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执念回看前世》 第1章 锲子 误入黄泉求还阳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 我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 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再见到你了…… 啊! 再一次被噩梦吓醒,我害怕的挣扎,可是醒来后却动弹不得,冷汗打湿衣衫,额头上的细密汗珠被我摇晃进眼睛里,酸涩感让我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不要啊,不要…… 你就这么狠他吗? 要杀他那便先杀我好了。 你始终是个无情之人…… 模糊的画质清晰的声音中不同的女子意味不明的话再一次在脑海中闪现。我不知道这些梦中的女子是谁,但是那些话听着真切有熟悉,感觉像在哪听过。也可能是做梦梦多了的缘故吧。 每次做梦时我都会大叫着被吓醒,能试的办法我都试过,常规的看中医,调理身体,积极锻炼,不常规的看神婆,调□□水,买朱砂狗牙,最后都没用,还是照梦不误。 对此我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的特殊体质,其实看似是接受,实则是没招了,爱咋咋地吧,还能死咋滴。 结果,阿 真会死啊…… 在我再一次闭上眼睛沉沉睡着后, 脑海中蒙太奇式场景又开始上演,这一次,是一个女人,被追杀,然后跳下悬崖,接着,一个女人,被赐毒酒,中毒生亡,接着又来一个女人被刽子手当街砍头…… 一个个女人接连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在我面前死去,一个个倒下,我感觉强烈的痛苦袭来,一阵阵,把我的心撕碎,看着这些,为什么我这么伤心,好奇怪。痛苦最终将我包围吞噬,我竟感觉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 世界被静止了。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地府的鬼门关, 我死了吗? 我在鬼门关外等了好久,没有人拉我,最后跟着前面的人入了黄泉踏上奈何桥,四周漆黑一片,唯独黄泉的水是红的,我在奈何桥上跟着队伍走,一不小心凑近看了眼黄泉,泉水里无数双手伸出,密密麻麻,想毒蛇水鬼一般,我吓了个激灵,前面带头掌灯的说,这些怨念深重的幽灵自知无法投胎,打入黄泉借机索命, 我们继续走,来到了桥头对岸的孟婆庄。 “来,喝完汤,汤虽哭,喝了就可以了却凡尘去投胎了。” 孟婆给我们一人盛了一碗汤,我看着前面的人端着汤一个个站在三生石面前,看着自己的前世今生,神情有痛苦,有欣慰,有后悔,最后把孟婆汤一饮而尽,而那复杂的眼泪一同滴入碗中。 原来,哭的不是孟婆汤,是自己流下的泪,是自己的前世今生。 终于轮到我了,孟婆翻开了生死谱查户口, “苏小小,江州人,04年出生,杀过一只蚂蚁,善做阴德。” 孟婆照着生死谱将我的的生平报了出来,接着用让我站在阴阳称上“21克” “可以了,喝了这碗孟婆汤,你就可以去投胎了。” 我端过孟婆汤起身。孟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等等!04年生人,年寿98,而今2025,你阳寿未尽,不能投胎!” 对方一把打翻我手中的孟婆汤,叫来阴差嘱咐道:“生者不可入黄泉,叫她喝下忘川水回阳吧。” 那个牛头马面的鬼差将我带回阳间,我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面容安详,像是只是睡着了,牛头马面让我躺在自己的尸体上,就能醒过来。 我照着他说的躺下,却发现怎么都融入不进我的身体里,这明明是我的身体,可是我却无法再使唤他。 没办法,鬼差又把我送到了孟婆面前。 “我说过了,他阳寿未尽,不能投胎。”孟婆念叨。 阳寿未尽,不能投胎,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 孟婆得知缘由后思索片刻,转而又让我站在阴阳称上,依旧是21克。 “不对,你阳寿未尽,按说应该更重才对。” 因为太轻了,所以不能还阳吗?我觉着这是什么荒谬的理论。 孟婆接着对我说:“看来你的三魂七魄散了,你必须找到你的三魂七魄赶在头七之前还阳。”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一天,地下一年,七天,也就是七年。 孟婆说,“人死后三魂七魄就会散,回到他们最记忆深刻的地方,你若想找到他们,须得接助三生石,再劝他们喝下忘川水放下执念。” 耿耿于怀,持执念而生,前世今生,魂魄又回到执念开始的地方。 眼前的三生石上幻化光彩,犹如一面铜镜,照出他千丝万缕的执念,丝线牵引的地方,是她的十世。 