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失忆后,重新爱上我》 第1章 第 1 章 “夫人,少夫人跳楼啦。”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太太正在麻将桌上摸牌,家里的下人忙急忙慌的跑来找夫人。 她压低声音,生怕其他几位阔太太也听到了。 郑舒曼表情一点也不带变的,继续出牌。 “人呢,送去医院了吗?碰。” “一发现就立马送去啦,流了满地血呢。”看到时可给她吓坏了。 “旧浔呢?” “打电话通知了,少爷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哎呀!” 牌局上有人自摸了,她撇了撇嘴,开始下一把。 “人死了你再来通知我吧。” “是,夫人。” 楚芙这女人要是真死了就好了,沈太太如是想。 旧浔这臭小子,到底看上那死女人哪一点了?” 沈旧浔黑着脸站在ICU门口,浑身散发着一股禀冽寒意。 管家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少爷大动肝火,把家里所有人都扔去喂鲨鱼。 失职的那位佣人已经被他处理掉了,可是少爷好像还是很生气。 救命啊,少夫人是有人救了,谁来救救我啊! 只能祈祷她从二楼摔下来没有摔死吧。 万幸,天遂人愿,楚芙真没有摔死,只摔断了一条腿和几条肋骨。 对了,头也摔坏了。 可惜了,天不遂沈太太愿,倒霉儿媳还是活下来了。 管家的命被医生救下来后,感慨到底还是少夫人皮糙肉厚,怎么作死都死不了。 沈旧浔得知楚芙没事后,表情明显轻松了些,随后又是无尽的怒火。 想要冲进去找她算账,但是她现在陷入昏迷,于是只能作罢。 张助理站在老板身后不敢吭声,管家也站在少爷身后不敢吭声。 “张助,你先回公司处理一下中断的会议,重新安排一个时间。” “是,沈总。” 张助理如蒙大赦,立马溜出去。 接下来的魔头黑化的怒火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了的。 “陈管家,物色一批新的人,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是,少爷。” 陈管家松了口气,又重新提起来。 庆幸的是少爷没发疯,实在是可歌可泣。 烦的是又要重新找人。 这已经是换的第三批人了。 从少夫人和少爷结婚一年半以来,这已经是楚芙第三次自杀了。 不是说她只自杀过三次,而是她差点自杀成功三次。 期间还有两次割腕自杀未遂,三次上吊自杀未遂,五次服药自杀未遂。 真是可怜。 哦,说得不是一门心思寻死的楚芙可怜,而是被她快折腾死的少爷可怜。 真不理解,如果少夫人这么想死,少爷何不成人之美呢? 大概,这就是真爱? · 楚芙醒来是五天后。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墙,然后就是一大堆医疗设备。 她试着起身,然后就是钻心的疼痛,没忍住闷哼出声。 “痛吗?现在知道痛了。” 病床旁坐着一个容貌相当俊朗的男人。 “很遗憾,你还活着。” 沈旧浔放下手中的厚书,平静的看着她。 “放心,你再也不会有下次机会。” 楚芙一脸问号:“???” 这人在说什么她听不懂的话。 随后,这位又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顺便给她喂了几口水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等待她的答复。 她一句也没听进去,脑袋又痛得很,现在她最大的问题只有一个。 “你是谁啊?” 想了想,又问。 “我是谁?”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我会在医院? 是不是你撞了我? 沈旧浔冷笑连连。 “装,接着装,又玩这一套。” 他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和她大眼瞪小眼。 楚芙:“……” 说点我听得懂的呗。 两人对峙,楚芙先败下阵来,终于是忍不住。 “我要渴死了,大哥,能不能再喂我喝口水。” 这位好心大哥又喂她喝了口水。 楚芙浑身痛得要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遭受了怎样一番劫难,才变成现在这幅惨状。 茫然无比的她只能猜测和眼前这位满嘴胡话的大哥脱不了干系,但是对方似乎什么也不乐意说,说得那些话又听不懂,所以她只能继续保持安静。 沈旧浔看着一脸死相的楚芙,心里万分暴躁,只觉得她又在做戏。 但是转念一想,她似乎真有可能脑震荡把脑子摔坏了。 终究还是怕她出事,他喊了医生过来。 当然,就算她脑子没出事,他本来也是要喊医生的。 听完沈先生的诉求,外科医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但是这超过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于是喊了专业人员过来诊断。 神经科的专家飞快的赶了过来,带了一份简易精神状态检查表。 问完话之后,医生让她做个头颅磁共振和CT,然后开始看表。 通过沈先生,得知了楚芙的既往病史。 等她回来后,又对患者做了一个全面的神经心理学评估。 “沈先生,通过神经心理测验结果,初步判断楚小姐可能存在大脑功能异常的情况。” 医生把片子看了又看。 “结合楚小姐的临床表现,以及各项医学影像报告显示,诊断结果为由脑震荡引起的大脑特定功能区代谢紊乱从而导致的创伤后逆行性失忆症。” 他放下片子,“简单说来,她暂时无法回忆起受伤前发生的事情,失去了过去的全部记忆,包括姓名地址,也就是全盘性失忆。” 沈旧浔眼神变得幽深。 “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 “这个不好说的,初步判断为暂时失忆,是否为永久失忆还得看后续的恢复情况才能确定。” 医生已经开始写诊断说明书。 “生活常识还是有的,虽然只是轻度失忆,平日里看上去与正常人没有太大差别。” 他边写边说,沈旧浔认真听着。 “但脑功能损伤毕竟是件大事,日常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平日里要按时吃药,积极配合治疗……” “好了,家属在这里签一下字吧。” 沈旧浔利落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随后就离开了。 沈旧浔送走医生,看着病床上一脸不明所以的楚芙,面无表情。 她感觉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阳光在她卷翘的睫毛上跳舞,高大的男人缩成一团影子,伏在病床边,轻轻半握她插着输液针的左手。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你醒了。” 沈旧浔的态度和上午有了非常大的变化,他温柔的走上前,嘘寒问暖。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喊医生。” 楚芙摇了摇头:“你是谁,我是谁,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是你开车撞了我吗?” 他转了转眼珠,想起医生说的那句她可能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猜测楚芙把之前和医生的对话全忘了。 “你是楚芙,我的妻子,我是沈旧浔,你的丈夫。这里是医院,你出了车祸,脑震荡导致失忆了,还有骨折。” 他眼眸低垂,发丝在阳光下发光。 “楚芙,我很担心你。” 眉目英俊的男人吻了吻她的手指,将脸靠在她的手背上。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楚芙看着他的脸,心头一动。 第2章 第 2 章 病房里来了很多人。 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喊楚芙叫做少夫人,喊沈旧浔叫做少爷。 从自称为陈管家的人口中得知,沈少爷非常非常有钱,同时非常非常爱她。 楚芙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有一个温柔帅气,年轻多金,同时深情又专一的好老公的事实。 只是她非常疑惑的一点便是。 “为什么沈旧浔会喜欢我?” 陈管家正在给她舀太子参鸽子汤,闻言也非常疑惑。 是啊,少爷喜欢她什么呢? 其实不知两人疑惑,估计除了沈旧浔以外的所有人都很疑惑。 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夫人您貌美如花,又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哎呀,少爷喜欢你的地方犹如滔滔江水,简直说都数不完。” 少爷喜欢少夫人的原因不知道,但是拍马屁还能不知道吗? 好歹陈管家也是几十年的人精,就算楚芙身上除了漂亮找不到什么可以值得拿出来夸奖的点,但是昧着良心说好话他还是会的。 于是他拍起马屁来就发狠了忘情了,犹如滔滔江水,止都止不住。 楚芙一边吐骨头,一边想自己竟然是如此完美的一个女人。 简直是绝无仅有,举世无双啊! “那我喜欢沈旧浔什么呢?”她不解。 这可给陈管家难住了,因为她压根就不喜欢少爷啊。 是啊,为什么少夫人不喜欢少爷呢? 明明少爷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资产过亿,聪明伶俐,智谋双全…… 如此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少爷,少夫人怎么就不喜欢呢? 要说少爷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太冷漠太理性了,但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人唯独对自己深情专一,不是更显得弥足珍贵了吗? 算了,反正已经昧着良心夸了少夫人了,再昧着良心夸一夸少爷也没什么了。 “你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灵魂伴侣啊!” 夸到最后,管家都产生了一种其实这两人般配极了的错觉。 因为陈管家戏太足,感情流露的太自然,所以楚芙真有些相信了她与沈旧浔两人彼此深爱。 沈旧浔对她的确很好,每天都会抽时间陪着她,偶尔说一些很让自己尴尬的情话,虽然冷脸看不出情绪,不过应该也不会厌恶自己。 况且每次看到沈某时,身体总会有一种生理性的冲动,一种莫名的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感觉。 她思考,难道这就是爱? 她觉得自己这单人病房每天的花费肯定也不便宜,所以沈旧浔愿意花重金给自己治疗,肯定也是在乎自己的。 这么一想,楚芙觉得陈管家说的很合理。 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是她没有失去大脑,脑子还是可以正常思考的。 唉,失忆真是太脆弱了。 她啃着猪蹄,好在自己丈夫靠谱,不用太操心以后的生活怎么样。 失去记忆,就像原本完整的人生突然被砸的支离破碎,重新拼好后,也难以忽视那些显而易见的裂痕。 虽然其他人对于她失忆的事情好像不太在乎,但楚芙认为,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找回自己的记忆。 她会捡起自己掉落在海边的贝壳的。 · “她会恢复记忆吗?” 沈旧浔问楚芙的主治医师。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沈先生,目前看来,您夫人恢复记忆的希望非常渺茫啊,不到千分之一。” “我们现在的治疗只能尽力帮助她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水平,但是关于恢复过往的记忆,这个是很困难很困难的。” 沈旧浔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辛苦你了医生。” “沈先生,你不能把给她的药全停了,失忆是大脑区域损伤,对于日常生活总是有影响的。” 医生语气有些严肃:“这样吧,我给您夫人开新的药单,希望可以帮到您。” “多谢。”沈旧浔起身。 “沈先生,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 · 家里的保姆煲了甲鱼炖鸡汤,陈管家给楚芙带去了,她喝得啧啧作响。 “好喝,真好喝。” 他看了一眼楚芙,感慨:“少夫人,您漂亮了不少。” 人还是要有点肉才好,瘦成一把骨头了怪吓人的。 少夫人以前闹过绝食,不过少爷不吃这一套,让人把她绑起来给她插管,把营养液从鼻子里输进去。 那架势光看着都心惊肉跳,不过她还是坚持了两天才投降。 从这点来说,少夫人坚定的意志力还真是异于常人,脱颖而出。 失忆后也是件好事,少夫人正常了许多,估计把她的善良人格给摔出来了。 少了许多折腾,陈管家看着楚芙,觉得人生从未如此美好过。 楚芙养了一个月,身子骨好了不少,不过到底摔得狠,自己下床还是有些吃力。 沈旧浔给她请了个护工给她做康复训练,好在她年轻代谢快,恢复得也不错。 每天没什么事,护工就会带她在医院里面兜兜风,而且她的病房就在一楼,出入还算方便。 她一边撕壳一边问:“管家,我之前人际关系很不好吗,为什么我在这住了一个月了,都没有一个朋友来看过我?” 得,这一天终于来了。 少夫人之前还问过她的家人,陈管家给出的解释是他们都死光了,她是福利院长大的孤儿。 这不能怪他信口雌黄,这是少爷亲自吩咐的,他不过奉命行事。 楚芙愣了一下,估计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有如此凄惨的身世。 “那我之前是干什么的?” 少爷安排的身份是少夫人之前是码农,在他公司里干活,然后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至于为什么是码农? 因为沈旧浔笃定,以楚芙的智商,学不明白编程,就算她以后想复工,也看不懂任何一种语言。 楚芙压根没上过大学,所以他甚至给她编了一段她是如何废寝忘食,暗无天日的自学编程,最后发愤图强成功进入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励志人生。 至于为什么他不琢磨个别的职业,总不可能是因为他和他那技术宅好友编不出来什么靠谱的故事吧。 楚芙当时听得热血澎湃,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如此有抱负有志向的人,实在是太让人泪目了。 “少夫人,您要知道,程序员很忙的,没有时间社交很正常。” 管家如是说道。 她宛如醍醐灌顶,去他的什么狗屁朋友,自己孤僻点就孤僻点吧,强者的一生就是如此孤独。 虽然陈管家自己也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很离谱,很刻板印象,但是楚芙毕竟脑子摔坏了不太好使,还是相信了他说的话。 甚至一度心血来潮,她去网上搜如何自学C语言。 两秒钟之后她就晕头转向,热泪盈眶。 啊,感天动地的爱情,感天动地的沈旧浔,让自己逃离了计算机。 沈旧浔对我,绝对是真爱啊! 计算机实在是太伟大了,不仅成就了我的事业,还成就了我的人生! 无论过程如何曲折,最终楚芙还是掉入了这个由沈旧浔一手织出的巨大谎言网中。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第3章 第 3 章 中午,楚芙正和管家看着古早电视剧,沈旧浔推门进来了。 他扫了一眼屏幕,正好播放到女主扇了霸总一耳光,然后逃走的画面。 他蹙眉,管家心领神会,立刻把电视关了,找了个借口溜出去。 楚芙啃完这只猪蹄才搭理沈旧浔。 “你怎么来了?” 要知道,这位只有晚上才会刷新随机出现。 真稀奇。 “吃个午饭,顺便,接你回家。” “可以出院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她很是感动,这种事情吩咐司机就好了,这该死的男人竟然这么爱她,还亲自带她回家。 沈旧浔把她抱上轮椅,然后推着她到地下停车库。 直到一辆黄色大牛前他才停下,将她抱入副驾,把轮椅折叠放进后备箱。 “那个,我有驾照吗?” 她盯着他方向盘上的手看。 “没有,有司机,不用你开车。” 这就意味着,如果她想开车,就必须先考个驾照了。 “其实我忘了我们家在哪。”她相当坦诚。 “没事,记不住也没关系。”沈旧浔无所谓,他不会给她出门的机会的。 “这段时间,你先在家待着,安心养伤。” 