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章 做不做我老公 七零年入夏 大麦村东边的山脚下。 一间破得快要散架的土屋里。 曲晚霞坐在地上,脖子上、肩膀上全是红红紫紫的印子,她慢悠悠地扣着衣扣,低头瞅着地上一丝不挂的男人: “做我家的赘婿,还是等着被绑去大队批评教育?” “傅大少爷?” “你挑选吧?” “你说啥?”傅以安不可置信的说道。 曲晚霞心里美得很,总算轮到她压他一头了。 从她穿进这个身子睁开眼的那天起,那个破系统就天天念叨,让她感化傅以安,不能让他变成祸害世界的头号坏蛋,她若是违抗就会遭到电击。 十八岁那年,她实在扛不住了,干脆求系统把自己电死得了。 结果她没死成,亲爹亲妈反倒找上门来。 原来她不是真的曲晚霞,只是魂穿到了这个同名女孩的身体里。 那蠢系统才反应过来,宿主搞错了,世界也穿岔了,二话不说,直接卷包袱跑了。 最后一道电子音是:“警告:时空定位错误,任务终止。系统即将撤离。” 然后便再无声息,就像从未存在过。 亲生父母说要带她走,她一寻思,反正要溜了。 哪能不给傅以安留点深刻回忆? 不然也太便宜这小子了。 她坐在门槛上,啃着玉米棒子,眯着眼盘算。 这一走,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不如……给他点终生难忘的教训? 于是,她把人绑了...... 傅以安醒来那气得跳脚的样子,光是想想就笑出声。 回村后她还乐呵了两个月。 可惜乐过头了。 她怀孕了。 还是双胞胎。 两个小家伙在肚子里天天翻江倒海,可是亲生的,又没法揍。 谁想到啊,傅以安这倒霉蛋突然被下放当教师,被发配到他们村来了,这仇,岂能不报? 傅以安盯着曲晚霞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终于明白,自己养了十年的兔子,早就变成会咬人的狼了。 “五年前捉弄完我就跑,如今又要逼我入赘?” “曲晚霞,你到底想干什么?” “嗯?” “这么喜欢我?上瘾了?” 他眯着眼,虽衣着潦草,可他的姿态依旧挺拔。 曲晚霞最看不顺眼的就是他这副天塌下来也不眨眼的德行。 她冷笑一声,抬手狠狠拍了拍他那张值得十万块的脸。 “上瘾?” “你想多了吧?” “我就是想整整你。” “这儿我说了算,我说让你吃饭,你就得吃饭;我说让你去扫茅坑,你也得提着粪桶乖乖去。” “我劝你早点认清现实,现在可不是你在城里当少爷的日子了。” 傅以安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这是人说的话? 他哪里得罪她了? 就在这时,外面猛地传来一个尖利刺耳的女声: “快点啊!你们再不来我就要疯了!我看见我表姐被富家少爷给拖进屋里了!” “啥?村长的女儿也敢动?他是不是活腻了!” “马上报大队!这种强奸犯,就该绑去枪毙示众!” “还不快撞门?救人要紧!” “让开让开!我们来踹!” 傅以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推开还挡在他面前的曲晚霞。 他弯腰抄起地上皱巴巴的衣服,飞快往身上套。 曲晚霞被他推得踉跄后退,脚跟磕在门槛上差点摔倒。 但她没恼,反倒慢悠悠站稳身子。 “腹肌太软。” “丑!” “屁股也没形。” “丑死了!” “汗毛太多!” “丑爆了!” …… 傅以安听得太阳穴直跳,额角青筋暴起,“曲晚霞,你到底有没有女人的样子?懂不懂规矩?” 曲晚霞眨眨眼,“我有没有女人样你心里没数?规矩我不太懂,但我知道你要再不答应娶我,一会儿就被村民押去大队挨枪子儿了哦~” 外头喊声越来越近,由远及近的脚步杂乱纷沓。 傅以安根本不用想。 “娶!” “我娶!” 他倒要看看曲晚霞还能耍什么花招! “真听话!” 曲晚霞听见那两个字,唇角一翘。 她在傅以安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里,非但不怕,反而越发来劲。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就在这时,门“砰”地一声被踹飞。 门口的光线骤然涌入,映出一个急冲进来的身影。 一个 穿蓝布衫的姑娘冲了进来。 她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她一眼就看到了曲晚霞,立刻扑上前去。 “姐!你没事吧?这坏蛋动你了吗?” “伤哪儿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扯曲晚霞的袖子,手指毫不避讳地往下探。 傅以安眼疾手快,猛地侧身跨步,一把抓住那姑娘的手腕。 五指用力一扣,骨头硌着手心。 随即手腕一翻,顺势一拽,将那姑娘整个人从曲晚霞面前硬生生拉开。 回过神来,他自己也愣了下。 他忽然意识到,这丫头现在胆子肥得很,还用得着他救? 她是曲晚霞的妹妹,哪会真的被人欺负? 这一出,怕是演给他看的吧? 曲晚霞挑眉看他一眼,眸光流转,意味深长。 “哟,反应挺快啊?” 她慢悠悠地说,语调拖得长长的。 “这么快就开始护着她了?” 傅以安迎上她的目光,心头一股无名火猛地蹿起。 他不想解释,也不屑解释。 于是只狠狠瞪过去两记狠眼。 围观的人群原本喧哗不止。 此刻也被这诡异的对峙压得安静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片短暂的沉默中,忽然有人惊叫了一声。 “哎哟我的天!村长脖子上咋这么多红印子?” 紧接着,另一道更加惊恐的声音响起。 “老天爷啊!” “这……这不是掐的,也不是撞的……这是被啃的吧?” “你们看那形状,一圈一圈的,紫红紫红的,还有牙印!绝对是被咬的!” “太不要脸了!这种男人就不该留!” 众人你一句我一言,情绪迅速点燃。曲晚霞的堂妹曲云岫朝着围观的人群哭喊。 “张长发你还愣着干啥?你看我姐被这畜生糟蹋成啥样了!” 张长发眯起眼睛往屋里看去,只见傅以安背对着门口,将曲晚霞牢牢挡在身后。 而曲晚霞低着头,双手紧紧绞着衣角。 可就在她露出的脖颈一侧,有几道清晰的红痕。 张长发心头顿时腾起一股邪火。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章 歪打正着了属于 臭娘们! 真是个贱骨头! 他越想越气,猛地把烟袋往地上一摔。 紧接着,他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锄头,直直对准傅以安的胸口: “你个披着人皮的狼!竟敢动村长的女儿?” “你是想造反吗?啊?村长早说了,你天天不可一世,要洗洗脑子否则,不然迟早干出祸事来!” “让开!” 他咆哮着。 “大伙跟我上啊!今天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让他知道,敢碰我们村的人是什么下场!”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迈出一步。 跟在他后头的,不止知青,还有附近田里刚收工的村民。 这些人,早对傅以安这种入没有好感。 现在倒好! 他不仅不安分守己,竟还敢打村长女儿的主意? 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打死都不冤! “上啊!别让他跑了!” “揍死这个城里来的败类!” “打断他的手,让他再敢乱碰人!” 傅以安仍站在原地,背脊挺直。 可他没有动。 他知道,只要他出手,局势就会彻底失控。 嘴角忽然扯出一丝冷笑。 呵。 好得很。 自己都已经答应娶她了。 可她呢? 她就这么站在我身后,一句话不说,任由他们把我当成恶人围攻? 真是……可笑。 可就在他心神微动的刹那,身子猛地一歪,肩膀被人狠狠往后一拽! 耳边响起一声气急败坏的女声。 “你傻啊?” “站那儿等别人揍?你想死也别连累我!” 傅以安猛地睁眼,瞳孔骤缩。 眼前,竟是曲晚霞。 她不知何时已冲到了他身前。 她抬起手,一手拦在傅以安胸前,一手朝冲进屋的众人用力一推,厉声喝道: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个个冲在前头的人不由自主刹住脚步。 他们从未见过曲晚霞如此模样。 平日里她温温柔柔,说话细声细气。 可此刻,她眼里燃着火,脸色铁青。 “我们俩是夫妻!” 夫妻? 大伙儿手里举 着的锄头、铁锹,全停在半空中,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傅以安也愣了一下,但没村民们那么震惊。 在这乡野之间,流言比刀快,但他不怕。 只要她不退,他就不会走。 曲云岫整个人傻了,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出来。 “堂姐,你刚刚说啥?你跟这个小子是两口子?” 她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你在哄鬼呢?” 曲云岫指着傅以安的鼻子吼道。 “他可是从京城来的!” “你这辈子都没去过京城,咋可能认识他!”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对啊,晚霞哪年去的京城?咱们村谁不知道她十五岁就被婆家接走了?” “那不是五年前就守寡了吗?这人要是她男人,怎么现在才回来?” “难不成……当年她男人根本没死?” 曲晚霞冷冷地瞅着地上的曲云岫。 “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从京城回来的。” “谁不知道,我男人五年前就死了?” 五年前,她发现自己怀了娃,她娘怕村里的闲话压死人,就对外说她男人死了。 当时她躺在柴房里,半夜发着高烧,嘴里一直念着“孩子不能留”。 可她娘跪在床前,攥着她的手,声音颤抖。 “晚霞,咱不能让人戳脊梁骨,就说你男人没了,孩子是遗腹子。” 那天雨下得特别大,泥水溅满她裙摆。 她抱着包袱走出门槛时,没人回头看她一眼。 那会儿她说得多惨就有多惨,村里一堆姑娘媳妇替她掉眼泪。 一听这话,大伙儿的目光齐刷刷转到傅以安身上。 这一看,倒还行。 个子高,身板挺,比例匀称。 再看脸,天啊,眉眼锋利,鼻梁笔直。 整个十里八村,就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男人。 连最挑剔的老太太都忍不住嘀咕。 “这模样,搁县里都能当电影演员喽。” 就算成分不好,可这张脸往那儿一摆,啥都能抵了。 长得这么周正的人,能干出啥十恶不赦的事? 更何况,感情这事谁能说得清呢? 小两口五年没见,一时冲动干点啥,也能理解嘛。 总不能让女人守一辈子活寡吧? 可曲云岫不信,死咬着不放。 “还在骗人?要是真是你男人,昨天他刚来时,你为什么不认?” 她往前跨一步,几乎是冲着曲晚霞的脸在喊。 “你说啊!你咋不解释?是不是心虚了?” 不等曲晚霞开口,她又抢着说:“曲晚霞,你能不能清醒点?” “他是花花公子你不能光看他长得帅就跟着下贱!” 这话意思……是说他靠脸勾引她? 傅以安眼神一沉,眸底闪过冷意。 他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 可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降了十度。 曲晚霞太熟悉这表情了。 这是他真动怒了。 以前谁惹他不高兴,露出这眼神,她就得上去扇人嘴巴子。 那些年在京城里,总有不知死活的小混混想撩拨她。 结果刚靠近,就被傅以安这一眼吓得后退三步。 而她知道,只要他不动手,那就说明还没到杀人的时候。 打得轻了他还嫌她没用力,骂她白吃他的饭。 那时他说这话虽是玩笑,可语气里透着霸道。 她属于他,谁碰谁死。 发现自己跑偏了,曲晚霞赶紧用力晃了晃头。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然后转过头去。 “照你意思,是他用脸迷住我的?你以为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光凭一张脸就能被勾走魂儿?”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点!再好好看看我闺女和儿子长啥样!” 她冷笑一声,语气决绝。 “傅以安是我丈夫,孩子也是我们两人的,我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装?你心里有鬼才看谁都像偷腥的猫!” 曲聆野那小崽子,简直就是那个混蛋的迷你版。 从额头到鼻梁,活脱脱就是傅以安翻版。 就只有那一双眼睛像她。 一想起来她就来气,胸口闷得发疼。 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熬过难产,差点把命搭上才生下来的娃。 凭什么处处都像那个王八蛋? 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傅以安听了这话,脑子嗡的一声。 他终于明白,为啥曲晚霞刚才要说自己守寡了。 原来这些年,她一个人扛着两个孩子的负担,还要面对村里的流言蜚语。 可他们… …居然还有孩子? 两个孩子。 那是他的血脉,是她为他生下的骨肉。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章 蛇蝎心肠 这五年来,他在外地受尽折磨,以为她早已另嫁他人。 谁知她竟一直守着这个家,守着他们的孩子。 五年前那一晚? 那天夜里他喝得酩酊大醉,之后被人打晕拖走,醒来已在千里之外的农场。 他们在分别前的最后一夜,留下了这两个生命。 他整个人晃了两下,膝盖发软,眼前发黑,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这么多真相砸下来,他一时根本承受不住。 张长发一看这情况,心凉了半截。 他站在人群边缘,手脚发麻。 完了,全完了。 他追了曲晚霞整整三年,送菜送粮,帮她挑水修房。 可人家连个笑脸都不肯给。 张长发咽不下这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 正好曲云岫一向嫉妒曲晚霞年轻漂亮、出身好,两人一拍即合。 他趁夜把曲晚霞骗到后山,又顺手把当时也在附近巡逻的傅以安敲晕,一起拖进了荒庙。 只要曲晚霞名声坏了,她就成了“不干净”的女人。 到那时,他就能以“救赎者”的身份出现,逼她嫁给自己。 反正她已经在外面睡过男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谁还敢嫌弃她? 谁能想到……这个被他当成工具利用的人,居然是她没死的老公? 这一下,他不仅害了曲晚霞,更把自己彻底推上了绝路。 张长发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打死也不掺和这事!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曲晚霞若要告他,他这辈子就全毁了! 老支书看着场面混乱喊道:“行了!都别吵了!既然都说清了,事情也明白了,大伙儿该干嘛干嘛去,都散了吧!”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曲晚霞身上,语气缓了些。 “村长都说了,人没受欺负,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外人哪有资格插手?咱们当干部的,也不能越俎代庖。” 可曲晚霞不干。 “等一下!” “今天这事没个说法,谁要是敢迈出一步,我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话是说清了一件,还有别的事没交代呢!” 老支书皱眉:“啥事还要讲?”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眼神在人群里扫了一圈。 曲晚霞眼神冰冷,盯着脸色发虚的曲云岫 。 “你和张长发合伙打晕我和傅以安,趁着天黑把我们拖到这。你们不但动了粗,还在我们嘴里灌进了牲口才用的那种迷药!” “我没干!” 曲云岫猛地跳起来,脸上肌肉抽搐。 “你血口喷人!造谣都不会编得像点!谁看见了?你空口白牙就想毁我名声?” 没人看见,也没证据。 曲晚霞能怎么样? 曲晚霞看着这张不知悔改的脸,眼底寒光一闪。 她一步上前,拽住曲云岫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衣领。 紧接着抬手就是一顿狠抽。 啪! 左脸一记耳光,打得曲云岫整个人歪了半边。 啪! 右脸再来一下,嘴角瞬间裂开,渗出血丝。 左右开弓,巴掌声噼啪作响。 她还不忘冲站在不远处的傅以安怒吼。 “傅以安!”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快去揍那个张建功!别让他喘口气!” 对付这种黑心烂肺、狼狈为奸的男女,先打得他们跪地求饶,再谈道理。 话音刚落,村民还没来得及反应,。 傅以安就已经窜了出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张建功面前,右手猛然掐住对方脖子,直接提离地面。 下一秒,狠狠撞向身后那堵夯得结实的土墙。 咚! 脑袋重重磕在墙上,尘土簌簌落下。 咚! 又是一下,力道更重,张建功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第三下,他整个人顺着墙面滑倒在地,鼻孔汩汩往外冒血,满脸泥灰混着鲜血。 这边巴掌声噼里啪啦。 那边脑袋撞墙咚咚咚。 十来分钟后,两人同时收手。 他们像扔破麻袋一样,把手里那对瘫软的男女甩到村口那片空地上。 张长发满脸是血,头发沾着泥土和草屑,双眼翻白。 曲云岫嘴角不断渗血,耳朵嗡嗡作响,脸肿得像发酵过的白面馍一样。 过了好久,她才缓过一口气。 “我没做!我真的没做!你凭啥打我!这是犯法的!我要告你!我要找公安!” 曲晚霞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说我为啥打你?你倒是说说,刚才你冲进来第一句喊的是啥?‘我 看到曲晚霞被傅以安拖进屋’?是不是这句话?” 她逼近一步。 “要是真碰上这种事,正常人不都是赶快来救人吗?不赶紧冲进去阻止,反倒站在门口大喊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 “你倒好,嚷得全村都知道!你以为大家听不出来你那点小心思?嫉妒我日子过得比你好?” “你的心,比蛇毒还黑!” 村民们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村长带着大家种桑养蚕,一步一步开辟出新的生路。 又带头养鸡养蜂,起早贪黑地摸索经验,手把手教村民怎么照料幼崽、怎么采蜜防病。 不仅如此,她还从外头请来技术人员,指导大伙儿科学喂养牛羊,建起了养殖场。 这些实实在在的变化,让原本穷得揭不开锅的村子,渐渐有了油水。 这是多大的恩情? 谁要是见到村长被人欺负,还能袖手旁观?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编造谣言,妄图败坏村长的名声! 若这事坐实了,村长一生清白毁于一旦。 即便活着,也得背负一辈子的污名! 众人越想,心头越是翻腾。 他们纷纷指着曲云岫破口大骂。 “你这个黑了心肝的东西,良心让狗啃了?没村长,咱能吃上肉?能穿上暖和的棉袄?能让孩子念上书?你倒好,恩将仇报,嚼她的舌根!” “该遭天打雷劈的货!毒蛇都没你毒!蛇咬人还知道躲,你专挑恩人下手!” “你妈不管你,我今天就得管教!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打死她!这种人留在村里就是祸害!滚出去!” 人群一拥而上。 拳头、脚丫子、唾沫星子齐飞,场面彻底乱成一团。 那些挤不进去的村民急得直跳脚,伸长脖子在人群外围大声嚷嚷。 “打完了没有?让我上去揍两拳!让她记住这辈子别再撒泼!”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章 我非要这个 “行了行了,轮到我了!前面的别老占着地方!” “别抢别抢,一个个来!谁也不准落下!” 个个下手毫不留情,恨不能把她俩打醒打怕。 曲云岫和张长发被打得鬼哭狼嚎,哀嚎声此起彼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曲晚霞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面,心里五味杂陈。 她本不想闹出人命,可这群人已经被激怒到了极点。 若是不及时制止,真怕会出大事。 眼看差不多了,她赶紧高声喊停。 “够了!都住手!别打出人命来!” 可死罪免了,活罪跑不掉。 以德报怨? 她办不到。 善良要有底线,忍让也得有分寸。 若今日放过他们,明日就会有更多人觉得村长好欺,规矩可以无视。 “你们两个!” 曲晚霞冷着脸。 “一人赔我一百块精神损失费。这笔钱,不是为我自己,是给全村一个交代。接下来半年,每天清晨六点前必须到养殖场报到,铲鸡粪、清猪圈、刷槽喂料,全都要做到位。” “要是哪天迟到,或者偷懒耍滑,被我发现一次,立马给我滚出前锋村!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来一步!” 在这个吃都吃不饱的年头,谁能带大家赚到钱、吃上肉,谁就是老百姓心里的活神仙。 曲晚霞做到了。 就算她真让人把他们捆起来扔进河里,也没人会多说一句。 因为在村民眼里,这不是惩罚,是正义。 在村子里,集体利益压过一切。 全村人拧成一股绳的时候,那阵势吓人得很。 此刻,曲云岫和张长发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 村民听完曲晚霞的话,二话不说,直接拽着他们的脚往外拖。 泥土沾满裤腿,鞋也掉了,可没人理会。 “滚吧!别再让我们看见你!” 人走光了,村道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破屋一下子安静下来。 曲晚霞挑了挑眉。 侧头看着旁边的傅以安,眼底亮晶晶的。 她本就长得好看,眉眼浓艳。 桃花眼微微上翘,带着几分野性。 这几年不见,她反而更亮眼了。 可傅以安心里却有点不舒服。 自己曾经亲手浇过水的花, 如今却在别处开得风风光光。 见她这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他一时没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 曲晚霞瞬间炸了。 她猛地拍开他的手。 “你谁啊?谁准你碰我了?” “摆正位置,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她冷冷盯着他。 那一巴掌下去,手腕上立马多了道红印。 傅以安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那道红痕。 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不错嘛。 居然敢反抗了。 这胆子,可比以前大多了。 这五年她变化太大,不只是容貌愈发惊艳,连骨子里的气势都变了。 “做你家上门女婿,不就得哄你高兴?” 他慢悠悠开口。 “高兴你祖宗!” 谁当玩物会觉得爽? 她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以后再敢不经我同意就动手,我就断你伙食,活活饿死你!” 傅以安听了反倒笑了,低低的笑声在破屋里回荡。 真要狠心饿他,刚才村民围殴他的时候,她干嘛还拼了命地拦着? 手臂都被推搡得生疼,可她还是挡在他身前。 曲晚霞盯着他这张脸,竟一时看呆了。 别人夸傅以安英俊,她都能翻个白眼就怼回去。 唯独面对这张脸,她哑火了。 傅以安见她愣住,眸光微闪,笑意更深。 短暂的失神过去,理智回笼,怒火腾地一下烧上来。 曲晚霞脸都气红了,瞪着他。 “笑什么笑?以为自己多有魅力是吧?自恋狂!” “笑得难看死了!像个疯子!” “再笑,我揍扁你满嘴牙,让你以后连饭都吃不了!” 傅以安耸耸肩,两手插进裤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慢悠悠地说:“你要乐意让全村知道你男人没牙,天天啃糊糊吃饭,我当然不在乎。” 嘴上功夫这块,曲晚霞从来没赢过傅以安。 每次他一张嘴,三言两语就能把她绕进去,气得她直跺脚。 这次照样栽在他手里。 她死死瞪着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滚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姐亲自去接你进门!” 等他真落在 她手上,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不让他干重活?门儿都没有! 不按时起床?直接泼冷水! 敢顶嘴?直接捆起来扔柴房! 傅以安望着她气冲冲的背影,笑意一路蔓延到眼角。 原来逗她生气,比什么都解压。 曲晚霞刚走出不远,就碰上匆匆赶来的爸妈和弟弟。 三人几乎是小跑着过来。 曲母一见女儿,立马冲过来。 “闺女,咋样?有没有受伤?那人没打你吧?妈听人说你们吵起来了……” 曲晚霞看着亲妈满脸担忧的样子,心里一暖,笑了笑。 “没事,妈,我没受伤,别担心。” 见她安然无恙,脸色红润,曲母才松了口气。 “你跟那傅以安到底啥情况?” 她压低声音,又急又气。 “我的傻丫头!他可是城里来的,谁知道安不安心在这儿过日子?” “睡都睡了,只要没被抓现行,不承认呗!干嘛非说是夫妻啊?” “就凭你现在这名气,附近村里的单身汉子,还不是随便你挑?” 如今她回乡之后,风头正盛。 十里八乡都知道曲家出了个有出息的闺女。 媒人踏破门槛,好人家排着队想结亲。 “那家伙除了长得顺眼点,啥本事没有,还是不好的主儿。” “之前被他欺负得还不够惨吗?” 曲母一听这话,气得心口发闷,差点背过气去。 她望着曲晚霞,满眼都是心疼。 当年女儿失踪,她整整哭了十年,头发都愁白了半边。 如今眼看女儿终于回到身边,过上了安稳日子。 怎么又要卷入那段痛苦的过往? 当年曲晚霞八岁,家里带她去京都走亲戚,谁料半道把她弄丢了。 从那以后,每年他们都去京都找,整整找了十年。 后来听说她在傅家长大,还经常被傅以安欺负,当爹妈的心里当然疼。 可更多的,是感激。 要不是他们收留照顾,女儿说不定早就不在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章 齐心协力的一家人 消息传回来那天,曲母哭得几乎晕厥。 得知女儿活着,已是莫大的安慰。 可听说她在傅家长大,又被同龄人欺负,做父母的心如刀绞。 他们恨不能立刻冲进京都把女儿抢回来。 但理智告诉他们,若没有傅家伸出援手,女儿很可能早就冻死街头,或被人贩子拐卖到更远的地方。 这份恩情,压过了愤怒。 真正让曲家恨上傅以安的,是曲晚霞发现自己怀上了。 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足以毁掉一个女人的一生。 孩子都怀上了,还能怎么办? 为了保住自己在家人眼里的好形象,她干脆一推到底。 仗着离京都远,傅以安没法跳出来反驳。 就说那天她喝多了,是傅以安趁机占了便宜…… 曲父头脑清楚些,觉得闺女做事向来有分寸。 他虽然同样震惊,却没有失态。 “先回去,听听晚霞怎么说。” 几个弟弟站在一旁,眼睛瞪得老大。 他们几个从小到大全是出了名的“姐控”。 在他们的严重,天王老子也不能动姐姐一根手指头! 曲晚霞怕他们真去把傅以安打得鼻血直流。 那样一来,不仅她的名声要受影响。 连带着整个家都会被人议论纷纷。 于是她迅速抬手,一人脸上不轻不重地赏了一巴掌。 “别给老娘惹事!” 三个弟弟被扇得一愣,脸颊火辣辣地疼,委屈得直咧嘴。 他们揉着脸,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凭什么啊? 那家伙是不是靠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勾引姐姐了? 明明小时候就爱欺负她,现在装什么深情? 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装模作样地回来干什么? 回到家之后。 曲母一拍桌子,“砰”的一声震得碗筷都跳了起来。 “你给我老实交代!今天这事到底是咋回事?” 曲晚霞被盯得有点发毛。 “我在外头认他是我男人,是有目的的。我是故意让他入赘的,目的有三条。”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第一,他以前没少欺负我,那时候我打不过他,骂不过他,只能憋着。现在好了,他要是进了咱家门,就得听 我的!以后我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 “第二,家里那俩小捣蛋,整天上房揭瓦、打架逃学,谁也管不住。现在正好甩给他管!反正他是大学生,成绩好脑子灵,当个保姆兼老师绰绰有余。白捡一个既能带娃又能教书的人才,不用白不用!” “第三,最关键的一点,他脑子真的灵。十五岁就开始跟着他爸管生意,十六岁就能独立谈合同,十七岁就在市里开了连锁店。这种人搁在咱们村里,那就是金凤凰!只要他肯用心,随便出几个点子,咱们村种的茶叶、养的鸡鸭、做的手工艺品都能卖出去!” 她说着,忍不住扬起下巴。 可曲父和曲母听完,却没有露出赞许的表情。 两人互看了一眼。 傅家可是方圆百里都有名的老世家。 祖上三代都是地方望族,人脉广、根基深。 那样的家族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心眼多得像蜘蛛网。 再说,闺女和那姓傅的同吃同住整整十年,朝夕相处。 人家早把她那点脾气、软肋摸得一清二楚了。 万一那小子根本不是真心回来,而是憋着坏心思。 表面装乖巧实则图谋别的呢? 到时候闺女别说报仇了,怕是要反过来吃亏。 不过,转念一想,曲父又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傅以安不傻。 他们全家现在都住在村里。 换句话说,命运某种程度上,其实全捏在自家闺女手里。 他要是敢耍花招、搞小动作。 曲家随时可以翻脸,把他扫地出门。 所以他真敢乱来吗? 曲父曲母一听,心里的石头总算缓缓落了地。 “行,那你打算啥时候让他上门?” 曲父沉声问道。 “明天一早。” 曲晚霞眼睛瞬间发亮。 “不办酒席,也不请人,场面那些虚的都免了。亲戚不来,锣鼓不响,图个清净。” 但她话锋一转。 “可规矩不能少!招上门女婿,和娶媳妇一个样,该有的流程一样都不能落下!三书六礼未必全走,但咱家的老规矩,一项都不能少!让他知道,进了我曲家的门,就得守我曲家的规矩!” “有没有那种让人坐簸箕、磨耐性的小规矩啊?” 她转头看向母亲,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你给傅以 安安排个够,越狠越好,一天之内给我曲家把面子全挣回来!” 那家伙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天王老子。 哼,明天必须让他低头认错。 “当然有啦。” 曲母笑着走上前,轻轻捏了捏曲晚霞的鼻子。 “咱们这儿的老规矩,多的是能让人心服口服的法子。”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 “新郎进门第一关,就得先跪香堂,磕头认祖宗。你外公当年迎亲,可就在香堂前跪了整整半个时辰,膝盖都青了。” “小机灵鬼!” 她戳了戳女儿的额头,笑骂道。 “尽想着法子整治人。” “净想些歪点子!” 曲父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让傅以安这种平日里高高在的少爷,来做上门女婿,还得像新媳妇一样,挨个走老辈子传下来的土规矩。 什么“过火盆”“踩瓦片”“听训词”,一样都不能少。 看他那张冷脸还能绷得住多久! 曲晚霞嘿嘿直笑。 “轮到你们出力了,谁有好主意?” “别光站着,动动脑子!” “赶紧说说!” “一人想一条,咱们一块合计合计,务必要让他明天从进门到入洞房,一步都不痛快!” 人多主意多,这事办好了,保证那家伙一辈子都忘不了! 让他知道,得罪曲家姑娘的下场! 三个弟弟一看姐姐在琢磨怎么收拾傅以安,顿时放下心来。 他们就知道,自家姐姐不是那种见了帅哥就走不动道的傻姑娘! “隔壁村有个风俗,新媳妇进门得给全家人擀面!” 