第2章 钟家丑女初长成 我是阿丑,齐国盐城一个杀猪户家的女儿。 听爹说,我刚出生时脚先出来,我爹在门外从天黑等到天亮,最后终于听到婴儿哭声,他心终于落地,结果冲进门时,我娘已经咽气了,我不知道我娘当年花了怎样的力气拼死把我生下,我只知道自己被爹爹抱在怀里时脸上早已乌青铁黑,脸盘子像磨盘一样往里凹,攥着拳头嗷嗷的哭。 我爹说,我娘是街坊里有名的绣娘,长的模样标志,偏偏看上了我爹,一个臭杀猪的,我爹形容我娘时说她眉若柳叶,目若秋水,面若桃花,仪态万方,就像……他说道动情处,目光投向我,想从我的脸上找到我娘身前的参照,最后却一言难尽的将手放了下来。 我无法透过我爹的话去猜测我娘的美貌,因为我长的实在不好看,我的额头前凸眼眶下陷,跟猪头鼻一样鼻孔上翻,香肠嘴都包不住我的龅牙,满脸麻子,脸上还有一大块胎记,偏偏我的头发稀疏,略有英年早秃的征兆,连胎记都遮不住,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吹牛说谎或者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看着对方略显失望的眼神觉着可能自己真没遗传到母亲的美貌吧。 我是个屠户的女儿,自然以后也是个屠户,在我还半大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同邻的孩子都躲着我,没有人愿意和我玩,他们玩打水漂时我会跟在旁边偷偷的看,他们就会扔石头砸我,大叫着丑八怪把我赶跑,有次我跟狗皮膏药黏着他们,他们一路追我到家,朝门缝里扔石头,我躲在门后面拼死抵住,被吓坏了,又觉得刺激,也行只有这样,我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自己才有参与感。 再大点,我会自己在河里梳头扎马尾辫了,我看着河里丑八怪的模样,才知道他们平日里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是个丑八怪,我也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幼稚,去招惹他们自讨苦吃,一颗幼小的名叫自尊的种子开始悄悄发芽,我开始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和任何人接触。 邻居大娘见我整天不出门,有时会把自己的孙子拖给我照顾一会,小孙子刚见着我就被吓的哇哇大哭,回去就高烧不退,父亲连忙拿着半扇猪肉去赔不是这才作罢。 经过这事,我更不爱出门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人人厌弃的瘟神,除了父亲,没有人喜欢我,包括我自己,也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后来父亲中风瘫痪在家,我接了他的班,成了臭杀猪的,那是我大半年来第一次走出门,我起的很早,特意挑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出门,我记得当时自己还没扁担高,就挑着两筐猪肉到了集市,集市很远,我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却也瞧得见来往的路人,一些买菜的老农早已摆好了摊位蹲在地上打起瞌睡,一些则和我一样刚刚到,正在收拾货物的。 我蹲在摊位前看日光一点点爬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觉得自己如坐针毡,感觉像是在凌迟,等待天亮被就地处死。 一位长袍的老者在我摊位前停下:“老规矩,三斤肉,一斤瘦里藏肥去皮不去骨,一斤肥里藏瘦去骨不去肉,另外一斤肥肉相间骨肉两连。” 第一次听说这么刁钻的要求,一上来就给我上强度,我拿着杀猪刀的手悬在半空,开始犯难。 “嘿,你今天什么磨磨唧唧的,这买卖还做不做了?”老者有些不耐烦的催促我,忽而定眼一瞧,发现不对劲:“诶,怎么是个姑娘家的,之前在这杀猪的哪去了?” 我告诉他:“家父病倒了,今后都由我来接班了。” “可惜啊,算了,我去别地看看。”老者叹了口气,扬袖要走。 “等等,我今天刚上任,看你也是老顾客了,给送半斤怎么样?你看我切给你,如果不满意,你可以不要,剩下这半斤当白送给你,就当感谢你照顾我生意了。” 对方被我的说辞打动,停下来观望。 瘦里藏肥去皮不去骨,肥里藏瘦去骨不去肉,肥肉相间骨肉两连? 听起来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我试着从半扇猪上一一比对着对方口中相似的地方。最后死马当活马医把猪头肉去皮,排骨肉剔骨,五花肉一起割下,顺便搭上半斤猪尾巴给他装袋上称。 “对对对,就是我说的这样。”他指着案板上我切下的肉点点头。 没想到被我歪打正着了? 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是去皮的猪头,剔骨的排骨,和五花呀。 “您收好了,总共是三钱六文,下次还来哈。” “阿丑,来三斤猪肉。” “啊丑,剩下的猪腿给我送上门哈。” “阿丑,明天帮我留三斤排骨,我要新鲜的。”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他们现在都叫我阿丑,因为我家的称实在,他们都喜欢跟我做买卖,长的丑这件事起码在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好烦恼的了。没有多少人再对我的容貌指指点点,只是偶尔大娘带着小孙子在摊前买肉时,从小孩子的嘴里会蹦出几句丑八怪。大人们会装作训斥身旁的小孩然后解释小孩子不懂事,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大人会撒谎,小孩子不会,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撕下大人之间默契的伪装。童言无忌,所以童言最为伤人,因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确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好不容易戴上的面具,怎么能因为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话就戳破自己苦心经营的泡沫呢?他们背地里怎么说我都和我无关,只要我没听见,就当没有的事,就算偶尔不小心听到自己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会埋头绕路,装作没听见。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我年芳16了,和我一般大的姑娘早早嫁人了,只有我一个老姑娘还没有人提,老父亲常吩咐我带点猪肉去媒婆家串门,料想一来二去,熟了之后也会帮我张罗的,可眼见媒婆把隔壁家的门槛踏破,也不曾到我家上门,也不怪媒婆不帮我,实在是媒婆刚开口提,对方听见我的名讳就连连摇头,说什么都不娶,连镇上的王瘸子都宁找寡妇也不答应娶我。 哼,这个我到没什么好沮丧的,他们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哩,都是些以貌取人的男子,肤浅,他们知道什么,我日后要嫁的定是和他们不一样,我的真命天子他一定会是个慧眼识珠的人,能从我贫瘠的外表之下发现我善良滚烫的心。现在,不过是缘分未到罢了。 许是上天见我可怜,这一天,我和往常一样收摊走在回家的路上, 啷个哩个啷呀,啷个哩个啷~ “猪肉全买完了,轻轻松松。”我摸着腰间别的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欢快的在乡间小路上唱着小曲。 “救我~” 浪额里个浪,什么声音,我回头张望,发现没有人,觉得估计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于是没有理会继续浪个哩个浪蹦跳着往家赶。 “救我~” 妈呀,什么动静,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一次清楚,我能清晰的听到这不是幻觉,这荒郊野岭的,哪有人,不会是闹鬼吧,我被吓的一激灵,身上汗毛竖起,拔腿就跑。 跑到半路我越想越不对劲,万一真是个人在喊救命呢?不会的,荒郊野岭的哪有人啊?可是万一真是个人呢?有这么见死不救吗?那万一是撞鬼呢?难道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吗…… 我的脑边各出现一个小人,在左右互搏,最后谁也争执不过谁。 好了好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是人是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又回到了原地,看到草丛里有个大东西在挪动,此时徬晚,天黑的很快,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挪步蹑手凑近了些,捡了根棍子闭着眼戳了戳:“诶,你是人是鬼啊?” “诶,问你话呢?不是有力气喊救命吗?”我克服恐惧抬眼一瞧,是个小乞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是个人,我就放心多了,我跑过去将他扶起,男子面容清秀,瘦的骨节分明,饶是灰头土脸挡不住他俊秀的脸庞。 “嚯,还有气。” 我把他拖到背上背起,没想到一个瘦的就跟骨头架子的人,竟然这么重,不过我是谁,半扇猪都背的有来有回,何况一个饿得快死的人。 