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他大哥在钓我?》 第1章 第 1 章 “唔……” 床上,梦中的岑雪融仰起脖颈,双唇间是微吐的舌尖,殷红湿润。 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喘息声,压抑又暧昧。 一只宽大滚烫的手掌在腰线游走,带起一阵阵神魂颠倒的颤栗。 猛然间清醒,岑雪融睁开濡湿的眼睫,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有一丝晃了神。 又梦见他了。 激烈的拥吻、强势的侵入…… 绵长到足以令任何人沉沦的情事,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岑雪融拥住被子里的白色衬衣,将脸深深地埋进去,试图嗅到熟悉的气息。 然而,已经快过去一个月。 衬衣上残留的气味,早已在一次次涤荡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岑雪融合上眼,柔软的嘴唇轻咬住了衬衣一角。 薄薄的布料在唇瓣间厮磨含咬,舌尖缠磨,这一处很快便洇湿了。 他的手缓缓地探进袖子中,假装是那个人修长结实的臂膀慢慢地圈抱住自己。 另一只手随着**的指引缓缓往下,握住了自己。 脑海中浮现他们在酒店的最后一次。 深夜的银白月光中,他们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中。 他背对着男人滚烫结实的胸膛,跨坐在他修长的大腿上,膝盖被迫打开到最大。 男人青筋凸起的手掌极其有力地握住他腰,一边在他耳后处□□一边低声喘气,性感到了极点。 **高涨时刻,身体腾空又坠落,皮肤都染上了玫瑰花瓣的色调。 他的唇瓣咬紧手背,湿漉漉的黑色直睫乱颤,眼前是茫茫一片的银河流光。 此刻的岑雪融死死地抵着被子,同样的后背发烫…… 十几分钟后,他皓白的牙齿咬蹭衬衣,难过地呜咽出声。 二十九天,五十一次的激烈□□,似乎让他失去了让自己快乐的能力。 露在被子外的白皙脚掌,无助地蹭了蹭。 岑雪融抱紧衬衣缩成一团,无法纾解的**,令他从未如此惶惑迷惘。 他还以为提前抽身离去的自己,是多么潇洒不羁、冷静自持。 结果,身体好像持反对意见。 空荡荡的夜,岑雪融对着天花板发呆。 床头柜上。 手机,亮了屏幕。 岑雪融收收心思,抽出衬衣袖子里的胳膊,拿起手机。 是伦敦的模特经纪人Kevin,发来的消息。 【Ethan,看到后电话联系我,立刻。】 现在国内时间是凌晨一点,伦敦正是傍晚时分。 岑雪融了无睡意,坐起身打电话。 Kevin迅速接通电话,简单地关心他回国这一个月的情况,随后提到他的模特事业。 “Ethan,接下去真的准备在中国发展?要知道你的混血感可能在欧洲的机会更多。” 岑雪融的外婆是爱尔兰混血,其实到他妈妈这一代,妈妈和小姨的混血感并不强,包括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也很难看出混血感。 但基因的奇妙之处就在于,遗传的不稳定。 岑雪融生下来就是一头棕金的卷发,大眼翘鼻,皮肤雪白。 由于家庭经历的缘故,到二十出头,他已经形成了极具个人风格的 特质。 成为兼职模特后,他拍摄了诸多的品牌画报与宣传片,时而是纤弱疏冷的贵族少年,时而是阴郁病态的中世纪吸血鬼,时而又是充满神秘异域风情的东方美人。 这两年在Kevin的经营下,岑雪融赚得不少。 本来今年毕业,会有很大发展,谁知九月份他突然回国。 岑雪融没跟Kevin提,他是回国相亲结婚。 具体情况复杂,他也懒得多说。 【Kevin,谢谢你,不过我短期内要留在国内,未来发展暂时不明确。】 Kevin感叹:【拜托,你的回复真是让我感到难过。】 下一秒,他语气带着笑,【但是,不代表我没有好消息告诉你。】 岑雪融:【什么?】 Kevin:【法国巴黎的一家眼镜品牌要拍摄大中华区的广告片,对方提出男模特需求后,我立刻想到了你。怎么样?英国模特圈唯一的直男经纪人,我的工作效率不错吧?】 岑雪融哭笑不得:【非常厉害,但是……】 Kevin:【没有但是,已经邮件给你资料,及时查看后回复我。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毕竟你是我手里最“中国”的一张牌了。Please,I need U,baby!】 岑雪融:“OK。” Kevin说完工作,问起其他事情:【上个月,你一直在约会的情人Mr.Cold,他也跟你回中国了?】 深夜寂静,岑雪融一时间晃神。 【没,没有】 约会三十天,他在第二十九天离开后,便没有再赴约。 他请酒店经理传达了一封告别信,相信对方也是阅后即焚。 Kevin:【那很遗憾了。那段时间你每天精心打扮,神采奕奕,简直像是沐浴在爱河之中。】 岑雪融第一次听他说这些,羞耻之余分外震惊。 【你是说,我那段时间很反常?反常到你都察觉?】 Kevin:【当然,以前我从未见你如此热衷于搭配服装。】 岑雪融虽然是兼职模特,大部分时候还得去学校上课,工作之余穿得非常随便潦草。 但那一个月,他的确十分用心地在收拾自己,甚至为了博得对方长久的注视而尝试不同的打扮。 有时是普普通通的黑T里藏一件缎面低胸短裙;有时是牛仔裤里套一双薄丝袜,白色、黑色、蕾丝边;有时是脖子上的黑色颈环,或者将男人的领带当做腿环系在大腿上当做装饰…… 根据他的观察,那个男人更青睐于轻薄的丝绸面料衣物。 那只无比宽大滚烫的手掌总是隔着布料,暧昧地来回摩挲他的腰、胸、臀、大腿…… 岑雪融深吸气,将不堪入目的画面扫荡出去。 “二十九天,每天把自己打扮成礼物等待对方拆开”是他二十二年人生中唯一一次脱轨。 现在,他已经回到正常轨道。 他对Kevin郑重道:【约会彻底结束。Mr. Cold已经变成Mr.Past】 Kevin遗憾万分,又立刻话锋一转:【没关系,你可以在中国选择一个更合适的约会对象——Mr. Nexttttttt!!!!!!】 岑雪融挠挠头,很想跟他说: 老兄,我离开他后,连□□都做不到了。 年纪轻轻,丧失功能。 随便扯了几句,岑雪融结束通话。 他抬起脑袋,后颈枕在床头,斜睨一侧的白衬衫。 一秒钟后,他扯过来盖在头顶,无奈叹气。 他当时如果没一时发疯冲上去撩人,也许今晚不必受痛苦折磨。 