老二曲颂霖第一个举手,一脸兴奋。 “面要擀得又薄又匀,不能断,断了就是不吉利!还得亲手煮,端到每个人面前,跪着递上去!” “前村那边,新娘子得跪着迎客,来喝喜酒的每个都得磕个头!” 老三曲颂轻立马接上。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章 不成体统 “特别是长辈,一个都不能漏,磕轻了还不行,额头得碰地!谁要是敢抬头,立马被骂没规矩!” 老四曲颂邺也不甘落后,清了清嗓子。 “咱们村嫁女儿,爹娘要往院门外泼水,说是把晦气送走。但招上门女婿……听说得反过来,得让新郎自己提桶水,跪着往外泼三遍,一边泼一边喊‘我进曲门,甘愿为奴’!”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火朝天。 曲晚霞听得两眼冒光。 “好!太好了!” 她一拍大腿,激动得站起身来。 “这些规矩全用上!一个都不能少!明天,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还有没有?再多说点儿!” “我就不信,治不了他这张冷脸!” 等他们把一串安排全都敲定下来。 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曲母见状,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转身朝厨房走去。 “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得赶紧做点饭。” 曲父也站了起来,顺手抓起墙角挂着的旧外套披在肩上。 “那两个整天不着家的小祖宗还不回来,我得去村子里转转,看看他们在哪野着呢。” 这两个孩子啊,每天天还没亮就早早地溜出门。 光着脚丫子踩在泥地上,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有时候跑得太远,连午饭都忘了吃。 走到谁家门口要是饿了,就笑嘻嘻地探头问:“婶子,家里有剩饭没?” 人家一看是他们,哪个不心疼? 赶紧端碗热乎的汤面出来,再夹两块咸菜。 困了更是直接钻进别人家的炕上,裹着人家的被子就呼呼大睡。 醒来连个谢谢都不说,一骨碌爬起来又跑了。 村里人打心眼里喜欢这两个皮实机灵的孩子。 虽说惹祸不断,可那股天真劲儿实在招人疼。 于是谁都舍不得真骂一句重话。 反倒常常主动塞糖给他们。 就算是这样百般宠着,他们居然还能三天两头地闯祸。 今天砸了张家的西瓜棚,明天弄翻了李家刚晒好的豆子,后天又把王婶晾在外头的棉被当成“飞毯”从房顶上滑了下来。 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上门来,气冲冲地质问曲晚霞。 曲颂邺几个人坐在屋檐下闲聊,听着这些陈年旧事,忍不住摇头失笑。 他们几个眼下没什么事做,正愁没地方消磨时间,便主动开口道:“爸,我们跟你一起去吧,万一你一个人逮不住那俩活宝,还得折腾半宿。” 曲父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 “行,多个帮手也好,省得他们听见脚步声就蹽得没影儿。” 一家人说着就要起身出门,曲颂邺甚至已经抬脚跨过了门槛。 鞋底刚触到地面,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群人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齐刷刷地走了进来。 来的正是张长发一家子,还有曲云岫的家人。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 他们的脸上没有平日的爽朗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色。 黝黑的脸颊泛着尴尬的红晕。 尤其是孩子们的父亲母亲,一个个低着头,脊背弯得几乎贴到了膝盖。 孩子不懂事,当爹妈的不能跟着装傻。 这点道理,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晚霞啊……” 曲二婶终于开了口。 “是二婶没管教好云岫。” “你放心,回去我就狠狠教训她!看我不把她关在家里跪搓板!” “这点钱你拿着,买点营养的补补身子。” 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蓝布包了好几层的信封,执意要往曲晚霞手里塞。 “以后缺啥少啥,尽管和二婶开口,只要二婶能办到的,绝不说半个不字。” 另一边,陈家人也急忙上前。 “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村长,实在对不住,是我们没管住张长发那小子,您要是想骂想打,我们都认,绝无二话。” 为首的张父声音沙哑。 他们心里都明白,曲晚霞不只是普通的村民。 她是带领大家走出困境的主心骨。 若是她一怒之下不再主持公道,往后日子肯定难熬。 曲晚霞站在堂屋门口,静静地听着。 她目光扫过每一张忐忑不安的脸,心里很明白。 他们是真怕了。 这份怕,不是做样子,而是发自肺腑的惶恐。 “事情是他们俩做的,和你们没有关系。” “你们辛辛苦苦攒点东西不容易,带回去吧。” “该赔的钱,让他们自己出。要是现在不够,从以后的分红里扣就行。” 两家人听完,顿时如释重负。 可越是轻松,脸上就越发臊得慌。 你看,村长这么通情达理,宽宏大量。 反倒衬得他们家那个混账东西,做的事情是多么不成体统! 一个孩子调皮也就罢了。 可接连犯错还不知悔改,让父母替他赔罪求饶。 这让当爹妈的如何抬头见人?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曲家兄弟冷冷地盯着他们。 “我姐脾气好,从不跟人计较,可我们可不吃这一套。” 曲聆野往前一步。 “谁敢再动我姐一根汗毛,我就让他全家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那股杀气腾腾的气势,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曲父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缓缓抬起手。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他们家一向分工明确,曲晚霞向来唱红脸,温柔贤淑。 曲父则充当和事佬,调节气氛。 而三个儿子,一个负责威慑,一个负责善后,还有一个专门撂狠话。 等那两家灰溜溜地离开之后,原本空荡的墙角忽然有了动静。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接着,两个小小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探了出来。 两张小脸粉嘟嘟的,五官清秀。 尤其是那小男孩,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滴溜乱转,左瞧瞧右看看,机灵中带着几分狡黠。 曲晚霞一见到这两张脸,脑门“嗡”地一下就疼了起来。 那眉眼、那神态,全是傅以安那个混蛋的影子! 她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无名火,阴阳怪气地开口:“哟?哪儿来的俩小叫花子?灰头土脸的,脏不拉几。爹,赶紧轰出去!看着就心烦!”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7章 心软 妹妹曲稚鱼一听这话,小嘴立刻一撇,眼睛瞬间红了。 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妈妈不要鱼鱼了~鱼鱼没有家了呜呜~” 那哭声又软又糯,配上她圆嘟嘟的小脸蛋,任谁看了都会心软三分。 短短几句话,就把曲父的心搅得稀碎。 要不是曲晚霞死死拽着他胳膊。 他早就冲上去一把把孩子搂进怀里了。 哥哥曲聆野眼疾手快,一把将妹妹曲稚鱼搂进怀里,用力拍了拍她的小肩膀。 “别怕!有哥哥在!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哥哥给你挖蚯蚓吃!管你吃饱,顿顿都有!” “哥哥最棒啦~” 曲稚鱼仰着小脸,眼泪还没擦干,眼睛却已经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曲晚霞:“……” 曲父:“……” 曲家三兄弟:“……” “曲聆野!!!” 曲晚霞猛地一拍桌子。 “蚯蚓能吃吗?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乱喂妹妹?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是不是?啊!” “还有你!曲稚鱼!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你哥给啥你就吃啥?明天他递你一坨屎,你也张嘴啃是不是?!” “不至于,小野不至于干这事儿。” 曲父赶紧打圆场。 “小鱼也不傻,懂得分辨好坏的……” 可没想到,曲稚鱼倒是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眨巴着眼睛,乖乖地回答:“不知道呀~哥哥给的,鱼鱼都吃的。” “能吃的嘛~” “哥哥给的东西我都吃~” 曲父一听,顿时抬手“啪”地一声拍在自己脑门上。 “这丫头到底像谁啊?怎么憨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曲颂霖、曲青松、曲青峰兄弟仨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无奈。 他们这个姐姐曲晚霞,在村子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心思玲珑。 谁家吵架她去一趟,三句话就能把人说得心服口服。 可眼前这个小闺女,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天真地舔着棒棒糖。 活脱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傻瓜模样。 兄弟三人心里齐齐冒出来一个念头。 这孩子八成是随了傅以安那混蛋! 曲晚霞紧紧捂着胸口。 瞧瞧这傻乎乎的纯情样,哪里像她曲晚霞的女儿? 她可是一出生就懂得看人脸色的人啊! 偏偏这时候,曲青野还一脸惊奇地“哇”了一声。 “我们不是叫花子吗?你们从城里来,穿着干净衣服,咋就知道我们叫啥?” “不管啦,你就是我们妈妈呀!” 那个小女孩毫不迟疑地回答。 “妈妈——” “找到你啦~” 话音未落,“嗖”地一下就像只小兔子般窜了出去。 扑通一声抱住曲晚霞的小腿。 曲稚鱼紧跟着也扑了上来。 不仅用力抱住了曲晚霞另一条腿,还不忘扯开嗓子喊。 “妈妈,我可想你啦~想死你啦~” 曲晚霞彻底没辙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喃喃:“幸好……幸好当初我够果断,硬是让傅以安入赘曲家。不然,这两个小祖宗要是落在傅家那群眼皮浅、心思歪的亲戚手里,非得把我活活气死不可!”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朝霞才刚刚染红东边的山头。 曲晚霞就带着一群村里的妇女孩子,敲锣打鼓地往傅家走。 锣声哐哐响,鼓点咚咚敲,惊得路边的鸡鸭扑腾着翅膀乱飞。 曲颂霖兄弟自然没去。 他们仨坐在自家门槛上嗑瓜子,听着远处传来的热闹声。 一人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脸上全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曲颂霖嗤了一声:“招个上门女婿而已,又不是皇帝娶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曲青松摇头晃脑:“就是,搞得全村都知道,傅以安怕是要得意上天了。” 曲青峰最直接:“给外人撑场面?咱们曲家的脸面还不够?非得去抬举一个下放来的知识分子?” 招个上门女婿而已。 还用全家出动去接? 给傅以安撑场面吗? 曲晚霞才不做这种涨别人威风、灭自家士气的事。 她带着人,不过是走个过场,让村里人看看。 这事是她曲晚霞点头答应的。 傅以安他们是被下放来的。 按规矩本该住在牛棚那边,风吹漏雨,冬冷夏热。 前两天刚到村里,曲晚霞就干脆利落地给他们安排了牛圈边上那两间破旧小屋。 可昨天,傅以安刚跟爸妈说了自己要入赘曲家的事儿。 他妈杨曼,耳朵比兔子还灵,一听外面锣鼓喧天的热闹劲儿,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头发都没梳,靸着鞋就冲到门口。 “傅以安!你磨蹭啥呢?人家晚霞都上门接人了,你还杵在屋里照镜子、梳头发?你以为你是新郎官娶亲呢?快点!赶紧的!别让人家等久了,回头又说我们不懂规矩!” 傅以安从屋里走出来,脚步有些懒散。 他微微眯着眼睛,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然后目光一偏,瞥了眼坐在屋檐下竹椅上的傅父。 那人正低头摆弄着一把旧蒲扇,神情平静。 傅以安看着看着,忽然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爸,我真是你们亲生的吗?” 按理说,母亲杨曼该哭一场,至少也要红着眼眶叮嘱几句。 怎么还能笑得像个过年的小孩,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喜气? 傅纳川听见儿子这话,慢悠悠地抬起头,斜了他一眼。 “你要觉得自己不是,那就算了呗!” 他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蠢货一个,自家养大的闺女都能让他搞丢。 当初去城里念书那会儿,好好的恋爱谈着。 结果一回来就说黄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住。 现在倒是走运,被村长家的女儿看上了,硬要拉他入赘。 要是真不是亲生的,他还不乐意认这个儿子呢。 倔头倔脑,不懂人情世故,一张嘴能把人气哭。 可偏偏这张脸长得俊,眉眼分明,鼻梁高挺,轮廓像极了年轻时的杨曼。 杨曼正蹲在厨房门口摘豆角。 听到这话立马撂下手里的活儿,直起腰来,脸上佯装生气,撇了撇嘴道:“除了老娘我,谁能生出你这副俊脸来?你瞧瞧你爸年轻时候的照片,哪有一点你的影子?歪瓜裂枣似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然晚霞怎么好端端地看上你?人家村里的小伙子排着队追她,她眼皮都不抬一下,偏偏就对你动了心,还不是因为你这张脸招人喜欢?” “进了曲家门,嘴巴给我规矩点,少顶嘴。别整天绷着张脸,跟谁欠你钱似的。好好哄着晚祥,让她开开心心的,早点让我抱上孙子孙女。” 一想到未来的孙辈,杨曼的笑容立刻绽放开来。 喜欢七零 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章 真不害臊 她已经开始幻想抱娃的日子了。 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坐在她怀里,喊她“奶奶”。 那得多体面、多有福气啊! 傅以安站在原地,眼神有点发直。 合着我就这点优点? 连亲妈都这么说,真是够打击人的。 但说真的,那个曲晚霞…… 好像确实挺吃他这张脸那一套。 每次他不经意看过去,她总会红着脸低下头。 有时候他故意板着脸不理她,她反而更主动凑上来。 几个人正说着话,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曲晚霞带着队伍到了门口。 红色的绸带挂在门框上。 几挂鞭炮在地上噼里啪啦炸开。 她穿着一身大红旗袍,头发精心盘起,插着一朵绢花。 她指挥几个年轻后生去牛棚牵头牛出来。 那是乡下迎亲的讲究,寓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挑一头壮实的!洗干净点,犄角绑上红布条!” 牛被牵出来后,简单拾掇了一下,脖子上挂了串铃铛,背上披着红毯。 安顿好外面的事,曲晚霞转身走进屋子接人。 风拂过她的裙角,吹起了些许碎发。 她抬手轻轻撩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进门之前,她还有点紧张。 她怕傅爸傅妈心里不痛快。 毕竟让他们的儿子倒插门,从此姓氏可能都要随她家,换谁都不好受。 这可是断了祖宗香火的大事。 万一两位老人当场变脸,她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虽然傅以安是不太让人省心。 可他父母对她一直不错。 每次她来家里,杨曼都炖鸡煨汤。 傅纳川也会默不作声地给她剥橘子。 这份情意沉甸甸地压在心里,让她有些忐忑。 结果一进去,发现完全是多虑了。 俩老人满脸笑容,脸上写满了祝福。 傅纳川端坐在堂屋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封红包,递给她的瞬间还点了点头。 杨曼更是激动得眼眶微红,拉着她的手连连说“好好过日子”。 曲晚霞立刻松了口气。 “爸。” “妈。” 她甜甜地叫了一声。 “哎哟哟,好闺女!” 杨曼和傅纳川乐呵呵地应着。 “你看看妈给你挑的新郎官,怎么样?收拾得还行吧?我可是一早起来就盯着他换衣服呢!” 新郎官? 他? 傅以安脸色一黑,眉心微微皱起,心里一阵错愕。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谁答应了要当新郎官? 可曲晚霞却很满意,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干妈的眼光还是那么靠谱。 哪怕在这样动荡的年月里,也依旧懂得怎么把人衬托得体面。 傅以安穿得很简单,一袭干净的白衬衫,搭配笔直的黑色裤子。 可在喉结那儿,他系了一条青色的细带。 这一处细节,一下子变了味儿。 原本清冷克制的气息瞬间多了几分野性。 “挺好看。” “谢谢妈。” 顿了顿,曲晚霞正色道,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们讲清楚。从明天起,你们得参加劳动。我没办法给你们安排一些轻松活儿,公社里有人盯着我,要是抓到我把柄,调去别的村子就麻烦了。”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 “那些人巴不得找茬,一点风吹草动都能闹出大事。我不想你们刚来就吃苦,可现实摆在这儿,我得小心行事。” “外面准备了一百斤的粮食,还有土豆、红薯、洋葱这些。都是我托人一点点凑出来的,数量不多,但够撑一阵子。” 她继续说道。 “缺啥跟我说,别硬扛。过阵子我再想办法调整,总归要让你们站稳脚跟。” 他们毕竟是被下放的家庭,能带走的东西不多。 值钱的物件早被抄走,连一张旧照片都未必能幸免。 以前她受过他们照顾,那份恩情一直记在心里。 如今虽无力扭转大势,可至少能在生活上搭把手。 “没关系,你该怎么安排就怎么来。” 傅父开口,声音平静。 在这种时候,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是万幸。 夫妻俩从那天被下放就知道,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风霜雪雨,人心冷暖,早就在预料之中。 村里和公社才不管你是冤枉还是真的有问题。 他们只看标签,只认红头文件。 一旦被打上“有问题”的印记。 你就不再是过去的你,而是一个需要被监管、被改造的存在。 该交代的都说完了。 曲晚霞便带着傅以安往外走。 阳光从院墙斜斜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傅以安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 刚出门,她突然抬手,示意他低头。 风从巷口吹来,卷起几片落叶。 四周人声隐约,远处有孩童追逐嬉闹的声音传来。 “遵命。” 傅以安立刻弯腰凑近,声音低低地唤了句:“媳妇儿。” 那一瞬,他的气息几乎贴着她的脸拂过。 曲晚霞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 血液猛地涌上脸颊,灼热感让她几乎不敢抬头。 可就在这时,傅以安原本低垂的眼皮忽然抬起。 方才还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神,此刻已变得沉静。 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啪”地断裂了。 她想移开目光,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刹那间,世界好像停止了运转。 鸟鸣没了,风停了,连远处的喧闹也消失了。 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他若有若无的呼吸。 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站在这条狭窄的小巷口。 心像是要跳出胸口。 她甚至怀疑下一秒心脏会不会真的从喉咙里蹦出来。 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傅以安唇角慢慢勾起,身体又往前倾了点。 “媳妇儿,让你低头……是要亲你吗?现在可不合适哦。这么多乡亲都在看着。” 他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 可就在她以为他真要吻下来时,他又缓缓退后半步,恢复了适中的距离。 巷口果然有几个妇人抱着孩子驻足观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曲晚霞瞪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肘,狠狠往他腰侧怼去。 “光天化日的,你脑子里都在想啥呢?大白天的就这么没个正形!” 亲他? 呸呸呸! 想都别想!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章 上门女婿 话音未落,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脚尖一踮,整个人往上蹿了半寸。 一把将手中那块早已准备好的红布兜头,盖在了傅以安的脑袋上。 傅以安猝不及防,只觉头顶一沉,眼前骤然一黑。 紧接着,整个世界“刷”地一声,瞬间被染成了一片红。 他先是愣了两秒,眉头微蹙,目光透过薄纱打量四周晃动的人影。 这是盖头。 大红色的,边缘绣着金线凤凰绕牡丹。 长度也恰到好处,垂下来刚好落到他胸口往下一点点的位置。 正好遮住视线又不至于绊脚。 关键是,这料子太透了。 透得几乎能清楚看见他整张脸的轮廓,就跟没盖一样! 这可太绝了! 既算是完成了“戴盖头”的礼数,又不至于真让人看不见。 村民看得清清楚楚,可以尽情围观议论。 而他也照样能瞅见村里每一个人的表情。 堂堂傅家少爷,当年坐在山顶别墅喝下午茶时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普通人,如今竟沦落到在这偏僻小山村当上门女婿。 以傅以安那股子傲到骨子里的脾气。 换作从前,怕是宁愿剁手也不肯受这种羞辱。 现在却只能乖乖站着,任人指点。 他不得臊得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实给我戴好了!” 曲晚霞双手叉腰,声音提高了八度。 “敢掀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信不信我当场取消婚礼,把你扫地出门,再告你悔婚赔三倍彩礼?” 傅以安站在原地,头顶红纱微微颤动。 他眯着眼,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红纱,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眼角弯成了月牙,笑意盈盈。 “你这么重视我,连仪式都搞得这么齐全,礼节周到得不像话。” “放心。” 他顿了顿,唇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一定乖乖戴到进洞房,等你亲手帮我掀开。” 说完,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她耳边。 曲晚霞原本还想装模作样板着脸训人,却被这一下弄得耳根微烫。 但她迅速回神,心里冷笑不止。 这家伙彻底不装了。 以前还披着张斯文有礼的人皮,说 话做事至少装得像个正常人。 可现在呢? 完全是头撕掉伪装、露出尾巴的狼。 而且还是那种专门盯准女人下手、专吃女人豆腐的大色狼! 看我不整得你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行啊!” 她仰起头,嘴角依旧挂着笑。 “你等着!” 那边杨曼一看自家儿子头上顶着喜庆红盖头,顿时激动得双眼放光。 上的笑容都快咧到了耳根子。 她抬手就狠狠拍了傅纳川胳膊一下。 随即又赶紧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快瞧快瞧!你儿子乐成啥样了?那嘴角都快咧到天边去了!这死狼崽子,又占便宜了是不是?晚霞那丫头哪里是他的对手啊!要不改天我偷偷教晚霞几招狠的,让她好好治治这臭小子?” 傅纳川听得脑仁嗡嗡直响。 他一把拽住杨曼的胳膊,二话不说就往屋里拖。 “祖宗哎,求你了,你就少掺和吧!我真服了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儿子这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整整五年,日日寻、夜夜念,满世界找曲晚霞,像疯了一样!你别在这节骨眼上添乱行不行?再搅和下去,小心他俩刚回暖的关系又崩了!” 杨曼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脚下一顿,顺势挣开他的手,当场叉起腰来。 “傅纳川,你这话啥意思?嫌我管多了?怎么,儿子是我生的,我关心一下还不行了?还是说你现在翅膀硬了,看我不顺眼了?嗯?” “哪敢啊!” 傅纳川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 “我这不是担心嘛……你是娘,心疼儿子我能理解,可你也得讲究方式方法不是?现在这情况,宜静不宜动,宜缓不宜急。咱们悄悄看着,暗中护着就行,别当面插手,更别挑事儿,不然好事都得被你搅黄了。” 两人还在屋里小声嘀咕着。 外头的村民已经牵出了村里最强壮的那头老黄牛。 那牛通体油亮,四肢粗壮,犄角向上翘着。 最显眼的是牛角上扎了个巨大红花,绸缎层层叠叠。 自家村长娶媳妇,场面当然得拉满! 锣鼓喧天不够,鞭炮齐鸣也不够。 还得有气势,有排面! “新郎官,请?” 村里的长辈笑着喊了一声。 曲晚霞站在一旁,闻言勾唇一笑。 傅以安一身大红婚袍,身形挺拔。 哪怕盖着红盖头,也掩不住他身上的气度。 他一眼就看穿了曲晚霞眼底的得意,知道她正巴不得自己当众出丑。 可惜啊,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他神色平静,脚下步履稳健。 走到牛前,一手稳稳按住牛背,掌心发力,脚下轻点地面,借力一跃,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牛背上。 姿态潇洒,从容不迫。 更气人的是,他嘴角还微微翘着,似笑非笑。 一点都不慌。 一点不怕。 曲晚霞原本带笑的脸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实在看不惯傅以安那副天不怕地不怕、万事不在乎的样子。 哼! 看他能硬撑到哪天! 曲晚霞猛地扬声。 “来!都使劲儿吹起来,越热闹越好!敲锣打鼓,吹唢呐,别停!绕咱们村子走两圈!今天我曲晚霞招赘婿,必须风风光光的,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看看,我曲晚霞的男人长什么样!” 一听这话,立马有人抄起唢呐,鼓起腮帮子猛吹。 咚咚锵! 整个村子瞬间沸腾起来。 嘟嘟哒! 个个铆足了劲儿,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 家家户户的人全跑了出来,纷纷从屋里涌上村道,挤在路边伸长脖子看热闹。 “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曲家可是咱们村最阔的一户,房子最大,田最多,连拖拉机都有两台!往后有他享不完的福。” “哎你傻啊?他们前天就来过了。吹唢呐的都来了,红布都挂上了,结果临时改期。要不是昨儿出了那档子事,村长压根不会要他进门,换谁谁乐意当上门女婿啊?”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章 五味杂陈 “我也觉得奇怪,他家以前对村长挺刻薄的,当年村长怀着孕被婆家赶回来的时候,病得脸都青了,他家一个帮手都没伸过,连碗热水都没送过。现在倒好,反倒第一个凑上来巴结!” “再说以村长现在的身份地位,镇里开会都让她坐前排,想找啥样的小伙子找不到?城里大学生都抢着追她,凭啥轮到傅以安这种眼高手低的少爷?” “村长终于有男人了,我二叔昨晚上听说这事,饭都不吃了,蹲墙角抽了半包烟。” “唉哟,还好我是女的,不然我也想嫁给她!你说这村长,能干、漂亮、有本事,谁娶了她谁这辈子稳稳当当,风调雨顺!” …… 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小孩子心思简单,不懂大人的弯弯绕绕,只看到热闹就欢喜得不得了。 几个七八岁的小孩蹦蹦跳跳,追着前面那只系着红绸带的老黄牛又叫又笑。 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还踮起脚。 “娶新娘啦!” “村长娶新娘啦!快看快看!” 突然,有个穿开裆裤的小男孩歪着脑袋看了看,皱起小眉头。 “哎不对啊!这新娘怎么是男的?他耳朵都露出来了,哪有新娘不戴盖头的?” 旁边一个梳着三股辫的小姑娘叉腰反驳。 “村长是个女的?新娘当然得是男的!我妈说了,结婚就得一男一女,一阴一阳才配成一对儿!” “我爸说,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嫁给人家女人;厉害的男人都是娶媳妇的,顶天立地!” 另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挺起小胸脯。 “哇!那他岂不是特别没本事?连老婆都当不成,只能当‘媳妇’?村长好惨哦!我哥还说,村长那么能干,该配最牛的男人呢,结果找了个连名字都要改掉的‘倒插门’!” 曲晚霞听到孩子们的对话,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她站在院门口,手指抚了抚耳边微乱的发丝。 不管是现在,还是再过几十年,在那些脑袋里还装着老规矩的男人眼里。 “上门女婿”这个词都带着羞辱味儿。 她就不信,傅以安这种从小锦衣玉食、被人捧着长大的大少爷,能受得了乡亲们背后的指指点点? 能咽下这口“倒插门”的窝囊气? 可傅以安压根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半眯着眼,阳光透过头顶的红布巾渗下几 缕暖光。 脑子里想的不是身后的喧嚣,也不是村民们的议论。 而是昨晚在曲家门口,月光下那一抹孤影。 他忽然觉得,这场婚事,或许并不是他以为的交易。 他爸妈对她还不好? 她怀着孩子被赶回来? 开什么玩笑! 他爸妈恨不得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饭桌上什么好菜先夹给她。 