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寒江雪》 第1章 姜棉的理想 轩辕氏部落的大门紧闭着，城楼上毫无守卫踪影，只有敲打的尖锐声从城中传来。 姜棉眉心微蹙，心中不解，她是为学习闻名遐迩的丝绸纺织术而来，想象中轩辕氏部落应是族人往来、机杼声不断的繁荣景象，怎会是眼前这片死寂。风里送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混着灰烬与草药的气味，让她心头一紧。 “朱襄氏赤女姜棉前来轩辕氏部落学习养蚕缫丝。”少女姜棉大声喊道，她的身后是一队十几人的红衣卫队，卫兵们皆手拿白蜡杆红缨枪背上背满弓箭。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个身穿兽皮的年轻男子，充满肌肉的手臂有被烧灼的痕迹。他温柔的看向姜棉，扫视到姜棉身后的红衣卫队后目光变得凛冽而充满警惕性。他手中紧握住那一柄长枪，枪头金光闪闪还泛着火光，像是刚从火里烧制出来。 姜棉的目光被金光闪闪的长枪枪头所吸引，作为医女的她嗅到那股草药味就是枪头散发出来的，原来这个金光闪闪的枪头是用火与草药烧制而成的。她心想轩辕氏何时出现的此等好物，为何没有进贡到朱襄氏，一会儿一定要找轩辕氏首领问个明白。 正在她思考之际，这个男子被眼前这个花容月貌的少女吸引，他注意到她的目光被他手中长枪枪头吸引。 “这炳长枪的枪头是金，是我用火兑着一些草烧制打造出来的，我叫尤，是轩辕氏部落新来的守卫。”这个男子注意到姜棉和其身后红衣卫队并无恶意后，他放松警惕，以热烈的眼神看向姜棉。 姜棉再次看向眼前这个男子，只见他肩宽背阔，身形高大又充满力量，姜棉心想这种擅长用火烧制器具的人才她一定要带回朱襄氏。 “我叫姜棉，是神农氏公主，我父亲是天下共主神农帝君，这是我的赤卫队，你可以来做我的守卫，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让你前程似锦。”姜棉指向身后的红衣卫队再转过身来。 “尤本是东夷族内乱中被驱逐的失败之人，一路逃难来到轩辕氏部落想混口饭吃，不曾想竟有幸被公主看中，我愿誓死追随公主保护公主。”他低头作揖，在单纯的神农氏公主身边做守卫对他未来的发展来说是个不错的捷径，况且神农氏的富庶闻名于天下，说朱襄氏是哪个部落他不清楚，说神农氏他就清楚了。 姜棉听到满意的回应心中大喜，“以后你就叫赤尤，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我会让你吃的不比我差。”她随即从包内拿出一件红色丝绸衣服给赤尤穿上，“这是轩辕氏进贡到神农氏的丝绸，仅有两件，一件是我身上穿的黄色的，另外一件就是给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赤卫。” 赤尤看见姜棉的黄色衣服上装点的贝壳与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那些光让他心中卸下最后一丝防备，他看着眼前的娇小女子细心的给他穿衣服，心中感动。 这时，城内走过来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十二三岁小男孩，“西陵氏娄嫘携幼子姬鸿前来接见神农氏公主来迟，还望公主赎罪。” “婶婶不要客气，这里没外人，不要那些虚礼，为何城中如此安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姜棉走过去双手扶住娄嫘。 “你是不知道吗？我们先进城关闭城门再说。”娄嫘拉住姜棉手臂快速走向城内，赤卫们紧随其后，赤尤和姬鸿观察城外无异动后关上城门并小跑着赶上姜棉和娄嫘。 “东夷人大举进犯中原，第一个打的就是你们朱襄氏，轩辕氏首领已经带领年轻族人去支援你们了，现在城中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和外族人，所以紧闭城门。这是你父亲快马加鞭带给你的信。”娄嫘把怀中羊皮信件拿出来递给姜棉。 姜棉大惊，“我半个月前就从朱襄氏出发了，一路上游山玩水，竟不知族中发生此等大事。”姜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信件。 “棉儿，为父算到近日东夷会入侵朱襄氏，所以前段时间就让你慢行前往轩辕氏。果不其然，今日东夷人大举进攻存粮多的朱襄氏。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我知道你要是收到信息一定会带你的赤卫队返回救我，所以我直接把信件送往轩辕氏让你进门再看。我也知道西陵氏娄嫘看不住你，索性我派你个任务，你学好养蚕缫丝后一路巡防各部族，查清楚各部族兵力余粮以及生存环境，整理成笔记让你的赤卫队送回给我。你要永远相信你的族人们，我神农氏气运未尽。” “族人们都只擅长种地和医术，哪懂什么打仗，况且东夷人个个骁勇善战，我族人们可怎么办？他们需要我，我的赤卫队是战力最强的，听我号令，所有赤卫队立即返程去保护帝君，赤尤留下即可。”姜棉收起来信转过身。 “朱襄氏部落是天下存粮最多最富庶的地方，没有一个部族会让蛮横的东夷人占据朱襄氏的。