之前他不准她上网,不准她出门,不准她和任何人联系交流,相当于把她软禁起来与世隔绝,这也正是为啥楚芙一直反抗的原因。 现在她失忆了,他自然不能再搞之前那一套,于是选择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把她放到自己公司里,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很好,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主意呢? 沈旧浔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太蠢了。 楚芙哪知道他心之所想,看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索性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打发时间。 就算他们过去很甜蜜,但现在失忆的自己对他根本不熟。 所以两人之间也没什么话可以聊。 奈何某人开始没话找话。 “医院有意思吗?” “还好吧,无聊的时候可以听护士们聊聊八卦。” 楚芙觉得自己以前应该是比较喜欢新奇刺激的个性,安静端庄的路线似乎不是她的风格。 还是说,自己失忆之后人格大变? 这点想不清楚,不过沈旧浔和陈管家的确对她还不错,应该不是坏人。 而且那张盖了章的结婚证上,的确是她的脸。 车停在一栋欧式别墅前,这下可给楚芙开了眼。 好大,好漂亮,好富丽堂皇。 那种从心底涌来的熟悉和喜悦感不会骗人,楚芙觉得自己以前肯定是个很拜金的人。 这么一想,她顿时有些理解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沈旧浔了。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爱他的同时,也一定在狠狠爱着他的钱。 无论一个人蠢到何种地步,都会发自内心的爱上黄金。 自己和嫁给一座金矿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楚芙还没爱上他的人,先爱上了他的钱。 沈旧浔当然对这一切并不知情,看着自己两眼放光的老婆,以为她被自己给吸引到了。 终于有点眼光了。 两人吃完午饭,他还有工作,于是先回了公司。 楚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甚是无聊。 她对自己的过去其实还蛮感兴趣的,所以想从家里找出一点自己曾经的碎片。 阿姨在她背后推着轮椅,开始参观这个巨大无比的豪宅。 “这画好看。” “这花瓶好看。” “这项链也好看。” 她欣赏着手里松绿色的吊坠,宝石在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她正在清点自己的珠宝箱。 阿姨说这栋别墅里大部分装修都是她本人设计的,从审美看来,她是一个极度奢侈,热爱繁丽浮夸风格的人。 一想到自己以前坐在这张红棕色的沙发椅上,摇头晃脑的举起镶了钻的高脚杯,喝红酒喝得头大,楚芙就觉得非常陌生。 她像一只蚂蚁,对着镜子,看自己面前的另一只蚂蚁,搞不清楚状况。 镜子里的蚂蚁,到底是不是我呢? · 沈旧浔回来的很晚。 所有人都睡了,客厅的壁灯照常为他留着,他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椅子靠背上,明天会有人来收。 眉目间写满疲惫,他靠在沙发枕上,半边脸埋入黑暗里。 洗完澡下意识想喝点助眠的酒,发现酒柜里的某瓶红酒被人给取走了。 他猜到可能是楚芙拿的,但是为什么想不清楚。 沈旧浔轻轻推开了楚芙卧室的门,在一片黑暗中精准的找到了她的床。 他像这样来过太多次了。 楚芙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脸贴在她手背上,轻柔的蹭着,睫毛微颤。 他看不到的是,楚芙的睫毛也轻轻颤了颤。 第4章 第 4 章 楚芙腿好了一些后,上完厕所提裤子都不那么艰难了。 本以为医院已经够无聊的了,没想到家里更无聊。 肯陪她说说话的人除了管家,竟然很难找到第二个。 但管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能无时无刻陪着她。 她想找别人聊天,可其他佣人见了她,几乎都一副诚惶诚恐,不敢多言的状态。 这让楚芙非常纳闷:“难道我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吗?” 管家推着她走在院子里:“当然不是啦,少夫人如此温柔良善,您是这个天底下最好相处的人。” “那他们为什么见了我都躲着我?” 管家想了想:“他们比较安分守己,少夫人的身份尊贵,他们不敢逾越。” 楚芙:“……” 什么年代了,还有身份尊卑的说法,不都是人嘛。 管家闻言笑了笑,继续推着少夫人往前走,漫天树荫拂过两人头顶。 “今天天气很好呢,您中午想吃什么?” 呵呵,等你变回原形的时候,就会唾弃你现在的自己的。 楚芙想了想:“都行,我不挑食。” 这一个月下来,她发现阿姨做的食物里没有一样是她不爱吃的。 管家笑眯眯的应了。 少夫人不是您不挑食,是您不爱吃的阿姨都不做。 两人在院子里闲逛,突然一个人喊住了他们。 “陈管家。” 两人回头。 “夫人。” 是郑舒曼。 “哎呀,楚芙你这些天怎么样啊?” 她身姿婀娜,娉娉婷婷走向两人。 看楚芙一脸茫然,管家小声提醒。 “婆婆。” 她点头,恍然大悟。 “妈,你怎么来了?”这一番话说的行云流水。 “哎哟,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特意来看看你。”她接过轮椅,“陈管家,客厅沙发边上那个青瓶里的花该换了。” “好的,夫人。”陈管家立马土遁。 楚芙对这位已经毫无印象了,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想来应该关系一般。 郑舒曼此番前来就是听说她儿媳还没死,特意过来看看情况。 啧,似乎最近过得还不错,长了些肉。 “旧浔呢?怎么不见他。” “他白天要忙工作,现在在公司呢。” 郑舒曼埋怨:“真是的,自己媳妇受伤了,不知道多花点时间照顾照顾,指不定哪天老婆就被别人拐跑了。” 楚芙闻言身体一僵,意识到这位婆婆话里有话。看上去在指责沈旧浔,实则是在敲打她。 “妈,旧浔忙,我都理解的。” 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儿媳跟别的男人跑了这种话呢。 这婆婆一直这么缺心眼吗? “呵呵,那就好。” 郑舒曼皮笑肉不笑。 你之前养野男人被旧浔发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妈,我们先回去吧。” “行。” 两人心思各异往回走。 而一进门,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沈旧浔。 “妈,你来了。” 郑舒曼见自家儿子脸色不是很好看,机智的开始和楚芙套近乎。 “哎呀,这不是关心芙芙嘛,特意来看看她,这丫头,怪让人操心。” “呵呵。” 他不置可否,楚芙受伤都快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现在才来探望,谁知道他妈安的是什么心思。 “我饿了,妈,旧浔,我们先吃饭吧。” 楚芙感觉他们之间气氛不对,关系不像正常母子,倒是很像假笑的竞争对手。 哟,自己的感知还挺敏锐的嘛。 “好呀,好久没尝张姨的手艺了。”她笑着,“我先去洗个手。” 沈旧浔深深看了一眼郑舒曼,又看了一眼表现还算平静的楚芙,觉得自己坏老妈应该没和她说太多不能说的话。 两人对视,楚芙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肚子。 他懂了,忍不住嘴角一弯。 餐桌上,郑舒曼倍显关怀的给楚芙夹这夹那,嘘寒问暖。 楚芙也陪着她演戏,看上去当真是婆媳情深,关系不错。 当她话里藏针,提到某些稍微敏感的话题时,楚芙听不太懂,只能打太极应对。 沈旧浔看在眼里,却碍于两人身份,不好多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郑舒曼拉着两人手客套了几句,随后言笑晏晏的告辞了。 楚芙装的心累,难怪电视剧里婆婆和儿媳天天撕逼大战。 虽然两人没有吵架,但是她明里暗里察觉到,婆婆在套她的话。 不理解,难道他们母子关系很差吗? 沈旧浔送走郑舒曼之后,看着若有所思的楚芙,出声喊她。 “我妈不喜欢你,你离她远点。” “啊,为什么?” 原来是婆媳关系很差。 那她一直试探自己的态度,估计就是在确认自己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她之前给我安排了联姻对象,我没有听,和你结婚后,她就一直撺掇着挑拨离间我们两个人离婚。”沈旧浔拉过她的手。 “总之,无论她和你说什么,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他神色认真,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相信自己丈夫,总比相信自己婆婆靠谱。 他们家族之间的内斗她不感兴趣,既然选择了和他结婚,那她当时肯定是非常爱他的。 他能够力排众议,义无反顾和她在一起,肯定也是非常爱她的。 楚芙也紧握他手,两人相视一笑。 · 在家的时间其实很煎熬,虽然可以看电视,但是狗血电视剧总有看腻的一天,更何况楚芙是每天都在看。 陈管家不知道从哪里翻了一大堆游戏卡盘给她玩,刚开始她还饶有兴致,后来发现自己玩一会就想吐才知道自己晕3D。 同时,她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自己用的是只能玩俄罗斯方块的老年机。 陈管家对此的解释是她的手机在车祸中摔坏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她每天都在家里,也没必要买新的。 楚芙当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后来某天晚上,她突然开智了。 “我要新手机。” 陈管家为难:“这已经是世面上最新款的老年机了。” “不,我要能触屏的智能手机。”她反驳,“凭什么你们都有,就我没有。” “这个,少夫人,你得问问少爷,他同意才行。” 于是楚芙就去书房找到了沈旧浔。 本以为买个手机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肯定会答应,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不行。” “为什么?” “没钱。” 他喝了一口茶,面不改色。 “?” 楚芙不可置信。 “你是说你有钱买几万的毯子,没钱买几千的手机是吗?” 他放下茶杯,非常疑惑:“你为什么要买手机?” “因为我需要啊。” “需要什么?” “比如说打电话,比如说玩游戏,比如说上网。” “现在这个手机够你用了。” “我玩够单机游戏了。”她解释的头都疼,“沈少爷,为啥你这么抠门?” 沈少爷:“……”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抠门。 “你这么不想我上网,是在担心什么吗?” 楚芙一脸狐疑。 “没有,我就是单纯小气。” 他否认。 “放心沈少爷,我保证不会沾上网瘾的。” 她信誓旦旦:“不然我每天待在家里没事干,多无聊啊,还不允许我找点乐子打发日子嘛。” 最后在楚芙的软磨硬泡之下,沈旧浔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他就给她带了个新手机回来。 “芜湖,万岁!” 楚芙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呼。 沈旧浔和陈管家看在眼里。 管家一脸担忧:“这就能高兴成这样,少爷,你说少夫人脑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 沈旧浔没理他,自顾自的回了书房。 那台手机已经被他手下给监听了,如果她要是早就恢复记忆了一直在演戏,只是为了联系上那个小三,他不介意将她彻底囚禁起来。 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的,但失忆是变数,他随机应变,边走边看。 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他的确有些贪恋楚芙此时的温柔。 如果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并不想那么做,除非她逼他。 第5章 第 5 章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之后,楚芙又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轮椅光荣退休之后,也是她失忆以来第一次双脚落地长时间走路。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两条腿走路是比一条腿方便。 这些天,她长胖了二十斤。 都怪伙食太好。 她没有自己以前的照片,只能和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照镜子时的自己对比。 肉眼可见的,胖了。 她现在一米七一,一百斤出头也算是正常体重。 失去记忆后楚芙没有了身材焦虑,不过到底骨子里还是爱美的,知道吃太胖也不好看。 走在客厅里,感觉周围的家具都矮了不少。 坐轮椅还是不太方便,每次洗澡还有换衣服都要靠沈旧浔帮忙,今天开始她就能自己洗澡了。 本来想让女佣帮忙,但是他非要亲力亲为,楚芙拒绝后他就一脸委屈,似乎很是受伤。她心软,还是同意了。 刚开始还是有些羞耻,后来慢慢适应了,一想自己和他也是老夫老妻,心里更加没有负担了。 不过到底不习惯让别人帮自己洗澡,所以她还是决定以后要自力更生。 下午五点,沈旧浔今天回来的比较早,他把大衣拿给管家挂起来,进客厅就看到了沙发上正端坐着玩手机的楚芙。 她正刷着短剧,乐不可支。 不得不说,短剧看起来还真是爽,受气不带忍一点的,受不了一点委屈。 虽然剧情很无脑爽没有大逻辑,但是楚芙毕竟脑子不太好使,所以完全不影响观看体验。 只能说存在即合理。 沈旧浔扫了一眼她手机上的低脂视频,略带嫌弃的走过去收了她的手机。 “喂,干嘛,我正看到最精彩的地方呢。”她非常不满。 “吃饭了。”他解释。 晚饭,沈旧浔发现楚芙的饭量肉眼可见的减少了不少。 “在减肥?” “没有,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胖了不少。” 沈旧浔趁机认真看了看:“没有,和以前差不多。” 这番话给她说的心花怒放,呵呵,还挺会说话。 “我之前吃太多了,再这么吃下去会越来越胖的,我想维持体重就得控制进食。” 她对自己现在的身材其实还算满意,虽然增了不少脂肪,但之前瘦的实在夸张。 她养伤时的确吃太多运动又少才会变重,减少一点食量更健康。 沈旧浔点点头,虽然他想把她喂得更胖,但是她要自我约束,他也不会反对。 总比绝食好。 楚芙在轮椅上时总觉得沈旧浔非常高大,现在站起来才发现两人也只差了大半个头。 “你多高啊?” 他拉过她比划身高的手:“一八七点二。” “这么精确。” “嗯,每天都量,看自己有没有长高。” 呵,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人还怪幽默的,冷着脸说俏皮话。 他揉了揉她的头:“我也可以每天都给你量。” 楚芙婉拒了。 沈旧浔还有事,去了书房办公,楚芙则继续刷视频。 “陈管家,你说沈少爷吃什么长那么高的?” 她不习惯喊老公,于是就跟着喊少爷。不过带上姓,显得亲呢几分。 陈管家顾左右而言他:“少夫人想长成少爷那样高?” “我骨骼都闭合了,怎么还能长个。”她否认,“沈家营养还是太好了。” 陈管家点头,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可能和遗传也有关系。” “沈老爷很高吗?” 她是见过沈夫人的,的确高挑出众。 不过沈老爷,她还没见过一面。 管家回想了一下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老爷和少爷差不多高吧。” “个子高的基因还真是强大。”她感慨。 如果她和沈旧浔有孩子了,不知道会长多高。 “对了,我和沈少爷,没有孩子吗?” 楚芙早就想问了,两人这么恩爱,想来应该有个崽吧。 来了这么久,连个小孩影子都没有。 陈管家一愣,这个说辞少爷没给他啊。 