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白月光后,我和女配HE了》 第1章 穿书! 意识最初的回归,是伴随着一种极致的下坠感。 江叙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羽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翻滚、旋转。耳边是轰隆的、仿佛要撕裂耳膜的巨响,其间夹杂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呻吟和人类绝望的尖叫。失重感攫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将它们狠狠地向喉咙口挤压,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 “氧气面罩!抓住!” 不知是谁在嘶吼,声音在混乱中显得遥远而模糊。 她记得自己死死抓着座椅扶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窗外是翻滚的云层和一闪而过的、令人心悸的火光。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是经济系的学生,算惯了概率和模型,却从未算到自己会遇上这百万分之一的空难。 剧烈的震荡再次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的头狠狠撞在什么硬物上,眼前猛地一黑,所有的声音和感觉都在瞬间被抽离。 痛…… 然后是彻底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了黑暗。 江叙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头部,一阵阵的钝痛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子在里面持续敲打。 “嘶……” 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醒了!小姐醒了!先生,太太,小姐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和哽咽的女声在旁边响起,听起来有些年纪了。 小姐?先生太太?什么鬼啊! 来不及细想,江叙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奢华繁复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却昂贵的光芒。鼻尖萦绕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着淡淡百合花香的气味。 她转动僵硬的脖颈,打量四周。这是一间极其宽敞、装修奢华的卧室,身下是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的欧式大床,丝绸床单触感冰凉顺滑。不远处的雕花梳妆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品牌logo一个个都闪着“我很贵”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属于她那个租来的、只有二十平米小公寓的气息。 这是哪儿?医院的高级VIP套房?不对,哪家医院病房会装潢得跟凡尔赛宫偏殿似的?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虚软得不听使唤。 “叙叙!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醒了!”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保养得宜的中年美妇人扑到床边,眼圈通红,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你要吓死妈妈了!不就是个顾霆深吗?不值得你为他做傻事啊!” 顾霆深? 这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江叙混沌的脑海。 她最近在飞机上为了打发时间,看的那本狗血淋漓的网络小说里,那个掌控欲爆棚、自以为是的男主,不就是叫顾霆深吗?书里那个和他门不当户不对、被他父母搞得家破人亡、最终不堪屈辱自杀早逝的白月光女配,好像就叫……江叙?!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她猛地抬起自己的手,这只手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还涂着淡淡的裸色指甲油。完全不是她那双因为经常熬夜写论文和兼职而有些粗糙、指节分明的手。 “镜…镜子……” 她听到自己发出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旁边的妇人,应该是“江叙”的母亲,连忙示意旁边的佣人。佣人赶紧拿来一面手持的镀金雕花镜。 江叙深吸一口气,几乎是鼓足了勇气看向镜中。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脸。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因为虚弱而更显楚楚动人。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眼尾微微下垂,带着天然的无辜感和易碎感。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枕头上,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我见犹怜。 很美,是那种让人心生保护欲的、需要被精心呵护的菟丝花之美。 但这张脸,绝对不是她江叙本人!这是那张她在小说文字里想象过的,属于悲情白月光江叙的脸! 空难……死亡……穿越……穿书…… 这几个词在她脑中疯狂碰撞、炸开。她,一个即将毕业、前途(可能)光明的经济学本科生,居然因为一场空难,穿成了这本她睡前吐槽了八百遍的狗血小说里的炮灰白月光?! 就在她心神巨震,几乎要再次晕过去之际,一个与当前场景格格不入的、软糯得像棉花糖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叮!检测到适配灵魂成功接入!宿主江叙,你好呀!欢迎来到《霸道总裁的替身娇妻》小说世界~ ( ̄▽ ̄)~*】 江叙:“!!!” 脑子里……有东西在说话?!还带颜文字?! 【你是谁?!】她在心里惊恐地发问。 【我是你的专属系统,编号007,你可以叫我小七哦!】软萌的声音继续欢快地说,【鉴于宿主在原世界因不可抗力(空难)死亡,灵魂能量与本书世界高度契合,现给予您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只要您成功改变原剧情俗气、狗血的走向,就可以攒够能量,回到您的原世界,并恢复健康身体哦!】 系统?任务?改变剧情? 信息量过大,江叙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经济学子的理性开始艰难地回笼。 第2章 干就完了! 她迅速梳理现状: 1. 身份确认:她,江叙,穿成了书里同名同姓的炮灰白月光。 2. 当前处境:根据刚才“母亲”的话,原主似乎刚刚为男主顾霆深“做了傻事”——结合书里剧情,应该就是第一次自杀未遂!原因是顾家父母施加压力,让原主和男主分手,并开始打压江家公司,原主不堪压力和屈辱选择了轻生。 3. 家庭背景:父亲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公司,目前正面临顾家的商业打压,岌岌可危。母亲是典型的贵妇,对女儿溺爱,但对家族生意无能为力。 4. 死亡Flag:按照原书剧情,这次自杀未遂后不久,江家公司就会在顾家的持续打压下彻底破产,原主会在绝望中再次自杀,并且这次成功了!她的死,会成为男主心中永恒的朱砂痣,也是刺激女主(替身)出现和男主感情升温的关键! 5. 系统任务:改变剧情。但具体怎么改,系统没说清楚。 【改变剧情……具体要我怎么做?】江叙在心里追问,【远离男主?努力赚钱,不让公司破产?】 【单纯躲避是无法积累足够能量的哦!(。???)ノ】系统小七用最萌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宿主必须与本书核心主角团成员之一建立‘深度联结’,积极参与并颠覆原有感情线,才能有效扭转剧情走向呢!】 “核心主角团?” 江叙下意识地重复出声。 “叙叙,你说什么?” 江母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妈,我有点累,想再休息一下。” 江叙连忙敷衍过去,在江母担忧的目光中重新躺好,内心却已翻江倒海。 【主角团有哪些人?】她问系统。 【正在为您调取资料……】小七的声音像在播报菜单,【核心主角团共有五位:】 1. 早死的白月光 - 江叙(也就是您自己啦!) 2. 霸总男主 - 顾霆深(原身痴恋对象,掌控欲超强!) 3. 恶毒女配 - 余佑(男主未婚妻,视您为眼中钉!) 4. 替身真女主 - 林薇薇(目前尚未登场~) 5. 温柔的医生男二 - 温瑾年(对女主默默守护~)】 江叙:“……” 这配置,果然是古早狗血文标配,俗得她脚趾抠地。 【所以,我必须从后面四个里选一个来建立‘深度联结’?】她感觉一阵头疼,【这‘深度联结’……该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宾果!宿主好聪明!(??????)??】小七肯定道,【就是攻略他们,让他们爱上你,或者你爱上他们,总之要产生强烈的、超越原定剧情的情感羁绊!】 江叙眼前一黑。 攻略?她一个母胎solo二十年的经济学狗,现在要在这本狗血文里搞对象?对象还是这几个奇葩? 蒜鸟蒜鸟,好在系统对性别卡的不是那么死…… 首先,自己攻略自己?规则不允许,pass。 其次,男主顾霆深?想起书里他对原主的那些掌控欲爆棚的操作,以及刚才“母亲”话里透露的信息,江叙就一阵生理性反胃。跟那种自以为是的油物谈恋爱?不如让她再经历一次空难! 第三,替身女主林薇薇?人家还没出场,而且按照剧情,她后期会和男主爱得死去活来,自己去插一脚,算怎么回事?拆官配天打雷劈。 第四,温柔男二温瑾年?听起来是这里面最正常的了。但书里他深情不渝地爱着女主,自己跑去攻略他,感觉像是在玷污一份纯粹的感情,而且成功率恐怕低得可怜。 最后,恶毒女配余佑…… 想到这个名字,江叙脑海里就浮现出书里描写的那位高高在上、用尽手段针对原主、恨不得将原主除之而后快的豪门千金。 对她下手?这难度系数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这简直是地狱开局的选择题! 江叙躺在柔软得过分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那盏价格不菲的水晶灯,内心一片悲凉。 前有空难惨死,后有穿书成炮灰。想回家,还得从一群“神经病”里选一个来谈恋爱保命…… 老天爷,你是不是对我这个经济学子有什么意见?我就想平平淡淡毕业、找个工作、赚钱养老而已,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 她闭上眼,空难最后时刻的失重感和恐惧似乎还未完全散去,与此刻身处陌生世界的茫然无助交织在一起。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那双原本属于白月光的、楚楚可怜的杏眼里,闪过一丝属于现代大学生江叙的、倔强而理性的光芒。 不就是攻略吗?不就是改变剧情吗? 干就完了!!! 在系统小七【请宿主尽快选定攻略目标,否则将随机分配!(╯‵□′)╯︵┻━┻】的“温馨”提示下,江叙盯着脑海里那份糟心的主角团名单,进行了长达三分钟的痛苦抉择。 最终,她带着一种“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悲壮,对系统宣布:“我选顾霆深。” 理由很“充分”:第一,他是原主正牌男友,有感情基础(虽然是单方面的);第二,替身女主没上线,男二像块背景板,恶毒女配……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第三,万一,她是说万一,能凭借“白月光”滤镜,轻松刷点好感度呢?毕竟书里写他前期对白月光还是有点“真心”的。 第3章 来是come去是go,攻略男主gogogo 【目标已锁定:顾霆深。攻略模式启动!宿主加油哦!(??????)??】小七欢快地在江叙脑海里撒着虚拟小花,语气里满是雀跃。 加油?江叙扯了扯嘴角,对着穿衣镜里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只觉得自己不是要去攻略什么商业帝王,而是要奔赴一场无妄的刑场。她穿越到这本狗血霸总文里已经三天了,原主是男主顾霆深的白月光,家世优渥却性格懦弱,最终因为家族破产、不堪受辱而自杀身亡。而她的任务,就是攻略顾霆深,改变原主的悲惨命运——可一想到顾霆深那在原著里堪称变态的掌控欲,江叙就头皮发麻。 第一次“攻略行动”,江叙经过深思熟虑,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场景——一家原主记忆中顾霆深常去的、格调高雅的咖啡厅。为了贴合原主人设,她特意翻出了衣柜里那条仙气飘飘的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衬得人肌肤胜雪。她还化了淡妆,细细描绘了眼线,努力模仿着记忆里那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连说话的语气都对着镜子练习了不下二十遍。 当她踩着有些不适应的细跟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进咖啡厅时,顾霆深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了。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侧脸线条冷硬如雕塑,低头看着腕表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小说里描绘的“商业帝王”的强大气场。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却丝毫没能软化他周身的冷意。 江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挂上练习了半天的、带着三分羞涩七分依赖的笑容,袅袅婷婷地走过去,用她能发出的最甜最软的声音唤道:“霆深哥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顾霆深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并没有预想中的温柔缱绻。他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她坐下,动作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的疏离感,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叙叙,”他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却没有太多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你最近,似乎很忙?” 来了!江叙心里一紧,知道这是切入话题的绝佳机会。她按照事先打好的腹稿,准备“不经意”地透露自己正在为家族公司奔走,展现她“努力坚强”的一面,以期博取顾霆深一点欣赏或怜惜——毕竟,哪个霸总不喜欢柔弱又坚韧的小白花呢? 她迅速调整表情,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忧虑,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是啊,爸爸公司最近遇到些困难,资金周转不太好,我想着自己学了些东西,能不能帮上点忙……”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霆深冷冷地打断了。他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那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江家的困境,自有其因果。你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周旋于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之间,像什么样子?” 