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黄金学院转校生》
1. 金丝之门与新任搭档
星际航行的轻微颠簸感还未完全从体内散去,迟月已经站在了翁法罗斯贵族学院那气势恢宏、却又处处透着古怪的大门前。
几个小时前,【开拓】曾经的代理人姬子,与【忆庭】的秘书长黑天鹅,在一艘隐秘的飞船内与她进行了简短的会面。
“翁法罗斯学院已经很久不接收外来新生了,你的转校生身份是我们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好掩护。”黑天鹅的声音平静而富有磁性,她纤长的手指划过虚空,勾勒出复杂的星图,“根据零散的记忆碎片显示,‘铁墓’的痕迹最后消失在这座学院附近。它是一切寂灭的象征,我们必须阻止它。”
姬子拍了拍迟月的肩膀,眼神凝重:“去吧,孩子。在那里,你既是学生,也是我们唯一的眼睛。找到‘铁墓’可能复苏的迹象,查明它试图毁灭这个世界的缘由。万事小心,并且……活下去,我给你带了自己做的咖啡。”
迟月吐槽:“姬子阿姨,心意领了,咖啡就算了……”
于是,她来了。
从【开拓】帝国唯一的继承人,到如今隐姓埋名的转校生,身份的转换如同窗外飞速掠过的星云,模糊而不真实。此刻,她脚踏实地,面前是闻名遐迩的知识象牙塔——翁法罗斯贵族学院。
学院的大门是某种暗金色的金属铸成,线条优雅而古老。但最引人注目的,并非这厚重的门扉,而是门前纵横交错,遍布视线所及之处的金色丝线。它们细如发丝,却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构成了一张无形而繁复的网,将整个学院入口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金色光晕中。
迟月试探着向前一步,那些金线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鸣。她能感觉到一种非敌意,但绝对强大的阻隔力量。
“第一次见安保系统是金丝?”一个穿着制服,看起来是保安模样的大叔从门卫室探出头,语气倒是很和善,“别担心,它们没有恶意,只要你不主动去攻击或切断它们,就不会有危险。这玩意儿敏感得很,强行突破会触发警报,还挺麻烦的。”
迟月有些无语地看着这片金色的“森林”:“……那我该怎么进去?”
“哦!你就是今天要来的那位转校生吧?”保安大叔恍然,在手边的一个操作面板上按了几下,“稍等,我给你开个门。”
随着他的操作,门前的金线如同拥有生命般,优雅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迟月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金线在她身后悄然合拢,仿佛从未分开过。
“谢谢。请问,我接下来该去哪里报道,教室怎么走?”迟月转向保安问道。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带着些许训练痕迹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左肩上。
迟月心中猛地一跳,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她下意识地侧身,顺着那只手看去。
一个身影从她侧后方自然地走了出来。那人有着一头显眼的白色短发,几缕发丝随意地搭在额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如同盛夏晴空般的蓝色眼眸,此刻正含着笑意,专注地看着她。他穿着剪裁得体的制服,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学生会徽章。
“这引路的工作,就放心交给我吧。”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你好,新同学。我是学生会会长,白厄。”
迟月一时间有些怔住。
她并非没有见过容貌出众之人,但眼前这个自称白厄的少年,身上有种奇特的混合气质——阳光开朗的笑容下,是刚刚那只手传递来的、不容小觑的力量感,以及那双蓝眼睛深处,一闪而过的、与她此刻处境隐隐共鸣的某种锐利。
白厄见她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带着点戏谑:“哇,看呆了?看来我们的转校生对我这个‘向导’特别满意啊。”
迟月回过神来,脸上微热,但很快稳住心神。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他制服下隐约可见的结实手臂线条,由衷地说:“白厄会长不仅长得好看,隐匿和行动的功夫也很厉害,我完全没发现你靠近。”这既是夸奖,也是试探。
白厄眨了眨他那双极具感染力的蓝眼睛,笑容坦荡:“别误会,我只是对你这位打破学院多年不招外生惯例的转校生太过好奇,所以特意等在附近,可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他语气诚恳,带着些许歉意,“吓到你了?我道歉。”
看着他那张实在让人生不起气来的脸,以及还算真诚的道歉,迟月心里的那点警惕稍稍放松了些。“没关系。”她摇了摇头,“那就麻烦会长带路了。”
“跟我来。”白厄做了个请的手势,与她并肩而行,“我们接下来,要乘坐大地兽前往学院本部。”
“大地兽?”迟月一愣,看向前方那穿过金色防线后,已然清晰可见的、更深处的一片宏伟建筑群轮廓,“我们不是已经进了大门,前面不就是学院了吗?”
“准确地说,我们只是进入了‘圣城奥赫玛’的外围屏障。”白厄耐心地解释,指向远处,“学院位于圣城的最中心。我们需要从这入口处,穿过外围区域,进入内城,经过居民区,最后才能抵达学院区域。距离可不近,‘大地兽’是我们的公共交通工具。”
圣城奥赫玛……迟月默默记下这个信息。看来这座学院比她想象的更加庞大和复杂,它并非孤立的学院,而是嵌入在一座城市之中。
“那我们平时上完学,可以自由到内城活动吗?”她状似随意地问道,试图拼凑出这里的生活图景。
“当然,下课之后的时间是自由的。”白厄点点头,“很多同学都会去内城逛逛,买东西或者解决晚餐什么的。顺便说一句,内城有很多不错的小店,以后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迟月一边消化着这些信息,一边跟着白厄往前走,心思还沉浸在新的环境和任务中,没留意脚下略微不平的路面,脚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倾去。
“小心!”
他伸过来的手臂沉稳而有力,掌心恰到好处地贴住她后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来不容置疑的温度。迟月整个人被这股力量轻轻一带,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险些就要撞进他怀里。
在彻底失衡的前一刻,他的手臂不着痕迹地往后收了半分,既稳住了她的身形,又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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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开一阵清冽的、像是被阳光充分晾晒过的松木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她的鼻尖。
白厄迅速收回手,指节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随即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咳咳……”
他的视线飘向走廊另一侧,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耳廓染上一層薄红,像是黄昏时分天边最后一抹霞光。
“搭档。”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尾音带着若有似无的拖长,“虽然接下来我们要朝夕相处……”目光终于转回她的眼睛,唇角牵起一个无奈的弧度,“但你这份‘见面礼’,是不是太……”
他故意停顿,眼底掠过一丝揶揄的光:“太迫不及待了?”
迟月的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衣角。这人明明是自己先出手相助,现在倒打一耙不说,还用那种……那种让人耳热的目光看着她。
她想反驳,可唇瓣微启的瞬间,后腰那片肌肤却像被唤醒记忆般隐隐发烫——是他掌心残留的触感。
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她在心里小声嘟囔,却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睫,生怕泄露了那一丝莫名的心慌。那缕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依然萦绕在呼吸间,挥之不去,像是无声的宣示。
但比这更让她在意的,是他话里的另一个信息。
“等等,”她抬起头,看向他,“我们……要一起共事?”
白厄那双蓝色的眼眸带着些许讶异,认真地回望她:“是啊,阿格莱雅女士亲自安排的。她没提前通知你吗?”他微微歪头,“她说,你会需要我的帮助,而学生会这边,也有些事情需要一位……嗯,特别的搭档来协助。”
阿格莱雅女士……迟月迅速在脑中调取情报。根据黑天鹅提供的有限信息,这位阿格莱雅女士,是在翁法罗斯学院的刻律德菈校长和海瑟音副校长相继下落不明后,学院事务的全权代理负责人。
如果这是学院最高代理人的直接安排,于情于理,她这个“转校生”似乎都没有拒绝的余地。而且,接近学生会会长,无疑能更快地融入学院,获取信息。
“我明白了。”迟月压下心头的疑虑,点了点头,“既然是阿格莱雅女士的安排。”
白厄脸上重新绽开笑容,那点不自在瞬间消失不见,又恢复了之前阳光开朗的样子:“太好了!那我们就说定了,搭档!”
他朝前方指了指,那里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型车站的设施,隐约能看到一些造型奇特的、如同巨型温顺的恐龙在缓慢停靠、启动。
“看,‘大地兽’站台到了。我们的学院生活,这就算正式开始了,搭档。”
他自然而然地又叫了一次“搭档”,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友好和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将他们未来的“共事”视为理所当然。
迟月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这片被称为“圣城奥赫玛”的陌生之地,金色的丝线在身后无声闪烁。平静的校园表象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而身边这个笑容灿烂、身手不凡的学生会会长,究竟是这场棋局中的同伴,还是另一重未知的变数?
她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2. 黑潮来袭与红水晶之壁
从布满金色丝线的外围屏障离开后,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的街道、风格统一的白色石材建筑,以及行色匆匆却面容平和的居民。这座城市秩序井然,带着一种独特的宁静美感。
白厄坐在她旁边,热情地介绍着沿途经过的标志性建筑,语气轻快,仿佛刚才门口的小插曲和那个“搭档”的约定从未让他有过丝毫困扰。
“……那边就是内城的商业区,以后想买什么都可以去那里。还有那边,是中央广场,偶尔会有集市……”他的声音很有感染力,让迟月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当“大地兽”车队行驶到一处相对开阔,连接着内城桥梁的区域时,车厢外原本明媚的光线陡然一暗。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为粘稠、令人不安的阴影从桥下的水域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东西?”
车队响起几声低呼。
迟月立刻警觉起来,看向窗外。只见数道如同黑色沥青般粘稠、形态不断扭曲变化的影子,正从水面跃出,无声无息地扑向行进中的大地兽车队。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有不断翻涌的黑暗和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黑潮造物!”白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锐利。他猛地站起身,语速飞快地对车厢内有些骚动的乘客们喊道:“大家保持冷静,待在车厢内不要动!安保系统会启动,我去去就回!”
他看了一眼迟月,眼神传递着“留在这里”的讯息,随即身形一闪,已如一道离弦之箭冲出了车厢门。车厢门在他身后闭合,一层淡淡的能量屏障亮起,将内外隔绝。
透过屏障,迟月看到白厄的身影在几只黑潮造物间灵活穿梭。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精准的力量,并非依靠蛮力,更像是用某种巧劲击打在造物的核心节点,让它们发出无声的嘶鸣,暂时溃散。他显然在有意将战圈拉离车队,避免波及乘客。
但黑潮造物的数量似乎超出了预估,又有几只从侧翼绕了过来,试图攻击车队中段。
迟月不再犹豫。她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和【开拓】赋予的坚韧并未消失。她无法坐视不理。
她从大地兽的背部下来到车队队长附近,对着一脸紧张的车队队长说道:“我能帮忙,你看好车队的其他人。”
队长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外面孤军奋战的白厄,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迟月:“请小心,黑潮造物很强大,还会吸血。”
迟月闪身而出。
她加入战场的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一丝拖沓。她没有选择与白厄汇合,而是默契地补上了他防御圈的空缺,对付那些试图靠近车队的漏网之鱼。她的战斗风格与白厄不同,更侧重于精准的点对点击破和灵活的闪避,如同在刀尖上舞蹈。
很快,白厄注意到了她的加入。他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像是早有预料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两人的配合在瞬间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他们不知不觉间背靠着背,一人负责左翼,一人负责右翼,动作衔接得天衣无缝,仿佛已经并肩作战过无数次。
攻击、格挡、闪避、反击……他们的身影交错、分离又重合,不像是在进行一场危险的战斗,反倒像是一场经过精心编排的双人舞步,在弥漫的黑色阴影中,划出充满力量与默契的轨迹。
当最后一只造物在默契的合击中溃散,白厄倏地转身。战斗的余韵让他胸膛轻促起伏,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随意搭在额前,却衬得那双眼睛愈发亮得惊人。
他们的视线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缠绕在一起。
迟月感到自己的呼吸微微一滞。他那双蓝色的眼眸,像是被最纯净的初雪洗刷过后的苍穹,澄澈而明亮;又仿佛阳光穿透浅海,折射出令人心颤的波光。世间所有珍贵的蓝宝石,在这片盛着鲜活生命力的湛蓝面前,都沦为了冰冷而死寂的石头。
他注视着她,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与一种更深邃、更难解读的情绪,像温柔的海浪,一层一层地漫上来,将她无声包裹。
“哇,不愧是以后的搭档。”他开口,先前的兴奋悄然沉淀,嗓音低沉了几分,带着运动后特有的微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他们不自觉地靠近,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的温热,那是共同战斗后留下的、蓬勃的生命气息。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声的张力,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牵引,让这个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的角落,瞬间被某种隐秘的悸动填满。
“我们这配合,真是……绝了。”
他的话语渐轻,目光却愈发沉重,流连在她的眉眼,仿佛每一寸凝视都在无声地重复着那个邀约:我需要你。
他语气中的兴奋几乎要满溢出来,“过几天就是新生报名参加社团的日子,请务必考虑我们学生会!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战力!”
迟月望着那片为她而亮的晴空,感觉自己的心跳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擂动了整个世界。
因为战斗,更是因为刚才那不可思议的默契。那种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意图的感觉,让她感到陌生又悸动。
她压下心中的异样,平静地回答:“我会考虑参加学生会的。”心里想的却是,学生会作为学院的核心机构,必然能接触到更多情报,对于寻找“铁墓”的线索无疑是最佳选择。
就在她因为这短暂的思考而微微分神的刹那,一只潜伏在桥墩阴影处、体型较小的黑潮造物,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出,直扑她的面门!
速度太快了!迟月瞳孔一缩,身体本能地向后仰,但仓促间的反应终究慢了一拍,那带着腐蚀性气息的黑色利爪,眼看就要擦过她的手臂——
“搭档,小心!”白厄的惊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一道炽热的红光,比声音更快,如同凭空出现的壁垒,瞬间凝结在迟月与那黑潮造物之间!
那并非火焰,而是由无数细小的、棱角分明的红色水晶构成的屏障,坚硬、冰冷,带着一种绝对的防御感。黑潮造物撞在水晶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即被牢牢禁锢在其中,无法动弹。
一个低沉而略带冷冽的声音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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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主,你的反应有点慢啊。再晚上一秒,这位新生可就要挂彩了。”
迟月循声望去,只见桥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那人有着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发尾却挑染着一抹醒目的赤红。他身姿挺拔,穿着白金色的校园制服宛如王子一样,双臂环抱胸前,一双锐利的金色眼瞳正淡淡地扫过白厄,然后落在迟月身上。
“新生,你也可以考虑我们体育部,”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加强一下身体素质,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至少不会愣住。”
白厄看到来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兄弟,哪有你一上来就抢别人搭档的?而且我刚才明明保护得很好!”
万敌面无表情地回怼:“人家没答应你一定要去学生会。社团选择,公平竞争。”
“喂喂喂,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而且刚才我们配合得多默契!”白厄不服气地指着刚才两人战斗的地方。
“默契不代表适合。学生会杂事繁多,不如体育部专注提升实力。”万敌语气依旧平淡,但话语里的针锋相对毫不逊色。
“哈?谁说学生会杂事多了?我们处理的是学院核心事务!”
“核心事务就是让新生在战斗时分神差点受伤?”
“那是意外!而且你不是及时出手了吗!”
看着眼前这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少年像小孩子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迟月站在旁边,一时有些愣神。
这位突然出现、拥有操控红色水晶能力、被称为“万敌”的金发少年,气场强大,言辞犀利,显然也不是普通角色。翁法罗斯学院,果然藏龙卧虎。
万敌似乎懒得再跟白厄进行无意义的争吵,停了下来,重新看向迟月,金色的眼眸里少了几分刚才的冷冽,多了一丝……算是友善的东西?他走上前,从随身的一个小保温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和一个小纸袋,递给她。
“你好,我是迈德漠斯,体育部部长。你可以叫我万敌。”他的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听说有黑潮造物在这一带活动,我前来支援。顺便,”他顿了顿,“给你带了我自己做的葡萄汁和黄金蜜饼,希望你喜欢。”
迟月有些意外地接过。玻璃瓶里是紫红色的清澈液体,纸袋里则传来甜香的温热气息。在这种紧张的战斗过后,收到这样一份体贴的慰问,让她对这位外表冷漠的体育部部长印象改观了不少。“谢谢,你太客气了。”
一旁的白厄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兄弟,我的呢?我也帮忙出力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万敌瞥了他一眼,干脆地翻了个白眼:“救世主带新生理所当然。你?饿着吧。”
白厄被他这区别对待气得跳脚,蓝色的眼睛里燃起斗志:“好!万敌!明天训练场,决斗!敢不敢?”
万敌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看不见的弧度,语气依旧平淡:“奉陪到底。”
看着这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却又莫名和谐的互动,迟月握着手中微凉的葡萄汁瓶,心里忍不住莞尔。
看来,明天的训练场,有好戏看了。
3. 校服与陌生的悸动
乘坐后续安排的另一头“大地兽”,迟月终于跟随白厄和万敌抵达了翁法罗斯学院的本部。
与圣城奥赫玛内城区的风格一脉相承,学院建筑宏伟庄重,以白色石材为主,点缀着金色的装饰线条,充满了古典与威严的气息。但比起外围和内城,学院区域似乎更加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书卷与古老力量交织的特殊氛围。
在新生报到处,迟月领到了自己的校服。当她从更衣室走出来时,心情难得地明亮了几分。
校服是经典的西装式设计,上衣以白色为主,剪裁合体,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身,领边、袖口以及胸前的徽章则以醒目的红色点缀。
搭配着同色系的短裙和一双小巧的黑色皮鞋,整体显得既端庄又带着几分青春的俏皮。迟月对着走廊里光可鉴人的装饰柱模糊的倒影转了转身,裙摆划出轻盈的弧度。
好像……还不错。她心里想着,一种久违的、属于普通少女的简单快乐悄悄冒头。感觉像是那些西方故事里的贵族学院学生了。
她正微微低头,整理着衬衫的领口,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白厄的异常。
白厄正侧头和万敌确认明天训练场的细节,语气平淡,心思却早已将战术步骤拆解分明。就在这时,换好校服的迟月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无意间掠过,随即,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锁链缚住,定在了原地。她正微微低头,有些笨拙地整理着衬衫领口下的红色领结,总觉得系得不太对劲,似乎有些歪斜,但又调整不好。
就在这时,一双手轻轻伸了过来,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搭档,领结打反了哦。”
是白厄。他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面前,蓝色的眼眸里含着温和的笑意,替代了她自己纠结的手指,轻柔地搭在了那团红色的丝质领结上。
迟月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一句“别动,很快就好”给定在了原地。
他的动作很熟练,手指灵活地解开她胡乱系成的结,重新整理着领带的褶皱。
为了操作方便,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轻轻擦过她颈侧的皮肤。他的指腹带着训练后尚未完全褪去的温热,以及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属于力量的粗糙感。
那触感非常轻微,如同一片羽毛拂过,却让迟月颈后的寒毛微微立起,一股细微的、陌生的战栗感顺着脊椎悄然蔓延。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吸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拂动着她耳边的碎发。周围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远去,只剩下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和他手指在她颈间轻柔动作的细微摩擦声。
白厄低垂着眼睫,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领结,似乎在全神贯注地完成这项“任务”。他系领结的动作流畅而准确,很快一个漂亮工整的领结就成型了。
“好了。”他轻声说,手指最后轻轻抚平领结的边缘,确保它完美妥帖。然后,他的目光似乎无意识地在她刚刚被触碰过的、微微泛着粉色的脖颈肌肤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收回手。
“谢谢。”迟月低声道谢,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热。刚才那短暂的接触,带来的异样感比她预想的要强烈。
白厄仿佛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过于亲近,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耳根也隐隐泛红。“不客气,举手之劳。”
然而,当他看着迟月穿着合身的校服,颈间系着他亲手打好的、端正的红色领结,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时,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更深的悸动再次涌上心头。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再次被她吸引,尤其是那一段刚刚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后颈……
这身学院制服他见过太多次,女生们日复一日地穿着,在他眼中与墙壁、桌椅并无不同,仅仅是环境的组成部分。他甚至可以客观地评价一句:设计简洁,还算得体。
但为什么……此刻穿在迟月身上?
那原本寻常的短裙,此刻却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其下延伸出的双腿笔直修长,步履移动间,在光线下泛着如同上好瓷器般细腻健康的光泽。
她似乎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整理领口,微微偏头的动作,使得脑后一向被长发遮掩的后颈彻底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那一小片肌肤,粉白,细腻,像初春最先融化的新雪,带着近乎透明的质感,优美的线条顺着颈脊没入挺括的衬衫领口,留下一个引人无限遐想的弧度。
“咕噜。”
寂静中,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一股陌生而尖锐的干渴感从喉咙深处升起,迅速燎原,烧得他唇舌发紧。他下意识地抬手,用指关节抵住自己微微滚动的喉结,试图压下那莫名的躁动。
是刚才战斗消耗太大,没及时补充水分?
还是万敌这个粗心的家伙没带能量补给,导致他现在又饿……又渴?
他的视线如同被最坚韧的蛛丝缠绕,死死黏在那段白皙的颈项上,无法移开分毫。一个荒唐又极具冲击力的念头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
咬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是会像咬破一颗饱满的浆果,渗出清甜的汁液缓解他的焦渴?还是如同触碰最娇嫩的花瓣,只留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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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转瞬即逝的、属于他的隐秘印记?
这念头让他自己都悚然一惊,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罕见的迷茫与自我审视。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茫茫雪原中跋涉了太久的旅人,早已习惯了四周的冰冷与纯白,却在某个不经意的抬头间,猛地撞见了一株燃烧的、独一无二的赤色玫瑰。
周围所有的景象,嘈杂的人声,都在这一刻急速褪色、虚化,沦为模糊的背景板。
他的整个世界,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聚焦、收缩,最终只剩下那个穿着普通校服,却在他眼里浑身都在发光的她。
原来不是校服不同,而是穿它的人,让它变得截然不同。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万敌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咳咳。”万敌低沉的咳嗽声带着明显的提醒意味。
白厄猛地回神,像是从一场短暂的迷梦中惊醒。他迅速移开视线,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为了掩饰尴尬,他连忙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搭档!那个……你和我是同一个班,你一年级一班。我和万敌在二班。”他顿了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正事,“虽然我很想亲自带你去教室看看,但是……我和万敌现在有点事情必须要处理,只能辛苦你自己去找教室了。”
迟月并未察觉他之前的失态,她已经整理好心情,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自己去就好。你们先忙你们的。”她的语气自然,带着初来乍到的客气。
“好,那……待会儿见。”白厄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和平时一样自然。
看着迟月转身,沿着指示牌向教学楼方向走去,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白厄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兄弟,”万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几分探究和了然,“你一见钟情了?”
白厄身体微微一僵,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迟月消失的方向,蓝色的眼眸里情绪复杂,有困惑,有悸动,还有一丝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半晌,他才低声开口,像是在问万敌,又像是在问自己:“我……不知道。”
万敌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恢复了平日的冷淡语气:“人,我不跟你抢。但我还是希望她能来体育部,她的底子不错,只是缺乏系统训练。明天的战斗,我绝对不放水。”
这话让白厄的精神集中了起来,他转过头,眼中重新燃起熟悉的斗志,将那莫名的情绪暂时压下:“当然!我肯定要堂堂正正打赢你!”
4. 毒舌教授与初入教室
另一边,迟月与白厄、万敌分开后,并没有立刻前往教室。时间尚早,她决定先在校园里随意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翁法罗斯学院的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古老的石砌建筑与精心打理的花园交错分布,阳光透过高大的琉璃窗洒落在廊柱之间,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和旧书的味道。她沿着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漫步,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就在她经过一片开满白色小花的灌木丛时,忽然注意到不远处草坪上有一个特别的身影——一匹只有小型犬那么大的、毛茸茸的纯白色小马玩偶?它正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啃着一个看起来鲜红多汁的苹果,姿态优雅得不像话。
那是……玩偶?还是真的?迟月被那可爱至极的景象吸引,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靠近。
那小小白马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抬起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她。
它的皮毛如同最上等的天鹅绒,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额前还有一小撮翘起的呆毛,看起来既神气又可爱。
迟月的心瞬间被俘获了,她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轻声问:“你好呀,小家伙。你……好可爱,我能抱抱你吗?”