孩子孩子,少夫人都恨死少爷了,怎么可能会有少爷的孩子? 这可给他问倒了,只能胡说八道。 “少爷工作忙,你工作也忙,两个人都很忙,就没时间生孩子了。” 楚芙好奇:“我结婚后还有去工作吗?” 陈管家开始编理由:“呃,没有,你结婚后就辞职了,然后,嗯,就是少爷工作忙,你那时候也不太想怀孕,对,你觉得可以晚一点再要孩子,所以就在避孕没有要小孩。” 原来如此,辞职了就好,不然她现在什么也不会,去上班也只能吃干饭。 管家看她还想问什么,生怕自己露馅,连忙找了借口逃跑,找少爷拿主意。 沈旧浔听完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能站的住脚,于是统一口径,以后楚芙问起来就都这么解释。 晚上,楚芙躺在床上睡觉,睡得正香,又被那只鬼蹭醒了。 沈家又闹鬼了! 天知道她这三个月经历了什么! 某一个夜晚,她觉浅,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碰她的手。 她腿脚不好,下床也跑不动,所以只能战战兢兢的装睡,也不敢睁眼看,也不敢哭出声,就这样吓得要死。 好在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她只能安慰自己,熬过去就好了,这是在做梦。 她起初还以为是坏人闯进来了,可是这是在沈家,连只苍蝇飞进来都要被电死的地方,有小偷闯进来似乎不太可能。 不是人,那就只能是鬼了。 她和陈管家说自己撞邪了,但对方觉得自己脑子摔坏了,产生幻觉很正常。 求助无果,她只能默默忍受。 沈旧浔每天又那么忙,她也不好意思去麻烦他,就这样崩溃了快无数个晚上。 到后来不知是没有再闹鬼还是她已经习惯了,反正她都没有再被弄醒过。 结果今天,那只鬼又来了! 忍不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不了就和它拼命。 那只鬼再次摸上自己时,楚芙当机立断,立马从床上蹦起来,猛的开灯。 原谅她吧,楚芙真的脑子摔坏了,她能想到人对付鬼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光照了。 刺眼的白光立马充斥整个卧房,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然后发现自己真把那只鬼给照出来了。 “沈旧浔?!” 他脸色如常地起身,镇定自若:“嗯,我在,怎么了?” 楚芙说不出话来,然后开始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就是那只每天晚上偷偷摸我手的鬼?” 他一脸疑惑,然后表情又有些难看:“什么鬼?你刚刚说,有人天天晚上来摸你的手?是谁?” “不是人,是鬼。” “沈家哪来的鬼?” “……哎呀,说不清。” 楚芙怀疑自己可能真的产生幻觉了,也有可能是真的撞鬼了。 这么一想,还有点害怕。 “话说回来,你在这里干嘛?” “睡觉。”他一脸坦然,“我们以前都是一起睡的。” “你养伤时分居,现在你伤好了,我要回来和你一起睡。” 嗯,很合理,但是要和你睡的是以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她本来想拒绝,但心里有点害怕自己一个人睡又碰上怪事,于是同意了。 沈旧浔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愣了下。 “快点睡觉吧,我困死了。”她腾出了不少空间。 “好。” 他已经换上了睡衣,直接关灯上床睡觉。 没想到老婆这么好骗。 笨蛋也有笨蛋的优点。 他没有忍住,想去抱楚芙。 手刚伸过去,被她一把打开。 “别动手动脚的,好好睡。” 沈旧浔立马安分守己。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安静的和楚芙躺在同一张床上。 没有争吵,没有眼泪,没有玻璃碎片往他心上割。 第6章 第 6 章 楚芙洗澡时,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陷入沉思。 之前都是沈旧浔帮她洗,为了避免尴尬,她都是闭着眼睛掩耳盗铃,催眠自己是女佣帮忙洗的。 因此,她都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身体。 疤痕都很旧,看上去有个一年半载,不像是车祸中受的伤。 虽然不多,但是很深。 就像她手腕上的那条伤疤一样。 陈管家对此的解释为她之前刀没拿稳,不小心划破了,流了很多血,但是命大没死。 身上这些累累伤痕怎么来的,楚芙也不是很有兴趣深究它们的来历。 总不能是沈旧浔虐待她,殴打她出来的。 他不像是家暴男,对自己也很好。 楚芙刷着短视频,陈管家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 “少夫人。” “哎呀,吓死我了,怎么连脚步声都没有。” 她拍了拍胸口,“有事快说。” “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一下你,刚刚佣人不小心摔坏了一只杯子,是按原来的款式买只一模一样的,还是换一套新的茶具?” 沈家的茶具都是配套的,没有单只的杯子。 “换只新杯子就行。” 她不甚在意。 “少夫人,这杯子是限量发售的,买只一模一样的估计需要一点时间。” 楚芙思考:“那就换一套新的。” 管家:“好的,少夫人是亲自挑选一套,还是我来安排?” “随便换一套就行。” 楚芙玩着合成小游戏,不亦乐乎。 几天后,沈旧浔就发现家里常用的那套茶杯换了。 他倒了杯茶,问李管家:“楚芙换的?” “少爷,夫人让我选的。”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操心过这个房子里的任何东西了。 晚上,沈旧浔照例爬上楚芙的床。 她正在打游戏,看了一眼他,非常自然的往左边挪。 这人真是越睡越早了。 前几天要十点多才上床,现在九点就困了。 “上班累吗?” 她一边操作游戏里的角色,一边问沈少爷。 少爷半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嗯,还好。” 楚芙以为人家要睡觉,自己打游戏打扰到了他的休息,于是决定速战速决。 她想结束游戏,于是发起了投降,因为是劣势,另外一个队友也点了同意。 她关了手机,盖好被子。 “我打完了,你睡觉吧。” 沈旧浔不是很情愿关灯,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还是关了灯。 安安静静躺了一会,楚芙睡意并不浓烈,相反的,她有些精神奕奕。 莫名其妙的,她想和沈旧浔聊天。 “沈少爷,你睡了吗?” 她轻轻问,床那边毫无动静。 “没有,怎么了?” 他也还没睡。 “没事,呵呵,我问问你明天几点起床。” “七点半。” 楚芙每天睡醒的时候,沈旧浔已经不在了。 “这么早。” “嗯。” “当老板了也要早起吗?” 楚芙好奇,觉得他都已经走到这个位置了,时间应该可以自由支配了。 “不用,但是我习惯早起。” 原来如此。 “那你几点下班啊,我看你每天回来的时间都不固定。” “看行程表。” 楚芙体会不了这种大忙人的生活。 沈旧浔其实也没有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他经常会在家处理公务。 公司大部分实行权都集中在他一个人手上,规划战略与贯彻决策往往雷厉风行,每天需要他审批签字的文件都有一大叠,偶尔还要在董事会上听某几个股东扯皮。 同时,他还要花费大量时间来处理人际关系,会见投资者、合作伙伴和客户,出席行业活动和重要场合。 当总裁很忙,但是当总裁夫人就比较清闲了。 楚芙每天睁眼吃喝玩,闭眼睡大觉,当真是时间充裕。 对于这位养着自己以及一大家子服务自己的人,她是相当感激的。 楚芙又觉得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岌岌可危。 他爱她,但是她不爱他。 如果被他发现她不爱他,他心灰意冷,对她死心和她闹离婚怎么办? 不行,她得试图爱上他才行。 又或者,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怎么办? 不行,她得想办法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才行。 如此一来,最好亲自问问本人,他到底喜欢她些什么? “沈旧浔,你喜欢我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不喜欢。” “啊?”楚芙愣了愣,后面的问题问不出来了。 “是爱。” “……好吧,那你为什么爱我?” 沈旧浔闻言,沉默不语。 “问这个干嘛?”他终于开口。 “我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你为什么爱我,忘记我为什么爱你,所以你应该告诉我。” “其实你爱的是失忆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所以现在的我想知道,怎么做能让你爱上现在的我?” 楚芙问完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了。 沈旧浔突然轻笑,往她那边靠,紧紧抱住了她。 “楚芙,你什么也不用做,我就会爱上你。” “无论你有没有失忆,你是怎样的你,你爱不爱我,我都会爱你。” 他把头埋在楚芙颈窝间,蹭了又蹭。 “毫无理由的,永远爱你。” 他握住了楚芙的手,十指相扣。 “我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你。” “楚芙,答应我,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嗯,这个不好说,万一我又……” 沈旧浔蹙眉,咬了一口她的肩膀,没用力。 “我不想听这些,你只要告诉我,你永远不会抛下我。” 她闷笑,也咬了一口他。 “好,我答应你。” 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发誓。” “我发誓,楚芙永远不会离开沈旧浔,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沈旧浔没由来的安心不已,两人第一次相拥而去。 第7章 第 7 章 楚芙在视频上刷到一家餐品看上去非常好吃的西餐厅。 好吧,吸引人的不只是餐品,还有那里的环境。 那里正位于市中心的商城,周边装修定然花了一番大价钱,端的是一个奢靡无度,纸醉金迷。 俗话说灯红酒绿惹人醉。 其实宅家的日子很无聊,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社交的日子让她心里有些郁闷。 管家时见时不见,佣人不敢多和她说话,沈旧浔又忙得不见人影。 她感觉自己快要憋出病来了。 每天散步都是在院子里,偶尔出门也都是有人陪着一起。 楚芙之前试图单独出门,管家死不答应,后来她找到沈旧浔,他当时正在看文件,闻言扫了她一眼,想了想最后同意了。 第二天,她抓住一个没藏好的保镖,让后面的人不要干预她,自己溜达溜达。 不过很快,她回程时发现自己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身后的保镖并没有扔下她,所以她寻路无果后只能求助他们。 而后她才发现其实只隔了几个岔路口,两千米而已。 就这样,楚芙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路痴。 在那之后,她也没有再出过远门。 晚上八点,沈旧浔终于回来了,她就和他提起想出去玩。 “你觉得这个餐厅看起来怎么样?” 他扒拉了一口沙拉,漫不经心:“还行。” “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这里吃晚饭呗。” 原来是要和我约会。 沈旧浔点了点头。 “我看这里要提前打电话预约,那我订明晚六点,怎么样?” “好。” 于是楚芙喜气洋洋的打电话订了个包间,沈总则打电话给自己总助,让他推掉明晚的一场聚会。 反正他也没有多想去那种场合。 第二天晚上,楚芙非常纠结穿哪套衣服。 沈总非常阔绰,她有一个专属的巨大衣帽间,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服装。 在家时随便穿穿没什么,但是出门还是要穿的正式一点。 更何况这是她失忆后第一次和沈旧浔一起出门。 她换了好几套,都没能敲定到底穿哪件。 管家审美比较一般,并不理解抹胸和吊带除了那两根绳子,穿在身上还有啥其他区别。 唉,还是得有个同龄朋友才行。 最后她挑了一件瑰红棕的鱼尾裙,披了件黑色的羊毛长大衣。 十二月初的江州已经很冷了。 她踏着绒面高跟,挽着沈旧浔的胳膊。 不可否认的,她很美,美到风吹过她的发丝,只觉得摇曳生姿。 其实化妆的功夫她也忘光了,还是之后请的老师来教她。 司机停好车,两人一同乘上电梯去往餐厅。 落座后,两人开始点单。 楚芙大手一挥:“沈少爷,今晚我请客。” 沈旧浔非常意外:“哦,你有钱?” 菜单上的菜品可不便宜。 他早就限制了楚芙的所有金钱来源,每一张银行卡都被监视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严格掌控着,他要的,就是楚芙没有办法离开他,如果一离开他就活不下去。 也就是说,楚芙身无分文,没有钱请客。 沈旧浔不以为意,觉得她在开玩笑。 就算她有钱,他也不会让她买单。 “有啊,我之前在枕头里翻出不少百元大钞呢。” 楚芙已经在菜单上打钩了。 “哦,有多少啊?” 她此时还不知道,这是没失忆的她藏的私房钱,误以为是沈旧浔给的,于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卖了个精光。 “两千多吧,你要喝酒吗。” 哎呀,这里的酒还蛮贵的,早知道从家里带一瓶了。 她一点也不心疼自己的钱,毕竟没有缺钱的烦恼,也丝毫不知这一顿很可能会把她的余额彻底干到0。 “那就点一瓶吧。”沈旧浔面不改色。 楚芙已经选好菜了,把菜单递给沈旧浔,他只选了一瓶路易王妃水晶香槟,然后喊了服务员。 这顿饭气氛还算不错,主要是沈旧浔心情颇佳。 没想到她竟然敢背着他藏私房钱,而且还不少。 她肯定不止藏了这点钱,肯定其他地方也有,看来回去得把家里好好查个遍了。 楚芙尚且蒙在鼓里,看沈旧浔微笑,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头脑发热,一个劲傻乐。 两人吃完饭结账,她开始从包里翻现金。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数钞票,数完后她才发现自己带的钱不够。 “还差一千七。” 服务员收过钞票 。 竟然还差这么多。 “沈少爷,你帮我垫付一下,我以后还给你。” “不行。”他果断拒绝了。 “啊?” 楚芙没想到他这么心狠,于是转而看向服务员,“那怎么办,我留在这里刷盘子抵债可以吗?” 服务员一脸为难:“女士,我们后厨人手充足。” 沈旧浔不徐不疾喝了口香槟:“你应该喊我什么?沈少爷是不会给你刷卡买单的。” 约摸是喝了酒的缘故,楚芙难得开窍,嘴上立马喊:“老公,老公我没钱了。” 他唇角一扬,这才把卡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连忙拿出POS机,觉得这小夫妻玩真挺花。 还以为两人来吃霸王餐呢,付钱了就好。 付完款,他拿着她的大衣,两人一起往下走。 “想逛一逛吗?” “去外面吧,不想呆在室内。” 沈旧浔给她穿上外套,两人一起逛街。 夜晚的城市五光十色,霓虹璀璨,喧闹繁华地段人来人往。 两人肩并肩,聊着某些不着调的天。 楚芙酒意上头,已经是有一句说一句。 “我喝了几杯啊就晕了,我之前酒量有这么差吗?”她笑着拉他的衣袖。 “差不多。” 其实他压根没有见过她醉酒的样子。 “酒量真浅。”她嘟嘟囔囔。 似乎在很遥远的从前,她千杯不醉万杯不倒,身旁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喝不过她。 在她买醉时,身边总有一个人,会和她一起喝酒。 是沈旧浔吗? 她突然脑袋一沉,他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她。 “你喝多了。” “这才几杯啊,我怎么会醉。” 她否认。 “你喝得还没我多呢。” 江边尤其冷,楚芙瑟缩了一下,沈旧浔将自己的围巾裹在她身上,握住她冰凉的手。 月光清冷,更清冷的是眼前人,两人都不说话,彼此对视着。 美色冲昏头脑,某种生理冲动战胜了她的理智,楚芙抱住沈旧浔的脖子就啃了起来。 虽然她并不清楚这股生理冲动是从何而来,不过却很熟悉,像是无数个夜晚她曾对某人这样做过一般。 