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山庄》 第1章 生活破碎的声音 云顶山庄的酒店中，２０岁的林沐刚刚进入酒店实习，凭借着酒店管理专业的背景，轻松拿到了包厢服务生的岗位。早上她穿着一双球鞋来上班，被领班训责了几句。领班把林沐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双黑皮鞋，并质问她为什么没按交代的准备好着装，林沐解释。 这里的客人多是商界名流，酒店精致的菜品和大气的装潢很受商界精英的青睐。 万特从一辆劳斯莱斯上下来，礼宾部的工作人员平日懒散，见是万特，赶紧迎上前去，替他引路。 能进云顶山庄的都是大腕，更何况预约表上写的是云顶厅，那都是顶尖人士才能预订到的，礼宾部的人虽说整日看似点头弯腰做着机械式的工作，但实则在迎来送往的日子里，增长了不少眼力劲儿。 万特一张冷峻的脸庞，把这一切待遇视为常态，并没有正眼瞧礼宾部的接待一眼。 进入云顶厅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见万特进来，刚刚热闹喧腾的包厢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正了正身子，万特在主位坐下，一边粗略翻了几页菜单，一边报着几道价格不菲的菜名。 林沐一边听着万特报出的菜名，一边记录着，万特合上菜单的同时，林沐递上了酒水单，示意万特是否需要加点酒水。为了攒钱买昨天在商场看中的黑皮鞋，必须多赚点酒水佣金。 万特没有接过酒水单，嘴里却报出了拉塔西。林沐按照万特下的订单，开始着手于安排。 这是一场公司的年度会议，到场的都是公司的精英骨干，各个都收入不菲，但看得出大家都挺怕万特的。林沐打量了一下万特的脸，面目俊秀，却有一股盛气凌人的气息。 菜陆续上桌，大家都恭维万特，整桌人轮流说一些官方的话，万特面部没有表情，微笑也没有温度，林沐在一旁看着觉得万特真是富家公子，高傲得很。 万特点头示意林沐过来，要求先把红酒上来，林沐由于要在包厢做侍应，就催促另一位在包厢做侍应的搭档米晨催一下红酒。 米晨明显对林沐的指派有些不满，同样是实习生，林沐凭什么对她呼来喝去，自己又不是助理。而米晨的不满，林沐明显没有觉察到，她一心只想要服侍好这一桌“尊贵”的客人，一来是出自自己家境，带有那种对富人的卑微心态，二来又想在新工作上好好表现自己。 酒水订单被转到山庄的酒廊，可万特要的酒没有了，负责人看了眼订单，见是万特的，就递给一名叫东直的侍应一瓶罗曼尼康帝，并叮嘱他说：“万先生原先点的那瓶酒没有了，送这瓶过去，看这瓶酒要不要开。”东直匆匆把酒送到云顶厅，但全然忘记了负责人叮嘱的话。酒送到之后，他就离开了。 备餐房整洁有序，台面上放着菜单、酒水单和物品损坏赔偿表。林沐让米晨把酒给她，随即林沐又让米晨找开瓶器。米晨找到开瓶器递给林沐。 林沐端着酒瓶微笑着走到万特跟前，问万特是否需要现在开启红酒，万特看了一眼酒标，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米晨也是专业学习过的，拿着海马刀准备开瓶，林沐从米晨手中接过海马刀，还没等米晨回过神来，林沐就已经将海马刀定准了木塞中间的位置往下拧，不得不说林沐的开瓶技术不错，三刀划开瓶帽，一拧一压一抬一提，一套标准步骤丝毫不马虎。 倒酒的时候林沐明显有些紧张，不小心滴了一点在台布上，林沐连忙向万特鞠躬赔不是，万特没有吱声，只见他右手端起红酒杯，逆时针摇晃，随后品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示意林沐可以继续倒酒了，同时看向林沐，说了句让林沐惊愕的话。 林沐这才意识到点什么，心虚地看了下酒标，她站在原地，面对着一桌的人惊慌失措，刚刚所想展示给包厢客人的专业、努力保持的淡定，在这一刻都倾然崩塌。她无法面对眼前的状况平静处理。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是她自身收入和红酒价值的明显对比，这对林沐就像一个不见底的深渊，而这时没有人替她解围，她只能尴尬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万特在一旁挑衅的话语，让林沐更是内心深深自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整桌的人就像燃了兴致，有人唤来一旁的米晨，米晨走到林沐身旁，从林沐手中接过红酒瓶，给整桌客人挨个倒酒，这一刻米晨内心有种莫名的快感，脸上也闪过一丝胜利的喜悦，而这微妙的变化，在整桌人的碰杯声中隐藏得完美无缝。 林沐并不想失去工作，她回过神来，慢慢回想了刚刚的细节，万特那个眼睛瞟向酒瓶的眼神和晃酒杯时的镇定自若，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开错了酒？她内心燃起愤怒，这样的富家公子哪会体会我们平民的艰辛。对于万特，喝一支几十万的红酒就像消遣；而对于她，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儿，是丢了工作和即将面临的巨额赔偿。林沐连声道歉，万特的回答却是雪上加霜，顿时让她感觉晴天霹雳。 林沐将万特请到包厢的侧间，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和极为端正的态度向万特道歉，请求原谅。万特冷笑一声，林沐此时吓得气都不敢出一声，万特手中的红酒杯抚过林沐的脸庞，林沐又紧张又害怕，身体僵硬，眉间微皱，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万特像是被激起了兴趣，又拿着杯沿啪啪轻拍两下林沐的脸庞，林沐心中本来就有疑虑，此刻对万特的人品更加质疑，这挑衅让林沐突然升起一股莫名之火。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万特，使劲地捶打，边打嘴里还声嘶力竭地哭着吼着，仿佛要将今天所有的冤屈都释放出来。 万特抓住林沐的手臂按压在门上，林沐使劲挣扎，挥手打翻了万特另一只手中的酒杯。林沐的挣扎和嘶喊在酒杯落地的刹那间都戛然而止。随着酒杯落地，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５８００的杯子，加上２２万的红酒，这时她不哭也不闹了，呆呆的愣在原地，又仿佛清醒了。她目光呆滞地站在那，万特见其停止了哭闹，奋力地甩下她的手，这一下把她拽得生疼。 万特嘴里嘟哝了一句，死盯着林沐看着，两人眼神锐利，谁也不饶谁。 原本在林沐的世界里，有两项生存法则，一，没钱就去赚；二，不会就去学。可现在呢？该怎么办？ 林沐“哼”了一声。万特撇了她一眼，说：“该生气的人是我吧！” 林沐岂止是生气，简直是气急败坏，若要论游戏规则，起码该是点到即止吧！这人明明就是存心加故意。 万特转向门口，准备走出备餐间。林沐给他让出路。 走出包间的时候，万特脸色有点沉，大家看情形不对，也不敢多问。米晨见万特座位前没有酒杯，赶紧识趣地取了个新的杯子，蹲下身轻声跟万特说：“万先生，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是忘了拿您的专用酒杯出来了吧，要不给您倒杯新的吧？”见万特点头许可，米晨便重新倒了一杯酒给万特。 万特起身给大家敬酒，大伙儿齐声道谢。而后万特跟大家交代说有事先走一步，让大家尽兴玩，吃喝都算他的。在座的各位商界精英也是发挥日常公关水平，不忘客套的留说几句。 万特比了个手势，示意米晨签单，然后径直走到云顶厅门口签了单，也就是说这瓶红酒记在了万特账上。 林沐呆呆地看着前方的墙壁，嘴巴一瘪，开始抽泣。她一边哭一边拿手臂抹着眼泪。抹完眼泪一个甩手，碰到了旁边刚刚摔碎的红酒杯玻璃渣子，林沐感觉一阵刺痛，手被扎破了。 不顺心的事总是在短时间内接踵而至，这才让原本平庸的生命变得不再普通吧！ 备餐间的门虚掩着，这时有脚步声走近，随即传来了敲门声，林沐抽了抽鼻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眼下的泪痕，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狼狈。她抬头看了一眼，敲门的人正是她的搭档米晨。米晨看到地上一摊红酒像血迹一样洒在地上，不对，是真的有血迹，再瞅了瞅林沐的手，心里一震，问道：“你没事吧？可别想不开啊。”林沐看着她，没有说话。 “经理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她说打你电话无人接听，似乎找你找得挺急的，让你马上去她办公室一趟，她正等着你呢。”米晨把找林沐的缘由说了一遍。林沐心想，该来的躲不过，说了声知道了。米晨挤出一丝微笑，然后说自己先去忙了。外面传来大家互相恭维的碰杯声，弄得林沐心里也和这些碰杯声一起叮叮当当作响，片刻不得平静。 林沐无力的站起身，刚刚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乱了方寸，清醒过来，知道自己需要正视和面对，人是不能轻易被困难击倒的，现在不是颓废沮丧怨天尤人的时候，她意识清醒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捂住手上的受伤的手，然后走到备餐台旁，拿起备餐台旁边的扫把，开始做地面清洁的工作，她把玻璃渣子扫在一堆，装进簸箕，再倒入垃圾桶。随即她打开备餐台的抽屉，拿出两包湿巾，将地砖上的红酒印迹擦拭干净，这才走出备餐间。 备餐间外的圆桌正上演着觥筹交错，米晨在包间另一侧的备餐台分装着供客人食用的餐食。林沐走出云顶厅，朝经理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林沐敲敲经理办公室的门，经理让她进来。进门后，林沐怯懦地看了看经理，说：“对不起经理……”话语未落，经理就瞪着眼睛厉声喝道：“你怎么回事？打了你几个电话都不接，是搞人间蒸发吗？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不知道第一时间上报吗？你知道你今天开错的是什么价格的酒吗？要不是我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我汇报？”林沐一边道歉，一边低着头不敢正视经理一眼，就连说话声都细如蚊蚋。 “你打算怎么垫上这笔费用？你有钱吗？”经理冷笑一声。林沐怯声说：“没有，我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但我可以慢慢还。”“慢慢还？就你现在这实习期工资，不吃不喝也得五六年才能还清，第一天上班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我看你赶紧收拾收拾准备离职吧，省得我给你收拾这笔烂摊子。”经理正生气地斥责着林沐，这时经理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下翻阅读下一章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生活破碎的声音 第2章 暂且保住了职位 “喂，您好，哪位？”经理稍稍愣了愣，边挨着手机接着电话，边用手指了指地面，示意林沐在原地待着，经理拿着电话走向了外面的阳台。 电话是万特打来的，没有说太多，只是要求经理暂时保留林沐的实习名额，并被告知红酒费用已经支付，跟林沐没有关系。经理收到指令，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声说知道了，并自我检讨说没有管理好自己的下属，是自己失职……经理正说着，万特打断她，示意她把后续的事情妥善处理一下，还没有等经理叨叨完，万特就切断了电话。 林沐待在原地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想：惹了那么大的祸就算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都要丢了，原来社会真的是一座大学，这比她在学校里学的那些理论知识段位高太多了，这一下还真没适应过来。 经理移开阳台的玻璃门走进办公室，她走到林沐跟前打量她，心想这姑娘真是运气好，闯了那么大的祸，不但没有人追究，还有副董事长亲自站出来替她撑腰，直接把她的单给买了，难道来头也不小？可在这之前她去调过林沐的档，明明履历平平，家里就她母亲一人，家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算了，还是按照上头的指示做，免得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但经理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有的，不然以后怎么能镇得住人。 “怎么，惹了那么大的祸不敢吭声了？这样吧，你先继续回云顶厅，我可以先暂时保留你的职位，但你得给我安分着点，别再给我捅出什么篓子了，等我们招到新人再议。”林沐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也得问清楚工资待遇。“那……”，林沐正要准备开口，转身正走回座位的经理补充了一句：“待遇照旧，和签合同时商议的一样。”“谢谢经理”。林沐顿时松了一口气，总算避过了一步大关，就先走一步算一步，慢慢把欠款还清吧，她心里这样想着。 林沐回到云顶厅，餐桌的人正在陆续离去，米晨在一旁收拾着更换下来的骨碟。林沐不在，她一个人忙进忙出，也是有点手忙脚乱。幸好米晨是聪明之人，懂得看人脸色行事，显然大家对米晨的服务还算满意。 客人散去，米晨走上前去，想要收拾餐桌，但是她心里有个疑问没有解开，于是她放下手中已经端起的盘子，走向米晨。“米晨，我可以找你聊两句吗？”“这会儿正忙着呢，后面有客人要来，我得先准备着点儿，下次啊！”，米晨的回答止住了林沐想要问的话语。林沐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只点点头。 因为工作的关系，林沐在酒店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虽然酒店可以为员工提供住宿，但是员工宿舍的条件真的太差。五星级的酒店，员工宿舍却在负一层。林沐曾经去看过员工宿舍，由于常年不见天日，空气也不流通，她始终觉得那样的环境太过压抑。林沐即便生活不富裕，但也想给自己的生活一个交代，在力所能及中为自己选择好一点的生活方式，才不算亏欠自己。 这日林沐回到家里，已经过了１０点，忙活了半天，本该下午三点就下班了，结果临时通知要延迟下班，就只能晚回家了。作为实习生也不敢对新工作有什么意见或怨言，毕竟初出茅庐什么也不会，有人愿意给工作机会都已经谢天谢地了。林沐站了一天的小腿有稍许酸胀，这还是工作的头一天，以后还要有日复一日的坚持。其实想想也不是那么心累，对这份获得她还是心满意足的，她抿嘴点头一笑，伸出左手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并在心里默默喊了声“加油”送给自己。显然这会儿她已经把红酒的事儿给暂且搁置脑后了。随后，林沐站起身，信心满满的去准备热水，她打算泡一泡自己肿胀了一天的脚。 泡完脚林沐人字形往床上一扑，觉得此刻是今天最美好的时刻了。这时，林沐突然想看恐怖片，但是很困，于是打开片子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睡一觉醒来揉揉眼睛，看一眼时间，已经早晨七点多了，回想一下昨天，发现其实看恐怖片并不恐怖，只要闭上眼睛，你就可以跨过那个坎儿。就和人生一样，没有什么坎儿是跨不过去的。 林沐起身，伸了个懒腰，粉红色睡裙和懒腰一起完成了整个拉伸动作。推开窗户，空气湿漉漉的带着点清新，有雨润泽过万物的痕迹。窗外头一抹阳光映射进来，伸手触摸光束，温柔又细腻。楼下的小狗自顾自的在跳跃，“旺旺”两声，朝远处奔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人生美好，转过身开始捯饬新的一天，她先对着镜子刷牙，“咕噜咕噜”漱口之后，将电热水壶注满水，按下开关。接着打开洗面奶的盖子，挤一厘米左右在掌心，加入一点水，用指腹打出泡泡，随后在面部上、下、左、右分别点上一撮泡泡，紧接着开始在脸上旋转打圈，再用清水冲洗干净，用毛巾按压干水分。然后，她拧开爽肤水，在脸上轻轻拍打，而后涂上锁水的面霜，她满意地用指腹弹了弹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因为酒店对仪容仪表是有要求的，林沐又轻轻挤了点儿粉底液，简单打了个底。这个时候水开了，她打开麦片倒了一点儿在碗里，接着在碗里注入开水，水汽散发开来，用勺子搅拌两下，空气里都是燕麦的芬芳…… 出门前她对着镜子抖了抖前面的刘海，觉得自己倍儿精神。 林沐住的地方，离云顶山庄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步行路程。山庄１０点正式对外营业，但是要求员工９点半之前必须要到达，可林沐快到员工通道口时一看时间，发现自己早到了半小时。