我把小乞丐背到自己床上,去烧水做饭, 此时的父亲中风好了,已经能走动了,他见我随便把一个男人背到家中,询问起来:“妮子,你上哪捡这么个邋遢臭要饭的回来。” “我见他晕倒在路边,还有口气,看能不能救活吧。” “去去去,妮子,你这事听我的,该是哪捡的,扔哪去啊,咱们别多管闲事。” “爹,总得试一试吧,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事我做不来。” “你呀,就是热心肠,遇到个什么事都往里搭。” 父亲没再阻拦,只当做我瞎胡闹。 第3章 路边的乞丐不要捡 “爹,你帮我看着些炉子哈,里边是我熬的药呢。” 我打了一盆洗澡水给小乞丐擦拭,拔去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将他的身体脖颈连同手指都擦了个遍,如果说刚找到他时只觉着他脸庞还怪俊秀的嘞,现在展现在我面前的则是一个清瘦修长面若冠玉的小白脸,他躺在那,被擦拭的身体要冒着热气,像一块刚出水的白嫩豆腐,仙气飘飘。 这年头,这么漂亮的人都沦落到当乞丐了,我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也没怎么细想下午,又换了一盆水,打算帮他把下面也擦一块擦了, “诶,这个我来,女孩子家家的,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父亲接过手里的水盆侧身拦在我面前,不过转念一想,我确实自小除了父亲就没怎么和普通男子正常相处,自然不懂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道理。 “那药给你熬好了,你把它盛出来就好了。”父亲把我支走,接下来我手头上的事。 “爹,我端过来了,趁热给他关进去吧。” 父亲突然神秘兮兮的把我拉进门,关上门,抬手凑到我耳边说:“妮子,这个人身上有官司,保不齐有命案,我们不要惹祸上身,趁着天色晚,把他扔外边自生自灭吧。” 说着抬手掀起对方的裤腿,膝盖骨被人挖去,露出两根骨头**裸的暴露在外,血肉模糊到布满脓疮没有一丝鲜肉。 “我方才还瞧了其他地方,他的眼睛受过外力,就算活过来了,也会是个瞎子,这样又瘸又瞎的人苟活在世上,活着还不如死了。” “什么人下这么重的毒手!”我一腔愤恨涌出,声音不经意间提高了几个音量。 父亲赶忙蒙住我的口,四下张望着跟我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置人于死地那么简单,能这么变态的挖骨掏心虐杀的,估计跟他结了血海深仇。这种人,我们不敢保证是不是救了个白眼狼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又或者因为救了他被他的仇家报复被杀人灭口。” 被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毛骨悚然打了个寒噤,拉着父亲的手让他想办法。 “听我的,把他扔回去。”父亲摇摇头说道。 “可是万一被人看见诬陷说是我们抛尸怎么办?我们把他放在屋子里不出去,没人会发现的,我们就救下他吧。”我总觉得,眼前的男子是个好人,一定是被奸人所害,所以才遭受如此酷刑,他都已经那么苦了,还喊着救命,说明他没放弃,我就更不能替他做选择见死不救了。 父亲见我对他有意,也是没有办法妥协了。 我见父亲点头应允,高兴的跳了起来,只是我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我后悔终身,俗话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路边的乞丐不要救,在多年后,我会在这件事上吃一堑又吃一堑。 我将熬好的药慢慢的给对方喂下,因为对方还在昏迷没有知觉不能自主吞咽,好几次,喂到嘴边又流了出来,我转身问父亲:“爹爹,他喝不进药去呀?” “拿装油的漏斗啦,借着漏斗给他灌下去,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眼下我们不能请看郎中,如果这药喂下去他醒了,他就有活的机会,如果没醒,恐怕是无命回天了。” 我掰开他的嘴拿漏斗插进去,将一整碗药干干净净的喂了进去。然后再将被子给他盖上守在床边。眼下能做的都做了,你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在心里默念。 迷迷糊糊中睡倒在床边,又因为没有吃饭迷迷糊糊被饿醒。睁开眼身旁是一位英俊秀美的美男子,换作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可眼下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男人的眼眶深邃,睫毛浓密弯曲,高耸力挺的鼻梁下一双一双浅粉色的嘴唇饱满又性感。 看着迷了眼,他发现男人的眼里动了几下,他醒了,“他醒了!”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 “醒了就好,放心吧,妮子,他没事了。”