沈旧浔猝不及防被偷袭,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从她陌生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好像认错了人。 此刻他的大脑和身体在打架。 非常明显,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亲的是谁,她只是想亲嘴。 身体却相当诚实的回应了她的吻。 他没有办法拒绝爱人,只好一边亲一边想。 她从来没有主动亲过我。 我这样趁人之危真的好吗? 可是我如果不趁人之危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如果不是她脑子不清醒,我连被她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再者,我趁人之危的时候还少吗?还不如趁热打铁。 可是她归根结底还是不爱我。 虽然我得不到她的心,但是我能得到她的人。 楚芙,你亲我的时候想的是谁? 第8章 第 8 章 这个吻持续了两分钟,沈旧浔心碎了千万遍,最后还是自己缝起来,把楚芙给推开。 “你真的喝多了。” 她的唇更红了。 本来涂的唇膏是水果味,被两人一起吃掉了大半,现在却依然娇嫩欲滴。 她蹙眉,紧紧抱住他,窝在他怀里。 “先回家吧。” 沈旧浔真是个好男人,扶着醉意朦胧的楚芙上车,并且一路上都不拒绝她的揩油。 “真是帅啊。” 她叹息一声,随后晕了过去。 他给她洗脸,扶她上床,然后心安理得的躺在她身边。 沈旧浔不管她到底爱不爱自己,至少此时此刻,躺在她身边的男人是他。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法律意义上唯一的丈夫。 第二天上午,楚芙摸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头还是有点痛。 昨晚的事情七零八落,她只记得自己没禁得住他的美色诱惑,然后强吻了沈旧浔。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老夫老妻,亲一个也没什么。 吃早饭时,管家正在指挥佣人大扫除。 “少夫人,你醒啦。” “嗯,这是在?” “少爷吩咐今天要大扫除,整个房子都要清理干净。” “哦。”她踏着毛拖走到餐桌前。 “少夫人,现在方便清理你的房间吗?” “可以的。” 她塞了几颗蓝莓,刷着娱乐新闻。 “管家,我问你个事呗。” “少夫人请说。” “为什么我卡里没有一分钱?” “呃,家里的钱归少爷管,少夫人需要资金的话,得向少爷申请。” 也就是说,在这个家里,哪怕花一块钱,都要沈旧浔同意。 “我去,他也太抠了吧。” 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可都是给女主角一张黑卡无上限随便刷的! 沈旧浔给自己买个手机都扣扣搜搜,花他一分钱都困难! 楚芙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女主角,更像是被豢养起来的宠物。 虽然吃喝穿住全包,但是自由和经济来源相当有限。 这么一想,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 “难道我是被偷偷养起来的小三吗?” “少夫人,你可不能这样说啊!你可是名正言顺的沈家少奶奶啊。” 陈管家吓了一跳,她怎么会这么想。 楚芙觉得结婚证应该造不了假,只能把原因归咎于沈旧浔就是小气鬼。 “我去,谁家少奶奶这么缺钱啊!” “我怎么嫁了个一毛不拔的男人!” 晚上,这番话就传到了沈某人的耳朵里。 “我是吝啬鬼?” 楚芙只敢背后骂骂,哪里敢当面说他,所以立马摇头,并且狠狠瞪了陈管家一眼,怎么可以出卖她! “我是觉得,我手里总要有点钱才行,不然没有安全感。” 沈旧浔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今天在她房间里翻出来将近三万的现金,还不够有安全感吗?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的私房钱,但是他保证绝对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他暂且猜测是她偷偷买通了之前的某个佣人,趁着给她打扫房间的空头藏起来的。 楚芙不知道自己的家底已经被掏空了,还在想着怎么从沈旧浔那里撬点米出来。 “其实我欠了别人钱,我得还他。” “你欠谁钱?欠了多少?” 沈少爷慢条斯理,从她盘子中挑出花椰菜,夹进自己碗里。 “欠了两千,你给我两千,我把这钱还给人家。” “不要,让他来找我,我来还。” “老公,求你了。”楚芙立马拽着他手臂撒娇。 “没有钱我真的活不下去。” “你怎么活不下去了?” 他不为所动,顺便吃着她沙拉碗里的玉米粒。 “我需要钱,有钱我就能给你买东西了,你不是生日要到了吗?我给你买个生日礼物。” 沈旧浔顿了顿:“你记得我生日?” “记得记得,十二月十八号。” 他咬着筷子,面无表情。 “你是说,你刷我的卡,给我买礼物。” “呃,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不需要。” 不管她找什么借口也好,他绝不会给她开这个口。 楚芙很难过,黑心资本家就是黑心资本家,哪有那么好说话。 她有些赌气,饭也吃不下了,放下碗就去客厅坐着看电视了。 管家在一边看的冷汗直流。 直男如少爷,谁来拯救一下他的情商。 事实证明,直男就是直男,沈旧浔吃完饭之后就去办公了,压根不在乎气乎乎的楚芙。 她对着管家开始吐槽:“我去,我好心给他买礼物诶,不给钱就不给钱呗,他有必要态度那么差吗?沈扒皮!” 管家:“少夫人冷静啊!” 楚芙非常有骨气:“就好像我自己赚不到钱一样,我明天就去找份工作,自己挣钱自己花!” 管家:“少夫人三思啊!” 楚芙摸了摸肚子:“家里还有零食吗?我现在好饿,给我拿过来。” 管家:“少夫人少吃点!” 楚芙化悲愤为食欲,最后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薯片渣。 “我还不信我找不到工作了。” 晚上睡觉时,她还在气头上,连个眼神都不想给沈扒皮。 沈某人想贴贴都被打了回去,一点也不会看人眼色。 “别碰我,我困了,要睡觉。” 冷冰冰的直男如果不解风情,得到的就只有冷眼。 第二天,她斗志满满要去找工作。 管家劝她:“要不这样吧少夫人,我给你开五百一个月,你每天帮忙给门口那株桂花树浇浇水好不好?” “……我是什么廉价劳动力吗?再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 管家很头疼,他拧不过楚芙,找到沈旧浔,他表示让她自力更生也行,记得让人看着,保护好她就可以。 她换了身衣服,出门找工作去了。 沈旧浔良心已泯,不准司机送她,让她自己走路。 沈家所在的别墅是富人区,又安静又漂亮,交通便利,位置很好,走到市中心估摸要三个小时。 后面还跟了两个人,说是要保护她的安全。 “……我工作之后,你们也要这么跟着我吗?” “少爷有吩咐……” 楚芙不想为难他们,于是三人一起走。 本以为她肯定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竟然相当坚定。 失忆以后,她还从来没有踏入过社会,找起工作来可谓是一头雾水。 楚芙有在社交平台上刷到招聘的广告,选了几个看上去蛮轻松,工资福利也还算不错的工作。 她通过导航找到了那几家店的地址,一家一家跑过去问。 其中三家的说辞和广告上的不一样,虚假宣传,只是为了引流。 还有一家压根就是个挂牌公司,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还剩最后一家,楚芙翻出那家店的信息。 是一家摄影工作室,招一名化妆师。 “新美城2期3号楼,啊,这里。” 她找到了工作室,问身后的两个人:“你们还是要一起进去吗?” 两人点点头,她推开门,几人一起进去。 前台的小姑娘正在玩手机,一看有客人来了立马堆笑。 “你好,请问你拍那种类型的写真呢?有预约吗?” 楚芙摆手:“啊不不不,我是应聘化妆师的。” “哦哦,应聘的话进门左手边第一个房间,找仰姐。” “好的好的,谢谢你。” 楚芙走后,小姑娘非常好奇的打量着三人的背影。 这人看上去并不缺钱,难道和仰姐一样,只是为了兴趣? 楚芙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下:“进。” 三人推门而入,里面只有一个长发女人,估摸着她就是仰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 她长得很漂亮,很艳丽的美:“找我什么事啊?” “仰姐,我来应聘化妆师。” “哦哦,你们三位都是吗?” “没有,就我一个。” 仰姐松开鼠标,说了一句脏话。 “等下,我打完这把游戏先。” 楚芙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你们随便坐,不用站着。” 三人找了个凳子坐下。 仰姐打完这把游戏,她放下鼠标喝了口水。 “有没有从事过影楼相关的工作啊?” 她老实摇头:“没有。” “以前有帮人化过妆吗?” “也没有。” “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呃,和计算机相关的。” “哟呵,奇了怪了。”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楚芙。 这两个行业简直八竿子打不着。 “擅长什么风格的妆容?” “什么都会一点。” 什么风格都不擅长,不就相当于什么都会一点吗? “来,给我展示一下你的化妆技术。”仰姐站起来,领着三人去了隔壁房间。 仰姐带她进了一个空的化妆间,随机指了一个她身后的人过来当人体模特。 “来,你过来,坐这里。”她气场很强大,说话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让你朋友来当模特,他不介意吧。” 楚芙点了点头:“不介意的。” 保镖苦哈哈的坐下。 仰姐捏着他的下巴,左右转:“化女妆。” 怎么说楚芙也是跟着专业化妆师上过课的,手法虽然比不上业内人士,但还算利落。 看着化完妆后眉清目秀的保镖,楚芙觉得很是搞笑。 “那个,我能去洗了吗?” 仰姐挥手:“行,去吧。记得要用卸妆油才能洗干净。” 最后的效果她给到可以勉强通过,于是拍了拍楚芙的肩膀。 “我叫仰卉,你可以喊我仰姐。” “仰姐好,我叫楚芙。” “每天上午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月休八天,按轮班休。” 她领着楚芙逛了逛影楼内部。 “这里是拍内景的地方。本来呢,你是新人又没有工作经验,应该从助理化妆师做起,但是我们工作室现在人手不够,先给你试用期一个月吧。” 她们又转回了第一个房间:“底薪五千,转正后六千底薪加提成,交五险一金,有餐补。” “明天能来上班吗?” “可以的。” “行,对了,迟到扣五十。” “好的。” 等仰姐又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就让三人走了。 楚芙非常开心,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本事。 仰卉并不这样想。 好歹她也是在圈子里混的,见识还是有的。这女人气质不俗,边上还有两个练家子保镖,估计是某家千金出来体验生活了。 她抽了一口烟,虽然不认识,但也能看出这人家世并不普通,人又长得好看,指不定她们之间会有段奇缘。 第9章 第 9 章 中午跟着两个保镖蹭了顿午饭,三个人吃饱喝足又往家走。 此时,她才开始考虑通勤的问题。 如果八点要到,那她必须六点就起床,走上两个小时才能走到。 下午六点下班,走回家都八点了。 不行不行,她得想办法坐车来。 虽然两个人好像还在冷战,但是她有求于人,率先开口求和也没什么。 晚上,楚芙就和沈旧浔提了这件事。 沈旧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蹙眉问她:“我什么时候同意你去找工作了?” 楚芙歪着脑袋:“你也没有不同意啊。” 看着少爷越发冰冷的表情,管家不敢躲太远,也不敢离太近。 “你为什么要去工作?我养不起你吗?我缺你吃的缺你穿的了吗?你想要什么我不是全都给你买了吗?” 少爷长难句起手,管家为少夫人捏了把汗。 “我想要钱,你为什么不给我钱?” 好犀利的问题,一针见血。 “你要钱干什么?” “给你买礼物。” “我不需要礼物。” “但是我需要钱。” 回合进入死循环,双方都没有分出胜负。 局势僵持不下,沈旧浔有些生气:“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那我自己去挣钱。” 他拒绝:“不行!” “那你就给我钱。” “不行!” 楚芙也很生气:“凭什么?” 就凭你以前把我给你的钱全部用来包养小白脸,还打着我的名义到处借钱养他,从此以后我就不能给你一分钱! 这番话堵在心口不能说,就算她现在失忆了,可是他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然后继续重蹈覆辙,所以他必须断绝一切可能。 其实沈旧浔已经足够容忍她了,允许她出门,允许她上网,允许她与别人交流。 以前的楚芙向路人求救过好几次,说自己被绑架了让别人帮忙报警。 还在手机上联系那个小三,想和他私奔被沈旧浔抓住。 很多次很多次,她每次都是假装温顺换取他的信任,然后再背叛他。 楚芙满脑子只有逃走,离开他,越远越好。 每次被抓个现行她都会苦苦哀求,他最后都会心软原谅她的所作所为,然后就是恶性循环。 慢慢的,沈旧浔对楚芙越来越失望,他祈求她的爱,却怎么也得不到。 以为楚芙失忆后她或许能爱上他,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却始终存在。 “你的控制欲太强了!” 楚芙站起身来,重重放下碗筷,居高临下看向坐着的沈旧浔。 他低着头,眸色晦暗不明,声音低沉:“是你老是想着离开我。” 她语气平静:“我什么时候这么想了?哦,这都是你臆想的,你害怕我会抛下你,离你而去,所以你才如此步步紧逼,天天监视我。” 楚芙是失忆了,不是大脑切掉了,还是能够正常思考的。 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沈旧浔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管家听得心惊肉跳,这下子是真要消失的越远越好了。 他闻言笑了笑,抬头看着她:“你都知道?” 她莞尔:“你藏的很好吗?” “是,我就是掌控欲强,我就是怕你离开我,我就是不允许你脱离我的控制范围内哪怕一秒钟。” “你不合格。”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沈旧浔不解了。 “字面意思。你作为一个爱人,不合格。”她重新坐回去,“你爱我,你离不开我,所以你要砍断我的双脚,不允许我独立行走。” “这对吗?” “……我只能如此。” 楚芙想了想:“你为什么会怎么害怕?” 一个人的患得患失,往往来源于另一人的忽冷忽热。 “和我在一起,你很没有安全感吗?” “难道我是一个,不信守承诺的人吗?” “是。”他哑声,“你说话从来不算话。” “……好吧,但那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已经改了,我保证说到做到。” “我不信。”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发誓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我会改变自己。” 她拉住他冰冷的手信誓旦旦,“再相信我一次,你再信一次。” 最后,沈旧浔还是同意了。 他不知道这次楚芙是不是像以前每一次一样欺骗他,但他还是和以前每一次一样,选择了相信。 起初沈旧浔仍然不同意她出门工作,在她又一番连哄带骗下,还是同意了,不过她还是得接受有两人陪同上班。 她紧接着就去车库挑了一辆喜欢的车,明天上班让司机接送。 也是过上成功人士的生活了。 她喜滋滋的选车时,沈旧浔已经让助理去调查那家影楼的全部资料了。 仰卉? 有些耳熟,但对不上人。 十点睡觉时,楚芙心下欣喜,往沈旧浔那边拱了拱。 “明天记得喊我起床,我们一起去上班。” “……嗯。” 他还是相当不情愿的。 楚芙捏了捏他的耳朵:“晚安。” “……嗯,晚安。” ……耳朵是不能随便捏的。 第10章 第 10 章 七点,沈旧浔醒来看了看表,顺便叫楚芙起床。 楚芙平日里不起这么早,冬天又冷,很是想赖床。 啊啊啊啊,讨厌,能不能不去上班。 但是毕竟是自己找的罪,只能自己受。