令人惊讶的是,那小白马仿佛听懂了她的意思,它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像是撒娇般的鸣叫,非但没有躲开,反而主动迈着小蹄子走上前,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她的掌心,然后温顺地钻进了她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
迟月惊喜地接住这个毛茸茸、暖烘烘的小家伙,感受着它轻柔的呼吸和信赖的依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轻松而真实的笑容。
“啊!小伊卡!真是的,又随便让人抱!”一个清脆又带着点焦急的女声传来。
迟月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校服、扎着粉色双马尾的女孩小跑着过来。女孩有着一双清澈的绿色眼眸,脸上带着歉意和无奈的笑容。“对不起对不起,它叫小伊卡,有点调皮,特别喜欢往漂亮女孩子怀里钻,没打扰到你吧?”
“完全没有,”迟月连忙摇头,轻轻抚摸着怀里小伊卡柔软的皮毛,“是我觉得它太可爱了,忍不住想抱抱它的。它叫小伊卡?”
粉发女孩——风堇,听到迟月的问话,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你不知道小伊卡?你是……新来的同学?”
迟月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想:怎么好像谁都知道我是新生…… 她点点头:“是的,我今天刚转学过来。”
风堇恍然大悟,笑着解释道:“别介意,因为小伊卡在我们学院很有名,是大家都很尊敬的医师哦!通常大家见到它都会直接叫它的名字或者称呼伊卡医师,会问它名字的,大概率就是新来的同学啦。”她指了指惬意地窝在迟月怀里,甚至舒服地眯起眼睛的小伊卡,“别看它这样,它可是很厉害的!”
“医师?”迟月有些惊讶地看着怀里这个萌态可掬的小家伙,实在很难将它与“医师”这个严肃的职业联系起来。
“是呀!它很神奇的。”风堇语气轻快,带着自豪,“对了,我叫风堇,也是一年级的学生,兼职在医务室帮忙。你呢?”
“我叫迟月。”
“迟月,很好听的名字!”风堇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你是第一次逛校园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知道哪里风景最好,也知道食堂哪个窗口的甜点最好吃哦!”
面对风堇热情而友善的提议,迟月欣然接受:“好啊,那麻烦你了。”
于是,两个女孩并肩在校园里漫步起来。风堇像个尽职的小导游,指着远处的钟楼、图书馆的玻璃穹顶、还有据说夏天会很漂亮的喷泉池,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她还如数家珍地推荐了几个食堂的人气美食,尤其是她最爱的草莓挞和芒果布丁。
迟月认真地听着,偶尔提问,怀里还抱着温顺的小伊卡。
和风堇聊天让人感觉很舒服,她活泼开朗的性格像个小太阳,驱散了迟月初来乍到的些许陌生与不安。她们聊着校园,聊着美食,气氛轻松而愉快。
“对了,迟月,你是哪个班的?”风堇问道。
“我是一班的。”
“真的吗?太好了!我也是一班的!”风堇开心地拍手,粉色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我们以后就是同班同学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教室!”
“好。”迟月点点头,将怀里的小伊卡小心地还给风堇。
小伊卡似乎还有些不舍,用脑袋蹭了蹭迟月的手,才飞回风堇的臂弯。
与热情活泼的风堇在教室门口分开,迟月按照指示,先去教师办公区寻找班主任报道。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她皮鞋踩在光洁地板上的轻微回响。根据门牌,她找到了那间标注着“一年级导师阿纳克萨戈拉斯”的办公室。
她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个略显清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男声。
迟月推门而入。办公室内堆满了书籍和卷轴,显得有些凌乱,却又奇异地自成一种秩序。一个穿着深绿色教授长袍的男人背对着她,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他有着一头薄荷绿色的长发,身形挺拔。
听到她进来的动静,他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相当英俊却带着疏离感的脸,眼眸如同幽深的森林,此刻正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迟月根据新生手册上的信息,礼貌地问候:“那刻夏老师好。”
话音刚落,那绿眸教授眉梢微微一挑,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嘲弄的神情,语气带着明显的玩味:“新人,是谁告诉你,我叫‘那刻夏’的?”
迟月一愣,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手册印错了?她下意识地回答:“是……新生手册上写的……”
“呵,”那刻夏——或者说阿纳克萨戈拉斯教授,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双臂环抱,“现在的行政人员真是越来越懈怠了,连新生手册都能随便改人名字?是觉得我的本名太长,不便于你们这些小家伙记忆吗?”
迟月顿时有些窘迫,连忙道歉:“对不起,教授,我不知道……”
看到她诚恳道歉,阿纳克萨戈拉斯脸上的嘲讽意味淡了些,他摆了摆手,算是接受了道歉:“罢了,不知者不罪。我是阿纳克萨戈拉斯,你可以称呼我那刻夏,反正……哼,他们也叫惯了。”他走近几步,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迟月,“你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迟月?”
“是的,教授。”
“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了。”他那双绿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我会好好‘教导’你的,希望你能跟得上我的节奏,别像某些蠢材一样,浪费我的时间。”
他的用词毫不客气,但迟月能感觉到,这似乎就是他常态的交流方式。她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教授。”
“嗯。”阿纳克萨戈拉斯似乎还算满意她的态度,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稍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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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了一点,“对了,新人,提醒你两件事。第一,晚上尽量不要在学院偏僻处逗留,最近黑潮造物活动频繁,虽然核心区域有防护,但总有些漏网之鱼。第二,”
他顿了顿,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离元老学院的那些家伙远点,一群故步自封、只会争权夺利的虫豸,靠近了只会惹一身麻烦。”
说完,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开始旁若无人地低声自言自语,甚至配合着话语做了几个略显夸张的手势,仿佛在模拟着什么场景:“……真是可笑,以为守着那些陈腐的教条就能阻止时代的洪流吗?愚蠢!愚不可及!……”
迟月站在一旁,看着这位瞬间进入“表演状态”的教授,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新生手册的附录里,用极小字标注了‘那刻夏教授,学识渊博,但性情独特,有‘大表演家’之称,请新生务必习惯’。否则,她真的会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
过了一会儿,那刻夏教授似乎结束了他的“独白”,恢复了之前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手舞足蹈的人不是他。“走吧,带你去教室。”
他率先走出办公室,迟月赶紧跟上。
来到一年级一班的教室门口,那刻夏教授推开门,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带着好奇,尤其是在看到他身后的迟月时,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艳和探究的神色。
那刻夏教授走上讲台,言简意赅:“介绍一位新同学,迟月。从今天起,她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他扫视了一圈教室,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平相处,别给我惹麻烦。”
说完,他示意迟月可以找个空位坐下。
迟月深吸一口气,走向一个靠窗的空位。她想起之前为了更快融入环境、或许能更方便获取信息,曾特意向【纯美】星船上一位以优雅和魅力闻名的同伴银枝请教过,如何在不经意间展现良好的仪态和风采。
她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从容优雅,脊背挺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既不冷漠也不过分热情的浅笑。
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更多了,甚至还听到了一些低低的议论声。
“哇,新同学好漂亮……”
“气质也很好啊,是哪家的大小姐吗?”
“感觉和我们不太一样……”
听着这些隐约的赞美,迟月心里难免有一丝小小的得意。看来银枝教的技巧,在普通人中间还是很有用的。
然而,她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个清冷又带着明显戏谑的声音就从讲台方向传来,如同冷水般泼下:
“看来我们美丽的迟月同学,无时无刻不在努力散发着自身的魅力呢。”阿纳克萨戈拉斯教授不知何时又双臂环抱靠在了讲台边,那双锐利的绿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里的毒舌毫不掩饰,“刚从哪个舞台谢幕吗?还是说,你觉得靠这张脸就能在我这门课上拿到高分?”
迟月:“……”
她感觉一阵无语,脸上刚刚浮现的些许笑意僵住了。这位教授,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刚进教室就拆台?
但同时,一股警惕之心也油然而生。这位被称为“贤者”的教授,观察力敏锐得可怕,水平显然远超她的预估。在他面前,任何一点小心思似乎都无所遁形。
未来的学院生活,看来绝不会轻松。尤其是在这位目光如炬的毒舌教授眼皮子底下。
5. 课堂惊魂与特殊的朋友
阿纳克萨戈拉斯教授,或者说那刻夏老师,站在讲台上开始授课。
他讲解的是一种关于古代星象与能量回路基础关联的理论,语速不快,条理也清晰,但涉及的概念极其抽象深奥,推导过程更是复杂得让人头晕目眩。
迟月一开始还努力集中精神,试图跟上他的思路。
但那些晦涩的术语和如同天书般的能量节点图,很快让她败下阵来。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越理越乱。
表情不自觉地开始扭曲,眉头紧锁,眼神逐渐放空,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他在讲什么?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完蛋了,这比星际导航图还难……第一天上课就要暴露学渣本质了吗?美女学渣?这个名头听起来可真不怎么样……
就在她神游天外,思考着如何挽救自己可能即将崩塌的“优等生”伪装时,一个如同惊雷般的声音精准地砸向了她:
“迟月同学。”
迟月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对上那刻夏教授那双似笑非笑的绿眸。他正看着她,显然等待已久。
“请你来解释一下,刚才我提到的‘赫尔墨斯第三悖论’在非稳定能量场中的具体表现,以及它对现代防护结界可能产生的影响。”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考较意味。
迟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刚才根本就没听!别说具体表现了,连“赫尔墨斯第三悖论”这个词她都是第一次听清!她张了张嘴,感觉脸颊发烫,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徒劳地站在那里,承受着全班同学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
完了,第一天,美女学渣的名头坐实了……
就在她焦急万分,几乎要放弃挣扎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自己面前的木质课桌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行行娟秀的、泛着淡淡微光的字迹。那内容,赫然就是关于“赫尔墨斯第三悖论”的阐述和答案!
是幻觉吗?还是……有人帮她?
来不及细想,求生欲让她几乎是本能地照着那些字迹磕磕绊绊地念了出来:“呃……赫尔墨斯第三悖论在非稳定能量场中,会表现为……能量节点的自发偏移与……与共振频率的异常叠加……对现代防护结界的影响主要是……是可能引发局部能量过载或……或形成不可预知的薄弱点……”
她念得并不流畅,甚至有些结巴,但总算是把核心要点说了出来。
那刻夏教授听完,既没有表扬,也没有立刻批评。
他只是用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看了看她,又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教室的某个方向,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回答得……还算沾边。看来新生需要多加练习,课堂上也该好好听课。”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好事,但记住,依赖他人终究是捷径,自己思考融会贯通,才是真正的力量。毕竟,”
他话锋一转,毒舌本色再现,“在我的课上,期末考核不合格的家伙,下场可是会很惨的——比如,被罚去清理元老院那些老古董积压了三百年的藏书库灰尘,或者……更糟。”
迟月听着他半是提醒半是威胁的话,脑袋嗡嗡作响,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教授,我记住了。”
坐下后,她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那位暗中相助者的强烈好奇。
她悄悄环顾四周,目光很快锁定在斜前方一位有着柔顺紫色长发的少女身上。那少女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过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极浅、却十分温柔的微笑。
是她! 迟月心里确定了。她决定下课一定要去好好感谢对方。
下课铃一响,那刻夏教授夹起教案,头也不回地走了。迟月立刻站起身,朝着那位紫发少女的座位走去。
坐在不远处的风堇似乎想说什么,站起来伸出手:“月宝,等等……”
但迟月动作很快,已经走到了紫发少女面前,距离近得几乎只有一个拳头的空隙。她露出真诚的笑容,伸出手:“同学你好,我叫迟月。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我们能做朋友吗?”
话音刚落,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包括还没完全走出教室的那刻夏教授,以及刚刚追上来的风堇。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震惊,甚至有一丝……担忧?
迟月被这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我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而被她近距离搭话的紫发少女——遐蝶,先是微微睁大了紫色的眼眸,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那眼眸中迅速氤氲起一层感动的水光。
她看着迟月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迟月近在咫尺、毫无异样的脸,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了迟月的手。
她的手有些冰凉,却很柔软。
“你好,迟月阁下。”遐蝶的声音温温柔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是遐蝶。很高兴……很高兴能和阁下做好朋友。”
“哈哈哈哈哈!”教室门口传来那刻夏教授毫无形象的大笑声,他甚至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有趣!太有趣了!看来这沉闷的学校终于要有大事情发生了!哈哈!”说完,他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像个孩子一样大笑着飞速离开了。
风堇这时才跑到迟月身边,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语气带着歉意和急切解释道:“月宝!蝶宝她……她有特殊的能力,必须离几米远才行!靠得太近,死亡或者重病可能会接近你!但是我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非常抱歉!”
迟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大家的震惊是因为这个。
她看了看依旧紧紧握着自己手、眼神充满期待的遐蝶,又看了看一脸愧疚的风堇,摇了摇头,反过来安慰风堇:“没关系,风堇,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她晃了晃和遐蝶交握的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而且,因祸得福,我现在一下子有了两个好朋友了!”
遐蝶这时轻轻拉了拉迟月的手,打断了她和风堇的对话,紫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希冀:“风堇,迟月阁下……我们中午能一起吃饭吗?我……我还从来没有和新朋友离得这么近,一起吃过饭。”
“当然可以!”迟月一口答应,然后看向风堇,“风堇也没问题吧?”
风堇看着紧紧握手的迟月和遐蝶,又看了看遐蝶那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也笑了起来,用力点头:“嗯!只要不是拥抱或者长时间直接皮肤接触,稍微靠近一点,短暂拉下手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们注意点就好!”
迟月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兴奋地说:“既然风堇和遐蝶不能直接拉手,那这样,你们一个人拉我的左手,一个人拉我的右手,我们三个一起走去食堂!这样,通过我,你们也算是一起拉过手了!”
这个提议让遐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又怯怯地收回。
迟月见状,毫不犹豫地主动伸出自己的右手,牢牢握住了遐蝶的左手,然后又向风堇伸出左手:“来呀,风堇!”
风堇也被这气氛感染,开心地握住了迟月的左手。
就这样,迟月在中间,左手牵着风堇,右手牵着遐蝶,三个女孩连接成了一串。
遐蝶感受着从迟月手心传来的温暖,以及这种前所未有的、被朋友紧密连接的感觉,眼圈又红了,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嗯!我想请你们吃饭!我最近做手工赢得了一个大奖,想请我的好朋友吃一顿饭!”
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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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和风堇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欢呼:“太好了!可以免费蹭饭咯!”
三个女孩,以一种奇特而温馨的方式手拉着手——迟月在中间,左手牵着活泼的风堇,右手握着温柔的遐蝶——在周围同学或惊讶、或好奇、或善意的目光中,笑着闹着,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走廊里的阳光似乎都因为她们的笑声而变得更加明媚。
遐蝶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毫无负担地和朋友走在一起,她小心翼翼地感受着从迟月手心传来的稳定而温暖的力道,仿佛通过这只手,连接到了一个她曾经只能遥远观望的世界。
风堇则显得格外兴奋,粉色双马尾随着她的步伐欢快地跳跃着,她紧紧回握住迟月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快乐和活力也传递过去。
“对了对了!”风堇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对着迟月和遐蝶说道,“月宝,蝶宝,等过几天有机会,我们可以去尝尝万敌阁下做的饭!他做的烤鸡外酥里嫩,香料味道特别棒!还有他拿手的苹果派,听说里面的肉桂苹果馅料甜而不腻,酥皮也超级完美!”她说着,还夸张地做了个流口水的表情。
提到万敌,迟月立刻想起了那瓶清甜的葡萄汁和香酥可口的黄金蜜饼,味蕾仿佛又被唤醒了。
她点点头,语气带着分享的喜悦:“我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万敌,他请我喝了他自己做的葡萄汁,还有黄金蜜饼!真的好好吃!葡萄汁很清爽,蜜饼又香又酥,甜度也刚刚好。”
“诶?!万敌阁下居然给你做了蜜饼?!”风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小的羡慕,“我都没尝过呢!他只偶尔在体育部聚餐时才会露几手,每次都被一抢而空!”
看着风堇那馋猫般的样子,迟月笑了,她轻轻晃了晃和遐蝶交握的手,说道:“他给我的那份我还剩下几个,用盒子装好的,放在我的储物柜里了。正好,待会儿吃完饭,或者下午上课前,我们可以分着吃!遐蝶,风堇,你们都尝尝!”
“真的可以吗?”遐蝶抬起头,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期待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光彩。她因为自身的能力,几乎从未参与过这种朋友间分享零食的日常。
“当然啦!”迟月肯定地回答,笑容温暖,“好朋友当然要一起分享好吃的呀!”
风堇更是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要不是还拉着迟月的手,她可能真的会原地转个圈:“太棒了!月宝你真好!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不仅和月宝成了同学,还能和蝶宝靠这么近一起走路,现在还有万敌阁下做的蜜饼吃!我太幸福了!”
遐蝶虽然没有像风堇那样外放地表达,但她微微低下头,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形成一个甜美又带着点羞涩的弧度。
她轻轻回握了一下迟月的手,声音细弱却充满真情实感:“嗯……谢谢迟月阁下。我……我也觉得,今天真的好开心。”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朋友”这个词带来的、具体而微小的幸福。
不再是网络上虚拟的互动,不再是隔着安全距离的观望,而是可以并肩行走,可以分享食物,可以触碰温暖的真实。
迟月看着身边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可爱的朋友——一个像热情的小太阳,一个像羞涩的含羞草——心里也被一种满满的暖意充盈。
尽管肩负着沉重的秘密任务,但此刻,这份意外收获的、纯粹的友谊,像一道光,照进了她紧绷的心弦。
“走吧!”迟月用力握了握两位朋友的手,声音轻快而坚定,“我们的目标是——食堂!然后,是万敌阁下的秘制蜜饼!”
三个女孩相视而笑,继续朝着前方走去,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也预示着她们之间刚刚开始、未来可期的友谊篇章。
6. 食堂初体验与校园论坛
走向食堂的路上,风堇和遐蝶都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月宝,我们加个好友吧!”风堇熟练地调出通讯码,“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们!”
遐蝶也温柔地点头,轻声说:“是的,迟月阁下,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一定告诉我。”
迟月心里一暖,也拿出手机,与两位新朋友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这种普通的、属于学生之间的互动,让她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开始融入这里的生活了。
“对了,月宝,我拉你进校园内部网络,还有论坛!”风堇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着,“论坛可是我们学院的信息中心,什么八卦消息、课程资料、活动通知,甚至失物招领都在上面,可有意思了!”
很快,迟月就在风堇的指导下,成功登录了翁法罗斯学院的内部网络和论坛界面。简洁又带着点神秘设计感的界面让她颇感新奇。
说笑间,三人已经来到了食堂门口。即便是见识过【开拓】帝国盛大宴会的迟月,也不得不感叹眼前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巨大的穹顶下,各个打饭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交谈声、餐盘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我去打饭吧,”遐蝶主动请缨,她看了看拥挤的人群,语气带着一点难得的狡黠,“反正大家都会自动和我保持距离,我打饭可能比你们更快哦。”
想到遐蝶那特殊能力带来的“便利”,迟月和风堇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蝶宝,你居然会利用这个!”风堇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迟月也边笑边说:“那……那就辛苦遐蝶了!我想吃那个窗口的烤鱼和米饭!”她指着一个人气颇高的窗口。
“我要吃番茄肉酱意面和蔬菜沙拉!”风堇赶紧补充,“对了对了,再买三杯噗噗奶茶!就是那个招牌,带着泡泡的,超级好喝!”
遐蝶认真记下,点了点头:“好的,烤鱼饭,番茄肉酱意面,沙拉,还有三杯噗噗奶茶。你们找个位置等我,我很快回来。”说着,她便转身走向人群。果然,如同有无形的屏障,她所到之处,人群会下意识地、带着些许忌惮地让开一条通路。
迟月和风堇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等待的间隙,迟月好奇地打开了刚刚注册的校园论坛。首页飘红的几个帖子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第一个帖子标题十分醒目:「惊!校园最帅的男人到底是白厄、万敌、还是那刻夏?」
迟月点了进去,饶有兴致地浏览起来。
1L(楼主):如题!我快纠结死了!白厄会长阳光开朗像萨摩耶,万敌部长冷酷强大安全感爆棚,那刻夏教授毒舌桀骜但颜值抗打!姐妹们快来说说!
2L:我投白厄会长一票!那双蓝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感觉什么烦恼都没了!而且他对谁都好温柔!好气哦,这个男人呼吸就在勾引我!
3L:温柔?楼上醒醒!他对一般人那是稳重得体,只有对特定的人才会露出萨摩耶本性吧?(懂的都懂)白厄会长什么时候才有女朋友我想磕CP了。
4L:万敌!必须是万敌!金发红梢,金色瞳孔!体育部部长!悬锋城的王子!(虽然是以前的)这配置不就是小说男主吗?!他做的饭据说还超级好吃!谁能拒绝一个会做饭的酷哥?
5L:呵,你们女生就知道看脸。有他们在,我们普通男生还怎么找女朋友?(手动狗头)
6L:回复5L:兄弟,认清现实,就算没他们,你也……(拍拍)
7L:那刻夏教授没人提名吗?虽然嘴毒了点,但那种“凡人皆蠢货”的傲慢感,还有他偶尔手舞足蹈的“表演”,莫名带感啊!知识渊博的疯批美人谁不爱!
8L: 7L胆子真大,不怕期末被教授重点关照吗?(瑟瑟发抖)
9L:只有我觉得副校长(虽然失踪了)以前那种儒雅成熟的气质也很帅吗?
10L:楼上歪楼了!你难道是女同?不过……+1
11L:我全都要!(开始发疯)(扭曲)(爬行)
……
迟月看着这些充满活力的讨论,忍不住嘴角上扬。看来学院的日常生活,确实比她想象的要丰富多彩。
接着,另一个标题更显严肃的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黄金学院主导权,理应归于元老院!」
她点了进去,发帖人署名似乎是元老院的一位成员,名叫凯尼斯。帖子内容充满了攻击性:
「……阿格莱雅?一个目不能视的瞎子,靠着强硬手腕和所谓的‘大局观’把持学院事务,实则是个控制狂!缇宝?心智如同孩童,如何担当重任?那刻夏?狂妄自大,丝毫不尊重学院传统,简直是害群之马!还有那个遐蝶,死亡的侍女,就不该出现在正常的校园里!至于悬锋城来的那位王子殿下,哼,躲在奥赫玛享受和平,忘记了悬锋城纷争与荣耀的传统,真是个懦夫!黄金学院只有在元老院的领导下,才能回归正轨,重现辉煌!」
下面的回复争论激烈,有附和凯尼斯的,也有为被抨击者辩解的:
「支持凯尼斯大人!阿格莱雅确实太独断了!」
「楼上闭嘴!阿格莱雅女士在校长失踪后稳定局面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那刻夏教授虽然性格……独特,但他的学识是公认的!」
「说万敌部长懦夫?你去接他一拳试试?」
「遐蝶同学只是能力特殊,她人很温柔的!」
「元老院就知道守着老规矩,时代在变啊!」
看着这些充满火药味的争论,迟月微微蹙眉。她对元老院的观感瞬间跌到谷底。
白厄和万敌给她印象不错,阿格莱雅女士是目前的代理负责人,那刻夏老师虽然毒舌但似乎并无恶意,而遐蝶更是她新交的好朋友。这个凯尼斯如此刻薄地攻击他们,让她心生反感。
但与此同时,她也想起了那刻夏教授的“批评精神”。这个元老院,虽然言论令人不喜,但或许正是一个了解学院内部权力结构、不同势力纷争,甚至……探查“铁墓”可能隐藏线索的窗口?这些激烈的争论背后,显然隐藏着许多她尚未知晓的信息。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风堇凑过来问道。
这时,遐蝶也端着满满的餐盘和三杯噗噗奶茶回来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迟月收起手机,接过奶茶,吸管戳破顶部的绵密泡沫,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看着眼前的美食和两位新朋友,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以后的学院生活,肯定会很有趣。”
既有温馨的日常,也有暗流涌动的纷争。这片知识的象牙塔,果然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而她这条潜入水下的鱼,需要在这片复杂的水域中,谨慎而敏锐地游动,寻找那足以毁灭世界的危机的蛛丝马迹。
迟月又喝了一口噗噗奶茶,清甜的口感让她心情放松了不少。她顺手刷新了一下论坛页面,另一个飘红的帖子立刻跳了出来,标题带着浓浓的八卦气息:
「惊!白厄会长今天处理工作一直在发呆!身为男生的直觉,白厄会长有喜欢的人了!」
1L(楼主-真相只有一个):如题!楼主刚才去学生会交材料,亲眼目睹!白厄会长对着光屏上的文件足足发呆了五分钟!嘴角还带着那种……嗯……有点傻乎乎的笑!我以我单身十年的直觉担保,这绝对是陷入爱河的征兆!咱们学院的高岭之花终于要名草有主了吗?!