但她没有停止脚步，继续往员工通道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电梯门口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先生，林沐礼貌的对他微笑，说了声“您好。”这名先生也礼貌地微微一笑同她问好。他倆在电梯口等了一会儿电梯才来。走进电梯，这位陌生先生问林沐：“姑娘，能不能说一说你对酒店服务的认识和理解？” 林沐想了想说：“每一位顾客都值得我们用心服务，要尽量在饮食和住宿方面满足顾客的需要，让他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名先生又问：“你是餐饮部还是客房部的？” “我是餐饮部的实习生”，林沐微笑着回答。 “好！”电梯到了林沐的楼层，林沐点头微笑着和刚刚偶遇的先生道别。先生也礼貌地朝她挥挥手。 林沐来到更衣室，开始换工作服。换上工作服之后，林沐犹豫了一下，她仍旧穿上昨天领班给她的皮鞋。今天早下班，得去买双新皮鞋了，不能等发工资了再买，不然总穿着人家的鞋也不好，赶紧买了好把鞋还给领班，林沐心里这样想着。衣服鞋子都换上之后，林沐翻箱倒柜地找，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工号牌。一想，定是落在家里了。 这个时间，其他同事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走进更衣室，９点半要准时开晨会，现在回去拿工号牌的话一来一回就该迟到了，所以她决定先参加晨会。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晨会时间了，所有实习生都在大堂左侧的长廊里集合，领班说了几句话，便开始检查他们的着装。因为这一批实习生都是昨天才上岗，所以领班检查得特别仔细。若不在一开始就让实习生们养成良好的习惯，后面要纠正他们就会相当困难。“你工牌呢？”领班问林沐。“忘带了……”林沐小声地说。“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忘的？”领班眼神严厉地看着林沐。林沐不吭声。 “大家注意，每天你们到岗第一件任务就是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包括你们的着装，女服务员不要忘记化淡妆。特别是工号牌，这代表了你们的身份，也代表了你是我们山庄的成员。不要整日丢三落四，影响山庄的形象，听清楚了吗？”领班说完，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说：“听清楚了。” “林沐，米晨。你们两个留一下，其他的各就各位。”领班对着大伙说完，大家纷纷散去，就她和米晨在人群散去之后还在长廊站着。“你们两个跟我过来。”领班命令道。林沐预感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一定和昨天的红酒有关，果不其然。 “昨天发生的事，我们已经开过餐饮部负责人会议了，这件事不是林沐一个人的过错，经手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我们云顶山庄对于实习生是持有包容的态度的，希望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给你们拟定了这份协议，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在协议上签上名字就可以了。”领班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林沐和米晨两份协议。 第3章 又是心塞的一天 林沐和米晨人手一份协议。米晨拿着两页纸的协议，前后一翻。 “呵！”这时米晨提出抗议：“为什么我要赔偿？这酒又不是我开的。” 林沐看到合同上的黑体字：合同期限为两年，每月工资的５０％将自动扣除作为赔偿款。 “你们的过失，万先生替你们支付了一半的费用，剩下的一半，你们四个人平分，还有两个酒廊的员工，也和你们一样。所有此次事件经手的人都要为这件事情负责，你有何异议现在可以提出来。”领班扫了一眼林沐，接着看向米晨说。 先别说实习期的工资不高，还要被扣除一半，米晨自然心生不悦。林沐没有吭声，觉得这件事情主要是她的责任，不禁心生自责。但是，她一时半会儿也不能为米晨分担什么，自己还得愁每个月的生活费和房租呢，都出来工作了，也不好意思管家里要钱。 米晨父亲是某国企的高管，母亲是某企业财务，虽然拿份实习证明对她来说是小事一桩，但她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完成实习作业，而不是像那些膏粱子弟般随便找企业出份实习证明，盖个章就交上去草草了事。她狠狠地瞪了林沐一眼，满心不悦地在协议上签了字。林沐见米晨直接把字签了，一时诧异，也低头在协议上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双手把协议递给领班。 一路上米晨大步走在林沐前头，故意避开林沐，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回到云顶厅，米晨开始自顾自的整理着骨碟，她把骨碟用口布重新擦拭一翻，林沐心里对米晨有愧疚感，觉得是自己欠了她人情，她轻轻地拿起旁边的一块口布，来到米晨旁边，偷偷瞄了米晨一眼，也和米晨一样开始擦拭骨碟，却是心不在焉的。米晨见林沐过来给她打下手，依旧没有搭理她，继续手上的活，没有停下。 “对不起。”米晨依然不吭声。 “我真的不是有意开错酒的，我对这些酒不熟悉，但确实应该看一下酒标的。都是我的错，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受罚，我也很难过。我向你道歉。”林沐愧疚地说。 “哼！道个歉就算完事儿了？我的损失谁负责？你吗？”米晨没好气的说。然后米晨把擦拭好的骨碟放进备餐台的抽屉。 工作第一天就惹出了祸端，把拉塔西开成了罗曼尼康帝。第二天又和同事闹成僵局，还有两名没有见过面的同事，也是深受其累，这让林沐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堵得慌。 一转眼到了午饭的时间点。没有和搭档处好关系，自然没有同伴和林沐一起就餐，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没有什么胃口。就想去透透气吹吹风，就像歌词里唱的，让往事都随风……都随风……都随风……顺着酒店的指示牌，她一个人来到咖啡吧的露台，正准备推开露台的玻璃门，林沐看到了那张他避之不及的脸。和他眼神触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那位高傲冷漠，看着趾高气昂的万先生。他正一个人在露台悠闲地喝着咖啡，看到林沐，眼神也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林沐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还怕他不成，反正协议都已经签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万先生好。”林沐索性推开门出去，故作镇定地和万特打了声招呼。“嗯。”万特回应了一声，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 这人真的是，多说一句话会死啊。露台的风徐徐，在秋日的中午阳光和煦，不远处的金桂飘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脾。林沐把手搭在栏杆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果真吹吹风感觉没有那么压抑了。 “你吃饭了吗？”万特开口问林沐。 林沐转头看向万特：“没有胃口。” 阳光有些刺眼，万特眯着眼问林沐：“没有胃口就不吃饭了？” 这时候咖啡吧的服务员端着一块覆盆子蛋糕走到万特身边：“万先生，您的蛋糕。” “嗯。加多一份。”万特对服务员说。 “好的，万先生。”服务员拿着空托盘看了眼林沐，然后转身走了。 林沐一脸无所谓地站在原地，看到万特的蛋糕，心里偷着乐，一大老爷们竟然点了块红色的蛋糕，她嘴角憋着笑，却不敢笑出声来。 “过来坐。”万特命令的口气。 这是在和我说话吗，林沐心想。她看了眼四周，然后指了指自己，疑问的看着万特。 万特点了点头：“对，是你。” 林沐走到万特对面坐下，尴尬地朝万特笑笑。 “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万特开口。 林沐心想，这会儿跟他提红酒的事儿不合适吧，万一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要我全赔怎么办啊。虽然签了合同，但是林沐心里还是有后顾之忧的。 “我……我……”林沐顿时语塞，一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这时服务员端着覆盆子蛋糕走过来，万特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服务员把蛋糕给林沐，服务员心领神会。 “你什么你啊，吃你的蛋糕吧！” 这蛋糕真的来的太及时了，林沐边扒拉着吃边说：“好吃！好吃！”然后傻傻的对着万特笑笑。 万特看林沐大口大口吃着，也不由自主地崴了勺吃，但和平日里的口感并无差别。 他一脸嫌弃的看着林沐，按了下餐桌指示牌上的按钮，然后站起身正了正衣襟，准备要走。 服务员听到按钮提示音赶忙走来，万特对她说：“签单。” “好的，万先生。”服务员说。 “你慢慢吃。” 林沐抬起头，一双扑闪的大眼睛看向万特点点头。万特转身正要离开，林沐突然想起白吃了人家一块蛋糕还没有道谢，赶忙说：“谢谢万先生的蛋糕。”“嗯。”万特顿下来应了一声，然后朝前走去。 “呼……！”林沐长吁了一口气，刚刚心里紧绷的弦总算松懈下来。 米晨倒还好，和自己同一所学校的闺蜜粟甜甜约好了一起上员工食堂。但明显米晨还在气头上，好友甜甜见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用端着餐盘的胳膊肘蹭了蹭米晨：“怎么啦，才第二天上班怎么就这么精神萎靡不振？发生什么事了？” “别提了，你不知道那个和我搭班的奇葩，她昨天开错一支２０几万的红酒。我得跟着她一起受罚。老娘两年俸禄减半，你说惨不惨？” “啊？她开错酒你为什么要跟她受罚啊？” 米晨惊奇地问。 米晨和粟甜甜找到两个空位，米晨气呼呼的放下餐盘。“谁知道，活见鬼！” 粟甜甜问：“那你这两年俸禄就白白赔给她了？” “不然呢？”米晨反问。 “要不找个机会帮你出出气？”粟甜甜狡黠地眨了下眼。 “你啊，机灵鬼，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米晨夹了块红烧鸡块放入粟甜甜碗中。“赶紧吃你的饭吧！”米晨说。 “到时再议，包你满意。”粟甜甜拍拍胸脯，胸有成竹。 “行行行，就数你最聪明，鬼点子最多行了吧！”米晨撇嘴朝粟甜甜一笑。 “东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你虽然转正了，但薪水也不多，怎么这么不细心呢。这无端工资被扣，你也不站出来伸冤。”林文伟替好兄弟打不平。 “确实是我的责任，当时经理跟我交代了，我把红酒拿去云顶厅，结果把经理交代的事儿忘到九霄云外了，现在害得他们和我一起被罚。”东直一边低着头自责的和好哥们儿林文伟说着话，一边从米晨和粟甜甜的身旁走过。他倆的对话米晨和粟甜甜听得一字不差。米晨放下筷子撇了东直的背影一眼。 “原来罪魁祸首在此啊！”粟甜甜咬着筷子“啧”了一声。 “我倒要看看他长什么样，得好好认清楚着点儿，免得下次再深受其害。”米晨眼神紧随着刚刚从她们身旁走过去的两人。东直和林文伟进来得比较晚，刚刚排着的长队也已经散去，他倆很快打完了饭菜，正东张西望的找着哪儿有座位。林沐总算认出了那个上次没记住的那张脸。 “哪个啊？”粟甜甜转过头去问米晨。 “前面那个。一看就愣头愣脑的。”米晨气呼呼的表情惹得粟甜甜“噗嗤”一声笑。 “欠揍吧你，还笑。”米晨举起筷子啪嗒一下打了下粟甜甜。 粟甜甜揉揉头满脸委屈，“疼！” “你也知道疼啊！”米晨瞪了她一眼。 米晨回到云顶厅的时候，见林沐已经回来了，她看了眼林沐，没吭声。 “中午饭菜可还好？”林沐先开口搭话。 “好不好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林沐无言。 今天早下班，林沐急急忙忙跑到员工更衣室换下工作服，准备一会儿去商场买双黑皮鞋，她把领班给她的鞋子放在更衣柜下层，衣服叠整齐放在隔板上方，拿手拨弄了一下弄乱的刘海，她觉得更衣室的门上还缺块镜子。她拿起包，关上更衣室的门。走到电梯口，准备下楼。 第4章 不善意的恶作剧 电梯挤满了人，米晨搭乘电梯下楼，几个实习生有说有笑地从电梯走了出来。林沐走出电梯的时候，又正巧碰见早上和她一同搭乘电梯的老先生，她点头对着老先生微微一笑。老先生也冲他礼貌点头一笑，算是打招呼了。这一阵下班高峰期搭乘电梯的人多，林沐没有多做停留，何况和那位老先生也不熟识，只需做到礼貌即可，既然打过招呼了，她就右转往外走去。最后出电梯的是山庄的老职工，看到万董事长，连忙称呼董事长好。“哎，你们好！”，董事长回应了一声，两名老职工微微弯腰，以示尊重。其中一人怕电梯门不合时宜地关上，赶紧伸出手为董事长拦着电梯门，好方便万董事长进电梯。董事长走进电梯，这时林沐已经走开了。 林沐来到商场，看了看专柜的鞋子。正值换季，商场很多柜台都在打折，她转了一圈，找了个折扣力度最大的步入其中，店员刚刚满面笑盈地送走前一位顾客，见林沐进来，赶紧迎上前去。 “您好，请问想找什么样的款式？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帮您推荐推荐。”导购说话声音悦耳动听，人也长得端庄秀气。 “我想看看你们这儿的黑皮鞋。” “我们这儿有带跟的，也有不带跟的，看您喜欢哪种。” “要带一点点跟的吧。” “您看，这双合适吗？还有这双款式也很经典，皮质很好的。要不都拿给您试试？”导购熟门熟路地介绍着林沐感兴趣的款式。 “麻烦你了。” “您穿多少码？我给您查一下库存。” “３６。” “真巧，两双都有您的码，您脚要是再大一码或者小一码就都没有您的号了呢。”导购熟练的查阅了电脑之后告诉林沐。 导购去仓库拿鞋，让林沐旁边稍坐一会儿。 林沐穿上脚试了试第一双，款式好看，上脚也正合适，自己也非常喜欢，但是一看价格，却望而却步了。再看了看第二双，虽然款式有些老陈，但还是上脚试了试，倒也穿着舒适，关键她看到样鞋旁边贴着张大红色醒目的三折标签，她原地稍稍抬起腿蹬了蹬脚，跟导购说，就这双吧，挺合适。 “好的，那我帮您包起来。您这边左拐去付款就可以了。”导购递给林沐付款单的同时，伸手指了指方向。林沐点头道谢。 付完款林沐拿着付费小票进来，导购把已经装好的袋子递给林沐，并欢迎她下次再来。回家的路上林沐经过一家饰品店，逛了一圈，买了块方形的镜子，心想到时候贴在更衣室的柜子里正合适。看了看时间，她又绕了两条街去附近的菜场买了点新鲜的食材，准备回家自己做饭。 林沐一边扒着碗里的饭，一边上网查阅着有关葡萄酒的资料，得赶紧把不熟悉的知识补上，免得下次再出什么差池，这一天天心惊胆战的。她边想边鼓了鼓嘴。 林沐越查资料越觉得带劲儿，这些美轮美奂的描述，让她突然一瞬都爱上葡萄酒了。心想，等下次发工资了，她也要买一瓶好好犒赏自己。她扒拉完最后两口饭，把碗搁置在一旁，潜心研究起葡萄酒专业知识来。想象着自己开了一瓶又一瓶美酒，逐瓶逐瓶地去闻去品去感受。顺着浏览器呈现出来的文字，她似乎也能从描述中感受到一丝丝口感和酒的醇香。 不多会儿，林沐站起身，找出一本笔记本，这些资料的内容量实在太大了，她一时半会儿记不过来，准备和小时候一样做摘抄。只见她一边念一边在本子上写下：“罗曼尼康帝，王公之酒，她是天鹅绒般的，诱惑而神秘，所有伟大的葡萄酒中最为普鲁斯特式的。” 看过电影《黑天鹅》的片段，于是脑海浮现出了芭蕾的画面，黑之魅惑，或者就像美酒那样，需要经过时间的洗礼和沉淀。没有过过桶的酒不能称之为好酒，因为廉价酒根本不会做熟化处理，经过采摘、分拣、去梗和破碎，才能重生，酿造出新的芬芳。葡萄酒不论如何都要用破碎的或完整的葡萄才能酿造成上等美酒，这是一个将葡萄汁和果肉、皮分离的残酷过程。就亦如黑天鹅要进行自我的蜕变。虽然只看过影片的开头，但这是她此刻的感悟。 磨磨蹭蹭几个小时，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差不多该睡了。 林沐关上电脑。 第二天，林沐提前１５分钟来到更衣室，她看到自己悬挂在更衣柜上的钥匙，才察觉昨天自己走得太匆忙忘记锁柜门了。她换好了衣服，拿出出门时准备好的纸袋，想要把领班的皮鞋装进纸袋中，刚想提起皮鞋装袋子，结果她傻眼了，好好的鞋头竟然全部磨损了。而这种磨损，是明显的人为磨损，并不是她走路不小心造成的。她看了看四周，几名不同部门的同事都在急急忙忙地换衣服，生怕一会的晨会上迟到了，还有几个在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大家看上去都稀松平常的的样子。 