父亲宽心道。 父亲让我取来之前中风跌倒剩下的金疮药,来到男子面前,点上一盏煤油灯,用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碰上一口酒。 “父亲,这是要做甚?”我握住他的手想阻止。 “他的伤口处有毒,必须刮骨消毒,将上面的脓疮死肉刮去,才能把毒素彻底消除。” 只见刀划拉开他膝盖处的死肉,然后再一点点把脓疮挤出,刮干净,最后把金疮药撒在两个形似大窟窿的血肉里。 男孩被疼的开始动弹,嘴里发出惨叫。 “妮子,往他嘴里塞上布,别让他出声,帮我把他按住了,我现在给他包上。” 我抽出布条赛道男人嘴里,对方发出呜呜的声音,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手指死扣着床板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细声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哈,上完药就好了阿。” 夜里,我依旧不放心守着他,刚才刮骨结束后他再次昏死过去,可我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担心,向往,激动,复杂的情绪充斥在我的心里,叫我憋的慌,烛光下,我抱着双膝,将头侧身埋入,开始百无聊赖的自说自话。 “喂,你到底是谁?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啊?” “你知道吗?我一开始看你的相貌就觉着你不像是小乞丐,那时我就在想,如果你真是个饿得快死的小乞丐,我就收留你和我一起过。可是现在你不是,你不属于这里,日后定是要远走的。” “你知道吗?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貌美的男子,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生的一副好皮囊,我从未羡慕过谁,虽说我相貌丑陋,但旁人也只是普通模样,自是好不到哪去,只有你,让我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过我不嫉妒你,其实我懂爹爹的担忧怕引火烧身有危险,我又何尝不担心呢?但你都这副模样了,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不过定是千百倍的痛苦,但你没有放弃自己,你对生的希望那么强烈。一遍又一遍的喊这救命。我想我没有理由不救你。” “你知道吗?我生来貌丑,他们时长挖苦我,说我丑八怪,更有甚者,说长这么丑,我要是你,干脆死了算了,无数的艰难又无助的时刻,我脑海里真的闪过干脆一了百了的念头,可是我没有,我不是他们,没必要听他们的一言之词,他们也不是我,不能替我做决定。如今见了你,我觉着自己更应该活下去了。” …… 我说了很多很多,将这么多年埋藏在心里的委屈和愤恨一吐为快,不必羞耻于说不出口的快意,不必担心自己的少女心事被人发现,眼前的他是最佳的听众,不必回应,只需做一个陪伴者安静的倾听就好。 说着说着,煤油灯中的蜡油一点点融化,灯芯在晚风中闪烁着倩影,不知不觉间她也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一声清脆响亮的哐当声吵醒,病床上的男孩腾挪身体,将手伸出去够桌上的水壶,我抬眼瞧见时,对方正探出半个身子悬在空中。 我连忙上前制止:“你先别动,这事让我来。”我弯腰将碗从地上捡起,倒上一壶茶水递上去,见对方神情紧张,颇具戒备,我笑着宽慰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这里是我家,你可以放心住在这里。” 对方见我没有恶意,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脸埋进碗中,嘴唇亲点后,开始放开手脚吞咽。 男孩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咕的声音,接着呛了一口,开始咳嗽。 “慢点,没人和你急,喝完了还有呢。”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心里想这么大个男人,喝个水跟孩子一样。 男孩把水喝光,我打算给对方再打上一壶,突然想起对方自从昏迷就一直没吃东西,也难怪又渴又饿了,想到这里我对他说:“你想必是饿坏了吧,我去给你煮完瘦肉炖粉条哈。” “热腾腾的猪肉炖粉条来喽。”我把猪肉炖粉条端到他的面前,对方闻着香味,将头探了上来,“还热着呢,我给你吹吹。”于是我挑上一筷子粉条,对着嘴开始吹气,待热气四散,便就着筷子送到对方嘴边。对此我早已轻车熟路,先前父亲瘫痪时,我也是这么照顾的,一来生二来熟嘛。 男孩乖乖的等着我把面吹吹,然后送到嘴边吃起来,如此循环往复。 “你……”望着对方渐有血色的脸庞,我很想问问对方,家住何处,姓甚名谁,为何会落难于此?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变成一句:“你好好待着别乱动,我去山上采点草药回来。” 对方已经折磨的这个下场,冒昧的问题只会将他拉回痛苦的回忆中,如同在他伤口上撒盐,还是顺其自然,什么都不问的好,况且,在刚才的整个过程中,饶是我怎么抛出话题,对方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不是个哑巴,他不想说,自己也就没必要自讨没趣了。 第4章 他说,我娶你 冬月的天气渐冷,虽说猪肉开始好卖起来,但是植物早已不生不长,伪装不一副凄凉萧瑟的要死不活感,山风吹的猛烈,我将身上的袄子紧了紧,找寻着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材。 因为前些日子治父亲的瘫痪时已经来这搜刮过一会,加上日渐寒冷的天气,再次想采到草药已是难上加难了。 一连翻过好几个山头,最后终于是在一个峡谷内发现了三七和血见愁。 推开门,没来得及换一身衣服,就把药材都捣碎成泥,再在里面加上刚买的金疮药,一并端到房里。 “你忍着点,我现在要拆纱布了,可能会有点疼。”我让对方做好准备,说完后抬起对方的裤腿,轻轻的,将纱布慢慢拆开,在最后贴着伤口的那一层出现了阻力,仔细一瞧,纱布已经嵌入肉里,和新长的血肉混合在了一起。 肉长错了,又得重新长了,我心一横,快刀斩乱麻的将最后的纱布撕下,连同新长的血肉一起。 男孩眉头紧蹙咬着牙强忍着,在那一瞬间我明显能听到对方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叫出声。 我看着对方的神色,一时间竟有点不忍心,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残忍,但是没办法,如果纱布嵌入肉里,后面就会引发感染,到时候就再也好不了了。我也是为他好,我试图安慰自己。 “我说过,会很疼,你要是忍不住就叫出来吧。”我让对方别忍着,将药泥敷在对方新烂开的伤口处,拿出新的纱布重新包扎了一番。 男孩依旧没有说话,始终一声不吭的将刺骨之痛打碎牙关咽进肚子里。 是呀,对方连挖骨之刑都受了,还有什么痛不能忍的,这点小痛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想,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实在让人怜惜。 林花谢了春红,一晃半个月过去,男孩的腿伤已经结痂,开始向好的方向变化。而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把他养在房间里,早上卖猪肉,夜里随身照顾,只是,男孩始终未曾说过一句话。 这天我卖完猪肉回家,刚跨进院门,发现男孩跌倒在在门槛上,扑的像个□□样摆出个大字。 我急得撂下扁担飞了上去将他扶起:“你说你,伤还没好呢,没瞎动唤。” 我将对方扶到床上,拍拍他身上的灰,关心的说道,语气里,带着点责备。 “我想出门晒晒太阳。” 这么久,男孩第一次在她面前开口,我惊喜的愣着看他,心里开出花来,确幸对方一定我是这么长的精心照顾下被我给感化,又觉得或许对方是真的想晒太阳呢。毕竟一连半个月对方都困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实在是苦闷。 “好呀,你腿伤还没好,我明儿个给你买个轮椅咋样?到时候推着你到院子里玩。”我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对他保证。 “老板,你这有上好的轮椅吗?” “有倒是有,你过你个臭杀猪的恐怕是买不起,我给你推荐一款便宜的吧。” “我就要最贵最好的那款,你就说个价吧。”为了买轮椅,我把家里面的钱全拿了过来,还怕买不起一辆轮椅?对此我有恃无恐的听着胸腹夸下海口。 “五两银子!”老板张开手掌比着大大的五字。 这么贵,你抢钱啊,可是再贵也没有办法,谁要自己急用要买呢,我忍痛把钱付上,只觉得心在滴血。 我把轮椅推进家门,扶着男孩坐下,将他推在院中。 彼时夕阳西下,阳光温柔的打在身上,让人心暖暖的,院中有颗梧桐树,高大挺拔,在阳光的照耀下,秋风吹过,一群群树叶迎风飘下,落在我们头顶,像金色的蝴蝶翩翩起舞,旋转,跳跃,然后停靠在男孩伸出的手掌上轻吻着他的指尖。 我静静的望着男孩,发现对方笑了,男孩嘴角上扬,露出两颗漂亮的虎牙,他第一次见男孩笑,他沐浴在金色的盛典之下,和他们融为一体,好似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我这样想着,上帝还是对我怜惜的,他把他送到我面前,即使他不属于这里,即使他早晚会离开,但眼下,他正真切的陪在我身边,让我不再孤单。 彼时沉寂多年的内心涌入一股新的血液,此刻也开始感受到跳动。 