但是,面对那个男人,他又如何能忍得住。 岑雪融躺进被子,回忆他们第一次在Hatfield House,位于伦敦北部的一座庄园。 当时他在拍摄,远远地看到一行人在散步,一眼便看到身形高大不输老外的中国面孔。 那是一张英俊、沉稳、内敛的脸,不必观察其穿着,便知他地位卓然、身份特殊。 相隔一大片浪漫的粉色玫瑰,他们的视线意外地产生交集。 那一刻,岑雪融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抓住,浑身颤栗,下意识地紧紧咬住唇瓣。 他无法宣之于口的口欲症,骤然爆发。 人生第一次,他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吻住这个陌生男人。 对方狭长冷冽的眼眸只是淡淡扫了过来,不带任何感**彩,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随后转身离去。 保镖或者是助理之类的人,重重叠叠地挡住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庄园茂盛的绿树之间。 岑雪融的血液沸腾了好一会儿,才冷却下来,重新专注于拍摄之中。 原本,他以为是只是一次非常偶然的遇见,谁知道几周后的某天—— 枕边的手机再次亮起屏幕。 是连续几条微信消息。 来自容家二少爷,容恪明。 岑雪融刚才没对Kevin详细说的“相亲”,便是跟这位少爷。 相亲结婚这件事,得从容家说起。 容家有一位花名在外的风流二少爷,容恪明,今年二十六岁。 容二少极其胆大妄为,仗着全家人宠溺,十八岁成人礼当晚直接出柜。 好在容家当家的老爷子,豁达开明,没有丝毫反对。 然而这些年,容恪明风流无度,情人名单里既有知名演员又有歌坛新星。 他生得帅气潇洒,手阔绰,哪怕换情人如换衣,也未曾招致过旁人的半句诋毁。 直到去年,容老爷子再看不惯他如此任性折腾,私下里开始为他寻觅合适的对象,但一直未果。 原本岑雪融家里与容家,完全不在一个阶层。 但不久前,他父亲通过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得知了此事。 他父亲见机会大好,便有意攀上容家这棵参天巨树,立刻托朋友将两个儿子的照片送到容老爷子面前。 没想到,小儿子岑雪融,入了容老爷子的法眼。 远在英国的岑雪融接到哥哥电话,得知此事后,立刻拒绝。 但随后,父亲又联系他,重提家中一件旧事,并答应了他的一个条件。 岑雪融思考后,便回了国。 出乎父子三人的意料,岑雪融第一次与容家爷孙俩吃饭,便得到老爷子和容二少的认可。 到今日,岑雪融已经跟容二少“约会”过几次,双方表面上相处“融洽”。 只是容二少不可能为了“婚姻”放弃外面的花花世界,更何况在他眼里,岑雪融是一块无趣的木头。 有时,两人约会用餐后,容二少就驱车离开去约会小情人。 他甚至几次当面与小情人打电话,以此来试探岑雪融。 对此,岑雪融内心毫无波澜。 他已然将自己变成一个麻木不仁的机器,只一心等结婚时,父亲兑现承诺。 岑雪融点开微信。 容恪明:【明天大宅里有个家宴,爷爷让你顺便一起过来吃饭,我派车过去接你,时间是下午五点。】 岑雪融还没有去过容家大宅。【需要准备什么?】 容恪明:【不用准备,吃个饭而已。】 【我大哥回国,老爷子高兴,说是叫你们也认识下】 岑雪融听父亲提过,容家真正掌权的人是大少爷容恪远,和容恪明是同父异母。 因上一代的缘故,容恪远成年后大部分时间是常住纽约。 十年前他就已经进入容家的家族生意,到如今掌握着国内大部分的产业和全部的海外生意。 由于容恪远长期不在国内,异常神秘,也没有流出什么个人相关资料。 岑雪融一贯不了解生意上的事,不论是对容家还是对容恪远本人都不感兴趣。 他快速回复:【知道了】 屏幕上跳出一个短语音。 岑雪融皱眉,抱着必死的心态戳了一下。 容恪明的低音炮传来:“这么听话啊?真乖。” 比世界上最丰饶的油田还油。 岑雪融想冲去洗耳朵。 狗血文, 由于订婚关系不能写,所以文章里暂时没订婚 - 暂时缘更,发出来督促自己码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翌日,早餐桌上。 岑雪融将容家家宴的消息,转告父亲李同恺。 李同恺放下筷子,看着一头乱糟糟卷发的小儿子:“今晚家宴?容恪远回国?” 旁边的哥哥李江熠听闻,面有异色:“真的邀请你了?” 岑雪融捞一小勺小菜放进清粥搅动,没做声。 李同恺满脸兴奋:“既然容二少邀请你上门,肯定是看重你。这样,我准备点礼,你下午带过去。虽然容家什么都不缺,但我们礼数不能少。” 李江熠跃跃欲试地试探:“第一次上门,只请你,没请爸爸?” 岑雪融轻微地摇了下脑袋。 李同恺:“等容家完全接纳你弟弟,我们下次再去就应该是要正式谈订婚日子了。” 他做生意,总资产加起来不过千万,如果能顺利与容家结亲,可谓是平步青云,从此迈入真正的人上人行列。 这可是他做一辈子生意,都换不来的良机。他格外重视地提醒小儿子:“那你今天好好收拾收拾,穿得像样一点。头发要整理下,别搞得刚起床一样。还有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岑雪融昨晚没睡好,周身冷白皮肤,发青的眼圈格外明显。 李江熠帮忙打圆场:“雪融肯定是刚回国,还不适应国内的生活。毕竟在英国自由嘛。” 岑雪融握着勺子喝粥。 李同恺见状皱眉,低声说了一句:“你这出国三四年,怎么连筷子都不会用了?别去了容家,被人看笑话,还以为是我当爸的没好好教育你。” “叮”的一声。 岑雪融放下勺子,端起温热的粥碗,仰头直接倒进嘴里。 他放下碗抽了张纸巾擦嘴:“我吃饱了。” 说完,退开椅子站起身。 “你——”李同恺仰头,看着瘦瘦高高、面无表情的小儿子。 想到容家的事,他压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李江熠瞥了眼连背影都极为俊秀的弟弟,食不知味。 “爸,雪融在国外也没有人管教,是这样的。你别生气。” 李同恺没好气地摇摇头。 李江熠好奇地问:“爸,容恪远就是容家继承人吧?听说全球做投资,这两年很多行业的独角兽背后,就有他的投资手笔。” 李同恺脸上透出点微妙的笑容:“如果今天容恪远也能接纳你弟弟,那这桩婚事八字就有一撇了。