林沐满脸忧虑，却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也不知道找谁质问，心里却莫名窝火。毕竟这是别人借给她的东西，她心里清楚这是要还的，可自己却没有保护好，等同于不爱惜别人之物。这可该怎么向领班交代。 晨会照常，结束之后大家被遣散。林沐留下来走到领班身旁，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领班疑惑地看着她。 “领班对不起，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啥事啊？说说。” “您上次借我的那双皮鞋，我能不能问你买下来？” 领班看了看林沐脚上的新皮鞋，满脸疑惑道：“你这不是有新鞋了吗？还要我那双破鞋干嘛呀？” “……我妈说您那鞋款式挺好看的，托我买双一样的。我这在专柜转了转也没找到相同款的，就想跟您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把您这双现成的买下。” “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呢，反正我那鞋也是备用的，主要是给你们这些丢三落四的宝准备的。你妈要喜欢，给你半价吧。两百拿去。” “那……那领班我加您个微信，回头我把款微信转您。” “行！”领班是个爽快人。 “哎……上班时间手机调静音别忘了。没事别玩手机，工作上多上点心。”领班喊住刚准备走的林沐。 “好我知道了，谢谢领班。” “什么时候才能带出这班新人啊！”领班摇摇头嘟哝道。 今天米晨看着心情不错，她看着林沐进来，也没有一脸仇视的样子。林沐走到米晨身边，米晨瞥了眼林沐脚上的鞋子，没说话。 “我昨天新买的鞋子，商场打折。”林沐边说边打量了一眼米晨。 米晨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哦！”。 中午山庄来了两桌客人，忙里忙外的。间或，米晨和林沐还是有几句工作上的交接的。今天运气不错，两桌客人都点了一支酒，虽然不是太名贵的酒，但也能分到佣金。 中午去食堂，两人仍是各归各。米晨依旧和她闺蜜粟甜甜两人双双对对。林沐自己一个自顾自地吃完饭，就离开了员工餐厅。回到云顶厅，林沐在备餐台的抽屉里掏了半天，总算找出一卷宽胶带，她拿着宽胶带走向员工更衣室。 林沐拿出昨天买的镜子，在柜门上比划了一下，决定把镜子按在柜门中间的位置。她用宽胶带把镜子的四周粘好固定住，虽然看着不太美观，但总算给按上了。 临走的时候，林沐无意识地瞥见角落的纸篓里躺着一张用过的沙皮纸。她顿了一下，皱了皱眉，蹲下身，拿起纸篓里的沙皮纸仔细给看了看，再摸了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 这使用面积……这受力，应该是磨那双皮鞋的头留下的痕迹。可是更衣室也没有摄像头，也不知道这沙皮纸是谁扔的，若真要说起最近得罪什么人，大概也只有米晨了吧！ 可是大家好歹同事一场，没必要弄得这么难堪吧！要不是昨天买了新鞋，今天怕是要换上那双被磨破的皮鞋上班出糗了。可想想米晨被自己拖下水，为自己分担了那么大一笔赔偿款，而自己只是花了２００买一双损毁的鞋还要计较的话，就有点儿太不懂事了。所以即便心里头膈应，但还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打算说破。 林沐在山庄长廊碰到万特，这次她没有主动跟万特打招呼，就像没看到似的从他旁边走过去。万特有点惊讶，但是他也没有喊住林沐问个究竟。看到万特，林沐心中各种不悦直接转嫁到了万特身上。因为要不是万特，她就不会开错红酒；要不是他明知道酒不对还不出声，他们四个人就不用受罚；随之而来的，她和米晨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如今和搭档关系这么僵，都是由于万特。若不是他，她的实习生涯应该一帆风顺的，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 米晨看到万特慢慢走近，说了句“万先生好！” 万特习以为常地点点头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米晨一眼，径直朝长廊的另一端走去。米晨却因为和万特偶遇心里一阵窃喜。 第5章 伴着心跳的恍惚 每一个人都在漫漫人生长河中经历过生活的窘迫，有那么一瞬间想从周遭的生活或者现实对话中仓皇而逃。那么多人想走进你的意识里，他们都想把你读懂看透，而真正能这样做到的人少之又少。一部分人懂你，愿意保护你成全你；一部分人其心狰狞，只想套出你所有的秘密适时出手伤你害你。 如果良善无知，那你可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重复上演自我崩溃和反复的自我疗愈，除非天地仁慈，让你遇上一个对的人，方可幸得其免。抑或你生性洒脱，分毫伤你不得。其实人，初相识总难辨真伪，所以适时的界限才显得分外重要。但愿世界皆是善者，让你身心安泰，均不受扰。如若并非如此，你也不必勉强自己成为屈服者和顺从者。 但始终要相信，命运愿意偏心于良善，即便几经周折，它总会把对的人和事送到善良的人手里，无论经过怎样的世事变迁。 因为这是一个真善美的世界。 林沐固然生气，但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对自己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不有个真实的写照：听同事传言说有个傻愣的姑娘在咖啡吧和万特偶遇，彼此相见不仅相谈盛欢，还为其买了单。这话可铮铮地传到了米晨耳朵里，这日米晨给粟甜甜发消息说中午有事，不和她一起吃饭了。 米晨独自一人来到山庄的咖啡吧，正值饭点，也没有什么人在咖啡吧，仅有两位像商务人士的男子相对而坐，一人腾空笔画着，一人两手交握于胸前聚精会神地听着，桌上放着几张Ａ４纸，像是在谈合同。 两人低声细语，但米晨从他们的对话中仿佛听到了“万特”二字。既然已经和粟甜甜说好今日不与她一起吃员工餐了，就只能在这咖啡厅点些东西吃了。她找了个邻近两男子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送来菜单，她翻了翻，点了份尼斯沙拉和一杯柚子汁。 片刻，服务员为其端来了沙拉和饮料，她刚开始吃了几口，就见万特来到邻桌。万特身姿挺拔，剑眉星眸，眼睑下垂，他翻阅了一下合同，睫毛随着神色微微上扬，面部轮廓犹如刀刻般清晰分明。米晨一脸痴迷地看着万特，就差没有扑上去了。 此刻，米晨眼神中正冒着丘比特的小心心，这种掺杂着爱慕的眼神似乎让万特感受到了此时正有人注视着他，他翻着合同的手抬着，眼神瞥了一样米晨。 这被万特眼神一瞥，米晨美美的低下头，假装喝果汁，心想他注意到我了。万特看着刚刚腾空笔画手势的男子问：“一周之内能完成吗？” “应该可以。”男子抬头看向万特。 “给我个准确的回答，我不要‘应该’这种不确定性的词。”万特语气强硬。 “可以，万先生。”这次，男子推了下眼镜斩钉截铁地回答。 “很好，你们慢慢吃，记我账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谢万总。”“万总慢走。”两男子语句一前一后，送走万特。米晨也目送着万特，直到万特的背影从她的视线消失。 万特今天心血来潮想去员工餐厅吃饭，正好也饿了。 今天的饭菜不错，正合林沐口味，吃完饭倒掉盘内残渣，林沐往外走去。不知是走路没看路，还是冤家路窄，一头扎进了万特怀里。“哎哟！”林沐叫了一声。 “哎哟什么哎哟，我还没喊呢！”万特赶紧把她推开。 “怎么又是你，真倒霉。”林沐瘪了瘪嘴。 “我还没问你呢，你走路不看路啊！我这么大个人……你……”有几名山庄的员工从万特旁边经过，万特清了清嗓子：“你看着点路！” “麻烦您下次也看着点路，万先生。”林沐挑衅的语气。 万特：“你……” “告辞，万先生！”没等万特回话，林沐就转头溜了。 晚上有客人定了生日会，小朋友的妈妈是米晨妈妈的同事，在米晨的游说下，生日会的家长连开了好几瓶红酒，其中有一位客人喝得酩酊大醉，晃晃悠悠地出门找洗手间。 林沐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这客人拖住不放，嚷嚷着要林沐陪她喝酒，又胡言乱语地说让米晨带她去洗手间。话语刚落，男子就啪嗒一下顺手勾住了林沐的脖子，林沐只感觉脖子一沉，脚一崴，一个踉跄差点没把客人扶助。 “您慢点儿。”客人身材肥胖，沉重的胳膊压得林沐直难受。 “先生，这就是洗手间了。”好不容易把客人搀扶到洗手间门口。客人指着林沐撒娇：“我害怕，姐姐你陪我一起去！” 姐姐？哎哟，这声音这调调，林沐听得骨头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呜呜呜呜……”男子呜咽。 “怎么了？啊！你别哭啊！” “姐姐不陪我上厕所！呜呜呜……” “这是男厕所，我不能进去。”林沐赶忙跟客人解释。 “那我们去女厕所。”男子脱口而出。 林沐顿时欲哭无泪。这明显她不能跟客人去男厕所，可她也不能带客人去女厕所啊。 男子突然抱住林沐的大腿：“姐姐我憋不住了！我要上厕所！姐姐……”男子突然站起身，他这是要……就地解决？？…… “哎！别！别！你等等！”林沐赶紧制止他，这可是五星级酒店哎！到处都是摄像头，他这要原地上厕所，这是整哪出啊！ 万特跟一班朋友正在隔壁的包间开着ｐａｒｔｙ，看大家玩得挺嗨，万特就打了个招呼偷偷溜出来一会儿，免得一会儿被灌酒。 出包间拐了个弯往前走着走着，就看到有两个人，转头一看是林沐，他半仰着身子停下了脚步，林沐刚想转头看有没有保洁人员，好搀扶着一把这位喝得酩酊大醉的客人，一眼就看到顿在原地的万特。 “看什么看。”林沐没好气的说。 “行，那我走啰！”万特正要往前走。 “哎，你过来！”林沐叫住万特。 万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跟他说话？” “你！”林沐看都没看万特一眼。 “哦，你是在跟他说话呀！” 林沐愤怒地转头看向万特：“你！” 万特一愣，这丫头竟然还敢吼他。 “姐姐！人家要……”客人又开始撒娇！ 万特听胖子用这种语气喊林沐姐姐，也不禁头皮发麻颤了颤身子，他用手指了指胖子，然后移指向林沐：“这……你弟弟啊？” “乖！要上厕所是吧！姐姐知道，这就扶你进去啊！”然后林沐向万特使了个眼色。 万特乖乖地来到胖子身边，林沐又用眼神撇了撇旁边的男厕所，万特秒懂了。乖乖听话的帮林沐扶胖子进了男厕所。 不一会儿，男厕所就传出冲水的声音。 然后只见万特连拖带拽地拉着胖子出来，他推搡了一下胖子：“还给你！弟弟。” “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弟。”万特嘟嘟囔囔。 林沐白了万特一眼。 “先生，我扶您回去啊！” 林沐把胖子的手往自己肩膀上一甩，觉得胖子比刚才更重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肩头，转头一看，这胖子竟然睡着了。果真是心宽体胖啊，这睡眠质量也太好了！ 较小的林沐扶着胖子，还没挪动步子，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哎哟，好疼哟。”万特在旁边幸灾乐祸。林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万特收声。 “先生，醒醒。先生，你醒醒。”林沐喊着胖子，想把他叫醒，他却睡得跟死猪一样沉，竟然还“呼呼”打起了呼噜。 万特见状，蹲下轻拍了两下胖子的脸：“喂！” 胖子没有反应。 “喂！喂喂！醒醒！”万特又重重地拍了胖子两下脸。 “嗯……”胖子总算有的意识，应了句。 万特扶起胖子，一脸嫌弃的扶他往前走，林沐在前面引路。 快到门口时，“呼呼……”胖子又打起了呼噜。 万特撸了撸自己的耳朵，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这胖子实在太沉了，万特连推带摔地破门而入，云顶厅的客人们见状赶紧出来搀扶。“哎哟，阿福你喝醉了，谢谢哦！”寿星妈妈连忙道谢。旁边的米晨见状也赶忙去搀扶自己的客人。 “那个……谢谢！”林沐小声向万特道谢。 “听不见。”万特皮一下很开心。 “那你要怎样才能听见啊？”林沐抬头看着万特，眼里满是诚意。 万特低头看向林沐：“你看着我说……我就听见了。”万特瞬间眼神温柔似水，语气柔和地看着林沐说。 林沐只感觉自己心跳扑通扑通的…… “谢谢。”林沐说完羞涩地低下头。 “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呢！” “我以为你知道呢！”林沐抬起头又对上万特深邃的眸子。 万特看林沐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我是知道，但就是想问问。” “我叫林沐。今天谢谢你！” “别谢我！你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说完，万特转身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转头比了个下次再见的手势。林沐在原地注视着他，心还在扑通扑通跳着。 第6章 莫名安排去开会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自己运气背，还是云顶山庄实在太小了。林沐感觉这些天走哪都能碰上万特。他就好像自己生活中的另一半，如影随形，如同另外一个自己。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倒觉得他也不是那么讨厌，还有几分她喜欢的帅气，她知道万特虽然高冷，但其实人并不坏。 平日万特经常光顾山庄的咖啡吧，这里有他儿时熟悉的记忆。他每次都会点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带他来山庄的咖啡厅，陪他画画，偶尔辅导他作业。喝咖啡则是为了提神。 他依稀记得妈妈常给她点的蛋糕是红色的，有种浓郁的口感，时常让他流连忘返。后来时间久了，蛋糕师傅也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找不到记忆里完整的味道。偶然一次点了覆盆子蛋糕，就变成了他儿时记忆的替代品，所以他每次都会点上一块，酸酸甜甜带点果子的颗粒感。 万特每次来这里，通常一个人安静地坐着，打开笔记本办公，或者约人在此商谈，再不然就是过来吃个便饭，吃完习惯性的签单，年底一并结账。有时候也会根据季度结算，偶尔他会帮自己带的ｔｅａｍ定下午茶，犒劳一下与他并肩作战的工作伙伴。为了方便公司财务结算，他也会视情况而变动结算方式，头脑非常清晰。 看似花花公子的万特，实质生活作风极其正派，应付生活作风与他有些许偏差的狐朋狗友们也是游刃有余。“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用来形容万特再贴切不过了，他清逸超群，又有睿智的头脑，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本就是一个发光体。 今早出门，林沐在家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和豆浆，和前几日一样步行去山庄，走着走着，林沐听到树丛传来“喵喵”声，声音特别弱，她抖了抖装包子的塑料袋，然后随着猫叫声回应：“咪咪……，咪咪……”，小猫还在喵喵叫，但林沐不见其踪影。 林沐心想小猫兴许是饿了，但该是怕生，不敢出来。于是她就着塑料袋掰开包子，把里面的一坨肉轻抠出来，掰开放在树丛边的马路牙子上，然后假装往前走。林沐一步三回头，时不时地回头望两眼马路牙子。 不一会儿，只见一只小橘猫探头探脑的从树丛出来，抖了抖小脑袋，然后慢慢凑近闻了闻林沐给它准备的餐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边吃还不忘东张西望兼顾四周有无敌情，看来是一只警惕性很高的猫。 林沐在原地看着，小橘猫偷瞄了她两眼，但经不住食物的诱惑，继续舔食。见猫咪吃得差不多了，林沐想逗逗它，于是又呼唤了一声“咪咪”，吓得小橘猫赶紧窜回树丛，消失了。 见小猫先她一步溜了，林沐边啃着包子边大踏步地朝山庄方向走去。 今日米晨一反常态，一见到林沐就贴到林沐身边，凑过来小声与她窃耳私语：“哎，听说你跟万先生挺熟啊？” “哪个万先生？”林沐见米晨来打听，虽然心里大致清楚，但未确定米晨的问话，还是想确认好再答。 “就我们第一天来实习那个啊！”米晨言简意赅，林沐这回是逃不过了。 “哦。”林沐没多语。 “到底熟不熟啊？”米晨不依不饶。 “不熟。”林沐不太想提起万特的样子，毕竟有他在准没什么好事。 “那我怎么听说你还和他在咖啡厅一起吃东西？”米晨终于开始步入正题，话语别有深意。 “碰巧遇到而已。”林沐看了米晨一眼，然后把骨碟轻放到备餐台的一角。 “你们是不是约好的啊，你俩谁约的谁啊？你给我留个他的联系方式呗。”米晨肩膀蹭了林沐一下，边试探着边讨好，同时还不忘掏出手机，手指滑动两下，点开电话栏的新建联系人准备输入…… “我没有他联系方式”。林沐照实回答。 米晨见林沐没有要给她万特的联系方式：“这么小气啊，一人吃独食啊！”米晨话里满是醋味，酸酸的。 