2L:什么?!我老公有喜欢的人了?!我不信!(大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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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L:楼上醒醒,谁是你老公?不过会长发呆……这画面有点难以想象。他平时效率高得吓人。
4L:盲猜是风堇!他们不是经常一起在医务室帮忙吗?风堇那么可爱!
5L:回复4L:不可能!风堇和会长那是纯洁的革命友谊!而且风堇跟遐蝶关系更好,她们三个(加上新来的那个超漂亮的转校生)今天还一起手拉手去食堂了呢!友谊日月可鉴!
6L:那难道是遐蝶?虽然遐蝶同学很温柔,但……会长胆子这么大?不怕……?
7L:回复6L:想多了,会长对遐蝶一直是很尊重照顾的态度,没看出有那种苗头。
8L:重磅线索!我刚刚看到万敌部长去学生会交报告了!他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表情是一贯的冷,但我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清清楚楚听到他低声吐槽了一句:“啧,恋爱的酸臭味。” 然后眼神里是那种……看兄弟犯傻的嫌弃!这还不石锤?!
9L:哇!来自好兄弟的官方认证?!万敌部长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了!
10L:所以到底是谁啊?!急死我了!新来的转校生?还是别的班的谁?
11L(努力脱单中):兄弟们!好消息啊!如果会长真的有主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少了一个最强力的情敌?我终于可以鼓起勇气跟我喜欢的女生表白了吗?!她之前好像说过欣赏会长那种类型的!(激动搓手)
12L:回复11L:兄弟,冷静点。她不喜欢白厄会长,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啊。(扎心了)
13L:回复12L:……友尽!(泪奔)
14L:哈哈哈,11L和12L笑死我了。不过说真的,会长要是谈恋爱了,对象得是多优秀的人啊?
15L:会不会是外面的人?不是我们学院的?
16L:不可能!会长几乎每天都泡在学院里,除了出任务。肯定是校内的人!
17L:我开始列名单了!从一年级到三年级,所有跟会长有过接触的女生……
18L:别列了,范围太广了。会长对谁都挺友善的。
19L:坐等后续!有没有侦探部的同学去挖掘一下真相!
20L:我只关心,如果会长谈恋爱了,会不会影响他徒手拆黑潮造物的效率?(关注点清奇)
21L:回复20L:说不定战斗力更强了呢?爱情的力量!(狗头)
22L:不管是谁,祝福会长吧!他值得拥有幸福!(当然,如果是跟我在一起就更幸福了)(开始做梦)
23L:散了散了,正主没承认之前都是猜测。不过……今天会长发呆的样子,确实有点可爱,嘿嘿。会长我是你的狗!
……
迟月看着帖子里的热烈讨论,尤其是关于万敌那句“恋爱的酸臭味”的吐槽,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白厄帮她系领结时微红的耳根,以及他看着她穿校服时那失神的目光。她赶紧吸了一大口奶茶,冰凉的液体让她稍微冷静了点。
应该……不会吧?她心里嘀咕着。可能他只是刚好在想别的重要事情?
“月宝,蝶宝,你们快尝尝这个意面,味道真的绝了!”风堇满足地吃着她的午餐,打断了迟月的思绪。
遐蝶也小口吃着烤鱼饭,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显然很享受和朋友们一起用餐的时光。
迟月放下手机,将论坛里那些沸沸扬扬的猜测暂时抛到脑后,拿起筷子夹向自己的烤鱼。无论白厄是否真的有喜欢的人,无论学院里有多少暗流和八卦,此刻,与朋友共享美食的简单快乐,才是真实可触的。
至于情报收集……看来这个校园论坛,确实是个需要经常“光顾”的地方。她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7. 咖啡厅的“巧遇”与危险评估
午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收拾餐盘时,风堇提起了社团的事情:“月宝,蝶宝,过几天社团就要开始招新了哦!我在学生会是风纪委员,当然,我大部分空闲时间还是在宠物部当志愿者,照顾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她说着,眼睛亮晶晶的。
遐蝶轻声细语地接话:“我在手工部,很喜欢安静地做一些小东西。”
迟月想起白厄和万敌的邀请,说道:“白厄和万敌都邀请过我,去学生会或者体育部,我还没想好。”
“其实去哪个都没关系的,”遐蝶温柔地补充,“白厄阁下自己也经常去体育部打球,万敌阁下有时也会来学生会商量事情,他们关系很好。”
迟月点点头:“我会仔细考虑的。不过可能还是去学生会的可能性大一点吧,毕竟……经常高强度锻炼对我来说还是太累了。”她想起万敌那充满力量感的训练方式,暗自吐了吐舌头。
风堇和遐蝶都表示理解。
风堇看了看时间:“今天下午两点半就放学了,大家一般都会去各自的社团活动。我今天要去宠物部照看新来的几只小奶猫!蝶宝你呢?”
“我会去手工部,想试着做几个新的玩偶。”遐蝶说着,目光期待地看向迟月和风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你们每人做一个包包挂件,可以吗?”
“真的吗?太好了!”风堇开心地欢呼。
迟月也感到一阵暖意,她忍不住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遐蝶:“当然可以!谢谢你,遐蝶!”
遐蝶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脸上泛起红晕,小声问:“那……迟月阁下想要什么样的挂件呢?”
迟月松开她,回顾着与白厄的几次见面——他那头显眼的白色短发,那双如同晴空般的蓝色眼睛,以及在论坛里被大家津津乐道的“萨摩耶”塑形。
她眼睛弯弯,带着点狡黠和期待说:“小蝶会做萨摩耶吗?要很可爱的、白色毛毛、蓝色眼睛的那种狗狗!”
遐蝶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了:“可以,当然可以。”
三人约定好放学后再联系,便各自分开去上下午的课。
下午的第一节课结束后,迟月并没有立刻去闲逛或回宿舍。她有自己的打算——找一份零工。一方面可以赚些外快,更方便行动;另一方面,人多眼杂的打工场所,往往也是信息流动的地方。
她来到了学院商业区一家看起来颇为雅致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正准备打开光屏查看附近的兼职信息,却被邻座两位女生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短发女生正焦急地问她对面的长发女生:“他什么时候来啊?影欢。”
那位叫影欢的长发女生不停地看着时间,回答道:“我约了他下午四点,还有十分钟呢,再等一等,萌萌。”她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反复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妆容,显得有些紧张。
萌萌鼓励道:“影欢,你怎么样都好看!”
迟月看向影欢,她长发微卷,妆容精致,尤其唇上那抹淡淡的橘红色,让她显得明艳照人。但即便如此,影欢依旧坐立不安,眼神里充满了忐忑。
迟月注意到,那位叫萌萌的女生,目光在扫过影欢外套飘带上那一小块不易察觉的浅褐色污渍时,眼神微微暗了一下,但她依旧用力点头,重复着:“完美,影欢你今天简直太好看了!”
影欢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整个咖啡厅,最终落在了窗边的迟月身上。
那一刻,影欢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窗边的少女穿着一身简单的校服,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被微风吹起几缕发丝。她并未刻意打扮,肌肤却透出自然的粉嫩光泽,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又仿佛蕴藏着星辰。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捧着咖啡杯,就自成一道风景,一种浑然天成的、无需雕饰的美。
影欢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精心描绘了两个小时的妆容,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和自惭形秽涌上心头。跟她比起来,自己这点打扮,似乎显得过于刻意和……平庸。
迟月将两位女生的互动尽收眼底,八卦之魂瞬间燃烧。看来不完全是塑料姐妹花,这位萌萌同学,心思似乎有点复杂啊。看着影欢那副紧张又带着点胆怯的样子,迟月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帮帮她吧,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乐子。
她站起身,优雅地走向影欢那一桌。影欢看着这位突然走近的、美得令人屏息的少女,一时有些呆住。
“你好,”迟月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声音轻柔,“我刚刚在旁边,忍不住多看了你几眼,觉得你很漂亮。”
影欢受宠若惊:“啊……谢谢。”
迟月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语气真诚地建议:“不过,我觉得橘红色的口红虽然明艳,但和你今天清透的裸妆不是很适配,可能会有点突兀。如果你换成西柚色,会更显气色,也更温柔。”
接着,她的视线又落到那带有污渍的飘带上,她伸出手,动作自然地将那两条飘带拉起,在影欢的腰间系了一个精巧的蝴蝶结,“还有这里,这样系起来,既能遮住一点小瑕疵,又能突出腰线,更配你这条裙子的剪裁。”
影欢愣愣地拿出小镜子,按照迟月的建议,用湿巾擦掉橘红色,换上了随身携带的西柚色口红,又看了看腰间别致的蝴蝶结。镜中的自己,果然少了几分刻意,多了几分自然动人的柔美。
“美女!你眼光真好!”旁边的萌萌也忍不住惊叹,“影欢,这样真的更好看了!”
影欢立刻站起身,对着迟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
迟月摇了摇头,笑容温和:“不用道谢,你本来就很好看,我只是帮你稍微调整了一下,还原你的美貌罢了。”她顿了顿,“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窗边座位,假装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实则竖起耳朵,准备偷听接下来的“表白大戏”,心里暗搓搓地期待:让我看看是哪个帅哥,能让这样的美女精心准备来表白?
正好,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下午四点整。
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因为门的开合发出了清脆的“莎莎”声。一阵微风吹入,卷起门外樱花树上的花瓣,粉白色的花瓣如同雪花般飘洒进来,引得店内外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迟月下意识地望向门口。
阳光透过纷飞的樱花,仿佛被折射出七彩的光晕,有些晃眼。在一片朦胧的雪白与粉红交织的光影中,一个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
他穿着一身整洁的制服,白色的短发在阳光下仿佛自身会发光。纷飞的樱花花瓣绕过他,竟没有一片沾染在他的衣衫或发丝上,仿佛他只是静静地立于一片混乱之外,周遭的绚烂不过是他的背景板。
那过于美丽、甚至带着几分非人精致感的面容,在光晕和飞花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宁静与洁净。
微风和翻涌的樱花带来了清爽的气息,却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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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月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随即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周围低低的抽气和惊叹声她已无暇顾及,目光牢牢锁在门口那人身上。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下午四点。屏幕上正好播放到一首歌的高潮部分,歌词唱着“追寻最初的阳光……”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星穹列车上,丹恒曾难得好奇地问她:“迟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没有固定喜欢的类型。但是,世界上也许有那种……没有女生不会喜欢的类型吧。”
“比如?”
“温柔,干净,”她看着门口的白厄向引路的服务员点头致意,姿态谦和。
“谦卑有礼貌,”她看着他穿过有些嘈杂的座位区,步伐沉稳。
“阳光,不染尘埃,”阳光跳跃在他雪白的发丝间,闪耀着纯粹的光芒,周围的樱花纷扰仿佛与他无关。
她记得自己最后还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就像很多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一见钟情,狠狠地爱上。”
“当然丹恒老师,也是许多人喜欢的类型!”
丹恒沉默了片刻,反问道:“包括你吗?”
回忆被猛地惊醒!迟月心中警铃大作:啊,白厄,你这个男人太罪恶了!
但下一刻,强烈的探究欲取代了瞬间的悸动。不过,我还有疑问。
她立刻调整坐姿,将侧脸沐浴在阳光下,长睫微垂,再缓缓抬起眼眸,向正朝这个方向走来的白厄望去。
她精心管理着自己的眼神,回想起曾向银枝那位以魅力和优雅著称的朋友请教过的技巧——如何用一个眼神,同时传递出无辜的纯真与不经意的魅惑。
据丹恒和姬子事后的评价,效果显著。银枝更是直言:‘这种眼神,足以让任何人在瞬间心动,小鹿乱撞’。
迟月心中冷静地盘算着:亲爱的白厄会长,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危险程度究竟有多高?
白厄的脚步在她身边微微停顿了一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他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嘴角随之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淡淡的弧度,朝着迟月礼貌地点了点头。
就在那一瞬间,迟月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到了!在他身侧,伴随着视觉的交汇,一个猩红色的、仿佛由数据构成的虚幻数字一闪而过——
100000%
那数字刺眼得让她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心脏因这远超预估的数值而剧烈跳动起来。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方才的眼神,仅仅一秒的失神后,便若无其事地,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与疑惑,重新看向他。
白厄已经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偶然,他目不斜视地走向了影欢和萌萌所在的那一桌。
迟月缓缓抬起手,姿态优雅地撩起耳畔的一缕黑发,借此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她微微侧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兴味,轻声低语:
“有意思……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绝灭大君……白厄?还是‘铁墓’?”
“令使竟然有100000%的危险度……呵,我们之前那些‘友好’的互动,看来没有降低你一丝一毫的警惕心啊。”
她的目光落在白厄与那两位女生交谈的背影上,眼神锐利如即将捕猎的鹰隼。
“好吧……”
“现在,狩猎开始。”
8. 玩味
迟月不动声色地戴上了一个看似普通的无线耳机。这是【开拓】特制的装备,能够精准放大指定区域的声音,效果极佳。
她微微侧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窗外,实则焦点始终落在白厄那一桌,耳朵则全神贯注地捕捉着经由耳机传来的、被放大的对话细节。
心里却在飞速分析:“绝对危险度”……第一次见到80%以上的数值,还是在如此短暂的接触下直接飙升到100000%……当然,不能完全排除她的能力因为自身的唯心主义倾向而出错。
毕竟上次试探【欢愉】星神的令使,自己逗他说“我喜欢你”,他的危险度不但没升,反而跌到了负100…… 这念头让她稍微冷静了些,但白厄身上的疑点已如警报般长鸣。
她继续侧头观察。白厄脱下了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剪裁精良的黑金色衬衫,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越发挺拔。
他的背脊永远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弯曲的青松。明明刚刚进入休闲的咖啡厅,他却仿佛依旧置身于某个正式场合,没有一刻的松懈。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族仪态——接过菜单时修长的手指,倾听时微微颔首的姿态,说话时嘴角维持的恰到好处的、温和的弧度。
他的目光从不游移,总是直视着交谈的对象,这既显示出他的自信,也仿佛是一种无形的掌控。
他对待影欢和萌萌的态度无可挑剔,温和有礼,待人谦卑,但迟月敏锐地感觉到,那层礼貌之下,是密不透风的防备。
以他如此优越的条件,恐怕早已习惯了众人的爱慕目光,内心眼光于顶,绝不轻易动心。
迟月快速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录:
- 仪态完美,时刻紧绷,警惕性极高。
- 礼节周到,但疏离感强,内心防备厚重。
- 习惯被注视,自信源于实力。
- 外在开朗温和,内在可能极度理性甚至冷漠。
- 眼光极高,不轻易动心。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 与绝灭大君‘铁墓’存在直接联系的可能性极高。
刚写完,就听到耳机里传来萌萌的声音,她找了个借口:“那个……我作业还没写完,先回去了!”
白厄语气温和:“这么快吗?有不会的问题可以来问我,毕竟大家都是同学。”
这话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萌萌心里漾开层层涟漪。她感觉脸颊迅速升温,连耳尖都烫了起来,目光像受惊的蝴蝶般四处躲闪,就是不敢落在白厄身上。
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几乎要蹦跳起来:“哈哈,不了不了,我怎么好意思当电灯泡啊!再说写不完作业,刻夏老师真的会生气的!”
白厄配合地做了一个扶额叹息的动作,带着点共患难的调侃:“那刻夏老师的作业,确实很难搞定,辛苦你了。”
她说着,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身旁的影欢,挤了挤眼睛,传递着“姐妹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的讯号。
影欢接收到信号,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话,她故意板起脸,用夸张的语气对萌萌说:“喂喂,你这借口找得也太明显了吧?明明就是自己想溜,还非要拉刻夏老师当挡箭牌。”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偷瞄白厄的反应,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我看你啊,是怕再待下去,打扰了某人的‘专属辅导时间’吧?”
“影欢!” 萌萌的脸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她羞得要去捂影欢的嘴,“你、你胡说什么呢!我这是……这是给你们留空间!对,留空间!”
两个女孩顿时笑闹作一团,清脆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萌萌假意捶了影欢两下,影欢则灵活地躲闪着,还不忘继续调侃:“哎哟,被说中心事就动手啊?某人这是害羞了呢,还是急着去找人问作业啊?”
“你还说!”
白厄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充满活力的互动,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默和忍耐。他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这场小小的“告别仪式”自然结束。
直到萌萌整理好被弄乱的头发,准备真正离开时,白厄才再次开口,目光真诚地落在她身上,补充道:“路上小心。” 他顿了顿,语气自然而关切,“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找学生会其他成员帮忙。”
萌萌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胡乱点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了出去。
影欢似乎松了口气,又更加紧张,她小声说:“抱歉,休息时间叫你出来,会不会让你很难办?毕竟学生会很忙……”
迟月在耳机这边听得直扶额:妹子,你这么一问,直接把路堵死了啊!以白厄这种礼貌到近乎本能的性格,怎么可能说麻烦?只会说不麻烦,自降身价才能显得平易近人!
果然,白厄的声音依旧温和:“不麻烦,答应你的事情,自然要做到。”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带着关心的口吻问,“你哥哥最近怎么样?上次听说他项目遇到了点难题。”
影欢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回答:“还、还好……已经解决了。”她脸颊绯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那点“我喜欢你”的心思几乎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白厄似乎没察觉她的窘迫,或者说刻意忽略了,他拿起菜单,自然地问道:“要再点些什么吗?喝点别的,或者试试这里的甜点?”
影欢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怕胖,不敢吃……”
白厄微微眯了下眼睛,虽然嘴角还带着笑,但迟月捕捉到他那一闪而过的、类似于“计划被打乱”的细微表情。
影欢心里后悔不迭: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咖啡店下午茶不吃点甜食,而且咖啡都喝过了!让他多尴尬啊!我真是个笨蛋!
白厄从善如流地放下菜单,开始聊起学生会和即将开始的社团招新,试图寻找安全话题。
影欢却没能接住这好意,主动提起:“我们手工社肯定没什么人报名,不像学生会,肯定人山人海,都是……都是去看你的。”她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和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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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厄显然已经明白了影欢的意图,但他只能高情商地回应,将话题引向学生会的工作职责和能为同学们提供的帮助,两人像打太极一样互相踹皮球。
影欢甚至直接点破:“报名学生会的女生,恐怕大半都是喜欢会长的吧?”
白厄依旧保持着风度:“同学们的热情是对学生会的认可。”
影欢又提起论坛上那些表白帖子,小心翼翼地问:“那些帖子……肯定给你造成困扰了吧?”
白厄的声音温和而开朗,听不出丝毫厌烦:“不会。大家只是表达善意,不是故意的。没有人会不喜欢美好的人事物,想和欣赏的人有一段美好的感情,是很正常的想法。”
迟月替白厄感到一阵无语:这对话简直是在雷区精准蹦迪。白厄明显想谈正事,影欢却满脑子粉红泡泡和女生八卦。
终于,白厄看了一眼时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开口:“影欢同学,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我晚上六点和万敌还有一些训练安排。”
影欢的声音顿时充满了失落:“这么快吗……”
白厄:“我们是一个班级的,每天都会见面。如果你有关于班级或者学生会工作的事情,随时可以来学生会办公室找我。”
“那不一样!”影欢猛地提高了音量,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周围的顾客都被这动静吸引,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白厄立刻站起身,向四周投去抱歉的眼神,语气沉稳:“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他的应对无可挑剔,却让影欢更加难堪,她红着脸,窘迫地坐了回去。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影欢深吸了几口气,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勇气和紧张,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白厄……我、我有话对你说……”
白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尤其是手臂的肌肉线条,在修身的衬衫下显得更加清晰。他显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影欢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窗边的迟月。
迟月一直用余光关注着那边,见状,她非但没有避开,反而迎着影欢的目光,露出了一个极其友善、甚至带着点鼓励意味的灿烂笑容。
然后,她优雅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书,仿佛只是暂时离开座位。
在起身的瞬间,借着书本的掩护,一个米粒大小的□□被她悄无声息地黏在了沙发座椅的缝隙深处。
笑话,迟月心里冷哼一声,面不改色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今天这表白大戏,我必须全程监听。狩猎,需要足够的情报。
走向洗手间的走廊拐角,她隐约用眼角余光瞥见,在她起身离开并对影欢微笑的那一刻,白厄的视线似乎短暂地追随了她一下,那完美的侧脸上,耳根处……好像泛起了一抹极淡、转瞬即逝的红晕?
有意思的反应。迟月脚步未停,心中记录下这个细节。无论这脸红是出于被旁观表白的尴尬,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都值得玩味。
9. 萨摩耶的“反击”与地下恋
迟月靠在洗手间冰凉的瓷砖墙上,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现场。
“白厄…我…”影欢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从最开始…第一次在开学典礼上看到你…就…就喜欢你了。”
迟月能想象出影欢此刻的样子: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头埋得很低,脸颊烧得通红,根本不敢看白厄的眼睛,说话断断续续,呼吸急促。
耳机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影欢压抑的抽气声。
然后,是白厄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尴尬和无奈,唯独没有影欢期盼中的任何一丝爱慕或惊喜:“影欢同学…我…”
“我知道你很优秀!有很多人喜欢你!”影欢像是怕被打断,猛地抬起头,语速加快,带着孤注一掷的逼迫,“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努力进入学生会,努力做好每件事…都是希望能离你近一点…你…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没有感觉吗?”
迟月脑海中浮现白厄此刻的表情:他一定微微蹙着眉,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为难,嘴角习惯性的笑意变得勉强而僵硬。他或许正无意识地用指尖轻敲桌面,或者将目光投向窗外,试图避开影欢那灼热而脆弱的视线。
白厄没有立刻回答。
耳机里传来他细微的、似乎有些无措的呼吸声,还有可能是他手指摩挲杯沿的轻响。他大概在飞速思考着措辞。
迟月完全能理解白厄的困境。
以他受到的教育和在阿格莱雅女士、那刻夏教授这些人身边耳濡目染形成的教养,让一位女生,尤其是同班同学兼工作伙伴,因为表白而当场哭泣、难堪,这对白厄来说,恐怕在心理上等同于一种“犯罪”。
他必须在明确拒绝的同时,极力维护对方的面子和情绪。这需要极高的话术和同理心。
但显然,影欢此刻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任何委婉的拒绝,她只要一个明确的答案,甚至是一个渺茫的希望。
白厄那些精心准备的、温和得体的话术,在如此直白的情感面前,已经没辙了。
他们是同班同学,未来还要在学生会共事,无论话说得多么动听,“拒绝”本身就已经是一把伤人的利剑。这段关系,恐怕很难回到从前了。
不能再等了。迟月立刻走出洗手间,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径直走向前台。一位看起来面容和善的年轻男侍应生正在擦拭杯子。
“你好,”迟月露出一个略带焦急和恳求的笑容,压低声音,“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看到那边那桌的男生女生了吗?”她悄悄指了指白厄和影欢的方向,“他们是我同学,好像…闹了点不愉快。我想给他们点两杯奶茶,缓和一下气氛。”
她快速说道:“一杯叫‘美好在前方等你’,给那位女生;另一杯叫‘大地兽的美好回忆’,给那位白发的男生。能不能请你过去说,这是店里的随机抽奖活动,恰好抽中了他们这桌,是免费赠送的?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不想让他们知道是我点的。”
侍应生小哥看了看那边气氛明显凝滞的两人,又看了看迟月真诚的眼神,了然地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笑容:“没问题,交给我吧!抽奖赠送,惊喜对吧?”
