”赵翡浓继续说,“我曾经想过,有这样一个弟弟也不错。” “那为什么......”成默的声音哽咽。 “因为你太黏人了,成默。”赵翡浓直视他的眼睛,“你的目光总是追随着我,你的世界似乎只有我。那让我感到窒息。所以我开始疏远你,冷漠对你,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生活。” 成默愣住了,眼中的疯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悲伤。 “所以......是我的错?”他轻声问。 赵翡浓摇头:“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们对待感情的方式不同。” 成默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许久,他才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 成默眼中的泪水没有落下,反而慢慢干涸。他抬起头,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你说得对,我们对待感情的方式不同。”他轻声说,“你选择逃避,而我选择坚持。” 赵翡浓蹙眉:“这不是坚持,是偏执。” “那就偏执吧。”成默站起身,走到窗边,手指轻轻抚过被封死的窗框,“我不会放你走的,姐姐。永远不会。”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翡浓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看着我恨你一辈子?” 成默转过身,眼神复杂:“恨也是感情的一种。至少你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赵翡浓一时语塞。 接下来的日子,她表现得异常温顺。成默送来的每一餐她都安静吃完,他带来的书她也认真阅读。她甚至开始和他聊起小时候的事——那些他刚来赵家时的往事。 成默渐渐放松了警惕。他开始允许她在二楼自由活动,只是依然谨慎地锁着一楼的所有出口。 这天傍晚,成默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赵翡浓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听着他在电话里简短地交代工作。 “我得出门一趟。”他挂断电话后说,语气带着歉意,“很快回来。” 赵翡浓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浅淡的微笑:“去吧,我等你。” 成默凝视了她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离开时,赵翡浓听见了门锁落下的声音——但这次,是来自大门。 她立刻起身,走到走廊尽头的储藏室。这些天她借着整理物品的名义,早已摸清这里有一扇通往阁楼的天窗。而从阁楼,可以爬到房子侧面的消防梯。 天窗比她想象中要重,但她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推开了它。晚风迎面吹来,带着自由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顶,向着消防梯的方向移动。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到消防梯时,身后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这里的夜景很美,不是吗?” 赵翡浓猛地回头。成默就站在不远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像是刚从某个正式场合回来。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带着一种了然的疲惫。 “你...”赵翡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猜到你会找到这里。”成默缓缓走近,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这栋房子的每一个出口,我都了如指掌。因为我曾经也像你一样,每天都在寻找逃离的方法。” 赵翡浓愣住了:“什么意思?” “刚来赵家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每天夜里,我都会爬上这里,想着要不要就这样离开。” 晚风吹起他的额发,那双总是炽热望着她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那为什么没有走?”她忍不住问。 “因为有一天,你找到了这里。”成默的唇角泛起一丝温柔的弧度,“你什么也没问,只是坐在我身边,陪我看了很久的星星。从那以后,这里就成了我的避难所。” 赵翡浓怔怔地看着他。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你看,”成默苦笑,“对你来说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却成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 他向前一步,伸出手,掌心向上:“跟我回去吧,姐姐。外面很冷。” 赵翡浓看着他的手,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消防梯。自由就在眼前,可她的脚却像被钉住了一样。 “为什么要这样...”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成默的手微微颤抖,但没有收回:“因为我试过了。这十二年来,我试过远离你,试过忘记你,但最后发现...我做不到。” 他突然单膝跪下来,这个举动让赵翡浓吃了一惊。 “我不是在求你爱我,”他仰头看着她,眼神清澈而痛苦,“我只是求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恨我也好,讨厌我也罢,只要让我能看见你...” 赵翡浓从未见过这样的成默——褪去了所有的偏执和强势,只剩下最原始的恳求。 她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成默,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们都不好?” “我知道。”他轻声说,“但我别无选择。”