连天气一转凉就催着添衣盖被,生怕她有个头疼脑热。 别说是责骂了,就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可他呢? 亲儿子一个,从小到大没少挨训,成绩下滑要训,回家晚了要训,甚至连穿件旧衣服都被唠叨“别让人看轻了咱们家”。 他爸妈对曲晚霞的好,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他自己反倒像是外人。 哪儿来的“怀孕被撵”这种荒唐话? 简直是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明明是她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给他下药、毁了他的清白,然后趁夜逃跑。 最可恨的是,她连当时绑在他身上的绳结都没解开,就这么扬长而去。 把他一个人丢在破庙里,狼狈不堪地被人发现。 那晚寒风刺骨,他浑身僵冷,手腕被麻绳勒出深红的印子。 撞开门时的哄笑声至今还响在他耳边。 想起那一幕,他现在胸口还闷得喘不过气。 傅以安低头看着曲晚霞,漆黑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五年前那个雨夜。 她走进他的房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笑容温软,眼神清澈。 他毫无防备地喝了下去。 可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身体就开始发烫,意识逐渐模糊。 等他再醒来,已经躺在废弃的山神庙里,衣衫不整,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而她早已不见踪影。 那时候他就明白了。 这不是意外,不是误会,而是蓄谋已久的报复。 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的陷阱。 傅以安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点他很确定,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但为什么? 这个问题缠绕了他整整五年。 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不自觉地回想起她那双眼睛。 她为什么要这 么做? 他自认从未亏待过她。 可她回报他的,却是彻底的背叛。 五年过去了,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当他目光沉沉地扫过来时,曲晚霞反而咧嘴一笑。 她笑得那么痛快,仿佛积压多年的怨气终于找到出口。 这就憋屈了? 好戏还在后头呢! “大家加把劲儿啊!马上就到啦!” 曲晚霞乐呵呵地站在花轿旁,拍着手给迎亲的乐队打气。 村民们一听,立刻更加卖力地吹奏起来。 锣鼓齐鸣,鞭炮噼啪作响,唢呐更是吹得震天动地。 这时,迎亲队伍正好经过知青点门口。 原本安静的小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知青都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围观,扒在墙头、挤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里看。 谁也没想到,村里给一个女婿办婚礼能搞得这么隆重。 吹吹打打,红绸满路,还有专门请来的乐队。 这可是头一回见,稀奇得很! 李颂书也出来了,站在人群最后,沉默地看着那一片喜庆的红色。 忽然,他听见了曲晚霞的声音。 心口顿时狠狠一揪,疼得他几乎弯下腰。 她……竟然笑得这么开心。 是真的开心吗? 是因为即将嫁给那个男人? 还是说,她早就忘了从前的事。 李颂书心里堵得厉害。 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三年前来的这村子,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背着印着红星的帆布包,带着一本《新华字典》和满腔理想。 那时他是村里文化最高的知青。 高中毕业,在一帮泥腿子青年里显得格外出挑。 家里条件也不错,父亲是县里的教师,母亲在供销社工作。 来到这里后,他主动承担起扫盲班的教学任务,还帮着村委会写报告、拟文件。 几年下来,村民们都对他客客气气,称他“李老师”。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章 别闹了 而这几年,他一直跟曲家的老二池颂霖搭伙,共同管理村里的养殖场。 两人住一个屋,吃一锅饭。 他以为,日子就这样平淡踏实地下去。 直到某一天,命运悄悄转了个弯。 刚来那会儿,他就对曲晚霞这个村长挺好奇。 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村干部。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不仅担了名头,还真的把村子治理得井井有条。 村里的路修好了,路灯亮了,合作社办起来了。 家家户户都有活干、有钱赚,年轻人也不再往外跑了。 这一切,都是她在短短几年里一点点拼出来的。 后来接触多了,他发现曲晚霞不只是能力强,脑子清楚。 不知不觉间,心就偏了。 而那份喜欢,也悄悄扎下了根,越埋越深。 村里人还老打趣,说他俩名字都有个“颂”字,天生一对。 这话一开始他只当是玩笑,笑笑就过去了。 可听得多了,心里竟也开始泛起涟漪。 还有人看他们并肩走在田埂上,就故意拉长声音喊:“快看啊,未来的村支书夫妇巡田啦!” 起初他还脸红辩解,后来渐渐默许了这种亲近。 偶尔,在夕阳下看到她低头一笑的样子,他也曾恍惚地想。 如果真能这样过一辈子,是不是也挺好? 可要是真娶了曲晚霞,他就再也没机会回城里去了。 他在城里还有家人,有旧同事,有尚未彻底放弃的梦想。 当初来乡下,本是迫于无奈。 工作没了,房子断供,只好申请下乡任职过渡一阵。 他曾无数次幻想,等攒够了政绩,就能调回市区,重新开始人生。 可若是留在这里,和她结婚,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那扇通往城市的大门,恐怕就永远关上了。 一边是留在这儿,一边是回城重启人生。 就像天平两端的秤砣,压得他胸口发闷。 他从没料到,半路上会冒出个傅以安。 傅以安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的一瞬,李颂书甚至没来得及做出表情。 那一刻,李颂书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而曲晚霞根本没注意到远处站着的李颂书,满心欢喜地把傅以安迎进 了门。 她亲自上前扶住牛背上的傅以安,低声说了句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 她牵着他跨过火盆,踩碎瓦片,嘴里念着吉祥话。 整个过程,她的注意力全在身边这个人身上。 池颂霖早等在门口,远远看到迎亲队伍回来,拔腿就往屋里冲。 “爹!娘!我姐把那个混蛋接回家了!” 他一边喊,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 “哎哟快看看,我的头发乱了吗?” 池妈一听儿子吼完,立刻从镜前跳了起来,抓着梳子就往厅堂跑。 “衣服有没有皱?别给我闺女丢脸啊!” 她边说边抖了抖身上那件暗红色的缎面褂子。 池爸池妈原本商量好了,今天一定要给傅以安一个难堪。 昨晚他们坐在灯下,一句一句排练着冷脸该如何摆。 池妈说:“我不笑,一句话都不搭理他。” 池爸咬牙道:“我看他敢不敢抬头看我。” 可计划虽好,临到眼前,到底还是慌了神。 屋里立马鸡飞狗跳,翻箱倒柜忙成一团。 池妈翻出压箱底的镯子,池爸找出许久未穿的中山装,连鞋子都要擦三遍。 等曲晚霞大大方方领着傅以安跨进门槛时,他们已经坐得笔直。 厅堂中央两张太师椅并排放着。 池爸双手撑膝,眼神冷峻,嘴角紧绷。 池妈则抿着唇,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阳光从门外斜照进来,落在他们脚前的青砖地上。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喜乐声从院外隐隐传来。 谁都没有先开口,空气仿佛凝固了。 而傅以安掀开红盖头的一瞬,目光扫过这对沉默的岳父母。 曲家三兄弟也都绷着脸,分立两边,站得笔直挺拔。 就连小不点池聆野、池秋娥,也板着那张胖乎乎的小脸,小手紧紧攥成拳头。 别看池聆野平日里是个调皮捣蛋的小魔王,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无所不为。 池秋娥更是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傻乎乎地笑,说话还带着奶音,走路偶尔还会摔个屁股墩儿。 可他们俩,却是最护着曲晚霞的人。 “大坏蛋!” “你惨了!” 话音未落,池秋娥也紧跟其后,脚步踉跄却毫不退缩。 她学着哥哥的样子,踮起脚尖,奋力抬起小腿。 结结实实地踹了傅以安一脚,然后往后一蹦,叉腰站定。 “哼!” 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滚圆,鼻孔微微翕动。 可她生得太可爱了,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蛋,粉嘟嘟的嘴唇,眉眼弯弯,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曲晚霞,只是多了几分憨态。 别说吓人了,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傅以安望着她,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池聆野脾气太躁,说话带刺,傅以安本能地不太感冒。 但池秋娥不一样。 她越是凶巴巴地瞪着他,傅以安就越觉得心头柔软得不行。 那股凶劲儿在她身上显得太过笨拙可爱。 反倒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两个孩子,光凭那一张脸,就在他心里拉开了天差地别的距离。 他静静地望着她,唇角微扬,眼底深处藏着笑意。 目光缱绻,不舍移开。 真招人疼啊…… 曲晚霞看他这副失神的模样,心中顿时不爽到了极点。 她一把捞起还在叉腰叫阵的池秋娥,转身往客厅中央的藤编椅上一坐。 顺手又伸长胳膊,将正欲再次冲过去的池聆野拽了回来,搂进怀里,低声哄了一句:“乖,别闹了。” 她就这样抱着两个孩子,冷冷地看着傅以安。 她拼了命怀胎十月,忍受着孕吐、腰酸、腿抽筋和无数次产检的担忧,终于把两个孩子平安生了下来。 这样的孩子,当然得站在她这边。 听她的话,信她的理,护她的周全。 傅以安不是自诩聪明、手段通天吗? 那正好,就让他跟这两个崽仔慢慢磨,一点一点耗。 看谁先撑不住,看谁先低头认输!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2章 反抗 傅以安一抬眼,目光扫过曲晚霞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七八分。 这女人,面上笑得甜美,眼神却透着算计。 分明就是在背后煽风点火,没少在他家人口中搬弄是非。 不然怎么解释? 为什么一家子看他眼神都像看见仇人一般? 池颂邺麻溜地钻进厨房,三两下翻出一个旧瓷杯,又从柜子里偷偷摸出一把粗盐,扔进杯里搅了搅。 热水一冲,盐粒还没完全化开。 他就端起托盘,大摇大摆地走回来,嗓门扯得老高。 “新女婿给公婆敬茶咯!” 紧接着,他眯着眼,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请用茶呀?” “傅大少爷。” 傅以安站在原地。 杯口飘着淡淡的白气,但颜色微微浑浊,边缘还有细微的结晶残留。 他瞬间就明白了。 杯子里被加了盐,喝下去只会咸得让人皱眉作呕。 但他没有动怒,也没有退缩。 反而深吸一口气,神色平静,双手稳稳捧起那杯“茶”。 “爸,女婿傅以安给您敬茶。” 他知道,有些账,早晚是要算的。 曲晚霞那个女人撒下的弥天大谎,迟早有一天会被戳穿。 他不怕等。 他多的是耐心。 十年,二十年,哪怕三十年,他都能等。 他相信时间会替他洗清冤屈。 他愿意跪,不是怕,而是懂规矩,知进退。 池父坐在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上,双手扶着扶手,冷冷地盯着傅以安。 见他跪得笔直,腰杆没有丝毫弯曲,双手高举茶杯,指尖已被滚烫的杯壁烫得通红。 这一幕,让池父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继承人,从小受的教育不一样。 规矩懂,分寸明,能忍常人不能忍之痛。 骨子里那股韧劲儿,是真的。 走正道,立身正,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不会错。 可惜…… 可惜啊! 这样一个人,偏偏心是黑的! 一想到女儿曲晚霞哭着说出的那些话。 说傅以安如何趁她醉酒强行占有了她,才导致两个孩子意外怀上…… 池父的拳头就猛地攥紧, 牙根都快咬碎了! 所以他故意不伸手接茶,冷着脸。 任由傅以安双手高举着那杯盐水,跪在堂前一动不动。 他就是要让他跪久一点,让他尝尝被人无视的滋味。 曲晚霞站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 她的计划成功了。 她的男人被当众羞辱,她的家人全都站在她这边,没人怀疑她的话。 这才是她想要的结局。 池秋娥也乐坏了。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母亲身边,伸出嫩生生的小手。 “妈,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那是。” 曲晚霞弯下腰,毫不谦虚地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 “你妈我可是全村公认的第一美人!” 这话她说了几十年,也没人敢反驳。 不是吹牛,也不是自夸。 方圆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曲家出了个绝色美人? 年轻时有人称她是“山野间的白月光”,如今虽已为人母,风韵犹存。 走在村头巷尾,照样引得男女老少频频回头。 这份美貌,不只是靠保养,更是天生丽质,基因传承。 毕竟,她家的基因,一向就好。 曲家人就没一个长得差的。 无论是男是女,都自带一股令人移不开眼的气质。 就连她爸都快四十了,还是村里公认的帅大叔。 岁月似乎对他格外宽容,非但没有在脸上刻下太多风霜。 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韵味。 池聆野翻了个白眼:“小鱼你是拍马屁王。” “咱妈哪里美了?” 他双手叉腰,瞪着眼睛质问。 “我明明每天都看她叉着腰骂人,头发炸起来跟鸡窝一样!” “明明就是母老虎!” 他说完还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曲晚霞当场炸毛,这臭小子嘴欠是不是? 池聆野就被踹得踉跄后退好几步,差点一头栽进沙发缝里。 但他站稳得极快,重新挺直了身子。 “跟你爹一个德行,嘴巴臭得能熏死苍蝇,当初就不该把你从肚子里放出来!” 曲晚霞喘着粗气,脸都气红了,嘴里骂得毫不客气。 “早知道会生个讨债鬼,还不如塞回去呢!” 曲家人早就习惯了曲晚霞 张口就来的大碴子话,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别说这种程度的争吵,就算她拎着扫帚追着人满院子跑,全家也照样该吃饭吃饭。 池聆野早跟曲晚霞斗智斗勇出经验了,被踹一脚也不怕, 从小到大挨打次数多得数不清,早就练出了“抗揍+反击”双重技能。 他稳住重心,拍拍屁股上的灰,抬头挺胸。 “谁跟她一个德行?曲晚霞!你现在是当妈的,怎么能这么骂自己儿子?” 他故意把名字喊全,一副要上纲上线的样子。 “你这是家庭暴力!我要告诉爹去!” 他都四岁半了,吵架从来不含糊,经常说得曲晚霞跳脚骂娘。 小小年纪逻辑清晰,反应迅速,总能找到最致命的语言弱点发起进攻。 要不是这样,外号也不会叫“小魔王”。 不过这次曲晚霞一点没生气。 反正踩的又不是她。 她只是听着儿子把丈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暗爽不已。 反正火力集中在傅以安那边,她乐得清闲,还能趁机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她眯着眼笑了笑:“娘错了,下次一定改。” 说完就去看傅以安,正巧撞上他抽动的嘴角。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她看到他强忍笑意的模样,顿时心花怒放。 你看,他也知道我说得多狠吧? 痛快! 这一脚没白踹,看到傅以安吃瘪的样子,她爽到天灵盖。 太解气了! 压抑多年的“憋屈史”终于有机会通过儿子之口反击回来。 而且精准命中目标,效果拔群。 这感觉,比赢了一百万还让人畅快淋漓。 傅以安自己也纳闷,究竟哪一件事干得人神共愤,竟然让她恨得如此咬牙切齿。 他低头盯着手中的搪瓷缸,脑子里飞快地回溯过往种种。 从小到大,虽说他确实调皮了些,也没少惹曲家人烦。 可真要说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一时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收住纷乱的念头,他轻轻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神情镇定。 随即把搪瓷缸又往上抬了抬,双手稳稳捧着,冲着坐在主位上的池父大声说道:“爹,女婿傅以安敬您茶,请您喝茶。” 池父一听,立马瞪了他一眼。 “嚷什么嚷?耳朵都要震聋了!大 清早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是不是?” 嘴上虽是抱怨,可他的手却没停下,从傅以安手里接过了那杯热茶。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3章 云泥之别 他端起杯子,也没仔细看。 随意吹了两口气,低头抿了两口。 茶不算烫,味道也平平无奇。 可这礼节不能省。 喝完后,随手一递。 傅以安立刻双手恭敬接过空杯。 他垂眸片刻,声音平稳地道:“谢谢爹。” 那杯壁尚存余温,他手心本就细嫩。 这一碰热物,顿时泛起一片刺目的红。 皮肤薄,血色一激便显。 他自己倒是浑然不觉,只静静站着。 当他转身去端第二杯茶时,池颂邺正好站在边上。 见状,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可偏偏,傅以安脸上毫无波澜,神色如常。 曲晚霞站在角落里,悄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傅以安已捧起另一只搪瓷杯,一步一步走到池母面前,双膝稳稳跪下。 他双手高举茶杯,脊背挺直。 “娘,女婿傅以安给您敬茶。” 池母冷眼看他半晌,没立刻伸手。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鸟鸣隐约传来。 最终,她才伸手一把接过杯子,指尖划过杯沿,动作毫不温柔。 她低头瞥了一眼杯中。 茶早就凉透了,表面甚至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膜。 显然泡了很久,没人管。 摆谱也没用,该办的事还得办。 今日既是认亲仪式,她再不情愿也得走完这一套程序。 “进了我曲家门,当了我闺女的上门女婿,往后你就得守咱们家的规矩。对上,要孝顺长辈,言语恭敬;对下,要体贴妻儿,担起责任;家里大小事务,你也得操心。这些我会慢慢教你,一步一步来。可有一点你要记住,若做得不好,别怪我不留情面。” 傅以安垂首聆听,神情恭顺。 等她说完,立即应道:“明白,谢谢娘。” 他越这样干脆,曲家人心里就越不得劲。 原本众人聚在这里,多少都存了点“看笑话”的心思。 可结果呢? 对方跟没事人一样,态度端正,应对得体。 既不顶撞,也不求饶,反而显得他们这群人故意刁难。 这感觉,就像一拳狠狠打出,却砸进了棉花堆里。 家里最鬼精的老三池颂轻一直冷眼旁观,此刻见气氛僵住,便慢悠悠开了口 。 “娘,要不先让他去做早饭?小野和小鱼还饿着呢,吵着要吃煎蛋。规矩以后再讲也不迟,总不能让俩孩子空着肚子等训话吧?” 这话听起来贴心,实则暗藏机锋。 让傅以安去厨房干活,既能继续折腾他,又能测试他是否真改了性子。 岂不是一举两得? 池母一听,觉得有理,当即点头:“说得对。跟我来!” 她站起身,裙摆微动,头也不回地朝厨房方向走去。 傅以安默默站起,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端着空杯紧随其后。 几个兄弟立马一窝蜂跟上,脚步杂乱,嘻嘻哈哈地挤作一团。 厨房,将是今天真正的战场。 曲晚霞抱着闺女,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她打心底里不信傅以安会做饭。 这家伙别说掌勺了,进厨房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清。 更别提他家一直用的是柴火灶,烧饭讲究火候、控温、添柴,全凭多年经验积累的手艺。 哪是城里少爷随便试试就能搞定的? 所以,她压根儿就不信他会这门“技术活”。 她叉着腰站在门口,就蹲在边上等着看他出丑。 最好是被烟熏得咳嗽连连,锅都掀不起来,那才叫热闹。 房子前年刚翻新过,多了三间宽敞的屋子。 屋檐翘角刷了新漆,墙白瓦亮,整整齐齐。 厨房是曲晚霞亲自设计的,花了不少心思,光图纸就改了七八遍。 地面、灶台都是用水泥浇筑的,结实耐用还不积水,打扫起来特别方便。 墙边一排大窗户敞亮得很,阳光能直直地照进来。 洒在案板上,连面粉都显得格外细腻。 窗台上还摆着几盆她养的香葱和薄荷,绿油油的一片。分生气。 池母一进门,拿起个大搪瓷盆,手腕一转,舀了一大勺雪白的面粉倒进去。 她一边搅拌一边转身,对傅以安说道:“我们这有规矩,新人进门第一顿,得亲手擀面条。” “你先将面和成团,软硬适中才行。等会儿我教你擀,别心急,手要稳,力道要匀。” “好的,娘。” 傅以安恭敬地应了一声。 即便被全家人围在厨房门口围观,他也没露出半分局促。 曲晚霞在旁边冷笑一声。 装模作样,待会儿 连面都揉不成,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曲晚霞暗骂他脸皮厚,简直厚得能挡子弹。 可就在她腹诽的瞬间,傅以安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精准无比地落在她脸上。 她心头一跳,差点把怀里的池秋娥搂得太紧。 “你看我干嘛?” 她强作镇定,故作凶狠地质问。 “揉你的面啊。” 傅以安淡淡开口,语调平静。 他说话的时候没挪开视线,眼底映着灶台的光。 她故意压低声音,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想镇住他。 “少贫嘴,赶紧干活!” 谁知傅以安居然不为所动。 反而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咱婚礼还没完呢。你不帮我掀盖头,我哪儿看得见面在哪儿?” 曲晚霞一愣,随即眯起眼睛。 这是在怪她没揭盖头? 他以为她揭个盖头会不好意思? 呵! 笑话! 她曲晚霞什么时候怕过谁? “神经病吧!” 她低声骂了一句,气得把怀里睡得正香的池秋娥一把塞进池颂霖的怀里。 “接好了啊!摔着我找你算账!” 话音未落,她已是几步冲上前去。 伸手“哗啦”一下,粗暴地扯掉了傅以安头上那层厚重的红盖头。 红布飞起的刹那,傅以安的脸瞬间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那张脸轮廓分明,下颌线条清晰。 喉结上系着一条青色丝带,细细一圈。 那双细长的眼睛黑得发亮,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刚才盖着红布看不清,只能靠想象描摹他的神情。 可现在,真真切切地对上那双眼睛。 曲晚霞才猛然意识到这张脸的杀伤力有多强。 连一向沉稳持重的池母,都短暂地失了神。 这小子……长得也太俊了! 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贵气,又不失男子气概。 比她当年那个憨厚老实的丈夫…… 啧,简直是云泥之别。 呸呸呸! “行了!别傻站着,一家人还等着吃饭!”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4章 若无其事的伤人 池母狠狠瞪了他一眼。 傅以安赶忙应了声好,低头顺眉地卷起衬衫袖子,转身朝水池边走去。 水龙头一拧开,凉水哗哗流下。 他特地拿过肥皂,仔仔细细搓了好几遍手。 指尖泛红,掌心微微发烫,这才觉得稳妥了些。 结果这一举动,又让曲家三兄弟看不顺眼了。 “这也太讲究了吧,哪有男人洗手洗成这样的?” 池秋娥撇着嘴,一脸不屑地盯着他那双刚洗干净的手。 “哎哟喂,看得我鸡皮都起来了。” 池聆野夸张地抖了抖肩膀。 他们说话压根不避着人,嗓门还特意抬高了些。 傅以安听得一清二楚,手指顿了顿,水珠顺着指节滑落,滴进水槽。 但他脸上没露出半点恼意,只默默关掉水龙头。 拿起一旁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双手。 他不争辩,也不解释,转身便走向面盆,挽起袖子准备揉面。 反正不管他干啥,这仨总能找到毛病。 如今不过是洗手洗得认真些,又算得了什么? 曲晚霞在一旁忍不住想笑,嘴唇抿得紧紧的,眼角却弯了起来。 以前她也是这样对傅以安挑三拣四的。 每次她在厨房忙活,他总是皱着眉头站在一旁,一会儿说油放多了,一会儿又嫌菜切得太粗,嘴里还念叨个不停。 那时候她心里憋屈极了,总觉得他在故意找茬,气得差点把锅铲甩到他脸上。 可如今,轮到他尝这滋味了。 面对一家人的冷言热语还得笑脸相迎。 总算能体会自己当年有多难受、多委屈了吧? “认真点!” 池聆野突然板起脸训他,双手叉腰站在灶台边,活像个小监工。 “别偷懒啊!” 他又补了一句,眼神犀利地扫过去。 池秋娥立马跟着附和,蹬蹬跑上前两步,踮起脚尖,瞪圆眼睛大声嚷。 “再偷懒,我就叫舅舅揍你!看你怕不怕!” 傅以安闻声抬眼,目光淡淡地扫过去,低头瞅了瞅这个冲他龇牙咧嘴的小屁孩。 孩子脸上鼓着腮帮子,像只炸毛的小河豚。 傅以安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但他没吭声,也没回应那威胁,只是收回视线,继续 低着头。 按着池母教的步骤,一圈一圈地揉着面团。 曲家三兄弟见他不理人,自觉没趣,也就懒得再围着厨房转悠了。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自家老娘可不是善茬。 万一被逮着偷懒不干活,一顿骂是少不了的,搞不好还得罚去扫猪圈。 “走啦小野,二舅带你去踢球去!” “耶,踢球喽!” 池聆野心花怒放,高兴得原地蹦起来。 鞋都没穿好就往门外冲,笑声洒了一路。 池秋娥也被他二舅一把抱起,小腿晃荡着。 外头很快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夹杂着拍球声和呼喊声。 厨房里,只剩曲晚霞、池母和傅以安三个人。 空气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面团在盆中被揉捏时,发出的轻微“噗噗”声。 炉火还未生起,灶台干净整洁,墙角堆着刚摘回来的青菜。 池父刚出门去了晒谷场,扛着锄头走得匆忙。 临走前还回头叮嘱了一句“午饭记得烧稀的”。 他管农活,村里人五点就开工。 天还没亮透,田埂上就已经有人影晃动。 大伙儿都在等他安排事儿呢。 今天割哪块稻、谁去抽水、哪户要修垄沟,全都得听他拿主意。 他是村里的生产队长,责任重,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加点水,慢慢揉,一次别倒太多。” 池母一边看着傅以安的手法,一边在旁叮嘱。 她手里还在择菜,动作麻利,眼神却不时瞟向面盆。 粮食金贵,不能糟蹋。 尤其是白面,一斤一两都得精打细算。 去年收成不好,全家人平日里吃的都是糙米混着红薯,只有过年或来客人才舍得蒸一锅白面馒头。 因此,揉面这件小事,在池母眼里,也成了衡量一个人是否踏实可靠的标准。 傅以安挺聪明,虽说第一次揉面,可手法一点不乱。 他听进去了母亲的话,小心翼翼地往面盆里洒水,一手抓着面团不断翻压,另一只手则控制水量,绝不贪快。 不多会儿,原本松散干涩的面粉渐渐抱团,变得柔韧而有弹性。 最后那一团面被他整成光滑圆润的模样,放在盆中宛如一块玉石,光溜溜的。 池母看了一眼,没说话,但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 。 池母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她心里一阵着急,生怕孙子饿着,更不想让傅以安一下子把家里所有的活都学会了。 那样以后岂不是连借口都没有? 于是她转头对女儿说道:“你教他吧闺女,我去炒菜。不然这早饭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怕是得吃到明天早上去了!” 说着,她又狠狠地瞪了傅以安一眼。 “给我学仔细点!每一个步骤都不能马虎!以后这些可都是你该干的活,别指望有人天天伺候你!听见没有?” 话音刚落,她便提上竹编的篮子,往屋后的小菜园子走去。 曲晚霞随手抄起那根用了多年的擀面杖,重重地在案板上敲了两下。 “咚——咚——”。 “还傻站着干嘛?杵在那儿当门神吗?赶紧过来擀面啊!你想让我们全家都饿着肚子等你回过神来?” 傅以安缓缓侧过头看着她。 沉默了几秒后,他突然问出了一个藏在心底整整五年的问题。 “曲晚霞。”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这话一出口,曲晚霞的手指猛地一顿,差点把擀面杖扔出去。 她怔了一下,随即差点笑出声来。 他还真敢问? 自己以前做的事难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仗着一张脸长得好看,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伤害人,然后装作若无其事? 脸皮厚得简直没边了! “讨厌你还用问?” 她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 “你要是当初狠心一点,干脆就把池聆野那个小混蛋打掉,不就好了?非得让我怀着他,在肚子里折腾我整整九个月,疼得死去活来!现在倒好,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讨厌你?” 这理由一听就知道是随口胡诌的,根本经不起推敲。 傅以安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她。 就在两人视线相撞的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他眉骨高挺,鼻梁笔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眼型狭长,尾端微微上挑。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5章 阴差阳错 当他低眼看人的时候,那目光总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深情。 曲晚霞被他看得心头突地一紧。 “你看什么看?!” 她恶声恶气地喝道。 “欠下的债,就得还!” 她咬牙切齿地说,眼神里写满了不肯退让。 “你别想逃!” 傅以安当然知道她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也明白那些所谓的“怨恨”不过是她用来武装自己的借口。 他并没有再逼问下去,反而忽然反手一扣,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接着,他用指尖轻轻地在她掌心挠了挠,声音懒洋洋的。 “下手轻点,别把我腰玩坏了。以后你要后悔了,想找药都没地方去买。” 曲晚霞立刻明白他在暗示什么,脸“腾”地红了一下,急忙松开了手。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占了上风,于是迅速出手,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领,用力一拉。 “嗤啦”一声,布料绷紧。 傅以安整个人被迫弯下腰,被迫与她视线齐平。 她怒目圆睁,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地质问他。 “你以前咋没显露出这副德行?整天脑袋里想的都是些啥见不得人的事?啊?” 她越说越气,嗓门都提高了八度。 “怎么?上瘾了?才两天就被我迷得神魂颠倒、走不动路了?” 傅以安毫不避讳地笑了起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你还真挺了解我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却更加蛊惑。 “不过嘛……你这瘾头好像比我大多了。我顶多也就心里想想,不敢真做什么。可你呢?倒好,直接把我掳回家,堂而皇之地当成上门女婿供着。这手段,够狠。” 曲晚霞一听这话,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这两天黏人又赖皮的样子。 一幕幕画面闪过,她浑身顿时一个激灵。 “傅以安!” “你简直有病啊!” 以前嘴上损他也就算了。 可现在不同了,她是真的慌了神,心都乱了节奏。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变态! 五年前,她精心策划、步步为营,原以为终于能报仇雪恨,让他尝尝被践踏尊严的滋味。 可结果呢? 非但没让他痛苦,反而…… 让他爽翻天了! 难怪她说要他入赘,他答应得那么痛快。 糟了! 全完了! 这一步棋走得实在太蠢! 她竟以为自己是猎人。 殊不知,从一开始,她才是那只一步步踏入陷阱的猎物。 “还不是你带歪的?我要是本来就这样,你怎么解释我以前规规矩矩的样子?你要不当年搞那一出,我会恨得牙痒痒惦记你五年?会一天到晚想着你,最后脑子跟着一块儿歪?” 傅以安声音低低的。 他眯着眼,阳光斜斜地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曲晚霞气得火冒三丈,胸口起伏不定。 正常人谁会因为恨一个人就变成痴缠的疯子? “行行行!” “我是大魔头行了吧!是我罪该万死,是我蛊惑人心,是我把你这朵纯洁小白莲拖入深渊!满意了吗?” 她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结果傅以安笑了起来。 她总觉得他在笑她,就像五年前那样。 每次她气急败坏时,他就这样站在一旁,微笑着看她。 那种居高临下的的笑意,比任何嘲讽都更伤人。 可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见他又悠悠开口。 “我知道你早就盯上我了。让我做赘婿,不就是图个方便玩我?我早想通了。你想怎么折腾我都行,我绝不反抗,配合到底。” 曲晚霞心头一炸,血液瞬间涌上头顶。 谁盯着你了? 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每次跟傅以安说话,她都像一拳打在空气上。 力气使足了却落了个空,一点回应都没有,反而被他轻轻松松地反弹回来。 不管她说啥,他总有话怼回来,嘴皮子利索得要命。 “你好好等着!” 曲晚霞才不会如他所愿! “赶紧做饭!” 她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掌心还残留着他衣料粗糙的触感。 抬脚狠狠踹了两下,鞋尖结结实实撞在他小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别说,还挺解气。 这两年她力气见长,每天坚持锻炼。 体能早已今非昔比,踢得傅以安都趔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转身重新洗手,水哗哗地冲过指缝。 把面团从盆里拿出来时,指尖还沾着湿漉漉的面粉。 他没有再嬉皮笑脸,也没有继续挑衅。 这回安分多了,不再逗她,也不再说风凉话。 她说啥他照做啥,像是突然换了个人。 第一天进门,总得给爸妈留个好印象。 虽然他一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但今天毕竟是第一次正式以“归人”的身份回到曲家。 十来分钟,面条擀好了。 薄厚虽不均匀,边缘还有些毛糙。 但整体成型,能看得出用心了。 不算完美,但对新手来说已经算不错了,至少没有煮成一锅糊。 曲晚霞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天生就是开挂的料,干什么都比别人强,学什么都快。 以前在傅家住的时候,他天天笑话她是笨蛋,还说她傻。 将来生的孩子肯定也蠢,遗传不好。 这一想,她脑中立刻蹦出自己那傻乎乎的女儿…… 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说话奶声奶气的小丫头。 老天爷! 这是什么命运的讽刺? 当年他随口一句羞辱的话,如今竟阴差阳错成了现实! 这叫什么事啊? 她越想越气。 几年前的仇,现在又狠狠扎进她心口。 她气得不行,抄起勺子往傅以安的酸汤里猛加盐,一勺接一勺,完全不顾咸淡。 辣椒、醋也没手下留情,红油浮满碗面,酸味刺鼻,辣味呛人。 整碗汤看起来就像地狱端出来的刑具。 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傅以安盯着碗里那红得发邪乎的酸汤,愣住了。 那种刺目的红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种小把戏对他来说实在不新鲜。 小时候他们打架斗嘴,她就爱用这种方式报复。 可这次他没理由躲了。 他是回来认亲的,是来求和的,哪怕被。 池母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拔高。 “怎么?不吃?嫌我们曲家做的饭配不上你傅大少爷的胃口?”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问。 池颂邺立马接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6章 这辈子安生不了 “人家在京城天天吃龙肝凤胆,哪看得上咱们这粗茶淡饭啊。” 池颂轻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毫无笑意。 “不吃就滚去簸箕上跪着,别在这儿碍眼!你以为自己是谁?进来这个家门就得守规矩,轮不到你挑三拣四。” “老规矩不能废,”他继续说道,“新进门的人就得磨性子,不然心浮气躁、不懂分寸,怎么融入咱们这一家人?这可不是在你从前的少爷窝里享福,得从头学起。” “不然尾巴翘上天,还以为自己是少爷命呢!” 池颂霖猛地一拍桌子,木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站起身来,神情严肃,毫不留情地喝道:“现在就去,四个小时不准起来!这是规矩,谁也不能破例。你想在这家里立足,先学会低头!” 谁都瞧出那酸汤不对劲。 汤色浑浊,气味刺鼻,入口恐怕连猪都不肯吃。 可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敢吱声。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不是一顿饭的问题,而是一场考验。 就是要他吃,吃得牙根发酸、喉咙冒苦也得硬生生咽下去。 不为别的,只为让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少爷。 而是曲家一个需要从零开始的上门女婿。 傅以安低着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 “我不是嫌弃饭菜,是真的……有点感慨。” 他顿了顿,声音略微发颤。 “来之前我以为得啃窝头喝凉水,睡柴房扫院子,没想到还能吃上面条,热乎乎的,还有葱花香味。” 他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长辈的脸。 “我不是少爷了,以后就是晚霞的丈夫,是曲家的一分子。还请爹娘、弟弟多包涵,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们尽管教,我一定改,一定学。从今往后,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心意。” 他这话一出口,姿态放得比地板还低。 每话听着既委屈又真诚,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曲晚霞听得直翻白眼。 说得好听,跟电视里那些笑面虎老板一模一样。 表面上和颜悦色,背地里阴招不断。 装得比谁都像人,可谁信啊? 几个弟弟心里也门儿清! 这哪是什么悔过,分明是在演戏,想博同情罢了。 现在落魄了,反倒学会了低声下气? 池颂邺冷哼一声,双臂环胸。 “你现在这德行,给我姐提鞋都不够格。衣冠楚楚的皮囊底下,全是算计和傲慢。放心,咱们肯定‘好好’教你做人。” 他特意加重了“好好”两个字。 可令人意外的是,傅以安居然没有动怒。 反而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谢谢弟弟们费心了。我确实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曲晚霞翻了个白眼,差点没翻到后脑勺。 夸你胖你还喘上了? 脸皮厚得能防弹! 亲生父母那么厚道善良,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狼崽子? 满嘴甜言蜜语,实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这时,池聆野一溜烟跑进厨房。 他踩着那张熟悉的小板凳,踮起脚尖,伸手一把抱起盐罐子,也不管多少。 哗啦啦往傅以安的面条里倒了两大勺盐,白花花的盐粒洒落如雪。 “你话太多,吵死了,”他一边倒一边嘟囔,“嘴里闲着就多吃点咸的压压火,省得一张嘴就冒酸水!” 他人矮够不着桌面,干脆利索地爬上傅以安膝盖,一屁股坐上去,两条小腿晃荡着。 要说跋扈,全家人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小小年纪,脾气却不小,行事肆无忌惮,偏偏长辈还宠着他,任他撒野。 “噗——哈哈哈!” 曲晚霞当场笑岔气,手扶着桌子直抖,眼泪都要飙出来。 她笑得前仰后合。 “哎哟我的天……这下你可有得吃了!” 她儿子真是太解恨了。 平时在家里调皮捣蛋、气她也就不说了。 可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立场站得那叫一个稳! 一点不含糊,完全知道谁才是真正靠得住的亲人。 这小家伙虽然年纪小,但心眼儿明着呢,一点都不傻。 其他人也憋不住了,看着那一幕纷纷笑出声来。 真是个顶个的好孩子! 不愧是自家生的、自家养的,聪明劲儿全随了他妈。 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在气势上压人一头。 将来长大了,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 傅以安抽了抽嘴角,脸上的表情简直复杂到了极点。 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不仅动手不留情面,下手又快又狠,连 言语都刻薄得让人无地自容。 真是嘴欠到骨子里去了! 曲晚霞看他那副又气又无奈的表情,心里畅快得很,忍不住笑得更起劲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这孩子,真是争气,替她狠狠出了口恶气。 青出于蓝,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场面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直接反超了。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斗嘴,结果这小子不仅接住了话头,还顺势把节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反击一波比一波犀利。 有我儿子镇着,傅以安这辈子别想消停。 只要这孩子一天在他眼皮底下晃悠,他就别指望安生过日子。 父子俩针锋相对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傅以安看着怀里那个趾高气扬、拽得二五八万的小家伙,眉头微皱。 这孩子明明才这么点大,坐他腿上连肩膀都没他胳膊宽。 可那副模样,活像是刚打赢了一场大仗的将军。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过去,轻轻捏了捏那嫩嘟嘟的小脸蛋。 软乎乎的,带着婴儿肥,手感实在好得没话说。 手感真不错,像极了小时候的曲晚霞。 如今轮到她儿子继承了这份可爱,却偏偏在外形乖巧的同时,脾气倔得像头小驴。 结果小家伙瞬间炸毛,黑亮的眼珠子一瞪。 下一秒,“啪”的一声,一巴掌干脆利落地打开他的手,嗓门清脆地嚷道:“谁让你碰我脸了?我又不是小狗让你随便撸!” “嘴欠就算了,手也欠收拾!” 他一边往后缩身子,一边气势十足地控诉。 “赶紧吃饭!” 他冷着小脸命令道,一副家长训孩子的语气,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不吃?以后一口都不给你!”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7章 又演的哪出戏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先觉得威风八面,于是屁股一扭,蹬蹬蹬从他腿上滑下去,动作麻利得像个逃命的小兔子,转身就朝曲晚霞的方向跑去。 池颂邺笑着把他捞上大腿,顺手从碗里剥了个热腾腾的鸡蛋递过去。 蛋壳剥得干干净净,露出雪白完整的蛋白,看得人食欲大增。 “来,小英雄,补充点能量,待会儿继续战斗。” 虽然国家规定每家只能养几只鸡,不能超标养殖。 但村里有集体养殖场统一管理,定期按户分配蛋禽产品。 因此,即便普通家庭不能多养,也能保证基本供应。 曲家顿顿有蛋吃根本不是问题。 餐桌上经常能看到炒蛋、蒸蛋或是煮蛋。 营养丰富,生活也算滋润。 池秋娥坐在爸爸怀里,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扎着两个圆鼓鼓的小揪揪,脸蛋红扑扑的。 她举起胖乎乎的小手,“啪”地一声用力拍在木桌上,奶声奶气地喊道:“你不吃!以后再也不给你吃!” 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超可爱的。 大人们全都忍俊不禁,就连原本还绷着脸的人也撑不住笑了出来,。 傅以安眼睛都笑弯了,嘴角咧到耳根。 望着那个拍完桌子还叉着腰的小团子。 他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 真想把她搂进怀里蹭一蹭,闻闻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感受一下那软绵绵的体温。 池父心疼坏了,立马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翻来覆去地瞧,嘴里不停念叨。 哎哟哟,小祖宗啊,你这是干啥!拍桌子多疼啊!快让爷爷看看,手有没有拍红?要是破皮了可怎么办?” 池母也急,赶紧凑过来蹲下身子,把孙女的小手捧在掌心细细检查。 “哎哟都红了!真红了!你个老东西瞎了吗?就这么看着娃伤着?还不赶紧吹吹?” 她边说边心疼地噘起嘴,对着那小小的手心使劲吹气。 “怪我怪我!” 池父急得眼眶都红了,声音都有些发抖。 一把抓着池秋娥的手,一个劲儿地吹气,嘴里还低声哄着。 “吹吹就不疼啦,爷爷在这儿呢,不怕不怕……” 池颂轻他们也不淡定了,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关切。 “让我看看!你别挤啊,让我先瞅一眼……我都看 不见了!” 一群人纷纷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往前凑,你推我搡。 曲晚霞在一旁站着,眉头微蹙,眼角一抽,忍不住直翻白眼。 这又是在演哪出戏? 至于这么夸张吗? 其实池秋娥根本没受什么伤,疼都谈不上。 可一看全家人像炸了锅似的冲过来,反倒被吓得有些发慌,连忙摆着手解释。 “我没事儿呀~真不疼~爷爷您别哭啊,别哭嘛~我真的好好的……”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却先绷不住了。 或许是被这阵仗吓到,鼻子一酸,眼睛一热,眼泪“唰”地就涌了出来。 池聆野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拨开挡在面前的人,声音严厉地吼道:“你们几个到底在搞什么!小鱼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被你弄哭了!谁让她难过的?” 他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嘴上不饶人。 但对池秋娥却是最护短不过的。 从小到大,别说有人欺负她,就连她摔跤了没人扶,他都能记上半天。 谁要是让池秋娥委屈了,那绝对过不了他这关。 曲晚霞实在看不下去了,几步走上前,从池父怀里把还在抽泣的小丫头抢了过来。 “你们能不能冷静一点?她是年纪小,可不傻!自己的身体哪里不舒服,她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她刚才都没掉一滴眼泪,你们倒好,一个个比当事人还激动,急得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成何体统!” 她顿了顿,语气更冷了几分。 “外人看见这一幕,还以为我们家小姑娘是个瓷娃娃,碰一下就会碎,吹口气就能裂开呢!有必要这样吗?” 这些年来。池父和池母一直活在深深的悔恨之中。 当年正是因为他们的疏忽大意,才弄丢了亲生女儿曲晚霞。 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把她找了回来。 自然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生怕再出半点差池。 可谁料,没几天后曲晚霞又说自己怀孕了。 要不是当年粗心失职,让闺女流落他乡,被人欺凌、吃尽苦头。 自发排起队来,争着抢着要给她递纸巾。 有时候为了“谁该递”这个问题,亲戚之间还能争得面红耳赤。 曲晚霞一开始还觉得好玩。 后来简直头疼欲裂,连续抗议了好几次,又是甩脸子又是冷处理。 大家这 才稍微收敛了些许,不再事事围着她转。 如今,池秋娥这个新来的小女孩,不仅也是女儿家,而且眉眼轮廓竟与小时候的曲晚霞一模一样,仿佛时光倒流,重现了当年那个乖巧可爱的模样。 只要是她皱个眉头,哼一声。 哪怕是打了个喷嚏,所有人都会瞬间紧张起来,急得团团转。 曲家三兄弟刚才还闹哄哄地挤作一团,结果被姐姐曲晚霞一声厉喝,顿时全都讪笑着缩回身子,低着头摸了摸鼻子。 池父池母小声嘟囔道:“上次小鱼儿拍桌子,可是把手指头都拍骨折了呢。” 曲晚霞:“……” 她整个人顿时一滞,眼神空茫地望着桌面,只觉得脑仁突突直跳。 她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口,索性闭上了眼睛。 自家闺女确实虎得没边,动不动就摔东西、吼人。 可问题是,这暴脾气到底随了谁啊? 她自认从小温吞懂事,哪有这般泼辣劲儿? 八成是傅以安那个混蛋藏了啥野性基因! 她越想越觉得说得通,心口堵得慌。 那家伙表面冷冰冰、一本正经。 背地里指不定藏着多少狂野不安分的因子! 她冷冷瞪了傅以安一眼,恨不得立刻把他抓去实验室扒皮抽血,做个全基因测序。 可傅以安望着这一家子热闹的模样。 原本冷峻如霜的脸颊却一点点软了下来。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8章 赘婿不能有脾气 他看着曲母夹菜时慈祥的笑容,曲父低声训话时眼里的宠溺,还有曲聆野抱着碗吃得满脸油光的憨态。 这一切都真实温暖。 在这里,曲晚霞活得自在又灿烂。 会笑、会闹、会任性撒娇,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想到这儿,傅以安心里酸甜苦辣一起涌上来。 他曾让她受尽委屈,如今她却在这方小院里重新长出了翅膀。 闹这么一出,饭桌上气氛都有点僵。 没人说话,只有筷子碰碗的轻响。 傅以安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面,早已泡得发胀。 根根面条吸饱了红亮的辣油,浮在汤面上,油腻腻地打着旋儿。 他勉强舀起一勺送进口中。 刚一触舌尖,猛地炸开一阵剧烈的刺痛。 别说咽下去了,他几乎本能地就想把整口汤全都吐出来。 舌头不受控制地缩紧,口腔内壁火辣辣地烧着。 辣味死死压住其他所有味道。 偏偏还咸得发齁,酸得舌根发麻,口水止不住地分泌,却又根本不敢吞咽。 他咬牙硬撑着,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 等终于把面吃完。 他的嘴已经肿了一圈。 鼻尖也沁出汗来,眼角微微泛红。 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曲晚霞紧紧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从最初的强忍,到后面的痛苦挣扎。 再到此刻的惨状,她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她的唇角一点点扬起,眼睛弯成了月牙,心里乐开了花。 傅以安啊傅以安,你也会有今天? 不是挺横的吗? 曲家兄弟也在一旁看着,脸上写满了得意。 大哥慢悠悠喝了口茶,点头道:“还知道规矩。” 二哥夹了块豆腐,故意感叹:“不错嘛。” 三弟更是直接咧嘴一笑:“真听话。” 他们心里齐齐想着:进了我们曲家的门,你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趴下。 曲颂邺放下了筷子,顺手揉了揉曲聆野的小脑袋。 “你后爹爱吃咸,小野,以后知道怎么办了吧?奶奶那儿还有半袋粗盐,你要不要悄悄倒一勺进他汤里?” 曲聆野贼精得很,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不要,盐要花钱 买的,奶奶心疼。”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摇头,小脸皱成一团。 傅以安根本没工夫琢磨什么叫“后爹”,胃里火辣辣的疼已经让他够呛了。 那股热流顺着食道一路烧下去,直抵肠胃。 他低垂着眼,手指微微蜷起,只盼着这场“酷刑”赶紧结束。 曲母见大家吃完了,便放下碗筷,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然后冷冷开口。 “傅以安,将碗筷收拾了,洗干净,然后去院里的簸箕上跪着。四个小时不准起来,祖宗传下的老规矩不能破。” 曲晚霞一听这话,立马瞄向傅以安的表情,眼神里既有些担心,又藏着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她屏住呼吸,等着看他到底是反抗,还是妥协。 她太了解他了,这人骨子里傲得很,倔得像头牛,宁折不弯,宁愿死也不肯低头。 从小到大,他都是那种别人越压他,他越要挺直腰杆的人。 哪怕面对的是权势滔天的长辈,他也从不曾真正低下过头。 那股子冷硬的劲儿,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谁也改不了。 以前有人暗算他,把他绑到京郊一间破旧的废弃屋子里。 四面漏风,墙皮剥落,地上满是碎砖和霉味。 那人拿棍子狠狠地抽打他,一下又一下。 打得他背上青紫交加,衣服都黏在伤口上。 还拿烧红的烟头去烫他的手臂和脸颊,逼他跪下求饶。 可傅以安咬着牙一声不吭,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 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染红了衣领。 膝盖却始终没有弯,哪怕地上全是碎石和玻璃渣,他也硬生生站着撑到了最后一刻。 后来呢? 那家伙反被他抓回来,关在京郊同一个破屋里,跪在结了冰的地面上整整一夜。 寒风吹得刺骨,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割。 那人冻得浑身发抖,手指脚趾全肿成了紫黑色。 而傅以安就站在门口,披着件黑大衣,神色冷漠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所以她觉得,傅以安肯定不会答应。 母亲让他跪簸箕,那是羞辱,是惩罚。 以他的脾气,就算不掀桌子走人,至少也会冷冷顶一句“我不跪”,然后转身离开。 可没想到,他居然一句话没多说,态度还特别恭敬。 “好。” 这就…… 让人堵得慌。 心里像是塞了团棉花,闷闷的,喘不上气。 她本以为能看到一场激烈的对抗。 想看的没看到,不想要的全来了。 搞啥? 这家伙转性了? 还是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出问题了? 越想越不痛快。 等傅以安进厨房洗碗时,曲晚霞悄悄溜进去。 趁着背光的影子靠近他,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他的小腿。 “喂,你是不是被人换了魂?原来的傅以安被你藏哪儿去了?该不会埋后院了吧?” 傅以安手上不停,水流哗哗地冲着碗碟。 “那天晚上被你撕了、捏碎了,他疯了,我就趁机接管了身子。” 曲晚霞翻白眼,眉头皱成一团。 “当我三岁小孩儿哄呢?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还‘接管身子’?别逗了。” “我没哄你。” 他依旧低着头,指尖认真搓洗着碗边残留的油渍。 “真正的傅以安早就崩溃了,我现在的状态更稳定。” 她撇嘴,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眼神带着警惕。 “别以为换张脸我就不认识你了。” 傅以安语气平静,继续冲洗碗碟。 曲晚霞气得磨牙。 这货说话能不能别戳人心窝子? 明明前一秒还在心疼他被罚,下一秒就想踹他两脚解气。 “我妈让你跪簸箕,你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东西吗?怎么现在跟个乖孙子似的点头哈腰?” 这次他回头了。 黑沉沉的眼眸里浮着一丝笑意,极淡,却真实存在。 整个人看起来软乎乎的,毫无攻击性。 那一眼撞进曲晚霞眼里,晃得她脑子一空。 心跳莫名其妙漏了一拍,耳边嗡了一声。 她甚至忘了自己刚才在质问他什么。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9章 不做工具人 直到听见他低笑一声,才猛地惊醒。 烦死了! 这人没事笑什么勾人的样子? 她才不会被他的皮相迷惑! 绝对不会! “我问你话呢!” 她提高声音,试图用强硬掩饰心虚,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你不许装傻!” “你是哑巴吗!” 曲晚霞猛地抬起头,脖子上的青筋微微绷起。 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对方,指尖都在发抖。 傅以安却只是懒洋洋地靠在厨房门框上,眉眼低垂。 他眯起眼,目光落在她气得通红的脸颊上。 看着她那副模样,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毛全都炸了起来,龇牙咧嘴地挥舞着爪子,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软得很。 “妈说是规矩,我既然成了曲家人,就得守这个家的规则。” 他语调平缓,不急不躁。 “你说我洗个碗还要被骂,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火气这么大,小心中暑。” 他忽然往前迈了一步,动作干脆利落,直接凑到了她面前。 他低下头,黑沉沉的眼眸盯着她,声音压得更低。 “倒是你,这么关心我?连我有没有洗手、有没有擦桌子都要管,我还挺感动的。” “谁关心你!” 曲晚霞猛地后退半步,脚跟磕到门槛,身子一晃,幸好扶住了墙才没摔倒。 她脸颊涨得更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耳朵尖都透出了血色。 “感动你个头!” 曲晚霞瞬间炸了。 她冲上前一步,抬起手就指着他的鼻子骂。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比你更厚的!你的脸是混凝土浇的吧?钢筋水泥都不带这么结实的!别以为装模作样洗个碗就能糊弄过去,赶紧把碗洗完,给我滚出去跪着!不然——” 她狠狠瞪着他。 “不然我抽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拿扫帚揍你出门!” 骂完她转身就走,一步比一步重,鞋底砸在地上咚咚响。 傅以安却笑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唇角缓缓勾起,笑意从眼睛里漫出来。 他慢条斯理地转回身,打开水龙头,挽起衬衫袖子,开始刷碗。 水流哗哗响,泡沫四溅,他洗得格外认真。 等最后一道工序完成, 他又用干净的白布把台面擦了一遍。 随后才走出厨房,穿过院子,走到院角的杂物间,拿出那个磨得发亮的旧簸箕。 他跪上去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阳光斜照在他肩头,影子拉得很长。 除了曲颂邺,曲家其他人各有各的活儿干。 天刚亮他们就出门了。 男的去田里除草施肥,女的去菜园摘豆角、收茄子,忙得脚不沾地。 家里鸡鸭成群,猪圈也得定时清理。 谁都没空留下来盯着这个新进门的“外姓人”。 曲颂邺才十五,镇上读高中,现在正值暑假。 他个子还没完全长开,身形瘦削,脸上还带着少年特有的稚气。 可眼神清澈明亮,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按理说他也该下地帮忙。 毕竟正是农忙时候,每一亩稻子都不能耽误。 但曲母心里不踏实。 她担心曲晚霞一个人待着,脾气倔得像头牛,又刚经历那么多事。 要是那个傅以安趁机惹她伤心、欺负她怎么办? 左思右想,干脆让小儿子歇着,专门陪着姐姐。 既能搭把手,也能看着点动静。 全家人刚出门干活,曲颂邺就赶紧从屋里搬出一张躺椅,噔噔噔跑进院子。 他挑了个最阴凉的位置,院子中央那架紫藤花底下。 那儿树叶浓密,阳光只能漏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微风吹过时,满架淡紫色的花串轻轻摇曳,香气扑鼻。 