帮忙送照片的洪老板说过,容老爷子很多事都要听他的意见。” 李江熠社交圈接触的最多是千万级的二代们。 他不禁神往,那究竟是何等的人物? - 下午四点。 岑雪融简单收拾了头发,换上外出的衣物后下楼。 客厅,李江熠正坐在沙发上,看向走来的弟弟。 十月份的傍晚有点凉意,岑雪融穿着柔白的休闲衬衣,搭配了酒红的细领带做点缀,外面照着浅灰的薄毛衣开衫,下面是一件宽松的深灰色西裤。 他满头棕金交织的卷发被拉直,做三七分定型后,发丝简单捏过,乱中有序,衬得立体的五官格外精致贵气。 由远及近,简直像是时尚画报中的模特款款走出来。 李江熠看着他,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嫉恨。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颜值却是天差地别,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你在英国这几年,真是天翻地覆,走在路上,我都未必认识你。” 岑雪融看一眼时间:“爸说的礼物呢?” 李江熠避而不答,很感兴趣地问:“容家二少爷亲自来接你?” “容家的司机。” 岑雪融看到不远处桌上的棕褐色礼盒,确认道,“是那个?” 李江熠热脸贴了冷屁股,加上心里本就不快,语气更显阴阳:“得了容家的青睐,你都没把我这个哥哥放眼里了。那你最好是能嫁入豪门,别到时候掉链子,搞得家里难看。” “嫁入豪门”四个字,重音刺耳。 岑雪融未做理会,摸出手机拍摄照片发给父亲。 等他确认后,拎起隆重的礼盒往外走。 李江熠瞪着他修长的背影,咬牙切齿。 半分钟后,他坐不住跟出去。 李家别墅外,容家的黑色轿车正在等候。 司机打开后车门,岑雪融坐进车里。 轿车平稳地滑出去,消失在李江熠的视野中。 他知道容家的老爷子日常出入坐是一台古董级的莱斯莱斯,但没想到,容家用来接客的车子居然是迈巴赫。 他查过容家的背景,没有明确的总资产估值,只知生意遍及上百行业,家族内部上市公司无数,未上市的公司更不计其数。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报道,不过是冰山一角。 难以想象,冰山之下是多么庞大的帝国级商业家族。 他不禁想,若是当时父亲送照片时,只有一个人,是否情况今日大有不同。 - 容家大宅位于老城,占地面积近两万平方米,大面积的草坪、层叠各式绿植,闹中取静,宛若一处城市的中央公园。 黑色迈巴赫从主干道拐进宽阔的林荫道后,安静得只有风声,宛若进入了世外桃源。 不多会,两个对称的大喷泉出现在车前方。 随后是白色大理石的高大建筑,是整体大气磅礴、细节繁复的古典主义风格。 岑雪融推测,应该是建造于二十世纪早期。 当年的诸多金融业巨子回国后,都会建造这类家宅,如今大部分交由政府管理,作为“文物”进行展示。 容家几代人能够居住到今时今日,背后实力,可见一斑。 车子即将抵达时,岑雪融接到容恪明的电话。 他扫了眼前方的车辆,猜测今晚的家宴规模不小。 容恪明压低嗓音,语速较快:“到了吗?到了先别下车,我过来。” “到了。” 车子停下,岑雪融坐定,让司机不必开车门。 司机点头答应。 几分钟后,风流潇洒的容二少走到车门外,拽开车门,要笑不笑地弯腰:“李少爷,还等我给你开车门呢?” 岑雪融:“……我姓岑。” 容恪明轻哼:“是啊,我又忘了你随母姓。” 岑雪融拎着礼盒下车,司机赶忙接过。 容恪明上下打量这小子,的确是年轻漂亮。 他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我跟你说——” 岑雪融用胳膊肘隔档在他胸口,语气不善:“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他们之前几次“约会吃饭”,已经很明确双方的合作关系。 对两人而言,结婚,是各种意义上的各取所需,顺便解决不必要的麻烦。 岑雪融自然不会因为两家人的资产悬殊,就自降身份。 容恪明可不管他的推拒,揽着他往大宅走去:“我大哥的飞机提前,已经在了。老爷子可在他面前,把你夸出一朵花,还说我们感情蜜里调油。” 岑雪融的表情,一言难尽。 容恪明郑重其事地警告:“你别出岔子,让我大哥看出端倪。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能让私下里吊儿郎当的容家二少爷如此谨慎,岑雪融都好奇容恪远在容家是什么地位超然的存在。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随后推开他,“我自己会走路。” 容恪明松手,斜插进西装裤的口袋。 “你以为我稀罕碰你?硬邦邦一根木头,我还嫌硌得慌。” 岑雪融:“呵。” 他走了两步,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注视自己。 下意识的,他抬起脸,望向建筑的二层。 太阳正西斜,阳光落在建筑的窗玻璃上,反射出粼粼的光斑。 岑雪融眯起眼眸,原来是太阳的反光。 即将入晚。 主宅会客厅里垂悬的欧式吊灯,灯光灼灼。 岑雪融跟在容恪明身后进入。 热闹的厅里稍稍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望向他们,无不为容恪明身边俊美的脸庞惊叹。 棕褐色皮质沙发上,一位打扮休闲的年轻女孩子,甚至站起身玩笑道:“难怪二哥接个电话,就匆匆出去接人了。” 岑雪融的眸光流转,徐徐望向厅里的人,抿唇微笑。 被晚辈们挡住的容老爷子,声音洪亮,染着笑意:“雪融来了,快过来,叫爷爷瞧瞧。” 岑雪融接过司机手里的礼盒,在众人热切的注视中,缓缓走到老爷子身边。 他稍稍观察沙发上坐着的众人,各个穿着打扮低调奢华,很难辨认谁是谁。 容老爷子身边一位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士起身,客气地对岑雪融说:“坐这里。” 他起身离开,去别处入座。 岑雪融礼貌地点头后入座。 他想,这就是容恪明的大哥吗? 中年微胖,一团和气,很难与传闻中杀伐果断的继承人联系在一起。 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还是见识太少。 岑雪融乖巧地送上礼:“容爷爷,我爸听说我要过来,特意准备的新茶。” “多谢你爸的好意。” 