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赵翡浓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但成默轻轻捧住了她的脸,动作温柔得让她心惊。 “就一次,”他的额头抵上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就让我任性这一次。” 他的吻落下来,不像前两次那样带着惩罚或占有,而是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梦境。赵翡浓能尝到他唇间淡淡的酒气,想必是刚才应酬时留下的。 这个认知让她突然意识到——他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那个完美的成总,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样不堪的一面。 当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在回应这个吻。成默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将这个吻加深了几分。 远处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屋顶的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在这个被遗忘的避难所里,他们短暂地找到了彼此的慰藉。 当吻结束时,成默依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他把脸埋在她的肩头,轻声说: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姐姐。即使你要我的命,我也会亲手递给你。” 赵翡浓没有说话。 第3章 第三章 赵翡浓轻轻挣开成默的手,却没有离开。 她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坐下,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雷电,静静端详他的睡颜。 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从容优雅的男人,此刻却像个不安的孩子。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在梦中也在追逐着什么。 雨声渐密,赵翡浓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那时成默刚来赵家不久,因为想家而偷偷哭泣。十岁的她偶然发现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他房间门口陪了一整夜。 原来有些羁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时,成默醒了。当他发现蜷缩在沙发旁睡着的赵翡浓时,眼神从惊讶渐渐化为难以言说的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赵翡浓在他怀里醒来,却没有动弹。她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忽然开口:"我梦到小时候了。" 成默的动作顿住:"梦到什么?" "梦到你第一次叫我姐姐的样子。"她轻声说,"那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我会拒绝。" 成默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那时候的我,确实每天都在害怕被你拒绝。" "现在呢?" "现在..."他苦笑,"已经习惯了。" 赵翡浓注视着他眼下的阴影,忽然说:"今天陪我去个地方吧。" 成默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好。" 他们去了郊外的墓园。赵翡浓在一座墓碑前停下,将手中的白菊轻轻放下。 "妈妈,"她轻声说,"我带成默来看你了。" 成默怔在原地。这是赵翡浓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主动带他来祭拜。 "记得吗?"赵翡浓转头看他,"妈妈临终前,特意把我们叫到床前。她让你答应,要永远照顾我。" 成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记得。" "那你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他沉默片刻,声音有些沙哑:"你说...你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不。"赵翡浓摇头,"我说的是:''我们会互相照顾''。" 成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你看,"赵翡浓轻轻抚过墓碑上的照片,"我们早就注定要纠缠一生了。"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直到车子驶入市区,成默才轻声问:"为什么今天带我去那里?" 赵翡浓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良久才回答:"也许是想提醒自己,也提醒你——我们的关系,从来都不只是囚禁与被囚禁那么简单。" 那天晚上,赵翡浓搬回了之前的卧室。成默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晚安,成默。"她轻声说,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但没有落锁。 深夜,赵翡浓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她起身查看,发现声音来自书房。 成默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本相册。那是他们从小到大的合影,每一张都被精心保存着。 "睡不着?"她轻声问。 