这棵紫藤是曲晚霞随口说了一句“喜欢”,曲爸爸特意从山里挖回来种下的。 那时山路崎岖,野藤盘根错节。 父亲带着锄头翻了三座山才找到一株成形的好苗。 扛着它走了十几里路,肩头磨破了也不喊一声累。 栽下去之后,每年春天都亲自松土、施肥。 养了十几年,枝叶长得密密实实,几乎把整个院子都罩住了。 藤蔓缠绕着木架,层层叠叠,织成一片天然的绿伞。 夏天一到,整棵树便开出瀑布般的花串,一簇接一簇。 蜜蜂嗡嗡飞舞,蝴蝶翩跹其间,连空气中都浮动着甜丝丝的味道。 一到夏天就开花,香味儿顺着风飘出去老远。 树下也是乘凉的好位置,曲晚霞最喜欢在这儿躺着打盹。 “ 姐,快过来坐!” 曲颂邺拍了拍躺椅扶手,嗓音清亮。 他蹲在地上检查椅垫是否平整,又拿湿毛巾仔细擦净每一寸木面。 “你指甲颜色太浅了,我重新给你上一遍,肯定比二哥上次弄的漂亮多了。” 他仰起脸,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 “这次我可用心了,保证涂得匀匀的,一点都不歪!” 曲晚霞早就习惯了家里人你争我抢、互相较劲的那一套。 从小到大,饭桌上谁夹第一块肉,洗衣服时谁多拧了一件,甚至晾被子时谁占了最好的位置,都能引发一场暗中的较量。 这种氛围早已融入她的生活。 因此,当大家又一次开始推来让去,谁都不愿先动手的时候,她也没有推辞。 反而淡淡一笑,直接走过去躺下,伸直了腿,舒舒服服地靠在藤椅上。 她心里清楚得很,光靠自己一个人拼命干,再怎么努力也迟早会累趴下。 身体扛不住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长久下来只会让她变成全家人依赖的“工具人”。 谁都不会真正体谅她的辛苦。 于是,从五年前起,她就开始有意识地带大伙儿一步步上手。 教他们怎么分工、怎么配合、哪些事该谁负责。 起初没人当真,后来见她真的不再包揽一切,才慢慢学会主动承担。 如今,除了特别棘手的问题。 其他诸如做饭、洗衣、打扫、采花捣泥这些杂活,根本不用她再亲自动手。 大多数时候,她都能悠哉地歇着,捧一本书翻几页,或闭眼晒会儿太阳。 看着别人忙碌的身影,她心中没有失落。 反而有种隐隐的成就感。 染指甲要用凤仙花,这是乡里传下来的老习俗。 每年夏天一到,花瓣盛开,颜色鲜红欲滴。 最适合用来染出天然又漂亮的指甲。 妈妈在菜地边上专门种了一小片凤仙花。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0章 认罚还是示威 既不占地方,又能随摘随用。 曲颂邺一会儿就摘了一把回来,叶片还带着露水。 他将花放进石臼里,拿起木杵一下一下地捣起来。 花茎断裂的声音清脆,汁液渐渐渗出,与花瓣一起被碾成细腻的花泥。 然后他又撒进一点粗盐,说是能帮助固色,接着用小勺搅匀。 竹签子也早备好了,削得细细长长的。 一头打磨圆润,另一头微微尖细,方便挑取花泥又不会伤到皮肤。 一把一把整整齐齐摆在旁边的陶碟旁。 旁边还铺着洗净晒干的芭蕉叶,等着用来包裹指甲。 “姐,我要开始咯。” 曲颂邺蹲在小板凳上,膝盖微微分开,身体前倾,神情专注。 他轻轻拉过姐姐的手,用竹片小心地挑起一点花泥。 花泥带着淡淡的植物气息,被均匀地涂抹在指甲盖上。 涂完后,他会立刻剪下一小片芭蕉叶,贴合地包住整个指甲,再拿细细的棉线一圈圈缠紧,结打得小巧牢固。 曲秋娥趴在她背上,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她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扭过头,奶声奶气地撒娇。 “小舅舅~鱼儿也想要美美的指甲嘛~就” “等一下,先给姐姐弄完,再轮到你。” 曲颂邺头也不抬,语气平稳。 他一心想着这次必须做到最完美。 无论是颜色的均匀度,还是包扎的紧密程度,都要超过上次。 这时曲聆野晃了过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脚步拖沓。 他走到人群边缘,下巴一扬,眼神斜斜扫过正在忙碌的几人。 “曲小鱼!” “粉不溜秋的指甲多难看啊!” 他皱了皱鼻子。 “又黏又脏,沾点水就花了,有什么好弄的?” 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目光转向曲颂邺和曲晚霞。 “你们俩怎么老爱弄这种丑东西?一天到晚搞这些无聊玩意儿。” 以往每当他说这种话,曲秋娥总会跟着附和几句。 可这回却出乎意料,她非但没生气。 反而咯咯笑着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两条小辫子甩得上下翻飞。 她一下子抱住曲聆野的腰,仰起脸,眼睛弯成了月牙。 “鱼儿是丑丑,哥哥最帅啦!比天上的星星还 亮呢!哥哥给鱼儿也染一个嘛,好不好呀哥哥~你要不要帮鱼儿挑一朵最大最红的花呀?” 曲聆野皱眉,伸手想推开她,嘴里嘀咕。 “别闹,烦死了。一个个的,净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哥哥最好了~” 曲秋娥却不依不饶,抱着他更紧了些,嗓音软糯得几乎能滴出蜜来。 “鱼儿最爱哥哥了~只有哥哥最厉害,谁都比不上!” 曲聆野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 他缓缓蹲在地上,顺手从桌边拿起一根竹签,又舀了一勺新鲜的花泥。 然后托起曲秋娥的小手,一边避开她不停晃动的指尖,一边认真地为她涂抹花泥。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话,表情依旧冷淡。 曲晚霞斜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 嘴上天天嫌弃得不行,说什么“无聊”“丑死了”,结果每次孩子一喊,他就乖乖地上手。 哼,真是典型的口是心非。 嘴欠得跟他爹一个样! 一想到他那个讨厌的老爸,曲晚霞的目光就不由自主飘向院子外。 而就在刺目的日光下,傅以安正跪在石板地上,身影被晒得微微发白。 他跪得笔直,脸上一点怨气都没有。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太阳穴缓缓滑落。 但他始终低垂着眼眸,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没有哀求,没有抱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甚至发现她在看,还慢悠悠扬起嘴角,冲她笑了笑。 啊啊啊! 真是气死她了! 怎么能这么厚脸皮? 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烧得她耳根通红。 混蛋玩意儿! 曲晚霞气得火往上涌,狠狠瞪了傅以安两眼。 可惜,对面那人非但不躲。 反而又朝她眨了眨眼。 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让她差点从躺椅上蹦起来。 烈日当空,蝉鸣聒噪,空气里浮动着灼人的热浪。 石板地被晒得滚烫,鞋底踩上去都嫌烫脚,更别说直接跪着了。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领,后背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纹丝不动。 曲晚霞 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暗自发狠。 你不是硬气吗? 那就继续跪着吧! 我倒要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这太阳狠! 她仰起头,盯着头顶摇晃的藤蔓和斑驳的光影。 可眼角余光仍不受控制地往那边瞟,生怕他突然倒下。 可恨的是,那人始终跪得规规矩矩,连姿势都没变过。 傅以安忍不住笑出声。 还是这么一点就炸。 他知道她脾气暴躁,最受不了别人挑衅。 尤其是他这种不痛不痒的微笑,对她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而她每次都被轻易点燃的样子,实在有趣得紧。 看着她气鼓鼓地扭头不理人,他还真有点想伸手捏捏她的脸,问问她是不是又在心里编排他一万种死法。 不过比起从前那副冷冷的样子,现在这样气鼓鼓的模样,反倒更招人喜欢。 记忆中的曲晚霞,总是沉默寡言,眼神淡漠。 可如今不同了。 虽然脾气越来越炸,表情也越来越丰富,却让他觉得真实了许多。 生气时鼓着脸颊,得意时眯起眼睛。 哪怕翻白眼都带着一股鲜活的生气。 这样的她,远比那个冰冷疏离的影子可爱得多。 可别说曲晚霞看他不顺眼了,连曲颂邺都觉得来气。 落到对头手里还能这么自在? 站在一旁一直观察的曲颂邺早就皱起了眉头。 他是亲眼看着傅以安被押进院子、被迫跪下的。 按理说,此刻应当诚惶诚恐才是。 可这人倒好,腰杆挺得比谁都直,脸上毫无惧色,甚至还敢跟姐姐眉来眼去! 这哪是认罚? 分明是在示威! 把曲晚霞最后一根脚趾轻轻放进花汁里绑好。 曲颂邺立马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姐,这家伙有啥弱点不?我看他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真来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瞥了傅以安一眼。 曲晚霞眼睛一转,立马来了精神,压着嗓门对着他嘀咕了几句。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1章 想占便宜想疯了 原本懒洋洋的表情瞬间变得灵动起来。 曲颂邺一听完,立马挥手,领着两个小家伙转身出门。 出门前,曲颂邺还不忘回头朝姐姐比了个“OK”的手势。 傅以安全程盯着他们的小动作,眉头微皱,眼神一沉。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看似悠闲地跪着,实则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屋檐下的动静。 他心中警铃微响,眉峰悄然蹙起,眸光也由之前的玩味转为凝重。 而以他对曲家姐弟的了解。 一旦他们开始悄悄行动,十有八九是要出阴招。 等人走后,曲晚霞懒洋洋地瘫在躺椅上,晃着脚丫子,目光一直黏在傅以安身上。 傅以安慢悠悠开口:“想看我,就光明正大地看。别偷偷摸摸瞪着眼,跟做贼似的,多难看。” 喜欢看他? 谁喜欢看他了? 她是看他倒霉才看得起劲好吗!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怼回去。 气得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瞪着他。 她几步冲到傅以安面前,双眼怒瞪,满脸涨红。 “你哪只眼看我对你眉来眼去了?哪只眼瞅见我鬼鬼祟祟了?眼睛让烟熏坏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眼药水洗洗?” “瞧瞧你这德行,五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傅以安被她摇得东倒西歪,身子跟着前后晃动。 可即便如此,他的嘴上却一点都没饶人。 “我说句实话你就急眼,情绪还是这么经不起考验。” 那副样子,简直是欠揍到了极点。 “谁急眼了?” 曲晚霞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手一滑,从他肩膀直接掐到了他脖子上。 “嘴这么欠?明天我就给你下药,让你说不出一个字!看你还怎么贫!” “混蛋!” “找死啊你?” 她咬牙切齿。 傅以安被掐得脸色微变,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但他仍旧慢悠悠地说,语气从容得让人想掀桌。 “我要真哑了,你以后日子多无聊啊。每天听不到我怼你,你不闷得发慌?我劝你别冲动,不然准后悔。” “至于死?” 他耸了耸肩。 “我现在可没那念头,除非你现在非要我陪你 一起跳河,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陪你演一出悲剧。毕竟……你一个人唱独角戏太可怜了。” “跳你祖宗的坟!” 曲晚霞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直跳,声音都变了调。 “自恋狂!神经病!喜欢你?当老娘脑子进水了吗?还殉情?你以为自己是话本里的苦命才子?做梦去吧!” 傅以安挑起眉毛,眼神微冷,语气凉凉地反问:“不喜欢我,那你昨天干嘛给我下药?嗯?三更半夜溜进我家厨房,熬了一碗加料的红枣汤,还特意端到我床前,说什么‘补身子’?”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撒谎前好歹编个像样的理由。你当我是傻的?还是当你自己演技高超?” “啊啊啊啊!” 曲晚霞气得尖叫出声,声音又尖又响。 明明是想教训他一顿,结果反倒被他反过来拿捏住了! 可傅以安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呼吸虽然急促了些,却依旧淡定地提醒了一句。 “别掐了,再掐我吐出来,溅你一身别怪我。” 他本来就胃不好,不能吃辣,早上硬着头皮吃了那碗红油满面的辣面。 到现在胃还在翻江倒海,一阵阵抽搐般的灼痛不断袭来。 现在又被她这么来回猛晃,脑袋发晕。 胃里翻腾得更加厉害,冷汗都快从额角冒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陈长发和曲云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人不是约好的,是在村口偶然碰上的。 陈长发手里提着一只鸡,羽毛还没拔干净。 而曲云岫则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颗刚摘的青菜。 一眼看见傅以安跪在簸箕里,又被曲晚霞掐着脖子,满脸嫌弃的样子, 两人更加坚信村民传的话。 曲晚霞根本就看不上这个“坏分子”, 昨天承认夫妻关系完全是被迫的,不然场面没法收。 娶他当赘婿? 那纯粹是羞辱他! 这年头,哪个正经男人愿意入赘? 这种时候,看到曲晚霞也过得不如意,心里竟有种扭曲的安慰。 曲晚霞一见到他们,立刻松了手。 傅以安踉跄站起,冲到墙角,弯腰一阵吐。 曲晚霞扫了他一眼,随即转开头,语气冷淡。 “钱留下之 后赶紧走。” 曲云岫心里憋着火。 “曲晚霞,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她自己清楚得很,就因为昨天没接那笔钱,晚上回去又被打得够呛。 要不是运气好,生在村长家,她能有今天? 不过是个靠家族撑腰的废物罢了! 曲晚霞盯着曲云岫那副恨得牙痒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 她忽然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毫不留情地甩过去噼里啪啦几个耳光。 掌风带起的气流都让空气发颤。 “嫌我只要钱太便宜你是吧?行啊!” “现在还觉得轻松吗?” 说完又狠狠抽了两下,每一记都打得她耳朵嗡鸣。 紧接着,她抢过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钞票。 然后一脚踹到她胸口。 曲云岫整个人仰面摔在地上,后脑勺撞得咚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 鼻子哗哗流血,鲜红的血顺着鼻尖滴落在尘土里。 脸上全是血印子,混合着眼泪和灰尘,狼狈不堪。 偏巧这时曲颂邺回来了,肩上还扛着刚从溪边打来的水桶,怀里抱着曲秋娥。 他顿时火气直冲脑门,双眼瞬间涨得通红。 “你还敢动我姐?谁给你的胆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他怒吼着,把曲秋娥往旁边石头上一放。 小姑娘吓得缩成一团,不敢出声。 曲颂邺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上去,拳头已经捏紧。 曲云岫哪敢再多说一句,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就跑。 她顾不上脸上的血,也顾不上散落的钞票,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这家人全都不正常。 明明是个赔钱货,还当祖宗一样供着。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种人搁在别人家早被赶出门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2章 睁眼说瞎话 可他们倒好,反倒天天围着转。 真要惹毛了他们,以后准没好果子吃,迟早要吃大亏。 曲颂邺气还没消。 他顺手弯腰捡起一块尖利的小石头,攥在掌心里掂了掂。 “以后看见我就绕路走!别让我姐在村里撞见你!听见没有?再敢出现在这儿,我饶不了你!” “哎哟!” 曲云岫猝不及防被石头砸中肩胛骨,疼得低呼一声。 整个人一个踉跄,脚下打滑。 “扑通”一声狼狈地扑倒在湿漉漉的泥地上。 泥水四溅,沾满了她的衣裤。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只觉得肩膀火辣辣地疼。 曲秋娥见状,小眉头一皱,立刻学着小舅舅的样子,蹲下身捡了块小小的石子。 她踮起脚,奶声奶气地大声嚷道:“绕道走!不准靠近我们!再看见你就打你!打得你满地找牙!” 可她到底年纪小,手指还嫩,包在指头上的那片宽大树叶却因为手抖了一下,一下子从指尖滑落,飘悠悠地掉进了旁边的草堆里。 她怔了一瞬,随即小嘴一瘪,眼睛瞬间泛红,抽抽搭搭地举着手,一边跺脚一边朝曲稚野哭诉:“哥哥~树叶掉了……呜呜……我的树叶没了……” 曲稚野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 “傻乎乎的,不就是片叶子嘛,至于吗?哪儿那么多讲究。” “哥哥在哪呀?” 她仰着小脸,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眨巴着,肉嘟嘟的小手还在空中挥来挥去。 两人站在一起,那智商差了多少,根本不用多说。 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谁脑子清楚。 曲颂邺早就习惯了这对兄妹之间这种不对等的互动。 从小到大,几乎天天如此。 他无奈地摇摇头,快步走过去,弯下腰一把将曲秋娥抱了起来。 “别哭啦,不就是树叶掉了嘛?小舅舅再给你挑一片更大更绿的,包得整整齐齐,好不好?” “谢谢小舅舅~” 她立刻破涕为笑,脸颊鼓鼓的像个小包子,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亲亲!” 曲颂邺心都要化了。 这真是个小甜心,软乎乎、香喷喷的,怪不得他姐把她当成命根子疼。 不过说到底 ,还是他姐最棒,最有本事,也最心善。 要不是她当初执意把这两个孩子带回来。 “走啦小野,别杵在这儿发呆了。” 曲颂邺抱着妹妹,回头招呼曲稚野。 “太阳都快落山了,回家吃饭喽,再不走菜都凉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开院门。 刚迈进一步,就猛地顿住脚步,瞳孔骤缩,脸色刷地变了。 “我的老天爷!你这是干啥呢?!啊?!” 他几乎是失声尖叫出来。 两条腿一软,差点当场跪倒,怀里抱着的孩子险些脱手摔在地上。 只见屋内,曲晚霞正半蹲在一张竹椅前,手里端着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递到那个男人嘴边。 那人倚在椅子上,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闭着眼,神情虚弱至极。 “咋还给他端水伺候上了?他一个外人,昏迷不醒的流浪汉,凭啥享受这待遇?!” 曲颂邺的声音都变了调。 曲晚霞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手一抖,手腕猛地一颤。 整碗冷水“哗啦”一下全泼到了傅以安的裤子上,湿了一大片。 幸好是凉的,要是滚烫的热水,这会儿人怕是要痛得叫出声来了…… 屋里一时静得可怕,只有水珠顺着裤管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曲颂邺你嚷什么啊?!” 曲晚霞稳了稳呼吸,一手拍在胸口平复心跳,另一只手迅速抓起旁边空着的茶杯,塞进傅以安微微发颤的手里。 曲颂邺几步冲过来,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压得低了几分。 “吓我一跳……姐,你好端端的干嘛去管他?” 曲稚野也不高兴,小脸绷得紧紧的,眉头拧成一团,一双漆黑的眼眸冷冷地瞪着曲晚霞。 那神情、那眼神,跟昏迷中的傅以安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照顾也该先照顾我们!你对个外人这么殷勤算怎么回事?凭什么?” “就是就是。” 曲秋娥马上跟着附和。 曲晚霞嘴角一抽,眉头微皱,心里一阵无奈。 怎么搞得好像她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 她忍不住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 “我哪有伺候他?是他自己低声下气求我的!” “我又不是他丫鬟,干嘛主动去端茶倒水?要不是他自己吐得狼狈不堪、站都 站不稳,会轮得到我动手?” 她顿了顿,语气稍缓,却仍带着冷意。 “我只是顺手帮了一下而已。” 说到底,不过是一时心软罢了。 谁让他倒在地上脸色发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实在不像平日里那个盛气凌人的模样。 认识这么些年,这家伙一向趾高气扬,走路都恨不得昂着下巴看人。 每次见他回村,总是一身城里人的做派。 难得看他低头一次,低声下气地叫她帮忙。 那种反差简直让人心情愉悦。 她当然先嘲笑了几句,嘴角噙着冷笑,一字一句地问他:“现在知道求人了?早干什么去了?” 直到确认他确实难受得厉害,她才慢悠悠地递上水杯。 到底是姐姐家的男人,再讨厌也不能看着他瘫在门口出丑。 几人正说着话,傅以安已经洗漱好了。 他弯着腰靠在门框边。 冷水洗过脸后,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他将手中的搪瓷杯轻轻放在窗台上。 吐完之后,胃里那股烧灼感总算轻了些。 力气也回来了点儿,虽然双腿还有些发虚,但已经足以支撑他站稳。 不仅能收拾自己弄脏的地方,还能为自己争一争面子。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曲稚野。 “我是你妈正儿八经娶进门的上门女婿,和你姐是合法夫妻,民政局有登记,结婚证压在柜子里,全村人都见过婚礼,放了鞭炮,吃了喜酒,怎么能说是外人?” 曲晚霞一听这话,立马翻了个白眼。 真是脸大不怕说瞎话! 当初是谁骑着头毛驴进村,一路上耷拉着脑袋,眉头拧成疙瘩,嘴角往下撇,活像个被迫赴死的苦行僧?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3章 心照不宣 她可是亲眼看见的。 迎亲队伍热热闹闹,锣鼓喧天。 而他坐在驴背上,脸色比锅底还黑。 现在倒好,为了气他们,居然搬出“赘婿”这层身份来压人。 还真是脸皮厚到刀枪不入,风吹不动,雨打不湿,针扎上去都得反弹回来! “要不是那两个混账设计坑我姐,你能踏进咱们家大门?” 曲颂邺更是气得不行。 “你干过的那些事谁不知道?在我们家老实点儿,别让我姐受半点委屈,不然我让你以后连哭都找不着地方!” 这不是恐吓,而是赤裸裸的警告。 别以为成了姐夫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个家,容不下一个败类。 两人一句比一句狠。 曲稚野更没给他留情面。 “我们肯叫你一声人,是因为你长了个人样。可在我们心里,你连那只兔子都不如。” 那只兔子是曲秋娥养的,在家里可是宝贝疙瘩。 每天清晨都要掐最新鲜的苜蓿草,中午喂嫩菜叶,晚上还得检查一遍有没有着凉。 要是少吃一口饭,曲秋娥都能急得掉眼泪,抱着兔子左看右看,生怕它生病。 而在曲稚野的眼里,傅以安连给那只兔子提草都不配。 不过傅以安也没打算低头到跟一只兔子争宠的地步。 他静静地站着,听完所有羞辱,脸上神色未变,只是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随即垂下眼帘,掩住眸底那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争宠? 他来此本就非自愿,如今也无意讨好谁。 兔子也好,人也罢。 至少他还能站着,还能说话,还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就够了。 “它确实招人喜欢。” “我比不上它。” 他嘴角微动,似想笑,又似想叹。 “但能进曲家大门,确实是我的福气。我会守本分,照咱娘交代的话去做。” 说完,他就重新跪回原地。 膝盖触地的一瞬间没有丝毫迟疑。 他背脊挺直,双手置于身侧,头微微低垂,神情肃穆。 尘土沾上了他的衣摆,他却恍若未觉。 曲秋娥听得一头雾水,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明白他们在吵什么。 曲颂邺被傅以安气得不行,冲进屋子舀 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瓢。 木瓢磕在缸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冰凉的井水灌进喉咙,让他胸口一滞。 他狠狠抹了把嘴,眼神凶得像是要吃人。 他还真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家伙! 以往谁敢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早被他一脚踹出门外。 可傅以安不同,他不动声色,不争不辩。 偏偏就用这种温吞水的态度把人气了个半死。 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傅以安都跟听风似的,一点儿反应没有。 那种无力感令人抓狂。 可恶透了! 曲颂邺咬牙切齿。 他真想冲上去揪住傅以安的领子,狠狠甩他几个耳光。 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 一旦动手,就等于彻底落了下风。 曲聆野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一看傅以安根本不理小舅舅的话,心里立马不服气了。 胜负心一起,转身就拎起角落里的瓦罐,“噔噔噔”跑进屋,一把拽住曲颂邺的裤脚,仰着头说:“小舅舅,快帮我把这些虫子串起来!” 小手紧紧抱着那个灰扑扑的瓦罐,罐口用草绳封着,隐约可见里面黑压压蠕动的身影。 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豁口,满是得意。 在他看来,傅以安再镇定,也不过是个外来的陌生人。 只要是人,就总有弱点。 而虫子,正是大多数人的天敌。 尤其是那些会爬、会钻、会咬的软体活物。 曲颂邺攥了攥拳头。 好啊,既然讲道理行不通,那就用点“特别”的手段! “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 随后从灶台后抽出一根细铁丝,又翻出几根晾衣用的长针,顺手扯了段麻线。 虫子要是散着放,一会儿全爬没影了。 哪儿还能起到吓人的效果? 他蹲在地上,一边将铁丝弯成钩状,一边指挥曲聆野小心揭开罐盖。 顿时,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干脆把家里那把坏伞翻出来,拆了伞面,只留骨架,把虫子挂在上面。 黑褐色的蜈蚣、灰绿的马陆、还有几条肥硕的百足虫,密密麻麻垂落下来。 又找来一根长木棍,绑在伞柄上加长,好让伞撑开的时候能遮 住整个人。 他用麻绳仔细捆紧接口处,反复检查是否牢固。 木棍足有手臂粗细,顶端削得平整,插入伞柄后稳当得很。 这样一来,只需轻轻一撑,整把“虫伞”便能完全展开。 忙得满头是汗,他却干劲十足。 汗水顺着鬓角滑下,他顾不上擦。 就连曲聆野也被他那股认真劲儿感染。 曲晚霞在旁边一瞧这伞,立马就明白了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原本倚在门框上看热闹,此刻忍不住掩嘴轻笑。 她轻笑一声,抱起曲秋娥,懒洋洋地往躺椅上一靠,晃着脚丫子。 藤编躺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翘起腿,手里剥着一颗蜜枣,慢条斯理地喂给怀中的女儿。 曲秋娥懵懂地看着,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不一会儿,曲颂邺和曲聆野出来了。 曲颂邺一手提着改造后的“虫伞”,另一只手牵着蹦蹦跳跳的曲聆野。 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两人背着手走到傅以安跟前。 他们停在距离傅以安三步远的地方,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突然,“唰”地一声,把伞撑开了! 刹那间,一条条虫子顺着伞骨垂下来,密密麻麻地悬在空中,一下子就把傅以安围了个严实。 它们随着伞架晃动而摆荡。 那些节肢动物的甲壳泛着幽光,触须微颤。 一只硕大的马陆沿着伞骨滑落。 啪地一声掉在他左肩,缓慢地向前爬行。 另一只蜈蚣则缠上了他的手腕,红色的足肢在白衣上划出道道痕迹。 一股腥臭味猛地窜进鼻子里,呛得人想吐。 傅以安整个人僵住了。 他的四肢仿佛被无形的冰霜冻住,动弹不得。 不只是身体,连心跳都像是停了一拍。 他最受不了这种软趴趴、滑溜溜的东西。 那些细小的、黏腻的触感从额角蔓延到脸颊,顺着脖子往下滑。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4章 他有他的骄傲 眼前像是下了一场虫雨,密密麻麻的黑点从天而降。 有的落在肩头,有的攀上手臂,甚至还有一只钻进了他的衣领。 它们蠕动着,爬行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压得他喘不过气。 是谁干的,一眼就能猜到。 也只有她知道,堂堂傅家大少爷,竟然怕这些看似无害的小虫子。 曲晚霞躺在椅子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傅以安的脸。 阳光透过树影洒在她脸上。 她看他嘴唇抿成一条线,牙关紧咬,似乎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笑意从眼角一直漫到眉梢。 那笑容不带恶意,却又透着一丝狡黠的得意。 刚才不是挺镇定吗? 怎么现在脸色都变了? 曲聆野和曲颂邺也乐得合不拢嘴。 两人站在她身后,肩膀微微抖动,忍笑忍得满脸通红。 怕了吧? 活该! 就该吓吓你! 谁让你以前欺负我们家姐姐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 曲聆野心满意足地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 “大少爷身子娇贵,中暑还得花钱,多不划算。” 他拖长了语调,故意说得阴阳怪气。 “我专门做了把伞孝敬您,遮阳又防虫,多贴心!” 他说着,还扬了扬手中那把奇怪的伞。 伞面上挂着一圈风铃,底下缀满了草编的小笼子。 那根本不是用来挡太阳的,而是用来吓人的道具。 傅以安盯着眼前这孩子。 “我侄子心肠好得很,连流浪狗都舍不得踢一脚。你也不用为这点事感动到不行。” 