江叙:“……”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一万个问号奔腾而过。这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正常霸总听到小白花为家庭努力,不应该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或者“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吗?怎么到了顾霆深这里,就成了指责? 她不死心,试图挣扎一下,努力展现自己的“价值”:“霆深哥哥,我大学学的是国贸,专业知识还是有的,我觉得我可以为公司做些外贸订单的对接工作……” “你觉得?” 顾霆深嗤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凉意,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叙叙,你太天真了。商场的残酷,不是你在象牙塔里读几本书就能理解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应付得来吗?回到你该在的位置上,画画,插花,或者去我为你安排的艺术画廊静静心,那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他说话时,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最终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握紧的手上,语气又添了几分挑剔:“还有,你今天的口红颜色,太艳了。不适合你。我记得你以前只用裸粉色的,温顺又干净。” 江叙感觉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差点没维持住脸上那副柔弱的表情。她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工作,甚至涂什么颜色的口红,都要由他来指手画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掌控欲了,这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人形手办在摆弄! 【宿主冷静!目标人物好感度波动-1!当前好感度20!请维持人设!千万不要崩!】小七的紧急提示在脑海里响起,带着浓浓的焦虑。 去他妈的人设!江叙在心里疯狂咆哮,但脸上还得努力绷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细若蚊蚋:“……我知道了,霆深哥哥,我下次会注意的。” 顾霆深似乎对她的顺从还算满意,微微颔首,又低头看起了文件,再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话。江叙坐在对面,如坐针毡,手里的咖啡凉了都没察觉。她看着顾霆深那张冷漠的侧脸,只觉得这场“攻略”简直是煎熬。 第一次“攻略”,就在江叙内心的疯狂吐槽和顾霆深单方面的“审美指导”与“人生规划”中,不欢而散。走出咖啡厅时,江叙几乎是逃一般地脱下了高跟鞋,光着脚踩在人行道上,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开始。顾霆深似乎因为她这次的“不安分”而加强了对她的“关注”。第二天一早,江叙就发现自家小区门口多了两个黑衣保镖,说是顾总吩咐来“保护”她的;上午她去公司处理事务,刚坐下没多久,就接到了顾霆深的电话,语气冰冷地问她为什么又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甚至她中午点外卖,选了一家辣味餐厅,都收到了顾霆深的消息,指责她不懂爱惜身体,还立刻让人送来了所谓的“养生餐”。 江叙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带着命令口吻的消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着空气哀嚎:“小七,这哪是攻略啊,这分明是被监控了!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宿主别慌!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定能攻克顾总这座冰山的!(??????)??】小七的声音依旧充满活力,只是那语气里,似乎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底气不足。 江叙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那份清淡无味的养生餐。她知道,想要改变原主的命运,她必须面对顾霆深。只是这场攻略之路,注定比她想象中要艰难得多。她咬了咬牙,心里暗下决心:不管怎样,她都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哪怕是跟顾霆深硬碰硬,她也要杀出一条生路来。 第4章 第 4 章 接下来的日子,江叙本着“早死早超生”的悲壮心态,继续对男主顾霆深的“攻略”计划。 过程……只能用“度秒如年”和“精神污染”来形容。 她按照系统提供的“原主行为模式参考”,尝试给顾霆深发一些“关心”信息。 【系统,我这样发可以吗?】江叙看着手机上自己敲出的“霆深哥哥,今天工作忙吗?记得按时吃饭哦~(爱心)”,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顾霆深’好感度 0.5!宿主加油,保持这个风格!(^▽^)】系统欢快地回应。 江叙:“……” 才0.5?而且这种油腻的关心居然真的有效?这男主的品味真是堪忧。 然而,这0.5的好感度带来的后果是立竿见影的。顾霆深的掌控欲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汹涌而至。 “叙叙,你终于想明白了。” 顾霆深的电话随之而来,语气是那种仿佛施舍般的满意,“晚上陪我出席一个商业酒会,七点,司机会去接你。礼服我会让人准备好,就穿那件白色的,纯真,适合你。” 江叙握着电话,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一口气堵在胸口。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甚至连她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酒会上,她像个精美的提线木偶,被顾霆深带着穿梭在各色人等之间。他不允许她离开他身边超过三步,每当她想和某个看起来可能对家里生意有帮助的老板多说两句,顾霆深就会不着痕迹地打断,或者用一个冰冷的眼神让她闭嘴。 “你不需要懂这些,”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在她的耳廓,带来一阵不适,“乖乖待在我身边,做你的江小姐就好。你的家族,我自然会‘酌情’照顾。” “酌情”两个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江叙听懂了,这是威胁,也是交易。用她的顺从,换取江家暂时的喘息。 她心里憋着一团火,却不得不挤出温顺的笑容。为了活命,为了任务,她忍! 郁闷感 1。 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 她心血来潮,想去自家公司看看,哪怕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刚在办公室坐了不到半小时,顾霆深的电话就追了过来:“谁允许你去那种地方的?公司的琐事自有下面的人处理,不是你该操心的。回来,我在‘空中花园’订了位置。” 她试图用自己学过的国贸知识,旁敲侧击地给父亲提一点小小的建议,比如开拓一下线上渠道,或者关注某个新兴市场。父亲还没来得及表态,消息不知怎的就传到了顾霆深耳朵里。 第二天,他就派人送来了一堆珠宝和奢侈品包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女孩子,多看看时尚杂志,学学插花茶道,提升一下品味。商业上的事情,复杂得很,不是你读几本书就能懂的。” 那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郁闷感 10。 最让江叙崩溃的是,她发现自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了。