成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合上相册,但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只是在想,"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赵翡浓的笑脸,"如果当初我能以另一种方式爱你,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赵翡浓在他身旁坐下,翻开相册。每一张照片旁都有成默手写的备注,记录着拍摄的时间地点,甚至当时的情景。 "你总是记得太多。"她轻声说。 "因为我拥有的太少。"成默合上相册,"除了这些回忆,我一无所有。" 赵翡浓注视着他被月光勾勒的侧脸,忽然意识到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中,她其实一直掌握着主动权。成默的偏执与疯狂,不过是一个缺爱的人最后的挣扎。 "下周我要去巴黎。"她突然说,"有个画展邀请我参加。" 成默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去多久?" "一个月。"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赵翡浓以为他会再次失控。但他最终只是轻声问:"需要我帮你订机票吗?" 这次轮到赵翡浓愣住了。 "你...愿意让我去?" 成默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我说过,永远不会伤害你。如果离开能让你快乐..." 他没有说完,但赵翡浓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第二天清晨,赵翡浓在餐桌上发现了一张机票和一张银行卡。成默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背影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挺拔,却莫名透着孤寂。 她拿起机票,发现目的地是巴黎,但乘客姓名栏却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他和她的。 "这是?" 成默转过身,眼神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改签。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去哪里,我都愿意陪你一起。" 赵翡浓注视着手中的机票,忽然笑了。她将机票收进包里,轻声说:"记得带上那本相册。我想在塞纳河边,听你讲讲那些我已经遗忘的往事。" 成默手中的锅铲"咣当"一声掉在灶台上。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眼中渐渐泛起希望的光芒。 窗外,朝阳正好。 第4章 第四章 赵翡浓弯腰捡起锅铲,轻轻放在料理台上。"怎么,不想去?" 成默仍然怔在原地,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又一个美好的梦境。 "你...愿意让我陪你去?"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机票都买了。"赵翡浓转身打开冰箱,取出牛奶,"不过我要提前说好,这次是去工作。你不能整天黏着我。" 成默终于回过神来,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我不会打扰你工作。"他急忙保证,"我可以在酒店处理公司事务,或者...去参观一些画廊。" 赵翡浓倒牛奶的手顿了顿。她想起成默的书房里挂满了她的画作,从她学生时代的稚嫩习作,到近年来的成熟作品,每一幅都被精心装裱保存。 "你知道莫奈花园吗?"她突然问。 成默愣了一下:"在吉□□?" "嗯。我一直想去写生。"她将牛奶推到他面前,"如果你感兴趣,周末可以一起去。" 这是赵翡浓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参与她的生活。成默接过牛奶杯的手微微发颤,杯中的乳白色液体泛起细小的涟漪。 "好。"他轻声回答,像是怕惊扰了这个珍贵的时刻。 接下来的日子,成默开始认真准备行程。赵翡浓发现他的书房里堆满了巴黎的旅游指南,有些书页上还做了细致的笔记。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法语的?"某天深夜,赵翡浓经过书房时,听见他在练习发音。 成默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课本:"最近才开始。不想给你添麻烦。" 赵翡浓拿起课本翻了翻,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发音技巧。"你不用这么费心,"她说,"我会法语。" "我知道。"成默轻声说,"你大学时辅修过。我记得你毕业考试得了A。" 赵翡浓怔住了。这件事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你总是记得这些小事。" "关于你的一切,都不是小事。"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赵翡浓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早点休息,"她转身走向门口,"明天还要收拾行李。" 出发那天,成默一大早就准备好了早餐。赵翡浓发现她的行李箱被整理得井井有条,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到至极。 "你动了我的行李箱?" 成默的动作顿住了,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我只是想帮你...如果你不喜欢,我马上..." "没事。"赵翡浓打断他,"整理得很好。" 机场里,成默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帮她办理登机手续,提行李,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想要触碰她。 直到飞机起飞后,赵翡浓才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和额角的细汗。 "你害怕坐飞机?" 成默勉强笑了笑:"有点。" "那为什么还要跟来?" "因为..."他望向舷窗外的云海,"比起失去你,这些都不算什么。" 