“对!太感谢你了!”迟月迅速付了款,并飞快地从随身携带的便签本上撕下两小张,用不同的笔迹快速写下两句话,折好递给小哥,“这个,麻烦悄悄放在奶茶杯下面。”
小哥心领神会。
很快,侍应生小哥端着两杯特意命名的奶茶,脸上挂着职业且亲切的笑容,走到了白厄和影欢的桌旁。
“两位客人打扰一下,恭喜你们!你们是本店今天随机抽中的幸运顾客,这是免费赠送的两杯特调奶茶,祝你们用餐愉快!”
这突如其来的“幸运”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尴尬僵局。白厄和影欢都愣了一下。
影欢看着眼前那杯名叫“美好在前方等你”的奶茶,又看了看对面依旧温和却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白厄,意识到今天的告白恐怕是无法继续,也更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强烈的难堪和失落涌上心头,她猛地抓起那杯奶茶,低声飞快地说了一句“谢谢……我先走了”,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咖啡厅。
跑出店外,冷风一吹,影欢的眼泪才敢掉下来。她看着手里的奶茶,吸管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小标签。她下意识地翻开杯垫,下面赫然躺着一张折叠的小纸条。她打开一看,上面是一行清秀的字迹:
「祝你找到真爱。」
没有署名。影欢怔住了,心中五味杂陈,但那尖锐的疼痛似乎被这陌生的善意稍微抚平了一些。她握紧了奶茶,快步离开。
咖啡厅内,白厄看着影欢离开的背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杯名叫“大地兽的美好回忆”的奶茶上,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杯子,也看到了杯底压着的那张纸条。展开,上面是另一种更显随意、甚至带着点戏谑的笔迹:
「不用谢,会长。」
白厄的眉头微微挑起。他抬头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侍应生:“服务员,请问这两杯奶茶……是叫‘美好在前方等你’和‘大地兽的美好回忆’?”
“是的,先生,这是今天的幸运特饮。”侍应生按照约定回答。
“‘大地兽的美好回忆’……”白厄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瞬间闪过多日前,他与迟月初次相遇,一起乘坐那笨拙又奇特的“大地兽”穿过圣城来到学院的情景。
他那一直微微绷紧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真实的、清浅的弧度,蓝色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了然。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窗边那个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捧着一本书,假装认真阅读,实则嘴角带着一丝压不住笑意的黑发少女。
白厄站起身,端着那杯“大地兽的美好回忆”,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到迟月的桌旁。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意味,以及连他自己都没完全意识到的、一丝被看穿糗事后的窘迫:
“看我乐子,很好玩吗,搭档?”
听到白厄那带着点委屈和控诉的质问,迟月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脸上那点看戏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几分无辜:“其实还好,我主要是心疼那位漂亮的小姐姐,看她紧张得都快同手同脚了。你还好吧?”
白厄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带着点怨念地在迟月对面的空位坐下,把那杯“大地兽的美好回忆”放在桌上,蓝色的眼眸幽幽地看着她:“我都快崩溃了,坐在那里简直是酷刑。你倒好,躲在一边看戏,最后才来救场。你这个搭档,好不地道。”
看着他这副与平时稳重开朗形象截然不同的、带着点孩子气抱怨的样子,迟月觉得有趣极了。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带着点安抚和逗弄的意味,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触感温热,皮肤很好。
“这不是给你解围了嘛……”
谁知她话音未落,白厄的手突然抬起,一把抓住了她停留在他脸上的手腕。他的动作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更让迟月浑身一僵的是,他居然微微侧过头,柔软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尖,甚至……伸出舌尖,极快、极轻地舔了一下!
那湿濡、温热又带着点痒意的触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从指尖窜遍全身,让迟月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就想缩回手。
“好过分啊……”白厄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蓝色的眼眸里漾着水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用脸颊撒娇般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声音低沉带着点黏糊糊的鼻音,“我在那里坐立难安,尴尬得脚趾抠地,你却在旁边看我笑话,还摸鱼写小纸条……”
迟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大型犬般黏人的举动搞得心跳漏了一拍,强作镇定地吐槽:“白厄会长,你现在的样子和你刚刚拒绝别人时那副温和又疏离的样子完全相反啊!论坛里大家都把你‘萨摩耶塑’,结果你还真跟小狗一样又蹭又舔的?”
白厄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继续用脸颊磨蹭着她柔软的掌心,眼神湿漉漉地望着她,语气带着一种天真又直白的诱惑:“那……你愿意让我当你的小狗吗?”
迟月被他这直球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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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懵,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哭笑不得:“你刚刚才拒绝了别人的告白,现在转头就想当别人的小狗……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白厄立刻抬起头,脸上那点委屈和撒娇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毫无杂质的纯情。
他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迟月,如同最清澈的高山湖泊,长长的白色睫毛像蝶翼般微微颤动。
他的表情认真得近乎虔诚,微微歪着头,仿佛在思考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然后,他用一种轻柔却无比清晰的声音问道:
“那……我可以当你的男朋友吗?”
这记直球来得比刚才更加迅猛,毫无预兆。
迟月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漂亮得毫无瑕疵的脸,以及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专注,感觉自己的心跳节奏彻底乱套。
她脑子里飞速权衡着利弊——接近他,无疑是接近“铁墓”线索最快的方式,但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是真心,还是另一种更深层次的试探?那100000%的危险度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带着点狡黠和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只是在配合他玩一个游戏:“好啊。”
白厄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落入了星辰。
但迟月紧接着竖起一根手指,压在他微启的唇上,压低声音:“不过,你太出名了,白厄会长。我可不想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所以,我们只能——地下恋。”
白厄眼中的星光黯淡了一瞬,他委屈地噘起了嘴,柔软的唇瓣擦过她的指尖,带来一阵麻痒:“好过分呀,搭档。刚确认关系就不给名分吗?”他那样子,活像一只被抢走了心爱骨头的大型犬。
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重新亮起,带着点讨价还价的意味:“那……晚上一二班合并上大课晚自习,你坐我旁边,补偿我。”
迟月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不行,我想和遐蝶、风堇坐一起学习,她们之前就答应要给我补课的。”她可没忘记自己“学渣”的伪装,以及和朋友们在一起的轻松。
白厄立刻不服气地挺直了腰板,语气带着点小骄傲:“我学习那么好!除了历史稍微逊色一点,其他科目我可是年级第一!我也可以给你补课,比她们教得好!”
看着他这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迟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终于成功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在桌子的掩护下,她悄悄脱掉了左脚的小皮鞋。穿着白色短袜的脚丫,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轻轻地、试探性地踩上了白厄的腿。
白厄的身体猛地一僵,蓝色的眼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迟月。
迟月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辜又带着点魅惑的笑容,脚尖隔着薄薄的裤料,不轻不重地蹭了蹭他结实的小腿肌肉,压低了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呓语:“乖,我会……给你奖励的。”
白厄的呼吸明显一滞,脸上迅速漫上一层薄红。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阻止自己可能发出的奇怪声音,只露出一双瞪得圆溜溜的、写满了震惊和无措的蓝眼睛,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缓了好几秒,才从指缝里挤出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搭档……你……”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闷闷地从手掌后传来,“……那……那你第一节晚自习可以和风堇她们在一起学习……但是……第二节晚自习,务必坐到我旁边……”
他那副既羞窘又忍不住期待的模样,彻底取悦了迟月。
“成交。”她微笑着,缓缓收回了脚,重新穿好鞋子,仿佛刚才那个大胆挑逗的人不是她一样。
白厄这才慢慢放下捂住嘴的手,脸颊依旧绯红,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迟月,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端起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大地兽的美好回忆”,猛吸了一大口,试图冷却躁动的血液。
地下恋的第一天,似乎就在某种诡异的“平衡”与暗流涌动的暧昧中,拉开了序幕。而迟月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纯情易撩,实则危险度爆表的“男朋友”,心中的狩猎之网,悄然收紧。
10. 晚自习的“巧合”与小心机
紧张刺激又带着点暧昧混乱的下午终于过去,夜幕降临,翁法罗斯学院的灯火次第亮起。一年一班和二班合并的大课晚自习,安排在一个宽敞的阶梯教室里。
迟月拿着一盒准备分享的饼干和笔记本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她目光扫视,很快看到了朝她热情招手的风堇,以及坐在风堇旁边、对她温柔微笑的遐蝶。
她笑着走过去,却在看清座位布局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风堇和遐蝶给她留的位置,恰好就在靠过道的这边。而紧邻过道的另一边座位上,坐着的正是万敌。万敌旁边,那个正低头看似认真看书,白色短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光泽的身影,不是白厄又是谁?
她和白厄之间,仅仅隔了一条窄窄的过道。
“月宝,这里这里!”风堇压低声音招呼她。
迟月走过去坐下,将饼干和笔记本放在桌上,状似随意地问风堇:“我们的位置是固定的吗?”
“不是呀,”风堇摇摇头,粉色马尾随之晃动,“需要自己提前来占位置的。我和蝶宝,还有万敌阁下是一起过来的,所以就占了连着的座位。”
迟月心下了然。风堇和遐蝶给她占座合情合理,万敌和白厄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坐在一起更是理所当然。这么一来,她和白厄隔着过道“遥遥相望”,倒像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巧合”。
真的是巧合吗?迟月唇角微勾,带着一丝玩味。她可不这么认为。
她侧过头,目光精准地投向过道另一侧。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几乎在她看过去的同时,白厄也恰好抬起头。
蓝色的眼眸对上她的视线,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脸颊迅速漫上一层浅淡的红晕,眼神有些闪烁,下意识地就想移开,但最终还是强作镇定地迎着她的目光,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迟月看着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揶揄的轻笑。
看来,不是巧合呢。我这位新晋的“地下男友”,还挺会利用“僚机”和创造机会的。
她朝白厄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美动人的完美微笑,然后,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快速地、俏皮地朝他眨了一下左眼——一个标准的wink。
白厄的呼吸肉眼可见地一滞,像是被那个突如其来的wink击中了心脏。他猛地低下头,几乎将整张脸埋进摊开的书里,只留下通红的耳朵尖暴露在空气中,连带着后颈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尽管他低着头,但迟月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整个身体的线条都绷紧了,握着笔的手指微微用力,甚至能隐约听到他努力压抑却依旧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呵,看来是一个表面纯情,内里却很有心机的男朋友呢。迟月心情颇好地收回目光,拿出自己的课本。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下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她点开,是白厄发来的信息:
「搭档,夸夸我(?ω?)!这样我们第一节课也能挨得很近!」
后面还跟了一个摇着尾巴、眼睛闪亮亮的萨摩耶表情包。
迟月看着这条信息,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躲在书后,一边脸红一边偷偷打字,还忍不住得意的小表情。她忍着笑,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
「心机boy,表现不错。奖励你一根百醇?」
发送成功后,她悄悄将一根巧克力味的百醇饼干,从桌下,借着身体的掩护,快速递到了过道那边,白厄垂下的手边。
白厄的手指先是微微一僵,随即迅速而精准地接过了那根细长的饼干。
他依旧没有抬头,但迟月看到,他露出的那截白皙手腕,似乎更红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将饼干握在手里,过了一会儿,才像只偷腥的小猫一样,极其缓慢地、悄悄地将饼干送进了嘴里。
晚自习的灯光柔和地洒落,教室里一片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无人知晓,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学习氛围下,一条窄窄的过道两旁,正悄然进行着一场隐秘又甜腻的“地下交易”。
迟月看着身边认真看书的风堇和遐蝶,又瞥了一眼旁边那个连吃饼干都小心翼翼、耳根通红的“危险分子”,觉得这场扮演“转校生”兼“地下女友”的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手机再次震动,迟月点开,还是白厄。
「一根饼干就想打发我?(??ω??`) 这种饼干……分明是嘴对嘴喂更好吃……」
后面跟着一个可怜巴巴耷拉着耳朵的狗狗表情。
迟月看着这条得寸进尺的信息,简直无语凝噎。她买百醇是给自己和朋友们当学习间隙的小零食的,是干这个用的吗?她飞快地打字回复:
「想得美!专心自习!( ̄^ ̄)」
发送完毕,她还故意拿起一根饼干,自己咔嚓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得意地瞥了过道那边一眼。果然看到白厄的肩膀垮了下去,浑身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第一节课晚自习在某种隐秘的躁动中结束。课间休息,大家商量着去学院的大食堂买点夜宵。前往食堂的路上,气氛活跃起来,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明天训练场白厄和万敌的决斗上。
风堇双眼放光,几乎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她抓住遐蝶的手臂轻轻摇晃:“明天训练场的对决,消息一传开,肯定里三层外三层挤都挤不进来!万敌阁下和白厄会长的正面交锋诶!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让人心跳加速!”
遐蝶被她晃得轻笑,声音依旧柔和,但语气里也带着清晰的期待:“嗯,两位都是学院里顶尖的人物,实力毋庸置疑。这样的对决,一定精彩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何止是移不开眼睛!”风堇接过话头,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我敢打赌,现在学院论坛的相关话题肯定已经爆了!不知道多少女生正在连夜准备呢——准备明天带着功能饮料和毛巾去‘加油助威’。”
她特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心照不宣的调侃,“你看着吧,等对决一结束,不管谁输谁赢,冲上去送水的人绝对能围擂台三圈!万敌阁下那边肯定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似火,至于我们白厄会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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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堇狡黠地眨眨眼,“虽然他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但就凭那张脸和那份实力,默默关注、准备趁机表达好感的人,估计也不少哦?明天的训练场,说是巅峰对决,我看呀,更像是一场另类的‘人气检验’呢!”
遐蝶闻言,也抿唇笑了笑,目光望向训练场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明日那人声鼎沸、热情洋溢的景象。
白厄走在迟月身边,闻言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对风堇和遐蝶说:“别抱太大期望,大概率又是平手。我和万敌交手太多次了,彼此知根知底,实力也在伯仲之间,很难真正分出胜负。”
迟月侧头看他,随口接道:“听起来很有意思,明天我也想去看看。”
话音刚落,白厄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猛地转头看向迟月,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清晰的震惊,随即那震惊迅速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紧张和兴奋的光芒。他的脊背似乎挺得更直了,手指无意识地收拢又松开,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那瞬间亮起的眼神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无一不在透露着一个信息——他原本或许只当这是一场日常的兄弟切磋,但现在,因为她的旁观,这场对决的意义似乎变得不同了。
他明天……必须要好好表现。
“当、当然可以!”白厄迅速调整好表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平常,但微微发亮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欢迎搭档来视察工作!”
这时,风堇好奇地问迟月:“月宝,你刚来学院,现在是住在哪里呀?”
“暂时住在内城的一家旅馆。”迟月回答。
“诶?住旅馆多不方便也不安全啊!”风堇立刻说道,旁边的遐蝶也赞同地点头。
风堇热情地提议:“月宝,你来我们‘黄金别院’住吧!就是学院分配给学生的宿舍区,环境很好,也很安全!我和蝶宝都住在那里!二楼的女生宿舍好像还有一个空房间!”
遐蝶温柔地补充:“是的,迟月阁下。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向阿格莱雅女士申请,她通常都会批准的。如果……如果您能来和我们做邻居,我们会非常开心的。”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和风堇、遐蝶做舍友?这无疑能让她更快地融入学院,也更方便从她们那里获取一些日常层面的信息,而且……确实比旅馆方便和安全得多。
迟月心中权衡,面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们,听起来很棒。我会认真考虑,并且找机会和阿格莱雅女士商量一下的。”
“太好了!”风堇开心地挽住她的胳膊,“等你搬进来,我们晚上可以一起写作业,聊天,吃夜宵!”
说说笑笑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夜晚依旧灯火通明的大食堂。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夜间的微寒和学习的疲惫。关于宿舍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新的焦点变成了——今晚的夜宵,该临幸哪一家的美味。
而迟月注意到,在她答应会考虑搬入黄金别院后,身旁的白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更深、更意味深长的弧度。
11. 夜宵与真心话大冒险
夜晚的学院大食堂依旧热闹,各个小吃窗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风堇买了一份关东煮和草莓奶昔,遐蝶要了一小块芝士蛋糕和热牛奶,万敌依旧是高效补充蛋白质的风格,拿了一盘烤鸡胸肉和蔬菜沙拉,外加一杯葡萄汁。白厄则点了一份用料十足的牛肉炒面和一杯冰镇柠檬茶。
迟月看着琳琅满目的选择,最后要了一份小份的炒饭和一杯温热的豆奶。
大家找了一张靠边的长桌坐下,开始享用美味的夜宵。气氛轻松愉快,聊着课堂上的趣事和明天的社团招新。
吃到一半,白厄放下筷子,蓝色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他拍了拍手,提议道:“光是吃东西有点无聊,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就用这个空饮料瓶转,瓶口指向谁,谁就选。”
风堇立刻举手赞成:“好呀好呀!听起来很有趣!”
遐蝶微微笑着,也表示没有意见。
万敌面无表情地嚼着鸡胸肉,算是默认。
迟月看着白厄那看似无害实则暗藏“险恶”用心的笑容,心知这家伙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但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也只好点头:“可以。”
第一轮,由提议者白厄开始转。瓶子在桌上飞快旋转,几圈后,速度渐缓,瓶口不偏不倚,指向了……万敌。
万敌:“……”
风堇兴奋地问:“万敌阁下!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万敌面无表情:“大冒险。”言简意赅,仿佛多一个字都是浪费。
白厄立刻露出一个“等你很久了”的笑容,不怀好意地说:“兄弟,那就……对你左边的人说一句‘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猫咪’。”
万敌的左边,正好是遐蝶。
遐蝶的脸瞬间就红了,连忙摆手:“万敌阁下,不、不用了……”
万敌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转向遐蝶,用他那惯常的、没什么起伏的冰冷语调,硬邦邦地快速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猫咪。”说完立刻转回头,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遐蝶整个人都懵了,低着头,连脖子都泛着粉色:“白厄阁下,下次别来这种了。”
风堇和迟月忍笑忍得肩膀直抖。白厄则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第二轮,由万敌转瓶子。瓶子转动,这次指向了风堇。
风堇笑嘻嘻地选了真心话。
万敌想了想,问:“你最近一次哭是因为什么?”
风堇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又明朗起来:“是上周在宠物部,一只受伤的小鸟没能救过来……当时真的好难过。”她的语气带着点怀念和伤感,但很快又振作起来,“不过我们会更努力照顾其他小动物的!”
气氛一时有些温馨。
第三轮,风堇转瓶子,瓶口指向了白厄。
白厄毫不犹豫:“我选大冒险。”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瞟向迟月。
风堇笑了笑:“白厄会长,那你就……和你右边的人十指相扣,对视十秒钟不许笑!”
白厄的右边,正是迟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迟月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果然来了。白厄却已经转过身,面向她,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得逞的笑意和毫不掩饰的期待,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在朋友们的注视下,迟月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指腹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却不会让人觉得粗糙。他修长的手指立刻收紧,以一种不容拒绝又不会弄疼她的力道,缓缓地、一根一根地嵌入她的指缝,直至两人掌心相贴,十指紧密地交缠在一起。
肌肤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妙的电流仿佛从交握的手直达心脏。迟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
“开始计时。”风堇憋着笑说道。
白厄凝视着迟月,目光专注而深邃,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像是最纯净的宝石,倒映着食堂的灯光和她微微怔忪的脸庞。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点温柔又痞气的弧度。
迟月强迫自己回视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脸颊却不争气地开始升温。他指尖偶尔无意识的轻微摩挲,更是让她心跳失序。
一、二、三……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和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七、八、九……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迟月几乎要败下阵来,睫毛微颤,想要移开视线。
十!
“时间到!”风堇的声音如同赦令。
两人几乎同时松开了手,指尖分离时带起一阵莫名的空虚感。迟月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并不凌乱的衣角,以掩饰发烫的脸颊和乱了节奏的心跳。
白厄则若无其事地坐回去,端起柠檬茶喝了一大口,但通红的耳廓和微微泛着水光的眼眸,泄露了他同样不平静的内心。
第四轮,瓶口转向了遐蝶。
遐蝶细声细气地选了真心话。
这次轮到迟月提问,她看着遐蝶温柔又容易害羞的样子,问了一个温和的问题:“遐蝶,你最近觉得最开心的一件事是什么?”
遐蝶抬起头,目光依次看过风堇、迟月,甚至包括旁边的万敌和白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而柔软的笑容,声音虽轻却清晰:“最开心的是……今天交到了新的好朋友,而且……可以和大家坐得这么近,一起吃饭,玩游戏。”她的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
这话让众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最后一轮,瓶口竟然再次指向了白厄。
白厄挑眉,似乎觉得很有趣,依旧选择了大冒险。
这次,轮到他左边的万敌出题。
万敌放下手中的葡萄汁,金色的瞳孔扫过白厄,又瞥了一眼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迟月,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几乎看不出的弧度,用他那冷淡的嗓音吐出几个字:
“去亲一下你右边的人的脸颊。”
空气瞬间凝固了。
白厄的右边,还是迟月!
迟月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万敌。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是在报复刚才的“小猫咪”事件吗?!
风堇和遐蝶都惊呆了,用手捂住了嘴。
白厄也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他蓝色的眼眸中迅速掠过一丝暗芒和……跃跃欲试?
他转过头,看向迟月,眼神无辜又带着点歉意,但身体却已经诚实地微微倾了过来,低声说:“搭档……游戏规则……”
迟月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拒绝?好像显得玩不起。接受?这进展也太快了!而且还是在这么多“熟人”面前!
就在她僵住的瞬间,白厄已经迅速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他没有真的亲上她的脸颊,而是在极近的距离停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快速说了一句:
“骗你的,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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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迅速退开,拿起桌上的空饮料瓶,对着万敌晃了晃,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兄弟,这招对我没用,我脸皮厚,不怕。”
万敌冷哼一声,没说话。
一场潜在的“危机”被白厄以这种巧妙的方式化解了。迟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刚才他靠近时带来的温热感和清冽气息似乎还萦绕在周围。
风堇拍着胸口:“吓死我了!白厄会长你太坏了!”
遐蝶也松了一口气,小声说:“太好了……”
夜宵在一种微妙、暧昧又带着点混乱的气氛中接近尾声。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结束,但某些悄然滋生的东西,似乎已经在年轻的心里扎下了根。
迟月看着身边恢复如常、正和万敌讨论明天对决细节的白厄,心想,这场“地下恋”的扮演,似乎比她预想的……要刺激得多。
迟月看着白厄那副带着点小得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
她正想凑近他耳边,低声告诉他“你这点小心机,跟真正在阴谋诡计里打滚的人比起来,简直就像小学生把戏”,挫挫他的威风——
突然!
“啪!”
整个食堂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陷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原本喧闹的空间先是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嘈杂声,学生的惊呼、询问、桌椅碰撞声窸窸窣窣地响起,混乱在黑暗中蔓延。
“怎么回事?”
“停电了?”
“别挤我!”