因为一旦东夷人占据了粮食最多的朱襄氏，以东夷人好战好斗的性格，东夷人就会快速攻占所有部族，朱襄氏部落作为中原中心一旦失手，所有部族都会唇亡齿寒，所以各部族首领都会前去救援的。就像我父亲，宁可不顾及自己部族安危也会带领族中精壮前去救援。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你不是来学养蚕缫丝的吗？跟我母亲学吧，顺便再把我家好东西都顺走。”姬鸿仰视着姜棉又抬头瞥了一眼蚩尤。 “年纪不大懂得的还挺多，是我太过焦虑了，不过我还是希望我的赤卫队返回朱襄氏保护帝君和族人，留下赤尤一人陪我即可。”姜棉抚摸了一下姬鸿的头，她强装着镇定，内心却已慌乱不堪，她想到她族中兄弟们都没有像姬鸿这样聪慧的，莫非朱襄氏真的气数已尽吗？她想到这里心中一片哀伤。 赤尤感受到姜棉内心的慌乱，轻拍姜棉的后背，“我父亲本是东夷族中一个小部落的首领，父亲死后我继位，有大酋长嫉妒我才能，率领多人半夜偷袭我的部落，害我母亲惨死，部落被一把火烧光，我八个弟弟都没有了踪迹，我投奔亲戚被驱逐，我才发觉东夷已无我容身之地，于是我不远千里来到轩辕氏部落做守卫重新开始。我都已经这么惨了，我都秉持着最好的心态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而你作为神农氏公主，受万众部族供奉，光鲜亮丽，岂能因为一时挫折而没了心气儿。” 姜棉顿时被他的示弱和真诚所打动，“对，我不能失去信心，我要相信族人和支援我的部族们，我要保护好我自己，这样即使我被灭族了，我也要卷土重来，永不言败。赤尤，今天我在这里起誓，只要你一生忠诚于我护佑我，我会以我能调动的神农氏所有资源与力量助你重振你的部族，甚至让你成为东夷族的领袖。” 赤尤被这话震惊的瞳孔地震，他知道姜棉在画饼，但他依然愿意相信并且他的潜意识感觉他们可以做到。 “赤尤此生愿为公主肝脑涂地，至死不悔，一生忠于公主。”赤尤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悬于头顶。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煽情了，要我说，朱襄氏困境一定能解决，赤尤你也能借助朱襄氏力量统领蛮横的东夷族，但现在的你们还都是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的状态，我看还是先了解一下你们身上穿的漂亮衣服吧，这可是我们轩辕氏的新宝物，让我母亲给你们讲讲蚕丝的来源。”姬鸿扶起来赤尤。 “那天我上山采果子，不知为何今年果子极其稀少，于是我把各种类型的树都选择一棵采光了其树叶树枝和果子，想着带回来研究。我从桑树上弄下来许多虫茧，回来后我不知是谁把虫茧倒进了煮沸的锅里，等我回来后看到了许多白丝，我把白丝抽出来发现可以做成华丽的衣服。后来我研究发现这种虫子以桑叶为食，会吐出生丝来，生丝可制成衣服，于是我开始养蚕缫丝。我想着可以吐出衣服的虫子就是天下最厉害的虫子，于是我给这虫茧取名为蚕，蚕为天下虫。这就是蚕丝的来源。”娄嫘向姜棉展示着筐子里的桑叶与正在吐丝的蚕宝宝。 姜棉正在研究桑叶与蚕丝之际，听见外面有人大声砸城门。 “报！西陵氏求援！西陵氏求援！西陵氏老族长病重，庶子夺嫡发生内乱，请求支援。” 娄嫘听见声音赶忙跑出屋子，姜棉和姬鸿搀扶住焦急担忧的娄嫘，示意她理智下来，赤尤从城门带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白衣士兵。 “嫘祖姑奶奶，老祖长神志不清许久，族长带亲信支援朱襄氏，族长夫人与您的庶弟在族长走后集起兵力大肆屠杀族人，妄想夺嫡独占西陵氏一族，还望嫘祖姑奶奶援助西陵氏一族。”满身是血的西陵氏士兵吐了一口血晕倒。 娄嫘心提到了嗓子眼，扶住额头，全身打冷战，“我们还有多少兵力？西陵氏人口数量最为庞大，我们要保证轩辕氏的安宁之后再去尽量救助西陵氏。”娄嫘冷静地问姬鸿。 姜棉蹲下为晕倒的士兵号脉，“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和过度劳累而死了，无力回天了，安抚他的家人，准备火葬吧。”姜棉哽咽。 “母亲，我们轩辕氏只剩下老弱病残和几个不擅战的外族人了，而且你不能去西陵氏，轩辕部落现在的情况不能再没有领头人了。”姬鸿拉了拉娄嫘的衣角。 “我和我的赤卫队去救援西陵氏，我的赤卫队战力以一抵十，姬鸿带路，婶婶你留在轩辕氏部落千万不要出去，刚刚我号了死去士兵的脉搏发现他中毒许久，这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定是蓄谋已久。我要去查探真相，还西陵氏族人一个安宁生活，放心交给我吧。”姜棉给了娄嫘一个安慰的抱抱。 “那就拜托公主了。”娄嫘给姜棉行礼被姜棉扶住。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姜棉姐姐，你一直从我家把好东西拿走我还没有生气就是因为我家遇到事儿你是真的上。”姬鸿再次看向赤尤。 姜棉笑笑不说话，心里盘算着遇到的这一切会不会是针对于她的圈套骗她去西陵氏路上把她和她的赤卫队一网打尽，她略微思考后，选择了相信轩辕氏族人和赤尤。 随后他们一行人前往西陵氏。 “公主，赤尤不懂，是什么让你毅然选择去援助西陵氏？”路上赤尤毫不避讳旁边的姬鸿。 “是我的信仰，是我的善念，是我的好奇心，亦是我想收买人心的**的驱使。就像轩辕氏接纳流离失所的你一般，是出于恻隐之心，亦是出于实际利益。是我相信我自己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是我想要锻炼自己。经历族中变故，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了，我要保护族人，掌管天下，我要尽我所能给天下人一个和平安稳的生活，从此之后这就是我的理想。”姜棉抬头看向天空。 第2章 西陵之乱 “姜棉姐姐，你有这样的理想实在是太好了，以前的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没心没肺的女孩子，你们朱襄氏拥有那么多资源你都不想着多做点事情，整日游山玩水，嚣张跋扈的，现在终于知道上进了。”姬鸿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你母族亲人在被屠杀呢，快说说你西陵氏什么情况吧，从始至终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心想你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赤尤瞥了一眼姬鸿。 “我也只是猜测不会有大问题，不至于有灭族之灾而已。我大舅母和小舅本是一对情侣，是我大舅和姥爷硬生生拆散了他们两个，所以我猜测即使他们两个反叛也只是想要在一起而不是屠杀族人，只会让当年害他们的人受惩罚，出于血缘关系，他们不会伤害我姥爷的，所以我觉得不用担心太多。”姬鸿采了一根狗尾巴草插头上。 “那你不为那个死去的西陵氏士兵难过吗？你没有共情能力吗？他一身血的跑到轩辕氏部落告知你消息然后死掉，如果当初有人用生命给我传信，我部族就不会灭亡了。”赤尤向空中打了一拳。 “那个传信的士兵我认识，他心术一直就不正，他死了肯定是罪有应得，我们要从整体看问题。”姬鸿反驳。 “你们两个不要争论了，我认为这件事情完全没有那么简单。那个死去的士兵脉搏不仅有长期中毒的迹象，他的外表长相我看也不像中原人，姬鸿你把西陵氏所有信息都告诉我。”姜棉看向姬鸿。 “那个死去的士兵确实不是中原人而是北狄人，他是我姥姥的陪嫁丫鬟的儿子，我姥姥是北狄人，陪嫁丫鬟也是北狄人，我姥姥是我姥爷的第三个媳妇儿，我姥爷克妻，第一个媳妇儿生了我母亲就死了，第二个媳妇儿生了我大舅，现在的姥姥是第三个媳妇儿，是北狄人是我姥爷的妾室，是我姥爷当年征战北狄后带回来的。”姬鸿玩转着刚刚采的狗尾巴草。 “你大舅妈是哪族人？你小舅成婚了吗？他们两个的爱情故事是什么样的？谁拆散的？怎么一回事？”姜棉继续问。 “我大舅妈是有莘氏独女姒芸，当年与我小舅一见钟情，然而我姥爷和有莘氏一致认为她不能嫁给母亲是北狄人的庶子，那会让部族之间权利与传承产生不平衡。他们想让我大舅妈嫁给我大舅完成部族联姻，于是让我大舅去追我大舅妈，我大舅恰好也喜欢我大舅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个被下药睡在一起了，然后他俩就结婚完成部族联姻了。这么多年他俩一直没孩子，我小舅也没有成婚。据说我大舅大舅妈一起睡的那晚有人看见那个死去的北狄士兵出现在他们房间里，所以我小舅当时要打死那个北狄士兵，被我姥姥拦下了。所以我猜测那个死去的士兵罪有应得，他肯定是收了我大舅或我姥爷或者有莘氏族长的好处才做了那样的事情的。而且我感觉他平时做事就鬼鬼祟祟的，说不上来的感觉，所以他死去我就没有那么难过，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姬鸿把所有隐秘事件说出来。 “我有一点不懂，为什么那个死去的北狄士兵不支持你大舅妈嫁给你小舅呢？你小舅不是北狄血脉吗？这样与有莘氏联姻岂不是能增强他们力量吗？”赤尤露出疑问的神情。 “因为我姥爷使劲防着我这个妾室姥姥，不可能让我小舅娶大族女的。但我觉得我小舅是个特别好的人，等将来我当了族长我一定要恋爱足够自由不再受家世影响。”姬鸿甩了一把狗尾巴草。 “你姥爷家还有其他人吗？你姥姥那个陪嫁丫鬟还在吗？他们都多大岁数啊？你姥姥什么时候去的你姥爷家？”姜棉继续问。 “我姥爷快七十岁了，我姥姥快六十岁了，她的陪嫁丫鬟比她小几岁，当初是怀着孕跟着我姥姥来的，怀的那个孩子就是死去的士兵，但我妈小时候那个丫鬟就丢下孩子逃跑了，那个死去的士兵是我姥姥带大的，我姥姥在我妈五岁的时候就来到我姥爷家了。没有其他人。”姬鸿回答。 “那个死去的士兵没有名字吗？为什么一直不提他的名字？他叫什么名字？”赤尤问向姬鸿。 “他叫思家，我姥爷不喜欢这个名字不让我提，你到了西陵氏也不要提啊。”姬鸿拿狗尾巴草戳了戳赤尤。 “那你觉得你姥姥姥爷之间是爱情吗？你姥姥对你姥爷是真心的吗？你姥爷对你姥姥是真心的吗？”姜棉继续问。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好意思去问，万一我问了，他们两个人一个人说是爱情，另一个人说不是爱情，那多尴尬。你怎么总是问这么多家长里短的问题？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八卦。”