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咽呜两声。 沈旧浔心软得一塌糊涂,一瞬间恨不得把公司股份和沈家家产都全部给她。 “刷牙。” 她爬起床,去厕所洗漱。 原来说的是这个。 理智回笼,他跟着起身。 吃完早饭,两人坐上同一辆车。 “你和我一起去?”楚芙疑惑。 “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送你。” 他轻描淡写,划着平板屏幕。 开车也就半个小时,早高峰还堵了一小会,还好她上班的地方不在市中心。 看着眼前的高楼,沈旧浔还想进去,被楚芙拦住了。 “不行,你穿的太正式了,别人还以为你是来谈生意的呢。” 话说好听点,叫做谈生意。 “……我很像卖保险的?” 楚芙解释:“那倒不是,主要平日里没人这么穿,你看大街上,谁穿正装啊。” 反正,沈旧浔还是没下车,楚芙自己摸到了工作室。 前台站的还是那个小姑娘,她和楚芙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叫宋雅雅。” “雅雅你好,我叫楚芙。” “你今年多大啦?” 楚芙想了想:“25吧,你呢?” “楚姐,我今年22。” 雅雅今年刚毕业,找不到工作就来当前台了。 她嘴巴很甜,也很聪明,要不怎么把客户哄得一溜一溜的。 今天来的第一个客人是来拍婚纱照的,按照客户的要求,给她选了一个合适的妆容。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化妆,新娘说着她和她老公之间的爱情故事。 化完妆后,新娘很是满意,挑好礼服后,楚芙又帮她弄好妆发首饰。 看着她超大的粉色裙摆,楚芙站在一旁,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说真的,她都没有见过她和沈旧浔的结婚照,连自己穿婚纱的样子都没有记忆。 唉,好想轰轰烈烈再办一场,弥补一下失忆的自己。 那位客户一共要换四套造型,上午拍内景时楚芙得帮忙一起布置现场,下午出外景她也必须跟着一起,及时给新娘补妆。 好在她有两个人跟着,可以帮她提道具,铺裙子。 白天没有那么冷,今天天气也还不错,拍照很出片。 第一个外景选址在江边的石子滩上,这个点人很少,没那么拘束。 影楼不管饭,楚芙身上又没钱,于是跟着两位保镖又蹭了一顿午饭。 她毕竟不太熟练,化的其实有些慢,不过好在效果不错,新娘和摄影师都没有说什么。 等出完第二个外景,夕阳已经出来了。 最后一套外景在一片大草坪上,因为是拍夜景,所以要摆很多照明灯,两个保镖也没闲着,跟着一起忙活。 等收工回去时,已经八点了。 楚芙又累又饿,自己真是找罪受。 她打电话联系司机,让他来接她们回家。 等那辆湖蓝色保时捷停在她面前,她上车时才发现竟然是沈旧浔来接的她。 “上副驾。” 他握着方向盘,楚芙把后门关上。 “他们两个呢?” 她看着还没有车外的两人。 “他们自己会回去。” 他踩下油门,“吃晚饭了没?” 楚芙摸了摸肚子:“没有,我都快饿死了。” “想吃什么?” “不知道,随便找家店吃吧。” “今天上班累吗?” 楚芙连忙开始倒苦水:“累,累死了,我第一次那么累,弯着腰帮人化了一天妆,腰酸背痛的。” “我带你去放松一下。” “好呀好呀。” 要不说男人得会疼女人呢。 沈旧浔带她去了一家spa养身会所,环境清幽雅致,两人开了包间,换好衣服。 “看电影吗?” “好。” “想看什么类型的?” “唔,看喜剧。” 沈旧浔拿起遥控器,开始找电影。 “扫那个二维码可以点单。” “好哒。”楚芙把自己喜欢的点了个遍,当然,都是两份。 “看这部?”他选了一部经典喜剧片。 “可以可以。” 两人躺在床上,很快就有穿着黑丝的漂亮小姐姐进来上菜。 她们的裙子开叉都很高,看到楚芙直勾勾盯着人家大腿,沈旧浔明显不开心。 “你在看什么?” 说真的,如果失忆后的楚芙哪怕变弯了也无法爱上他,那他真的想去死了。 沈旧浔正怀疑着她的性取向呢,楚芙才慢慢悠悠收回视线。 “看腿呢。” “你说,这里的男服务员会怎么穿?”她开始吃现烤曲奇,“诶,这个好吃,你也尝一个。” 好的,他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不穿。” “沈少爷,这地方正经吗?” “正经的。” 没一会,就有两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女按摩师过来给他们做推拿。 不得不说,很多人沉迷于按摩还是有原因的。 按摩师摁着她的穴位,楚芙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揉开了,非常舒服,像一朵飘来飘去的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逍遥快活。 轮到按背时,两人翻个身趴好。 她慵懒喊了一声,“沈少爷。” 沈旧浔也很享受:“嗯?” “好爽啊,我们能每天都来吗?” 他应下:“行。” “我看到房间里有个大浴缸,边上放了一堆香香的浴球,我们要不要泡个澡再回去?” 他毫不犹豫:“行。” 她眯着眼睛笑:“嘿嘿嘿,沈少爷你真好。” “应该的。” “下次我请你去玩。” “好。” 两个小时后,电影结束了。 楚芙和沈旧浔坐了起来,选了一款喜欢的足浴包,开始泡脚。 楚芙闭上眼睛,大大咧咧的躺着:“天呐,好舒服。” “嗯。” “谢谢你沈少爷。” “谢什么?” “谢你带我来享受生活啊,以前在家时我怎么没感觉按摩有这么舒服呢?” “因为,你本来就很放松。” “有道理哦。” 两人捏了半个小时的脚,技师关门出去后,楚芙爬起来,去选喜欢的浴球。 “这里面还有花瓣呢。” 她放好热水,把浴球扔进去,撒了不少茉莉花瓣。 “这就是花瓣浴。”等浴球化开,她脱了衣服,躺进浴缸。 “人生真是太得劲了。” 沈旧浔在一边吃着楚芙点的小吃,神色如常。 “沈少爷,你要来一起泡吗,还是等下自己泡?” 楚芙非常友好的发出了邀请。 其实于她而言,对性并没有多少羞耻心,若有若无的。 刚开始可能还处于生理有些抗拒,后来心理上接纳了他之后,就非常坦诚了。 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曾帮她洗过澡换过衣服,还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也没干过的人。 沈旧浔非常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 楚芙压根没把他当男人,而是把他当成姐妹处了。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她把自己当女人,所以才毫不避嫌。 可是他首先是一个男人,其次才是她老公。 此时,沈旧浔的大脑和身体又开始打架了。 大脑告诉他,自己应该先帮住她建立一套性别认知体系。 知道什么事情能和陌生异性一起做,什么事情不能和陌生异性一起做,什么事情能和陌生同性一起做,什么事情不能和陌生同性一起做。 以及,什么事情能和老公一起做,什么事情不能和老公一起做。 泡澡这种事情,不能和陌生男人一起,但是可以和老公一起。 大脑正在思考怎么和楚芙说清楚,身体已经在非常诚实的思考怎么占她的便宜了。 沈旧浔正左右脑互搏呢,她已经换下一个话题了。 “放首歌吧好不好,这种场景很适合享受音乐哦。” 他选了一首灵魂乐,Just the two of us。 前奏一起,楚芙开口:“可惜这里没有唱片机。” 沈旧浔一笑,表示认可,他认为两人的灵魂其实一直很契合。 有言之,音乐是最好的催情剂。 "To make those rainbows in my mind" 身体很快战胜了理智。 "When I think of you sometimes" 接下来就是左右脑打架。 "And I wanna spend some time with you" 有的情歌百听不厌,有的情歌无聊透顶。 "Just the two of us" 当你面前有一个无比儒雅绅士的男人,只为你低吟浅唱,只对你款款深情,我相信,你一定会心动的。 沈旧浔半跪在她身后的地毯上,轻轻挽着她的长发,温热的呼吸流过她的耳畔。 他的声音如同大提琴一般优雅低沉,又是如此动人心弦,他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轻柔得像一阵风。 浴缸中的花瓣与泡泡爬上楚芙的锁骨,浮浮沉沉,沉沉浮浮。 第11章 第 11 章 无酒人自醉。 楚芙的心酥酥麻麻的,以至于之后沈旧浔的说教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说了太多大道理,听得她晕晕乎乎,人都发烫,然后借口泡久了头晕,起身擦干。 沈旧浔礼貌的背过身去,她穿好衣服,又躺回床上。 他另外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她听着水声,心乱如麻。 她形容不出这种感受,那一瞬间,就像零度的水突然沸腾一样,她是其中一个气泡,在水面炸开。 等沈旧浔泡完澡,两人一同开车回家。 一路上,他又试图开始长篇大论,楚芙只得敷衍了事。 沈旧浔看在眼里,知道她不乐意搭理他,于是非常识时务的闭嘴了。 躺在床上睡觉时,她也非常抗拒他的靠近。 沈少爷非常受伤,自己又被老婆嫌弃了,只能默默挪远点。 事实上,楚芙心情复杂,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选择无视这位在她心中搅起惊涛骇浪的罪魁祸首。 这一晚,两人睡得都还不错。 第二天上班,宋雅雅笑容满面和楚芙打了个招呼,她微笑应下,去化妆间准备工作。 上午一共化了三个客户,手脚比昨天快了很多。 楚芙手酸的不行,吃午饭时都不想自己拿筷子。 仰姐一推门就看到了保镖正在给她喂饭。 啧,真娇气。 “下午你出场外景,原本的化妆师手不小心摔了,我把地址给你,带上化妆箱过去。” “好的仰姐。” 仰卉扫了一眼她的午饭:“吃挺好。” “两点前到,记得。” “好的好的。” 仰卉身上有一种天然的上位者气势,颐气指使,高高在上。你很容易信服她说的话,听从她的指令。 楚芙面对沈旧浔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他总是温和儒雅的,从容不迫的。 三人吃了饭,保镖开了车赶过去。 外景选在吉秀山上,是当地的旅游风景区,著名景点。 和顾客与摄影团队会合后,一群人边逛边找合适的地点。 一路上风景如画,众人拍了好几组照片,期间楚芙帮新娘补妆,简单换个造型,保镖就在后面帮忙提裙摆,拿衣服,等拍完后收工已经六点半了。 楚芙躺在车上,只想快点回家吃饭,然后瘫着追剧。 摄影师的车上,则是在讨论这位化妆师以及她的跟班。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她来上班还带了两个人,对她言听计从的。” “不明白,看上去还蛮壮实的,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仰姐雇的,应该是她的什么人吧?” “哥哥?还是男朋友?” “话说她每天三个人一起上下班,老板给她发几份工资啊?” “肯定一份啊,那两人连个职位都没有吧,而且仰姐你知道的,不会花钱养闲人。” “奇了怪了。” 楚芙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一个怪胎,也没有接触过社会,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恶意揣测她。 她回到家时,沈旧浔还没有回来。 她脱了外套,递给管家:“沈少爷呢?” “少爷还没有回来呢?少夫人您先用餐还是等他回来一起?” “先帮我准备吧,我快要饿死了。” “好的。” 楚芙上楼洗个澡换衣服,等她弄完晚饭已经弄好了。 她坐在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 “管家呀,我问你件事呗。” “少夫人请说。” “怎么我在家,都没有见过我和沈旧浔的婚纱照啊?” 管家:“……” 少爷,这段你当时也没告诉我怎么编啊! 陈管家只好即兴发挥:“呃,夫人,你知道的,你工作比较忙,少爷工作也比较忙……” “停停停,这套说辞你上次已经用过了。另外,再怎么忙拍个婚纱照的时间还是有的吧。再者,你说我结婚后就没有再去工作了,我怎么还会忙工作呢?” 楚芙摆摆手,“这一套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啊,管家你别再侮辱我的智商了。”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毕竟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嘛,我也不可能什么都一清二楚,要不你亲自去问问少爷?” 她觉得有道理,决定等他回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这一整个晚上,沈旧浔都没有回家。 楚芙等到十点,困不过决定先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她独自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管家把她喊醒。 “少夫人,起床啦。” 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沈旧浔呢?先走了吗?” “少爷昨晚没回来。” “哦。” 她穿上拖鞋,刷牙洗脸。 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三天,也是仰卉忍她的第三天。 “楚芙,你那两个朋友,每天上班都要这样一直跟着你吗?” 楚芙看了看无辜的两人:“啊,对,仰姐不可以吗?” 仰卉翻了个白眼:“……当然不可以!” “他们没事干吗?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在这里逛来逛去,把我这里当收容所了是吗?” “唔,仰姐,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让他们走。” 哼,连体婴儿,仰卉又开了一把游戏。 基地不让两人呆,他们又必须跟着他,楚芙也不知道该把两人送到哪里去。 面对何去何从的问题,楚芙看着门口的保安,突然灵机一动。 “你们两个,去应聘保安吧。” “……保安?我这不需要。” 仰卉又输了,气冲冲的想摔鼠标,但鼠标太贵又心疼钱,只能忍住。 “他们不要工资仰姐,免费的。” 免费帮我看大门,这可以。 于是仰卉只用一秒钟就同意了:“那行吧。” “工作室一共两个门,东门一个人看着,西门一个,快去吧。” 两个保镖一合计,把门看住了少夫人也跑不了,于是就乖乖看大门去了。 他俩还算敬职敬业,无所事事的站在大门口,到点了还会给楚芙买饭。 几天下来,其中一个保镖和东门前台那个妹子宋雅雅聊得火热。 楚芙需要跑外景时,看西门的那位大兄弟就会跟着一起去帮忙。 偶尔两人也会聊聊天,谈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沈旧浔给你们开多少钱一个月?” “这个要保密的。” “哎呀,这有什么不能说,沈旧浔的钱就是我的钱,他花钱雇你们,不就相当于我花钱雇你们。竟然是我花钱雇你们,我总得知道花了多少钱雇你们吧。” 保镖听了觉得竟然有些道理,于是老实回答:“两万五。” “一个月?” 他点点头。 “呵呵。”楚芙说不出话了。 人都是爱比较的,自己累死累活一个月五千,那两人比自己清闲多了,拿着她五个月的工资。 “包吃包住?” “对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 楚芙觉得自己真是找罪受,不过无论如何先干完这一个月再说吧,毕竟工资月结。 第一个星期干完后,仰卉找到她。 “明天后天你休假。” “谢谢仰姐。” “你那两个朋友,也一起休假吧。” “好的。” 仰姐挥挥手,让她出去,不要打扰自己打游戏。 回到家中,她洗澡换了身衣服,躺在沙发上非常兴奋。 太好了,明天不用早起上班。 陈管家从角落飘出来:“少夫人,还有七天就是少爷生日了,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楚芙这才想起来还有生日礼物的事情呢。 自己身无分文,哪来的钱买礼物啊? “好问题,我还没准备呢。你说,沈少爷喜欢什么?” “嗯,容我想想。” 少爷喜欢什么? 少爷喜欢少夫人啊! 管家措辞中:“少夫人,无论你送什么礼物,少爷都会喜欢的。” “这样啊,那你借我点钱吧,我有想送的东西,但是我没钱买。” “少夫人要借多少呢?” 楚芙笑眯眯的伸出三个指头。 “这个数。” “三万?” “不。” “三十万?” “不不不。” 管家捂着胸口拒绝:“三百万!哎呀,老夫可没有那么多钱啊。” “三千。” “什么?