“我去看看。”万敌冷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随即传来他起身离开座位的细微声响。
视线被剥夺,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迟月能听到身边风堇和遐蝶带着些许不安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周围人群的躁动。
就在这一片混乱和黑暗之中,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窜入迟月的脑海。
机会!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行动。
飞快地从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零食包里摸出一根百醇饼干,用嘴唇轻轻叼住一端。
然后,在浓稠的黑暗掩护下,她准确无误地伸出手,绕过碍事的桌椅,一把按住了旁边白厄的后颈,将他整个人朝着自己的方向带了过来!
白厄显然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在黑暗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压抑的惊呼:“唔?!”
下一秒,带着巧克力酱香气的饼干另一端,触碰到了他因惊讶而微张的唇瓣。
迟月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借着按住他后颈的力道,向前倾身,用自己的唇,隔着那根细长的饼干,重重地压上了他的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黑暗中,视觉失效,触感和味觉被无限放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软和温热,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如同阳光晒过的清爽气息,混合着饼干甜腻的巧克力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瞬间僵直的身体,和他骤然停止的呼吸。
饼干在双唇的挤压下发出细微的、濒临断裂的“咔嚓”声。
这个隔着饼干的吻,只持续了短短一两秒。
迟月迅速松开手,向后撤开,同时“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咬断了两人之间的饼干,将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含进嘴里,细细咀嚼。
她凑到似乎已经完全石化的白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带着得意和挑衅的气音,轻轻说道:
“满足你了吗,男朋友?”
12. 黄金别院与“早有预谋”
迟月迅速松开手,向后撤开,同时“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咬断了两人之间的饼干,将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含进嘴里,细细咀嚼。
她凑到似乎已经完全石化的白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带着得意和挑衅的气音,轻轻说道:
“满足你了吗,男朋友?”
话音未落,她并没有坐回自己的位置。黑暗给了她更大的胆量和掩护。在白厄还处于极度震惊、身体僵硬无法思考的瞬间,迟月凭借记忆和感觉,灵巧地侧身,几乎是跌坐进了他的怀里,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白厄:“!!!”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少女柔软的身体紧密地贴合着他,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惊人的热度和柔软的触感。
迟月得寸进尺,双臂环抱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用带着细微颤抖、仿佛受惊了小动物般的声音,在他耳边软软地哼唧:“呜…好黑…我…我有点怕…”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他敏感的颈侧皮肤,带来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战栗。
白厄整个人彻底僵成了雕像,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怀中温香软玉的触感和耳边那撩人心弦的“害怕”低吟。属于迟月身上淡淡的、清甜的香气霸道地侵占了他的所有感官。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迟月埋在他颈间的脸上,哪里有半分害怕?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眸里,满是狡黠和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环在他颈后的手,指尖并不安分,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轻柔地卷弄着他后颈处细软的白发发梢,如同羽毛搔刮,带来一阵阵细微却难以忽视的痒意。
更过分的是,她搁在他腿上的身体,似乎因为“害怕”而微微扭动,每一次不经意的摩擦,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点火。
她那只原本规规矩矩放在他肩胛骨附近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缓缓向下移动,指尖隔着衬衫布料,似有若无地划过他脊背的线条。
白厄的呼吸彻底乱了,变得粗重而灼热
。扶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血液在血管里喧嚣奔腾,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在怀中之人刻意的撩拨下土崩瓦解。
他想说点什么,想做点什么,但喉咙像是被堵住,身体也不听使唤,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甜蜜又磨人的“酷刑”。
黑暗依旧浓郁,将两人紧密相拥的身影彻底吞没,也将这无人得见的、极致暧昧的纠缠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被放慢,每一寸肌肤相贴的感受都被放大到极致。
迟月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紧绷的肌肉和越来越滚烫的体温,如同在逗弄一只落入网中、不知所措的美丽猎物,心中的掌控感和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就在白厄几乎要被这无声的撩拨逼到失控边缘时——
话音刚落——
“啪!”
食堂的灯光猛地重新亮起,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白厄还维持着被按过来的姿势,僵在原地,蓝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无措。
他的脸颊、耳朵、乃至脖颈,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绯红,像是熟透的番茄。他的嘴唇上还沾着一点饼干的碎屑和巧克力酱,看起来……既纯情又诱人。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已经坐回原位,正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唇角,仿佛刚才那个在黑暗中“强吻”他的人不是她一样的迟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风堇和遐蝶适应着突然的光亮,疑惑地看着举止异常、脸红得像要爆炸的白厄。
“白厄,你怎么了?脸好红啊!”风堇关切地问。
遐蝶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万敌这时也走了回来,言简意赅地通报:“跳闸,解决了。”他的目光扫过脸红耳赤、魂游天外的白厄,又看了看一脸淡定、嘴角却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笑意的迟月,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了然,但什么也没说。
白厄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结结巴巴地解释:“没、没什么!有点热……
对,突然来电,有点热!”他拿起旁边的冰镇柠檬茶,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试图冷却快要烧起来的血液和大脑。
迟月看着他这副慌乱无措、与平时游刃有余完全相反的模樣,心情大好,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最后一口豆奶。
嗯,夜宵的味道,真不错。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宣告了这漫长而“刺激”的一晚暂告段落。大家收拾好东西,在教学楼门口互相道别。
“月宝,明天见!记得考虑搬来别院的事哦!”风堇挥着手,和遐蝶一起走向宿舍区的方向。
万敌冲白厄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便独自离开,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白厄看着迟月,蓝色的眼眸在路灯下闪着微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迟月只是冲他笑了笑,摆了摆手,便转身朝着通往内城的方向走去。
“明天见,搭档。”他最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着触感和饼干甜味的嘴唇,耳根又有点发热。
迟月独自一人走在回内城旅馆的路上。
她正思考着今天收集到的信息,尤其是白厄那100000%的危险度和他时而纯情时而心机的矛盾表现,以及……刚才那个黑暗中的饼干吻。
就在这时,一个优雅而带着些许威严的女声在前方响起:
“迟月同学。”
迟月抬头,看到前方路灯下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女性。她穿着剪裁合体的套装,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尽管双眼闭合,却仿佛能洞察一切,正是学院的代理负责人,阿格莱雅女士。
“阿格莱雅女士,晚上好。”迟月停下脚步,礼貌地问候。
阿格莱雅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不容忽视:“这么晚了,是要回住处吗?”
“是的,回内城的旅馆休息。”
阿格莱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原来如此。事实上,关于你的住宿安排,是我疏忽了,今天一直在处理元老院那边的一些……琐事,没能及时通知你。”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学院已经在‘黄金别院’为你准备好了房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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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环境清幽,安保措施也更完善,比你独自住在内城旅馆要方便安全得多。”
黄金别院!果然和风堇她们说的一样。
“黄金别院?”迟月适时地表现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
“嗯,”阿格莱雅肯定道,“那是学院为一些特殊的学生提供的住宿区。你的行李,明天我会安排人帮你从旅馆取过来。至于整理和安顿……”她语气自然地说道,“白厄会去帮你的,他晚上正好有空。”
“白厄?”迟月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了。怎么会是他?
阿格莱雅似乎觉得这安排再合理不过,解释道:“是的。黄金别院里住着的都是学院的‘黄金裔’,白厄也是其中之一。男士帮助女士搬家,是应有的礼节,何况你们以后也是邻居,提前熟悉一下也好。”
黄金裔?邻居?
电光火石间,迟月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晚上在食堂,当风堇和遐蝶热情邀请她搬进黄金别院时,旁边白厄的嘴角会勾起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为什么他会对“地下恋”不能公开表现得那么委屈,却又在宿舍问题上异常“宽容”;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会搬进黄金别院!他早就知道他们会成为“邻居”!
一切根本不是巧合,也不是风堇、遐蝶的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安排好的!而他,分明知情,却在一旁看着她“认真考虑”,看着她因为“巧合”的座位而觉得他“有心机”……
好家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迟月心里简直要气笑了。白厄表面一副萨摩耶般纯良无害的样子,暗地里算计得可真远!从座位到宿舍,步步为营!
看着迟月脸上变幻的神色,阿格莱雅虽然目不能视,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她微微侧头,语气依旧平稳:“有什么问题吗,迟月同学?”
迟月迅速收敛心神,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感激笑容:“没有任何问题,非常感谢您和阿格莱雅女士的安排。那就……麻烦白厄同学了。”
“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阿格莱雅点了点头,“那么,明天见。祝你今晚好梦。”
“明天见,阿格莱雅女士。”
看着阿格莱雅女士优雅离去的背影,迟月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感觉夜风都带着点算计的味道。
她拿出手机,找到那个萨摩耶头像,飞快地打字:
「原来会长大人早就知道我要搬去黄金别院了?(=`ω?=)」
「看着我和风堇遐蝶讨论得那么起劲,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呢?」
「演技不错嘛,男朋友。」
点击发送。
她几乎能想象出白厄看到信息时,那副被抓包后可能会有的、带着点慌乱又试图萌混过关的表情。
这场“地下恋”的游戏,看来双方的“筹码”和“算计”,都比她最初预想的要多得多。而黄金别院的生活,似乎注定不会平静了。
迟月收起手机,看向黄金别院的大致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战意的弧度。
好吧,白厄。
既然你要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看看在这场互相试探、各怀目的的“恋爱”里,谁能笑到最后。
13. 训练场上的心不在焉
训练场上的心不在焉
第二天清晨,训练场内早已人声鼎沸。
场地中央,两道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交错、碰撞,拳风腿影间带着凌厉的气势。万敌攻势刚猛霸道,每一击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白厄则更为灵动迅捷,化解攻击的同时寻找着反击的空隙。
周围的看台上坐满了闻讯而来的学生,加油声、呐喊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
“万敌部长加油!”
“白厄会长看这边!”
“太帅了!不愧是体育部部长和学生会会长!”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白厄,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看台的入口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冰蓝色的眼眸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她怎么还没来?
不是说好了要来看的吗?
难道……昨晚那个隔着饼干的吻,把她吓跑了?
还是说……她反悔了?觉得这个“地下男友”太麻烦?
一个更糟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会不会……看上别人了?
比如……那个总是一脸严肃,但偶尔会对她流露出不同眼神的万敌?或者……那个虽然毒舌但学识渊博、偶尔也会对她格外“温柔”的那刻夏老师?甚至……是元老院那些装模作样的家伙?
想到这里,白厄手下动作一乱,差点被万敌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击中面门。他险之又险地侧头避开,拳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战斗时分心,你想提前认输?”万敌冷冽的声音传来,金色的瞳孔里带着不满和一丝探究。
“少废话!”白厄有些恼羞成怒,攻势陡然加快,试图用激烈的对抗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
但那个黑发少女的身影,如同在他脑海里扎了根,挥之不去。
坏女人……
撩完就跑,说话不算话……
让我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一边打架一边东张西望……
他想起昨晚黑暗中那突如其来的、带着饼干甜香和巧克力味的“亲吻”,虽然隔着一根脆弱的饼干,但那柔软的触感、近在咫尺的呼吸,以及她凑在耳边那句带着挑衅的“满足你了吗,男朋友?”,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感官记忆里。
一股混合着委屈、不甘和强烈占有欲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一定要找机会……
亲回来!
堂堂正正地,不用任何借口,就我们两个人……
一定要亲回来!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蔓延,烧得他心脏发烫,连带着耳根都红了起来。
他进攻的动作越发凶猛,仿佛把所有的焦躁和莫名的情绪都倾泻在了这场对决中,弄得万敌都有些诧异,不得不更加集中精神应对。
看台前排,风堇和遐蝶坐在一起,也有些疑惑地频频看向入口。
“月宝怎么还没来呀?比赛都快过半了。”风堇嘟囔着,“她昨天明明说很想看的。”
遐蝶也轻轻点头,语气带着担忧:“迟月阁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她们并不知道,她们等待的迟月,此刻正在那刻夏教授那堆满卷宗和古怪仪器的办公室里,被迫充当着临时助手,听着教授关于“元老院那群虫豸连基础能量回路都能搞错”的毒舌吐槽,暂时脱不开身。
而训练场上的白厄,则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和“一定要亲回来”的强烈执念驱动下,将这场原本可能以平手告终的兄弟切磋,打得越发火花四溅,险象环生。他蓝色的眼眸深处,除了战斗的专注,更多了一种近乎偏执的亮光。
那个没来看他比赛、让他心绪不宁的“坏女人”,他记下了。
正在那刻夏教授办公室里整理资料的迟月,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心里嘀咕:谁在蛐蛐我?
眼看时间流逝,她忍不住对还在埋头奋笔疾书、时不时对着羊皮纸发出嘲讽冷笑的那刻夏说道:“老师,资料差不多整理好了,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想去看看万敌和白厄的对练。”
那刻夏教授头也没抬,薄荷绿的长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他哼了一声,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嘲弄:“急着去看那两只精力过剩的雄性生物互相炫耀羽毛?”
迟月面不改色:“只是想了解一下同学们的实力。”
那刻夏终于停下笔,抬起那双深邃的绿眸,意味深长地看了迟月一眼,仿佛能看穿她平静表面下的真实目的。
他扯了扯嘴角,带着点戏谑提醒道:“去吧。不过,新人,眼睛放亮一点。有些人看起来像是摇着尾巴、人畜无害的可爱小狗……”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实际上,可能是会找准时机、一口咬住猎物脖颈的狼。别被表象骗了。”
迟月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谢谢老师提醒,我记住了。”
获得准许后,迟月立刻离开了办公室。路过便利店时,她想了想,进去买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无论那100000%的危险度意味着什么,表面功夫总要做足。
她并不在意这场对决谁输谁赢,她只是想亲眼评估一下白厄和万敌的真实实力。如果他们之中真的有人与“铁墓”有关,或者未来成为敌人,她需要知道该如何应对。
当她拿着两瓶水赶到训练场时,场内的气氛已经达到了白热化。欢呼声和呐喊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她的身影刚一出现在看台入口,场中那个白色的身影仿佛装了专属雷达一般,冰蓝色的眼眸瞬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原本因为她的迟到而有些焦躁和心不在焉的白厄,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整个人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眼神倏地亮了起来,那光芒几乎要灼伤人。
她来了!她终于来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表现欲如同潮水般涌上白厄心头。他原本还算克制收敛的招式,瞬间变得凌厉而富有攻击性,动作幅度更大,速度更快,力量也更狠,仿佛要将自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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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力量、速度和技巧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哇!白厄会长突然发力了!”
“好快的动作!”
“刚才是在保存实力吗?”
周围的观众也察觉到了这明显的变化,议论声更大了。
万敌显然也感觉到了对手气势的陡变,他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更加凝神应对。两人的对战变得更加激烈,拳脚相交的闷响声不绝于耳,身影快得几乎让人眼花缭乱。
迟月找到风堇和遐蝶的位置,在她们身边坐下。
“月宝!你怎么才来!”风堇立刻凑过来,“你看白厄会长,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你一来他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遐蝶也小声说:“嗯……感觉攻势变得好凶猛。”
迟月将一瓶水递给遐蝶让她帮忙拿着,目光专注地投向场地中央,冷静地分析着两人的战斗风格和力量层级。
白厄的动作灵活多变,带着一种优雅的爆发力;万敌则沉稳刚猛,一力降十会。两人确实如白厄所说,实力在伯仲之间。
就在这时,白厄似乎为了格挡万敌一记重拳,身体做了一个极其流畅而漂亮的旋转侧踢,动作舒展,充满了力量感。
在收势的瞬间,他甚至还刻意停顿了半秒,侧过头,将线条完美的下颚线和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沁出薄汗的侧脸,以及制服下隐约可见的紧实手臂肌肉,精准地朝向迟月所在的方向。
那姿态,像极了拼命开屏吸引异性注意力的花孔雀。
迟月:“……”
风堇和遐蝶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然而,就在白厄这刻意“摆拍”炫耀的瞬间,万敌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空档!他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一记简洁迅猛、凝聚了全身力量的直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直接突破了白厄因为分心而略显松懈的防御,重重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砰!”
一声闷响。
白厄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蹬蹬蹬”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懊恼。
裁判的哨声响起。
“胜负已分!万敌胜!”
全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原本势均力敌的较量,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突然结束。
万敌收拳站立,气息依旧平稳,只是金色的瞳孔淡淡地扫了一眼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白厄,又瞥了一眼看台上面无表情的迟月,眼神似乎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无奈?
白厄则捂着还有些发闷的胸口,看着宣布胜利的裁判,又看向看台上那个让他分了心、导致最后关头落败的“罪魁祸首”,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委屈。
迟月看着场中那个仿佛遭受了重大打击、连白色头发都似乎耷拉下来的身影,又看了看手里那瓶原本准备给他的冰水,默默地将水递给了旁边的风堇。
嗯,看来这位“男朋友”的实力……有时候也会被莫名其妙的表现欲所影响。这一点,或许在未来可以加以利用。
14.一瓶水与隐秘的暧昧
胜负已分,万敌率先从场地中央走下,金色的短发被汗水浸湿了些许,气息依旧沉稳。
他接过迟月递来的、已经体贴地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低沉地道了声:“谢谢。”
“很精彩的比赛。”迟月客气地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万敌身后。
只见白厄慢吞吞地跟了过来,蓝色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幽幽地看着迟月刚刚递给万敌的那瓶水,然后又委屈巴巴地看向迟月,最后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风堇和遐蝶,语气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撒娇的抱怨:
“风堇,遐蝶……你们,有没有给我带水啊?”他的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始终黏在迟月身上。
风堇和遐蝶都是一愣,面面相觑。白厄以前训练完,要么自己带了水,要么直接去补给点,什么时候这样跟她们要过水?
“啊……对不起白厄,我们没想到……”风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遐蝶也连忙道歉:“白厄阁下,非常抱歉,我们……”
“没关系,”迟月适时地开口,打断了这场略显尴尬的对话,将自己手中另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了过去,语气平淡,“我正好多带了一瓶。”
白厄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像是等待投喂的大型犬终于看到了肉骨头。
他立刻接过那瓶水,但随即又蹙起了好看的眉头,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对迟月说:“抱歉,同学……我胳膊刚才好像被万敌伤到了,有点使不上力气……你能帮我打开吗?”
他说着,还象征性地活动了一下刚才被万敌击中的那只手臂,脸上配合地露出一点“忍痛”的表情。
迟月:“……”
她简直要被他这拙劣的表演气笑了。刚才在场上分心挨打的是谁?现在知道装柔弱了?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接水的时候动作可利索得很。
万敌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喝着水,金色的瞳孔里写满了“我看你演”的冷漠。
尽管内心吐槽无数,但众目睽睽之下,迟月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伸手去接那瓶水:“好吧,我帮你。”
就在她手指触碰到瓶身的瞬间,白厄的手并没有立刻松开。
他的指尖看似无意地、轻轻擦过迟月的手心。那带着运动后热度和微微薄茧的触感,如同羽毛搔刮,带来一阵细微而清晰的痒意,直窜心底。
迟月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迅速用力,将水瓶拿了回来,利落地拧开瓶盖,再递还给他。
白厄接过打开的水瓶,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浅浅的弧度。在仰头喝水的刹那,他的动作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刻意的停顿。
在只有迟月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的视野里,他柔软的、泛着水光的唇瓣,并没有立刻接触到瓶口的水流,而是……先用舌尖,极快、极轻地舔了一下瓶口的边缘。
那是一个充满暗示性和占有欲的小动作,无声地宣告着——这瓶水,是她为他打开的,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和触碰。
随即,他才大口地喝起水来,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晶莹的水珠顺着他优美的下颌线滑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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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衣领。他的目光透过瓶身,依旧牢牢地锁在迟月脸上,蓝色的眼眸里氤氲着水汽和毫不掩饰的、炽热的侵略性。
迟月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刚才被他指尖摩挲过的手心也仿佛残留着那酥麻的触感。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心里却如同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湖面,涟漪阵阵。
白厄……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试探和撩拨。
偏偏还顶着那样一张纯良无辜的脸……
风堇和遐蝶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种微妙得不同寻常的气氛,互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万敌将空水瓶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打破了这诡异的暧昧氛围,声音依旧冷淡:“走了,回去复盘。”
说完,他率先转身离开。
白厄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水瓶,冲着迟月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搭档的水。”
然后才快步跟上万敌,只是临走前,又回头看了迟月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等着,还没完。”
迟月看着他和万敌并肩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场“地下恋”的攻防战,似乎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擦枪走火”。而白厄,显然是个高手。
论坛上的猜测纷纷扰扰,却没有人能窥见那瓶水背后,某人精心算计的小心思和刚刚萌芽、处于严格“地下”状态的特殊关系。
而这场训练场外的“水瓶风波”,也成了翁法罗斯学院无数未解之谜中,一个小小的、带着点暧昧色彩的插曲。
15.搬家与“同居”邀约
一天的课程结束,迟月刚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就看到那个熟悉的白发身影懒洋洋地靠在走廊的窗边,蓝色的眼眸在看到她时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阳光的湖泊。
“搭档,”白厄直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语气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奉阿格莱雅女士之命,我来帮你搬家。”
迟月看着他这副“公事公办”却暗藏雀跃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有劳会长大人了。”
两人并肩走向学院的停车场。当白厄走向一辆线条流畅、造型经典却不失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时,迟月有些意外。
“其实我住的旅馆很近,走路过去就可以,不需要开车吧?”她指了指内城的方向。
白厄已经熟练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闻言转过头,眼神无辜:“搬运行李还是开车方便些。你不喜欢坐车?”他微微歪头,补充道,“这是阿格莱雅女士的车,比较……正式。”
迟月看了看这辆与学院青春气息有些格格不入、明显价值不菲的轿车,挑了挑眉:“只是觉得这车……有点太高调了。”
白厄绕到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如果你不喜欢,等安顿好了,休息的时候我可以骑自行车载你去兜风。学院后面有一片很漂亮的黄金麦田,这个季节去看正好。”
骑自行车?黄金麦田?这画面听起来倒是比坐豪车清新浪漫得多。迟月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侧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调笑:“哦?那要看会长大人的表现咯。”
白厄启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听到她的话,他握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前方,耳根却悄悄漫上一点粉色,低声应道:“嗯,我会好好表现的。”
车子驶入奥赫玛内城街道,窗外景色流转。迟月看着窗外,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黄金别院的宿舍,我住几楼?”
“二楼。”白厄回答,语气自然地像在聊天气,“和风堇、遐蝶同一层。阿格莱雅女士、缇宝老师他们住在一楼。三楼……”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愉悦和某种隐秘的期待,“是我、万敌,还有那刻夏老师。”
他侧过头,飞快地看了迟月一眼,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很高兴能和搭档……‘同居’。”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点暧昧的缱绻。
迟月被他这明目张胆的用词噎了一下,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隔着一层楼板,你这确实只能叫‘同居’?”这范围未免也太广了。
白厄却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或者说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
他目视前方,看似认真地开着车,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悄然变红的耳廓泄露了他的紧张。他沉默了几秒,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用一种带着试探、又混合着撒娇和纯情意味的语气,小声地、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我晚上能去你房间……抱抱你吗?”
车内狭小的空间仿佛因这句话而瞬间升温。迟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转过头,看着他被窗外流动光线勾勒出的精致侧脸,能清晰地看到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她稳住心神,故意用疑惑的语气反问,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抱?哪一种抱?”