他说这话时,还冲傅以安挤了挤眼。 “老老实实跪着。” 曲颂邺收起笑容,语气陡然转冷。 他往前迈了一步,站到傅以安正对面。 “别想耍花样,也别指望有人来救你。” “这地方只有我们,你说的话没人听得见。” “现在,跪下。” “我给你记着时间呢。” 外甥像舅这话真不假。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曲聆野那张口就来的损人本事,活脱脱是从他舅舅那儿遗传来的。 方才他还小声嘀咕说傅以 安还不如家里养的兔子听话。 至少兔子知道安静吃草,不会顶嘴惹事。 可话音未落,他舅舅立马接上一句:“他连野狗都不如!” 野狗好歹还会摇尾巴求生。 这家伙倒好,跪都跪了,眼神还硬得跟铁块似的。 可要是以为傅以安会真的被他们拿捏住,规规矩矩撑着那把怪里怪气的虫伞跪满四个钟头,那明天他名字就该改成傅软蛋了。 他表面上跪着,双手稳稳托着那把破旧古怪的伞。 伞面上爬满了用朱砂画出的符纹,还有几只干枯的小虫被缝进了布料之间。 可他的脊梁始终挺得笔直,膝盖压着簸箕边缘,却没有一丝颤抖。 真正的屈服不是跪下,而是心服。 而傅以安的心,从来就不属于谁的脚下。 他转头盯着曲聆野,语气平稳地说:“你对你爸关心过头了。” “你爸又不是风吹就倒的小姑娘。” 他是想让曲聆野明白。 在这个家里,男人之间的较量不需要孩子跳出来挡枪。 哪怕受罚,也是大人之间的事。 “再说奶奶让你爸在太阳底下跪着,自然有她的道理。” “长辈行事,自有考量。你一个晚辈,既不知前因,也不明后果,凭什么质疑?”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曲聆野心口猛地一紧。 “不过。” 他偏过头,看向曲颂邺。 “四弟说得没错。” 这句话出口时,竟带了些许笑意。 曲颂邺先前曾低声嘟囔:“跪都跪了,何必还撑着那把伞?” 那时没人理他,唯有傅以安听见了。 而现在,他竟主动认下这句话,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固执。 “我还真有点感动。” 他说得极其认真。 “感动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谁都知道他根本不是真的感动,而是借着这句反话,在嘲弄所有人。 话音刚落,他忽然弯下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俯身贴近地面,右手猛地探出,精准抓住簸箕边缘那把沾满尘土的虫伞。 从簸箕上一滚而下,伸手抓起那把伞,抬脚就朝门外走,直接甩进了鸡窝里。 幸好之前他们费尽心思布这局。 不然那些爬来爬去的小虫子,还真难 清理干净。 如今被傅以安随手一扔,整把伞翻倒在地,虫尸暴露在外。 引得几只胆大的鸡凑上前啄咬起来。 天上突然掉大餐,鸡扑腾着翅膀抢成一团。 一只花斑母鸡率先冲上前,狠狠一口啄向伞面,叼起一只干瘪的甲虫便跑。 其他鸡见状立刻红了眼,纷纷展翅追击,咯咯声此起彼伏。 曲颂邺和曲聆野当场气得脸红脖子粗。 可他们终究没能动弹。 因为傅以安那一扔,不只是扔了伞,更是把他们的尊严甩进了泥里。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脸皮厚到离谱的人? 可傅以安偏偏就这么做了,而且做得云淡风轻。 曲晚霞倒是没太吃惊。 她站在廊下,手指轻轻搭在雕花柱上,沉静地看着那一幕。 对她来说,傅以安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这个人,从小就是一头不服驯的野狼。 这人当年被打得快断气了,还非要嘴硬骂两声才罢休。 她很清楚,能让傅以安跪下一次已是极限。 说完之后,她们又悄悄拉过曲晚霞,三人凑成一团耳语起来。 说几句便停下,齐刷刷回头朝傅以安狠狠瞪上两眼。 傅以安坐在那条老旧的木凳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嘴角微微上扬。 他并不急,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等着她们下一步动作。 看这架势,总不至于只动动嘴皮子就罢休吧? 结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院中树影缩成一小团。 一直到中午时分,全家人陆陆续续从田里回来,汗流浃背地踏进家门。 曲母捏着曲晚霞的小脸,一边笑着埋怨:“瘦了,肯定是没好好吃饭。” 说着还不忘摸摸她的头发,检查有没有被太阳晒伤。 正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傅以安。 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5章 狼狈至极 刚才吃早饭的时候,这小子中途站起来两次,一次去倒水,一次说是脚麻要活动一下。 当时她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这分明是在偷懒! “不能停!” “中间起来两次,等于前功尽弃。” “下午接着跪,没意见吧?” 傅以安能说什么? 他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阳光从窗缝斜照进来,落在他微颤的睫毛上。 “行。” “都听妈的。” 曲母应了一声:“好,那现在先和我去弄午饭。” 她拍了拍手,转身就朝厨房走去。 刚走到院中桂花树下,看到曲秋娥正蹲在墙角玩泥巴,脏兮兮的小手沾满黄土。 她立马换上一副慈祥脸。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搂在怀里左亲右蹭,嘴里不停念叨。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么热的天蹲这儿玩泥巴,不怕晒中暑啊?” 她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孩子的脸颊,柔声问:“小鱼儿,想奶奶没?” 曲秋娥软乎乎地窝在奶奶怀里,小脑袋往她肩窝蹭了蹭。 “想~” “想奶奶。” 这话听得曲母心花怒放,乐得直不起腰,眼角都笑出了细纹。 她抱着孩子原地转了个圈,嘴里不住地说:“哎哟,我的心肝宝贝哟,可想死奶奶了!” 曲父也背着锄头走进院子,听见这话,立马凑过来逗她。 “小鱼儿,爷爷有没有在你小脑袋里转悠呀?” 他蹲下来,故意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曲秋娥咯咯笑起来,伸出胖乎乎的手去抓爷爷的脸颊,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爷爷!爷爷!” 一家人其乐融融。 另一边,曲晚霞正被两个弟弟围着。 她一向讲究整洁,最讨厌泥土和汗味。 刚从地里回来的曲颂轻和曲颂霖,虽然一身尘土、满脸通红,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冲去洗澡。 水声哗哗响了一阵,两人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裳,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这才敢出现在姐姐面前。 曲颂轻拿了把蒲扇,轻轻给她扇风。 曲颂霖则站在一旁绘声绘色地讲起村里的新鲜事。 他一句接一句地说,逗得曲晚霞前仰后合。 傅以安在一旁看得清楚,一缕阳光正好落在她侧脸上。 她笑起来整个人都在发光。 可刚才面对自己时,那冷淡劲儿简直像换了个人。 一句话不说,眼神都不愿多给一眼。 这五年,她过得显然很舒心。 被家人捧在手心,护在羽翼之下,无忧无虑,笑容从未断过。 傅以安从簸箕上缓缓站起来,双膝早已麻木僵硬。 一阵发麻刺痛直窜上来,腿一软,差点当场栽倒。 他咬牙撑住门框,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撑起身,扶着墙慢慢往厨房走。 背影孤零零的,脚步蹒跚,却一声没吭。 曲晚霞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随即便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她转过头去,继续跟身边的弟弟们说说笑笑。 这一顿饭比早上的活重多了。 不仅要烧火,还得帮忙切菜、洗菜、搬水、端锅。 单是守着灶台生火这一项,就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灶膛里火舌乱窜,热气扑面而来,逼得他不停地后仰又前倾。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一滴滴砸进柴灰里。 曲母偏偏不让他歇,一边搅着锅里的汤,一边厉声催促。 “别愣着!柴快没了,再去拿些来!” 他喘着粗气,应了一声“哎”,便踉跄着起身去抱柴。 一整个中午,他几乎没直起过腰,只能蹲在灶门口,不停地往里添柴,手臂酸胀。 衣服早已湿透,紧贴在背上,黏腻不堪。 开饭时,也没让他上桌。 饭桌上坐满了人,香气四溢,碗筷叮当。 而他只能自己端了个破碗,碗沿还豁了口,盛着半碗糙米饭和一点咸菜,默默地蹲在外头墙根下吃。 饭菜凉了,他也顾不上,一口接一口地咽下去。 吃完后,他把碗放在一旁石阶上,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低着头,默默走回院子中央,跪回到那张粗糙的簸箕里。 院门大开着,没有遮拦,门外便是村中的小路。 谁路过都能瞧见他那副模样。 衣衫凌乱,脸色苍白,膝盖陷在簸箕边缘的竹篾缝里。 阳光斜照进来,把他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 村里人哪还不懂? 曲晚霞肯定是嫌弃他了, 不然好端端的夫妻刚团聚,干嘛让人跪成这样? 按常理,分别多年重逢,不该是含泪相拥、嘘寒问暖吗? 怎么反倒罚跪整整一天? 在这地方,只要曲晚霞不待见谁,全村人都会跟着看不起。 其实曲晚霞是有意为之。 她心里清楚得很,以后傅以安免不了要去各家干活,帮人挑水、修房、扛粮食。 她不可能天天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如趁现在立个规矩,让他一开始就摆正位置,也让全村人都看清他的处境。 他是被惩罚的,是低人一等的,是不被信任的。 这样一来,谁看见他行为古怪、举止反常,自然也会替她留意,甚至主动来报信。 整整一下午跪下来,到了晚上,傅以安的腿已经完全僵了。 膝盖像是灌了铅,又酸又胀。 稍微一动,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试着挪了挪身子。 结果刚一抬腿,小腿就猛地抽筋,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别说走得好看了,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只能靠着手肘撑地,一点点往前蹭。 “傅以安。” 曲晚霞走了过来。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指突然伸出,毫不客气地戳了戳他的胸口。 接着,她微微扬起下巴,冷冷审视着他。 夕阳正缓缓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她脸上。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昨晚没占够便宜,现在还来?” 卧槽! 曲晚霞瞬间瞪圆了眼。 她来不及多想,抬手“啪”地一巴掌拍在他胸口。 他本就腿酸手软,膝盖麻木无力,一点力气都没有。 被她这么猛地一拍,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重心一歪,向后一倒,“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6章 给老婆倒热水 后脑勺磕到硬土,眼前金星乱冒,四肢摊开,四脚朝天的样子实在难看至极。 尘土飞扬起来,呛进鼻腔。 他咳嗽两声,想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臂发软,半天动弹不得。 这么多年来,曲晚霞什么时候见过他这般出糗? 平日里傅以安总是一副清冷自持的模样,连说话都慢条斯理。 可眼下倒好,堂堂一个大男人竟摔了个四仰八舌。 刚才还冲到脑门的火气,一下子变成了止不住的笑意。 她看着傅以安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掩住嘴。 终于,她再也憋不住了,干脆放下手,弯下腰捂着肚子笑出声。 “谁让你乱说话的?活该遭报应!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 傅以安就那样坐在地上,尘土沾满了裤腿,发丝垂落在额前,神情却不见恼怒。 兜了一大圈,他居然真的成了她家的上门女婿。 他觉得自己真是走运。 不是因为摆脱了家族联姻的桎梏,也不是因为远离了京城那些尔虞我诈的权谋争斗。 而是因为,最终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他。 太幸运了。 能在万千人海之中遇见她,在彼此尚未老去之前牵住她的手。 哪怕只是以这样别扭的方式走入她的生活,他也心满意足。 曲晚霞笑到肚子发紧,两侧肋骨隐隐作痛,才慢慢缓下来。 抬头一看,傅以安还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那张平日里最爱惹她生气的嘴此刻也不吭声了,只是微微扬着嘴角。 看得她心头莫名一跳,顿觉怪奇怪的。 结果下一秒,他就冒出一句。 “这可不是报应。能让老婆开心,我打心底高兴。” 曲晚霞瞬间破功。 她二话不说,抬起脚就是两下狠踹。 “你个死狗!谁是你老婆?谁准你喊的?不要脸的东西!” “高兴个鬼啊!” 她咬牙切齿。 “再敢喊我老婆,老娘撕烂你的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拿剪刀过来!” 撂下话,她转身就走。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会控制不住扑上去掐死他! 傅以安被踹得晃了晃身子,却并不恼,反而笑着摇了摇头。 他慢悠悠爬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掸掉袖口的草屑。 而后,他回了自己的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就是曲家堆杂物的小隔间。 那房间夹在主屋与后厨之间。 常年不见阳光,木门歪斜,窗棂破裂。 一股子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 屋子狭小逼仄,只给他塞了张旧床。 床板开裂,床脚一高一低,一看就是扔了都无人要的那种。 他刚一坐下,床就吱呀作响。 他的东西也少得可怜,几件换洗的衣服胡乱叠放在角落的纸箱里,外加一个喝水的杯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件。 没什么可整理的,但他还是起身把衣服摆整齐了些,又用抹布擦了擦床沿和桌面。 屋子总归得收拾干净些。 毕竟以后的日子,估计不会短。 他会在这里住很久,久到她习惯他的存在。 曲晚霞回到前院时,天色已暗。 曲母已经把热水烧好了。 曲秋娥正拽着妈妈的衣角,眨巴着眼睛,小脸写满期待,轻声细语地问:“妈妈~我可以和你一起洗澡吗?今晚特别想靠在你背上,你说的故事比哥哥讲的好听多了。” “当然行啦。” 曲晚霞弯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家小鱼乖,热水刚好,不烫也不凉。” “谢谢妈妈~” 只要曲聆野不在场,她说话做事就正常得很。 曲母看着这对母女,笑得合不拢嘴。 瞧瞧,这是她亲闺女,眉眼精致,身形挺拔。 这辈子能有这福气,看着她们平安喜乐,围炉共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值了! “快去洗吧!别等水凉了着凉,我去找找你爸他们回了没。” 曲母语气急切,眉宇间满是心疼,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抚了抚曲晚霞的额发。 “你这几天让那个混账气得够呛,饭都吃得少了,瞧你这小脸,都瘦了。” 她说到这儿,声音微微发颤,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薄红。 “妈,您可别动怒……” 曲晚霞哭笑不得,连忙抬起手,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腕。 她急忙摆手解释道:“我哪瘦了?您这不是天天喂我吃肉吗?顿顿都有荤腥,油光锃亮的,我都快成小猪了,还能饿着我?” “对对对~” 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白胖胖!”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附和得干脆利落。 “可好看啦~” 最后一个字拖得长长的,带着奶乎乎的尾音。 只见曲秋娥站在门槛边,双手背在身后,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 “你就知道拣好听的说,专哄你妈开心。” 可话音刚落,脸上笑意还未散去。 她又叹了口气,摇头道,“哪像那三个讨人嫌的,整天惹是生非,翻墙爬树,偷鸡摸狗,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她转过头,柔声对曲晚霞叮嘱道:“赶紧去洗澡吧,热水我都给你试过了,温度正好。我就在门口候着,有事儿大声喊我一声就行,听见没?” 说着,她转身朝门外走。 脚刚要迈出门槛,身子还斜着一半在屋里。 外头忽地炸开一声粗犷兴奋的喊叫。 “老婆!快出来瞧瞧!咱们逮到野鸡啦!” “哎哟?” 曲母猛地顿住脚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假的?” 下一秒她撒腿就往外冲。 曲家虽说日子不算拮据,平日吃穿不愁。 但如今这个年头,想买块肉可不容易。 村到镇上得骑车走半个多小时的泥巴路,来回一趟费时又费力。 况且,肉还得凭票供应。 就算去了供销社,也不一定买得到新鲜的。 有时候排半天队,最后只领到一块肥膘,回家还得熬油。 正因如此,曲父才动了心思,带着三个小儿子悄悄在后山设了几个捕兽陷阱。 此刻,曲父正站在院中,手里提着一只羽毛尚带露水的山鸡,昂首挺胸,满脸得意。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7章 装无辜 他脚下还放着个竹筐,里头零星躺着几只松鼠和一只野兔。 “明儿清早炖了吧?” 曲母接过野鸡,颠了颠分量,喜上眉梢。 “我前阵子晒的蘑菇还有剩呢!配上这鸡,汤肯定香得满村都能闻着。” “用竹笋咋样?” “咱后坡那片新冒的春笋又嫩又甜,姐最喜欢这个味儿,上次尝一口就笑着说像小时候吃的鲜汤。” “山药更好!” 老大曲望舒不甘示弱,抢着说道。 “补身子最要紧,姐这几日脸色发白,得用山药煨汤,温润养胃。” “蘑菇才香!” 老三曲念舟跳出来反对,嗓门拔高了一截。 “你们懂啥?野生干菇泡开了再炖,那才是真滋味!鸡汤都染成金黄色的!” “竹笋更嫩!” 曲听言立刻反驳,脸涨得通红。 “山苕最配鸡汤!” 曲念舟也不服输,梗着脖子瞪回去。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这时,曲聆野乐呵呵地从人群后面挤进来。 他举起脏兮兮的小手,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 “要不明天咱再抓一只?一人分一个,我也能多溜达会儿,嘿嘿。” 曲父一听,眉头当即一挑,眼角余光迅速扫过去。 这小子心里打的啥算盘,他一眼就看穿了。 上回他偷偷跟着去,差点掉进溪沟里。 还是曲望舒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衣领才救上来。 那会儿曲父的心脏都快停了。 夜里做梦还梦见他在山崖边摇晃,吓得一身冷汗醒来。 那孩子活像是猴子跟泥鳅杂交出来的怪胎。 听见一点儿响动就蹽得没影,滑头得很,怎么抓都抓不着。 大人们刚喊一声名字,人早就没了踪影。 你追他,他就在前面跳石头、翻土坡,身手灵活得不像个孩子。 有几回想滚下山崖,全靠树枝拦了一下才捡回条命。 大人们吓得魂都没了,腿都软了,差点当场跪倒在地。 他自己倒趴在地上咯咯直笑,还嚷着“太刺激了”,下次还要来。 曲父心里正盘算着,等会儿一定得跟女儿好好谈谈,让她管严点儿这混世魔王。 真要是出了事,哭都来不 及! 可曲聆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快被禁足了,还在那儿使劲往仨哥哥中间挤。 他矮着身子,左扭右闪,像条小泥鳅般钻来钻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 “让让让,我也要看怎么烧野鸡!” “到底行不行啊?” 他踮起脚尖,脖子伸得老长,眼睛死死盯着火堆旁正在争论的三个哥哥。 见没人理他,他又提高嗓门:“到底行不行嘛~” 他急得直跺脚。 左脚一顿,右脚再一顿,脚下的石子都被踢飞了好几粒。 可谁搭理他呀? 眼前的野鸡怎么烧才是大事! 至于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三位哥哥正围在火堆前激烈争执,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为了这只费了好大劲才抓到的野鸡,三个人几乎吵翻了天。 “必须放山苕!这坑是我挖的,我说了算!” “我花了一个小时才把土翻松,铺好干草,架好柴火。山苕是绝不能少的,不然肉没香味儿,白瞎这好食材!” “放屁!没有我引的虫子,野鸡能上钩?” “要不是我半夜蹲在草堆里捉虫、调配诱饵,它早飞走了!现在轮不到你在这儿装功臣!” “姐爱吃蘑菇,你们争个啥劲儿?” “听我的准没错,姐昨天还说馋蘑菇炖鸡呢。再说了,蘑菇吸油,配上野鸡肉香得很,比山苕强多了!” 曲晚霞听得直叹气。 以前从没体会过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 现在对着这三个弟弟,天天都在“平衡关系”。 她坐在门槛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却一口也喝不下去。 耳边全是吵闹声,心也跟着乱成一团。 明明只是想吃顿简单的野味,怎么搞得像是要开家族议事大会? 她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自语。 “我这是当姐姐,还是当判官啊……” 结果吵到厨房,惊动了正在熬粥的曲母。 只见她挽起袖子走出来,每人头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骂道:“争什么争?是不是想饿肚子?” 她娘只负责平事。 不管谁对谁错。 对她来说,家里安生比什么都重要。 三个兄弟也都认账。 虽然嘴里抱怨连连,可真见到母亲那副凶相,谁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他们从小就知道,娘发起火来,连爹都得绕道走。 “闺女想吃啥,她自己心里没数啊?” 她一手叉腰,目光如炬地扫过三个儿子。 “一个个都是半大小子,心思不用在念书上,倒全搁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上!将来谁娶你们回家当祖宗供着?” “一群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她恨铁不成钢地啐了一口。 “我上辈子欠了谁,这辈子要养活你们这几个讨债鬼?” 曲母气得胸口发闷,连带着看曲父也来气。 她原本是冲着儿子们去的。 可回头一看,丈夫居然躲在墙角抽旱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顿时火往上撞,抡起扫帚就甩了过去。 “你不说话干啥!” 她怒吼道。 “哎哟你干嘛打我?我又没说话!” 曲父慌忙躲闪,可惜动作慢了半拍,左胳膊挨了实打实两下。 他丢下烟杆,捂着手臂直跳脚,满脸冤枉。 “我只是在旁边听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你怎么连我也收拾上了?” “你还装无辜?” 曲母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一步跨到他面前,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上。 “他们三个是你儿子吧?你倒好,整天装哑巴看热闹!等他们把屋顶掀了,你再来‘哎呀,我不知道啊’?做老子的就没责任?嗯?” “要不是你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我能一口气生三个熊孩子?”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想起当年的事,她就一肚子火。 那会儿她早早就说了,不想再多生一个。 家里已经够热闹了,再添人只会更累。 可这混账东西呢,压根不听,天天黏上来。 地里干完活儿也不消停,一身汗味还没洗,半夜三更还非要折腾。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8章 打情骂俏 炕头还没焐热,他又凑过来,嘴上说着“就一次”,结果哪次不是连着好几晚? 现在倒好,反倒是他装起清白来了。 呸! 谁不知道他是装的? 曲父小声嘟囔:“我要不碰你,岂不是守活寡?咱俩年纪也不小了,感情也得维系不是?再说了,孩子多也有福气啊……” 曲母:“……” 听听,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吗? 她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胸口闷得发疼。 可她终究忍住了,只是猛地抬脚,朝着曲父小腿直接踹过去两下。 那边三兄弟才不管爹妈闹不闹,反正他们清楚得很。 现在骂得再凶,转头关起门来照样搂着笑。 仨人蹦蹦跳跳跑到洗澡房门口,肩并肩站着,齐刷刷喊。 “姐,你想吃山芋炖野鸡,还是鲜笋炒蘑菇?今天我们下厨给你露一手!” 话音刚落,兄弟之间又开始互呛。 “当然是山芋!香甜软糯,炖得稀烂,入口即化,配米饭能吃三大碗!” “哼,你就知道吃甜的!笋才好吃,脆生生的,嚼起来咔哧咔哧响,配上自家腌的腊肉,香得邻居都要翻墙来偷菜!” “你们懂什么?蘑菇最补,尤其是雨后采的新鲜牛肝菌,炖汤才是正经事!金黄的汤面上浮着油花,喝一口暖到胃里,连骨头都酥了!” 曲晚霞抬头望天,心里一阵无奈。 这帮家伙,真是又暖心又闹心。 明明是想给她做好吃的。 可偏偏一开口就吵得像赶集,谁也不服谁。 “等你们把菜买回来再说吧,别光动嘴不动手。”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漆漆的。 曲母就已经披衣起床,走向傅以安洲住的西厢房。 昨晚可热闹了,曲颂霖兄弟仨一晚上轮流起夜,隔三差五就去敲傅以安洲的房门。 最离谱的是曲聆野,半夜提着灯笼站在门外,一本正经地说:“我梦见咱家祖坟冒青烟了,你说要不要去上炷香?” 傅以安洲被吵得头都大了,睡意全无,好不容易刚眯着,屋顶又传来“呱呱”的叫声。 原来是曲聆野不知从哪抓了五六只青蛙,全扔到了他屋顶的瓦片缝里。 那群青蛙受了惊,整夜叫个不停。 声音顺着屋檐漏下来,钻进窗缝,吵得曲母翻来覆去睡 不着。 她本来以为傅以安今天肯定萎靡不振,脸色发青、眼圈乌黑。 毕竟昨天跪了一整天,膝盖都没直起来过,夜里又不得安生。 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这样的折磨。 没想到这小子不仅脸色红润,双目有神,甚至还哼着小调从屋里走出来。 整个人神清气爽,像是刚睡了个安稳觉。 曲母顿时心头冒火,脸一下子拉得老长。 “嫁进咱家当儿子了,还当自己是少爷?少爷脾气倒是一点没改!一点家规都没有!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得让我这个婆婆亲自来喊?你当我是伺候你的丫鬟不成?” 她声音一高,整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以后记住了,听见公鸡打鸣就得爬起来,不准赖床!再敢磨蹭,看我不拿扫帚抽你!” 她语气一顿,手指往东边一指。 “把衣服洗了,然后回来扫地、喂鸡、做饭,一个都不能少。咱们农家人,靠的是勤快吃饭,不是靠脸好看!” 说完,她转身从廊下抱起一大筐脏衣服。 傅以安猝不及防,差点被压得踉跄一下。 他稳住身子,低头瞄了一眼,里面堆满了曲父、曲母和三个小舅子的衣物。 但他翻了翻,眉头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一下。 这一筐里,竟没有一件是曲晚霞的衣裳。 这也正常,全家上下谁不疼她? 她的衣服早就被抢着洗了,哪儿轮得到他插手? “好的,娘,我明白了。” 话音一落,便垂下眼睫。 曲母冷哼一声,鼻腔里溢出毫不掩饰的不满。 等曲晚霞醒过来的时候,傅以安洲早就把衣服洗完回来了。 那些衣物整整齐齐晾在竹竿上,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他正拿着扫帚,在院子里低头扫着掉下来的树叶和花瓣。 那副样子,莫名让人心里一紧。 装什么深情男主! 简直虚伪得让人想吐! 都被人关起来了还在这演勤快人设? 曲晚霞站在门口,盯着那个背影,火气“噌”地一下就冲上了脑门。 “你眼长后脑勺上了?扬得满地是灰,看不见是不是?打算熏死谁?傻就算了,没见过这么笨还理直气壮的!扫地前不会撒点水?” 傅以安听见动静,缓缓放下扫帚,木柄轻轻靠在墙边,发 出轻微的“咔”一声。 他没回头,而是静静站了几秒,才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他站定,比她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眼睛半眯着,睫毛在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那种沉默,反而更让人心慌。 曲晚霞以为他要炸,心里反而美滋滋的。 这不就对了嘛,一点就着。 只要他发脾气,摔东西、骂人、甩脸子,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反击。 “杵我面前干嘛?吓唬谁呢?” “想吵一架?来啊,骂我试试?” 这人以前脾气差得离谱,动不动翻脸,还记仇,一生气能好几天不理人。 回想那段日子,曲晚霞都觉得她是命硬。 “骂你?我还舍不得。” 语气里甚至带着点笑意,却又认真得让人心颤。 他依旧站着,身形挺拔,眉目清冷。 “……” 空气瞬间凝固,风也停了。 曲晚霞站在原地,手指微微颤抖。 去你的吧! 她猛地回过神,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曲晚霞当场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五年的杳无音信,他现在一句话就想全都抹平? 直接揪住他衣领就是几下推搡。 “谁稀罕你这种话!装深情你是吧?五年不见,专程回来耍嘴皮子恶心我是吧?嘴上抹了多少猪油才能说得这么顺溜?你以前欺负我的账还没算呢,现在反倒玩起这套了?” 她不信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半句都不信! 虚伪的小人精! 她在心里狠狠骂道。 她可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曲家小姐了。 