三千万!少夫人你把我当成少爷了吗,老夫全部家产加一块都没这么多钱,恕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楚芙无语:“……是三千块。” “呃,少夫人,心意固然重要,但这花费这会不会太少了?” 他随即改口:“三百万嘛,我凑一凑还是有的。” “……借的多了你不乐意,借的少了你还不乐意。” “哎呀,我也是希望你们夫妻和睦相处嘛,毕竟生日礼物,还是要上点心。” 楚芙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她真用不上这么多钱。 “那就借一万吧,话说沈旧浔到底给你开了多少工资,你连三百万都能凑的出来。” “哎呀,少爷对我们待遇优厚,所以我们才如此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他转账一万过去:“少夫人手里宽裕了,再还我钱吧。” “对了,千万不能让少爷知道,我有偷偷借钱给你哦。” “为什么?” “呃,因为少夫人你之前四处欠债,然后全让少爷去还,所以少爷就不准我们再借钱给你了。” “……好的。” 原来自己之前还是个大负翁。 楚芙新手机的部分功能并没有被沈旧浔监听,所以管家毫无顾忌的转钱给了她。 只要债主不找到少爷要钱,他就不会知道楚芙欠钱的事情。 管家现在都还记得,一群债主跑来家门口要账的大场面。 第12章 第 12 章 这几天,沈旧浔都不在家。 楚芙曾担忧过他会不会扔下自己跑了,但是看整个别墅里的人都相安无事,自顾自的继续忙活自己的,她也就放下心来。 管家正端详角落里摆着的一株半锦龟背竹,思考要不要给它挪个地儿。 “管家,你知道沈少爷去哪了吗?” “嗯,少爷出差去了吧,他的工作行程我也不太清楚。” “要出差多久啊?” “不好说,长一点呢就一个半月的,短一点的话个把星期。” “这样啊。” “少夫人是想少爷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生日前能不能回来。” 管家看破不说破:“肯定会回来的,少爷生日都会回一趟老宅。” “老宅?” “呃,是老爷和夫人住的宅子,少爷从小在那长大。” “哦哦。” 楚芙表示理解,过生日嘛,回一趟老家也很正常。 她放假闲来无事,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管家凑过去:“少夫人,你给少爷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啊?” 楚芙呵呵一笑:“保密。” 某天楚芙下班回来后,看到玄关处沈旧浔的拖鞋不见了。 “少爷回来了?”她把外套脱下,问管家。 陈管家从善如流的接过外套挂起来:“是。” “人呢?”她左顾右盼,不见人影。 “少爷在卧室呢。” “哦哦,吃了晚饭吗?” “没有,少爷回来后没有下来过。” 楚芙点点头,猜测他应该在睡觉,准备叫醒他一起吃晚饭。 她推开自己卧室门,并没有看到他人。 洗手间的门也是开着的,里面没有人。 楚芙很快想到他有可能在自己卧室,于是就去敲沈旧浔的房门。 无人应答。 睡着了? 她拧了拧门把手,没锁。 楚芙推门而入,里面没有开灯,窗帘也拉上了,一片昏暗。 “沈少爷?” 她摸到灯的开关。 还没等她打开,一个黑影飞快的抱住了她,把她扑倒在床上,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楚芙被抱的很紧很紧,几乎快要窒息:“沈旧浔?轻点。” 那人这才慢慢松了力道,却仍然禁锢着她,不准她脱身。 楚芙呼吸一轻后,也没有挣扎,任由那人狠狠压着她。 她相信沈旧浔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她对危险的感知还是太不灵敏了,不知道此时身上的人到底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到底如何。 事实证明,猎物装死还是有用的,那股浓烈的杀气慢慢的消失殆尽,满室寂静。 沈旧浔在她左手无名指上咬了一口,又狠狠捏了一把她的小臂。 “谁让你进来的?” 声音不复往日,嗓音淡漠,语调拒人千里之外。 楚芙相当恍惚,光听语气就能判断出一个人对自己的态度,这句话竟然是真的。 “吃饭了,我来叫你。” 她老老实实回答,因为被压着,声音有点闷。 他把脸埋在她胸前,楚芙老老实实不敢乱动,心如擂鼓。 沈旧浔轻轻一笑:“你心跳得好快。” 她否认,顺便把手挡在自己胸前:“没有吧,一直都跳这么快。” 心率一直这么高,那就真是要死了。 他把脸埋入她的颈窝:“好瘦。” 她立马听懂他的话:“已经吃很多了,再多吃点,脂肪可就不止长在胸和屁股上了。” 估摸男人都喜欢前凸后翘,肉感十足的美人。 楚芙纤细高挑,也算玲珑有致,她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身材。 沈旧浔用脸蹭着她柔软的脖颈,一遍又一遍的喊她:“楚芙。” “嗯,干嘛?” “楚芙。” “……” 发现此人只是闲的没事干叫她名字,她也就懒得应了。 “楚芙。” 我好想咬断你的喉咙,让你在我怀中慢慢断气,然后吃掉你,让你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楚芙。” 我好想你,我好爱你。 “楚芙。” 你知不知道? 在他不知道叫了多少遍之后,楚芙终于受不了了。 “我要饿死了,先吃饭好不好?” 沈旧浔没作声,她就当他同意了。 她刚起身,结果又被他给按下。 两人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的,楚芙本来就躁动的心跳的更快了。 我会不会心脏喷血而死啊! 楚芙还是太克制了,被沈旧浔强吻后也只咬了一下他的舌头。 趁着他吃痛,她立刻落荒而逃。 等沈旧浔下楼时,楚芙已经吃上饭了。 他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坐到她身边的椅子,她下意识的躲了下。 ……她果然开始讨厌我了。 沈旧浔也很恨自己情绪的失控,这四个月来,他都隐藏的很好,眼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他刚刚为什么就没有管住自己? 难道他们又要重蹈覆辙,变回以前的样子吗? 他内心此刻正在疯狂指责自己,不,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不想前功尽弃,不想局面失控,他必须克制自己的内心,战胜自己的冲动。 可是她对他实在太有吸引力了,只是站在那里,他就忍不住想要把她占为己有,想要把她抱进身体里面。 他的情感太复杂太汹涌,他处理不好。 上帝取出他的肋骨打造出了楚芙,可是楚芙却千方百计只想远离他。 命运怎可如此弄人? 她失忆后,他好不容易才留住她,绝无可能再让她恨上他,离开他。 第13章 第 13 章 楚芙敷着面膜,坐在床上打游戏。 沈旧浔推门而入,他换了一套黑色真丝睡衣,头发温顺的趴在脑袋上,人夫感十足。 他靠近时,她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天呐,我这是怎么了? 我有这么害怕他吗? 楚芙心想,觉得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沈旧浔一看她的反应瞬间明了,她是在排斥他的靠近。 理智又要强制下线,他终于还是稳住心神,克制住了自己的一切暗欲,非常温和地安抚她。 “抱歉,今天下午,我心情不太好,吓到你了吧?” “……没有。” 楚芙摇头,但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她暗骂自己不争气,没必要吓成这样,同时又有些疑惑,自己生理上为何会如此恐惧。 “楚芙,你讨厌我了吗?”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握住她的手,与她诉衷肠表真情,请求对方不要厌恶自己。 “其实,我有时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某些念头,我好累,这些情感处理起来又太复杂,我不知所措。” 沈旧浔对楚芙一见钟情,那种心悸至今仍存,他不可控制的想要靠近她,亲吻她,拥抱她,占有她,渴望与她呼吸同频,灵魂共振。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饥饿感,并非是胃部的蠕动与兴奋,而是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嚣,希望把她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不,她本来就是自己的一部分,她就是自己的肋骨。 他只是在迫切期待她的回归,让他的躯干更加完整。 理智回笼后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如此热切的喜欢上她,为什么会只对她有反应。 他试图找到原因。 他不知男人不能去剖析一个楚楚动人的女人的一切,哪怕你只是试图去找到她的缺点。 在此过程中,你会不由自主的被她的魅力吸引,深深爱上她。 因为她本就如此迷人。 楚芙本就如此迷人。 然后他的心理也为她沦陷了。 沈旧浔无可救药的,不可自拔的,沉迷于虚幻的单向的爱情中,他的心机与计谋在她的喜怒哀乐面前通通不做数。 沈旧浔当然不能对楚芙说,他是如何通过雷霆手段,让她委曲求全,嫁于他妻。 “我只是,害怕你讨厌我。” 他趴在她大腿上,或是示弱,或是**。 楚芙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与他真是纠缠不清。 爱是真有爱的,同时又掺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别的东西进去,让他们的关系并不纯粹。 而那些复杂的情感,她都不记得了。 所以她只能接受他的爱。 楚芙俯下身,抱住了他:“沈旧浔,我不讨厌你。” “那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两人沉默。 楚芙心乱如麻,什么是喜欢?她真不知道。 沈旧浔心里却是开心的,她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欢他,但是清楚自己不讨厌他,说明她肯定是不讨厌他的。 他勾唇一笑,这就足够了,只要楚芙不讨厌他就足够了。 两人如同无数个夜晚一样,沉沉睡去。 直到天明。 楚芙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没站稳要摔倒,沈旧浔一把拉住她。 “谢谢。” 这下她算是吓清醒了。 两人并排刷牙,用着同样颜色的牙杯,踏着同样颜色的拖鞋,用着同样颜色的毛巾,穿着同样颜色的睡衣。 完完全全小情侣来的。 “我上厕所。” 她把他推出去。 蹲在马桶上,楚芙觉得自己是真要栽沈旧浔手里一辈子了。 吃完午饭,沈旧浔照例先送楚芙到影楼,再去公司。 “送到这就好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好,再见。” “嗯嗯,拜拜,沈少爷。” 她关上车门。 宋雅雅今天到的比较晚,恰好就撞见楚芙从一辆银黑色迈巴赫上下来。 “仰姐,我就说她肯定有钱吧。” 中午,她给仰卉带了饭过去,顺便一起聊八卦。 仰卉扒拉了一口牛肉:“车上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我没看清,但是我听到她下车时喊了一声沈少爷。” “沈少爷。沈……少爷……” 她开始思考圈子里哪位大佬姓沈。 在江州沈姓能排的上名号的大人物不多,毕竟不是什么大众姓氏。 政圈她不了解,商圈她能且只能想到一位,可谓是如雷贯耳,叱咤风云的狠人。 沈振华。 可这老爷子早几百年来就不在江州混了,怎么,现在又回来养老了吗? 仰卉吃着盒饭,心想着如果真是那个沈家,能攀上些关系也是极好的。 “你看清车牌号了吗?” “呃,这个没注意。”宋雅雅把胡萝卜丝全部挑出来,抱怨着,“都说了不要放胡萝卜,这商家还放,真是的。” “下次别点这家店了。” “嗯,仰姐你现在打上钻石了吗?” “……还早着呢。” 两人又扯了些别的。 下午,仰卉通知说晚上聚餐,她请客,犒劳一下大家。 众人欢呼雀跃:“仰姐万岁!” 宋雅雅把这消息告诉了楚芙,她此时刚收工,累的要死很想回家。 但是想着有聚餐一起去也不错,本来她在这里就没什么存在感,说不定还能多交几个朋友。 晚上八点,一群人到了经常去的一个大排档,仰卉点了一大堆海鲜烧烤。 楚芙数了数,发现工作室人还挺多的,有三十来号人。 她和其他的化妆师都不熟,和摄影师有点交流但不多,她正纠结坐哪里。 宋雅雅招呼她:“楚芙姐,坐我这边。” 她顺势坐过去,两个保镖今晚跟着蹭一顿饭,也坐了过去。 宋雅雅为她拆开碗筷上包着的塑料膜:“你以前来过这里吗?仰姐聚餐特喜欢带我们来这儿。” “没有。”楚芙摇摇头,“我很少出来,都是在家吃。” 她笑了笑,为楚芙烫了一下她的白瓷碗。 “听仰姐说,你之前是干IT的?” “呃,不算吧,我没什么技术。” “别谦虚了,能学明白编程就够牛了。楚姐你之前在哪上班啊?” “誉……峰?”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我去,果然是大佬,深藏不露啊!你为什么辞职来我们这儿啊?这也专业不对口啊,行业跨度太大了吧。” “呃,我真没啥技术,没能力就被开除了。” “我知道了,楚姐你是不是简历造假了?” “……嗯,是吧。” 宋雅雅忆往昔:“我之前也造假过,编我是985本硕毕业,还真有大厂联系我,结果一面试就被刷下去了。” 楚芙好奇:“为什么要造假?” “卡学历啊,人家一看你第一学历不行,就把你简历扔垃圾桶里了,怎么可能会约你面试录取什么的。” 此时,楚芙察觉到了不对。 “那这卡学历,起码得是什么?” 她絮絮叨叨:“唔,这得看公司了,像誉峰这种企业,一般都是9本起步的。楚姐能骗进誉峰也很厉害了啊……” 管家说她是高中毕业自学成才,按宋雅雅的说法,她的简历应该被丢进垃圾桶里才对,怎么可能进入誉峰成为一名高大上的程序员? 难道他们在骗我? 楚芙这茬还没有想明白,宋雅雅已经跳到另外一个话题了。 “楚姐,你家住哪儿啊,我看你每天上班都挺准时的,是不是就住这附近啊?” 楚芙支支吾吾:“呃,对,就在这边。” “你租的房子吗?” “嗯,是。” “哪个小区啊,环境怎么样,租金贵不贵啊?我也是在附近租的公寓,楼上这两天装修,隔音差的要死,吵的我睡不好,都想换地方了,你一个人住吗?” “啊?啊……我和朋友一起住。” 一连串的问题让楚芙招架不住,只回答了最后一个,宋雅雅转转眼珠,心里有了答案,随即聊起别的。 小丫头心思很多,人热络又机灵,问什么话都是点到为止。 “对了楚姐。”宋雅雅拉过她,神神秘秘,小声说话,“你有男朋友了吗?” “呃,没有,但是我结婚了。” “啊,真的假的?” “真的啊,怎么,我看上去很像未婚人士吗?” 宋雅雅莞尔一笑:“哎哟,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就结婚啦,真好。你老公真有福气,娶了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楚芙娇嗔:“也没有啦。” “诶,那姐夫是做什么的啊?这么说,你那位合租的室友就是姐夫吧,那他会不会接你上下班啊?” “偶尔吧。” “唉,羡慕楚姐,我连对象的影子都见不着。”宋雅雅抬头看天,“老天爷,我不要大饼,麻烦你掉一个帅哥下来给我吧,不掉男人掉黄金也行啊,不掉黄金掉现金也行啊。” 楚芙微微一笑,这姑娘说话真是太逗了。 饭桌上,宋雅雅和同桌的人都挺熟络,活跃气氛她又是一把好手,几个人吹牛逼说大话,喝着酒扯着皮。 楚芙被宋雅雅劝了好几杯啤酒。 “小麦水,没度数,不醉人的。” 有人讲了某个笑话,众人顿时笑作一团,场上气氛火热不已。 小麦饮料也醉人,喝了身子暖烘烘的。 仰卉在隔壁桌,跟着一起笑,时不时侧头观察宋雅雅,以及她身边的楚芙。 楚芙脸颊微红,嘴角噙着笑,整个人娇俏不已。 饶是仰卉见惯了美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宋雅雅眉飞色舞,说着俏皮话,逗得楚芙和众人乐不可支。 仰卉发丝飞扬,看众人吃了个七七八八,去前台买单。 付款提示音响起,她刚想回去,此时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 来电对象比较特殊,她离远了些,找了个角落蹲在树边接听。 “喂……嗯,是……好,我知道了。” 这个点街上行人很少,很多店子都关门了。 仰卉心情不好,一摸口袋。 “靠,没存货了。” 左边拐角有个便利店,她慢悠悠的往那里赶过去,打算买包烟。 