容老爷子很给面子地叫管家去放在书房,“等过一天,爷爷就品一品。” 他很是欣赏懂事乖觉的年轻孩子,尤其是样貌出众的岑雪融,便一一为他介绍了下眼前这一圈人。 岑雪融端着茶杯,稍稍认人,才发现自己闹了个乌龙。 中年胖男士压根不是容家的人,是容老爷子手底下的得力干将,日常出入容家大宅,为老爷子处理一些重要事务。 岑雪融垂眸,慢慢转动茶杯。 不幸中的万幸,他从小就没有主动跟人打招呼的习惯。 “大哥。”容恪明难得正经地一声称呼,藏着敬意。 随后是其他晚辈接连的称呼,都格外热切,甚至陆续有人站了起来。 岑雪融应声抬眸,颇有些好奇地望向前方。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高大身影,凭空而降,强势地闯入他的视野。 男人身穿细条纹的白衬衣,量身定制的西装马甲服帖地压着黑色暗花领带。 款式简约的铂金领带夹,折射出冷冽的光芒锋利地刺入岑雪融的黑瞳。 毫无防备的,他的心脏遭受重击,血液不畅,呼吸凝滞。 岑雪融,几乎在这一刻缺氧致死。 宛若低血糖发作,他的双耳嗡嗡作响,视线都极其模糊。 容老爷子笑得慈祥,亲自介绍:“雪融,这是恪远,恪明的大哥。” 一只手掌突然按在岑雪融肩上,吓了他一跳。 他蓦地扭头。 是不知何时斜坐在沙发背的容恪明。 容恪明见他反应慢半拍,还以为他是被大哥吓着了,手掌握住了下他的肩膀,抬头示意:“跟我大哥打个招呼吧。” 在男人缓缓行至面前,岑雪融双腿似灌铅般站起身,僵直的视线定在他冷峻深邃的眉眼间。 众目睽睽之下,岑雪融咬了下舌尖,语气恭敬,仿佛第一次见他:“您好。” 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容恪远,极轻易地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岑雪融的反应,在众人眼中并不出奇。 大家只当他有点畏惧。 容恪远伸出手,客气道:“你好。” 他天生眼帘狭长,充满冷意,即便已经是最客气的态度,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意味。 过于低沉的声线已经令岑雪融五感尽失。 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听见足以令他神魂颠倒的性感嗓音。 他迟疑的分秒间,身后的容恪明率先道:“大哥,你叫他英文名吧,Ethan。” 岑雪融这才茫茫然地伸手握上去,被灼热的掌心烫了一下。 “是。” 容恪远的语气透着长辈的宽厚和气:“叫我Roderick就可以,在家里不必拘束。” 然而,下一秒。 岑雪融感觉到手掌被紧紧地握了一下,似乎藏着与这句温柔话语完全相反的某种意味。 他心乱如麻,面颊发烫。 入座后,其他人开始闲谈叙旧。 岑雪融一直坐在容老爷子身侧,斜对面就是坐姿舒适的容恪远。 他总疑心,对方的视线总似有若无地在注视自己。 过于犀利的眸光,仿佛他此刻不着衣物地坐在大庭广众之下。 耻感令他几乎崩溃,根本无法再坐下去。 岑雪融怎么都想不到,上个月与他在酒店约会的Roderick,会是容家的继承人容恪远。 更让他倍感恐惧的是,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控制地想要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 第一次偶遇时候那种几欲吻他的冲动,狂潮般席卷。 他的本能与理智彻底分道扬镳。 容恪远与家人交谈间,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岑雪融。 下意识的反复咬唇,早让柔软的下唇变得如玫瑰花瓣般,无比粉嫩饱满。 “Ethan。” 一声简单的呼唤,让岑雪融心尖酥酥麻麻。 他硬着头皮抬起脸,故作淡然:“是,您说。” 容老爷子笑眯眯地道:“恪远,你要亲切点。雪融刚毕业,年纪小,还没进社会工作。” 容恪远:“嗯。” 他的手臂舒展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注视那张俊美的脸,“在英国学什么专业?往后有什么事业上的规划?” 这些都是他们在酒店床上不曾聊过的。 岑雪融在约会之初,早早约法三章。 避免交流生活情况,是为了方便他痛快地抽身离开。 那现在算怎么回事呢? 岑雪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学设计的,偶尔兼职模特。可能在国内会做一些相关工作。暂时没有明确的规划。” 一旁的容老爷子道:“事业不必着急。等结婚后,让恪明教你做生意。” 岑雪融知觉敏锐,知道老爷子虽然尊重小孙子的性取向,未必同样尊重外人的选择。 他也曾听闻,“嫁入”豪门的人,不论男女,都不便抛头露面。 不过他此刻无心辩驳,心底乱的很。 容恪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视线稍稍落下去。 岑雪融本能地跟着低眸,扫过自己的腿。 由于坐姿的关系,西装裤面料稍微绷紧,藏在下面的衬衫夹凸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只是这一瞥,皮质的腿环好似紧箍咒一般收紧,提醒着岑雪融那荒唐混乱的一晚。 那天,岑雪融趁着男人去洗澡,换上他那件足足大了两个尺码的黑色衬衣。 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用衬衫夹扣住下摆,一双有力胳膊从背后紧紧地抱起他把他抛在床上。 随后,男人修长的手指插进腿环与皮肤之间,恶劣地拽起腿环又快速松开。 “啪”的一声。 皮质的腿环弹在腿肉上,奶白的皮肤上浮起暧昧的绯红。 岑雪融握紧手指,指尖掐住掌心肉,直到发疼,才硬拽回出走半生的理智,茫茫然地想: 与容家的婚事,黄了。 第3章 第 3 章 容家的家宴是设置在宴会厅,垂挂的复古白玉兰大吊灯,明亮的暖黄灯光营造出温馨典雅的氛围。 用餐前,容家的女主人、容恪明的母亲秦斐已经安排好座次。 通常,主人家面对面地落座于长桌的中央主人位,其他宾客按照与主人的亲疏关系、辈分等主客相间而坐。 但是秦斐拿捏不好岑雪融的位置。 