姬鸿又拿狗尾巴草戳了戳姜棉。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会是一件沉重的事情，我们一切小心吧。”姜棉左右看看赤尤和姬鸿。 “刚刚你不还说相信你可以度过这一关吗？”姬鸿瞟了一眼姜棉。 “我说的是我可以安全度过这一关，不是说你可以安全度过这一关，你可小心着点吧，不要再嘻嘻哈哈的，刚刚在你母亲面前那样稳重，怎么现在又这么孩子气了。”姜棉看向姬鸿。 “我在我母亲面前稳重是想表现我已经长大了，想为母亲分忧，不让母亲太过辛苦。在你们面前孩子气是因为我看出来你们觉得我聪明能干怕你们让我干太多活，所以我就故意把我不成熟的那一面展示出来，好让你们对我有个透明的评估，这样才能更好的同行，各个伙伴发挥所长避其所短，共同赶到西陵氏解决好问题，不想让你们因为我聪明就不把我当小孩子看，从而影响一些决策和执行，就是这么简单。”姬鸿回复。 “你是我见过的小孩子里面最聪明的，比我的八个弟弟加起来都强多了。”赤尤摸了摸姬鸿的头。 “比我的弟弟也强，我弟弟跟你一样大，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不过我更爱我的弟弟，我想念我的弟弟。”姜棉看向天上看到一颗星星，才发觉已经快到晚上了。 “我也更爱我的弟弟，我想念我的弟弟。”赤尤也看向天上的星星。 “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西陵氏部落来，一切小心，小心埋伏，我大舅妈是有莘氏，有莘氏最擅长布置陷阱了。”姬鸿指向前面那座山。 一行人翻过山，发现遍地死尸，战火纷飞。 “为什么会这样？我小舅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姬鸿一个个查看西陵氏族人尸体崩溃大哭。 “早说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你现在体会到当初我的心情了吧，你还一路吵吵闹闹开玩笑。现在你别哭了，你要冷静，我们去看看还有什么存活的人。”赤尤扶起来痛哭的姬鸿。 这时一支鸣箭朝姬鸿射来，赤尤拿起手中金枪头红缨枪把箭打走并抱住护着姬鸿。 姜棉顺着鸣箭射来的方向看见一个面相极度冷峻的女子，她手拿弓箭，在一箭一箭射向姬鸿的方向。 姜棉推测这就是有莘氏姒芸，擅长陷阱与轻武器，可是她为什么要杀姬鸿呢？杀了姬鸿对她有莘氏有什么好处？听姬鸿说她可是个好人，而且她爱的姬鸿的小舅跟姬鸿关系好，她不应该杀姬鸿啊，莫不是她有难言之隐？事情的发展比姜棉预测的更复杂了。 突然间，天上掉下来一张大网，与此同时，十几个士兵从天而降转圈把他们用粗麻绳捆住，他们几个被押入地牢。 姜棉心想还好她提前预料到一定会被陷阱捉住，于是她提前把赤卫队分了四队，只留下四个赤卫贴身，其他赤卫都被她安排好，她只需要静待真相。 一个五官立体面相俊朗的男子走来蔑视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过身去，“都杀了，全部拉到祭台祭旗。”他漫不经心地说。 “他不是我小舅，他是个冒牌货，我看他第一眼我就知道，即使他们长得再像我也能分得清。我小舅气质温柔而坚定，而他一身邪气，我小舅肯定有危险，我大舅妈肯定是为了我小舅的安全才要杀我的，她射我那一鸣箭肯定是在提醒我我小舅的位置，我要出去救我小舅。”姬鸿停止哭泣。 “你好好想想那一鸣箭代表的是什么地方？只有你真正的小舅回来了，这个假小舅才能不继续胡作非为啊。”赤尤挣扎着说。 “别挣扎了，这是有莘氏特有的麻绳与绑绳方法，越挣扎绑的越紧，你别吵，让我好好想想，我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来有什么地方与鸣箭有关。”姬鸿不耐烦地说。 “鸣箭是代表你姥姥吗？那一声鸣箭的声音像是个‘母’字，有这么一个长相相似的人突然代替你小舅，作为母亲总该分得清的吧，你想想你姥姥当初是不是生的双胞胎呢？”姜棉问道。 “我觉得你说得对，那个鸣箭应该就是让我去找我姥姥。我去找她问清楚，找到我小舅，解决西陵氏困境。”姬鸿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倘若这个假小舅真的是你姥姥另一个孩子，那么你姥姥也不可信，等我们看看你大舅妈态度，我觉得还是要联合你大舅妈才能解救你小舅，她掌握陷阱与轻武器，她还有她的私兵，唯有与她联手才能解决西陵氏困境，也不知道你姥爷情况怎么样了。”姜棉看着姬鸿的眼睛分析道。 “你只有恢复绝对的理智，才能发掘出你的聪明。姬鸿你是个天才少年，你要冷静下来，我们几个对西陵氏非常不熟悉谁也不认识，就靠你了。”赤尤满怀热情地姬鸿说。 “我会保持理智的，我可以查得到真相，等会儿上祭台后我会刺激他把真相说出来的，苦了你们跟我沦为阶下囚了，都怪我太轻敌。事已至此，就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吧。”姬鸿彻底冷静下来。 有莘氏姒芸带着她的私兵来到地牢，“我是有莘氏姒芸，一会儿麻绳会自动松开，你们就可以逃跑了，我也是无奈之举，你们怪我一个人就好了，不要责怪有莘氏。”她在每个人背后的麻绳上做了些改动。 “我小舅舅在哪里？怎么才能救他？找我姥姥吗？”姬鸿问。 “我射那一声鸣箭是希望你小心你姥姥，因为你姥姥要杀你，希望她还有点良知能够放她儿子一条活路。我只能尽我所能救出你小舅了，你们逃命去吧。”姒芸说完就走了。 “不得到真相我是不会走的，我要一直护着西陵氏。”姬鸿斩钉截铁地说。 “你怎么跟你小舅一样执拗，希望你能成功并且不后悔，我可没有机会再救你了。”姒芸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第3章 成全复仇者 他们几个被带到了放满柴火的祭台上，看样子是想把他们烧死。 这时台下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那个假小舅坐在中间，旁边坐着个白发苍苍的中年妇女也是北狄装扮，周围士兵全都是北狄人。 “把西陵氏老族长和夫人请出来吧，我可不能忘了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啊。”这个假小舅阴阳怪气地说。 “你什么时候把你弟弟放出来？”姒芸推着轮椅带出来老族长，旁边一个年过半百依然容貌昳丽的夫人缓缓走来。 “别急啊，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会放了我亲弟弟的。”假小舅看向姒芸并挑眉。 “沐汐，我就知道这一切的策划者是你。”老族长夫人安静坐下。 “我还以为公主你过惯了中原荣华富贵的生活，忘记了我们家族是被谁灭的了，忘记了你的好姐妹叫什么名字了，你比我年长却看起来比我年轻，如此年纪还能保持如此尊荣，不愧是我们北狄最漂亮的梧桐公主。我已然白发苍苍，因为我把我的青春我的年华都用来实现复仇大计了，哪怕我的孩子我也舍弃给你了，可是你却毒死我的孩子。你只顾你荣耀的生活，你全然忘记了族人的惨状，你就没有想过复仇。”沐汐哭的撕心裂肺。 “我一刻也没忘记过复仇，这么多年我刺杀西陵氏族长多少次你知道吗？我自杀过多少次你知道吗？当初被灭族之时我本可以逃跑，要不是为了照顾怀孕的你，我就不会被掳到举目无亲的敌国部落做侍妾，我生的双胞胎被你带走一个，你把你儿子留给我，之后无论你的孩子犯什么错我都护住了他，我也没有给他下毒。”梧桐公主咆哮的态度稳重起来，她站直擦干眼泪。 “我与丈夫新婚燕尔我便怀孕，我们曾过着那样美好的生活，他本可以在战乱中带我离开，他是为了保护你父母被乱箭射死，你不该管我吗？还有我哥哥，他对你一往情深，他也是为了保护你和你父母被一枪穿肚而死，杀死他的人就是你旁边这个日日相眠的西陵氏族长，你可曾为我一往情深的哥哥报仇？”沐汐双手摇动梧桐肩膀。 “我当时刺杀不成就想自尽，是他们说如果我死，他们就会杀了你，我是为了护住你和你孩子，那是我们族人中唯一的血脉。你却丢弃你的孩子，任由他在西陵部落中遭受白眼，他没有亲娘，我都饱受欺凌，我能护他几下，他犯错无数，我都护住他了，我活着是为了你们。”梧桐抱住头痛哭。 “我活着也是为了你们，我这么多年在草原上风餐露宿集结北狄族众，身体落下多少病根。我与你同在一个月内生下孩子，我还没出月子就带着你的孩子离开西陵氏仇人部落。三十年来我尽心抚养你的孩子，我给他起名灭西，我学了多少东西，教会他多少东西。我当时没有选择带我自己的孩子回到北狄，我没有培养自己的孩子，却培养你和仇人的孩子，只是因为你身上的我们北狄王室的血脉。你直视着我，你真的是迫不得已吗？你看看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真的受尽欺凌吗？你明明就是贪图享乐。”沐汐双手托起梧桐的脸。 梧桐甩开沐汐，“我就是贪图享乐，我们北狄地处草原，无休止的放牧导致我们草原变成荒原，我们没有落粮食生活困难，我们父兄不得已南下中原抢劫别人粮食，之后，我们就觉得抢劫是比自给自足更快的收获方式，我们不再劳作常年南下抢劫，于是中原人北上把我们族男丁杀光，年轻女子全部掳走，这难道不是我们自作自受吗？你看看我现在的生活，锦衣玉食，受尽尊崇，我有优渥的生活，有优秀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安宁回到草原上饥寒交迫？” “这就是你的拧巴，你一方面无法忘记族人的惨死，想要复仇，各种方法手段进行复仇的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方面又与仇人日日缠绵。我当年大着肚子听见了多少次你刺杀不成后被欺辱的哭喊声，所以我日复一日坚定复仇的信念，现在我带领遗留族人杀了这么多西陵氏族人，我都是为了为当初的你报仇，可你呢？你复仇的意志被你身边这个仇人给你建造的温室消磨殆尽了。”沐汐指向轮椅上心智不清的老族长。 “好在我知道你没有完全放弃复仇，你内心还存有对惨死族人们的愧疚，我知道你的，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愧疚着，你做不到真正意义上好好生活，所以我可以利用你的愧疚让灭西进入西陵氏内部更好的完成复仇。我知道你也做不到你不忍心灭掉整个西陵氏族人，你不想做坏人，那这个坏人我来替你做，我们族人当时死了多少人，我会让西陵族人千百倍偿还，现在已经杀了一大部分了，我也是累了。现在我的孩子被毒死之前还肯远赴轩辕氏部落骗来你养女的儿子，他是真的为你们北狄王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我全家对得起你们北狄王族。”