过去高高在上压着她,现在倒学会打情骂俏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29章 自以为很帅的样子 “再敢说这种肉麻的话,我立马给你灌哑药!让你这辈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若他还敢继续挑衅,她真的会让他永远闭嘴。 “行啊。” 傅以安居然点头。 “毒哑我也行,只要你开心,值得。”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微微垂眸。 “……” 曲晚霞愣住了。 她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 可他没有。 他的从容、他的顺从,反而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疯子! 她在心底尖叫。 这个人彻底疯了! 以前是那个高傲得连看她一眼都嫌浪费时间的傅少爷,如今为了激她、惹她、缠她,竟能卑微到这种地步? 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冷血无情的傅以安? 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更讨厌自己竟然会被他影响情绪。 明明该是她占上风,可此刻却被他一句话搅得方寸大乱。 以前多傲的一个家伙,现在为了激她,竟然能低到这种地步,话都说到这份上。 她脑海中浮现出他跪着求饶的画面,却又立刻否定了。 不,他不是乞怜,他是掌控。 算了。 她忽然泄了力,手臂僵在半空,终究没能再挥出一拳。 再吵下去也没有意义,他根本不会按常理出牌。 她终于承认,面对这样的傅以安,她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他的软硬不吃,他的以退为进,他的步步紧逼,全都超出了她的应对范围。 这场对峙,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狠狠一把推开他,曲晚霞咬着牙转身就走。 傅以安默默望着她。 直到人影完全看不见了,才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低头扫地。 风拂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 地扫完后,卷起袖子就往厨房走,准备做早饭。 他走进灶房,挽起左臂的袖口。 锅碗瓢盆早已洗净摆放整齐。 他熟练地点火、烧水、切菜。 油烟升起时,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偶尔投向院门的方向。 慢慢来吧。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恨他,很正常。 她骂他,应该的。 她不愿接受他,也是意料之 中。 他早就有这个觉悟。 感情不是强求来的,尤其是对她。 他不着急。 五年都能等,还怕多几个日夜吗? 只要她还在这个宅子里,只要每天还能看见她。 哪怕被她打、被她骂、被她嫌弃,对他而言,已是莫大的幸运。 曲晚霞想明白了,也就不急了。 她终于意识到。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真正动摇他分毫。 那他到底图什么? 她现在只觉得嘴上硬气也没什么用。 他能压着她的日子早翻篇了。 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弱女子。 而他,也不再是权势滔天的傅家继承人。 他若想赖着不走,那就随他去吧。 丫鬟们私下里说新来的厨子笨手笨脚,连土豆丝都切得像木棍。 而那位“厨子”,正是换下华服、亲自下厨的傅以安。 他面色如常,任由众人调侃。 “这是土豆丝吗?这叫土豆棍!你手是摆设啊?鸡爪子都比你灵光!” “笨到家了,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 “你妈生你时,脑子和屁股是不是接反了?怎么说话做事都颠三倒四的?连只刚断奶的小猫都知道躲雨。你倒好,下雨天非得把湿衣服晾在屋檐外头,还理直气壮地说是为了‘透风’?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噗!” 曲晚霞一下子没憋住,笑出了声。 她妈骂人的本事还是那么厉害,一点没退步。 傅以安都活了二十五年了吧?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从小到大,他可是众人捧着长大的天之骄子。 如今却被一个乡下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还只能低头听着,连句辩解都不敢说。 越想越高兴,刚才那点不痛快全没了。 曲妈妈听到女儿笑声,骂得更来劲儿了。 “你说你,切个姜都不会!厚一片薄一片,还塞进锅里就不管了!这哪是做饭?这是造孽!晚霞小时候吃一口辣都咳嗽半天,你还往她碗里加辣椒油?你是想把她舌头烧秃噜皮吗?啊?回答我!” 她一边说一边挥手。 能让闺女开心,那是她的荣幸。 她早就看出女儿这些日子回来后情绪不太对劲。 今儿见她终于笑了。 傅以安偏头瞅了一眼院子那边,嘴角也不自觉往上翘。 被骂就骂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跟着她回老家过年,他就成了曲妈妈重点教育对象。 今天嫌他筷子拿歪了,明天批评他坐没坐相。 只要她笑,他愿意当这个出气筒一百次。 一顿早饭工夫,他自己都数不清挨了多少顿骂。 到最后,他连喝水都要先看她脸色。 最后吃的东西还全是自己烧焦的黑疙瘩。 他本想表现一下厨艺。 特地早起做了煎蛋、炒青菜,还熬了个粥。 可灶火不听使唤,锅底粘糊一大片。 整盘菜摆在桌上,活像灾后现场。 说实话,难吃得要命。 但他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还夹了块最大的黑蛋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曲晚霞在心里直翻白眼。 装什么大尾巴狼! 明明眉头都拧成疙瘩了还不肯露馅? 她端起碗吹了两口,喝了几口热乎的鸡汤。 这汤是拿山苕炖的。 山苕是本地的说法,学名叫野山药。 比超市里卖的那种人工栽培的山药香气浓郁得多。 放进鸡汤里,味道鲜美,喝一碗浑身都暖洋洋的。 再看看傅以安那一脸冷漠的样子。 她就觉得更舒坦了。 傅以安啊傅以安,你自己做的猪食好吃吗? 你是不是以为装出一副“天下皆苦唯我淡然”的样子就很帅? 她忍不住又偷偷笑了一下。 她也不否认自己有点小人得志。 谁看到以前欺负自己的人倒霉,能不乐呢? 曲爸爸和曲妈妈看她笑成这样,眼角眉梢也都弯了起来。 “慢点喝,小心烫着。” 曲妈妈心疼地说。 “还有一半野鸡炖的汤在井里冰着,中午回来给你做成红烧味的。那只公野鸡腿粗得跟鸭子似的,炖出来肉香扑鼻,保管你吃不够。” 曲爸爸也笑着点头。 “你要喜欢,明儿爸再去山上转一圈,准能再套着一只。” 曲颂邺这时得意极了,瞟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哥哥。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0章 傅家人也不是都讨厌 “我就说山苕炖汤好喝,你们偏不信,非要跟我犟。” “还说什么‘城里人都爱吃菌菇汤’。结果呢?姐喝得一碗接一碗,连渣都没剩!” “五年了,还摸不准咱姐爱吃什么?” “你们俩说说,是不是白白比我多吃几年饭?该不会连味觉都退化了吧?” 曲颂霖和曲颂轻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他们两人年纪比弟弟大七八岁。 平日里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这小子仗着跟姐姐关系好,最近越来越嚣张! “吃饭就吃饭,哪来这么多废话!” 曲颂轻低声呵斥。 “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井里凉快去?” 曲颂霖更是冷笑一声。 “翅膀硬了是吧?等姐走了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狂!回头锄地的时候,我看你能翘几天尾巴!” 这臭小子想造反啊? 竟敢当着姐姐的面踩他们? 结果曲颂邺反而更来劲了。 一把将曲晚霞的手拽了过来。 “你们都瞧瞧!我给我姐涂的指甲,颜色匀不匀?边缘整不整齐?有没有溢出来一星半点?” “比你俩强多了吧?谁敢不服?” 他故意把“我”字咬得极重。 “以后这活儿归我干了!谁也不许抢!听见没?” 说完还冲曲晚霞眨了眨眼。 下一秒,曲颂轻彻底炸了,猛地一巴掌拍在红木饭桌上。 “曲老四!你还有脸在这儿横?咱们仨说得好好的,每人轮一天,公平得很!可你倒好前天偷偷提前上工,昨天又趁我们不在硬占着位置,今天还敢当着面耍赖不认账?” 他越说越气。 “信不信我现在就揍得你满地找牙,牙都给你一颗颗捡回来数清楚!” “就是!太不像话了!” 曲颂霖也在旁附和。 “我看你是欠收拾!” “三天不打,你就忘了自己姓啥了是不是?” 又来了,又是这样。 曲晚霞听得脑仁直疼。 她坐在餐桌正中,一口早饭还没咽下。 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闹剧搅得没了胃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几乎每逢周末,三个弟弟就会为了这点琐事争得面红耳赤。 而她偏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曲聆野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端坐在角落的位置。 这戏码他早就看够了。 曲秋娥则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曲母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这几个儿子啊……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她心疼地看着女儿曲晚霞。 “害得我闺女连顿安生早饭都吃不成,你们心里有没有一点数?” 傅以安坐在曲晚霞身旁,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作为丈夫,他原本不想插手妻弟们的家事。 可眼前这一幕实在让他心里不舒服。 这几个小舅子,对自己的媳妇也太上心了吧? 这占有欲,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曲晚霞的手。 同时也暗暗提醒自己。 往后得多花点时间陪她,不能再让别人抢占先机。 只有曲父在暗地里偷笑。 看他几个儿子为了姐姐争风吃醋,吵成一团,他心里居然有点高兴。 至少说明,这家里亲情还在。 不过笑容只持续了一瞬。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是一家之主。 于是立刻板起脸,重重敲了敲桌面。 “你们几个!成何体统!为这么点破事就嚷得全家不得安宁?饭不吃好好吃,话不平和说,非得拍桌子瞪眼?” 他扫视一圈,压得人不敢吱声。 “吵吵嚷嚷,吵得鸡飞狗跳,邻居听了都要笑话咱们家没教养!” “从今往后!这类事情统一由我来安排!谁值哪天,我说了算!轮不到你们自作主张!” “真是够了!再闹一次,统统罚跪祠堂抄家训!” “赶紧吃饭!饭菜都要凉了,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 他眉头紧皱,眼神凌厉地扫过三个儿子。 “谁再敢闹,老子第一个收拾他!” “今天这事到此为止,谁要是还敢背后嚼舌根,挑拨是非,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爹……” 三个儿子顿时傻眼,面面相觑。 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不该起哄。 怎么忘了家里还有个比他们更惦记他姐的人呢? 那个平日看似沉默寡言的父亲。 一旦动起真格来,比谁都护短。 这下惨了。 不仅没能趁机讨便宜,还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老头子。 一顿热热闹闹的早饭吃完,一家人陆续收拾工具。 曲晚霞出门的阵仗,简直像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光是随行的人就足足有七八个。 曲聆野和曲秋娥走在最前面。 曲颂霖撑伞挡太阳。 曲颂轻拎着水壶紧跟其后。 曲母牵着女儿的手嘴里念叨。 曲父被挤到了最后,手里提着给闺女歇脚用的躺椅。 他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一家人,摇头嘀咕。 “一家子都围着她转,我这当爹的反倒成了打杂的。” 傅以安更是可怜,只能默默跟在队伍末尾。 村民们早就习以为常。 哪家有这么好的闺女不得当成宝供着? 曲晚霞善良贤惠,懂医术还会织布。 平日里帮人看病从不收钱,教村里的姑娘们做香囊也毫无保留。 这样的闺女,别说宠着了,就算天天抬轿子接送也不为过。 大家看曲晚霞的眼神都透着亲切。 路上见了纷纷笑着打招呼。 “村长好啊,今儿气色真好,越看越俊了!” 说话的是卖豆腐的王婶。 “你这话说的,咱村长哪天不漂亮?” 接话的是李大爷。 “我看她这不是越来越美,是越来越有福相喽!” “就是,不会说话就别瞎说,别失了礼数。” 一路喧闹着走到养殖场。 曲晚霞耳朵都快炸了。 有时候太受欢迎,还真是种烦恼。 这阵势,比过年拜年还热闹。 曲母负责养蚕,到了该去上班的地方。 那是村东头的一排瓦房,门前挂着“养蚕合作社”的木牌。 她拉着女儿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累了就歇会儿,千万别硬撑。桑叶重,别自己搬,让弟弟们去干。” “要是谁惹你不开心,你也别忍着,直接喊娘,娘马上就来。” “颂霖,照顾好你姐啊!” 她转头盯着大儿子。 “她中午要是有个闪失,回来我非收拾你不可!你知道她身子弱,经不得折腾!” “知道了妈,放心吧!”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1章 挤牛奶 曲颂霖认真地点点头。 “我会一直守着姐的,寸步不离。” 曲颂邺也连忙凑过来。 “我也在!姐要是渴了,我马上递水!” 一番交代完,曲母这才勉强放下心。 临走还回头叮嘱了好几遍。 “中午一定回来接你,咱们一家人一起回家吃午饭,炖了你喜欢的冬瓜排骨汤!” 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通往村中心的小路上。 养殖场门口,只剩下曲晚霞和她的几位兄弟。 以及远处树荫下默默站着的傅以安。 曲晚霞有时候挺无奈。 感觉自己像个小学生,上学要接送,连中午都得专程来接一趟。 曲聆野正趴在曲秋娥耳边小声嘀咕。 曲聆野压低声音说。 “哥,你说傅以安会不会怕鸡?” 曲秋娥捂着嘴笑。 “他要是被吓得跳起来,咱们就录下来,以后天天放给他听!” 两人正窃窃私语,突然抬头看见傅以安还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的蚕房。 曲聆野猛地一拍脑袋,赶紧从地上蹦起来,快步跑过去。 伸手使劲拽了拽曲晚霞的衣服,指了指傅以安。 “他们走的时候把他落下了!” 曲晚霞一阵头疼。 现在人已经在这儿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干站到天黑吧? 她抿了抿嘴,看着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开口说道。 “没事。” “留下就留下呗。” 反正眼下活计多的是,也不差他这一双手。 况且,正好可以试试他的斤两到底有多少。 蚕房要打扫,新一批蚕宝宝刚孵出来,得定时添桑叶。 鸡舍里的蛋也该集中收一遍了,不然容易坏。 还有羊圈那边的粪便还没清理,牛棚的草料也得重新分配…… 桩桩件件都是脏活累活,没一样是轻松的。 她倒要看看,这位城里来的大学生,能不能撑得住。 傅以安听到了几句对话。 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留下”、“落下了”这几个关键词。 他原本还在思考要不要主动告辞。 可一听这话,立刻反应过来! 昨天晚饭后,曲家婆媳三人在厨房角落嘀嘀咕 咕的样子浮现在脑海里。 原来是在商量怎么安排他干活啊! 而计划的核心,恐怕就是让他去喂蚕。 蚕这东西娇贵,吃的桑叶必须新鲜干净。 每天要添五六次,半夜也得起来照看。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不过看样子,今天计划有变。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整洁的衬衫。 又抬头望了望远处尘土飞扬的养殖场,默默叹了口气。 这片养殖场占地挺大,几乎覆盖了整个山坡。 是村里最赚钱的产业。 也是曲晚霞一手带起来的希望工程。 每年光是卖鸡、卖蛋、卖奶、卖肉,就能给集体账户带来十几万的纯收入。 这笔钱不仅修通了村道,还让家家户户用上了自来水。 甚至供得起孩子们读大学。 山脚下是猪牛羊住的地方。 那里地势平坦,靠近水源。 为了通风防潮,所有的畜栏都建成了坡顶式砖瓦房。 李天热不了,冬天冻不着,牲口们过得比人还舒坦。 猪圈里养着三百头猪。 全是精选的良种杜洛克与长白猪杂交后代。 这三百头猪,一年出栏两批,是全村最重要的现金来源之一。 牛棚里有四十头牛。 其中三十头是产奶奶牛,每天清晨和傍晚各挤一次奶。 其余十头则是健壮的黄牛,用来耕地、拉车、驮货,力气十足。 每头牛都有名字,还有详细的档案记录。 羊圈也不小,二百只羊在里面待得好好的。 大多是优质波尔山羊和本地细毛羊混群饲养。 它们白天由专人牵到半山坡吃草,晚上才赶回来休息。 山上则是鸡的地盘。 沿着山脊修建了一排排整齐的鸡舍。 足足两千只土鸡在林间自由活动。 这些鸡全部采用半散养模式,不吃激素饲料。 产下的蛋极受镇上市场欢迎。 每天清晨六点开始捡蛋,一直持续到上午十点。 能收到将近一千八百个蛋。 这笔收入在村子里是最高的。 但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五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山。 村民靠天吃饭,年年歉收,穷得连买盐 都要赊账。 更别说买牛犊、羊羔这些动辄上千的投资了,谁都不敢想。 幸亏当时曲晚霞坚持要改革,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说服大家集资入股。 她亲自跑县城,请专家指导,选品种、学技术、找销路。 每一步都踩得准,稳扎稳打。 先种桑树,第二年养蚕卖钱,再拿赚来的钱扩大规模。 就这样一步步滚雪球,才有了今天的繁荣景象。 去年村里终于咬牙买了第一台拖拉机。 今年五月又添了一辆,两台轮班使用,彻底改变了劳动方式。 不仅能耕地、耙地、播种。 还能运肥料、拉饲料、收稻谷,脱粒收稻样样行。 明面上的收入是一方面,暗里的好处也少不了。 牲口粪便是天然有机肥。 比化肥便宜不说,还能改善土壤结构。 每年春秋两季统一收集发酵后,撒在桑园和农田里。 桑叶长得也格外茂盛。 牛羊能产奶,多数卖给镇上的收奶点。 谁家婴儿没奶吃,还能低价买点回去应急。 现在的村子,和五年前比,简直是翻天覆地。 而这一切的背后,离不开那个整天风风火火的曲晚霞。 村里人见了都眼热,背地里议论时总说。 “人家曲家,如今是真有出息。” 也正因如此,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说话做事都有分量。 否则,村里人也不会把曲晚霞当成宝贝一样供着。 “姐,让傅以安跟我一起去挤牛奶羊奶吧?” 曲颂轻满脸兴奋。 他是村车队的头儿,年纪不大却极有威信。 管着两台拖拉机和四辆三轮车。 今天临时多加了个去挤奶的任务。 这事原本不在日常农活清单里,但最近镇上订单增多。 每天除了要送鸡蛋、猪肉外,还得搭上新鲜的牛羊奶一并发货。 “行啊!” 曲晚霞想也没想,直接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时候,牛群和羊群已经被赶到村口那片空地上去了。 那里地面平坦、通风也好,最适合集中挤奶。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2章 小人作风 十来个村民已经早早蹲在那儿,双手动作麻利地在牲畜身下忙碌着。 傅家爸妈屋里锁着门,木门紧闭。 看样子是一大早就出门去生产队上工了。 “村长,哎哟!小鱼儿和小野也来了呀?等会儿啊,老伯给你抱小羊羔来!” 负责看管牛羊的老伯听见动静,从低矮的羊圈里钻出来。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羊群中挑出几只刚满月的小羊羔,一步步走向孩子们。 “咩咩~” 曲秋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哥哥,快来陪小羊玩呀~” 听见妹妹娇滴滴地喊他,曲聆野立刻放下手里正检查的水桶,转身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任由妹妹拉着他的胳膊往小羊身边拽。 傅以安目光落在这一幕上,不由多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毫不留情地拍在他手臂上。 “看啥呢?还不快去干活!” 曲晚霞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可即便她努力绷着脸,在傅以安眼中,也不过是猫儿炸毛撒娇的模样。 他卷起宽大的袖口,站在水桶边认认真真洗了手。 随后抬脚跟上前面那个一脸不耐烦的曲颂轻。 后者一边走一边嘀咕。 “真是添乱,明明没人叫他来……” 声音不大,刚好能让他听见。 傅以安也不争辩,只笑着摇了摇头。 他蹲在一头健壮的奶牛旁,学着旁边村民的样子伸手试探。 捣鼓了半天,别说奶流了,连滴动静都没有。 他心里一急,手上不由加了点劲儿。 结果奶牛猛地一抖身子,尾巴一甩,差点扫到他脸上。 结果下一秒! 嗤! 一股乳白色的奶直接喷了他一脸。 那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 曲晚霞当场笑趴下。 她弯着腰,一边拍大腿一边断断续续地喘气。 “哎哟……不行了……我肚子疼……这也太逗了吧?挤奶哪有这么挤的?” 曲颂轻更是翻白眼。 “养你是来干饭的吗?这点事都搞不定?手都不能用了吗?滚一边去!” 他语气刻薄,毫不留情地训斥着那个倒霉蛋。 随即转头冲旁 边的李颂书招呼一声。 “青峰哥,你带他去清理猪圈算了!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曲晚霞这才发现李颂书也到了。 “哟?你来了!” 她立刻直起身子,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李颂书勉强扯了扯嘴角。 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在她脸上太久,很快就移开了。 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了,换谁还能笑得出来呢? 之前他还以为曲晚霞是真的喜欢傅以安。 可昨天傅以安在曲家门口跪了一整天的事全村都知道了。 真相摆在眼前,他心里五味杂陈。 既心疼曲晚霞,明明不愿意,却被逼着再嫁给她讨厌的男人。 又怨自己当初犹豫不决,没勇气站出来。 如果…… 当初胆子大一点…… 如果能早一点表明心意…… 也许今天站在她身边的人,就不会是傅以安。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跟我来!” 他终于开口。 没有看向傅以安,只是背对着他说了一句。 傅以安应了一声。 他低着头,伸手抹了把脸上的奶渍,默默跟在他后面往猪圈走。 曲晚霞跟两个孩子打了声招呼,然后也快步跟了过去。 她一边走一边咬着嘴唇偷笑。 傅以安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 让他碰猪粪? 那还不如让他躺地上打滚呢! 这种稀罕事儿,她可得亲眼看着,错过了可就再也遇不上了! 这时候,曲云岫和张建功也到了。 曲云岫脸上的肿消得差不多了。 见到曲晚霞的一瞬,她没吭声,转身就跳进了猪圈。 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村里没人会愿意娶一个惹过事的姑娘。 上次她拿着菜刀追着张家儿子跑半条村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命硬克夫,更有人说她这辈子别想安生嫁人。 可她不服! 她不信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张建功瞄了眼傅以安,站在猪圈外没急着进去,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铁锹递给了李颂书,然后退到一旁。 看到曲晚霞现在这样,他心里舒坦多 了。 她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当初她不选他,嫌弃他穷,看不上他。 现在好了吧? 日子也不比他强多少! 这就是活该! 老天有眼,总算没让坏人得意太久。 当年她甩了他,嫁给城里那个所谓的“体面人”。 结果呢? 那人没几年就跑了,留下她一个女人拉扯孩子。 这叫什么? 这就叫因果循环,半点不差! 还有曲云岫这个贱货! 提起她,他就恨不得咬碎一口牙。 那个女人表面上笑眯眯的,背地里却一肚子坏水。 要不是她拍着胸脯说万无一失,他会脑子一热跟她联手? 那一夜,她在昏黄的油灯下握着他的手,信誓旦旦地说。 “只要按计划来,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他鬼迷心窍地信了,结果呢? 如今全村人都指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是“败类”。 家不成家,名节尽毁,全拜她所赐! 这笔账,迟早要跟她算清楚!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了千百遍。 等时机一到,定要让她也尝尝被人踩在泥里的滋味。 她欠他的,一分都不能少! 他冷冷瞥了曲云岫一眼。 然后,他也翻身跳进猪圈,一锹一锹地铲起粪来。 曲晚霞把两人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眉头轻轻一皱。 他们之间有猫腻。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躲在暗处、眼神阴狠的人。 一边装老实,一边心里盘算着怎么捅你一刀。 这种人最可怕,也最恶心。 虽然伤不了你性命。 但恶心人是真的。 “青峰,你跟颂霖盯紧点,别让他们再搞什么花样。” 她小声叮嘱李颂书。 她不信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尤其是这个时候。 李颂书点头,不用她说,他也知道该怎么防着。 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而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信念。 他曾亲眼看着她被人欺负、被逼退婚,那次的痛至今未消。 两人说话时靠得有点近,傅以安看了直皱眉。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3章 出卖心思 他盯着那画面,心里一阵翻腾。 明明知道人家结婚了,还凑这么近嘀嘀咕咕,什么意思? 他不是没见过他们这样。 可每一次都让他格外不舒服。 难道非得在他面前演这场戏才甘心? 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 他在心里冷笑。 你以为你还配站在她身边吗? 你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他冷哼一声,故意走到俩人中间,硬生生将他们的距离拆开。 “媳妇儿,我去干活了,铲猪粪去。” 这话说得格外大声。 曲晚霞瞬间翻白眼,嘴角抽了抽。 她扭过头不去看他,嘴里低声啐了一句。 “神经病。” 你不说话能憋死你? 整天耍这些小心机,真以为没人看穿你那点心思? 有病吧! 她脚步往后退了半步,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 这人脸皮厚得离谱,偏偏还自以为幽默风趣。 明知道她不愿搭理,偏偏要凑上来刷存在感。 “我怕别人以为我是个哑巴。” 傅以安慢悠悠说完,故意眨了眨眼。 单手一撑,轻松翻进猪圈。 抄起铁锹就开始干活。 李颂书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句话听着平淡,可味道不对。 这儿就这几个人,他这话到底冲谁来的? 是在讽刺他多管闲事? 还是在暗示他对曲晚霞图谋不轨? 好端端的,说什么风凉话? 大家各干各的活,井水不犯河水,非要挑事是不是? 他抿紧嘴唇,没有回击。 但眼神已透出警告。 曲晚霞倒是没想那么多。 只觉得这人又开始发神经了。 她习以为常,懒得搭理。 可低头一看,傅以安咬着牙,脸色不太好看。 明显是忍着不适在硬撑。 这一幕看得她心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堂堂傅家少爷也有今天。 有什么比仇人吃苦更让人痛快的? 李颂书待了一会儿,便找了个不太高明的借口,匆匆离开了。 曲晚霞忍了又忍,直到确认李颂书走远了。 才终于 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脚步轻快地溜到了猪圈边。 “怎么样?这活儿干得还顺手吗?” “铲猪粪,有意思吗?累不累啊?” 傅以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铁锹停在半空中。 他缓缓抬起头,手掌依旧稳稳地握着铁锹柄。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从曲晚霞脸上扫过。 “怎么会不开心,有这么俊的老婆站旁边看着,我铲得可卖力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调笑。 “天上的神仙都没我这福气,哪像他们,光会腾云驾雾,连个热乎饭都吃不上。” “……” 曲晚霞一愣,随即气得牙痒痒。 陪你个头! 谁稀罕陪你啊! 她暗自咬牙,觉得自己简直脑子进水了,刚才干嘛主动凑上去搭话? 安安静静地站边上欣赏他那副俊脸出力流汗的模样,不是更爽吗? “挺乐呵是吧?” 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看你干得那么起劲,不如干脆定个规矩。以后养猪、养牛、养羊的活全归你包了。猪粪牛粪羊粪,哪个没清完,别想踏进我家门一步。晚饭别吃,床也别睡,直接睡猪圈边上得了。” 傅以安啧了一声。 “你就不怕我被粪味彻底腌透了,一进门,整个屋子都跟着熏得没法住人?” 曲晚霞一听,笑得更甜了。 “那你干脆就别回来了呗,直接跟猪一块住多省事?反正它们也不嫌弃你。” “要是嫌猪圈太挤,牛棚也行,羊圈也行,随便挑。反正哪儿都比我家强,省得你在这儿碍我的眼!” 说完,她心里一阵畅快。 这男人再帅再能耐,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傅以安这回是真的没再吭声了。 他很清楚,这个女人不是说说而已。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嘴硬了。 