她在入座前,主动征询容老爷子的意见:“爸,雪融安排在恪明这一边,您看怎么样?” 她指的座位与老爷子中间隔了两人,“恪明坐在你们中间。” 岑雪融跟容恪明的关系属于八字缺一撇,这个安排无可指摘;由容恪明负责照应作为客人的岑雪融,更是周道得体。 容老爷子直接给出明示:“让雪融坐在我身边。这孩子第一次来,我们要重视。” 老爷子一句话,秦斐便心知肚明。 入座时,岑雪融坐在了容老爷子和容恪明的中间,最为重要的宾客位。 其他人心照不宣,知道在老爷子这里,算是已经敲定婚事。 岑雪融却如坐针毡,因为斜对面就是容恪远。 这张长桌的宽度目测一百二十公分,中间布置着饱满可爱的粉紫绣球,可完全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 岑雪融的神色沉静内敛,垂下的视线落在银质的餐勺上。 看似安静乖巧,实则早已崩溃。 他的口欲症已经以摧枯拉朽之势爆发。 最近他每晚都咬着那件衬衣入眠,症状得到一定程度缓解,白天未曾发作过,因此他出门时并没有携带安抚咬胶。 眼下,他只能靠着不停地进食,浅浅地缓解舔舐啃咬的**。 耐咀嚼的牛肉,绝对是唇齿厮磨的最佳选择。 岑雪融捏着刀叉,紧紧盯着白瓷餐盘里的肥厚西冷牛排,两眼放光。 他凭借多年的艺术审美积累,以极其优雅的动作完成切割。 随后,纤长优美的手掌一次次抬高,将牛肉送到唇间,完成一次次的抚慰仪式。 家宴其乐融融,闲谈间,容恪远狭长的眼帘扫向斜对面。 岑雪融的两腮正连续不断地轻微鼓动,面颊看上去极为柔软。 过度使用的唇瓣,逐渐充血,逐渐变得殷红、饱满。 有人曾经提到过这一点,还开玩笑说他吃过饭就像是擦拭过口红,唇线、唇珠都更为明显。 容恪远克制地收回视线,用银叉往嘴里送了一小块牛肉。 锋利的犬齿有力地撕咬紧实的牛肉,品尝到迸溅的汁水,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在唇齿间。 容恪明端着酒杯,看岑雪融一直在动餐勺,闷头干饭。 他忍不住低头靠近:“你该不会是故意饿了一天,试图吃垮我们家吧?” 说完,轻笑一声。 岑雪融的手微微停顿,他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在“沉浸式体验”吃东西了,分不出大脑细胞“对付”容恪明。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 突然空降的某人,如恐怖的离岸潮,彻底带走他的理智。 他没经思考,脱口而出:“那我不吃了。” 刀叉轻轻地放回餐桌,他拿起湿巾擦嘴。 容恪明皱眉:“你跟我耍小性子?” 大厅里放着轻柔的用餐音乐,其他人也正低声絮语交谈,座位之间又有一定距离,两旁和对面的人自然听不见他的话。 可是,两人的小动静还是让旁边的人注意到了。 容老爷子扫了眼他餐盘里的牛肉,见他乖巧地垂眸坐着,像是突然受了委屈。 他语气慈祥地关心:“雪融?怎么不吃了?” 容恪明越过他,在老爷子“问责”之前,先甩锅:“爷爷,不关我的事。” 即便其他人没注意到,容老爷子也不至于真发难,只瞪了他一眼。 他微笑着对岑雪融道:“是不是菜式不合胃口?” 岑雪融轻轻摇头:“不是,爷爷,我吃饱了,跟……跟恪明没关系。” 也不知怎么的,声音就无端端低下去,仿佛怕被旁人听了去。 容恪明摇晃酒杯,心里念叨: 你小子在容家还敢跟老爷子拿乔呢?爱吃不吃。 “雪融吃饱了啊?”容老爷子听他自己都这么说,也不好再强求。 “爷爷。” 容恪远看着老爷子,不紧不慢地问道,“上一次我回家,尝了大厨新作的松茸馄饨,味道不错,今天准备了吗?” 垂眸乖坐的岑雪融读取到关键词。 “馄饨” 大脑自动启动回忆模式,带岑雪融进入摄政公园附近的酒店。 那天他格外兴奋,满心□□,食欲不振,用一个三明治敷衍了事; 结果两人在床上接吻时,肚子抗议大叫。 男人绅士地抚摸他的胃部,询问他要吃什么。 被**冲昏头脑的岑雪融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皮薄馅大的馄饨。” 随后男人搂着他坐在怀里,联系酒店经理准备。 结果,这家号称拥有“百年历史”的传奇酒店,却在半夜端不出一碗像样的中国馄饨。 酒店经理哭丧着脸送来一盘干蒸水饺。 岑雪融一边吃水饺一边笑,冒着十足十的傻气。 也是那次,他才明白为何每日出入酒店,从不会遇到其他宾客;酒店里从经理到侍应生、门童,都仿佛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只为等他们的传唤。 因为他一见钟情的罗德里克先生,定的是整间酒店,而非其中一间。 馄饨。 松茸馅。 岑雪融湿润粉嫩的舌尖以千分之一秒的速度,探出唇瓣之间又迅速收回去。 容恪远的脑海中出现了吐信子的粉白小蛇。 容老爷子听他如此问起,立刻让管家吩咐厨房,立刻准备。 此时,容恪明笑道:“大哥的记性真是没话说,大到公司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小到吃过什么尝过什么。” 岑雪融黑白分明的眼睛转向他:……你就话多! 容恪明眨了下右眼:怎么?爱上我了? 岑雪融的脸立刻回正: 还没吃上馄饨了,可别吐了。 对面,容恪远静静地注视着两人的眉来眼去。 - 容家的厨房汇聚全世界各国的珍馐食材和五位学贯中西的大厨,只要给足时间,什么美味都能端得出来。 不多时,现包的松茸虾仁大馄饨,热腾腾地送到大家面前。 白瓷碗里一汪热汤,浮着两只孩子拳头大的馄饨。 容老爷子笑着道:“雪融,尝尝看。” “嗯。”岑雪融没客气,先舀起一勺汤,鲜靓无比,再捞起大馄饨,吹了吹热气,启唇轻咬。 仿佛要跟这只完美的大馄饨热切接吻。 容恪远舀起馄饨,吹去热气,送进嘴里。 餐后。 众人移到会客厅,饮茶、喝酒,继续闲谈。 容恪远与容老爷子各占据一把单人沙发,其他人围在长沙发上,或站或坐。 管家命人安排咖啡、茶饮、果汁,穿梭期间,照应周道。 搭配着会客厅里,庄重肃穆的巨幅中式壁画,俨然是一派中式大家族里济济一堂的气象。 岑雪融明显察觉到,容恪远在容家的确地位特殊,不管是长辈还是晚辈,似乎都要同他攀谈几句。 但让他意外的是,容恪远在家宅之中,拥有更为特殊的一面。 在外,他是冷漠的上位者,去哪里都有簇拥的高管、助理和保镖,生人勿近; 在家中,他虽也是面色淡淡,不苟言笑,可极有耐心地扮演着兄长的角色,尤其关照年轻的兄弟姊妹。 