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顾霆深的监控之下。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多看了哪件商品一眼,很快就会以各种方式反馈到他那里,然后换来他新一轮的“关心”和“指导”。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个男人就像一座移动的、散发着古龙水气味和掌控欲的牢笼,正一点点蚕食她的空间和意志。 【系统!我受不了了!这攻略我做不了!】江叙在内心咆哮,【再跟他待下去,我没被原剧情搞死,先被他控制疯了!】 【宿主坚持住!目标人物好感度已提升至15!胜利在望!(????????????)????】系统毫无同理心地加油打气。 “望你个鬼!” 江叙忍不住低骂出声。 郁闷感,爆表了。 转机发生在一个慈善晚宴上。 那天,江叙照例被顾霆深“携伴”出席。她穿着他指定的藕粉色长裙,像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脸上挂着标准而僵硬的微笑。 中途,顾霆深被几位商场大佬围住交谈。江叙终于得到片刻喘息,悄悄溜到露台,想吹吹风,透口气。 夜晚的凉风稍稍吹散了她心头的烦闷。她靠着栏杆,望着楼下花园的点点灯火,心里盘算着到底怎样才能摆脱这种困境。难道真的只能在一棵名叫“顾霆深”的歪脖子树上吊死? 就在她出神之际,一个略带轻浮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哟,这不是江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顾少呢?” 江叙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端着酒杯的男人,正用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看着她。这人她有点印象,是某个建材公司的少爷,风评不太好。 “王少。” 江叙淡淡点头,不想多纠缠,准备离开。 “别急着走啊,” 王少侧身挡住她的去路,笑容暧昧,“听说江小姐家公司最近有点困难?何必非得靠着顾少呢,他那个人,多无趣啊。不如……跟本少爷聊聊?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他说着,手就不老实地想往江叙肩膀上搭。 江叙脸色一冷,正要躲开并呵斥,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女声先一步响了起来,带着十足的嘲讽: “王鑫,你家的海外订单刚被我们余氏截胡,自身都难保了,还有闲心在这里学人当救世主?你这吹牛的本事,倒是比你做生意的本事强多了。” 江叙浑身一僵,循声望去。 只见余佑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露台。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晚礼服,衬得肌肤胜雪,气场全开。她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眼神如同冰锥,直直地刺向那位王少。 王少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青一阵白一阵:“余、余小姐……你这话说的……” “我说错了吗?” 余佑缓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充满压迫感,“需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父亲,确认一下你们家那批货的最新情况?” 王少顿时怂了,额角冒出冷汗,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不用了!余小姐,是我多嘴,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露台上瞬间只剩下江叙和余佑两人。 空气有些凝滞。 江叙看着余佑,心情复杂。这是那个处处针对她、恨不得她消失的“恶毒女配”?她刚才……是在为自己解围? 余佑却没有看她,目光依旧望着王少消失的方向,仿佛只是随手清理了一件垃圾。她抿了一口香槟,侧脸的线条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冷硬。 “在这种场合落单,就是给这种苍蝇机会。” 余佑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话语的内容却让江叙愣住了,“不想惹麻烦,就待在顾霆深身边,或者……学聪明点。” 说完,她甚至没有看江叙一眼,转身便要走回宴会厅。 那一瞬间,借着廊灯的光晕,江叙清晰地看到,余佑在转身时,极快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类似于“麻烦”或者“不耐烦”的情绪,但绝不是针对她的“恶毒”。 电光火石间,江叙想起了系统之前透露的,关于余佑被家族胁迫的信息。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她刚才的举动,与其说是“解围”,不如说是一种……下意识的维护?甚至可能,她是不想因为王鑫那种人渣的骚扰,而让今晚的宴会,或者她自己,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余佑,似乎并不像书里写的,或者她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那样,纯粹出于嫉妒而“恶毒”。 她的“恶毒”底下,好像包裹着别的、更复杂的东西。是无奈?是伪装?还是……一种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笨拙的自我保护? 看着余佑消失在门后的、挺直却莫名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江叙站在原地,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心中那积压了许久的、对男主的郁闷和窒息感,竟然奇异地被冲淡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混合着好奇、探究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她好像……找到了这个狗血世界里,一个意想不到的、可能打破僵局的突破口。 【系统,】江叙在心里轻声问道,【‘深度联结’……是不是不一定非要是爱情?】 系统沉默了片刻,回复道:【理论上是需要强烈的情感羁绊哦~ 但具体形式,系统数据库并未严格限定呢!(????ω??`)】 江叙望着余佑离开的方向,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带着点狡黠和兴味的笑容。 “余佑……” 她低声自语,“看来,我们真的得重新‘认识’一下了。” 第5章 第 5 章 说是要多同恶毒女配接触,可家里公司的窘境不容她忽视了。 水晶吊灯的奢华光芒再也无法让江叙感到半分安逸。那光芒如今像探照灯一样,照亮着她眼前岌岌可危的现实。自从她(灵魂)成为这个“江叙”后,远离男主顾霆深就成了她的首要生存法则。 起初,这并不难。她借口身体未愈,拒接了顾霆深所有带着命令口吻的“关心”电话,信息也只回些不痛不痒的“谢谢,还好”。顾霆深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冷淡,几次在公开场合试图制造“偶遇”,都被江叙用精湛的“突然头晕”、“母亲急召”等演技巧妙避开。 “叙叙,你和霆深……是不是闹矛盾了?”江母忧心忡忡地问,“他前几天还问起你,说给你安排的画廊位置都留好了。” 江叙放下手里正在翻阅的公司往年财报,揉了揉眉心。这些报表数字难看得很,像一张张催命符。“妈,我想通了,男人靠不住,尤其是顾霆深那种。咱们家现在这情况,我得帮爸爸把公司撑起来。” 江母看着她眼中陌生的坚定,既欣慰又担忧:“可公司的事,你一个女孩子……” “我可以做到的,我不是小孩子了,请你们相信我。”江叙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她必须尽快行动起来,原主的死亡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然而,当她真正试图介入家族生意时,才意识到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糟。