沐汐双臂交叉捂胸对梧桐行礼。 “两位母亲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先把这几个闯来的烧死吧，我记得沐汐母亲你说过我们北狄王族的尸体都是被这样一把火烧光的，这几天我杀了那么多不听话的人，把这几个厉害的杀了就没有人能再跟我抢王位了。”灭西拿着一根木箭在石头上划着。 “你可以教孩子复仇，但你不能把孩子教成这种杀人狂魔，他怎么看待恩情与仁爱，这几个陌生人不属于西陵氏族，他们和我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关系，他们是无辜的。”梧桐给了沐汐一巴掌。 “我辛苦得得得到的东西于他而言却毫不费力，我嫉妒他们每一个人，我是被仇恨养着长大的，我不懂你们的恩情与仁爱。作为我的生母，你就不补偿我关爱我吗？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吗？”灭西扔掉手中木箭。 “你把你弟弟放出来吧，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我没有耐心了。”姒芸拿剑抵住灭西的脖子。 “不是给了你一只手了吗？你还想要哪个部位？我去砍去。”灭西轻轻拿开姒芸的剑。 姒芸泪崩。 “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你再委曲求全他也不会放了娄昭的。我是神农氏公主，我已经派出我的十几个人的赤卫队去寻找娄昭少主了，你和我们一起对付这个变态。”姜棉松开身上的麻绳，小跑过去抱住姒芸。 姬鸿走到老族长面前蹲下喊着“姥爷，姥爷，我是姬鸿，你清醒清醒。” 赤尤和另外三个赤卫夺回武器与北狄士兵打起来。 “娄昭在哪里？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姒芸拿剑抵住灭西脖子。 “我和他长的一模一样，我就是他啊。”灭西病娇地说。 “他就是个疯子，不要和他浪费口舌了，唯有打败北狄残余，才能真正有救回娄昭的资本，我父亲是神农帝君，有起死回生之术，无论娄昭伤的多重都能救回来，相信我，我们一起对付北狄士兵，我还有十几个能以一敌十的赤卫，我们能够对付北狄士兵的。”姜棉继续劝说姒芸。 姒芸被说动了，她拿起剑就攻击灭西，灭西一个闪躲，他们两个打起来。 姜棉拿起一把剑也与北狄士兵打起来。 “你的养子回不来了，我给他下过药了。我本想着骗你的养女回西陵氏一网打尽，没有想到来的是她的儿子，这样也罢，毕竟当年西陵氏灭亡我们北狄的时候也是留了你一个公主供敌方享用了呢，现在依然可以这样。你要是想让族人们原谅你，你现在就杀掉这个杀掉我哥哥的仇人和他的外孙。”沐汐给了梧桐一把木刀。 梧桐接过来木刀，“你真的是疯了，稚子无辜，当年族人灭亡的时候，我的养女才五岁，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可是个好人，是我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不要去打扰她，况且她现在是轩辕氏部落女首领，你们也影响不了她的。现如今她的儿子也还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我怎么可以杀他们。” 梧桐转过身看向老族长，“往日没有刺杀成功还是因为我决心不够，是因为我怕失去你的庇护我会过得更差，现在我不想活了，你就与我共赴黄泉吧。”她手拿木刀用尽全部力气朝老族长刺去。 姬鸿看到这一幕立即推他姥爷到他身后，随即拿起一根木棍。 “姥姥，你要真的听信这妖妇谗言，休怪我不客气了。”姬鸿预备作战。 “如果有人杀了你全族，你会不会报仇呢？”沐汐与姬鸿打到一起。 “自古忠义难两全，还希望姬鸿你可以理解我。”梧桐再次刺向老族长。 这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竟然是整场中最能打的，不愧是北狄公主与浪迹北狄多年的复仇者。年纪最小的姬鸿保护姥爷心切，初期防护也是到位，在两位祖母强烈的攻势下，慢慢的占了下风，不一会儿他被沐汐打的断了腿，却依然坚守阵地保护他姥爷。 突然间，老族长清醒过来，“思家是我下毒杀的，你杀了我吧。”他挑衅沐汐并一把力气推走断腿的姬鸿。 姬鸿被赤尤接住背在身上。 沐汐被刺痛正要出击之时，梧桐已然一把木刀插入老族长心脏。 “对不起，我必须杀你，唯有这样才能满足我忠于我北狄族人的道义。”梧桐含泪。 老族长从轮椅上站起来，抓住梧桐的手盯住她的眼睛，夺回木刀刺进梧桐心脏，再恶狠狠的看向沐汐，沐汐被这一现象惊讶到顿时愣住，就在这时，老族长夺回她手中木剑一剑刺穿她的身体。 灭西看见他的两个母亲都被他生身父亲所杀，他立刻点了一把火，“来了西陵氏我就没想活下去，我早就在这周围都浇满了火油，今日陪大家一起火葬吧。” “大家不要恋战，快跑。”姜棉呼喊。 “我要去救我姥爷。”姬鸿摆动着手臂。 “不要救我了，与其神志不清的活下去，不如痛痛快快死掉，你姥爷我这一辈子够了，足够自由潇洒也足够位高权重，地位、权势、美人、美酒、亲情、爱情……一切能想到的好的坏的我都拥有了，我没有遗憾了，我现在就想获得真正的自由，不想再做不明不白神志不清的木偶了。