十小时的航程中,成默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赵翡浓偶尔假装睡着,能感受到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盖毯子,调整座椅角度。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她。 到达巴黎时已是深夜。成默预定的套房可以俯瞰塞纳河,阳台上摆放着新鲜的白玫瑰。 "你安排的?"赵翡浓问。 成默轻轻点头:"记得你喜欢玫瑰。" 倒时差的第一晚,赵翡浓睡得很不安稳。凌晨时分,她起身倒水,发现成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摊开着那本相册。 "又睡不着?" 成默抬起头,眼下有着淡淡的阴影:"怕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赵翡浓在他身边坐下,翻开相册。有一张照片是她高中毕业时拍的,成默站在她身后,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背影上。 "这个时候,你就已经..."她没有说完。 "更早。"成默轻声说,"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赵翡浓沉默地合上相册。月光透过落地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淡淡的光影。 "去睡吧,"她最终说,"明天还要去布展。" 成默顺从地站起身,却在走到房门口时停下:"翡浓。" 他很少直呼她的名字。赵翡浓抬起头,对上他认真的目光。 "谢谢你,"他说,"给我这个机会。" 画展筹备期间,成默恪守承诺,从不过多打扰。他每天送她到画廊,然后在附近找一家咖啡馆处理工作。傍晚准时来接她,带她去尝试不同的餐厅。 周五晚上,赵翡浓在整理画作时不小心割伤了手。成默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创可贴,动作熟练地为她包扎。 "你随时带着这个?" "总是备着。"他轻声说,"你从小就容易受伤。" 他的指尖温暖而稳定,包扎的动作轻柔熟练。赵翡浓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受伤,都是成默第一个发现,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伤口。 "明天去吉□□吧,"她说,"我请了一天假。" 莫奈花园的睡莲正值盛放。赵翡浓在池塘边支起画架,成默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偶尔用手机处理邮件,但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回到她身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在画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翡浓专注地调色,没注意到成默悄悄用手机拍下了她作画的侧影。 "让我看看。"她突然说。 成默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递过手机。照片里的她微微蹙眉,画笔悬在半空,阳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拍得不错。"她将手机还给他,"发给我一份。" 成默的眼中闪过惊喜:"好。" 傍晚时分,他们在花园附近的小餐馆用餐。成默用生涩的法语点餐,却在侍者露出困惑表情时,流利地纠正了自己的发音。 "你的法语进步很快。"赵翡浓挑眉。 "请了家教。"他坦诚道,"不想总是依赖你。" 回巴黎的车上,赵翡浓累得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成默肩上,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 "快到了。"成默轻声说,手臂保持着僵直的姿势,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动弹。 赵翡浓直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脖颈。"谢谢。" 成默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画展开幕那天,成默送来了一个精致的花篮。赵翡浓在宾客名单中看到了他的名字,标注的位置是"赞助人"。 "你投资了我的画展?" "只是尽一点心意。"他轻声说,"你的才华值得被更多人看见。" 展会期间,成默始终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收藏家对赵翡浓的作品表现出浓厚兴趣,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表现出嫉妒或不安。 当晚的庆功宴上,赵翡浓喝了不少香槟。成默细心地为她挡酒,准备解酒药,却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回到酒店时,巴黎下起了细雨。赵翡浓站在阳台上,望着被雨雾笼罩的塞纳河。 "还记得小时候吗?"她突然说,"每次下雨,你都会带着伞到画室接我。" 成默站在她身后,为她披上外衣:"记得。你总是画到忘记时间。" "那时候我觉得你很烦。" "我知道。" 雨声淅沥,远处埃菲尔铁塔的灯光在雨雾中朦胧闪烁。赵翡浓转过身,面对着他。 "成默,我可能永远无法像你爱我那样爱你。"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我知道。" "但是,"她继续说,"我愿意试着重新认识你。不是作为弟弟,而是作为成默。" 雨声忽然变得很远。成默怔怔地望着她,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赵翡浓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可以从一杯咖啡开始。明天早上,如果你愿意。" 成默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反握住她的手,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我愿意。"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无论等多久,我都愿意。" 