江家的公司主营传统纺织品贸易,规模本就不大,在顾家有意无意的打压下,几个老客户已流失,现金流捉襟见肘。而真正的风暴,在她明确表示要参与公司事务后,才骤然降临。 江叙凭着现代的商业知识,发现公司产品设计老旧,营销方式传统。她熬了几个通宵,做出一份详细的改革方案,重点是利用电商渠道和社交媒体,推广带有国风元素的创新产品线。 她亲自去谈一个原本十拿九稳的线上推广合作,对方负责人之前还热情洋溢,却在签约前一刻接到一个电话,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江小姐,实在抱歉啊,这个档期……我们突然安排了别的活动。”对方眼神闪烁,不敢看她。 “王总,我们之前不是谈得好好的吗?”江叙维持着笑容,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这个……唉,实话跟您说吧,”王总压低了声音,“上面有人打了招呼,说……说江家的生意,最近风声紧,让我们避避嫌。” “风声紧?”江叙追问,“是谁?” 王总只是摇头,讳莫如深。 类似的情况接踵而至。原本答应注资的小银行突然以“风险评估未过”为由拒绝了贷款申请;合作多年的原材料供应商“恰好”在她们急需一批特殊面料时表示库存告罄;就连公司旗下工厂的几个熟练工,也被人用高薪挖走了。 江叙坐在父亲那间略显陈旧的办公室里,看着桌上一份份被退回的合作方案和解约函,手指冰凉。这绝不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这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要将江家彻底困死。 就在江叙为原材料焦头烂额时,顾霆深出现了。他不再是电话里的命令,而是直接来到了江家。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姿态优雅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目光扫过江叙因为熬夜而略显憔悴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叙叙,你瘦了。”他开口,语气是那种令人不适的、“我早已料到”的笃定,“我说过,你不适合做这些。看吧,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江叙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听说你公司在找面料?”顾霆深慢条斯理地说,“我打个招呼,那边明天就能给你送来,价格按成本价。” 江叙心头一动,但立刻警铃大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顾霆深的。 果然,他下一句便是:“条件是,离开公司,回到我为你规划的生活里来。画廊,或者你想学画画、插花,都可以。商业不是你这个女孩子该碰的。” 他看着江叙,眼神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听话,别让我失望。” 那一刻,江叙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把她当什么?一个需要他点头才能获得生存资源的宠物?他所谓的“帮助”,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和驯服,要她乖乖回到金丝雀的笼子里,承认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不劳顾总费心。”江叙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面料,我自己会想办法。江家的公司,我也会靠自己撑下去。” 顾霆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双总是带着掌控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阴鸷。“江叙,你别不识好歹。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在A市找到出路?” “能不能,试试才知道。”江叙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 顾霆深冷笑一声,站起身:“好,很好。那我就看看,你这身硬骨头,能撑到几时。”他拂袖而去,留下一个充满威胁的背影。 如果说顾霆深的打压是全方位、带着“教做人”性质的围堵,那么余佑的打压则更像外科手术刀,精准、狠辣,且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江叙本人来的。 江叙好不容易通过一个大学同学的关系,联系到一位外省的设计师,愿意合作开发一个小众系列,试图打开差异化市场。样品刚刚打出来,市场反馈颇佳。 就在江叙稍微松了一口气时,噩耗传来。那位设计师突然单方面终止合作,并表示设计稿的“灵感”涉嫌抄袭了某国际大牌的最新系列。 “抄袭?”江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完全是我们的原创设计!” “江小姐,对方提供了……时间戳对比和一些……嗯,不太利于您的‘证据’。”同学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而且,余氏集团法务部已经给设计师发了律师函警告……” 余氏!余佑! 江叙立刻明白了。这位大小姐甚至不屑于隐藏自己,她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江叙: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而我,有能力在你起步前就一脚踩死你。 紧接着,一家原本对江叙新产品线很感兴趣的本地买手店,也突然转变态度,老板隐晦地提醒她:“江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余大小姐那边放话了,谁敢跟你们合作,就是跟她过不去。” 余佑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江叙所有可能的出路前。她的每一次尝试,每一次挣扎,似乎都在余佑的预料之中,并被轻易瓦解。 夜深人静,江叙独自一人留在公司。办公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映着她疲惫而苍白的脸。桌上是堆积如山的待处理文件,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不断下滑的业绩曲线。 父亲的叹息,母亲的眼泪,顾霆深的冷嘲热讽,余佑的步步紧逼……像无数条鞭子抽打在她身上。胃部传来熟悉的绞痛,是这段时间饮食不规律和巨大压力带来的后遗症。 她打开抽屉,拿出常备的胃药,干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像原书剧情那样,眼睁睁看着公司破产,然后自己走向绝路? 不行!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这条命是捡来的。空难都没能带走她,凭什么要屈服于这狗血的剧情和这些自以为能掌控她命运的人? 顾霆深想让她屈服,余佑想让她消失。她偏不! 既然正常的商业路径被堵死,那她就必须想出非常规的办法。那个对她“情有独钟”的余佑,或许……不仅仅是障碍?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念头,在她被逼到绝境的心中,悄然萌生。既然无法避开,那么,能不能……把这最危险的“攻击对象”,变成破局的关键?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部的不适,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前方的路布满荆棘,但她已别无选择,只能踩过去。 第6章 第 6 章 夜色为A市披上了缀满钻石的华服,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内,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光芒碎成万千金粉,洋洋洒洒地落在每一个精心打扮的宾客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陈年雪茄与顶级香槟交织而成的浮华气息,甜腻得几乎能凝结成实体。 