她浑身酒气,大衣也没扣好,风把她的下摆都吹了起来。 冻死了。 等会回去再喝点酒暖暖身子。 非常不幸的是,便利店已经打烊了。 此刻烟瘾犯了的仰卉如同遭受晴天霹雳。 还不到十一点,怎么就关门了! 她不死心,想找找有没有还在营业的店。 她找了两条街,都没有。 操! 烦死了! 她一烦就更想抽烟了。 直到某个拐角,她盯上了一个正坐在椅子上抽烟的男人。 咖啡店的外面放了好几把桌椅,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帅哥,身上还有烟没,我也想尝尝。” 她拍了拍他的肩。 仰卉很自信这人一定会同意,因为知晓她的容貌美到让人很难说出拒绝她的话。 她早已如鱼得水地使用自己的美色作为武器,搭讪各路人士。 仰卉从他背后绕道身前,盈盈一笑。 男人抬起头来,仰卉愣在原地。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绝对不会使用如此轻佻的话语作为开场白。 男人扫了她一眼,嘴里顺势吐出一口烟雾。 她难得结巴:“那个,我,烟瘾犯了,能不能,呃……” 他把口袋中的烟盒扔给她。 “谢谢,不用这么多,一根就够了……” “没事,拿着吧。” 他颔首,站起身。 仰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诶,那个,我给你钱。” 他并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等他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仰卉才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 我去,真帅啊,抽的烟都这么有档次。 操,真应该要个电话的。 第14章 第 14 章 仰卉抽完了这根烟,才慢慢走回大排档。 宋雅雅看仰姐回来了立马走上前,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 “我去,仰姐你刚刚去哪了?”她一闻,“啧,一股烟味,你又去找地方抽烟了吧,你抽了几根?” “两三根吧。”她敷衍着,“楚芙呢?” “哦对,她刚刚被辆豪车接走了。她说她要回家她老公来接她了,但她对这边的路况不熟,然后我就陪她一起过去。” “对了,我还特意记了一下车牌,江A-CF999。” “有看到人吗?” “有,有人下来给她开车门,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多了吧。” 仰卉摸了摸下巴:“上的副驾还是后座?” “后座。” “后座上还有人吗?” “没有。” 仰卉点点头:“那就是她司机。” 她立马找人去查这个车牌号的主人是谁。 “楚芙的底细你都摸干净了?” 宋雅雅回话:“差不多。” 如果真是沈家的人,她可一定要想方设法攀上这金枝玉叶。 沈旧浔看着满身酒气的楚芙,皱着眉:“喝了多少?” “几杯吧,小麦水,不醉人。” “……你知道现在多晚了吗?” 楚芙摁亮手机:“十点四十。” “你知道还不早点回家?” “啊?” 沈·不省心又开始唠叨,女孩子要早点回家,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不能在外面过夜云云。 楚芙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十点前必须回家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因为回去太晚,楚芙一洗完澡就直接躺下睡着了。 沈旧浔唉声叹气,也不知道这丫头听进去了多少,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陈管家则好奇不已:“少爷,你这么担心少夫人,为什么不把她放自己公司啊?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不是更好。” “……离我太近,我只会关心则乱。” 他还要赚钱养家,不能耗费全部精力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很多时候,他都是需要独立行走的。 第二天,楚芙睡醒照例去上班。 宋雅雅今天化了妆,笑的非常甜美。 “楚楚姐,早上好呀。” “早呀。” 她挥了挥手。 今天上午人很少也不忙,楚芙早早完工,宋雅雅带着饭盒跑过来。 “楚楚姐,这是我自己做的红烧牛肉,你尝尝。” “哦哦,谢谢。” 她以前都是和前台另一个妹子一起吃饭,今天跑来找楚芙,她有些受宠若惊。 “千智呢?” “她呀,她和她男朋友吃饭去了。” “哦?谁啊?” 宋雅雅指着来给楚芙送饭的那位保镖:“喏,就他啊。”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 这句话是说给那名保镖听的。 他挠了挠头:“啊,不行吗?” “……唉,算了。” “诶,楚楚姐,人家自由恋爱,你还要干涉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雅雅笑眯眯的:“快去吧,千智等你呢。” 她从仰卉口中对于这两无所事事的保安的真实身份有所了解,并不参透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了,一个已婚妇女身边形影不离的跟着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要不是仰卉有意压着,指不定别人要怎么传她的闲话呢。 人都是爱听八卦的,尤其是他们这种频繁与形形色色陌生人接触沟通的职业,那就更爱听八卦了。 楚芙太单纯,不知道流言蜚语害死人啊。 两人正聊着天呢,仰卉突然找了过来。 “楚芙,上午那个刘xx是你接待的吧。” “是啊,怎么了?” 她有点印象,是一个年轻小姑娘。 “哦,没什么大事,她向我投诉你了。”仰卉坐在沙发椅上,把碎发挽到耳朵后。 “啊?怎么会,为什么啊?” “她说你化妆技术不行。”她凑近,语气轻松,“吃的这么好,宋雅雅你厨艺有所长进啊。” “不会吧,当时我看她还蛮满意的呢,我也是按照她给的示例图化的啊。” “楚芙啊,你是不是和她沟通出了问题,她对我说,你根本不在意她的感受与建议。” 楚芙连忙解释:“没有啊,我很详细的问过了……” 仰姐并不在乎,打断了她:“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下次不要再犯这种错误就好了。” “我也能理解你,毕竟每个人的底子不一样,谁都不可能完美复刻示例图上的妆容,顾客心里有落差不满意也很正常。” 她站起身:“下次如果有类似的问题,你找我,我来处理。” “知道了,谢谢仰姐。” 仰卉点点头,转身离开。 楚芙第一次被人投诉,难免情绪低落,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技术不好。 宋雅雅看楚芙有些沮丧,连忙安慰她:“仰姐不是怪你的意思,有些客人就是这样,当面不会说你什么,背后投诉你。” “还有一些人,你本身没什么毛病,但还是会挑刺找茬,就为了占小便宜,商家为了避免麻烦一般都会优惠或者免单,这些人多得很呢。” “没事的楚楚姐,肯定不是你技术的问题,你要是技术不好,仰姐怎么可能把你留在咱们影楼是不是?” 她三言两语开解了楚芙,她脸上表情好看了不少。 午休结束,宋雅雅回到工位上,楚芙继续给客户化妆。 只是总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她要不要再找个专业化妆师来一对一教学呢? 一心不能二用,楚芙一分神,就把顾客的眼线画歪了。 “……你到底在干嘛啊?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们都是这个态度对待客人的吗?” 女生憋了一肚子火,“你两条眉毛都画不对称,到底在干嘛?” 楚芙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绞尽脑汁:“人的眉毛本来是就不对称的。” “……那你不能给我画对称吗?你们影楼的化妆师都是你这种水平的吗?我花了一千八,你们就这种服务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重新化眉毛和眼线可以吗?” “这不是重新化的事,是态度的问题懂吗?你难道没有一点职业素养吗?你们店长在哪,把你们店长叫过来!” 仰卉打输了一把游戏,正和队友亲切交流,楚芙悄咪咪推开了她的门,她刚好爆出一句粗口。 “我次……楚芙,怎么了?”她摘下耳机。 仰卉了解完情况后,没有急着指责她,而是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 “***,有种别走。” 她跟着楚芙出门,又冲前台喊了一句:“宋雅雅,来帮我骂人。” “好咧仰姐。” 两人回到化妆室,先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仰卉处理这种事情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她蹲下,一把握住那位女生的双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她,让她伤了你的心,我替她向你道歉。” 说真的,那样一张妖艳魅惑的脸在你面前乱晃,诚恳的道歉,你很难继续生气啊。 “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为了表示最真挚的歉意,今天你全场消费打五折,这样如何?” “……行吧。”女生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给我换一个化妆师。” “好的,我现在就为你找新的化妆师。” 仰姐拉着楚芙离开,她撩了一下头发,把楚芙隔壁化妆间的女生喊了过去。 “全卸了,化一个新的。” “好的仰姐。” “你,过来。” 仰姐瞄了一眼楚芙,她乖乖跟着进了仰卉办公室。 宋雅雅刚好结束骂战,看到两人进来,乖巧的放下耳机。 “怎么样?” “他跑了。” 众所周知,网络对线,谁先跑谁认输。 “很好。”仰卉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不愧是我的亲传弟子。” 宋雅雅娇羞一笑,关上门:“我继续去工作了。” 她一走,仰卉立马变脸。 她瘫在老板椅上,看着惴惴不安的楚芙。 “你一天内被投诉了两次,不仅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还让工作室蒙受了巨大的财产损失啊。” “楚芙,你说说,应该怎么办?” “仰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毕竟你刚来没多久,罚你一天工资作为惩戒,下次不要再犯了。” “知道了。” “上班时要用点心,这样才能干的长久,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问问别人。” “好的,仰姐。” “回去吧。” 仰卉不在意的摆摆手。 楚芙关上门,难免有些自责。 等收工回去,她闷闷不乐的把这件事给沈旧浔说了。 他宽慰她:“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你要是想提升技术,我给你请一个老师,你跟着她学习。” “你要是想换个地方上班,我可以另外帮你找个工作。” “当然我更希望,你不想再去工作了。” “啊,给我找个老师就好了,提升一下自己总是好的。”她没想到他竟然想了这么多,“谢谢你,沈少爷。” “客气了。” 第15章 第 15 章 沈旧浔生日当天,楚芙特意休了一天假。 仰卉大手一挥:“连休两天吧。” 前一天晚上,她特意问他:“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吗?” “不去。” 也没那么工作狂嘛。 第二天早上,两人都睡了个懒觉。 楚芙起身上完厕所,钻回被窝里继续睡,然后就被沈旧浔给抱住了。 他被她的动静弄醒了。 “接着睡?”他迷迷糊糊,下意识找她。 “嗯。” 她往他怀里缩。 被窝外的世界实在太冰冷了。 然后,她的腿就不小心蹭到了不该蹭的地方。 这下子,沈旧浔是真清醒了。 “干嘛,一大早投怀送抱?” “不是你要抱我吗?” 她辩解,觉得此男莫名其妙。 他眯了眯眼睛,笑了。 “那你再抱紧一点,我冷。” 楚芙闻言照做。 很快,她就皱起眉头:“别顶我。” 不解风情的美人实在太勾人了,沈旧浔忍不了了,立马翻身,把她压住。 她试图反抗:“你做什么?” 他蹭着她的脸,感受她光滑的皮肤与温热的身躯。 沈旧浔老实回答:“爱。” 楚芙:“……” 两人紧密相靠,无法忽略彼此的存在。 他循循善诱:“今天我生日。” “生日快乐。” “我爱你。” “嗯,我知道。” “楚芙,可以吗?楚芙。” 楚芙脸红心跳,浑身滚烫,说不出话。 她是拒绝呢,还是接受呢? “我还没有准备好,而且,白日不能宣淫。” 她别开脸,拒绝了。 沈旧浔也没有强求:“那你不要动,我抱着你就好。” 楚芙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他抱了一会才起身,走进浴室冲澡:“我锁门了。” “……我又不会偷看。” “哦,那我就不锁了。” 楚芙翻了个白眼。 等他冲完澡,楚芙已经下楼吃早饭了。 管家从口袋里掏出包装好的礼物,送给沈旧浔。 “少爷生日快乐。” 他微笑收下:“谢谢陈叔。” 其他佣人见到沈旧浔都会祝贺一句生日快乐,他一一礼貌谢过。 “我晚上要回一趟老宅,他们给我举办了宴会。” 他这句话是对楚芙说的。 “好啊,几点回来?” “不好说。” “好。” 沈旧浔望向她,明显还有话要说。 “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吧。” 楚芙对郑舒曼的印象不太好,而且她不想去应付那些不认识也没什么来往的沈家人。 沈旧浔笑容收敛了一点,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上午,沈旧浔在家里的健身房训练,楚芙窝在沙发上追新剧,并无视训练完刻意来展示肌肉的某人。 下午两人一同打了一会游戏,沈旧浔平日里就没什么娱乐生活,闲下来只想时时刻刻黏着楚芙。 楚芙什么也不懂,对这个世界尚在探索与学习之中。 晚上,沈旧浔换了一身正装,可谓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质又矜贵出尘又疏离冷峻。 他披了件黑色羊绒大衣,走前紧紧抱了她一下。 “早点睡。” “我等你回来。” 他笑了笑:“好。” 她看着那辆白色的宾利走远,心中竟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很难受吧。” 楚芙回头:“你说谁?” 管家捂着胸口,柔弱不能自理:“说我自己。” 她没理他,径直回屋:“话多。” · 守龙山沈宅。 沈旧浔的生日宴一向大操大办,请的都是社会名流,政商权贵。 他先是去见了父亲沈硕秋母亲郑舒曼,然后三人一同拜见沈老太爷沈振华。 老太爷今年七十有五了,身子骨相当利索,人也精神。 此时他正在假山水池旁喂鱼,听见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正是自己儿子儿媳孙子三人。 他扭过头,继续喂鱼。 沈秋硕夫妻二人:“爹。” 他不理。 “爷爷。” “嗯。” 他应下。 等撒完鱼饵,他才放下那个紫瓷盆。 他拍拍手:“旧浔啊,今天是你二十八岁诞辰,爷爷祝你生日快乐。” 沈旧浔微微低头:“谢爷爷。” “你妻子呢,怎么没来?” “她身体不适,在家养病。” “哦。”他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没来也好,反正沈家有没有她都一样。” 三人不吭声,心思各异。 “你们什么时候离婚啊?” 老头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沈秋硕和郑舒曼就算心里这样想,也是绝对不敢当着自己儿子的面问出来的。 沈旧浔果然眉头一皱:“爷爷,我对楚芙真情实意,绝无离婚可能。” “呵呵,那人家要和你离婚,你怎么办?” “……总之,我们绝无离婚可能。” 沈振华还要接着开口,沈秋硕却是拦住了他:“爹,我刚刚上山看到何叔的车了,估计快要到了。” 郑舒曼也点头:“爹,我们去主厅等着,好久没见到何叔了呢。” 沈旧浔跟在三人后面,默不作声。 这场生日宴不如说是相亲会,一群貌美无双的富家千金,世家小姐,全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往来如云。 许多人做梦都想攀上沈家的高枝,堆着一脸笑往沈家人面前凑。 