第5章 第五章 雨后的巴黎清晨,空气格外清新。 赵翡浓醒来时,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成默的简讯:「我在楼下的咖啡馆等你,不急。」 她走到窗边,看见成默已经坐在街角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他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但目光却不时望向酒店门口,像是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赵翡浓故意让他等了二十分钟。当她终于出现在咖啡馆时,成默立即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睡得好吗?"他轻声问,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还不错。"赵翡浓点了一杯拿铁,"你呢?" 成默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我...很好。" 服务员送来咖啡时,成默自然地往她的杯子里加了一颗糖——正是她习惯的量。赵翡浓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但没有说破。 "今天有什么安排?"她问。 "看你。"成默合上电脑,"我都可以。" 赵翡浓搅拌着咖啡,沉思片刻:"去奥赛博物馆吧。听说有个新展览。" 成默的眼中闪过惊喜。奥赛博物馆是赵翡浓最喜欢的美术馆之一,但她从未允许他同行。 "好。"他轻声应道,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在去博物馆的出租车上,成默难得地保持了沉默。他不像往常那样时刻关注她的反应,而是专注地看着窗外的巴黎街景。 "你看起来很放松。"赵翡浓忍不住说。 成默转回头,眼神温和:"因为这是第一次,你不是被迫和我在一起。" 奥赛博物馆里,赵翡浓在一幅莫奈的画作前驻足良久。成默安静地站在她身侧,没有像其他观众那样匆匆拍照留念。 "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莫奈吗?"她突然问。 "因为光影的变化?" "因为他的执着。"赵翡浓轻声说,"同一个干草堆,他能画出二十多个版本。每次都觉得不够完美,永远在追寻更好的表达。" 成默凝视着画作,许久才开口:"我明白这种感觉。" 他们在博物馆的餐厅用了午餐。成默点的每道菜都恰好是赵翡浓喜欢的口味,但她注意到,这次他不再为记得她的喜好而沾沾自喜,只是自然地与她分享着美食。 下午,赵翡浓在博物馆的纪念品店买了一本画册。成默默默接过沉重的购物袋,没有提出要付钱——这在以前是绝无可能的。 "你变了。"回程的路上,赵翡浓终于说出这个观察。 成默微微怔住:"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得更像你自己了。" 这句话让成默沉默了很久。直到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他才轻声说:"也许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看见的是真实的我。" 画展的最后一周,赵翡浓的工作量减轻了许多。她开始带着素描本,和成默一起探索巴黎的角落。 在蒙马特高地,她为成默画了一幅速写。画中的他靠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圣心堂,侧脸的线条不再紧绷。 "送给你。"她撕下画纸递给他。 成默接过画纸的手指微微发颤:"这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 "别说得这么夸张。" "是真的。"他认真地看着她,"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画我。" 赵翡浓这才意识到,尽管成默收藏了她那么多画作,却从来没有一幅是专门为他而画的。 傍晚时分,他们坐在圣心堂前的台阶上,看着街头艺人表演。成默买了两杯咖啡,细心地为她那杯加上糖。 "下周就要回国了。"赵翡浓突然说。 成默的动作顿了顿:"嗯。" "你有什么想法?" 他沉默片刻,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我想继续现在这样的相处。但如果你觉得有压力..." "我租了个新画室。"赵翡浓打断他,"在创意园区,离你公司不远。" 成默的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化为难以抑制的喜悦:"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你可以偶尔来接我下班,就像在巴黎这样。" 回国的飞机上,成默依然紧张,但这次他学会了掩饰。当气流导致飞机颠簸时,他第一时间看向赵翡浓,确认她无恙后才放松紧绷的肩膀。 "给你。"赵翡浓递给他一颗糖,"吃点甜的会好受些。"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关心他的不适。成默接过糖果,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回国后的生活悄然发生了变化。成默不再住在赵家,而是在公司附近租了公寓。他每天会给赵翡浓发信息,但从不频繁到令人厌烦。 周五下午,他准时出现在画室门口。赵翡浓正在指导一个学生,示意他稍等。 成默安静地坐在等候区,翻看着画室的宣传册。当他看到赵翡浓的教学简介时,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骄傲。 "等很久了?"下课后,赵翡浓走过来。 "刚来。"成默递给她一杯还温热的奶茶,"你教得很好。" 赵翡浓挑眉:"你看了我的课?" "只是在门口看了一下。"他急忙解释,"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 "没事。"她打断他,"下周有个家长开放日,你可以正式来参观。" 成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 "嗯。"赵翡浓拿起包,"走吧,我饿了。" 他们去了一家新开的餐厅。点菜时,成默破天荒地没有全点赵翡浓喜欢的菜,而是加了一道自己感兴趣的菜品。 "尝尝这个,"他为她夹菜,"我觉得你会喜欢。" 这种平等的互动让赵翡浓感到新奇。