林沐小心翼翼地把昨晚没收拾好的红茶杯装进托盘，然后看着米晨：“我真的跟他不熟，抱歉。” 林沐双手端起托盘，正准备要放去垃圾收纳餐车。 米晨“哼”了一声，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什么，抬起手顺势掀翻了林沐手中的托盘。 林沐拖着十几个茶杯的手本就酸着，这被猛的一推，托盘内半数多的杯子摔落下来，声音碰撞在一起混浊又清脆，掉落地，没有一只躲过残缺的命运。 “你……你这什么意思？”林沐愤怒一吼。她不知道米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孜孜不倦地找她麻烦。该道的歉也道过了，事情既已发生，也没有必要一直抓着她的小辫子不放。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她的忍耐也是有个限度的。 “我什么意思？我还没问你什么意思呢。”米晨轻蔑地看着林沐。在她眼里，林沐就是个扫把星，自己就是她的背锅侠之一，让她受点气是应该的。她心里没有任何愧疚感。 林沐站在一堆碎瓷里：“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请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林沐表情严肃认真。 “哪种方式？你这是在要求我吗？”米晨反问。 “米晨，我们是搭档，我也想跟你好好相处。之前的事是我的错，我也向你道过歉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但是我们没有必要每天都这样。你觉得有意思吗？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跟我说，非要用这样的方式的话，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做这份工作。” 这时领班进来。“哟，你们两个这是干嘛呢？这……这怎么回事？”领班看着满地的陶瓷杯碎片，不可思议地问。 空气仿佛凝滞了，米晨和林沐都在气头上，谁都不愿意先说话，更别提承担责任了。 “不吭声是吧？才培训几天你们就不记得准则了吗？我们是服务性行业，谁像你们这样三天两头开错酒摔杯子的？” 领班看两人谁都不吭声，一时也没想出什么主意：“这样，你们两个先互相道个歉。” 林沐抬眼看了看米晨，米晨也瞥了眼林沐。依旧没人吭声。 领班见状：“听到我说话了吗？” “对不起。”两人声音像苍蝇一样。 “中午有两桌客人，赶紧给我收拾一下，这像什么样子！下班别着急走，过来抄员工守则。”撂下话，领班转身离去。 生活的琐事总是讽刺，不牵涉法律，没有人来论断公平，只能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 林沐跟领班提议说要换搭档，领班没有同意。林沐只好作罢。 闷闷不乐地来到山庄的咖啡厅，她觉得日子太苦了，需要一点甜。 她也点了一块覆盆子蛋糕，她喜欢树莓的味道，果真一勺一勺下去，心情也在慢慢变好，吃甜食真的可以让人感到快乐。 万特来咖啡厅打包了两块蛋糕，转头看到林沐，仿佛抓到了救星。他一把抓起林沐的手腕，林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万特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松开手。“跟我来，这个你拿着。”万特递给林沐一本笔记本。 “这干嘛呀？”林沐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呀你拿着，一会儿去十楼开会。”万特一本正经地说。 “开会？开什么会？” “董事会。” “那我干嘛去啊，不行不行。我得走了。”林沐转头要走，万特又把她拽回来。顺手帮她摁了电梯。 “你一会儿帮我开个会，就说是我助理，帮我把会议内容记下来。清楚了吗？” “不清楚。”此时万特已经把林沐推进了电梯。 “１０１８。”万特刚报完会议室门牌电梯门就关上了。 林沐一个实习生，啥也不懂，愣头愣脑的来到１０楼，前台的接待问她来找谁，她支支吾吾。电话铃声响起，前台的接待接起电话，然后说了句：“知道了，万总。”就挂了电话。 十楼的前台礼貌微笑：“您是万先生的助理林沐小姐吧，请随我来。”前台替林沐引路。磨砂的玻璃房上，她隐约看到里面围坐着一长排的人，不禁心里忐忑。她想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林小姐……林小姐……”，刚刚陷入沉思的林沐回过神，“林小姐这是今天的会议室，您坐左边第二个位置就可以了。” 林沐是最后一个到会议室的，她一进去全体人都给她行了个注目礼，她瞬间涨红了脸。“你是……”只见坐在中间主持会议的是上次和她在电梯口偶遇的老先生。 林沐努力压制自己紧张的心理，“我叫林沐，是万先生的助理。” 一位穿着正装略显风尘的女人“噗嗤”一声笑了：“你说的是上边这位万先生还是哪位万先生啊？” “额……另一位万先生。”林沐不知道万特的全名，尴尬地点点头，再看看万老先生。 “好，请坐。”万董事长示意林沐坐下，“大家继续！” 林沐尴尬得坐到位置上，打开笔记本。 第7章 关于蛋糕的故事 今天这样的场面，真是让林沐如坐针毡。这一桌围着的可全都是公司高层啊，这左左右右没一个她惹得起的，此刻林沐就连呼吸都忐忑，小心翼翼的，怕破坏了气场。 万董事长在上面讲话，林沐在万特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整个会议间就像无旁人一般，她仿佛只听到自己沙沙的笔记声。 半个小时后，万董事长满意地望向林沐：“好，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林沐手中的笔也随之停下，她就像一个拧紧了发条的闹钟，时间一到，恢复清醒。 大家已经陆续离开会议室，只留下林沐还在原地发愣，万董事长看了看她，然后回过神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林沐猛地站起身。 走到万董事长旁边的时候弯了个腰准备闪退，万董事长笑笑说：“好好工作，希望你能帮上万特忙，这个月他都换了三次助理了。” “好的，董事长。”林沐这话说得有点心虚。心里想着的却是下次再也不来了。 １０楼的前台敲了下会议室的门，喊了声：“林小姐。”示意林沐出来。 林沐微笑着点头表示告辞，万董事长说：“去吧。” 刚到门外，只见万特已经站在他面前，拽起他的手腕就往电梯口走。“你放开我”，林沐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 到电梯口的时候，万特放下林沐的手腕。 “你干嘛啊！神经病！” 万特没吭声，这时电梯来了。 万特先林沐一步进了电梯，林沐在电梯外眼睛望着天花板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要进电梯的意思。 万特见状，直接把她拽进了电梯。 “你到底想干嘛？”林沐满脸怒气，觉得万特真是不可理喻。 万特凑过身去，林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瞪大着眼睛屏住呼吸，谁知万特只是轻轻俯身拿走了她手里的笔记本。 翻了几页会议笔记，清秀的笔记整整齐齐，详细地记录了今天的会议内容。万特看了林沐一眼：“挺清楚的嘛。” 林沐赠予他一个白眼。 万特见林沐没回话：“夸你呢！” 林沐继续翻了个白眼。 两人出电梯，林沐跟在万特后头走着。突然万特停下来，林沐一时没止住脚步，“哐当”一下就撞在了万特背上。 “你走路不看路吗？”万特话语倒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反倒像是提醒她走路要看路。 “来，手机给我。”万特命令式的口气，并摊开右手。 林沐看了他一眼便乖乖的把手机递给万特。 “密码。”万特示意林沐解锁。 林沐撇撇嘴，按万特的要求解了锁，万特把自己的号码输入在屏幕上，把手机递给林沐：“存一下，这是我电话，以后见号如见人。” “切！”林沐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自以为是，还见号如见人。 一抬头，万特竟然给了她一个无辜的笑脸，愣是把她想要骂出去的话憋了回去。勉勉强强挤出一个微笑回赠给万特。 “跟我来。”林沐听话地跟在万特后头，万特朝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这次万特选了露台靠边上的角落。 露台外的金桂传来阵阵香袭，这是林沐最喜欢的味道了。 “来来来，这是你的。”万特拿出之前打包的蛋糕。递了一块给林沐，另一块放在自己面前。 林沐疑惑地看着万特：“怎么，没人陪你吃又来施舍我啊？” 万特委屈巴巴看着林沐：“……”。 “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你刚不是点的这个吗？你要喜欢吃，这块也是你的。”万特一脸卖乖，还把自己的蛋糕也推到林沐面前。 林沐看自己面前一下多了两块蛋糕，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万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万特侧着头看着远方：“我只是不想去开会。” 林沐疑惑的看着他。 “你快吃吧。”此时的万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林沐真的又好气又好笑，这转性也转得太快了吧！一惊一乍，平平常常，都是他。 万特看了林沐一眼，自顾自的开始说话：“其实我跟我爸关系一直不好，我常来这儿吃蛋糕，是因为我妈，想起以前的她时便会来……”万特顿了顿，“后来成了习惯。”他低着头抿了抿嘴，又抬头看了眼林沐。 “我小时候她就常带我来这儿，她去疗养中心之后，我就常常一个人来。” 林沐没有想到，外表高冷的万特内心也有脆弱细腻的一面，听他讲着过去，林沐思绪有些混乱。 万特口中“去疗养中心之后”的意思……难道他妈妈身体不好？林沐脑子里满是疑问，但这么敏感的话题，何况是他的私事，林沐也不敢多问。面对此刻的万特，她害怕触及他心底的伤，生怕他的情绪自己拿捏不好。她心疼他，却不知道如何慰解。 万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她说多了，抬起头：“对不起，我说多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林沐看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的失落。 “没关系，你妈……？” “她很多年前她经历了一场意外，撞到了这里……这里……”万特的手指在头上胡乱的指着，他也不知道具体撞到了哪里。林沐认真听着瞳孔投射出不解，万特下意识顿了顿，说：“医学上定义为‘弥漫性轴索损伤’。医生说记忆的恢复是一个漫长且不确定的过程。” “对不起。” “没事。” “那天她帮我爸去拿合同，汽车的轮胎爆破了，车辆瞬间失去平衡撞到了护栏……”林沐听着，她不知道怎么劝慰万特。 那是一个１１月的晚上，寒风呼啸，万特的父亲在另一个女人的住所。晚上接到律师电话，当晚有一份很重要的合同重新做了变更，因为第二天一早要用，律师让万特父亲尽量当晚去取，律师电话里头抱歉地解释说自己第二天一早要去外地庭审。 万特的父亲挂断律师电话后，并没有离开他的温柔乡，而是给万特的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有应酬还走不开，让她帮忙去律师那儿取一下已经修改好的合同。 事故的发生地点是一条沿海的公路边，冷风呜咽，就像家属的心，空空洞洞两头透风，却无处可躲。趁着大人不注意，他偷偷抹了抹眼泪。他母亲已经被救护车抬走，警察说，车辆失控状态下撞击触发了安全气囊，但安全气囊在极高的速度下弹出，冲击力本身也造成不小的伤害。老管家在配合警察做着笔录，车子的玻璃窗上还挂着血，他感觉自己被遗忘在原地，他在冷风中失声痛哭，一遍一遍……慢慢嗓子开始嘶哑…… 他眼神愣愣地盯着地面，环抱着手臂，可以清晰听见自己的抽泣。远处驶来一辆车，泪眼迷离，却依稀可以看清是他父亲的车牌。 没错，他父亲并不是第一个来到案发现场的，大光灯照射过来，弱小的他因为命运突如其来的打击和刺目的光而一阵眩晕。 车在他身旁停下，他父亲从车上下来。那时他已经停住了哭泣，眼神空洞，傲然站立在黑夜里，车灯明亮却照不亮他心里熄灭的灯。那日，年仅七岁的他仿佛历遍了生命的动荡和洗涤，失去、怨恨、痛苦扎根进了一个七岁孩童的心里，他的父亲走到他身旁，心疼地抚摸他的头，手触碰到他的脸颊，在鼻涕、眼泪和寒风的三层作用下，他的小脸轻轻一抚便生疼。 扭开头的霎那，他闻到了父亲身上熟悉的香水味，但那款味道不是属于他母亲的，也不属于他自己。这是一种记忆里背叛的味道，至今他都没有忘记。 林沐看着突然停下，坐着沉思不语的万特，想缓和一下气氛：“想开点嘛，你看，你孤苦，我无依，咱倆这么像，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万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人明明生活差强人意，却坚强乐观到这种程度。除了坚强和乐观之外，还有她那份随遇而安的不被生活磨平的韧劲，是他身上所不具备的，这个像谜一样的女孩，对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也受到了她乐观的感染。朝她笑了笑，眼神温柔心里泛起涟漪。 似乎和她在一起，他才能感到平和安定，还能耍耍孩子气。偶尔作弄她一下，也很开心。 此刻，他已然忘记了商业世界的烦恼，他突然喜欢现在这样，和她一起静下来絮絮叨叨的时光。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一刻是停止的。 如果是梦境，期待永远不要醒来。 他看着她，眼神骤然明媚。她崴了勺蛋糕塞进嘴里，把另一份推到万特面前：“给你，别浪费。我吃不了。” 希望他可以放下童年的阴影。林沐默默祈祷。 万特一边崴着蛋糕，一边打量着看林沐：“对了，我需要一个助理。” “嗯……”林沐假装考虑。 “你该不会要拒绝我吧？” “拒绝你什么？” “那就是答应了。”万特开心地说。 林沐看万特心情变化就跟孩子一样：“这是正式聘请我吗？” “那要不要我给你下个聘书？” 林沐捏捏下巴：“那自然是要的，仪式感！对，仪式感。”傻傻的露齿一笑。 “行，那你就等着我给你仪式感。” 此刻的露台只有他们朋友般的欢笑，没有凡世的苦恼。更何况，林沐要升职加薪了。没有人应该为了过去的陈年旧事去浪费新的眼泪。因为守护我们的人，都希望我们拥有无止尽的快乐。 第8章 焕然一新的岗位 万特和林沐一同走到电梯口，这时候正走来一位穿着一套橙色西装的男子，胖胖的体型配上他妖娆的走姿，真是万般无敌，活脱脱一个南瓜球。林沐一看，这不是那晚喝得烂醉如泥唤她“姐姐”的阿福大兄弟嘛，不禁捏了把汗。 万特用肩膀蹭蹭林沐：“喂，你弟弟。” 林沐：“别闹。” 林沐和万特走进电梯。万特刚刚按下电梯关门键，就传来一阵娘里娘气的声音：“等等人家嘛”！只见南瓜球兄弟着急地进来。 阿福挤进电梯，万特假装没看到他似的。 入电梯后阿福转身面向电梯门：“麻烦你到月亮层，谢谢。”阿福礼貌地命令式口气。 万特鄙视的瞄了他一眼，没搭理阿福，心想：这人该不会是个智障吧！ 阿福见没人应，竖起兰花指，望向电梯按键，重复了一遍：“月亮层，谢谢。” 林沐识趣得往前一步，按下了７号键。万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林沐见万特满脸疑惑，冲他抬抬眉。 阿福满意地伸出食指，对着林沐指了指：“谁家小姐姐如此冰雪聪明。”万特闻声差点没作呕。 林沐到了自己的楼层，先一步走出了电梯，万特紧跟其后。 “你跟着我干嘛？”林沐感觉身边多了个屁颠屁颠的小孩儿。 “为助理服务。”万特抬着头一本正经的语气。 “还没收到聘书呢，老板！” “你都叫我老板了，那你就是我的人了。” 林沐语塞，懒得搭理他。 “哎，对了。刚才那南瓜球说什么月亮层，你怎么知道他要去哪一层，你跟他一起看过月亮？”万特小心询问林沐，却明显带着醋意。 “先生，麻烦您没事多上上网行吗？” “没事上网干嘛？”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我可是高材生好不好！” “是！高材生还不知道月亮层呢，还不如我。” “那你说说，什么是月亮层……” “就不告诉你！”林沐嘚瑟的朝万特露出一个假笑。 万特突然想起什么。站在一旁拨通了电话。 “人事部吗，我万特，安排一下人事变动，餐饮部的林沐，以后转到我部门做助理。” “嗯，转正。手续交接一下……行，就这样。” 万特打完电话对着林沐说：“搞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林沐抬起头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间扰乱了她的生活，又在无影无形中帮助她得以解脱。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心里存有感激。 “好了，我先走了。