我要选择自由，永远跟随自己的自由意志，我相信我来世也一样会很精彩。告诉你母亲不要惦念我，让你小舅继承我西陵氏族长的位置吧，让她和姒芸在一起，我不该再棒打鸳鸯了。”老族长说完就抱着梧桐夫人的尸体一起跳进火烧的最烈的火海。 第4章 第 4 章 众人逃出火海一齐开始灭火。 赤卫队找到了被关押在山洞的娄昭，娄昭赶来与姒芸抱在一起。 姬鸿把老族长遗言告知他们，娄昭自此成为西陵氏新任族长。 随后娄昭和姒芸开始整理西陵氏内务，众人帮忙一起打扫战场。 “你竟然会打架？”赤尤惊奇又疑惑，他轻声问姜棉。 “我不会，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不能去插手老族长和梧桐夫人的感情私事家事，我就不能干等着，我就只好去打架了。倒是你，我没有想到你打架竟然那么厉害。”姜棉崇拜的眼神望向赤尤。 “我打架可是战神级别的，我有八个弟弟，个个都强壮威武，他们八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我一个。即使是同龄男孩子，他们好几个加起来也打不过我。”赤尤比划着。 “你真的有八个弟弟吗？你多大？你弟弟们多大？”姜棉好奇地问。 “我十九岁，我最小的弟弟才三岁，可惜他们都找不见了。”赤尤再次忧伤地低下了头。 “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你所有弟弟们的，我接下来会去各个部落巡查，我和你一起打听你弟弟们的下落，一定会找回来的。还有，我十七岁。”姜棉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 “谢谢你。”赤尤心脏像是被扭了一下。 他们把尸体搬运到一块后，娄昭拿着火把走过来。 “他们都是我的族人、亲人，就让他们一起归于天地吧。”娄昭眼含泪水，把火把扔向尸体随即转身离开。 “年轻族人们都去支援朱襄氏了，剩下的老弱病残一部分被杀害，大部分都在我的通知下逃走去了有莘氏，明日我会派人去有莘氏召回族人，我们重振西陵氏。”姒芸扶住娄昭的手臂。 “是啊，小舅舅，你不要太过难过了，这段时间我和你一起重新建设西陵氏。”姬鸿哭的沙哑的声音安慰道。 “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相信我，等火烧完我就回去，我不会有事的。”娄昭转过身来。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姒芸拍了拍娄昭的肩膀。 众人回去休息，背对着火光往回走，独留娄昭一人面对着火光，火焰之下是他亲人的尸身。 第二天，姜棉召集赤卫队。 “你们十个留下来帮西陵氏恢复建设，你们两个回朱襄氏把一路上所有的所见所闻告诉我父君，你们四个换一身普通衣服去东夷探听消息，除了打探他们的军事部署战争计划，还记得打听一下赤尤的弟弟们的踪迹，记住一定要伪装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安全，活着回到朱襄氏，倘若遇到赤尤的弟弟们，直接带回朱襄氏。”姜棉一项项发布号令。 “赤尤谢过公主，从此我对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赤尤低头抱拳行礼。 “今天你跟随我去有莘氏，我已经和姒芸说好了，她的卫队留在西陵恢复生产，我带着她的信物去有莘氏召回西陵氏族人，有莘氏擅长制造武器与陷阱，我看你也擅长此等技术，我们去交流学习。”姜棉扶起比她高一头的赤尤的拳头。 姜棉和赤尤去往有莘氏。 “你之前都去过哪里啊？”姜棉转头看向赤尤。 “我哪里都没有去过，就一直在照顾弟弟们。”赤尤说。 “我也是哪里都没有去过，就去过几次轩辕氏，正好这次我们去各个不同部落历练历练，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的弟弟们了，昨晚我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你的八个弟弟都活着呢，并且以后都会和你团聚。”姜棉扶住赤尤肩膀。 “真的吗？你还会算卦啊。”赤尤惊喜地睁大眼睛。 “当然是真的，我算卦可准了，算无遗策。”姜棉自豪地说。 “其实我内心已经觉得他们都不在了，所以我想干出一份事业积攒自己的力量为他们报仇，我就去轩辕氏打造武器了。我却遇见了你，看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人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你还给了我更多种可能，你让我有更多的机会去复仇，你还让你的卫队帮我找弟弟，你还相信我让我一个人陪你出行，你还一次次宽慰我，我真的很感动。”赤尤走近姜棉。 “你的弟弟们都在的，敢不敢打个赌？如果他们都在，你就一辈子给我打造武器，只忠于我一个人；但凡有一个不在，你就是自由的。我对我的卜算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你也要相信我。我也是对你一见钟情，我从来没有见过强壮到像你这样恰到好处的男孩子，你看起来和我们朱襄氏那些男孩子都不一样，他们仗着族中粮食丰厚，不思进取，各个肥头大耳的像猪一样，但你给我的初始感觉是像一只狼，浅了解之后感觉你像一只狗。