江叙穿着一身勉强算得体的藕粉色露肩小礼裙,站在略显偏僻的立柱旁,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怎么动的橙汁,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大型科幻片场的群众演员,浑身不自在。 “所以,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社交现场?”她在心里对那个软萌系统小七疯狂吐槽,“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标准化微笑,说着一套套堪比外交辞令的废话,眼神却在互相打量身价,累不累啊?有这时间多看看财报不好吗?” 【根据大数据分析,这是一种高效的资源置换与信息交流场合哦,宿主!(????ω????)??】小七的声音依旧欢快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很多商业合作都是在这样的非正式场合敲定的呢!】 “资源置换?”江叙瞥了一眼不远处一个脑满肠肥、正对着年轻女伴上下其手的中年老总,胃里一阵翻涌,“我只看到了油腻置换和权力寻租。” 她今晚出现在这里,目的明确而艰辛——为了她那艘在顾家掀起的风浪中飘摇欲坠的小公司。江家这艘小船,眼看就要沉没,她必须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寻找潜在的合作伙伴,或者至少,露个脸,证明江家还没倒,她江叙还没垮,以期能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 然而,现实骨感得硌人。不少人认出她是顾霆深曾经的“白月光”,态度要么是暧昧的同情,仿佛在观赏一件被打碎的古董瓷器;要么是避之不及的疏远,仿佛她是什么沾染了晦气的不祥之物。甚至有几个珠光宝气的富家女,故意摇曳生姿地从她身边走过,留下几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和几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身份”的低语。 江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些刺耳的声音屏蔽在外。经济学子的理性告诉她,情绪化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只会让对手看笑话。她回想起空难那一刻极致的失重感和濒死的绝望,对比现在,至少她还活着,还有思维,还有挣扎的机会。活下去,重振公司,远离剧情主线,这是支撑她在这个陌生世界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就在她调整好呼吸,准备鼓起勇气,主动出击去找那位据说对新兴科技项目颇感兴趣的李总搭话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却不容忽视的骚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过去,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了一下,微微收紧。 顾霆深来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线条冷硬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面容冷峻,深邃的眼眸扫视全场时,带着一种惯有的、居高临下的审视。他一出现,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而在他身侧,果然跟着余佑。 今晚的余佑,堪称惊艳。一袭宝蓝色丝绒曳地长裙,完美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丝绒材质在灯光下流淌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衬得她裸露的肌肤胜雪,气质清冷高贵如天山雪莲。栗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优雅的发髻,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颈间戴着一条设计繁复、镶嵌着硕大蓝宝石的项链,熠熠生辉。她微微抬着下巴,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属于豪门千金的矜持而疏离的微笑。 但江叙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余佑挽着顾霆深手臂的那只手上。手指纤细白皙,精心涂着与裙子同色系的宝蓝色甲油,看似自然地、亲密地搭在男人挺括的西装臂弯里。然而,江叙敏锐地注意到,那手指的关节处,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好像……并不情愿。”这个念头突兀地闯入江叙的脑海,带着强烈的违和感。 在原书的描述里,余佑对顾霆深是痴心一片,因爱生恨才变得疯狂,处处针对白月光。可眼前这一幕,余佑的眼神太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空洞与疲惫?她那完美的、弧度标准的笑容,更像是精心绘制上去的面具,华丽却缺乏真正的情感温度,仿佛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精美的人偶。 就在这时,江叙看到余佑微微侧过头,对顾霆深低声说了句什么,语速很快,内容听不清。顾霆深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只是极其轻微地、带着明显不耐烦地蹙了下眉,仿佛在驱赶一只扰人的飞虫。 余佑搭在他臂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西装面料里,但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地维持着,看不出丝毫破绽。 江叙心头那股怪异感更强了。这和她预想中“恶毒女配痴缠男主”的经典戏码,似乎不太一样。眼前的余佑,更像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演员,在被迫演一出她并不喜欢的戏。 机会很快来了。顾霆深被几位重量级的商场大佬围住寒暄,谈笑风生。余佑似乎终于找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她轻轻松开一直挽着的手,动作流畅自然地走到一旁的自助餐台边,拿起一杯香槟,却没有喝,只是无意识地、轻轻晃动着酒杯,目光有些空洞地落在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上,侧影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 就是现在! 江叙看到余佑独自一人,立刻打起精神。这可是她“考察”这位重要目标人物的绝佳机会!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裙摆,端起职业化的、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微笑,正准备朝余佑走去——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或者说,是余佑自身的“剧本”推着她不得不行动。 余佑似乎对着窗外的夜景做了个几不可见的深呼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无懈可击的面具,朝着刚刚脱离大佬包围圈、正独自站在一幅油画前的顾霆深走去。她的步伐依旧保持着世家千金特有的优雅从容,但江叙却从她那挺得过于笔直、仿佛绷着一根弦的背影里,读出了一丝“视死如归”的悲壮意味。 “霆深,”余佑的声音不算大,但在相对安静的这片区域,足以清晰地传入不远处的江叙耳中。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试图表现亲昵的柔和,“刚刚王总他们提到的,关于城东那块新兴商业区的地皮开发,我们余家其实也做了很多前期调研,非常有兴趣参与,不知道顾氏这边有没有机会……我们可以进一步聊聊合作细节?” 