明天见。”万特挥挥手。 “嗯。”林沐看着他。 回到云顶厅，米晨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见林沐进来，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她不说话倒也好，林沐倒也落个清净。林沐找出充电器，接上手机，插到插座。她不想跟米晨待在一个空间里，免得给自己添堵，所以手机充上电之后她就离开了。 米晨看了眼林沐的手机，脑海一个画面闪过，林沐平时的密码好似从上到下一气呵成的，也就是……“２５８０”。她手指触在林沐的手机上，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输入了密码２５８０，手机竟然真的成功解锁了。 米晨翻开林沐手机的联系人栏，在顶端输入个“万”字，竟然跳出万特的手机号码。“好啊，她竟然骗我，明明有万特的联系方式，问她要还死活不给。”米晨迅速掏出手机，拍下万特的手机号码，为免林沐发现，她又偷偷将林沐的手机放回原处。 这下，她总算如愿以偿成功拿到万特的联系方式了。 “滴滴。”晚上万特回到家，准备去冲凉，不料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条短信，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他点开消息：请问明天有空吗？晚上想邀请你一起吃饭。 万特读完讯息，放下手机去洗澡，他一边冲着凉，一边想着短信的事，也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连个署名也没有。突然他想到白天给林沐手机输过自己的号码，还特意提醒他记得保存，自己却差点忘了这事儿，万特心想：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于是，他匆匆洗完澡，回到客厅回复消息：明天我有空，你想哪里见？ 陌生号码发来一个地址，万特很快回复：好的，明晚７点见。 米晨收到了万特的回复，开心地拿出她所有好看的衣服铺在床上，对着立身镜左对比右对比，想起万特答应了她的邀约，就忍不住犯花痴的笑。 第二天，林沐早早的来到山庄，她先去人事部报道，做了简单的工作交接。随后他来到万特的办公室门口等着，眼看着上班时间快要到了，万特还不来。其他工作人员看到林沐，在旁窃窃私语。本身就是陌生地方，林沐显得很不自在。 万特迟到了五分钟，林沐傻愣地站在门口。 “你站那儿干嘛？”万特一边翻阅着桌上的文件，一边看了眼林沐。 “哦！”林沐走进万特办公室。 “这是门卡，你先拿着。以后开会的事就由你负责了，我办公室你可以自由出入。还有我早上喝红茶，下午喝咖啡。如果可以，希望你现在可以帮我倒一杯。” “嗯，好。”林沐脑海默默记下了万特刚刚的话语。 林沐来到茶水间，台面上放着已经用口布擦拭干净倒放着的咖啡杯和白瓷杯，她取了个白瓷杯，打开旁边的立顿，拿了个茶包放入杯中，走到饮水机前注入热水。然后重新回到万特办公室，把红茶杯放在万特的办公桌上。 “谢谢。”万特抿了一口红茶，在座机上按了个键：“ＥＬＩＳＡ，麻烦你进来一下。” 片刻，便进来一位穿着ＯＬ装的女孩，年龄与她相仿，顶多比她大两三岁的样子。 “位置安排好了吗？”万特问ＥＬＩＳＡ。 “已经安排好了，万总。” “这是林沐”，万特说完，ＥＬＩＳＡ便微笑着和林沐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是ＥＬＩＳＡ，主要负责行政方面的工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万特向林沐介绍ＥＬＩＳＡ。 “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林沐弯腰郑重其事地说。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事，互帮互助。”ＥＬＩＳＡ随和地说。 看得出来林沐挺喜欢ＥＬＩＳＡ的。ＥＬＩＳＡ对林沐印象也不差。 “你把这上边我划线部分的资料查一下，整理好拿给我。” “是，那我先出去了。”林沐拿起文档抱入怀中。 ＥＬＩＳＡ：“万总，我们先出去了。” “有事按座机上的０５就可以接到我办公室了。”万特抬头说。 林沐转过身说了句：“好。” 一早上查了一堆资料，眼花缭乱的，林沐起身给自己也倒了杯红茶。正好ＥＬＩＳＡ也在茶水间，ＥＬＩＳＡ倚靠在茶水室的台面边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林沐：“第一天上班感觉还好吧？” “嗯，挺好的。就是还不太熟悉。” “没事，慢慢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好的，谢谢你ＥＬＩＳＡ。”林沐诚恳地表达感谢。 这天中午林沐和ＥＬＩＳＡ一起去食堂吃的午餐。打完饭菜，迎面走过来米晨和粟甜甜，林沐本想着毕竟同事一场，想打个招呼，谁知米晨将头转向别处，有意避开不搭理她，甚至不想看她一眼。林沐和ＥＬＩＳＡ找了个够两人坐的位置坐下。 “林沐，你这来山庄没多久吧？听说你是从其他部门调过来的。”ＥＬＩＳＡ看了看林沐，语气平和地询问。 “是的，我原本是餐饮部的。” “看出来了，你这餐饮部的衣裳啊，我每天来食堂都能看到。我们部门没有那么多约束，以后你穿便服就可以了。”ＥＬＩＳＡ告诉她。 “好的，我知道了。”林沐尴尬地揪了揪衣角。 下午林沐把整理好的资料打印出来送到万特办公室。万特坐在椅子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这套是……之前的工作服吧？以后可以不用穿了，明天开始直接穿自己的衣服就行了。” 林沐自己也知道今天这身装束和万特整个团队的人都显得格格不入，倒是显得有点儿像餐饮部派来端茶递水的。“我知道了。”林沐回应万特。 林沐看看万特，像是没有其他事情要安排给她做了：“万总，那没事我先出去了？” “好。”万特点点头。感觉林沐第一次这么称呼他，虽然平时听下属叫惯了，但林沐这么唤她，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第一天转岗对林沐来说还是蛮顺利的，以后她的工作就会是这样朝九晚五的了，从一个餐饮部实习生，转到了万特的助理，中间还出了各种纰漏，反倒是阴差阳错的找了份好差事。跟旧搭档米晨比起来，新同事ＥＬＩＳＡ真的太招人喜欢了。林沐心想，果真不同的阶层，人也是各不相同。但是从今天开始，自己也要加倍努力。此时的她信心满满，觉得新来的事物和环境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第9章 商场遇到的男女 新办公室似乎挺太平的，大家开了一下午的讨论会，原本以为要延迟下班，结果经理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也整理了一下新的思路，对总体的脉络很有帮助，希望大家能够继续群策群力，在原本的方案上，可以有更好的办法来改善，帮助山庄创造更好的服务跟收益。” 经理话语刚落，集体开始鼓掌。有人高喊：“好！”不得不说万特的团队氛围很好，大家也都是万众一心，可见他平时的领导力。 能够按时下班，大家都挺满足的，有的伸伸懒腰，有的打打哈欠，有的开始整理桌上的文案资料，林沐也赶紧凑上去帮大家收拾桌上的茶水杯。有的同事见状没有说什么，只是习以为常的看她一眼，有的跟她道谢。她会礼貌的点头微笑。 看看手表，差不多５点了，万特站起身准备回去，经过员工区域的时候，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示意大家可以收工了，顺带着看了林沐一眼，林沐没有看明白这一眼的深意。 万特独自一人下了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库，他还记得晚上有约。初次见面，他觉得还是应该带个小礼物送给人家。林沐收拾着办公室的茶水杯，同事们也相继跟她道别，她出门转头看了一眼，确定万特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才安心离开。毕竟他的主子可是万特，对他的事情自然得多上点儿心，首先就是杜绝安全隐患，防火防贼防盗是首要工作。 穿了一天的西装，万特只感觉浑身束缚，于是先回家换了身衣服。套上一套休闲装，原地做了几下伸展运动，活动活动筋骨让他满扫疲惫，顿时觉得通体舒畅，宛若新生般放飞自我，只觉万般自在。他坐在沙发，翻看了一下当天的报纸，并无新事。 因为心里头还惦记着当天有约，所以时不时的看一下时间，翻看报纸也是心不在焉。 米晨回到家里，在镜子前比试了老半天，前前后后换穿了好几件衣服，最后选了一件红色的吊带裙，她皮肤白皙，解开盘起的头发，披肩的长发垂在胸前，多了几份妩媚。照了照镜子，她觉得自己脸上似乎少了点颜色，于是她在眼部扫上眼影，再给自己画上口红和腮红，这样精气神一下就上升了一个台阶。 南方邻近十一月的深秋，秋风瑟瑟，米晨按电梯下楼。虽然带了外套，但是一下楼一阵风刮来，还是觉得冷风刺骨，她拢了拢外套，把头埋进衣领里边，头发被风吹得飘逸扬起。 幸好她手机ＡＰＰ叫的车已经到楼下了，她迅速跑过去，躲进车里也没有那么冷了。关上车门，她搓搓手，司机跟她确认了目的地，就开始出发，往她和万特约定的目的地行进。 万特来到商场，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买什么送礼，突然他看到橱窗有一条红色的围巾，想想天气也凉了，送条围巾正合适。于是走进专柜很快把账给结了，服务员包装好之后，微笑着递给万特，万特走出专柜，朝约定的餐厅方向走去。 他比米晨先来到餐厅，服务员带领他在五号桌坐下。万特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我到了，在五号桌。 米晨收到短信，回复：好的。 五分钟之后，一名披着一头长发，穿着红色吊带裙，手腕提着外套的女子出现在万特面前，但这名女子不是林沐，而是米晨。 “万先生您好！”米晨伸出手。 万特诧异，眼前的这名女子他并不认识。万特没有伸出手。米晨尴尬的笑笑，缩回手。 “万先生您不记得了吗？我们之前见过。”米晨笑着说。 万特似乎在脑海搜寻这名女子的踪迹，却没有任何印象：“你是……？” “说起来万先生您是我的上司，冒昧打扰了。请问我可以坐这儿吗？”米晨手掌指指万特对面的位置。 “哦，可以，请坐。”万特绅士地点头。 “所以跟我发消息的人是你？”万特疑惑，想要知道答案。 “是的。五分钟之前您还给我发过消息呢”。米晨举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 万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约自己的人并不是林沐，而是眼前这名女子。 “万先生，您看我也没能给您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米晨，是林沐的同事。” 万特一听是林沐的同事，这才稍稍放下戒备心理：“原来是这样。所以是她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你？” 米晨机智地回答：“大家都是同事，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的秘密。”随后笑笑，招呼了一下服务员。 服务员赶紧走到米晨和万特桌前：“请问两位需要什么，这是我们的菜单。”服务员递上平板给万特。 万特摊开掌心，比向米晨的方向：“女士优先。” “万先生还真是绅士，那我就不客气咯。” 点菜这件事，对于每天帮客人配菜选菜的米晨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米晨心想，上次万特那瓶葡萄酒自己赔了那么大一笔，怎么也得挽回点损失：“万先生，您喝酒吗？” “我都可以，按你意思点。”怎么说也是林沐的朋友，万特还是很客气的。 餐单上也没有什么价值昂贵的酒，品种到价格都普普通通，几百到上千：“那就来瓶干白吧，这款木香比较浑厚。万先生可以屈尊尝尝。”说着看了万特一眼，在平板上选了瓶ＧＧ。 万特说好。 餐点以极慢的速度一道道上来，米晨提起酒杯：“谢谢万先生赏脸，我真是太意外了。说实在的，林沐被调走了，我还有点不习惯呢，都开始有点想她了。” “看来你们同事关系还不错。”万特举起酒杯，他并不知道米晨和林沐之间的事，而米晨也隐藏得非常好，万特竟然没有看出端倪。 “林沐这人吧，有点儿轴，不太懂得随机应变。我还真的挺担心她的。现在这样的人啊，容易得罪人。还是得有个朋友在她身边指点指点，帮帮她。”米晨似乎有点微醺。 万特觉得眼前的米晨大概真的是林沐的好友：“米小姐是之前和林沐一起在云顶厅的吗？” 米晨呵呵笑笑：“不是之前，是现在也在，只是林沐被调走了，现在留下我独自一人。哎！”米晨叹了口气。 “其实我虽然是学酒店管理的，但是我行政方面也很擅长。我母亲是做会计的，她一直教我做事情要细致，不严谨就容易出错。父亲在国企，也经常教我一些大企业的规章制度。” 听完米晨这番说话，万特若有所思。虽然米晨一直在说她自己，但他满脑子联想的却都是林沐。他知道林沐一个女孩儿也不容易，家里也没有什么支柱，如果有个知心好友在身边帮她照顾她，自然是好事。万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事事替林沐考虑了。 米晨和万特顺利的吃完一餐饭，看米晨有点醉意，万特绅士礼貌地提议：“我送你回家吧！” “没事，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不劳烦万先生。”米晨假意拒绝，但心里想的是能和万特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那好吧，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听万特这么一说，米晨心里着急了，她假装高跟鞋崴了一下跌倒，万特赶紧扶她。 刚逛完书店的林沐下楼便闻到空气里面包诱人的香气，拐进面包店选了两款面包准备当第二天的早点。从面包店门口出来走到商场大厅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像万特的背影。不对，那就是万特。万特小心翼翼扶起米晨的那一幕，她刚好尽收眼底。起初她以为这是万特的女朋友，万特扶起米晨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是米晨。 那天出门风大，林沐特地上楼多加了条围巾，这下可派上用场了，一看是老板和米晨，她把围巾提起来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慌慌张张地朝旁边躲开了，万特和米晨都没有发现她。 “你的脚要不要紧啊？”万特扶起米晨。 “我没事，啊……好疼。好像是扭到了。”米晨假装很痛的样子。 “我看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那麻烦万总了。”见自己阴谋得逞，米晨心里窃喜。 万特扶着米晨走向电梯。 万特扶米晨坐上副驾驶，发动车子，问了米晨住的小区地址，然后打开导航搜索。米晨住得离商场特别近，车没开多久就到了，当时米晨就恨自己家没能住得远一点儿，好和她亲爱的万总多待上一会儿。车子停在米晨家楼下，万特替米晨开了车门，扶她下车，但没有要送她上楼的意思。 米晨识趣地说：“谢谢万总今天请我吃饭，还送我回来，希望能有机会和您一起工作。” 万特点点头：“没事。那我先走了。” “好。您慢走！”米晨挥挥手目送万特的车子离开才上楼。 万特看看后排座椅上的围巾袋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第10章 办公室的下午茶 邻近新年，中国的传统佳节对于每一个期待新起点的人，都是一个美好的开端。仿佛可以在守岁步入新年的过程中，洗尽铅华。可回到生活当中，他们依旧是世俗的外表，施着粉黛，藏着心机，和他们的新年愿望相背而驰。毕竟“褪去浮华归本真”，是道家思想，是哲学。世俗生活的人们，未经磨难体会不了那种本真。 万特站在窗前，晃动着勃艮第红酒杯，抿了口红葡萄酒，看着窗外的零星点点，万家灯火璀璨，让黑夜不再孤寂。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似乎已经是那一代的事了，几经岁月变迁，看春晚包饺子吃汤圆也似乎不再是这个时代的氛围。临近放假前，总有人开始着手于订机票订酒店，去另外一个城市玩耍。开启旅行新篇章，和三五好友欢呼雀跃地体验未知之旅，才是新时代的节拍。父母有父母的活法，孩子有孩子的出发，可他们其实早已经不再是少年了。对于家，终归还是少了份记挂。 最近山庄正在准备迎接来自各地的旅客，什么年夜饭高级套餐、年夜饭至尊尊享、节节高升年夜饭、步步高升年夜饭……，一张立牌或者易拉宝往那一摆，就可以让消费者轻易买单。网络营销更是个数字游戏：８８８，９９９,１８８８,１９９９,３８８８，５８８８，……，一顿年夜饭，真正让金钱变成数字，更让选择变得如此纯粹简单。可说到底只是营销团队玩的文字游戏和消费者心理战术，也算是新年的好意头吧。 林沐今天穿了件白色半高领毛衣配格子裙，外加打底裤。