岑雪融从洗手间出来,在长长的走廊站了站,遥遥地望进去会客厅。 容恪远正与一位穿着米白色职业装的年轻女性谈话。 他的状态比方才更放松,手臂撑在扶手上,手指抵在鬓角处,随着对方讲话,他缓缓点头,及时给予肯定。 花蝴蝶一般的容恪明飘过,给他大哥递了一杯威士忌,坐在那位年轻女士的旁边,兴致勃勃地加入话题。 “那是他们兄弟姑姑家的掌上明珠,叫林洌。” 一道声音打破岑雪融的关注,他看向缓缓走来的秦斐,客气地打招呼:“伯母。” 秦斐也是很喜欢这个漂亮孩子,看模样就知道一定很聪明懂事,跟他见面两次,也知他处处有分寸,甚至优于李家的父子俩。 之前两家见面吃饭,回到容家后,容老爷子说过一句话,“歹竹出好笋”。 秦斐引着岑雪融走向另一处安静些的花厅。 岑雪融不知其意,谨慎地跟着。 花厅是圆拱形的外凸设计,半环形的挑高玻璃窗。 摆着两把堪比艺术品的小椅子,坐下后,往前看能赏花园夜景,往上则可见月色当空。 阿姨很快送来精致的茶壶茶杯。 岑雪融主动低头,为长辈斟茶。 他不清楚之后两家的事情会怎么发展,面前的礼节不能少。 花厅的灯光散射,落在他宛若挑染的棕金头发上,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几缕细细的金色光芒。 教养良好的乖觉模样,即便不做什么,也是能轻易讨长辈欢心。 秦斐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优雅的笑容。 她接上刚才的话,继续道:“老爷子只有一儿一女,大儿子,也就是兄弟俩的父亲,前些年因病过世。” 岑雪融端着茶杯,点点头。 ——竟然是要将家里的私事说给他听。 秦斐补了一句:“就留下两个儿子。” 岑雪融听出弦外之音:在容家这里,已经非常确定没有其他私生子女。 秦斐:“老爷子的女儿,也就是恪明他们的姑姑,结婚后有一个独女,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阿洌。她比恪明小两岁,比你大两岁。” 岑雪融二十二,容恪明二十六,那么林洌就是二十四。 他回忆林洌的气质打扮,有些好奇地询问:“那她也掌管了一部分生意吗?” “对。”秦斐道,“容家有家规,孩子们过完十八岁的成人礼,就得挨个进入公司。一般情况,像是恪明,十五岁就跟着他大哥接触生意了。” 岑雪融按捺住惊讶,忍不住问:“那他大哥?” 秦斐:“他大哥从小就被老爷子牵着手一起去开董事会议的。他是容家的继承人,不会等到那么晚。也是他早慧,所以即便他们父亲早逝,他也能独当一面,应付家族里那些有异心的人。” 岑雪融听得噤声。 他的第一印象非常正确,他们的确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那双狭长冷冽的眼眸,藏着深不可测的阅历。 之前他还在担心,神通广大的容家是否会查到他在伦敦的约会记录;现在便清晰明了,若是要查他,是可以,但涉及容恪远,必定是不行。 容家爷孙俩的权柄交替,可能早已经在暗中完成,只是没有在明面上公布出去而已。 容恪明看似是继承人的人选之一,实则从来没有入局上桌。 所谓权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岑雪融对容恪远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但也有了更深刻的敬畏。 他怕秦斐瞧出端倪,问过容恪远后,立刻转而问道:“恪明是不是很尊重他大哥?” “是啊。” 秦斐饮茶淡笑,“恪远从以前检查他的作业试卷到教他看公司财报,除了私生活,哪样都要过问的。他不敢不尊重。” 岑雪融点点头,想象兄弟俩相处的场景,多么兄友弟恭。 有年长沉稳的兄长,的确是幼弟们的幸运。 这一秒,岑雪融嫉妒容恪明。 秦斐:“不管是恪明,还是其他堂表兄妹,恪远都是全心全意在培养、帮助。大家有什么事情,只要联系他的私人电话,他都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摆平。” 岑雪融慢慢转动茶盏。 侥幸地想,他曾拥有过高悬明月,已是了不得的事。 他岔开去问道:“家里年轻一代都会接手生意吗?没有比较叛逆的孩子?” 秦斐没有笑话这个有些幼稚的问题,而是耐心道:“一代一代的孩子都是受容家家族庇佑长大,长大后也知道反哺家族。哪怕不愿意做生意的孩子,做自己的事业,但也会通过联姻进入其他家族。容家,远比其他做生意的家族要齐心得多。” 岑雪融想起一句话,世家存续,不受时代局限。 或许,这就是关键所在。 秦斐眉目祥和地望着眼前稚嫩的年轻人:“雪融,你多来家里,就能感受到我这番话的意思了。” 岑雪融:……目前不存在“多来”的机会了。 不过,他生活里缺乏与女性长辈的相处经验,在对方如此温柔的前提下,他决心做个可爱孩子,认真地点头,表示听懂了。 秦斐又谈及出入家里的其他人,基本都是经过筛选,跟在家族核心成员左右的心腹,将来也可能放出去掌管重要的生意产业。 有一部分是随时代替容家的人,在外抛头露面,甚至作为黑白手套,处理一些不方便处理的麻烦,联络不方便直接接触的人。 岑雪融想起自己认错的“胖胖中年人”,应该就扮演其中某个或者多个角色。 包括容恪远身边,也总是跟着这样的人,中外面孔都有。 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 万一遇到在伦敦见过的人,他该怎么办? 脸色惨白一秒,又因为冷白皮肤,导致无人察觉。 他只能顾自担忧。 秦斐笑了笑:“好了,伯母不知不觉就对你说多了。” 岑雪融思考后,谨慎道:“谢谢伯母信任我。” 秦斐越发满意,心说老爷子看人的眼光总是这么准确。 “雪融,老爷子看重你,恪明欢喜你,将来你也是容家的一份子。家里有些事,往后我也会慢慢告诉你。” 她话语略略一转,“当然,伯母希望你能听得进,也要藏得住。” 岑雪融点头:“知道了伯母。” 他已经在计划搬家去火星,无可能出去当大喇叭宣传容家的事情。 听完这些话,他也大概明白。 身为大哥的容恪远,必定不可能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亲弟弟。 岑·攀附权贵·雪融:焦灼。 - 会客厅。 