她发现当成默不再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上时,他们之间的相处反而更加自然。 晚餐后,成默送她回画室取车。夜晚的创意园区很安静,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下周..."成默在车旁停下脚步,"我需要去纽约出差一周。" "去吧。"赵翡浓解锁车门,"路上小心。" 成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到了给你消息。" 那一周,赵翡浓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习惯。画室门口不再有那个等待的身影,手机里也不再有那么准时的问候。 第五天晚上,她主动给成默发了条信息:「纽约怎么样?」 成默几乎秒回:「会议很顺利。这边下雨了,你那边呢?」 他们简单聊了几句天气和工作。临睡前,赵翡浓看着聊天记录,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平常的对话——没有小心翼翼的讨好,也没有刻意的疏远。 成默回国那天,赵翡浓正好在机场附近见客户。她犹豫片刻,还是去了接机口。 当成默推着行李箱走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她。他的脚步顿住,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喜。 "你怎么来了?" "顺路。"赵翡浓故作轻松,"正好在附近见客户。" 成默没有戳破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他微笑着跟上她的脚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车上,他递给她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 赵翡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限量版颜料。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看你之前的颜料快用完了。"成默轻声说,"希望没有太逾越。" 赵翡浓摩挲着颜料盒,忽然说:"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爸爸说想见你。" 成默怔住了。自从那次囚.禁事件后,他就再也没被邀请去过赵家。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赵翡浓补充道。 "不,我很愿意。"成默急忙说,"只是...你父亲他..." "他都知道了。"赵翡浓平静地说,"我告诉他,我们正在试着重新开始。" 成默沉默了。直到车子停在画室门口,他才轻声问:"为什么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赵翡浓望着窗外熙攘的街道,良久才回答:"因为我在巴黎的那天早上,发现你等了那么久,却连一个催促的电话都没有打。" 她转过头,对上他惊讶的目光:"也许你真的学会了,什么是尊重。" 那天晚上,赵翡浓在画室里调试新颜料。画布上渐渐浮现出塞纳河的轮廓,河岸边有两个并肩的身影。 她放下画笔,给成默发了条信息:「明天的晚饭,别迟到。」 手机很快亮起:「不会的。晚安,翡浓。」 赵翡浓看着那条信息,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放下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布边缘。塞纳河的波光在笔下流淌,可那两个并肩的身影始终模糊不清。 第6章 第六章 第二天傍晚,门铃声时响起。 赵翡浓看了眼时间,比约定的早了十分钟。 成默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盒茶叶,深灰色毛衣衬得他比平日温和。见到她,他眼中掠过一丝紧张:"我是不是来太早了?" "刚好。"赵翡浓侧身让他进来,"爸爸在书房。" 晚餐时,赵父问起成默公司的近况。成默回答得简洁务实,不再像从前那样刻意表现。当话题转到赵翡浓的画展时,他安静倾听,偶尔补充一些布展的细节。 "听说你搬出去了?"赵父突然问。 成默放下筷子:"是的。在公司附近租了公寓。" "为什么?" "翡浓需要空间。"他看向赵翡浓,眼神平静,"我也需要。" 这个回答让赵父微微颔首。 送成默到门口时,夜风正凉。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在跳蚤市场看到的。" 那是一枚画架造型的胸针,银质,做工精细却不张扬。 "谢谢。"赵翡浓别在衣领上,"很配这件衣服。" 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入夜色。 接下来的周三,赵翡浓在画室待到很晚。雨下得突然,她站在门口犹豫时,成默的车悄然而至。 "顺路。"他摇下车窗,递出伞。 车内放着轻柔的钢琴曲。等红灯时,成默忽然说:"下个月我要去纽约出差。" "多久?" "一周。" 赵翡浓注视着车窗上滑落的雨滴:"记得带伞,纽约常下雨。" 成默轻轻"嗯"了一声。 那一周,画室显得格外安静。周五傍晚,赵翡浓收到一个快递,是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展览画册,附着一张便签: 「看到这个,想起你。」 她摩挲着画册封面,第一次主动给他发了消息:「收到了。谢谢。」 他很快回复:「你喜欢就好。」 成默回国那天,赵翡浓正好在机场附近。她站在接机口,看着他推着行李箱走出来。见到她,他愣在原地,行李箱的轮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客户改期了。"她说。 "我知道。"他微笑,"今天根本没有客户预约。" 赵翡浓挑眉:"你查我的日程?" "李叔说的。"他轻声解释,"他问我能不能顺路接你。" 这个拙劣的谎言让两人都沉默了。最后是赵翡浓先转身:"走吧,饿了。" 他们去了以前常去的面馆。老板娘还记得成默:"好久没见你来了。" 成默为赵翡浓拉开椅子:"以后会常来。" 面端上来时,他自然地把她碗里的香菜夹到自己碗里。这个动作如此熟悉,让赵翡浓有一瞬间的恍惚。 "下个月,"她突然说,"意大利有个艺术驻留项目。" 成默的筷子顿了顿:"多久?" "三个月。" "很好。"他继续吃面,"什么时候申请?" "已经通过了。"