脱掉色彩沉重的黑色羽绒服外套，在办公室倒也不显突兀，像她这样的年纪，只需稍加修饰，穿什么都是活力气息。她来到自己的工位前，放下包和外套，就去茶水间忙活了。 她给万特冲了杯红茶，来到万特办公室门口，刷了门卡，门便开了。她走进去把红茶轻放在万特办公桌上。 刚要转身离开，万特刚巧进来。“早！”林沐先打了声招呼。 两人清早相见倒也不显尴尬，昨天商场发生的事，更像是林沐在无意中闯进别人的生活偷窥到的小秘密，也确实轮不到万特来表达尴尬。 “早！”万特边回复问候，边把提在手里的拎袋递给林沐：“给你的。” “什么？” “都给你了，你自己看吧。”万特有点害羞的样子。 收到礼物的林沐，还是有点懵懵的。 “额，那个……昨天路过专柜，看到条围巾，那个……天冷了，你凑合戴。”万特解释说。 林沐打开拎袋，一张小票映入眼前，金额显示５８００：“这……这我不能收。” “这是特意为你选的。”万特见林沐不收他特意买的礼物，就急眼了：“你先试试，是不是不喜欢？” “也是，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就觉得大过年的，红色挺喜庆。”万特摸摸后脑勺。 “不是。你买这么贵的东西给我……，我……”林沐一时不知道怎么婉拒万特的好意。 “来来，你先试试嘛。”见林沐没有要戴上的意思，万特干脆一个箭步过去站到她面前。他拿起林沐手中的围巾，在她脖子绕了一圈，退后一步摸着下巴，端详着看了看：“嗯，这不是挺好看嘛。” 林沐摸摸胸前的围巾，复杂的眼神看着万特。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万特满意地微笑：“好看，跟个福娃一样。” “什么啊。”林沐白了万特一眼，却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回到工位上坐下，林沐鼓起嘴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感觉让林沐觉得很奇怪，她和万特之间明明只是上下级的从属关系，可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万特对她像是有好感，又像是朋友的关怀，她不太能辨清。 至于自己，到底对万特是何种情愫也是扑朔迷离。可是昨天他和米晨之间又怎么解释呢？ 林沐正忧虑着，此时桌上的座机响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万特，他报了几个ＡＰＰ平台的名称，林沐一边听着一边赶紧拿纸笔，逐一记录下来，生怕自己记不住似的。他让林沐把这几个平台目前单条项目的点击率做一个汇总，并且把排名靠前的关键字搜索整理出来。 林沐挂断电话后打开ＥＸＣＥＬ，输入万特报给她的ＡＰＰ名称，然后在手机上滑动来滑动去，时不时地切换着ＡＰＰ反复比对，再输入ＥＸＣＥＬ…… 中午时分，大家吃完饭都有点懒洋洋的状态，应了春困秋乏的说法。本身中午就有饭后休息时间，于是办公室姿态各异：有的在敲击键盘，有的正仰面沉睡打盹儿，有的正捧着手机打游戏……万特进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咳咳”两声，所有人都瞬间恢复状态，拿起鼠标盯着电脑屏幕，手速快的已经打开电脑上工作的界面。 唯有林沐对“咳咳”两声没有条件反射，大概是因为新来的缘故，对大家的“暗语标识”没有感知力。好巧不巧万特进门口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撑着下巴睡得正憨的林沐，拿起手里的文件就往林沐头上拍去，当然下手力度掌控得很好，林沐这才睁大眼睛清醒过来。 林沐挠挠头，揉了柔睡眼惺忪的脸。这时万特往办公室中间走去分配了一下任务，并告知大家下午两点开会总结。然后很快便走出了办公室，邻近门口的时候，用食指指了指林沐，林沐瘪着嘴看着他，待万特走出办公室，她才松了一口气。 下午两点，万特准时进来开会，咖啡厅的侍应生送来了蛋糕和咖啡，有下午茶的犒劳，整个汇报会都分泌着积极的催产素，大家兴致一下就提高了。林沐作为万特的助理，自然是坐在万特旁边，万特贴心地推了一块儿蛋糕到林沐面前：“只有一块了。” 今天咖啡厅覆盆子蛋糕很受欢迎，只剩最后一块了。 大家都在忙着分下午茶，办公室妖娆女王郑可琪拿出她的ＣＨＡＮＥＬ粉饼，偷偷的在旁边补粉，万特和林沐之间的小动作，通过粉饼盒里的小镜子，尽收郑可琪的眼底。别说郑可琪妖娆女王的花名还真是名不虚传，一米七的大长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头黄色的卷发，活脱脱一个芭比娃娃。要不是每年山庄年会没有安排选美大奖，否则凭借郑可琪势不可挡的魅力，定是她一举夺冠，多少山庄高管小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要她纤纤玉手手指一勾，袖子一摆，绝对召之即来，多少人等着为她服务。 “ＧＵＣＣＩ，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啊，我帮你留着。”有男同事朝郑可琪喊。因为“可琪”的名字和品牌ＧＵＣＣＩ的发音相似，所以连英文名都满满的大咖范儿。 “来了来了，我要自己选。”郑可琪细声嗲气地来到桌边，装作要挑选的样子。林沐这时刚打开她的覆盆子蛋糕，正准备要拆蛋糕勺，这时郑可琪看到了，赶忙过去站在她旁边说：“哇！这是我最喜欢的蛋糕了。” 尽管万特告诉林沐说这是今天咖啡厅最后一块覆盆子蛋糕了，但林沐听到新同事说喜欢，赶忙停住要下手的勺子，笑着对郑可琪说：“你喜欢的话，这块给你吃吧。” 旁边的万特见状恨得牙痒痒，心想：这是自己特地留给她的，自己都没舍得吃的东西，她尽然轻而易举地让给了别人。真不知道林沐这人脑袋是怎么想的。他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闷闷的没有说话。 郑可琪看自己得了好处，又拆了别人的好事，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谢谢林沐，你人真是太好了。”ＧＵＣＣＩ还给了林沐一个大大的拥抱，林沐连声说“没事没事，不用客气。” 一阵浓烈的香水味让林沐“阿嚏，阿嚏……”连打了两个喷嚏。 郑可琪拿着林沐的蛋糕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旁边的男同事递给她咖啡，她顺手就接了过来，还给他抛了个媚眼。男同事就像被丘比特射了一箭，满心欢喜，对着ＧＵＣＣＩ噘噘嘴，表示亲亲。她努努嘴，说了句：“哎呀，讨厌死了！” 此时大家都坐下了，还有一块没有人拿的蛋糕在会议桌中央，万特自顾自的下勺，吃起了自己的蛋糕，别的同事也自顾自的吃着，并没有人把会议桌中央安静躺着的那块剩下的蛋糕递给林沐，她咽了咽口水，喝了口咖啡。这不喝还好，一下口就觉得好苦，她这才看到旁边放着奶精和砂糖包。 万特用余光偷瞄了林沐一眼，心想：活该，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谁让她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的，得让她长点儿记性，要不然以后什么好处都落到别人手里，她自己还不自知。 林沐则打开咖啡杯，往自己杯里倒入奶精和白砂糖，搅拌了一下，尝了尝，还是好苦，看了看别人手边的糖包，也不好意思要，于是只好盖上盖子。万特看她这副沉得住气的样子，想笑，却憋住了。 第11章 拟定了春节晚会 天地之间有许多人情世故，即便睿智如万特般，也无法触及林沐心里对于世态序幕篇章的考量。在他面前，她展露着与生俱来的倔强；面对别人，她又可以轻易收起她的自尊。 然而可以轻易收起自尊的人，如果不是老练豁达擅于察言观色，那便是更趋向于自卑的。 年终盘点，万特组的业绩和各方面表现都不错，万特也是在表达感谢的同时，不忘鼓舞士气。同时也传达了希望他的战士们能够在此次年会上精心铺排，大家同心协力，再为部门争光。 “此次年会，是我们云顶山庄的盛会，希望大家能够共襄盛举，同创佳绩。这次我们的跨年晚会将和山庄历年来的ＶＩＰ贵宾们同在一个厅举行。”万特看了一眼上回林沐为他做的笔记：“按照上级部门指示，现在制定的计划是：本部门现在开始着手准备各自表演的节目，需人人参与其中。大家现在可以开始商讨，最终结果请各位报备给我的助理林沐。”万特说完比了个手势介绍林沐。 万特语毕，大家眼神看向林沐，并热烈地鼓掌表示对林沐的欢迎。 “谢谢大家，我叫林沐，以后请多多关照。”林沐尴尬却又不失礼貌地笑笑。 万特说完准备起身，又想到什么似的凑近林沐说：“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还有，你跟我一组，节目随便你安排，我配合你。”说完满怀自信的大步离去。 林沐心想，还你配合我，这话也未免说得太早了。 在万特和林沐说话的当时，大家已经在找各自的队伍准备年会演出的事了。大家都想和郑可琪一组：“ＧＵＣＣＩ，你上次在ＫＴＶ和我们一起Ｋ歌唱得那首歌实在太好听了，不然我们整个组合，一起合唱吧……”有同事提议。 “不要啦！那么老的歌死气沉沉的，换首别的。”郑可琪嗲声嗲气地说。 “哎，你们下手这么快把ＧＵＣＣＩ抢走了啊……”郑可琪真是办公室的宠儿，大家争着抢着要和她同组。 很明显林沐才来没两天，还没有和大家打成一片。这两天总陪林沐一起吃饭的ＥＬＩＳＡ也被旁边的男同事拉进了他们队伍。 还好万特有先见之明，否则自己怕是真的没有搭档了。大家讨论了约莫一个多小时，中间似乎是换了不同的方案，反复琢磨之后，终于有人走到林沐面前递了张纸，报备给了她第一个演出方案。 林沐收下纸说：“哦，好的。”然后顺手把节目名称和参演人员名单一并输入电脑，打算一会儿整理完打印出来拿给万特看。递纸的同事站在林沐边上，边纠正林沐打的错别字，边在显示屏上比划着，直到确认完林沐输入的名字准确无误后，才离开。 见第一组已经把节目安排上报了，第二组的同事也赶紧派了个代表急急忙忙地冲上去，让林沐把他们的节目输入了电脑…… 大家都把节目单交给林沐后，林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迟迟想不出设定什么节目给自己的和万特，要想节目有新意，还真的不简单。 她用笔戳戳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突然她想到自己有一天在家看张国荣的《霸王别姬》，一出场就是两个穿着戏服的人走出来，没有对白，就这样往前走着。隐约记得幽暗的画面里有一束光，透过镜头，那束光却怎么也照不亮影片中的场景，整个画面灰蒙蒙的令人心生压抑，顿时只觉得瘆得慌，那时，电脑突然卡了，画面定格在原地，背景音却还在继续，邻近傍晚，当时的诡异至今记忆犹新……林沐回过神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想都没多想一下，直接在节目单上输入自己和万特的名字，随后又在节目名称栏里输入了《霸王别姬》，毕竟这是一部经典作品。光是名字就耀眼三分，气势是不能输的。 林沐把晚会的节目单打印出来，本想着先拿给万特看看过个目，此时万特不知是不是离开了，林沐刚走到万特办公室门口，发现门紧闭着，林沐又刚好没有随身带门卡，于是又退回了自己座位上。 这时，已经拟定好各自节目安排的同事们早已回归原位，开始各忙各的了。过了约莫二十分钟的样子，董事长特助过来收晚会节目单，林沐就把刚刚准备给万特过目的节目单递给了董事长特助。 特助看了看节目单，眼睛扫了扫林沐和万特的节目内容，只见她挑了挑眉毛，嘴角扬起不知名的微笑：“万特也有节目啊，真是稀奇了。”然后用意犹未尽的眼神看了看林沐，林沐被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林沐记得这个人，她第一次去山庄１０楼心惊胆战的开会，这个女人的轻佻使她过目不忘，说话的刁钻让她忐忑不安。 邻近下班时间，有男同事座椅滑动到郑可琪身边：“ＧＵＣＣＩ，刚刚我们商议好了，晚上一起去Ｋ歌，排练一下晚会的曲目，你意向如何？” “好啊，那晚上一起吃饭，我订地方。”说完拿起手机开始找餐厅。 另一组也不甘落后，也正筹划着去哪排练，谁安排场地等等。 林沐正想着要不要给万特发个消息，这时刚巧看到万特从门前经过，她想喊住他，喉咙却不自觉地未发出声音。 转瞬，她抿抿嘴，拿起座机思索了一下按了０５键，“喂……”电话那头传来万特的声音。 林沐正襟危坐了一下，捋了捋围巾：“万总，节目单已经上交了。” 万特在电话那头愣了愣，半响才发出声音：“……什么？” “霸王别姬。”林沐只简单说了四个字。 万特的反应就跟没听闻过似的，林沐只好补充说：“唱戏。” 不说还好，一说万特就回了句：“这哪成啊，要唱你自己唱，我不会。” 林沐捂着话筒小声地说：“别怕，我也不会！” “你……你这不是胡闹嘛！” “给你点挑战啊，老板！”林沐还有点儿幸灾乐祸。 “你……你一会儿下班别走，给我好好说说到底想干嘛。” “好的老板，小的遵命。”林沐挂断电话，“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万特是这样的反应，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跟蔫了似的。不过这一本正经当回事儿的样子还是挺酷的。 差不多到点收工了，大家都开始伸伸懒腰，准备撤离。林沐佯装整理整理桌子，然后去茶水间倒掉了当天的水杯。回来的时候ＥＬＩＳＡ问她要不要一起走，林沐说今天还有事，下次。 ＥＬＩＳＡ走后，林沐敲敲万特办公室的门，万特抬头看着她，她微笑着走进办公室。 “那个，我是来报告山庄晚会的事的。”林沐有点儿胆怯地说。毕竟万特对她来说还是个有威信的上司，自己也不敢轻易得罪。何况是她自己开了个玩笑，怎么也得给老板个台阶下，以后还得靠他吃饭呢，这尊大神可得罪不起。 “嗯。继续！”万特看着她，想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啊？”林沐不知道怎么接话。 “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安排你的《霸王别姬》。需要什么道具服装之类的？” “哦，你说那个啊，准备两套戏服就行了。” “万特随即递给林沐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是万特刚刚从保险柜取出的一万元现金，预备给林沐用作晚会安排的备用金。 “这什么？”林沐疑惑。 “给你买服装用的，你不是要带我上台唱戏吗？戏我是不会唱，妆……”万特思索了一下，“你是说要我化这种妆？”万特抬起刚刚在平板电脑上查的霸王别姬的资料图指着说。 “感谢老板关照，既然您肯出钱，我自然得出力，其他的就包在我身上。”林沐拍拍胸脯说。“当然了，这妆是重中之重，没有您的装扮，自然我们的节目就缺少了完整性。所以，还是麻烦您配合一下。”说完看着万特。 “你……。”万特看着林沐，林沐瞪着圆圆的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万特只好作罢，毕竟也是自己承诺说要全力配合她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回他可是毁断了肠啊。既然不能反悔，倒不如听之任之，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轻易投降。 “行行行，不就化个妆嘛，我配合你就是。” “嗯……”林沐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这还差不多。 万特看看时间：“你怎么回去，我送你？” “不用，我走回去就行，我住得离山庄近。” “那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万总，万总有心了。那我先走了。”林沐拿起桌上的备用金，边说边退出了办公室。 林沐乘坐电梯下了楼，深秋的天气，日照时间比夏天少了很多，出山庄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一阵风吹来，她缩了缩脖子，把下巴埋进万特送的羊绒围巾里蹭了蹭，觉得暖和多了。路过上次喂猫的草丛，林沐又听见“喵喵～”的叫声，今天没有肉包子，也没有带什么可供猫咪享用的食物，于是轻轻说了句：“姐姐今天没有带肉肉，下次给你带好吃的。”小猫又“喵喵”叫了两声，林沐继续往前走去。 第12章 被可琪安排工作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傍晚，林沐没有感觉到此时身后正有人紧跟着她。傍晚的阴郁天色朦胧又迷离，把这场有预谋的跟随隐藏得很好，林沐甚至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她住的这个小区有些老旧，不像别的小区般指路的明灯一排排齐刷刷地站立在那里，还带着夜色笼罩下的温馨光晕。行过这个小区里一整排的房子，才能找到草丛中透射出来的一点点光的印迹。旁边有树遮掩着，虽然已经光秃秃的没有了树叶的踪影，但倘若此时后面跳出来个人，也分不清是人影还是树的倒影…… 林沐回到家，抱起睡衣走进浴室洗澡。热水器的温度不是很稳定，时烫时凉，让她不禁一时哆嗦，一时又被烫得原地蹦跳，于是匆匆洗完澡。 一边擦头发，一边按下电脑开机键，启动电脑。头发吹得半湿半干的时候，她在电脑前坐下，开始搜索有关年会表演的服装。