白厄似乎被问住了,他抿了抿唇,长长的白色睫毛像蝶翼般颤动了几下,才重新开口。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和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无比郑重的心愿:
“就是……很单纯的拥抱。”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补充道,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想在闭上眼睛睡觉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立刻目视前方,专注开车,仿佛刚才那个说出如此直白又动人话语的人不是他。只有那彻底红透的耳根和微微加速的呼吸,暴露了他此刻汹涌的内心。
车窗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
车内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和彼此交织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声。暧昧的气息如同无形的丝线,在空气中缓缓缠绕、收紧。
迟月看着他强装镇定却漏洞百出的样子,听着他那近乎幼稚却又无比真诚的“愿望”,原本准备好的调侃和试探,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这个危险度爆表的家伙,时而心机深沉,时而又纯情得像一张白纸。这种极致的反差,比任何直接的诱惑都更让人……难以招架。
她收回目光,也看向前方,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个极淡、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看你表现。”她最终,还是给出了这个模糊却充满可能性的回答。
白厄没有回头,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那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光悄然亮起。
车子很快抵达了迟月暂住的旅馆。她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看起来相当结实的行李箱和一个随身携带的背包,符合她“临时转校生”的身份。
白厄主动拎起了那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行李箱,动作轻松,手臂的肌肉线条在制服下清晰可见。迟月则背着自己的背包,跟在他身后。
回到那辆低调但难掩奢华的轿车旁,白厄打开后备箱,小心地将行李箱放好。
在他弯腰放置行李时,迟月就站在他身侧不远处,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像是阳光和清爽皂角混合的气息,看到他白色短发下那一截白皙的后颈。
放好行李,白厄关上后备箱,转过身,恰好与迟月靠得极近。两人之间几乎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呼吸可闻。
他冰蓝色的眼眸微微垂下,落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可能是因为刚才搬了东西,他的呼吸比平时稍微急促一点,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额前碎发。
迟月没有后退,只是抬眸与他对视,眼神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白厄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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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滑过她挺翘的鼻梁,最终落在她色泽浅淡、形状优美的唇瓣上。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带着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渴望。
“搭档……”他低声唤道,声音比刚才在车里时更哑了一些。
“嗯?”迟月应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蛊惑的意味。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试探性地抬起一只手,指尖朝着她的脸颊靠近,动作慢得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脸颊肌肤的前一秒,迟月却微微偏了下头,让他的指尖堪堪擦着她的发丝掠过。
白厄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神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和委屈,像一只被拒绝抚摸的大狗。
迟月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她向前踏了半步,这下,两人几乎是脚尖对着脚尖,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
她抬起手,没有去碰他的脸,而是轻轻帮他整理了一下因为搬运行李而微微有些歪斜的制服领带。
她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他衬衫下锁骨处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和细微的战栗。
白厄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彻底乱了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感受着她纤细手指轻柔的动作,蓝色的眼眸里仿佛有漩涡在搅动。
“领带歪了,会长大人。”迟月的声音很轻,带着气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
她帮他整理好领带,手指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顺势轻轻拍了拍他挺括的肩头,像是在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动作比拥抱更轻,却比拥抱更带着一种亲昵的占有意味。
白厄只觉得被她指尖碰过的地方,像是点燃了一小簇火苗,迅速蔓延开来。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直到迟月收回手,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走吧,”迟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态自若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别让阿格莱雅女士等久了。”
白厄还僵在原地,看着她坐进车里,关上车门,才仿佛回过神来。
他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她整理过的领带,又碰了碰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微凉触感的肩头,脸上后知后觉地涌上一股热意。
他绕到驾驶座,坐进车里,系安全带的时候,手指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车子再次启动,驶向黄金别院。
这一次,车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安静的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未完成的触碰和无声交锋所带来的悸动与滚烫。
白厄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在身旁那个黑发少女的侧影上。
而迟月,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对这位“男朋友”的危险评估,又添上了复杂的一笔——
善于利用自身条件,懂得示弱与展现魅力,直球攻击与小心翼翼并存……
白厄,你究竟还有多少面,是我未曾见过的?
这场互相试探的“恋爱”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16.金丝与三个问题
黑色的轿车如同一只优雅的暗夜生物,悄无声息地滑入林荫道尽头,最终稳稳停在一座灯火通明的典雅别院前。鎏金的门牌在暮色中闪烁着“黄金别院”几个含蓄而奢华的字样。车门刚打开,两道身影便带着雀跃的气息迎了上来。
“月宝!你可算到啦!”风堇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不由分说地挽住迟月的胳膊,亲昵地晃了晃,“欢迎入住我们的秘密基地!”
遐蝶静立一旁,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声音轻软如羽:“迟月阁下,欢迎您。”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指向屋内,“是万敌阁下在准备晚餐,他手艺可好了,香味都快飘到街上。”
白厄利落地从后备箱提出迟月的行李箱,动作间带着他特有的干净利落。他走到女孩们身边,蓝色的眼眸在别院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深邃难测。
“各位先带迟月去看看她的房间吧,”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阿格莱雅女士要见她。”说到“阿格莱雅女士”时,他的语调里掺入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本能的敬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风堇和遐蝶立刻会意,一左一右簇拥着迟月走进别院。穿过布置得如同古典画廊般雅致的客厅,踏上铺着柔软地毯的旋转楼梯,她们在二楼一扇虚掩的房门前停下。
“就是这里,我们可是提前精心布置过的,希望你喜欢!”风堇献宝似的推开房门。
房间宽敞而明亮,暖色调的墙壁,柔软的床铺,窗台上那盆翠绿欲滴的不知名植物更是点睛之笔,为整个空间注入了勃勃生机。
“谢谢你们,我很喜欢。”迟月由衷地说道,这里确实比冷清的旅馆更像一个……家。
白厄将行李箱轻轻放在房间门口,绅士地没有踏入。
他的目光落在迟月身上,那蓝色的眼底仿佛有暗流涌动,最终沉淀为一句低沉的提醒:“阿格莱雅女士在一楼的书房。她是一位……极为敏锐的领导者。记住,不要撒谎。”他的话语像是一块投入深湖的石子,在迟月心中漾开圈圈涟漪。
“我知道了。”迟月点头,感受到他话语背后的重量。
白厄看着她,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堵在喉间,但最终只是抿紧了线条优美的唇,转身离去,背影在走廊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挺拔孤峭。
迟月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空气中那点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和莫名的紧张一同压入肺腑。她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角,走向一楼那扇沉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深色木门。她抬手,指节轻轻叩响。
“请进。”门内传来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门板的力量感。
书房内,阿格莱雅女士端坐在一张巨大的、仿佛由整块黑檀木雕琢而成的书桌后。
即使她双目轻阖,那份经由岁月与权柄淬炼出的威严与优雅,依旧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里,让她不像一位管理者,更像一位自古老画卷中走出的、执掌命运的女神。
“迟月同学,请坐。”她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迟月在书桌对面那张柔软却让人无法放松的扶手椅上坐下,脊背不自觉地挺直。
阿格莱雅优雅地抬起手,从桌面上拈起一根细如发丝、却流淌着奇异活性能量的金线。那金线在她指尖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颤动,闪烁着内敛而神秘的光芒。她将金线轻轻推向迟月。
“首先,欢迎你正式入住黄金别院。这根金丝,算是见面礼。”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或许在关键时刻,它能为你指引方向,或者……”她顿了顿,闭着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束缚敌人。”
迟月小心地接过那根奇异的金丝。触手温凉,仿佛有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蔓延,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其中蕴含的、远超其纤细外表的强大力量。“谢谢您,阿格莱雅女士。”
阿格莱雅微微颔首,随即,她话锋一转,如同暖春骤然步入凛冬,语气变得严肃而冰冷:“迟月同学,我很抱歉,但作为奥赫玛目前的代理负责人,我必须维护圣城的稳定。因此,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坦诚回答。”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确测量,重重砸在迟月的心上。
“您请问。”迟月感觉自己的神经瞬间绷紧。
第一个问题,如同淬冰的利刃,毫无预兆地直刺而来:
“【开拓】的转校生,你是否会威胁奥赫玛的稳定?”
迟月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撞破胸腔!这个问题……太狡猾了!它没有问她是否怀有恶意,而是用了“威胁稳定”这个模糊而宽泛的概念!她的调查行动,她本身的存在,是否就已经构成了一种“不稳定”?
她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脑海中闪过白厄的提醒。她选择了最真实的核心:“不会。我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人和环境。”这并非谎言,只是并非全部。
阿格莱雅女士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她的回答早已在预料之中,只有那浓密如蝶翼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如同第二波精准的试探:
“那么,你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相对直接。迟月沉吟片刻,决定抛出部分真相作为筹码:“我想探索关于‘铁墓’的情报,目的是为了保障……更广阔世界的稳定性。”她巧妙地将【开拓】和【忆庭】的具体信息隐去,保留了核心意图。
阿格莱雅女士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像是在权衡她话语中的真伪。
然后,她问出了第三个,让迟月猝不及防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阿格莱雅女士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仿佛能直接叩问灵魂,“你对白厄,是什么感觉?”
迟月彻底愣住了,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像是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这位掌控着奥赫玛权柄、威严如神祇的女士,怎么会问出如此……私密且毫不相干的问题?
看到迟月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困惑,阿格莱雅女士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这里的内部网络,由我和‘衣匠’共同维护。所有在明面上流动的信息,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她微微抬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闭合的眼帘,这个动作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优雅与神秘,“尽管我已经不能再看见光明,但有时候,失去视觉,反而能让人‘看见’更多东西。”
迟月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网络?她看到了什么?她和白厄之间那些算不上频繁的短信?还是论坛里那些捕风捉影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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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某些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瞬间?
她强迫自己冷静,指尖掐入掌心,给出了一个看似周全实则模糊的答案:“白厄会长……很好。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吧?”这个回答,应该能蒙混过关吧?
阿格莱雅女士陷入了更深的沉默,那沉默如同不断积聚的乌云,带着沉重的压力笼罩下来。
突然——
“哗啦!”
窗户被灵巧地推开,一个身影如同暗夜中的精灵,带着一阵微凉的晚风和草木清香,轻盈地翻了进来。银色的短发,标志性的猫耳,以及那条灵活摆动的尾巴——是赛飞儿。
她像一片羽毛般落在宽大的书桌上,屈腿坐下,甩了甩尾巴,深蓝色的竖瞳带着戏谑看向阿格莱雅:
“喂,裁缝女,别对别人小年轻的事情管那么宽嘛!瞧把人家小姑娘吓的。”
阿格莱雅轻轻叹了口气,那总是威严的脸上,竟流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类似于无奈和……担忧的情绪?她转向迟月,声音低沉了几分:“迟月,我只是……关心白厄罢了。”
赛飞儿立刻充当起翻译,语气带着夸张的调侃:“她的意思是,小迟月,强烈建议你,立刻、马上,去学院的表白墙看看就知道了!放心,”她拍了拍胸脯,“这老古板裁缝女绝对没有偷看你们小两口的私人聊天记录,她还没那么没品。她只是太在意自己家那个傻小子的继承人了。”
继承人?迟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心中巨震。白厄……是阿格莱雅女士选定的继承人?
但她此刻更疑惑的是:“表白墙?表白墙有什么问题?”那上面除了各种青春期的荷尔蒙宣泄和校园八卦,还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阿格莱雅女士已经重新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面容,只是淡淡道:“这一切,等你亲自去看过,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她的话语像一个精心设置的谜题,勾起了无限的好奇,却又吝于给出答案。
赛飞儿轻盈地跳下书桌,拍了拍迟月的肩膀,带着一种“你好自为之”的同情:“行了,小姑娘,先回去休息吧,折腾一天了。明天,嘿嘿,明天你就知道啦!”
带着满腹如同乱麻般的疑问,迟月如同梦游般离开了那间压抑的书房,回到了二楼属于自己的新房间。
她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有些发软的身体。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几个问题,尤其是最后一个,以及那句神秘的——“去学院的表白墙看看”。
表白墙?除了表白还能干什么?难不成……真的是白厄那个家伙,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把她的名字以某种极其轰动的方式,写到了表白墙上?所以,连这位代理负责人都被惊动了,才会特意来询问她的“感觉”?
想到这个可能性,迟月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心头像是被一只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一种混合着荒谬、好奇,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微妙的悸动,悄然蔓延开来。
白厄……你究竟做了什么?
看来,明天一早,她必须立刻、马上,去好好“瞻仰”一下那面据说能解答她所有疑惑的——学院表白墙了。这个夜晚,注定会因为这份悬而未决的期待与猜测,变得格外漫长。
17.营养早餐与车上暧昧
迟月醒来时,意识还有片刻的恍惚。
陌生的天花板,带着典雅的石膏线。空气里没有酒店消毒水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奢侈的、混杂着旧木、书卷与清晨露水的气息。
阳光已经越过了窗帘的最后一道防线,在昂贵的手工编织地毯上投下了一道刺眼的金边。
黄金别院。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阿格莱雅女士那三个问题,尤其是最后一个,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让她几乎一夜都在反复揣摩。
“你对白厄,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连迟月自己都还没有答案。
她甚至能清晰回忆起那位威严女士的每一个字,以及赛飞儿那句“在意自己家的继承人”。
白厄……继承人?
还有那个被全院“瞻仰”的、该死的表白墙。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认命地从床上爬起。刚整理好微乱的床铺,一阵轻巧的、节奏分明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迟月拉开门,风堇那张活力四射的笑脸就撞了进来。
“月宝!早上好!快下楼吃早餐!”她像只花蝴蝶般转了个圈,精神好得不像话。
旁边的遐蝶依旧安静地微笑,声音轻软如羽:“早上好,迟月阁下。今天早餐是那刻夏老师准备的。”
那刻夏老师?
迟月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位毒舌教授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用解剖刀般精准的眼神审视着平底锅里……一个水煮蛋的画面。
这反差感……让她瞬间清醒,并产生了一丝强烈的好奇。
“那我们快下去吧。”迟月拿起外套,掩饰住眼底的笑意。
当迟月踏入餐厅的最后一级台阶时,那股混杂着燕麦和水煮蔬菜的、过于“健康”的气息,就精准地钻入了她的鼻腔。
宽大的红木餐桌旁,那刻夏教授果然已经在了。
他没有穿围裙,依旧是那身禁欲系的学术白衬衫,只是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了手肘,露出了线条分明的小臂,正将几个一模一样的白瓷盘端上桌,动作……堪比生物实验般精确。
盘子里,是颜色寡淡却摆放整齐的“营养套餐”:精确到克的水煮鸡胸肉、几朵蒸得恰到好处的西兰花、一片完整的全麦面包和一颗光滑的水煮蛋。旁边,还配有一小碗清汤寡水的燕麦粥,和半个切好的奇异果。
“高效、纯粹、能量补充最大化,杜绝一切无意义的垃圾食品摄入。”
那刻夏看到她们,用他惯有的、仿佛在宣读博士论文般的批判性语气说道:
“希望你们的消化系统能跟上这优质能量的节奏,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只懂得沉溺于糖分和油脂所带来的低级愉悦。”
风堇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那刻夏老师,可是很多人喜欢低级愉悦……”
“早上好,那刻夏老师。”迟月忍着笑,礼貌地打招呼。
“早。”他从那堆盘子后抬起眼,审视的目光在迟月身上转了一圈,“迟月同学。睡眠质量看来尚可,至少面部没有出现因压力应激导致的浮肿,坐。”
就在她准备拉开风堇旁边的空位时,另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侧。
“早安。”
清冽的、带着晨光的干净嗓音。
迟月一怔,心脏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白厄。
他今天穿着熨烫平整的学院制服,白色的短发在晨光下看起来清爽蓬松,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微微翘起。
那双蓝色的眼眸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澈,仿佛蕴含着一整片初春解冻的湖泊。
他没有看迟月,而是径直走到她刚才想坐的位置旁边……的那个位置,拉开了椅子。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拉开了迟月身边的那个空位。
“请坐。”他微微侧头,对迟月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貌的微笑。
他……很自然地,坐在了迟月的旁边。
近得迟月一转头,就能看清他那白皙皮肤下,因为刚洗漱过而透着微红的耳廓。
迟月默默地坐下。
那刻夏推过来一份“营养早餐”。
白厄也同时伸手,将那份早餐精准地推到迟月面前,两人的手在半空中短暂地交错,他的指尖似乎“不经意”地擦过了迟月的手腕。
很凉,也很烫。
“谢谢。”迟月的声音有些干。
“搭档,不客气。”白厄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仿佛对迟月的局促了如指掌。
餐厅的氛围有些微妙。
风堇和遐蝶似乎并未察觉这暗流涌动,她们正小声讨论着下午手工部的活动,关于新到的一批蕾丝和缎带。
那刻夏教授则在对面,用一种审视小白鼠的目光,专注地观察着她们……或者说,是观察着她们如何“摄入”他准备的“高效能量”。
迟月低头,认命地开始对付那块鸡胸肉。
身边的存在感太过强烈,迟月甚至不需要转头,都能感觉到他。
他坐得很直,动作优雅,切割食物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坐得太近了。
近到他每次抬起手肘时,那熨烫平整的制服袖口,都会“不经意”地蹭过迟月放在桌下的手肘。
一下,又一下。
布料的轻微摩擦感,带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体温,透过迟月单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
迟月敢打赌,以这张红木长桌的宽度,这种“不经意”,至少需要他刻意把椅子往她这边挪十公分。
迟月努力让自己专注于食物,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那刻夏老师,”迟月试图用交谈来转移自己快要烧起来的注意力,“这份早餐……非常‘科学’。”
那刻夏教授从报纸后发出一声冷哼,“科学,是最低标准。味道只是多巴胺的陷阱。”
“那刻夏老师,我倒觉得,多巴胺陷阱,有时候是提高效率的必要前提。”
白厄的声音忽然从迟月身边传来。
迟月转过头,正对上他含笑的蓝色眼眸。
他放下刀叉,拿起桌上的小盐瓶,“毕竟,心情愉悦,也是高效学习的重要一环,不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恰好”地,将盐瓶递向迟月。
迟月伸手去接。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瓶身时,他的手微微一斜。
盐瓶没有交接。
他那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温热的指尖,却“恰好”地、完完整整地,擦过了迟月的手背。
不是触碰,是擦过。
带着故意的、缓慢的、仿佛在试探的力度。
那触感,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从迟月的手背,一路“滋啦”地蹿上她的脊椎,在她的后颈炸开一片细小的、令人心悸的麻意。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迟月猛地抬起头。
正正撞上他来不及收回的、专注的视线。
他根本没有在看盐瓶。
他一直在看迟月。
那蓝色的眼眸……很亮。
亮得……像是在燃烧。
他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又仿佛……在确认什么。
迟月感觉自己的脸颊,从被他擦过的地方,开始无可救药地升温。
空气,仿佛被抽空了。
风堇和遐蝶的讨论声、那刻夏翻动报纸的沙沙声……全都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他那双蓝得惊心动魄的眼睛,和迟月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一秒,两秒……
这几秒钟,被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终,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飞快地移开了目光,仿佛被烫到了一样,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慌乱地看向了……盘子里的那块西兰花。
“咳。”他清了清嗓子,将盐瓶重重地放在迟月手边。
“……阿格莱雅女士说过,要劳逸结合。”
他假装认真地、重新开始切割那块早已被他切得七零八落的鸡胸肉。
只是,那从他发根处悄悄蔓延开、一路红到耳廓的……那片动人的绯色,彻底出卖了他。
这个……强词夺理、又纯情无比的家伙。
迟月强行压下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低头,喝了一大口那寡淡的燕麦粥。
“月宝,”风堇终于结束了她的蕾丝话题,转向迟月,“万敌怎么没来吃早餐?”
迟月差点被那口粥呛到。
她用尽全力才把话题从刚才那片“真空地带”拉回来:“我……我怎么知道。”
“他晨跑的习惯雷打不动,可能还要一会儿。”
白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定,只是那红透的耳朵还没消退。他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话头,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他。
“不过遐蝶阁下刚才说,看到他今天回来的比平时要早一些。”他看向遐蝶确认。
遐蝶轻轻点头:“是的,我起床时从窗户看到万敌阁下已经在往回跑了。应该是在处理昨晚‘入侵’的后续。”
“入侵”两个字,让迟月瞬间回神。
对了,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
“铁墓”、“开拓”、“忆庭”……这些才是她的任务。
昨晚的表白墙事件,更是把这种“不稳定”推到了顶峰。
迟月暗自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平时怎么去学校?”她看向风堇和遐蝶,转移了话题。
遐蝶回答:“我骑自行车,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
风堇说:“我坐校园巴士,比较方便,还能在车上补个觉!”
然后,两人的目光,都心照不宣地、齐刷刷地看向了白厄。
白厄已经吃完了他那份“高效能量”。
他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从容得……仿佛在参加国宴。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蓝眼睛看向迟月,泛红的耳廓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白皙。
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
“我开阿格莱雅女士的车。”
“今天正好顺路,带迟月同学一起。”
“好——”风堇夸张地拉长了声音,那双大眼睛在迟月和他之间来回扫视。
遐蝶也掩着嘴轻笑:“那阁下你今天可以轻松点啦!阿格莱雅女士的车,可比校园巴士舒服多了。”
那刻夏教授冷哼一声:“无意义的能源浪费。”但也没有提出反对。
迟月:“……”
她看着白厄那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的坦然表情,再看看风堇促狭的笑容,迟月忽然觉得,这顿“营养早餐”,吃得她……心力交瘁。
早餐结束后,大家各自回房准备。
迟月拿起自己的背包,几乎是“逃”出了那个气氛诡异的餐厅。
十分钟后,她站在别院门口,看着那辆……昨天阿格莱雅女士提过的、线条流畅、优雅到极致的银灰色古董跑车。
白厄正站在车边,他已经穿好了制服外套,晨光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看到迟月,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搭档,请。”
迟月认命地坐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车子平稳地、悄无声息地驶出了黄金别院,汇入清晨的车流。
车厢内的空间并不算小,但比起昨晚那辆后座宽敞的轿车,这里……更“私密”。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皮革和……一股淡淡的、属于白厄的、清冽好闻的气息。
阳光透过车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明亮的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安静地飞舞。
白厄专注地开着车,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手腕上那块银色的表盘折射出冰冷的光。
迟月以为,早餐时那番“意外”,会让他至少尴尬一段时间。
但她错了。
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游刃有余”得多。
迟月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有很大一部分,始终……放在她身上。
那是一种……她无法忽视的、如同实质般的“凝视”。
他明明目视前方,但迟月就是知道,他在“看”她。
用他的余光,用他的“第六感”。
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停下,车内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只有空调的微弱风声,和她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跳。
白厄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节奏。
咚,咚,咚。
不偏不倚,和她此刻的心跳,重合在了一起。
“搭档,昨晚……”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刻意的沙哑。
“……睡得好吗?”
他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的红灯,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仿佛不经意的试探。
迟月转头看着他完美的侧脸。
那挺拔的鼻梁,线条优美的下颌,还有那……依旧微微泛红的耳根。
原来,他也在紧张。
“还不错。”迟月回答,目光重新落回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新环境挺舒适的。就是……”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
“就是?”他果然上钩了,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就是,”迟月笑了,“阿格莱雅女士的问题,太‘犀利’了点。”
“噗。”
他没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是冰雪初融,清脆悦耳。
“何止是‘犀利’。”他似乎松了口气,绿灯亮起,他重新启动车子,“那简直是‘灵魂拷问’。”
他居然……主动提起了昨晚的尴尬。
“那你呢?”迟月决定反将一军,“白厄会长……你昨晚睡得好吗?”
“滋——”
车子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好在白厄迅速稳住了方向盘。
他没料到她敢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咳……”他清了清嗓子,那张“万年冰山”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龟裂。
“搭档,我……”
“嗯?”
“……我睡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非常好。”
“哦?”
“因为,”他忽然转过头,那冰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亮得惊人,里面漾着细碎的、狡黠的笑意,“我猜到,你今天一定会问我这个问题。”
“……所以你这是,早就准备好答案了?”