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个浅浅的笑:"恭喜。" 那晚送她回画室,成默在车上坐了很久。赵翡浓从窗口望下去,能看见车内明明灭灭的手机光亮。 第二天,她收到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意大利那个艺术中心的详细资料,从周边交通到当地气候,甚至标注了最好的颜料店位置。每一页都有成默细致的批注,但没有任何试图影响她决定的字句。 附信很短: 「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在这里。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愿一直跟随你。」 赵翡浓把资料收进抽屉,继续修改画布上那两个模糊的身影。这次,她轻轻勾勒出了轮廓。 傍晚,成默照常来接她。车上,她突然问:"你会意大利语吗?" "会一点。" "教我。" 成默怔了怔,随即微笑:"好。" 车窗外,霓虹初上。收音机里流淌出轻快的意大利民歌,成默跟着轻声哼唱,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赵翡浓注视着后视镜里他温柔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第7章 第七章 三个月后,机场。 赵翡浓推着行李车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接机口的成默。他没有像其他接机的人那样翘首以盼,只是安静地站在角落,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鸢尾花。 "欢迎回来。"他接过她的行李,递上花束。 "谢谢。"赵翡浓接过花,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阴影,"公司最近很忙?" "还好。"成默微微一笑,"画室一切都好,按照你的要求,每周都通风。" 车上,赵翡浓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忽然说:"意大利的星空很美,但总感觉少了什么。" 成默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没有接话。 回到画室,赵翡浓发现一切都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只是画架上多了一幅未完成的画——那是她离开前画的塞纳河,两个模糊的身影如今已经清晰可辨。 "你动过我的画?"她转身问成默。 "只是偶尔来看看。"他站在门口,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 "不,"赵翡浓轻声打断,"这样很好。" 她走到画架前,拿起调色板,在河面上添了几笔倒影。成默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作画时专注的侧脸。 "知道吗,"她突然开口,"在意大利的最后一晚,我梦见你了。" 成默的呼吸微微一滞。 "梦见我们小时候,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样子。"赵翡浓放下画笔,"你躲在爸爸身后,眼睛却一直看着我。" "那天你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成默轻声说,"裙摆上绣着小花。" 赵翡浓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这么多年,你一直记得?" "每一个细节都记得。" 夕阳从窗口斜照进来,为画室镀上一层暖金色。赵翡浓走到成默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我订了两张去威尼斯的机票。下个月,有个双人展邀请我们。" 成默怔住了,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我们?" "嗯。"赵翡浓微笑,"我画风景,你负责记录。就像在巴黎那样。"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有些发颤:"好。" 威尼斯的水波在画布上荡漾开来。赵翡浓站在画廊中央,看着墙上并排悬挂的作品——她的油画,旁边是成默的摄影。同样的风景,不同的视角,却奇妙地和谐。 "没想到你的摄影技术这么好。"一位收藏家赞叹道。 成默站在赵翡浓身侧,轻声回答:"只是记录了看到的风景。" 展会结束后,他们坐在圣马可广场的咖啡馆里。夕阳把运河染成金色,成默从包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 "本来想晚些给你。"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简单的铂金戒指,"不是求婚,只是一个承诺。" 赵翡浓注视着戒指内圈的刻字——"Libertà nell''amore"。 "爱的自由。"她轻声念出这句意大利语。 成默的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赵翡浓拿起戒指,在夕阳下端详了很久。最后,她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尺寸刚好。 夜幕降临,广场上亮起温暖的灯火,成默低头吻住赵翡浓的唇。 回酒店的船上,水波轻轻荡漾。赵翡浓靠在成默肩头,看着两岸的灯火倒映在水中,碎成万千星光。 "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她轻声说,"要关我一辈子。" 成默的身体僵了僵:"对不起。" "不,"赵翡浓抬起头,在夜色中注视着他的眼睛,"现在我才明白,真正被困住的人是你。" 船在酒店码头靠岸。成默先下船,然后转身向她伸出手。赵翡浓看着他的手,忽然想起这些年来,他始终这样向她伸出手,无论她拒绝多少次。 这一次,她稳稳地握住他的手,踏上岸。 "成默,"她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月光下,成默的眼中有什么在闪烁。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好,"他的声音在夜风中轻柔而坚定,"我们回家。" 水城的灯火在他们身后渐行渐远,而前方,是属于他们的漫长时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