昨天晚上见到你打架能力那么强的同时还能保护住半大孩子姬鸿，我就感觉你像一只很给人安全感的狼狗。我宽慰你是我在收买你呢，我想让你一直属于我，我让我的赤卫队去找你弟弟并且直接带回朱襄氏是为了把你弟弟扣在朱襄氏做人质，这样你就会不得不跟我回朱襄氏了，一切都是我的套路，我让你单独跟随我出行也是为了能和你单独相处，我希望我们一路上能够建立好感情，等回到朱襄氏我们就成婚。”姜棉抱住赤尤。 “我太开心了，我一定好好保护你，无论我弟弟们情况如何，我都会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保护你照顾你，我心甘情愿被你收买，心甘情愿被你拿捏。”赤尤握住姜棉的手。 “一开始我对你也是看上你打造武器的技术，想招揽你这个人才，并没有想太多，然而昨天晚上遇见西陵氏的灾祸，我想来很多，我怕错过喜欢的人，我也怕我被人误会，更害怕我的族人也遭遇这种灾祸，所以我想了一晚上，我决定要选择你这个强者，我要你能和我亲密无间，我们之间不要存在任何误会，我要你寸步不离的保护好我，我要你制造更多厉害的武器，保护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族人，所以我选择带你去有莘氏。”姜棉依偎赤尤。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一直相信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只和你在一起，我会用我的一切能力给你创造一个安全的家园。”赤尤抚摸姜棉的背。 “昨天晚上的见闻真的挺让我无语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北狄梧桐公主族人常年南下扰民，西陵氏老族长带领族人对北狄梧桐公主族人进行了灭族，偏偏又留下梧桐公主和怀孕的沐汐，斩草不除根，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年后，沐汐又率领遗留的族人对西陵氏进行灭族，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我希望世界永远和平，不要有这种残忍的杀戮，我要立规则限制所有人不做坏事，这样就不会有恶因恶果了。我觉得北狄人就是梧桐公主故意放进来的，梧桐公主真的是很拧巴，她又想活着过好生活，又想报仇雪恨，结果两样都没做好。不过如果我是她，我也会像她一样做，我也想好好活着，我也想报仇雪恨，最后让自己的孩子也就是两族的孩子成为新任族长，此题真的停工无解的，你怎么看呢？”姜棉抬头看向赤尤。 “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不过为什么梧桐夫人就不能再退一步跟老族长好好生活从而安度晚年呢？”赤尤看向姜棉星星般亮闪闪的眼睛。 “族人都被杀光了，还退个什么？还有什么可退的？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我认为从被灭族开始，就得想办法让自己活着生下孩子延续自己的血脉，既然被掳走了，就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继承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勇往直前，都不能往后退，都要实现自己利益最大化，更何况沐汐都来了，这都没有退路了，有气节的死好过苟活。我觉得梧桐公主和老族长都属于同一种人，都是为了自由为了信念而坚持活着，又为了自由和信念而选择去死的，我觉得老族长杀掉梧桐公主是为了成全梧桐公主对于北狄族人的义，梧桐公主没有杀死老族长也是为了成全老族长报答老族长，他们之间是互相懂得的，在他们的内心的价值观来说，梧桐公主必须得去为北狄族人报仇，但她还不能得逞，因为她不能背叛老族长这么多年对她那么好的恩情爱情与义气，老族长也必须得满足梧桐公主想要报仇的愿望并且还不能让梧桐公主得逞，因为老族长要成全梧桐公主对北狄族人的义气并且不伤害到梧桐公主对老族长自己的恩义，老族长必须得让梧桐公主死在她报仇的时刻，这样才能忠义两全，我现在甚至觉得娄昭就是梧桐公主刻意培养的这么优秀的，就是按照继承人来培养的，沐汐的儿子也是梧桐公主刻意养废的，因为梧桐公主要把她能有机会掌控的所有资源都留给娄昭，还要把她能想到的所有隐患都排查掉，梧桐公主太知道沐汐是什么样的人了，梧桐公主有大义，沐汐一心想搅乱中原想报仇，沐汐没有是非观念，梧桐公主有是非观念，沐汐的儿子思家应该是知道自己中毒后想要报复梧桐公主才去轩辕氏找嫘祖的，没想到就死在了轩辕氏。我感觉这是梧桐公主下的一大盘棋，让老族长愧疚娄昭从而传位给娄昭，这样梧桐公主的血脉就传承下去了，西陵氏的资源都给了娄昭，娄昭的祸患也都被清楚掉了，甚至梧桐公主都知道了思家肯定会去轩辕氏就能搬来救兵把沐汐的队伍一网打尽，把不听娄昭话的西陵氏族人和北狄人都杀掉，剩下的都是听从娄昭话的顺民了。我这样想的，你怎么看？”姜棉从赤尤怀里走出来回踱步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