她的话语组织得还算得体,甚至带着商业谈判的专业性,但那份小心翼翼和试探的意味,太过明显。 她的话没能说完。 顾霆深甚至没有完全转过身,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极其冷淡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不耐和一种仿佛被冒犯的不悦,几乎凝成了冰冷的实质,刺人生疼。 “余佑,”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空气里,也敲打在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宾客心上,“在这种场合,谈这些不合时宜的公事,显得你很不懂规矩。你的任务,是安安分分地做好你的‘余小姐’,维持好你该有的形象,而不是在这里,对我的生意指手画脚。” 他刻意加重了“余小姐”和“指手画脚”这两个词,羞辱意味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下。 一瞬间,以他们两人为中心,周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安静了几分。几个离得近的宾客毫不掩饰地投来了好奇、探究,以及更多是幸灾乐祸的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余佑身上。 余佑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变得惨白。她那完美的笑容彻底僵在嘴角,像是精致冰面上突然出现的、无可挽回的裂痕。她端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骨节突出,泛着青白色,杯中的金色液体因为她细微的颤抖而晃动着,折射出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无处遁形的难堪和屈辱。 江叙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被无形的锁链钉住了,动弹不得。 她看着余佑像一尊突然被抽去灵魂的、美丽的雕塑般僵在那里,独自承受着四面八方或明或暗的、如同探照灯般的视线洗礼。那一刻,江叙心里没有一丝一毫“恶毒女配终于遭报应”的快意,反而涌起一股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是愤怒,是同情,更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 她想起了系统小七提供的背景资料,想起了余佑被家族以奶奶安危和家族产业逼迫就范的处境。 “所以……她刚才的主动搭话,也许根本不是出于本意,甚至不是出于对顾霆深的爱慕,而是家族施加给她的、必须完成的任务?是为了在公开场合维系两家‘联姻’和睦的表象?或者,是想为岌岌可危的家族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江叙在心中飞速地分析着,逻辑清晰得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惊,“而顾霆深,他明明知道这一切,知道她的身不由己,却用最伤人的、最践踏尊严的方式,毫不留情地撕破了这层伪装,让她当众下不来台,以此来彰显他的绝对权威和对她、乃至对余家的不屑一顾……” 这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书里的顾霆深对余佑虽然不屑,但表面功夫至少还是会做一点的,维持着基本的绅士风度。可现在这个顾霆深,那毫不掩饰的厌烦和近乎残忍的羞辱…… 江叙又想起自己之前“考察”男主时,被他那套“为你好的掌控欲”恶心得不轻的经历。此刻,看到他对余佑的态度,她瞬间明白了——这个男人,他对所有试图脱离他掌控、或者在他看来“不够格”、“不听话”的人,无论性别,无论身份,都是这般冷酷无情,惯用精神打压来确立自己的绝对主导地位。白月光也好,未婚妻也罢,在他眼里,或许都只是可以用来彰显他权威和满足他掌控欲的工具或摆设。 余佑站在那里,仅仅几秒钟,却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她最终什么也没能反驳,只是微微低下了那颗总是高傲扬起的头,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真实情绪。然后,她转过身,依旧维持着那份近乎残忍的、摇摇欲坠的优雅,一步一步,朝着通往露台的方向走去。那宝蓝色的背影,在璀璨耀眼的灯光下,竟显出一种与周遭浮华格格不入的孤寂和……令人心碎的脆弱? 【叮!检测到关键剧情人物‘余佑’情绪剧烈波动,屈辱值、无助值飙升!剧情偏离度微幅提升!宿主,这是一个重要的互动节点哦!】小七的声音适时地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程式化的兴奋。 江叙没有立刻理会系统。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蓝色的、仿佛背负着整个家族沉重期望与压迫的背影,心脏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攻击对象……”她下意识地又默念了一遍自己曾经闪过的那个荒谬念头。 此刻,这个念头不再仅仅是荒谬的灵光一闪,而是掺杂了一丝清晰的认知、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以及……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理解? 她们似乎都活在一个由别人书写、试图牢牢掌控她们命运的、糟糕透顶的剧本里。她是注定的、早死的白月光,是剧情的牺牲品;余佑是被迫营业的、用“恶毒”来伪装自己的女配,是家族利益的棋子。而那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主顾霆深,无疑是她们共同需要面对的、最危险的“麻烦源”和压迫者。 江叙端起手中那杯早已不那么冰凉的橙汁,仰头一饮而尽。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 她对余佑的“考察”,似乎在这一刻,被动地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更加复杂的阶段。那个“恶毒女配”的华丽面具之下,隐藏的,或许是一个和她一样,在努力挣扎、试图冲破牢笼,却始终找不到正确出口的、孤独而骄傲的灵魂。 第7章 第 7 章 露台的方向像一块磁石,吸引着江叙的目光,也牵扯着她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余佑那强撑着骄傲却难掩脆弱的背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而顾霆深那冰冷刻薄的话语,更像一根刺,扎在她作为一个现代独立灵魂的尊严和道德感上。 【宿主,目标人物余佑情绪值极不稳定,这是个刷取‘深度联结’经验的好机会!要不要去露台进行‘战后安抚’?(????????)】小七的声音带着不合时宜的雀跃。 【安抚?我现在更想去给某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泼一杯冰水让他清醒清醒!】江叙在心里没好气地回道。她知道小七的逻辑是基于任务效率,但她此刻的情绪更多是出于一种纯粹的义愤。那种当众践踏他人尊严的行为,无论对象是谁,都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引火烧身。但就这样视而不见?她做不到。不仅是因为对余佑处境的微妙共情,更因为顾霆深这种行为背后所代表的、令人窒息的掌控逻辑,让她感同身受的厌恶。 她需要一个更冷静、更有效的方式来表达立场。 机会很快来了。顾霆深似乎应付完了一波应酬,独自一人朝着通往休息区的走廊走去,那里相对安静,灯光也昏暗许多。 江叙几乎没有犹豫,她将空杯子放在侍者的托盘上,整理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静,然后迈步跟了上去。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但她的心跳却如同擂鼓。 在走廊的一个转角,她追上了顾霆深。 “顾霆深。”