容恪远正听弟妹说公司的事情,视线瞥向走廊深处,又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针。 向来不知死活的天真小蛇,被拐走已经超过十五分钟。 他抿一口泥煤风味的威士忌,从容不迫地问弟弟:“恪明,Ethan呢?” 容恪远发了话,其他人稍稍暂停闲谈。 换过座位的林洌也问道:“对啊!二哥,你对象呢?” 容恪明懒洋洋地笑了:“在家里,又不会走丢。”不过他还是站起身,“大哥稍等,我去找他来说话。” 他朝着一位阿姨招手,问清楚后便沿着走廊前往花厅。 “笃笃笃” 风流倜傥的容二少斜靠在雕花玻璃门外,对着母亲和岑雪融眨眼:“你们二位说什么呢?” 岑雪融真是佩服他,当着母亲都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油腻。 他悄悄想,可能在母亲眼里,这个儿子是大宝贝吧。 秦斐横他一眼:“我跟雪融说说话,你别管。” 岑雪融听她的语气: 果然,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今天第二次,深深嫉妒容恪明。 在他站起身时,容恪明一边揽住他的肩膀,对母亲道:“妈,我带他去跟大哥说两句。” 秦斐点头:“去吧,也带雪融再熟悉熟悉阿洌他们。” 岑雪融被容恪明往外带,低声道:“如果在去年认识你,是不是能解决我的实习问题?” “你真是……”容恪明嗤笑,松开他,“你能不拿出你那小家子气的认知吗?” 岑雪融往后顶动胳膊,一股子鱼死网破的劲儿。 “没有容二少认知高。” “诶——”容恪明又把人逮回来,卡着他的脖子道,“本少爷是给你脸了,今晚两回给我脸色看?” 岑雪融用胳膊推开他,低声嘟囔:“放开我。” 两人一边走一边推推搡搡,看着倒是格外亲热的意思。 走廊尽头的宴会厅里,不少人听见动静,望向他们,面带笑意。 唯有容恪远,狭长的眼眸,眯了一下。 更新不是很稳定哈,看似在日更,其实濒临崩溃中, 因为好阵子没写文,不会写了,在电脑前抓耳挠腮地返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年龄相当、外貌出色的年轻人并肩踏入会客厅。 容恪明自小含着金汤匙出身,能有潇洒的阔少公子气质,一点不奇怪,但岑雪融不同。 跟容家比起来,他的家世只能算是中产,却矜贵优雅得耀目,很难不叫人多注意多琢磨。 容老爷子望着他们一并走来,少见的满心满眼的满意。 他身旁一位神色威严的中年人朗笑,夸赞道:“小岑可真像是我们自家人。” 若是换了别的什么人,这句话听着像是恭维容老爷子,但放在岑雪融身上,一切都显得如此合情合理,没有丝毫谄媚之感。 众人都点头,纷纷赞同。 另一旁端坐的容恪远,指尖轻轻地点了点酒杯。 ——容家可养不出这样有意思的小公子。 年轻莽撞、热情粘人,是他; 温良谦逊、乖觉可爱,亦是他; 绝情狠心、野性难驯,更是他。 容恪远思及此处,端起方形的酒杯抿了一口。 层次丰富的威士忌在唇齿间弥漫,越品越余味无穷。 岑雪融进来时,就竭力忽略某个人。 他迅速盯上容老爷子身侧的位置,本以为他老人家会跟餐前一样主动开口让他过去。 然而,事与愿违。 沙发上的林洌主动起身让一个位置,留出整张二人沙发。 容恪明揽着岑雪融按进长沙发扶手边的位置,并低声道:“给我热情点。” 岑雪融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只瞳孔缩了下。 因为他坐在了全世界距离容恪远最近的地方。 目测这个距离…… 他抬起腿能直接架在男人的膝盖上。 岑雪融:滴滴滴,火星移民局吗?夜间加急票一张! 坐到对面的林洌笑着打招呼:“Ethan你好,我是林洌,刚才晚餐来得比较迟。叫我阿洌就可以。” 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在餐前认识过了。 岑雪融强行转移不受控的注意力,抿唇点头,一派乖巧模样:“你好。” 林洌难得打趣:“二哥你跟Ethan一起,显腿短啊。” 岑雪融是标准的一米八身高,是比容恪明矮了几公分,但他身形比一般人要修长得多,尤其是两条细长的腿。 这也是他在生活里爱穿宽松长裤的缘故,每次穿稍微贴身的裤子,他总想起课本里那一句——“细脚伶仃的圆规”。 试问谁希望自己看起来像是圆规呢? 当然,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他愿意尝试裙子的最初原因。 尤其是及膝裙子,堪堪露出两条细长白皙的小腿,不论是紧身包臀亦或是宽松伞摆,都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 岑雪融时常感恩小姨支持自己学习艺术,虽然不能成为艺术大家,但他至少学会了欣赏不同的美,并以一种极其开放的态度坦荡地接纳自己。 当然,他也清楚,整个社会并没有发展到这一步。 他从不妄图将自己的审美凌驾于世俗。 他只是,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崭露给某个男人。 随后,他得到了男人无与伦比的、超乎想象的热烈回应。 对他而言,已然足够。 自小经理的缘故,早慧的岑雪融在“家庭教育”这第一堂课里就已经学会适度和知足。 - 在林洌的玩笑话后,容恪明抬起胳膊,搭在岑雪融身后的沙发上,做出一副揽着人的姿态。 “Ethan是模特,我能比吗?” 容恪远扫了眼弟弟的胳膊,是一个完美的环抱。 斜坐在沙发扶手上的一位表亲兄弟道:“了不得,还没结婚呢,恪明就开始护着了。” 另有其他人响应赞同,内心也是惊讶容家最风流的花花公子竟然真的收心要结婚。 容恪明抬了抬下巴:“应该的。Ethan比我小四岁呢,对吧?” 他的手臂往前拍了拍岑雪融的肩膀。 岑雪融被他拍得脊梁骨往上提,抿着唇,膝盖不自然地动了动,口干舌燥。 容恪远的视线从弟弟的手掌滑过他的脸。 从脸颊异常细微的起伏判断,柔软的舌尖应该不停地在舔蹭上颚,一下一下,像是在缓解某种情绪。 容恪远伸手,将酒杯放在茶几上,淡声问道:“Ethan,想喝点什么?” 修长匀称的手掌这样毫无防备地闯入岑雪融的视线。 他的舌面压在上颚,空咽了一下,火烧火燎一般干渴起来。 在容恪远示意阿姨过来时,岑雪融动作幅度有点大地侧身抬头,看向阿姨,两眼冒着赤诚的光芒:“阿姨,我要一杯柠檬水。两片柠檬,温水,谢谢。” 口吻客气,要求精准,实在是让人耳目一新。 