“不,”他摇头,笑意更深,“我是在‘期待’,你问我这个问题。”
迟月:“……”
这个男人……
高,实在是高。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
但这一次,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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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照不宣的、如同在打太极般的“拉扯”。
迟月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
她正看着窗外,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去“瞻仰”那面该死的表白墙。
忽然——
她的左手,那只放在膝盖上的左手,被一只温热的、干燥的手掌,轻轻覆盖住了。
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快炸了起来,猛地转过头。
白厄……
他依旧目视前方,侧脸的线条紧绷,下颌线优美得如同大理石雕塑。
他仿佛在认真开车,什么也没做。
但他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属于“学生会长”的右手,却……
准确无误地、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将她的左手,完完整整地、握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好烫。
烫得她手心都出汗了。
他甚至……
他甚至用那只不怎么安分的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极其轻柔地、一寸一寸地……摩挲了一下。
那动作,带着强烈的、几乎是……强烈的暗示。
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几乎要蔓延开的……痒意。
迟月彻底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那略微加快的脉搏。
他在……紧张。
她没有立刻抽回手。
她只是……傻傻地,看着他故作镇定的侧脸。
看着他那……又一次,从脖子根,一路红到了耳廓的……那片“火烧云”。
这个……
这个……
这个外表开朗、内心纯情、行动却大胆到爆炸的……
“双标”的家伙!
“会长……大人,”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飘,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戏谑的颤音。
“你这……算不算……危险驾驶?”
白厄的耳根,更红了。
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但他握着她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
得寸进尺地,收紧了些。
他的手指,强硬地、不容分说地,挤进了她的指缝,与她……
十指紧扣。
他终于转过头,飞快地、近乎“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因为紧张和……别的什么,而漾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他理直气壮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小声反驳:
“搭档,这是……‘补充能量’!”
“补充……能量?”她被他这套理论彻底整不会了。
“对”他仿佛找到了完美的“学术支持”,底气都足了些,“那刻夏老师说的,要‘能量补充最大化’。”
“阿格莱雅女士也说过,要‘保持心情愉悦’。”
“我……我这是在‘高效’地……‘愉悦’地……‘补充能量’。”
“这……这是为了‘高效学习’,是……‘重要一环’。”
她看着他这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甚至不惜把两位“大家长”都搬出来当挡箭牌的、强词夺理又纯情无比的样子……
她终于……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仿佛一个开关。
白厄那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
他看着迟月,那双蓝眼睛里,满是“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她没有再逗他。
她动了动手指,没有挣脱。
反而,用她的手指,轻轻地、安抚般地,回握了一下他那只……又烫又汗的手。
就这么一个……细微到几乎不可察的“回应”。
白厄那蓝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像是……
像是暗夜里,骤然炸开的、最绚烂的烟火。
又像是……
得到了“骨头”奖励的萨摩耶。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地上扬,露出一个……
傻乎乎的、耀眼到极致的、灿烂无比的笑容。
他飞快地转回头,重新看向前方,仿佛多看她一秒,他就会“自燃”一样。
但他那只握着她的手,却更加坚定了。
仿佛握住的,不是她的手。
是……
是全世界最珍贵的、独一无二的……宝物。
车子继续向着学院驶去,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无声胜有声的、甜到发腻的、幼稚又心动的……
暧昧。
这段通往学校的路,似乎也因为这份隐秘的、不可告人的亲密,而变得……
……那么短暂,又那么……令人留恋。
车子,终究还是在学院那古老的、爬满常青藤的大门前,缓缓停下了。
白厄那灿烂的、傻乎乎的笑容,在看到不远处那块……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巨大的电子公告栏时,渐渐收敛了。
“……到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丝“会长”的沉稳。
但他……
他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
“白厄,”她提醒他,“我们到了。而且,”她朝窗外努了努嘴,“公告栏……好像很‘热闹’。”
“我知道。”他低声说。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
拉起了他们交握的手。
“搭档。”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很认真。
“嗯?”
“昨晚,阿格莱雅女士的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她心跳又开始加速。
“‘你对白厄,是什么感觉?’”
他看着迟月,那双蓝眼睛里,不再有玩笑和戏谑,只剩下……
一种她看不懂的、深邃的、近乎“虔诚”的认真。
“你没有真正回答她。”
“现在,”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能回答我吗?”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他在这个即将“下车”的、暧昧的终点,向她……索要一个“答案”。
她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倒映着她的、清澈的蓝眼睛。
看着他那依旧泛红的、性感的耳廓。
她忽然觉得……
这个男人……
白厄。
她好像……
真的,对他,有那么一点……
……“感觉”了。
“我……”
她刚要开口——
“咚,咚,咚。”
车窗,被人在外面敲响了。
她和白厄同时一惊,如同两只偷情的……哦不,早恋被抓的学生,闪电般地……
松开了交握的手。
她转过头。
窗外,一张她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的、带着“死亡凝视”的、毒舌的俊脸,正贴在车窗上。
那刻夏教授。
他手里,还拿着他那份……没看完的《奥赫玛时报》。
他冰冷的声音,穿透了昂贵的隔音玻璃:
“白厄,迟月同学。”
“‘高效’地‘补充能量’……结束了吗?”
“你们两个,”他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就要迟到了。”
18.历史小能手和表白墙的一切
车子最终在学院那古老、爬满常青藤的大门前停下。不远处,那块巨大的、如纪念碑般耸立的电子公告栏前,果然已经围了不少学生。
即便是那辆隔音效果极佳的古董跑车,也能隐约捕捉到外面传来的、兴奋的嗡嗡议论声。
白厄顺着迟月的目光看去,那双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极快的了然。随即,他便恢复了平日里那位无所不能的学生会长的沉稳。
他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没有在正门停留,而是将车平稳地驶向了通往地下车库的教职工专用通道。
“公告栏上是明天社团招新的总体安排和场地分布图。”他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开口,声音平稳、自然,仿佛清晨在车上那个握着迟月的手不放、执着索要答案、甚至连耳根都红透了的人……只是她的幻觉。
“每年这个时候都这样。”他补充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刻意地,将话题从那“表白墙”的真正含义上拉开。
车子平稳地滑入光线略显昏暗的地下车库,四周的喧嚣瞬间被厚重的混凝土墙壁隔绝。这片专属区域空旷而安静,只有车轮压过地面的轻微摩擦声。
他将车稳稳停入那个刻着“阿格莱雅”姓氏缩写的专属车位上。
引擎熄灭。
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近乎凝固的寂静。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两人交握时那滚烫的温度。
那份未被捅破的窗户纸,那份在早餐和车程中被无限拉扯的暧昧,在这一刻,于这狭小、私密、昏暗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了。
迟月甚至能听到自己那依旧没有平复下来的心跳声。
“我们分开上去。”迟月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心悸的沉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过空无一人的车库通道,确保没有任何潜在的视线。
这不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更是她内心紧绷的弦在发出警告。这份刚刚萌芽、必须深藏的关系,绝对不能在第一天就露出任何马脚,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厄解安全带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转过头,安静地看着她。
在这昏暗的、只有几盏感应灯照明的车库里,他的那双冰蓝色眼眸,显得比白天更加深邃,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那里清晰地、毫不掩饰地,写满了……不情愿。
他抿了抿线条优美的唇。
那副模样,像一只被人抢走了心爱玩具的、骄傲的雪豹,明明已经亮出了爪子,却又碍于什么,只能委屈地、用那双蓝眼睛控诉地盯着她。
最终,他还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像是妥协的:“……好。”
他几乎是立刻推门下车,仿佛多待一秒,他就会反悔。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车门外,晨光被隔绝在外,只有冰冷的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他耐心地等着,看着迟月也拿着背包,从另一侧下来。
迟月走到他面前,强迫自己抬头直视他,刻意维持着平淡的表情。“那我先走了,会长大人。”
她冲他点了点头,用了那个最疏离、最“官方”的称呼,像是在两人之间划下一条清晰的界限。
白厄的眉心瞬间蹙起。
他对这个称呼的厌恶,几乎是生理性的。他看着迟月脸上那故作平静的疏离,那双蓝眼睛里翻涌着幽怨、无奈,以及……一丝她没看懂的、更深沉的占有欲。
他似乎想说什么,想伸手,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重重地、无奈地叹了口气。“……搭档。”他压低了声音,那声线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纵容与宠溺,还有被强行压下的渴望。
他飞快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了一句:“待会儿见。”
说完,他才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交接仪式,转身,朝着与学生教学楼完全相反的、通往学生会专属电梯的方向走去。
背影依旧挺拔、孤峭,却莫名……透着一股被主人严厉命令后、只能乖乖服从的……大型犬的委屈。
迟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地下车库的转角,那股压在她心头的、混合着甜蜜与紧张的情绪才稍稍缓解。
她靠在冰冷的车身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手心都有些潮湿。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走进教室,迟月立刻感受到了什么叫“黄金别院”的“重点关注”。
她刚一踏入,教室内那嗡嗡的讨论声就诡异地停滞了半秒,随即又以一种更“暗潮汹涌”的方式继续。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嫉妒的、友善的——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
“月宝!这里!”风堇那清脆的声音是唯一的救赎。她和遐蝶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拼命地向迟月招手。
迟月顶着全班的“注目礼”,快步走过去,在她们旁边的空位坐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如常。
“月宝,你还好吧?”风堇一等她坐下,立刻关切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刚才看你和白厄会长一起……没遇到什么麻烦吧?”她的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心,没有探究,只有对朋友的担忧。
遐蝶也轻声细语地附和:“是的,迟月阁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一定告诉我们。”
感受到朋友真诚的关怀,迟月紧绷的心弦松了一些。“没事,”她摇摇头,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只是碰巧遇到,会长顺便载了我一程。”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想留下任何话柄。
“那就好。”风堇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小脸,“不过你要小心点,白厄他……太引人注目了,跟他沾上边容易成为焦点。”她是真心为迟月考虑。
“我明白,谢谢你们。”迟月心中温暖,幸好她的朋友们是如此体贴。
上课铃及时响起。
一位有着温暖红色短发和深蓝色眼眸的年轻女老师抱着教案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就像是邻家的大姐姐,笑容和煦,让人完全无法把她和这座“危险”的学院联系在一起。正是被学生们私下称为“永远温柔体贴”、“学院最后良心”的缇宝老师。
“同学们早上好呀,”她的声音如同春风般和煦,“这位就是新来的小月同学吧?我是你们的历史老师,可以叫我缇宝老师。欢迎你。”
“缇宝老师好。”迟月和其他同学一起问好,对这位温柔的老师瞬间好感倍增。
缇宝老师的历史课讲得生动有趣,迟月暂时沉浸其中,忘却了烦恼。
然而,课程接近尾声时,缇宝老师轻轻合上了教案,微笑着宣布:“同学们,按照教学安排,我们近期会进行一次随堂历史小测……”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哀嚎。
历史考试?迟月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刚转学过来!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下课铃响,迟月整个人都蔫了,像只被戳破的气球,趴在了桌子上。
“月宝别怕!”风堇立刻鼓励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历史而已!我们一起复习,肯定没问题的!”
遐蝶也点头:“是的,迟月阁下,我和风堇的笔记可以借给你,重点部分我们都标记得很清楚。”
迟月叹了口气:“只能临时抱佛脚了……感觉要学的东西好多。”
“放心啦,有我们呢!”风堇信心满满,“不过……”她忽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如果你需要更全面的资料,或许可以……嗯……”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或许可以问问会长?他毕竟权限高,说不定能找到更系统的复习材料?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当我们没说!”她赶紧补充,充分尊重迟月的意愿。
迟月心里苦笑,找白厄?那个在车上让她心跳失控的“危险源”?在需要绝对保持距离的此刻,这绝非好主意。“不用麻烦他了,”她摇摇头,“有你们的笔记就帮大忙了。而且……”
她想起风堇之前无意中提过的信息,忍不住求证,“我听说……白厄的历史成绩好像……不太理想?”
风堇愣了一下,和遐蝶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你说这个啊,”风堇忍着笑,小声说,“是的,这是个公开的秘密。白厄会长他……几乎门门功课顶尖,唯独历史,嗯……非常稳定。”她含蓄地没有说出口,但那个“稳定地垫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据说,”遐蝶也掩着嘴,声音轻柔,“上次奥赫玛建城史考试,他把城徽画反了,被那刻夏老师当众批评,说他是‘对历史毫无敬畏之心的奇美拉’……”
迟月:“…………”
她震惊地、缓缓地,眨了眨眼。
她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白厄那张完美的脸,和他那张“历史倒数第一”的成绩单……这两种形象,在她脑中猛烈地碰撞、撕扯……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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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她没忍住,笑了出来。紧绷的心情也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而轻松了不少。
她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完美得近乎“非人”的、让她在车里紧张到手心出汗的男人……他……他也不是“神”。
他也是个……偏科的、会被老师骂的……“普通学生”?
这个发现,让他身上那种“非人”的完美感和距离感,瞬间淡化了不少。
反而……增添了一丝……真实的、让人稍稍安心的……烟火气。
这个念头,让迟月自己的脸都微微发烫,但更多的是种莫名的放松。
趁着课间休息时间还长,也为了平复心情,迟月决定去亲眼看看——那个让阿格莱雅女士语焉不详、让白厄神色微妙的“表白墙”。
她独自一人,来到了那块巨大的电子公告栏前。她仔细扫过上面的信息,看起来都是正常的社团招新内容。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她心里嘀咕着。
阿格莱雅女士,到底指的是什么?
迟月微微蹙眉,不甘心地站在那里。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试图从一个更整体、更宏观的视角,来观察这幅巨大的“画卷”。
就在她退到距离表白墙大约十米远,那个特定的、喷泉广场的中心点时——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她发现了。
她发现……那些散布在表白墙上、成百上千的、看似杂乱无章的“名字”里,有很大一部分,被做了特殊的、极其隐蔽的……加黑处理。
那些加黑的笔画……它们并非随机分布。它们是……被设计好的!它们在整个墙面的“背景”上,巧妙地、以一种近乎“视觉欺诈”的方式,构成了两个巨大的、占据了几乎整个墙面、狂放而优雅的花体英文艺术字母——
C. Y.
是“Chi Yue”。
是“迟月”。
是……她的名字的缩写!
这设计……精妙到了令人发指!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她才来了几天?!这面表白墙……是谁做的?!为什么?!
她忍不住再次上前,伸手,颤抖着,触摸那冰冷的墙面。指尖落在构成“C”的笔画上。
触感……光滑。但……不是错觉!这些“加黑”的部分,它们的“数据流”……更稳定!像是被人用最高权限,精心维护着。
这面墙……不,是这个“设计”……它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久到……仿佛它一直在“等待”。
等待一个……名为“C.Y.”的人,前来“认领”。
这个荒谬、却又致命浪漫的念头,让她浑身都起了战栗。
“嘿,搭档。”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
她猛地回头。
白厄。
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他没有穿制服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衫,双手插在裤袋里,身姿挺拔。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而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正含笑看着她。那是一种……深邃的、满足的、仿佛“终于等到这一刻”的……期待。
“看得这么入神?”他微微歪头,语气轻松自然,“在找明天想报的社团吗?”
他的目光,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锁死在迟月的脸上,不曾移开分毫。他看着她的震惊,看着她的恍惚,看着她……那双因为发现秘密而微微颤动的、倒映着“C.Y.”的瞳孔。
他笑了。
那双蓝眼睛里的笑意加深,带着点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狡黠和了然。他压低了声音,那声线……如同车上那只握住她的、温热的手掌。
他轻声问:
“怎么样。”
“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搭档?”
这个发现,让她内部那个精密的、属于【开拓】的“危险度评估能力”,在这一刻,发出了“嘀”的一声轻响。
屏幕上,那个从她见到白厄第一面起,就高高挂起的、代表“白厄”的词条,那后面跟着的、长到吓人的【100,000%】的危险数值……
……在这一刻,终于……闪烁了一下。
跳成了……【99,999%】。
虽然只下降了微不足道的“1%”。
19.遗忘的黎明
周围喧嚣的人声、表白墙流动的光影,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某种不可抗拒的高维力量强行剥离。世界变得寂静,静得只剩下心跳撞击胸腔的回响,一下,又一下,沉重得如同丧钟,又急促得好似新生。
迟月看着眼前的少年。
或者说,她在看着一个正在为了她而“蜕变”的灵魂。
原本那双如同极地冰川般清澈却寒冷的蓝色眼眸,此刻正发生着惊心动魄的变化。
那抹蓝色像是在燃烧,又像是在被某种更古老、更神圣的血液置换。
深蓝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熔金般的色泽——白金。
不仅是眼睛。他原本肆意垂落在额前的银白碎发,也仿佛被黎明的第一缕光泽浸染,缓缓流淌出淡金色的辉芒。
那种颜色太过于耀眼,带着一种近乎非人的神性,却又在看向她的那一刻,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化作了最温柔的囚笼。
现在的白厄,美得令人窒息,也危险得令人战栗。
他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直接侵入了迟月的安全距离。他身上那股凛冽的雪松味此刻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气息,像是灰烬深处复燃的火星,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迟月。”
他唤她的名字。不再是往日那种带着戏谑的语调,也不是少年清亮的嗓音。
这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穿越了亿万光年、跨越了无数个生死轮回后的疲惫与庆幸。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的,含着血,含着糖,含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迟月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仿佛灌了铅。
她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栏杆,而面前是白厄滚烫的胸膛。他并没有触碰她,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和占有欲,却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她死死地钉在原地。
“看着我。”
白厄抬起手,那修长苍白的手指并没有触碰她的脸颊,而是悬停在离她肌肤只有几毫米的地方。
指尖颤抖着,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想要将她揉碎融入骨血的疯狂冲动,又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境,生怕一用力,眼前的救赎就会化作泡影。
那双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迟月惊慌失措却又无法逃离的身影。
“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白厄低声重复着之前的话,但语境已截然不同,“这不仅不是假的……甚至,这都不足以形容我见到你时的感觉。”
他缓缓俯下身,视线与她齐平。那双流淌着熔金光泽的眼睛里,翻涌着迟月看不懂的滔天巨浪。
“你知道我在梦里见过你多少次吗?”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却在迟月的耳膜上炸开了一道惊雷。
白厄闭了闭眼,似乎在强忍着某种撕裂灵魂的痛楚。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眼底的白金色变得更加浓郁,仿佛两团永不熄灭的圣火。
“三千三百五十五万,零三百三十六次。”
33,550,336。
这个精准到个位数的数字,从他口中吐出时,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
那不是随口的杜撰,而是一笔笔刻在灵魂深处的血债,是一次次在绝望中重启的证明。
迟月的呼吸窒住了。
她看着白厄,仿佛透过这具年轻的躯壳,看到了一个在无尽岁月中孤独行走的幽灵。
“在那些梦里……”白厄的声音变得恍惚,他的手终于落下,轻轻地、虔诚地捧起了迟月的脸侧。他的掌心滚烫,指腹粗糙,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摩擦感,“世界不是这样的。”
随着他的描述,迟月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攀升,但白厄的体温又将这股寒意强行镇压。
“那里没有学校,没有表白墙,没有阳光。”白厄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记忆强行灌输给她,“只有灰烬。漫天遍地、永不停歇的灰烬。天空是铁灰色的,大地是焦黑的。”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迟月的眼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上的尘埃。
“而我,就在那座由枯焦骸骨堆砌而成的尸山之上。”
白厄的眼神空洞了一瞬,仿佛回到了那个地狱。
“我很痛,迟月。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血液流干了,周围全是嘶吼,还有同伴死前的哀鸣。我是个失败的怪物,被锁链穿透琵琶骨,钉在尸山的最高处,等待着彻底的腐烂。”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从未示人的脆弱。
“太黑了……那种黑暗,是连光都无法逃逸的绝望。我一次次闭上眼,想要就这样结束,想要放弃思考,放弃挣扎,化作那座尸山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那双白金色的眸子重新聚焦在迟月脸上,瞬间迸发出令人不敢逼视的狂热与温柔。
“但是,你来了。”
白厄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停留在她的颈侧,感受着那里鲜活的脉搏。
“每一次,在我即将坠入永恒虚无的最后一秒,你都会出现。”
“你不一样。你身上没有腐烂的味道,没有血腥气。你穿着我不认识的作战服,手里提着一盏……不,那不是灯,那是‘火种’。”
白厄的眼神变得迷离而崇拜,仿佛在描述神迹。
“你踩着那些骸骨走上来。那些足以逼疯任何人的绝望和恐怖,在你面前自动退散。你的脚踝上沾着黑色的血,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清澈,坚定,没有一丝恐惧。”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迟月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温热湿润,暧昧得令人窒息。
“你走到被钉死的我面前,没有嫌弃我满身的污秽和狰狞。你伸出手,那双手很小,很软,却有着撼动世界的力量。”
“你对我说:‘白厄,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白厄模仿着梦中那个声音,语气虔诚得像是在诵读圣经。
“你把那个‘火种’塞进我破碎的胸膛,用你的体温温暖我僵硬的尸体。你背起我,哪怕我的血染红了你的背,哪怕那些怪物在身后咆哮追赶,你从来没有回头,也没有把我丢下。”
“你指引我前路,告诉我方向。你在在那片废土之上,硬生生为我劈开了一道黎明。”
迟月的心脏剧烈地收缩着。她并不记得这些。可是,当白厄描述那个场景时,她的灵魂深处竟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涩和熟悉感。
仿佛她真的曾在某个时空,背负着这个沉重的男人,走过漫长的黑夜。
“可是……”白厄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恐慌,“每次当你把我带出那片尸山,每次当我们终于要看到日出的时候……梦就醒了。”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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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多万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我在绝望中等你,你来救我,然后我在黎明前失去你。”
他的手掌收紧,将迟月更用力地禁锢在自己身前,仿佛要确认她的实体,确认她不会再次像泡沫一样消散。
“醒来后,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记得你的脸,不记得你的声音,甚至不记得那个梦的具体内容。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和一种要把心脏挖出来的空虚感。”
“我只记得一个代号。CY。”
白厄转过头,看向身后那巨大的背景板。那上面隐藏的“CY”缩写,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微的光芒。
“我不知道她是谁,是男是女,是神是魔。但我知道,那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是我在这个虚假的、和平的世界里,唯一真实的锚点。”
他重新看向迟月,白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掩盖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疯狂。
“所以我把这两个字母藏在我能看到的每一个地方。我在等。哪怕我忘记了一切,我的本能也在替我等待。”
“哪怕再等上三千三百五十五万次,哪怕要在那个地狱里再死上无数回,只要最后能见到你……我都愿意等下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迟月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却又过分熟悉的白厄。
此刻的他,是一头在时间长河中流浪了千万年的孤狼,终于在大雪封山之前,找到了属于他的那团篝火。
他身上的“白发蓝眼”是伪装,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保护色。而此刻这显露出的“白金之姿”,才是他灵魂最原本的颜色——高贵、神圣,却又为了她甘愿堕落凡尘。
“阿格莱雅说,我一直在等待我的黎明。”
白厄轻声说着,他的鼻尖轻轻蹭过迟月的鼻尖,一种极度亲昵又极度危险的姿态。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那是历经沧桑后的委屈和撒娇。
“迟月,我的黎明……是你吗?”
不需要回答。
因为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那是一种认定,一种即使世界毁灭、逻辑崩塌也绝不更改的认定。
迟月感觉到白厄的手指穿过了她的发丝,扣住了她的后脑。他的动作强势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管是救世主也好,是转校生也罢,或者是……想要杀我的刺客。”
白厄嘴角勾起一抹凄美而决绝的笑意,那双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令人心碎的深情。
“只要是你。只要这双眼睛看着我……”
“就算要把这颗心脏挖出来给你看,我也心甘情愿。”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并没有吻上她的唇,而是虔诚地、极尽温柔地吻在了迟月的眉心。
那一瞬间,迟月感觉到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上。
是一滴泪。
来自这个强大、神秘、被评定为“极度危险”的白厄。
“终于……”他在她耳边呢喃,声音破碎,“找到你了。”
周围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在这一刻,迟月只听得见白厄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以及自己灵魂深处传来的、一声幽长而沉重的叹息。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宿命的轮回。
那么这一次,她似乎真的……无法再放开这只在黑暗中等待了她三千多万次的、伤痕累累的手了。
20.NE1 赝品与怪物的虚妄乐园
如果选择拒绝白厄并否认是他的黎明,否认和他经历的一切
“白厄。”
迟月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响起,冷静得近乎残酷,像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那层流光溢彩的梦幻表象。
她没有因为那句“救世主”而动容,相反,她后退了半步,将自己从那种令人窒息的温情中剥离出来。
“你认错人了。”迟月看着面前那双燃烧着白金光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来拯救你的神明。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无名客。”
“我的手里没有火种,我也背不动你的世界。”
那一瞬间,白厄眼底那仿佛能照亮整个宇宙的光,熄灭了。
就像是一盏被突然切断电源的灯,所有的希冀、狂热、深情,在这一秒内崩塌成灰烬。
他愣在原地,维持着想要拥抱她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从极度的幸福瞬间凝固成了一种孩童般的茫然与无措。
“不是……?”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搭档不是……英雄?”