租赁价格倒也不贵，三百多一套戏服，两套的预算也不超过七百。 于是爽快地加入购物车，下了订单。她点开网店客服窗口，询问店家是否能开取发票，店家告诉她只有收据。她觉得只要有个凭证，能给万特一个购买清单也行，于是叮嘱卖家打一份电子购买清单给她。 她又想着演出当天化妆的部分，于是又打开购物网站打算买打底之类的，但回想一下京剧的妆容，貌似有点复杂。于是打开搜索页面，搜寻了一下京剧所需要使用的化妆品，才发现京剧的面部妆容不是普通的化妆品可以轻易完成的。 按照网友的说法，院团用的是油彩。“油彩……”林沐轻念了一遍，莫非不是小时候画画课上学校发的那种颜料？听上去有点像油混合了颜料的感觉，查了一下，果不其然。 但是看网上的介绍说，用油彩化妆比用普通化妆品化妆的难度要高很多。心想，自己这普通妆还没有整明白呢，万一给万特画成一个大花脸，那岂不是要挨骂…… 继续往后看介绍，上边还附加一条：建议用凡士林打底。于是去购物网站把凡士林加入购物车。 至于卸妆方式，一位网友回复说：用鲁花。无疑又一次刷新了她对京剧妆的认知。 之后，林沐撑起下巴，思绪良久，觉得还是找两名懂京剧妆的老师比较妥当，搞定完服化道，她才满足地倒头躺到床上。 早晨阳光透过没有拉密实的窗帘照进来，林沐眯眯眼，起身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又钻回被窝，直至闹钟声响起，才恋恋不舍地重新爬起。 最近工作有点懈怠，没有以前在餐饮部的那种紧凑感，林沐整个人也松懈了不少。上班下班习以为常，只是再没有那种以往见到一群人觥筹交错互相寒暄和挤兑的场面，总感觉生活少了点生机。 晚上手机收到一条广告信息，响了一下，林沐滑开看了看。现在的广告消息真的是不分任何时间段，时时刻刻打扰着你的生活，本不该被生活所需要，却已日日夜夜贯穿其中，有时候一觉醒来，还能看到微商用定位软件截取了用户信息发来的广告，再看一眼发送时间，是凌晨。 扫了眼广告，林沐随即把手机扔到一边。翻了个身，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身拿起手机。翻开电话栏，万特的号码映入眼帘，按了一下想打过去，“嘟”了一声又挂断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应该睡了吧。林沐想。 万特看了一眼手机，见响了一声没动静了，也没去理。刚洗完澡的他，刚吹好的头发变成顺毛，垂在额前，平日的眉眼冷峻已经在舒适的自我空间中舒展开来，侧脸的棱角分明，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甚是好看。 他打开音乐，给自己倒了杯酒，多年来习惯于睡前小酌一杯，夜晚睡得更踏实。伫立窗前看向远方，想到林沐设置的节目主题竟然是那部阴郁的经典，哥哥的演技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林沐……他嘴角撇过一抹微笑，像是期待又像是质疑。 不按套路出牌，万事皆可期待。 米晨打开微信，点击上方的添加键，输入万特的手机号，原本想加他的微信，不料万特没有设置手机号可查找，计划落空，心里不免失落。但好在还存有万特的电话，万事总有一线生机。 她还是心不死的发简讯给他：万总睡了吗，那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万特翻看了手机，回复米晨：不用客气。 这条简短的回复，足以让米晨一夜辗转反侧，像是坠入恋爱漩涡的少女，连梦里都有甜蜜在发酵。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家除了日常工作外，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年会的表演节目，万特和林沐的交集也就更密切了。很多人也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林沐，生怕自己的梦中情人万特被林沐拐走了似的，却又各怀鬼胎地笑脸相迎。 万特对林沐的节目编排还算上心，就连服装寄到的那天，林沐让他试穿，他都乖乖照做了。看着他穿上那身戏服，真的让人忍俊不禁。整个人懵懵的，似乎被不属于自己的服装禁锢住了，瞧他那浑身上下不自在的样子，林沐也只能偷笑，转过头还要夸他这身衣裳实在是太合身了。被林沐一顿猛夸，万特倒还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他们练习的时候就照着网上找的视频片段走了走位，摆了摆动作，毕竟真要唱戏，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林沐想了个法子，《霸王别姬》只是个噱头，走个过场。既然是春节年会，怎么着也得来点儿喜气洋洋的曲目，博得眼球又能让人开怀大笑，才是正确的指导方针。 晚上林沐发了个链接给万特，让他练练上面的曲子，说是作为压轴大戏。万特点开链接一听，这一听，便惊了个呆！这姑娘到底是想干啥，这思维跳跃度都超出他的认知范畴了。 但是第二天驾车去往山庄的途中，万特的车上却播放着林沐发给她的歌，不知不觉的他还跟着哼哼着。这是怎么了，他突然晃过神来，关了音乐。片刻，又重新打开。对，责任，这是他的责任，这个时候不是拿出自己的审美和世界对抗的时候，这一轮打的是配合战，是使命感和荣誉感并存的时候，自己的身份暂且抛掷一旁，打仗就是要打胜仗，暂且不计较那么多。 “万总，那歌你听了吗？”林沐一边按着电梯，一边盯着万特问。 “昂。”万特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声。林沐心里暗暗窃笑。 “那等万总有时间我们对一遍，到时候上台就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了。” “行，我都可以。”万特正儿八经的回答。 办公室的日常无趣至极，无非就是复印扫描这些闲杂琐事，刚来没多久，同事们也没有多余的事情给她做，林沐闲暇时间，只得上网看看这瞅瞅那，自己也不知道主动去讨活干。 下午，我们可爱的妖娆女王郑可琪蹬蹬蹬的踩着高跟鞋飞奔进来，看到林沐的办公桌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把一大摞Ａ４文件往林沐桌上一放，整个人就跟终于到达终点的马拉松选手一样，就差没有一票粉丝递毛巾和矿泉水了。 “哎呀妈呀累死宝宝了！”累归累，气喘吁吁的劲儿还是要收一收，但这嗲声嗲气娇滴滴的人设，是万万不能丢的。 “ＧＵＣＣＩ你这是咋了？” “档案部的同事说我们上次整理的数据有出错，让重新整理，这不越整理越乱，只好通通搬回来了，还有两摞没来得及搬回来呢，钟哥你看咋整吧，我这跑一趟都累坏了。” “行行行，交给我。阿楠，你跟我一起去。”钟哥说着挥挥手。 “好咧，钟哥您一句话，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盛楠说完便屁颠屁颠的跟着钟锦毅出了办公室。 林沐赶紧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郑可琪，郑可琪说了声“谢谢”，毫不客气的就在林沐的位置上坐下了。 “好沐沐，你帮我把这些数据整理一下可好，我今天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郑可琪照例柔声细语地哀求着。林沐见其痛苦的表情，也不好推托，可是自己对他们先前的工作状况又不太清楚。主要还是怕自己业务不精，出什么岔子。 郑可琪看看林沐，大致知道她心里在想啥，于是说道：“来来来，我教你啊，你看这上面这排字没有……然后你再看这份，这个上面就没有标注，要把这些数据先区分开来，这个你会吧？”郑可琪一边解说一边看着林沐，郑可琪的表达还算清晰，听上去就像分类那么简单。 林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郑可琪如释重负一般：“太好了，沐沐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今天务必完成哦，明天要把资料送回去归库呢。” “好，我知道了。”林沐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今天要完成，那还真是难为她了，但既然工作已经到了自己手上，自然是逃不掉的…… 第13章 好久不见的同桌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但此时已经仅剩林沐一人坐镇其中，其他人早在一个小时前已陆陆续续离开了。郑可琪更是以晚上佳人有约为由，把工作甩手给了林沐。 喝了几杯茶，跑了几趟厕所之后，手头的工作也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但因为没吃晚饭的缘故，已是饥肠辘辘，看看时间，已经临近八点。林沐轻抚自己的肚子，像是在给亏待的胃做道歉仪式…… 总算是最后一份资料了，等下要去吃……突然想吃点甜品慰劳自己…… 完成所有的资料整理后，林沐起身把资料在桌上整了整，然后放到了角落的文件柜。文件柜的钥匙是挂在柜子上的，打开摆放就可以了，平时大家共享这个资料柜，共同保管和存放。 林沐拎起包准备离开，只剩资料柜上的钥匙在柜子上轻晃…… 林沐来到咖啡吧，只见服务员正端着托盘往一张桌子旁走去，她径直走到冷藏柜前，橱窗里只剩酸奶和一份培根蔬菜三明治，旁边摆上了“已售罄”的牌子，显然蛋糕已经清空。 林沐抿抿嘴，有些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看到邻近桌子的男生背影有点眼熟，有点像……有点像她高中时期的同桌陆言，可她转头一想，高三那年陆言就举家迁移至加拿大了，应该不会是他吧，于是回过神往出口处走去。 刚出山庄，一阵寒风袭来，她拢了拢衣服，用手环抱着双臂，试图用双手把身体包裹起来防止寒意入侵。山庄的附近离闹市区有点距离，林沐走在回住所的路上，这个时间点，路上行人稀疏，有点萧瑟之感。 因为视线不清晰，走路的光线也不是很明亮，她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根细细的竹竿，只听见“砰”的一声，林沐“啊～”的一声大叫，这可把她吓坏了，她看到脚边冒着青烟，生怕竹竿再次爆炸，赶忙一路向前狂奔。 只剩米晨和粟甜甜在她身后两百米的地方笑得人仰马翻，上气不接下气的。“哈哈哈哈哈……”米晨你看她那怂样，跑得比兔子还快，米晨指着越来越小的林沐的背影。“真有你的，还能弄到硝，跟个男孩子一样。” “那是，毕竟我从小有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咱俩小时候可没有少霍霍我家门口池塘的鱼啊。” 说起自己的童年，粟甜甜可是历历在目。记得小时候，老家的房子多是用青砖和红砖建成，幼时跟弟弟拿着窗台边生锈的小刀去刮老房子墙上的墙灰，我一边刮，弟弟一边用小手在下边接着，然后找来提前晒干的木炭碎成颗粒，调成０.８:１的比例，混合之后简单的做个烟雾弹。 因为没有工具，弟弟这个鬼机灵就找来跟细竹竿，用泥巴糊住口，再按上一根引线，往自家门前池塘一扔，烟雾弹就变成了一个鱼雷。 受到冲击，池塘的水飞溅起来，落到她和弟弟稚嫩的脸庞，伴随“嘭嘭嘭……”的声音。 飞奔回屋子，从爷爷的工具房里拿了抄网和塑料水桶就网池塘跑，一网下去，准能捞到几条鱼。爷爷看了，佯装生气的样子，又知道我这个孩子王又带着弟弟调皮捣蛋了。 弟弟从小生得可爱，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爷爷，又像是虚心认错的样子，爷爷总不忍责怪。 粟甜甜又是家中长孙女，从小备受爷爷宠爱。见家里添了伙食，爷爷也不多说什么，只在两人的额头一人“赏”一记毛栗子。好让他们长点记性，少行调皮捣蛋破坏自然生态之事。 但他们从来就不怕爷爷，爷爷虽然每次教导几句，但总是不打不骂，对他们来说皮不痛肉不痒，所以每次都虚心接受，却又屡教不改。慢慢的孰能生巧，将炸鱼当做日常乐趣。现在想来，还过了一把童年的瘾，甚至有点乐此不疲。 “走，吃宵夜去。”粟甜甜拍拍手上的碳灰，一脸美滋滋的扬起眉毛跟米晨提议到。 “想吃啥，我请你。我的大功臣！”米晨挽起粟甜甜的手臂转身走去。 林沐急匆匆的回到住处，惊魂未定的她急忙忙的掏出钥匙，手一个滑溜钥匙便掉落在地，她惊慌失措地弯身捡起钥匙开了门，关上门之后，她靠在门上，深呼了一口气。 怎么好端端的竹竿还会爆炸，真令人匪夷所思。她定了定神，拍拍脑袋，换上拖鞋进屋往沙发上一躺。 今天可真有点累，虽然往常在餐饮部回家还没现在早，但这两天久坐办公室，肩颈也有稍许不适，扭扭脖子耸耸肩，起身双手交叉举至头顶伸了伸。 云顶山庄沉浸在迎春的喜庆氛围中，被通体打扫过的环境纤尘不染，处处明窗净几。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味道就像是一个热爱木棉的贵妇迎面走来，还有一种异国木香和香槟的味道。伸手轻触空气，就像在和一位欧洲名媛握手，难怪那些名流总出入山庄，在踏入大堂的瞬间，应该就会被这样清醒舒缓的香氛折服于此吧！ 一大早踏入酒店大堂的林沐，就像置身于梦幻花园般，对山庄和身处其中担任一职的自己有着无限的美好憧憬。 “想啥呢？”万特走到林沐身边，一脸莫名地回头看向她。 林沐回过神来，“啊，万总早！” “嗯！”一大早就傻愣愣的一个人在那站半天，该不会是有啥问题吧，万特心想。 后天就是年会了，办公室总体氛围算不错，有的已经制定好旅行计划，有的预备要相亲，每个人都在给自己的将来预备新的章节…… “哎哎哎，你听说没有，这次老板好像要给我们发私人红包呢，刚在走廊听到万总让人给他拿一包新的利是封送去他办公室。”旁边的同事在窃窃私语。 这时林沐桌上的电话响起了……“铃铃铃……” “喂！”林沐接起电话。 “是我。”电话里传来万特的声音。你打张白条，去财务部领取一下，我要三万现金。 林沐从抽屉拿出付款凭证，在用途栏写上“备用金”，拿去万特办公室给他签完字，又急急忙忙往财务室走去。 “新来的？”财务见林沐有点面生，问她。 “嗯。”林沐连忙点头。财务看落款签的是万特，今天又刚好去银行取过现，也没有多问林沐什么，收了单子，拿出三万块钱过了一遍点钞机，就递给林沐，林沐道谢后离开，把现金送去了万特办公室。 山庄的入口处已经铺上了红毯，今天的礼宾处人员也是衣衫一丝不苟，比平日更添一丝整洁。地上停车处的车辆也是爆满，有一些是山庄的高层，其余的则是山庄多年善于经营积累下来的客户，在这个年度盛会里，聚集了很多商界名流。 林沐在门口等着京剧指导老师到场。万特此时应该在忙自己的事情，等京剧老师到场，再给他打电话就位也不迟，这么重要的日子，想必他也不会离开山庄。 万特亲自分包完红包，整理了下衣领，在山庄做日常巡查。这次大家都铺排得很到位，几乎没有什么地方还需要精益求精，万特满意的扬起微笑。虽然和父亲关系稍稍疏离，但是心中对他打造如此国度所倾注的心血还是很敬佩的。自然也会好好打点，助其一臂之力。 “林沐！”有人喊出林沐的名字，这声音熟悉又不知在何时听过。 转过身去，林沐惊讶的合不拢嘴，“你你……你不是我同学吗……那个……，你怎么回来了？” 与林沐说话的男子满脸笑意，“是我，陆言。这两年父亲把一些投资转移到了国内，我回来帮他打打下手。真巧，在这遇到你。” “是啊，一眨眼都好几年了。”林沐害羞的笑笑，这么多年过去了，陆言长得越发好看了。比起高中时期清清爽爽的他，经过岁月的洗礼更添了几许沉稳。 陆言的父亲此时打来电话，只听到陆言喊了声“爸”，简单回答几句之后挂断了。 “这是我的名片，晚上我也在你们山庄，到时你在的话应该能见到我。保持联系。”说着便将名片递到林沐手里。 林沐双手接过名片，点点头。 陆言满眼欢喜的带着笑意离去。 这还是陆言回国第一位遇见的女同学。没想到竟然是昔日的同桌。曾经自己还暗恋过她一阵子，后来由于母亲告诉他要移居加拿大，只好把想要呼之欲出的告白默默埋在心底。 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心里还是能泛起丝丝涟漪。可能越是不知所措的喜欢，越是难以圆满，也越让人回甘。 冥冥之中有连接的人，总会在某一刻突然出现，或重逢或相遇，生命中兜兜转转的奇遇就是最好的诠释。在这样一个时针不断旋转的世界里，如果你曾经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那么我会一直记得你。 陆言是个开朗的大男孩，曾经也有一票兄弟跟自己很铁，他也让朋友们分享了那么多青春期的重要秘密，关于另一些却只字不提。他那时对自己说：秘密就是用来腐烂的。 第14章 春节晚会的丑妆 万特看了看难搞的戏服，他托着下巴思考着。估摸着差不多有20斤重，要是叫林沐拿，岂不是等同于让人家姑娘扛20斤大米？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叫礼宾部推了辆行李车过来。“你们把这个送到春节晚会后台，别忘了说是我的。”万特对礼宾部小哥说。 “好的，万先生。”礼宾部的工作人员迅速把戏服整理好，装上行李车，推着离开了。 春节晚会即将开始，整个宴会厅异常热闹。这是平时用来摆婚宴的厅，在灯光的映衬下金碧辉煌，主要场地够大，用来开春节晚会刚好合适。林沐也是头一回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她张大嘴巴做出一个“哇”的嘴形。 