沈家家主正是沈秋硕,因而挤上来的人最多,沈旧浔跟在他身后,敬了许多杯酒。 尽管内心厌恶,但他还是维持着得体优雅的体态,噙着笑回应。 他最讨厌别人来自己家了。 他最讨厌假惺惺的笑了。 他最讨厌难喝的酒了。 烦。 仰卉偷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抽烟。 她倒是也很想过去和沈家家主与未来掌权人结识交流一下,可是人属实太多,她挤不过去。 身边的男人聚在一起,谈论着她不感兴趣的趋势、人性与社会。 女人聚在一起,谈论着她同样不感兴趣的消费、价值与教育。 仰卉还是太俗了,融不进去。 她趁着仰厉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仰卉熟练的掏出打火极,点燃了一支香烟。 她穿着灰黄色的小礼服,靠在香樟树上,开始胡思乱想。 在场的有不少名门望族里的大人物,其实宴会上帅气的男人并不少,这种场合的人几乎都端的是一个彬彬有礼,优雅绅士。 也有几个外表不错的男人举着红酒来和她搭讪,不过都被她婉拒了。 她脑子里现在只有那一个男人。 那个穿黑色大衣,围灰色围巾,靠在墙边抽着烟的男人。 嗯哼,他正在墙边抽烟。 仰卉眼睛一亮,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她这次没再犹豫,踏着细高跟,直接扑上去。 “又见面了。” 她晃了晃手,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沈旧浔下意识的扯嘴角:“你是?” 这位今晚没见过。 仰卉笑容如常:“贵人多忘事,这就不记得我了,我还要感谢你借我烟呢。” 他笑了笑:“不足挂齿,外面挺冷的,我先进去了。” “诶,帅哥,我还没有报答你呢,这烟可不便宜,我不好意思白拿……” 仰卉厚着脸皮跟在他身后。 他突然站定:“妈。” 沈秋硕一回头发现儿子还没回来,于是让郑舒曼去找沈旧浔,跟着他认人也好。 郑舒曼扫了一眼二人:“哟,早说你出去幽会,我就帮你拖着你爷爷和你爸了。” “……我不认识这人。” “阿姨好,我是仰卉。”她帮腔,“您误会了,我和这位先生只有一面之缘。” 郑舒曼笑了:“一面之缘也是缘。” 沈旧浔知道他妈会打什么主意,脸立刻拉了下来:“父亲在等我们。” 郑舒曼笑颜如花:“下次再见了,仰小姐。” 她瞥了这小姑娘一眼,而后跟着儿子回去。 真是不入流。 第16章 第 16 章 仰卉回了会场,仰厉给她塞了一支红酒。 “怎么?一脸苦相。缺男人了?”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 “这里这么多男人随你挑,只要你不发疯,随便带一个回去,玩玩没事。” 她看了他一眼:“都看不上眼。” “……说这种话能不能小声点,咱们得罪的起吗?” 仰卉去取了一蝶香草芝士蛋糕,用叉子小口小口的吃。 “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也玩不到一起去。”她喝了一口奔富葛兰许,“还不如蹭吃蹭喝,才不白来一趟。” 要不说还是沈家出手阔绰,开的香槟是07年的沙龙白中白,摆的白兰地是马爹利XXO。 仰厉无语:“好歹也打起精神来,你这样像什么话,我们是来交际的,不是来买醉的。” 仰卉不理,他看着自己女儿糟心,跑去别处跟着说说笑笑。 等吃了好几碟小点心后,她才开始懊悔,自己真是太罪恶了。 盘子才这么一点大根本吃不回本,还不如直接喝酒来的划算。 等仰厉回来,仰卉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你真是脑子坏掉了。” 他只好拉着她回家。 好在宴会也快结束了,众人打过招呼,陆陆续续的散场。 沈秋硕送老爷子和何叔去休息后,回来时忍不住削了沈旧浔一眼:“换新表了?一直看。” 他听出父亲的弦外之音:“爸,我还有事,得回去一趟。” 沈秋硕皱眉:“你不陪老爷子说说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和爷爷吃顿早饭也不耽误你时间。” 郑舒曼打趣:“估计今晚有约了,急着赶回去呢。” 沈秋硕恨铁不成钢:“楚芙让你回去的?真是她蹦一个字,你就当天打雷劈了。” “呵呵,你儿子有那么没出息吗?说不定约的别人呢。” 在两人眼中,沈旧浔说好听点叫妻管严,但是他妻子不管他啊,那就只能叫热脸贴冷屁股了。 强扭的瓜不甜偏偏沈旧浔硬要吃,老两口这个愁,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支棱起来啊? 沈旧浔低头,已经十点半了,回到家估计要十二点了。 “爸,妈,我先走了,替我向爷爷告辞。” “唉,儿大不中留啊。”沈秋硕拦不住,随他去了。 郑舒曼挽着他手臂:“他倒是跑了,明早你爸指不定怎么骂我们。嫁给你真是苦了我,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都怪我,生了个不孝儿子,不知道给他父母当挡箭牌。他带头冲锋,说不定我还能护住你。” 郑舒曼乐了,假模假样锤了他一下。 · 沈旧浔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五十了。 外面的灯亮着,里面的灯关着。这个点,大家都睡了。 他从白车上下来,招呼司机下班,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钥匙。 沈旧浔借着窗外的光,打开客厅的壁灯。 他眯了眯眼,再睁眼时,发现满屋鲜花,地上整整齐齐摆了许多香水蜡烛,正是生日快乐四个字。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楚芙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沈旧浔明白,她应该是想等他回来给他过生日,结果她等了许久给等睡着了。 他俯下身,看着她柔和的睡颜,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沈旧浔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嘴角,起身想抱她上楼。 他还没站稳,就被一股力量给拉下,顺势坐到沙发上。 是楚芙。 她拉着他的大衣下摆,躺在沙发上闷笑。 “我吵醒你了?” “嗯,你开门的时候。” 她笑够了,直起身。 “我等了你好久。” “抱歉,老宅那边,我实在走不开。” “你回来了就好。” 楚芙开始掏口袋。 “诶,怎么不见了?” “什么?是不是掉沙发下去了。” 楚芙在沙发上摸索:“可能是,你帮我在地上找找。” 沈旧浔低头寻找,又问:“丟了什么?” “啊,找到了。”楚芙摸到了。 沈旧浔抬起头来,一瞬间滞在原地。 他眼前的,是一颗闪耀无比,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钻戒。 这是他的,婚戒。 很久以前,沈旧浔和楚芙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不久,她那时嫁给他并不心甘情愿,整日以泪洗面,闷闷不乐。 婚礼当天,新郎新娘要为对方带上婚戒。 他知道她不愿意,于是把对戒都给了她,告诉她。 “如果你不喜欢,不为我戴上这枚钻戒也没关系。” “但是能不能,让我为你戴上它?” 最后两人都没有戴上婚戒。 楚芙本来是想带沈旧浔去补拍婚纱照,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对钻戒。 上面刻着她和沈旧浔的拼音缩写,楚芙试戴了一下女戒。猜测这可能是她以前买的情侣对戒,但是看样子并没有送出去,于是决定借着这次生日送给他。 沈旧浔相信终有一天,楚芙会亲手为他戴上属于二人的婚戒。 他真的等到了。 她放下戒指盒,左手拿着那枚戒指,左手举在半空中。 “手给我。” 他伸出左手。 楚芙牵住他,心无旁鹭的为他戴上无名指,尺寸刚好。 她顺势亲了亲他的手指,问他:“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 他点头,“另外一支呢?” 她撩开头发和衣服,露出锁骨上的项链,戒指正在她心口处。 “在这里。” 天呐,她以前指围到底有多小,这枚戒指她竟然有点带不上去。 等哪天去珠宝店改一下尺寸。 沈旧浔内心波涛汹涌,紧紧抱住了楚芙。 他真的永远离不开她了。 第17章 第 17 章 沈旧浔紧紧抱着楚芙,似乎想把她揉进身体里,随后温柔地覆上了她的唇。月光明亮又昏暗,她没看见他眼角的那滴泪。 “楚芙,我爱你。” 两人额头相抵。 “我知道。” “你爱我吗?” 楚芙没说话。 对于沈旧浔来说,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他没有等待她的回答,又一次亲上她的嘴角,唇齿纠缠间,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接吻急促又黏腻,楚芙分不出心去附和他。 “楚芙。” 我爱你。 “楚芙。” 你也试着爱我好不好? 楚芙……楚芙,楚芙。 沈旧浔抱着她,一边亲,一边往二楼走。 打开卧室门,他把她放在床上,开始脱衣服。 十几万的西装外套被他随手扔到椅子上,领带衬衫西裤皮鞋凌乱的躺在地上。她屏气凝神,他的身体线条沐浴在月光下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滚烫的身躯贴了上来,烧坏了冷冰冰的蚕丝被。 他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我的心要跳出来了。” 她有些口干舌燥:“……不会的。” 沈旧浔带着她继续往下,直到他体表温度最高处停了下来。 “楚芙,救救我。” 她脸红到爆炸,隔着一层布料感受他的温度。 “你……疯掉了。” 眼看她没拒绝,他得寸进尺:“轻一点抓。” 月是冷的,风是冷的,夜是热的。 楚芙失忆后做这事是头一遭,技术非常生疏,只能按照他教的去做。 沈旧浔喘的很大声,给她听得都不好意思了。她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说真的忍不住。 楚芙甚至都不敢低头看,两只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沈旧浔还便要动,搞得她不得不注意。没办法她只能捂严实点,不让自己看到。 唉,何止是白日不能宣淫,夜晚也不应该宣淫啊。 月光一点一点爬,沈旧浔终于受不了了,闷哼一声,紧紧抱住她。结束后,他看着出神的楚芙,开口道歉。 “对不起。” 第18章 第 18 章 楚芙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搂着她去洗手,水流冲干净他弄脏的地方,沈旧浔看着镜子里两人亲密的模样,又重新升起邪念。 她立马感受到了,身子一僵,是真怕了。 “楚芙……救我……” 她躲开:“不行。” 楚芙斩钉截铁的拒绝:“已经十二点半了,你生日已经过了。” 沈旧浔没得逞,咬着嘴唇,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再诱哄她一次。 烦死了,都怪这个该死的生日宴,不然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和楚芙多来几次。 “那我们先睡觉。” 沈旧浔遂而放弃,挂在楚芙身上,上床睡觉。 见他并不坚持,她也松了口气,她是真累了。 上床后,她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能耍流氓。 “……你到底睡不睡了?” 楚芙没好气的坐起来。 沈旧浔非常无辜的表示:“不是我不想睡啊。” 她跟着他的眼神望去,他正朝她耀武扬威,毫不气馁。 她快崩溃了:“你就不能……自己下去吗?” 沈旧浔也很委屈:“站着人没法睡觉啊。” 已经十二点五十了,这样下去怕是到两点都睡不了了。 楚芙没办法,为了睡眠,只好牺牲自我。 他看她松口,连忙凑过去,乖巧的等她安抚自己。 她以为很快就会结束了,哪知他是越弄越大,恨不得从她手里跳出去。 楚芙痛苦,沈旧浔也很痛苦,他胸口剧烈起伏,身体其他地方都快供血不足了。 她是真后悔了。 “你这怎么办?怎么还不出来?” 沈旧浔喘着粗气,把头埋在她身上:“你别动,我自己吃就好了。” 有道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他咬上来的一瞬间,楚芙就没忍住,惊呼一声,力道没控制好,怼了怼他。 他吃痛,此时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管一个劲的品尝。 楚芙浑身一软,算是彻底服了他了。 娇妻在怀,沈旧浔心满意足,重重抖了几十下后,嘴也放过了她。 楚芙有气无力:“你上辈子是□□吗?” “嗯,老婆,我是。”他想抱着她去清理。 “别……别,可别,我怕你又……你拿纸擦一擦吧。” 他从床头抽了纸巾,擦干她的手心和胸口。 擦着擦着,顺便擦了擦其他湿漉漉的地方。 “沈旧浔你纯变态来的!” 楚芙怒骂,并踹了他一脚。 “对不起,老婆,我忍不住。”他反应快,躲开了。 “滚!” 沈旧浔觉得老婆可能真生气了,没再揩油,靠过去求原谅。 楚芙被他抱住,想推开他又推不动,扭过头不看他。 “别生气,我错了,我现在就好好睡觉,保证不动手动脚。” 说完,他真的安静下来。 楚芙到底心软,把脸转过去对着他,轻声道:“晚安。” “晚安,楚芙。” · 清晨,不对,晌午,两个人才起床。 楚芙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又被沈旧浔下意识的抱回来。 他手臂揽的角度不好,摁痛了她。 不对,我为什么会痛? 楚芙一下清醒了。 昨夜荒唐,两人未着分缕相拥睡去,床下两人的衣物堆着到处都是。 夜里光线不好,白日明亮,她低头一看,竟然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肿了,估计是他昨晚大力吮吸害的。 沈旧浔简直是禽兽! 楚芙又羞又愤,正气头上呢,看到身边睡得正香的罪魁祸首,狠狠推了他一把。 沈旧浔被推醒了,抬眼就看到妻子正气冲冲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随后视线往下滑,很快看到了自己的杰作,楚芙脸颊通红,娇俏不已,他大脑又开始供血不足了。 而比生理反应先来的是妻子的斥责。 “沈旧浔你不是人!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不是蠢货,知道自己如何心猿意马都得先安慰受伤的老婆,开始哄她。 哄着哄着,楚芙表情有所松动,正想说话,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沈旧浔!你,你!” 她拿起枕头捂住他的脸,起身穿衣服。 “不要脸,臭流氓,死变态!” 沈旧浔躺在床上,笑得全身发抖。 楚芙临走前瞪了他一眼,用力关上房门。 他笑够了,才爬起来洗澡换衣服。 · 客厅里,昨晚精心布置的蜡烛和鲜花都被管家收了起来。 楚芙和陈管家打了一声招呼,准备吃午饭。 沈旧浔下楼后,又变回了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走过去拉开她对面的椅子。 楚芙知道他是衣冠禽兽,所以不想搭理他。 “陈叔,家里有消肿的药吗?” 管家想了想:“有的少爷,你是哪里受伤了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小伤,你把药给我吧。” 管家点头,去药盒里面翻药膏。 楚芙咬牙切齿,羞耻不已。虽然知道对方实在关心自己,但一切都是他弄得,她暂时原谅不了他。 管家找到药后把软膏递给少爷,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带了一枚很大很闪的钻戒。 之前那里是一枚墨玉扳指。 太骚包了。 管家如是想。 楚芙也这么想。 这么闪的戒指适合邪魅狷狂的人带,沈旧浔沉稳从容的气质不适配这么狂妄高调的东西,很拉低他的逼格。 大佬就应该低低调调,和和气气的才对。 “你要不把戒指取下来?” “为什么?” “闪瞎我的眼了。” “……好。” 沈旧浔把戒指取了下来,觉得不戴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老婆没戴,别人就不知道这是对戒。 他想着让管家去帮他打条项链,和楚芙一样,把戒指挂在心口也不错。 再者,他其实欣赏不来钻戒锋芒毕露的气场,纯粹是楚芙喜欢,才订的对戒。 而且老婆让他带,他就带,老婆让他摘,他就摘。 两人吃完午饭,沈旧浔还要去公司,临走前把药膏悄悄放到了楚芙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