紧接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校园。
原本喧嚣的表白墙、远处的教学楼、甚至头顶的星空,都像是一幅被泼了硫酸的油画,开始扭曲、溶解、剥落。
“既然你不是我的英雄……那我还剩下什么?”
白厄缓缓直起身体。原本低垂的头颅再次抬起时,那双清澈的金色眼眸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猩红。
那是比鲜血更浓稠、比地狱更狂暴的红光。
他脖颈上原本神圣的金色太阳纹路,此刻瞬间染成了不祥的暗红,像是一条条活着的毒蛇,在他苍白的皮肤下疯狂游走、搏动。
滋——滋——
世界的伪装彻底撕裂。根本没有什么学校,没有什么晚风。
周围是一片虚无的数据废墟,只有无数悬浮的黑色方块和崩坏的代码。
站在迟月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温软的少年白厄,而是被宇宙通缉的、象征着绝对毁灭的——绝灭大君,铁墓。
他的神情变得淡漠而高高在上,仿佛刚才那个乞求爱的少年只是他随手捏碎的一个玩具。
“搭档。”他的声音变了,变得更加冰冷、机械,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却依然透着一股让人颤栗的偏执,“既然这里没有救世主,那这个模拟的世界……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随手一挥,身后写着巨大的“CY”的墙瞬间炸裂成无数红色的粉尘。
“我们走吧。”铁墓向迟月伸出手,那只手上覆盖着漆黑的装甲,指尖闪烁着危险的红芒,“既然你不救世,那就跟我一起去旅行。去看着那些恒星一个个熄灭,去看着银河在我的脚下崩解。”
迟月冷冷地看着那只手,没有动。
“如果是去旅行,”她抬起头,目光如刀,“我也只会和白厄去。而不是你这个怪物。”
铁墓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他那双猩红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扭曲的错愕,随即化为一种令人胆寒的笑意。
“唉?”他歪了歪头,语气里透着一股荒谬的天真,“可是……我和他一样啊?”
他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压迫感让迟月几乎窒息,但他眼底的疯狂却愈演愈烈。
“那个‘白厄’,不过是一串数据,一个用来体验凡人情感的废弃程序。那33,550,336次的记忆,那些所谓的等待……只要你想要,我可以为你生成无数个!”
铁墓猛地凑近迟月的脸,那红色的纹路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狰狞而妖异。
“我比他更爱你!我——我可以为你毁灭一切,也可以为你重塑一切。他只是我的一部分,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你为什么……宁愿要一个影子?!”
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性崩塌了,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充满了嫉妒的野兽。
“闭嘴。”
迟月猛地抬起手,在那张俊美而狰狞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紧接着,她没有丝毫退缩,反而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铁墓那布满红色纹路的脖子。她的手指收紧,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肤。
“你不是他。”迟月咬着牙,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厌恶和愤怒,“你也永远成不了他。”
铁墓被掐住了命脉。以他的力量,只要轻轻吐出一口气,就能将面前的迟月碾成粉末。
但他没有。
那一巴掌似乎并没有让他感到疼痛,反而让他……兴奋得战栗。
原本暴虐的红光在他眼中闪烁,由于被掐住脖子,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但他却在这种窒息感中,露出了一种极度迷恋、极度病态的笑容。
他缓缓低下头,在那只掐着自己脖子、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手上,落下了一个吻。
湿润,冰冷,却带着虔诚的颤抖。
“乖孩子……”
他亲吻着迟月的指节,舌尖轻轻舔过刚才打他时留下的红痕,声音沙哑而愉悦。
“你知道的……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他的眼神在红光中显得深情而诡异。
“毕竟,你是我的搭档啊。我在这茫茫宇宙中,唯一的、独一无二的搭档。”
他并没有挣脱迟月的钳制,反而主动迎合着她的力度,像是在享受某种至高无上的奖赏。
“为了你,我可以让步。”
铁墓抬起眼帘,那双红瞳死死锁住迟月,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赌注。
“我可以暂停‘毁灭’的计划。我可以推迟毁灭银河系的时间表。那些蝼蚁的命,我可以暂时留着。”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永远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看着我,只看着我。”
迟月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她是开拓者,她背负着某种责任。
如果拒绝,这个疯子真的会拉着整个银河系陪葬。她看着面前这个因为嫉妒和爱意而扭曲的怪物,心中涌起一股无力的荒谬感。
最终,她松开了掐着他的手,却反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拉向自己。
“好。”迟月的声音冷硬,“既然你要当我的搭档,那就遵守我的规则。”
她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划过铁墓的眼角,带着一种侮辱性的命令。
“我不喜欢红色。也不喜欢这恶心的纹路。”
“变回去。”
迟月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变成白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用他的语气跟我说话。”
铁墓的身体猛地僵硬了。
那一瞬间,滔天的嫉妒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她答应留在他身边,却要求他必须伪装成那个虚假的“白厄”。她爱的是那个影子,而他这个本体,必须活在影子的皮囊下才能得到她的注视。
这是何等的羞辱。
但他看着迟月决绝的眼神,看着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知道,如果拒绝,她真的会宁为玉碎。
“……好。”
铁墓——不,他强迫自己咽下了那口苦涩的毒血。
周围狂暴的数据流平息了。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那骇人的猩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地冰川般清澈的湛蓝。
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重新变得柔顺,脖颈上的红色毒纹也变回了圣洁的金色。
他完美地复刻了“白厄”的一切。
除了那颗在胸腔里疯狂嫉妒、疯狂疼痛,却又因为拥有了她而在这扭曲关系中感到满足的心脏。
“这样……可以了吗?搭档。”
他用着白厄那种特有的、带着一点少年气的清亮嗓音问道,嘴角勾起那个熟悉的、灿烂的笑容。
迟月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在这片虚无的世界里,主动吻上了这个“赝品”的唇。
这是一个充满了恨意、惩罚与掌控的吻。
铁墓——此刻顶着白厄皮囊的他,在她的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他在嫉妒那个并不存在的“白厄”,却又无可救药地沉溺在迟月给予的这唯一的温存里。
达成结局:【笼中鸟与提线神】
【哪怕这是一个谎言,哪怕你要的只是那张皮囊。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愿意在那33,550,336个记忆的坟墓上,为你演一辈子的戏。】
星舰巨大的舷窗外,是一颗正在缓缓崩解的恒星。但在这一侧的舱室里,全息投影模拟出了清晨柔和的阳光、微风吹拂的窗帘,甚至还有学校食堂里那种带着一点廉价甜味的豆浆香气。
这是一个完美的、虚假的伊甸园。
“早安,搭档。”
那原本属于少年的清朗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双修长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迟月的腰,下巴亲昵地抵在她的肩窝。
迟月睁开眼。
入目是银白色的碎发,和一双清澈见底、带着讨好笑意的湛蓝眼眸。
如果不去看舷窗外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如果不去感受这双手臂即使在极力克制下依然令人骨痛的恐怖怪力,这简直就像是他们还在学校里的某个普通的早晨。
但迟月知道,抱着她的不是白厄。
是铁墓。
“今天的早餐是小笼包,我特意调整了数据参数,口感还原度和你的家乡几乎一摸一样。” 顶着“白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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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的铁墓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轻快,像是等待夸奖的小狗。
他的手指却沿着迟月的腰线慢慢收紧,带着一种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的病态占有欲。
迟月面无表情地拨开了他的手,转身坐起。
“昨天我说过,”她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完美的少年,“白厄早上起床的时候,声音会稍微哑一点,眼神会带一点没睡醒的迷糊,而不是像你这样,像个精准运行的机器。”
铁墓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那双湛蓝的眼睛深处,极快地闪过一丝暴虐的猩红,那是属于绝灭大君的自尊被践踏时的本能反应。
但仅仅是千分之一秒,那红光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再开口时,声音果然带上了一丝沙哑的慵懒,眼神也适时地涣散了几分。
“搭档……抱歉,昨晚睡得太沉了。”他低声说道,近乎卑微地修正着自己的“表演”,“下次我会注意的。”
迟月没有说话,只是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向餐桌。
铁墓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痉挛。
他在嫉妒。疯狂地嫉妒着那个并不存在的、只是一串低级数据的“原版白厄”。
明明拥有实体的是他,明明能够毁灭银河系的是他,明明此刻触碰她、占有她的是他。可她的眼里,只容得下那个影子的幻象。
他必须要在这一场名为“恋爱”的戏剧里,扮演那个被她偏爱的影子,才能换取靠近她的资格。
……
夜幕降临。
这种时刻总是最难熬,也最让铁墓上瘾的。
迟月被压在柔软的沙发间,铁墓的吻细密而急切地落在她的颈侧、锁骨。
他的动作虽然极力模仿着白厄的温柔,但那股属于野兽的掠夺本性总是会在此刻泄露出来。
他的手掌宽大冰冷,带着薄茧,死死扣住迟月的手腕,将她压在头顶。
“搭档……看着我……”
情动之时,他的声音失控了。那双湛蓝的眼睛周围开始浮现出细密的血丝,脖颈上被遮盖的金色纹路隐隐透出猩红的光芒。
“我是谁?”他喘息着,在这极致的亲密中,问出了那个让他绝望的问题。
他渴望听到那个禁忌的名字。
渴望她能哪怕叫一次“铁墓”,哪怕是用恨意,只要是看着真实的他。
迟月抬起眼,目光迷离却清醒得残忍。她伸出手,指尖抵住他滚烫的胸膛,指甲轻轻划过那本该是纹路浮现的位置。
“你是白厄。”
她轻声说道,像是在对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下达咒语。
“你是我的搭档,那个喜欢在天台喝草莓牛奶,会对我说‘我是你的黎明’的傻瓜。”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又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捅进了铁墓的心脏。
红光在他眼中剧烈挣扎,他想要咆哮,想要撕碎这虚伪的皮囊,想要告诉她此刻在她里面攻城略地的是令全宇宙闻风丧胆的绝灭大君!
但他不敢。
他记得那个眼神。那个决绝的、如果他不是“白厄”就要在此刻掐断一切的眼神。
于是,绝灭大君低下了头。
那即将爆发的红光再次被湛蓝吞噬。他闭上眼,将所有的暴戾、嫉妒和不甘都咽回肚子里,化作更深、更狠的攻撞。
“是……我是白厄。”
他在她耳边呢喃,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又带着扭曲的快意。
“我是你的……只有我是你的。”
这场欢愉变成了一场漫长的酷刑。
迟月在利用他的爱意囚禁他,而他在利用这层皮囊贪婪地汲取她的温度。
事后,铁墓抱着昏睡过去的迟月,手指一遍遍描摹着她的轮廓。他看着舷窗外那颗彻底熄灭的恒星,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的悲凉。
他赢了全世界,却输给了一段记忆。
他想起了迟月曾经说过的话——“哪怕再等上33550336次,他也会等下去。”
铁墓低下头,在这个虚假的黎明到来之前,在迟月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没关系,搭档。”
他对着沉睡的爱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属于白厄的灿烂笑容。
“我有无尽的寿命。哪怕要扮演他一亿次、十亿次……只要你不离开这艘船,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会成为全世界最完美的‘白厄’。”
【系统提示:您已捕获灭世级异常实体“铁墓”。】
【收容方式:永恒的爱意扮演。】
【收容状态:极其稳定(伴随高危心理扭曲)。】
21.小狗和主人[番外]
迟月看着白厄。
看着他眼中那近乎破碎的期待,听着那句跨越了三千三百多万次轮回的“救世主”。
如果换做以前,她或许会觉得荒谬,会冷静地分析这是否是某种新型的攻略话术。
但此刻,心跳是骗不了人的。
那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细密而酸涩的涟漪,让她无法在这个少年面前维持绝对的理智。
“我不记得了。”
迟月轻声开口。她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厄眼底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一瞬,像是刚燃起的火苗遭遇了冷风。
但他刚想开口说“没关系”,迟月却上前一步,主动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是,”她抬起头,直视着那双摄人心魄的蓝色眼眸,“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很喜欢你。”
白厄愣住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喜欢,”迟月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认命的纵容,“你以为我会答应和你这种‘全校公敌’搞什么地下恋情吗?就在转学的第一天?”
她伸出手,轻轻帮他理了理刚才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凌乱的衣领。
“虽然我不记得那些尸山血海,也不记得我背着你走过多少路。但谢谢你,白厄。谢谢你愿意把这些……哪怕听起来像疯子一样的秘密,全都坦诚地告诉我。”
她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他颈侧滚烫的肌肤,感觉到那里的肌肉瞬间紧绷。
“我会努力的,”迟月认真地看着他,“努力去回应这份感情。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把我看作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白厄看着她,那双蓝眼睛里的情绪在翻涌、在沸腾。
惊喜来得太突然,让他甚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迟月看着他这副呆愣的样子,忍不住起了点坏心眼,想要打破这过于沉重的氛围。她视线一转,落在那巨大的、此刻正闪烁着柔和光芒的“CY”背景板上。
“话说回来,”她挑了挑眉,语气带上了几分调侃,“为了维护这个背景,你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吧?据我所知,学校表白墙的内容可是实时滚动的,要想让‘CY’一直霸占着C位不被刷下去……”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厄:“白厄同学,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后台人员‘斗智斗勇’?还是直接动用了什么暴力手段?”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她卷入了一个怀抱。
白厄几乎是扑过来的。
他紧紧地抱着迟月,手臂收紧的力度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埋首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颤栗。
“迟月……迟月……”
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又像是狂信徒拥抱了他的神明。
那种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喜悦,通过紧贴的胸膛,随着剧烈的心跳声直接传导给了迟月。
“我太高兴了……”他在她耳边呢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带着让人腿软的酥麻,“你没有推开我……你承认了……”
说着,他抬起头,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整个银河的星光。
他捧着迟月的脸,低头就要吻下来。
“停。”
迟月眼疾手快,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白厄的动作被迫停下,他眨了眨眼,眼神里写满了无辜和委屈,湿漉漉的,像极了被主人拒绝亲热的大型犬。
“注意一点场合,”迟月脸有些发烫,却故作镇定地教训道,“这是学校,而且我们还在‘地下恋’阶段。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别跟个见到主人的小狗一样,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了。”
“小狗?”
白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他没有生气。
相反,他的眼角微微上挑,那一瞬间,原本阳光纯情的伪装褪去了一角,露出了一丝专属于“极度危险人物”的妖冶与邪气。
他抓住了迟月抵在他唇上的那只手。
不是推开,而是顺势向下滑落。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引导性。
迟月的手被他牵引着,滑过他滚烫的下颌线,滑过那微微滚动的喉结,最终停在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上。
那是他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黑色的金属颈环。
“你说得对。”
白厄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某种危险的蛊惑。
他按着迟月的手,强迫她的指腹在那冰冷的金属皮革表面摩擦,感受着坚硬束缚下,那疯狂跳动的颈动脉。
“如果我是等待认领的小狗……”
他微微低下头,凑到迟月早已红透的耳边,舌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垂,用那种近乎虔诚却又充满情色意味的语气,轻声唤道:
“……主人。”
轰——
迟月感觉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都冲上了头顶。
她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手指触碰着那个象征着“束缚”与“所有权”的颈环,指尖烫得吓人。
白厄那声“主人”叫得太自然、太顺从,又太色气了,完全击穿了她的心理防线。
“你……”迟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得厉害,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白厄看着她这副羞愤欲死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侧过头,亲昵地在她手心蹭了蹭,那姿态既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宣誓效忠。
“维护那个‘CY’确实很难,”他终于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声音恢复了几分温柔,却依然带着那种黏糊糊的爱意,“每天都有无数新的表白想要把它顶下去,系统每小时刷新一次,还要防着防火墙的自动清理。”
他抬眸看着迟月,眼神深邃而专注: “但是,只要一抬头能看到这两个字母,只要想到这代表着我在等你……我就觉得,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是在我不记得你的时候,这也是我能在灰暗世界里看到的、唯一的颜色。”
迟月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泡在了温热的苏打水里,酸酸涨涨的,又不断冒着甜蜜的气泡。她想要抽回手,却又有些舍不得指尖那滚烫的温度。
“……油嘴滑舌。”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毫无威慑力。
白厄低笑了一声,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但随即又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好了,虽然我很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但是……”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个并不存在的时间,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快上课了,我的搭档。如果你第一天转学就迟到,老师肯定又要找茬了。”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帮迟月整理了一下有些微乱的发丝,指尖留恋地在她脸颊上停留了片刻。
就在迟月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白厄的声音又从身后悠悠地飘了过来,带着一丝蓄谋已久的狡黠:
“对了,搭档。”
迟月回过头。
白厄站在那巨大的“CY”光影下,双手插兜,恢复了那副慵懒随性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大灰狼般的算计。
“学生会的纳新报名表,记得填一下。”
他冲她眨了眨眼,笑得像个勾魂摄魄的妖孽:
“我那个会长办公室里,正好缺一个能管住我的……贴身秘书。”
“期待你的加入哦,主人。”
最后那两个字,他只是做了个口型,并没有发出声音。
但迟月看懂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落荒而逃,只留下身后少年清朗愉悦的笑声,在夜风中回荡,久久不散。
而迟月知道,自己的心跳,恐怕这一整晚都无法平复了。
迟月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被“CY”光芒笼罩的区域,白厄那声无声的“主人”和他最后带着算计的笑容,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脸颊上的热度直到她冲进教学楼,被走廊里微凉的空气一激,才稍稍褪去一些。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那擂鼓般的心跳。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触碰他颈环时,那冰冷金属与滚烫肌肤交织的诡异触感,以及他脉搏剧烈跳动的生命力。
疯了……真是疯了……
她居然会觉得那样的白厄……该死的迷人。
那种纯情与妖冶,阳光与危险,顺从与掌控欲并存的极致反差,像是最烈性的毒药,明知危险,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探寻更多。
而且……贴身秘书?
迟月几乎能想象到,如果她真的进了学生会,坐在他那间会长办公室里,将会面临怎样“水深火热”的局面。
那个家伙,绝对会利用职务之便,变着法子地……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停止这些乱七八糟的想象。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白厄口中那“三千三百多万次轮回”和“遗忘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听起来太过玄幻,但结合他100000%的危险度,以及黑天鹅和姬子提到的“铁墓”可能带来的毁灭,她无法将其简单地视为胡言乱语。
这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很可能与她此行的任务核心相关。
她定了定神,朝着教室走去。刚在座位上坐定,上课铃声就响了。
下午的课程是那刻夏教授的星象能量理论。那位毒舌教授一走进教室,目光就如同精准的探照灯般扫过全班,最后在迟月脸上停留了半秒,带着一种了然和……隐约的审视?
迟月心里一紧,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关于她和白厄在公告栏前……?
好在,那刻夏并没有说什么,很快就开始了授课。
他的课程依旧艰深晦涩,但迟月这次强迫自己集中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听讲,试图从这些古老的知识中寻找可能与“轮回”、“记忆”相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收效甚微。那刻夏教授讲述的是非常体系化的、关于能量运行和星象感应的基础理论,与玄乎的“轮回”似乎并无直接关联。
课间休息时,风堇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月宝,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论坛又炸了!”风堇兴奋地拿出手机,“有人拍到你和白厄会长早上在公告栏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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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对望’!虽然离得远看不清表情,但那个氛围感……现在论坛都在猜你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迟月心里咯噔一下,接过风堇的手机快速浏览。
帖子里的照片确实模糊,只能看到她和白厄站在公告栏前,距离很近,似乎在说着什么。下面的回复已经盖起了高楼,各种猜测和分析层出不穷。
果然……还是被注意到了。迟月感到一阵头疼。地下恋的难度,似乎比想象中更大。
“不过月宝你放心!”风堇拍了拍胸脯,“我和蝶宝已经混在里面帮你带节奏了!就说你们是在讨论明天的社团招新,白厄会长作为学生会会长在给新同学介绍情况!”
遐蝶也在一旁轻轻点头,眼神里带着支持和安慰。
迟月心里一暖:“谢谢你们。”
“客气什么!”风堇笑嘻嘻地,“不过月宝,说真的,白厄看你的眼神……真的不太一样。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生那样过。”
迟月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将手机还给了风堇。
不一样吗?或许吧。但那眼神背后,是跨越了未知轮回的执念,是遗忘与找寻的沉重,而不仅仅是单纯的少年心动。
这让她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最后一节课结束,放学铃声响起。迟月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和风堇、遐蝶一起回黄金别院,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白厄发来的信息。
「搭档,放学别走那么快。」
「在校门口右边的第三个巷口等我。」
「有东西给你看。」
后面跟着一个萨摩耶乖巧坐等.jpg的表情包。
迟月看着这条信息,心情复杂。
他这语气,仿佛早上那番石破天惊的告白和刚才在论坛引发的风波都不存在一样,又变回了那只阳光开朗的大型犬。
但她知道,那只是表象。在那副皮囊之下,隐藏着更复杂、更危险的秘密。
她犹豫了一下,对风堇和遐蝶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晚点再回去。”
风堇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拉着遐蝶先走了。
迟月按照白厄的指示,来到校门口右边第三个巷口。这里相对僻静,没什么人经过。
她等了几分钟,就看到白厄的身影出现在巷口。
他换下了校服,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和黑色长裤,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正式,多了几分少年气的清爽。他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仪器的小盒子。
“等很久了吗?”他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惯常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仿佛早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刚到。”迟月看着他,“有什么事?”
白厄将手中的小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
迟月接过,盒子入手微沉,表面是冰冷的金属质感,没有任何标识。“这是什么?”
“一个小玩意儿,”白厄语气轻松,“能干扰一定范围内的监控和能量探测信号,持续时间不长,但关键时刻或许有用。”
迟月心中一动,抬头看他。他给她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担心她的“任务”暴露,还是……另有所指?
白厄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话锋一转:“对了,社团招新,你会来学生会看看吧?”
果然又绕回到这件事上了。
“我会考虑。”迟月没有把话说死。
“我很期待。”白厄看着她,蓝色的眼眸在傍晚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学生会……需要你。”
他的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迟月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盒子,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她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却背负着未知轮回和遗忘记忆的少年,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白厄,”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关于你早上说的那些……轮回,和遗忘的记忆。”
白厄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专注起来。
“我会试着去找寻答案。”迟月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无论那背后是什么。”
白厄怔住了,他看着她,眼底似乎有汹涌的情绪翻腾,最终,那蓝色的眼眸里漾开了一种极其温柔、近乎脆弱的光晕。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迟月没有拿盒子的那只手。这一次,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好。”他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我等你。”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僻静的小巷里。他握着她的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
迟月没有挣脱。
她知道,从她决定回应他那荒诞却又沉重的告白,从她决定踏入这片迷雾开始,她和他之间,就已经被一条无形的、或许早已注定命运的线,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而前方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携手冲破黑暗的黎明,还是共同坠入更深的深渊?
无人知晓。
但此刻,他掌心的温度,和她手中那冰冷的金属盒子,都无比真实。
狩猎开始了。
而她,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被狩猎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