礼宾部的小哥推着行李车来到打印室，叫人帮忙打印了一张印有万特名字的A4纸，随后，用胶带将万特名字贴在了京剧服装上。A4纸大小十分醒目，瞄一眼就能找到。随即礼宾部小哥把东西送到后台化妆室。 京剧化妆老师早到了，看到礼宾部的小哥进来，朝他看着。 “您好，这是万特先生的服装，请问放哪里合适？”礼宾部的小哥有礼貌的说。 “就这吧！”化妆师指了指空着的桌子。 “好的，那我就给您放这儿了，麻烦您跟万特先生说一声，我这就先不打扰您了。” “好的，好的，没事儿，放着就行，我帮你看着。正好一会儿还得帮他们化妆呢。” “好好好。”礼宾部小哥边回答边挥了挥手。 群里大家互相发着消息，有的说在路上，有的已经到了。林沐按照群里的信息，东瞄瞄瞄西看看，正找着10号桌。就看到ELISA正朝她招手，“这呢这呢。” 林沐看到ELISA，瞬间展开笑容。 “来，你坐这，位置都给你占好了，咱俩一起。”ELISA做了个抖落的手势，示意林沐坐她旁边。 “好，谢谢。”林沐坐下。 桌子另一边的盛楠和钟锦毅两个人正探讨着游戏。桌子上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整个万特团队成员的名字，包括林沐的。 “你东西呢？”ELISA张望了一下，见林沐没带随身包之外的东西，怕她忘拿戏服。 “啊？”林沐疑惑了一下。 “你们不是有戏服吗？”ELISA比划了一个京剧的姿势。 “哦哦，万先生说他来安排。”林沐回答。 这时手机震动两下，是万特发来的：“半个小时后，后台集合，今天的演出咱们压轴，你先吃点东西。” “好，化妆老师也半小时后到。”林沐简明扼要的回复。 ELISA起身，指着宴会厅中间说：“你看那边，是自助餐，我们一起去看看，拿点东西吃。”林沐跟着ELISA起身，“好，正好饿了。”她露出一个微笑。 陆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林沐的身旁，“老同学，咱们又见面了。”陆言一边说着一边往盘子里夹着菜，随后用食品夹指了指虾饺皇说：“这个不错，可以试试。还有那个蔬菜，芥蓝。” “嗯。好。你现在很广东口味啊！”林沐接过陆言手中的食品夹，取了一枚虾饺皇放在ELISA盘子里，随即也给自己夹了一颗。 “我去那边看看，你们先聊。”ELISA说。 林沐点点头。 “在国外吃中餐，基本都以粤菜为主，吃着吃着口味就变了，过两天得让我妈给我炖个鲫鱼豆腐汤，撒上那么点白胡椒，想想都鲜掉眉毛啊！要不然我快变成广东胃了。”陆言无奈的说道。 “还有本帮糟卤卤鸡爪，读书那会儿学校搞活动，让我们一人带一个菜或者表演一个节目，你可是把我整盒鸡爪都吃了啊！”林沐边笑着回忆边说着，仿佛和陆言有说不尽的话语。 “对对，那可真是回味无穷啊。”陆言的脸上浮现出对卤鸡爪的钟爱和憧憬。看得林沐想发笑。 “什么时候能有荣幸再来一份啊，我拿鸡腿跟你换。”陆言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个炸鸡腿放在林沐盘里。 “你可真是机灵不减当年啊。一个鸡腿就想收买我。”林沐笑着说。 “那必须的，就当你答应了啊。”陆言说。 “好”。林沐看着陆言微笑着回答。 ELISA端着盘水果朝林沐和陆言走来。 “你们慢慢选，我坐那边。”陆言眼神随头移动到另一侧，然后抿嘴抬了抬头，又转过头看看林沐。随即和ELISA微微一笑示意离开，便回到了座位。 “这你同学啊？”ELISA问。 “嗯，高中同学。”林沐答。 “难怪看你们挺熟络的。很难得啊！”ELISA手肘轻轻碰了碰林沐。 “哎呀，同学啦！”林沐被ELISA一说，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回到座位，郑可琪也到了。只见她对着她那CHANEL粉饼盒，抿了抿嘴唇，又用手指在唇上轻轻划楞两下，满意的盒上了粉盒。 “今天这路上可太堵了。哎，你们俩到什么段位了？啥时候带我上上分？”郑可琪拍了拍旁边的钟锦毅问到。 “没问题，带郑大美女上分，是我的荣幸。”钟锦毅一边手眼并进操作着游戏，一边回答。 “就这么说定了啊！” “没问题。”钟锦毅比了个OK的手势。 林沐塞了个虾饺皇到嘴里，果真味道不错，林沐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 她往周围看了看，有几桌同事穿着统一的服装在候场。有的在抓紧时间修饰妆容和发型。 “嗯，这哈密瓜还挺甜，你尝尝。”ELISA递了块哈密瓜给林沐。 林沐接过哈密瓜往嘴里塞，“嗯，真的很甜呢。”林沐冲ELISA傻呵笑着…… 这时，手机传来信息，是万特。“可以到后台了。” “这就来。”林沐回复。 京剧化妆老师和万特都到了，万特对化妆师说：“老师，您就给她画就行”。 林沐瞪大了眼睛：“那你呢？” 万特拿起桌上的脸谱面具摇了摇，“我有现成的。” “你……”算你有种，林沐心想，但没说出口。 化妆师先给林沐用三白法在她的额头、鼻子、和颌部用嫩肉色油彩打了个底，“你这个角色啊，主打一个哀婉气质，一会儿会给你画一个‘远山黛’眉形，眉梢差不多到太阳穴处微垂下来，还得挑个眼角。这样啊，你一会儿就能和项羽的‘剑眉虎目’有个呼应了。”化妆师的手在林沐脸边飞舞着，和林沐说着话。 “您该说，是和面具有个呼应了！”化妆师都被她逗笑了。 万特来到春节晚会大厅，现场的画面简直和谐与热闹共存，一片祥和。有节目的同事正在检查着装、调整配饰、听负责人讲述上台细节；没节目的大家围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言笑风生。万特来到自助台，给自己倒了杯橙汁。刚抿了一口，余光瞥见陆言正和旁人说着话，万特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林沐拿着台词本，认真的看着。画了半小时妆，林沐感觉有点闷，看看手机，没人给她发信息。突然林沐瞥见服装袋的后面还有一个像面具的东西。 “老师，你看那个……那个也是面具吗？”林沐指了指服装袋的方向。 “是啊，那个是孙悟空，项羽说他有两场戏，这不我还给他多带了套戏服！”化妆老师努努嘴，示意林沐看另外一个袋子。 林沐顺着化妆老师努嘴的方向看过去，果真不知何时，那边多了个袋子，刚才还以为是其他团队的服装呢，原来是化妆老师为万特这家伙特意准备的。万特那家伙到底想干嘛？不会是要忽悠自己在这化妆，然后他自己独自上台吧？ 林沐正思考着，这时万特给林沐发来信息：“怎么样？虞姬成型了吗？” “快了快了。”林沐回复她的时候，眼睛撇了一眼化妆镜里的自己。 “哎，一言难尽，有点丑。”林沐觉得自己的妆容不忍直视。 心想，都化成这样了，还有谁能认得出，豁出去了。林沐索性对镜拍了张自己的照片发给万特。 “噗”，万特看到照片，忍俊不禁。“确实丑”，万特回复林沐。 万特的父亲一边和宾客打着招呼，一边张望着还有哪位贵客到场了没招呼到。一不小心瞥见正在傻笑的万特，万老先生一边皱着眉头，一边问旁边的助理：“这小子在傻笑什么？” “今天他也有节目呢，据说安排了压轴。”特助一袭鱼尾连衣长裙，手中举着香槟晃了晃，饶有兴致的说道。 万老先生一边听着特助说话，一边默默注视着万特。 万特并未发现他父亲此刻正注视着他，回复完林沐，顺手把林沐发给他的照片保存了下来。 化妆师正好在找化妆工具，林沐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歪头眨巴眨巴眼睛，无奈一笑，“确实丑！”，她憋着嘴点点头肯定道。 万特看春节晚会现场调度的不错，正准备返回后台化妆室，这时看到他父亲万老先生正朝他走来。 “一会儿你也有节目？” “是。”万特看着他父亲，像准备等到父亲指示一样，但并不想和他多说话。 万老先生拍拍万特的肩膀，“好好准备，今天很多人在。那边好多贵客，你自己注意点。”万老先生指向陆言那桌的方向，眼神回过来，看到万特有点歪的领带，顺手挪正。 “知道了。”万特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第15章 上演双京剧场面 春节晚会即将开始，主持人走上台，台下立马就安静下来。“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领导、亲爱的各位同仁，大家新年好！”主持人说了句开场白，话音刚落，台下传来阵阵掌声。 “今天，是一个万家团圆的夜晚，我们云顶山庄的全体家人和贵宾们欢聚一堂，共庆新春！”女主持的声音清脆悦耳。 “今夜，我们放下忙碌，脱下工装，从酒店的‘幕后英雄’化身为舞台上的闪耀明星。”男主持声音洪亮。 “大家无需放下手中的碗筷，云顶山庄的厨房已经为各位尊贵的来宾和家人们烹制了美味佳肴，今天大家是主人，也是客人，请尽情享受这一美好的时刻。”女主持人脸上洋溢着新年的喜悦。 “下面，有请我们的第一组表演嘉宾为大家带来一首《常回家看看》，大家掌声欢迎。”台下立马掌声如潮。 …… “今晚氛围真不错，这开场曲也喜庆。”陆言的母亲在台下小声说着，边用口布擦了擦嘴，刚刚吃的甜点还在嘴里回味。 陆言的母亲气质端庄，在人群里倒是一点儿也不矫揉造作，和气得很，多数人见到她都会问声好。 陆言说：“妈，想喝您的鲫鱼豆腐汤了，咱们自家年夜饭要不您露一手，整个鲫鱼豆腐汤呗，我想请位朋友来家里做客。” 陆言的母亲微微一笑调侃他：“该不会是带儿媳妇回家给妈妈看吧？” “妈，您说什么呢？这还没到时候呢！是想请位老同学，她父亲您认识，早先年在爸爸公司工作，后来随她母亲回老家盖了个小洋楼，就在那安家了。” “你说的是那个，林……”陆言的妈妈年纪上去记性也差了，一时之间忘了林沐的全名。 “林沐。”陆言接道。 “对对，就是她。她怎么样？还好妈？哟，这一晃都好多年了，那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呢，扎个马尾，穿身校服，干干净净的。人又有礼貌，见谁都问声好。看着就喜欢。”陆言的母亲回忆着说。 “妈，人家待会儿有节目呢，一会儿您就能看见。”陆言抬头看了看舞台，答复他母亲。 …… 此刻整个宴会厅已然化身成一个充满活力和新年希冀的社交场。有的桌，同事们正在举杯互敬，互相祝福。有的桌，商界权贵正和商业合作伙伴轻碰酒杯，谈笑间已经达成了口头合作协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新春的喜悦与下一年度的商机在此刻交织，宾客们也边吃边交谈着，台上的节目也一个接一个轮番上演，总算等天等地等到万特和林沐的节目了。 主持人拿着话筒笑意盈盈的上台：“下面有请我们今晚的压轴部分——京剧《霸王别姬》。” 万特和林沐出场的时候，台下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们情不自禁地高举双臂，在头顶欢呼鼓掌，口中迸发着“wow！”整个宴会厅的气氛被他们烘托得十足。 【京剧霸王别姬唱词】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尽风霜劳碌年复年。 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大王回营啊！ 枪挑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 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 大王！ 这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大王今日出战，胜负如何？ 枪挑了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 此乃天亡我楚，非战之罪也。 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何足挂虑？ 上酒。 今日里败阵归心神不定。 劝大王休愁闷且放宽心。 十面敌难以取胜。 且忍耐守阵地等候救兵。 无奈何饮琼浆消愁解闷。 大王—— 自古道兵家胜负乃是常情。 大王身体乏了，帐内歇息片刻如何？ 妃子，你要惊醒了。 啊，大王睡稳帐中，我不免到帐外闲步一回。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云敛清空，冰轮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月色虽好，只是四野皆是悲愁之声，令人可惨。 只因秦王无道，以致兵戈四起，群雄逐鹿，涂炭生灵，使那些无罪黎民，远别爹娘，抛妻弃子，怎地叫人不恨。 正是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俘寒。 （画外传来将士吟唱——“家中撇得双亲在，妻儿老小依靠谁……”） 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倚，眼见得孤与你就要分离。 （营外乌骓马嘶） 好在这垓下之地，高岗绝岩，不易攻入，候得机会，再图破围求救，也还不迟…… 备得有酒，再与大王对饮几杯。 大王请！ 妃子请！ 大王请！ 想俺项羽乎！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 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有劳妃子！ 如此妾妃出丑了！ （虞姬下，未几，持双剑复上，背对项羽抹泪……半晌，暗喊了一声“罢”，转身为项王舞剑）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虞姬一曲舞毕） 近侍甲（急上，白）——启奏大王，敌军四面来攻，特来报知。 大王吩咐众将四面迎敌！ …… 林沐和万特来回踱着小碎步，看起来倒是颇有一翻架势。 陆言在她妈妈耳边小声说：“妈，那个就是林沐。” 陆言妈妈眼睛瞪得像铜铃，难掩她惊讶的表情。 虞姬一曲舞毕，台下传来轰鸣般的掌声…… 这时京剧《闹天宫》的音乐响起，出来几个挥舞着红蓝黄白旗帜的人，万特不知何时换了一套行头。在八面大旗挥舞一圈后，万特穿着制度衣登场。背后的屏幕背景是花果山。 “花果山，是美猴王！” “是孙悟空。” “哇！” “大圣，齐天大圣！” 台下的小朋友们看到孙悟空上场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 “亲爱的各位来宾，各位家人，各位并肩奋斗的小伙伴们，随着最后一个节目的落下，云顶山庄2023春节联欢晚会也即将缓缓落下帷幕。”女主持说。 男主持：“请允许我宣布：云顶山庄‘同心聚力，兔启新程’2023春节联欢晚会——” 合：“到此圆满结束！” 女主持：“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胜意！” 合：“我们，明年再见！” 云顶山庄的春节联欢晚会非常成功。 林沐在后台卸下厚重的戏服，化妆老师帮她拆下头饰，清理发包。她在脸上厚厚的涂了一层凡士林，轻轻打圈按摩。这时万特进来，林沐看到万特像触角一样的头饰，不禁笑出声来。 万特没搭理她，化妆老师见林沐已经在溶解油彩，一只手递着纸巾盒给她，另一只手做了个擦脸的手势。林沐边揉搓着脸蛋，边点了点头。林沐看了看万特，冲她笑了笑。 万特和林沐并排坐着，化妆师开始帮万特打理。这时，林沐的手机响了，是陆言发的讯息。林沐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手。 “饿了吧？一会儿请你吃宵夜？”陆言发讯息说。 “好呀！”林沐回复陆言。还加了个可爱的表情。 “想吃什么？大盘鸡怎么样？”陆言回复林沐。 “正合我意。”林沐回复。 “你应该还在后台吧，你那身行头估计还得好一会儿，要不要我等你？去以前军训完吃的那家怎么样？我上次经过还开着。”陆言建议道。 “那家的大盘鸡真是一绝啊！你先去，我这边好了去和你会和！你可别让老板关门啊！” “ok！” 林沐放下手机，看看镜中的自己，拿起凡士林往眼窝、发际线、鼻翼两侧都涂了一遍，然后快速揉搓之后用纸巾擦拭掉。然后又厚厚的涂抹了一层在脸上，重复了刚才的一套动作。 “那个……”林沐朝万特看去，万特做了个洗脸的手势。 林沐立马就明白了，“哦哦，给！”林沐把凡士林递给万特。 “谢谢。”万特说。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林沐指了指门口。 “我也快好了，要不我送你吧？”万特问林沐。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林沐不想麻烦万特，说“不用”时的动作像极了林娜贝尔。 “拜拜！”林沐急急忙忙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和万特道别。 万特“嗯”了一声。 林沐来到盥洗室门口，见门口竖着一块“清洁中”的牌子，阿姨背对着林沐，正在拖地。 “阿姨，我想洗个脸可以吗？” 清洁工阿姨闻声抬起头，只见林沐指了指自己的脸。 “可以可以，你先洗，我一会儿再来打扫。” “谢谢阿姨！”林沐礼貌回复。 林沐从包包里掏出洗面奶小样，湿手打泡之后在脸上揉圈。用流动水扑了几遍脸清洗干净后，林沐总算感觉好多了，刚才那一层厚厚的粉，真的是她这辈子化过最厚的妆了。 大卸负担之后，林沐满意的给自己涂了个面霜，捏捏了自己的脸。心想，现在的护肤品小样真方便，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