她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去掉了之前刻意维持的“霆深哥哥”那套称呼,显得疏离而正式。 顾霆深脚步一顿,有些意外地转过身。昏暗的光线下,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属于上位者的倨傲,以及对于江叙主动找上来的、些微的不解。在他预设的剧本里,经过刚才他对余佑的“立威”,江叙作为他的“白月光”,此刻应该要么是感到快意,要么是更加小心翼翼地讨好他,绝不该是现在这副……平静中带着隐晦质问的表情。 “叙叙?”他挑眉,语气依旧带着惯常的、仿佛施舍般的关注,“有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下意识地想重新掌控节奏,暗示她应该识趣地离开。 江叙没有退缩。她往前一步,拉近了些许距离,目光直视着他那双深邃却冰冷的眼睛。空气中残留的雪茄气味和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调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压迫感。 “我刚刚看到你和余小姐的谈话。”她开门见山,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认为,你的处理方式,非常不妥当。” 顾霆深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提出批评,眉头瞬间蹙紧,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不悦:“不妥当?你以什么身份来评判我的行为?叙叙,注意你的分寸。”他的话语里带着警告,试图用身份和关系来压制她。 若是原主,恐怕早已被他这眼神和语气吓得噤声。但江叙只是微微吸了口气,脑海中闪过自己被他“考察”时经历的种种憋屈,闪过余佑那苍白的脸和泛白的指节,一股力量从心底涌起。 “我不是以任何私人身份在评判,”江叙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罕见的冷静和锐利,“我是以一个潜在的、或许你根本看不上的商业观察者的角度在提醒你。顾霆深,余佑小姐,她代表的是余家!”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他的反应。顾霆深眼神微动,但依旧冷峻,似乎想看她能说出什么。 “是,余家目前是遇到了一些困难,或许在某些方面需要仰仗顾氏。但这绝不意味着,余家和余佑本人,可以任由你当众羞辱、呼来喝去!”江叙的话语开始带上力度,“商业合作,基础是互相尊重,是利益共赢,而不是单方面的施舍和践踏!你今天的言行,传出去,让其他合作伙伴怎么想?他们会觉得顾氏傲慢无礼,缺乏基本的合作诚意,连对名义上的‘未婚妻’家族都能如此,何况他人?”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穿透那层冰封的傲慢:“余家深耕多年,底蕴和人脉仍在,他们手里掌握的资源,难道对城东那个项目就真的一文不值?你就那么有信心,离了顾氏,余家找不到其他出路?或者,你就那么确定,未来的某一天,顾氏不会需要余家的某些‘残余价值’?把合伙人,尤其是还有相当实力的合伙人,推向对立面,或者至少是心存芥蒂,这真的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该做的选择吗?” 江叙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她知道自己这番话有些冒险,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但她必须说出来。这不仅是为余佑争一份基本的尊严,也是在试探顾霆深的底线,更是对她自己所信奉的公平、合作商业理念的一种捍卫。 顾霆深沉默了。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江叙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和……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震惊。 他记忆中的江叙,是柔弱的、敏感的、以他为中心的。她会因为他偶尔的垂怜而欣喜,会因为他的冷漠而伤心,会因为他身边出现其他女人而不安吃醋。她应该像一株缠绕着他的菟丝花,所有的情绪和行为都围绕着他旋转。 他刚才当众给余佑难堪,潜意识里,未尝没有一丝想要观察江叙反应的意味。他想看她是否会因为“未婚妻”被训斥而暗自窃喜,是否会更加感激他的“维护”(虽然这维护并非对她),是否会因此更加依赖他、讨好他。 他预想了她可能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有预想到这一种——她竟然会为了余佑,来当面质疑他、教训他?!用的还是他平时最看重、自诩精通商业逻辑? 她不是在争风吃醋,她是在……讲道理?用他熟悉的领域,来反驳他的行为? 这种完全脱离他预设剧本的展开,让他感到一丝措手不及,甚至是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极其陌生的、难以理解的困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见,这么……锋利了? “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良久,顾霆深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周围的空气仿佛更冷了几分。 “我不敢。”江叙微微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的情绪,语气却依旧不卑不亢,“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可能被你的……情绪,所忽略了的事实。余家和余佑,是你的合伙人,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可以任意打骂、用来立威的对象。尊重他们,也是在维护顾氏和你自己的声誉与长远利益。” 她将“利益”这个词再次强调,试图将他拉回理性的层面。 顾霆深的目光依旧锁定着她,那锐利的视线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析一遍。他看到她眼中没有了往日的迷恋和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的、坚定的光芒。这种光芒,让他感到陌生,也让他心底那丝掌控欲开始不安地躁动。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身边人的情绪和行为。江叙的脱离剧本,让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他一直视为“掌中之物”的白月光,似乎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脱离他的掌控轨道。 这种认知,远比余佑那点无足轻重的难堪,更让他感到不悦。 “说完了?”最终,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没有直接回应她的指责,也没有承认她的观点,但那语气中的冰冷,似乎比刚才缓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他不再看她,转身,径直朝着休息室深处走去,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江叙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弛下来,后背竟惊出了一层薄汗。她知道,她刚才的话,或许起到了一点作用,但更可能的是,在顾霆深心里埋下了一根更深的刺。 【叮!宿主行为成功引起关键人物‘顾霆深’深度情绪波动,震惊值 15,困惑值 10,不悦值 20!剧情偏离度小幅提升!】小七的汇报及时响起。 江叙却没有多少成功的喜悦。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与顾霆深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像是在打一场耗神耗力的心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