这个要求又实在是太容易满足,绝不会有人觉得他过分,只会让人觉得他有趣。 容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雪融就把家里当自家里,不需要客气。” 连容恪明都侧眸看了他一眼。 今晚的岑雪融让他看到不同以往的样子,意外地产生一丝吸引力。 在场的所有人里,也只有容恪远了解,哪怕岑雪融处于劣势,他是会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者诉求。 床下的“约法三章”,床上的“轻重缓急”。 岑雪融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哪怕他是“求人”的那一方。 像是小野猫一样,亮出自己的爪子。 如果对方配合,他就收起利爪,扮演小乖猫; 如果对方不配合,他就用爪子尖尖挠对方,一边挠一边撒娇央求,直到对方配合。 容恪远从十八岁后开始独当一面、纵横商界,见过目标明确、锱铢必较的谈判对象,也见过恪尽职守、执行出色的下属; 但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遇到一个人,对方将“目标明确,执行到位”运用在感情上。 三十天的约会,第二十九天就痛快离开。 毫无留恋。 若非是此刻,人就坐在面前,容恪远几乎要以为二十九天不过是黄粱一梦。 - 不多会儿,阿姨送来柠檬温水。 岑雪融礼貌地接过,抿一口又抿一口。 他的确干渴得超过自己的预测,若不是当众牛饮有些失礼,他能仰起脖子一鼓作气地“干杯”。 容恪远漫不经心地抬起脚,笔挺的西装裤下露出一截被黑色西装袜包裹的脚踝。 岑雪融明亮的眼眸转过去又转回来。 他非常确信,多年之前,那场骇人听闻、声势浩大的正装熟男控扫射战斗中,他是跪在地上的,所以幸存至今。 除此以外,实在是不能解释他对一截脚踝发起了花痴。 容恪远看着漂亮的花型玻璃杯被捧在他掌心,轻轻地转啊转,柠檬片便跟着游啊游。 他以长辈的姿态,开口询问:“Ethan,你父亲目前在做什么生意?” 岑雪融的大脑容量的确不够大,左边装着自己,右边装着成熟性感的男人,脱口而出:“做生意。” 容恪明笑了,其他人也都笑了。 岑雪融两眼呆滞:“……” 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傻话。 容恪明特别绅士地解围:“你紧张什么?这是我大哥。他又不会吃了你。” 岑雪融:……哦豁,那你真是不了解你大哥。 他的确会吃人,胃口还不小嘞。 林洌实在是喜欢他清冷俊美又独特罕见的中性气质,忍不住也开口道:“Ethan不用怕,大哥就是看着严肃。要凶,也是对二哥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岑雪融勉为其难地看向这位优雅的女士,点点头。 他重新措辞,却低头望着水杯:“我父亲是做林业生意,木材相关的……我刚回国,也没有接触家里的生意,其实也不算太了解。大概是这些方面。” 他的睫毛是少有的直睫,低眸时,浓密的睫毛像是半片月牙盖在上面,严严实实地遮蔽瞳孔,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读取到他此刻的紧张、谨慎。 这般神色,搭配雪白脸庞与温顺话语,极具欺骗性,显出些许独特的可怜楚楚。 容恪远继续道:“听恪明说,你还有一个哥哥。” “嗯。”岑雪融握紧水杯,点头的同时终于抬起脸看了他一眼,察觉对方冷淡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心尖一热,赶忙低头饮水。 水杯边缘被抵在下唇,将唇瓣抵进去一个柔软的弧度。 容恪远亦是重新拿起酒杯。 在他微微仰起脖颈喝酒的同时,岑雪融一下子瞥见他喉结侧的那一粒小痣。 非常淡的一小粒,就在喉结左侧的皮肤上。 喉结一滚,小痣就跟着微动。 正常的社交距离,是很难轻易发现。 他也是在约会过几次后,才特别注意到,就非常喜欢舔上去。 尤其是抿着轻咬时,男人的喉结止不住地滚动和发出压抑的低喘声。 岑雪融默默地腹诽,他就说坐得太近了吧! 再靠近点,他都能亲上去了! 他咬着唇,十分不经意地挪动屁股,却刚好是靠近容恪明的姿势。 容恪明以为他是怕自家这位颇有威仪的大哥,便再次揽住他的肩膀,并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声在他耳边说:“这么多人看着,跟我撒娇呢?” 岑雪融的眉宇轻微地皱了皱:……想吐。 但他没动,任由容恪明揽着。 看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小情人之间最普通不过的亲昵互动,却让容恪远喝下去的威士忌一路灼烧。 容恪远放下酒杯:“时间不早了,你们聊,我先上楼休息。” 岑雪融听了,先是猛的放松,紧接着产生了一抹难以形容的情绪,混杂“他就这样离开了?”“什么时候能再见呢?”等多重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理解的微妙情感。 这一瞬间,他甚至忘了担心自己与容恪明的“婚事” 。 容恪远本就是刚回国,的确得倒时差,容老爷子也没有留他。 只有两位老成持重的长辈站起来:“恪远,还有点要紧事得耽误你半小时。” 岑雪融莫名愤怒,闻声望去: 是不是人? 能不能让他先休息好? 但一看对方那架势都像是坐镇一方的大老板。 应该是分分钟上亿的事情要谈。 岑雪融偃旗息鼓地收回视线,自动坐小孩那一桌。 正装熟男的世界,果然是他不懂的。 他当时的毅然抽身,极其明智。 站起身的容恪远扫了眼一动不动的人,对两位长辈道:“去我书房。” 其他人陆陆续续起身送他。 容恪明倒是没动,一旁的岑雪融站起来。 最后一次正式抬眸,在容恪远深邃的眼眸淡淡地扫向自己时,他难得情真意切地温声道:“您休息好,再见。” 充满了尊重敬意,也充满了疏远客气。 容恪远看向他微微颔首,看似冷淡的视线从他眉宇间滑过,落到了他柔软的唇上。 蓦地,岑雪融的心尖一颤。 飞扑拥吻的画面纷至沓来,他仓皇地避开视线。 好难写的一个文,不知道有谁懂。 但是已经开文了,哈,要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