心跳声,砰砰,砰砰…… 上帝啊,如果你还怜惜我,就让时间就定格在这里吧。 我推着男孩满院子跑,男孩笑盈盈的,笑声悠扬清纯,我也笑了,发自肺腑的,一时间,院子里回荡着两个人的欢快打闹的笑声。 可事情的发展却结结实实的泼了我一盆冷水,第二天摆摊卖猪时,一个臭鸡蛋突然砸向我,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是谁,又一把破菜烂叶砸了过来, “就是她,私藏野男人。” ”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把野男人带到家里,真不知廉耻。” “我说他怎么好端端这款买轮椅,原来是送给情夫的,呸!” “呵,还不是丑的没人要,性压抑的连瘫子也上,啧啧啧,” “丑人多作怪啊,真是不要脸啊!” …… 无数的臭鸡蛋烂菜叶从四面八方噼里啪啦的砸来,刺耳的话语如寒冷刺骨的冰锥一句句扎进心里,一时间我竟被打懵了,僵在原地,没有躲闪。 “丑八怪,丑八怪,打他,打死他……” 声音在耳畔环绕,连同这些年的回忆一起,如潮水把涌来。 有些事的发生,尽管自己多努力的装作云淡风轻,有些经历,尽管自己多克制的将它们强压在心里,只要一个新的导火索被出现,心里的闸口就会崩毁,情绪如洪水一般将她的心里防线冲溃,打碎她所有的伪装。 她,至始至终都是个丑八怪,而他们,永远对丑八怪带着偏见。 他们从来不喜欢他,甚至讨厌她,轻视她,所以她才努力的学着讨好,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形象,就是想摆脱自己在他们面前丑八怪的刻板印象。 事实上,她的确做到了,他们曾经一度不在诋毁他,她也像个正常人一样杀猪买肉,虽然偶尔也会有些闲言碎语传入耳中,可是努力维持的平衡是多么脆弱,偏见从来都是根深蒂固的存在,只要一遇导火索,便会死灰复燃。 他们诋毁他,污蔑他,给她造黄谣,并把这些子虚乌有编排的多么合理化,已显示他们施暴的理所当然。 我没有争辩,默默的收拾东西,回了家。自证清白从来都是一个伪命题,他们只会相信他们看见的,甚至是他们想象的,偏见一旦产生,便是自证这种东西也无法撼动的,何况,长的丑,就是是她的原罪。 回到家看见父亲,我的眼泪终于决堤,开始大哭起来,被他们打骂没有哭,逃回家的路上也没有哭,但是在看见父亲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了。 因为自小长的丑,只有父亲真正关心我,我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出门时,父亲非但没有埋怨,还帮我收拾烂摊子,我在外人面前苦心经营的费力不讨好,反而忽视了那个你身后站着的男人。 父亲和男孩见我眼圈通红,问我怎么哭了,我没有告诉他们,只是自顾自的流着泪,他们一看我这样什么都不说,反而越发着急:“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 我依旧没有吱声,打算打碎牙关往肚子里咽。 这时院外扔进了一群石子,七零八落的打进来。 “丑人多作怪,金屋藏瘸子,丑八怪,没人要,找个瘸子当床伴。”…… 院外一群孩童编着顺口溜咿咿呀呀的唱着。 一切都不用多说,他们现在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滚,我打死你们狗日的。”父亲操起扫帚跑出门,腿一瘸一拐的追上去将孩童轰散。 我看着父亲笨重的步伐担忧起来,在后面说:“爹爹,别追了,算了。”然后陷入良久的沉默中,独留无声的泪水汩汩流出,打湿脸庞,模糊眼睛。 “我娶你。” 什么?他说他要娶我,如此突然,又斩钉截切的说到,我模糊了视线,哭的发懵,怕是出现幻觉。 “我娶你。”他再一次说,声音更大了几分,同样的斩钉截铁。 “是我对不起了,如果是我给你带来麻烦,毁了你的清白,就让我来弥补我的过错,我要娶你,我会对你负责的,你相信我。” 他的声音传来,在我的耳中炸开,我隔绝了心跳,隔绝了呼吸,连同院外一切的嘈杂一同被隔绝,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望着他,泪眼朦胧间,只隐约的看见他伫立在眼前,高大,挺拔,一如院里的那颗梧桐。 她曾说过,自己的真命天子一定是个不凡之人,他不会以貌取人,不会践踏别人的善意,温和有礼,翩翩君子。如今,她的盖世英雄就出现在她面前。 幸福突然降临,让我感到恍惚,愿望就这么成真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老天待她不薄,这一天,她终于是等到了。 第5章 告诉自己,时候未到 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请更换代理。 代理一代理二代理三代理四代理五 持执念回看前世来源更新 文学城 第5章 告诉自己,时候未到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