曲晚霞瞧他低了头,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还以为他多能扛呢,结果还不是知道什么叫“识时务”? 懒得再搭理他那张俊得让人火大的脸。 她甩了甩马尾,转身朝院外走去。 可刚走出没几步,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 曲聆野拉着妹妹曲秋娥的手,一路小跑冲到了猪圈前。 原来,牛奶羊 奶早早就挤完了。 曲颂轻开着那台轰隆作响的拖拉机,把奶桶运去了镇上的食品站。 牛群羊群也顺着山路赶上了山坡吃草。 姐妹俩忙完了一切,闲得脚底发痒,立马就想起了那个欠收拾的傅以安。 “就是他!” 曲聆野指着傅以安。 “昨天还想装好人,结果偷偷欺负我妈!不能放过他!” 曲秋娥点点头。 “必须教训他!” 喂猪的刘大爷远远看见她们俩来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他急忙放下饲料桶,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拦人。 这两个娃,简直是村里出了名的“捣蛋王”。 尤其曲聆野,主意多,胆子大。 上次居然偷偷翻进猪圈,骑在一头公猪背上喊“驾驾驾”。 要不是他发现得早,那头脾气暴躁的大公猪真可能把人掀翻踩伤。 今天这两人要是再闯进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小鱼,小野,乖啊,去别的地方玩行不行?” 他弯下腰,声音放得极轻极柔。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两个孩子里头,曲聆野最是机灵古怪。 所以劝说的重点自然落在他身上。 “我肯定不去猪圈。” 曲聆野眨巴着眼睛。 刘大爷见这小子嘴上说得坚决,眼神却早已出卖了心思。 知道劝不动,只好叹了口气。 他不敢走远,只得一步不落地紧紧跟着他们俩。 这下可把曲聆野烦坏了。 他偷偷回头瞥了一眼紧随其后的刘大爷,心里直嘀咕。 “再这么盯着,啥也干不了!” 于是,他迅速一把拽住身旁的曲秋娥,拉着她快步躲到墙角阴凉处。 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嘀咕起来。 没过一会儿,曲秋娥就跑了回来。 她脚步急促,脸上带着焦急的神情,跑到刘大爷跟前。 “爷爷~我好想上厕所,你帮我找两张纸行吗?求你啦,我要憋不住啦!再不给我我就要尿裤子了……” 刘大爷老伴早年因病去世,儿子也在一场意外中早早离世。 家里只剩他孤零零一人。 多年来,他对曲秋娥疼爱有加,早把她当成了亲孙女看待。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4章 你不是我爹 “好好好,爷爷马上去拿!别急啊,就在屋子里,爷爷这就给你找干净的手纸!” 他说完还不放心,转身前特意冲站在院中的傅以安喊了一嗓子。 “你盯着点俩孩子啊,我去给小鱼拿手纸!千万别让他们靠近猪圈,脏得很!”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匆匆往屋里赶去。 刚走没几步,曲聆野立马噌地蹿进了猪圈。 他顾不上脚下的泥泞和刺鼻气味,弯腰就抓起地上一块半干不湿的猪粪。 紧接着,他手臂猛地一甩! “啪!”的一声。 那团臭烘烘的粪便精准地砸在了傅以安的肩头,溅开一片污秽。 不是最爱干净、最讲究体面吗? 哼! 看我不恶心死你! 傅以安完全没料到,自己亲儿子竟然会当众做出这种毫无底线的事。 他整个人瞬间僵住,脸色由白转青。 “曲聆野!” 他咬牙切齿地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几个字。 随即大步冲过去,一把扣住那还在得意傻笑的小子手腕。 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拧一压,直接将他整个人按倒在地。 紧接着,他拽着挣扎扭动的曲聆野,在粪堆里来回滚了两圈。 曲聆野也懵了,一开始吓得差点叫出声。 可只愣了一下,骨子里那股倔强和叛逆立刻涌了上来。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一边尖叫一边蹭着傅以安昂贵挺括的衣服狠命擦拭自己的手和脸。 “你也脏了!你也臭了!咱俩谁也别说谁!哈哈哈哈!” 等刘大爷拿着手纸匆匆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对父子浑身上下沾满猪粪。 一个满脸铁青、气得发抖,另一个则咧着嘴傻笑。 “哎哟喂!” 刘大爷瞪圆了双眼。 “老天爷啊!” “你们这是发什么疯?!啊?!谁让你们进猪圈的?!这可怎么得了!” 他一边骂着,一边赶紧跳进猪圈。 弯腰将浑身恶臭的孩子一把抱了起来。 看着孙子这般模样,他心疼得嘴唇打颤。 当爹的居然亲手把自己的娃按在粪坑里滚来滚去。 这事他活了六十多年,还真是头一回见! 曲晚霞正坐在屋里的木桌前 ,低头一笔一划地算着账本上的细目。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眉头一皱。 顾不得账还没算完,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撩起裙角快步跑了出去。 刚一跨出门槛,眼前的景象让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傅以安一身素净的衣裳沾满了粪土。 怀里还被硬塞了一个臭烘烘的小孩。 她太了解傅以安了,那是个出了名的洁癖男子。 记得上次让他帮忙扫个猪圈,他都能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站半个时辰。 如今居然看到他不仅进了猪圈,还主动往粪堆里扑?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事是谁挑起来的,根本不用多想。 她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捂嘴偷笑的曲云岫身上。 再顺着视线看向那个一脸得意却又故作无辜的孩子。 曲聆野。 她顿时明白了八九分。 自己这个儿子,真是个小机灵鬼! 为了报复别人,居然不惜拿自己当“武器”。 这种损人不利己却偏偏要扯上对手一起倒霉的性子。 还真是像极了她年轻时候的脾性。 眼看着刘大爷抱着臭气熏天的曲聆野朝她这边走来,她吓得连连后退。 “别过来啊!别靠近我!我还有活儿没干完,账都没算清,屋里也不能让你们进!” 她一边退一边大喊。 “傅以安!你个混蛋!赶紧带小野去洗澡!别在这儿杵着装死!” “不去家里洗!” 她立刻补充道。 “去河里洗!听见没有?家里的浴桶是我辛辛苦苦擦了三天才干净的,不能让你们这两个臭泥鳅糟蹋了!谁脏谁滚远点!” 话音未落,她已迅速扭身,一眼瞥见旁边站着发愣的曲秋娥。 曲晚霞眼疾手快,顺手一把抄起她的小胳膊,将人拽到身边。 下一秒,她转身撒腿就跑。 孩子脏了能洗,衣服脏了能换。 可她这双眼、这鼻子,经不起这样的心理冲击! 而另一边,曲聆野的嘴巴撇成了八字。 心里一百个不服气。 还怪我? 我这是替谁出的头啊? 好心没好报,真是冤死了!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看见傅以安终于从猪圈门 口走了出来。 虽一脸不情愿,但终究是出来了。 他立马抬起两只肉嘟嘟的小胳膊,冲他大声喊。 “抱!我要抱!” 傅以安望着他那一身粪水混泥的模样,叹了口气。 无奈地摇摇头,终究还是走上前去。 他用力一捞,直接将人夹进了腋下,转身就走。 刘大爷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既好笑又无奈。 “唉,这年头,连读书人都得干这种活儿。” 说完,便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朝猪圈走去。 曲云岫躲在篱笆边,捂着嘴偷偷笑着。 她一边笑一边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摊上这么个傻气十足又洁癖严重的姐夫,姐姐以后有的烦咯。 这日子,怕是再也清静不了喽。 “傅以安!傅以安!” 被夹得难受的曲聆野在他胳膊下拼命扑腾。 他还伸出手指,悄悄往傅以安肚脐眼那儿抠。 “我不走!我不跟你走!我要骑大马!我要坐你脖子上回家!” 傅以安察觉到异样,腰腹一缩。 他皱眉盯着那肉乎乎的手指,忍不住低声嘀咕。 “跟你妈一个毛病,手欠得很。整天就想挠人两下,是不是皮痒了?” 他冷笑一声。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小小年纪就这么无法无天,长大了还得了?” 这话本是玩笑中带训斥。 可落在曲聆野耳中,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猛然瞪大眼睛,另一只还能动的手迅速抬起,狠狠掐住傅以安的脖子。 “我不要你当我爹!我亲爹早淹死在海里了!你是假的!你不是我爹!” 傅以安被掐得微微咳嗽两声。 却没有动怒。 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哦?你爹啊,前几天刚从海里爬回来了。浪太大,漂远了,好不容易才游回来。你妈没告诉你?” 曲聆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不认,你就不是!”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喊出来。 “我也不稀罕你认,反正你妈认就行了。” 傅以安说话还是懒洋洋的。 回家拿了衣服和肥皂,顺手就把曲聆野带到河边去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5章 通情达理 曲聆野一路挣扎踢腾。 可那点力气在傅以安面前简直微不足道。 最终也只能被拖着走,嘴里还不停嘟囔着骂人的话。 他自己穿着衣裳,随便坐在石头上,胡乱搓了两下身子。 就转身把曲聆野扒得一丝不挂,横抱起来,拿肥皂给他洗头。 傅以安一边用水打湿曲聆野的头发,一边抹上香皂。 泡沫顺着额角滑下来,糊了小孩一脸。 指腹轻轻揉搓着发根,力道不重不轻。 洗得人还挺舒服。 曲聆野原本绷紧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虽然嘴上还在嘀咕“谁要你伺候”。 可身体却诚实地一动不动。 这些手艺,都是当年给曲晚霞洗头发时练出来的。 曲聆野本来一肚子火,就想把傅以安气个跳脚。 他故意呛水、踢水花、乱动乱叫。 可这人偏偏一脸淡定。 这让曲聆野更加恼火。 现在被这么一通伺候,脑袋一清醒,忽然又明白了。 这混蛋肯定在装! 一定是装的! 他妈早就说了,傅以安最会演。 表面一本正经,背地里全是坏水。 “你别看他话少,其实肚子里鬼主意多得很。” 母亲曾经笑着说过。 “小时候他就爱扮大人,明明怕黑,偏要说喜欢一个人睡。” “装模作样!” 曲聆野猛地啐了一口,把嘴边的泡沫吐掉。 “啧!” 傅以安看见了,直接笑出声。 “这话又是你妈教你的吧?” “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儿装了?” “明明白白嫌猪粪臭,还硬撑着说不在意。” 曲聆野理直气壮地说。 他记得昨天傅以安路过猪圈时捏住鼻子快步走开的样子。 “装什么清高?”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傅以安点点头。 “对啊,我是要面子,其实心里早就恶心到想吐了。” “尤其是你那天蹲在粪堆旁边玩泥巴的时候,我真的差点当场呕出来。” “给你洗头更是委屈死了,我在家可从没干过这种活。” 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把更多的泡沫按进曲聆野的耳朵后面,惹得小 孩一阵乱晃。 曲聆野一听,乐得不行。 他咧着嘴傻笑,全然忘了刚才还嚷着要反抗。 赢了! 他觉得自己的气势瞬间拔高十丈。 他终于整治到这王八蛋了! 内心欢呼雀跃,恨不得马上跑回去告诉妈妈。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他就是在装!” 毕竟才四岁,再机灵也斗不过傅以安这只老狐狸。 他所有的胜利感,不过是对方有意纵容的结果。 而傅以安早就看穿了一切,只是不说破罢了。 “除了说我装,你还跟你妈打听我啥了?” “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数?” 曲聆野斜眼瞪他。 “哼,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说完还调皮地吐了个泡泡,试图掩盖那丝藏不住的心虚。 “……” 傅以安心里暗骂一句。 小兔崽子! 不到中午,曲聆野在猪圈打滚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大伙儿聚在树荫下议论纷纷。 这孩子疯了吧? 好好的书不读,跑去猪圈里撒欢。 傅父傅母一听这事儿,先是愣住,接着嘴角直抽。 咱家这孙子……爱好挺特别啊? 后来听说是为了整傅以安,两人心头顿时一松。 继而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哎哟我的乖乖! 这小子有胆识! 居然敢跟那冷面阎王叫板? 要是我们能在场就好了! 可惜今天他们正好出工,赶着去修水利渠。 虽然曲晚霞提前拜托了曲父,让二老分了个轻松活,看管工具车和记录人数。 但毕竟年岁不轻了。 可即便如此,眼下的日子,已经比他们做梦想到的还要好了。 一进门,傅纳川立马去打水。 他先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接着又烧了热水,给躺在床上的杨曼擦身子。 边忙活边叹气,眼里满是心疼。 “都怪我太莽撞,要不是我说话得罪人,咱们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当初若不是他在会议上顶撞领导。 他们家祖上可是有名的大户人家,从清末发迹起就一直帮着国家做事。 谁能想到,这样一门忠良之后。 杨曼一听他又开始抱怨,立刻皱起眉头。 “你怎么老爱啰嗦这些?整天翻旧账,有什么意思?下放又怎么了?难道待在城里就能躲过风雨吗?人心险恶,哪里都一样。” “要不是下放,咱们能遇见晚霞那孩子吗?你能想象吗?一个外姓姑娘,把咱们当亲爹妈一样伺候,嘘寒问暖,端茶递药,连儿子都不如她贴心。” 她抬手指了指外屋。 “你再看看你那个宝贝儿子,跟个病猫似的!谁管过我们一天?” 钱再多,权再大,也没自家孙子重要。 更何况,咱们现在也不是没饭吃、没衣穿。 她心里有数,活得踏实。 傅纳川听了这话,怔了片刻。 想想也是,晚霞这孩子,心善,待人真诚。 能在这样的乱世里遇上有情有义的人,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 他笑着摆摆手。 “那你中午想吃啥?炖点南瓜粥?还是煎两个鸡蛋?我给你做。我刚听说,下午三点半才出工,吃完饭还能歇一会儿。” 正说着,曲晚霞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她抬头看见屋里这一幕。 傅纳川蹲在地上烧火,杨曼靠在床头微笑。 忍不住心想。 难怪傅以安那么讨人嫌,肯定是隔代遗传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长成那样? 明明父母都这么通情达理、温和慈爱。 “爸,妈。” 她轻声喊了句。 又低头教怀里抱着的小孩。 “叫爷爷,叫奶奶。” “爷爷。” “奶奶。” “哎哟喂!” 杨曼激动得简直要跳起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推开身旁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傅纳川,踉跄两步抢上前去。 她蹲下身,伸手就要去抱曲秋娥。 “好宝贝啊!长得真是俊得很呐!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儿,眼睛又大又有神,像过年时候贴在门上的胖娃娃画一样,红扑扑的,招人疼得不行!” 她说着说着,声音都微微发颤。 几十年了,自从儿子傅以安惹出那场祸事后,他们老两口就被迫搬离县城。 躲到这个偏僻村子避风头。 如今突然见到孙女站在眼前,心 里止不住的开心。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6章 到此为止 傅纳川也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真好……” 当年生完傅以安后,他和老伴一直盼着能有个闺女。 可命运弄人,无论怎么努力,上天始终没再给他们这个机会。 可谁能想到,在暮年之际,竟凭空多出一个孙女来! 谁不高兴? 谁又能不动容? 只是,欢喜之中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心酸。 他们穷啊。 这年头日子本就不宽裕。 又是特殊时期,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更别说给孙女准备一份体面的见面礼了。 这份无力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看着两位老人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 曲晚霞站在一旁,终究不忍心再多追问什么了。 她看得出来,尽管生活清贫,但二老精神尚好。 既然如此,那便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村东头的土路上扬起一阵尘烟。 曲父和曲母忙完了家里的猪圈清扫和鸡鸭喂食。 终于抽出身来,匆匆赶往养殖场接女儿回家。 一路上,他们碰见了曲颂轻和他的两个兄弟正从河边挑水回来。 “姐在牛棚那边。” 曲颂轻抹了把汗,喘着气说。 “刘大爷刚才看见她进去了,估摸着是去看傅家两位老人了。” 曲母闻言,眉头微微舒展。 “果然是她。这孩子,心最细。” 曲父则点了点头。 “傅以安是混账东西,打小就野性难驯,闯祸不断。但他爹娘为人实在,厚道本分,待人从不耍心眼。村里哪家有难处,他们能帮就帮,从来不推脱。” 之前曲晚霞每次回村,都会在父母面前提起傅父傅母对她的照顾。 她说,虽然嫁进了傅家。 可公婆从来没把她当外人。 说他们在她坐月子时端汤送药,夜里还主动起来帮她看孩子。 正因如此,曲父曲母才对她百依百顺,毫无保留地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他们心里清楚,自家穷,给不了女儿富裕的生活。 也不能替她撑腰遮风挡雨。 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选择。 而此时此刻,傅家那两位失散多年的亲人,也刚刚抵达村子边 缘。 他们是趁着天还没亮、四下无人的时候悄悄过来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点干粮。 真正能带进来的物资,还是昨天借着曲晚霞“送彩礼”的名义。 才得以顺利运进来一些米、面、油和咸菜。 毕竟现在他们的身份敏感。 公社里那几个惯会抓人小辫子的眼线。 可是天天盯着风吹草动呢。 所以他们连傅家住的房子都没敢进。 只远远望着那熟悉的院墙,站了一会儿。 便默默退回到村外的树林边等候消息。 而在不远处的小路上,曲颂邺正独自走着。 他手里紧紧抱着一把刚从山坡上采来的野花。 他眉头一皱,转过头就问站在旁边的曲母。 “娘,你说傅家叔叔阿姨平时看着都挺和善的,说话也客气,待人接物一点架子没有,心地也不坏,咋就偏偏养出个傅以安这样的混账玩意儿呢?简直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曲母听完,白了他一眼。 “这有啥想不通的?我生了个这么出息、这么漂亮、人人都夸的闺女,不也同时生了你们三个愣头青?一个比一个皮,一个比一个能惹祸,还整天自以为聪明!” 曲颂邺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出来,脸一下子涨红了。 三兄弟面面相觑,谁也没吭声。 姐姐确实优秀得让人打心底佩服。 可他们也不算笨吧? 就在这时,曲颂霖猛地伸手。 一把从曲颂邺怀里夺过那束他宝贝似的野花。 曲颂轻紧随其后,迅速接过花束。 曲颂邺眼睛一瞪,整个人都炸了。 “曲颂轻你混蛋!那是我翻了半座山才摘到的!风吹日晒跑了老远,荆棘划破手都不管,就是为了给我姐带回去!你怎么能抢?” 他一边喊,一边冲上去追。 “还给我!那是给姐姐的!” “快点还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兄弟三人顿时在院子里闹成一团。 曲母看得直扶额。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三个兔崽子,一天不折腾浑身难受是不是?” 曲父也在一旁抱着手臂,满脸无奈地摇头叹气。 “越大越不像样,小时候还能管住,现在一个个力气比牛大,跑得比狗快,真 拿他们没办法。” 就在这乱糟糟的一片中,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曲晚霞从屋里走了出来,头发微微湿着。 那仨兄弟一看到她出现,瞬间停住动作。 曲颂邺赶紧把手从曲颂轻领口抽出来。 曲颂霖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衣领,装作镇定自若。 曲颂轻更是立马站直身子,一脸“我可是乖孩子”的表情。 曲母见状,眼睛一亮,立刻撑开手中那把深蓝色的油纸伞。 雨丝细密飘落,伞面稳稳遮住了她的肩头和发梢。 “小心着凉。” 曲母轻声叮嘱。 “身上还没全干呢,别在外头站太久。” 曲父也急忙上前,伸手接过曲晚霞怀里抱着的曲秋娥。 “爷爷来抱。” 他一边抱着,一边低头逗她。 “哎哟,我们小秋娥真乖,淋了雨也不哭不闹,将来一定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怎么样?” 曲母一边走一边关切地问。 “你干爹干妈那边缺不缺什么?有没有交代好的东西漏送?” “不缺。” 曲晚霞摇头。 “该准备的早就备齐了,吃穿住用一样不少。还有我亲手做的药包,全都送到屋子里了。” “干爹还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一直感谢咱们家这些年没断过接济。他说若不是咱们帮衬,他俩怕是早就熬不下去了。” 曲母听了,欣慰地点点头。 “那就好,那咱回家吧。这雨越下越大了,路滑不好走。” 她牵起女儿的手。 “娘给你炖只野鸡,加当归黄芪,好好补补身子。你这些日子操心太多,脸色都不够红润了。” 一家人缓缓往回走。 对于傅家父母,曲父曲母心里早就有数。 他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当年若不是他们收留曲晚霞,让她有个落脚处,闺女还不知道要在外头吃多少苦。 如今人家落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是做人的本分。 可如果他们一味偏袒亲儿子,护短到底,那也只能到此为止。 一家人走到半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7章 落井下石 回头一看,那仨兄弟不知何时又闹腾起来。 曲母一见他们这副模样,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都给我离远点站!” “一个个臭烘烘的,汗味熏天,别凑过来熏着你姐!她才从外面回来,身体还没调理好,经不起你们折腾!” 三兄弟乖乖往后退了几步。 曲颂邺却不甘心,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姐姐。 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举起手里剩下的一小束野花,小心翼翼地冲曲晚霞晃了晃。 “姐,你别生气啊,花虽然被他们糟蹋了一半,但我留了最漂亮的这几朵!等会儿我就拿回去插瓶里,摆在你床头,保准香香的,让你天天都有好心情!” 说完,他转身拔腿就往家跑。 一边跑还一边心里还在盘算着。 得赶紧洗澡换衣服,回头好给姐姐揉揉肩、捶捶腿。 只要动作够快,那俩哥哥就抢不着这个“表现机会”了! 可他刚推开门,整个人就傻了。 屋子里光线不算太亮,但足以看清那一幕。 他的侄子曲聆野正光着身子站在屋子中央,裤子被扔在一旁。 “傅以安!” 他几乎是本能地吼出这个名字。 “你在这儿发什么疯?” “为啥把我侄子裤子脱了?光屁股像什么样子!你自己怎么不去脱?” 他越说越气。 那孩子才几岁? 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姐姐讲过,男人不穿衣服就是耍无赖。 他亲侄子怎么能学这种坏样? 如今这荒唐事竟发生在自己家里,还牵扯到自家血脉,简直不可容忍! 傅以安话还没说出口,曲晚霞他们就回来了。 傅以安刚想解释。 可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划破了屋内的紧张气氛。 曲聆野一见奶奶,立马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 冲过去死死抱住曲母的大腿。 “奶奶!那个坏人欺负我!因为我往他身上抹了猪粪,他就把我衣服全扔进河里!还打我屁股!你快看啊,我都肿了,还有血点子渗出来呜呜……” 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抽抽搭搭地说着。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说着真把小屁股撅起来给 曲母瞧。 曲母还没开口,几个舅舅先炸了。 几个人同时瞪圆了眼。 这可是自家地盘,敢动他们心尖上的小宝贝? 曲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但在村里也算有头有脸,亲戚之间最是护短。 更何况曲聆野从小就是全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来,二舅抱!小野别怕,让二舅看看伤着没?” 曲颂轻一把把曲聆野捞进怀里,心疼得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孩子的身子。 一边轻拍后背安抚情绪,一边仔仔细细检查那几处红肿的地方。 手指刚碰上去,曲聆野就“哇”地又一声哭出来。 曲颂霖更狠,几步冲上去。 直接掐住傅以安的衣领,拳头抡圆了就要砸脸。 他动作迅猛,毫不留情。 这一拳要是落下,傅以安的脸非得开花不可。 傅以安头一偏躲开,顺势扣住对方手臂,稳稳制住。 他反应极快,身体本能地完成了一系列防守动作。 打身体无所谓。 他心中清楚得很。 挨几下打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场面,忍一时风平浪静。 但脸不能挨揍,那太丢人。 即便面对的是亲人,也不能低头认打。 尤其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若脸上挨了拳,今后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这一下反手竟让他给拦住了,曲颂霖火更大了。 “哟?你还敢反抗?”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在他看来,傅以安不过是个外姓女婿,凭什么在这里嚣张? 胳膊肘猛的一顶,力道十足。 这股劲儿是从日复一日的农活中练出来的。 可傅以安不一样,从小请师父教拳脚,日日苦练。 他自幼习武,基本功扎实。 哪怕此刻只想防守,也能从容应对。 只能守不能攻。 可曲颂霖察觉到他在刻意让着自己,顿时心中涌上一股被轻视的怒火。 现在战斗的目的已不只是为了替孩子出口气那么简单了。 更是一场关乎男人尊严与面子的对决。 他不能容忍别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放水”对待自己。 而且说实话,他早就看 傅以安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顺眼了。 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发泄一下积压已久的不满情绪。 曲颂邺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他毫不犹豫地卷起袖子,大步流星地往前冲去,嘴里还不停怒吼。 “到我家门口还敢撒野?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天非得打得你满地找牙,跪地求饶不可!我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到了战圈边缘。 与此同时,曲颂轻迅速把怀里的孩子塞给站在一旁的曲父。 “爹,你先把小野接过去!” 他一边喊,一边一个箭步加入了战局,与曲颂霖并肩作战。 两人联手出击,配合默契。 原本还能从容应对的傅以安,顿时陷入了被动局面。 接连几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肩膀,痛得他闷哼一声。 毕竟他自己始终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闪避和格挡。 可其他人可不管那么多,认定他是来挑衅闹事的,下手自然毫不留情。 曲秋娥站在不远处,她举起肉嘟嘟的小拳头。 “舅舅加油!再用力一点!” “打他!狠狠地打那个坏蛋!” “不要让他站起来!” 傅以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的乖儿子和闺女啊,你们俩配合得还真是天衣无缝。 曲晚霞看到傅以安终于开始吃瘪,不由得拍手大笑。 她索性也按捺不住心头快意,蹦跶着凑上前去。 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抬腿就是两脚,专往屁股上踹。 噗! 噗! 两声闷响过后,傅以安身体一歪,差点当场趴下。 曲聆野躲在角落里,捂着嘴偷偷咧着嘴偷笑。 哼! 敢惹我妈? 活得不耐烦了吧? 曲爸和曲妈抱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站得远远的。 他们既没有劝阻,也没有惊慌。 谁让傅以安被打,本来就是大家心里都盼着的事呢? 傅以安偶然间瞥见曲晚霞那副幸灾乐祸模样,气得牙根发痒。 这死丫头! 平时装得乖巧懂事,一逮着机会就落井下石。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8章 胆子肥了 他也懒得再闪躲了。 反正越躲只会被打得越惨。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脚下故意一滑,整个人重重地往后倒在地上。 顺势捂住脸,闭上眼睛,装出一副被打晕过去的模样。 与其硬撑着受罪,不如早点认命。 他不还手,也不反抗,任由拳头和脚影如雨点般落在身上。 曲颂邺他们正怒火中烧。 可眼前这人竟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着不动。 他们见状更来劲了,卷起袖子就是一顿猛捶狠踢。 曲晚霞站在一旁,看得直皱眉。 这傅以安该不会真疯了吧? 不还手她能理解。 可现在这副模样,直接躺平在地上,任人拳打脚踢。 这就太过离谱了。 是他防得太累,还是已经心灰意冷,用沉默来对抗所有人的敌意? 她越看越不安,怕他真被三个弟弟联手打出个好歹来。 她赶紧几步冲上去,一把拽住正挥拳的曲颂邺。 “行了行了,别打了!再打真要闹出人命了!你们想把他打死吗?” 说完还不解气,转身抬脚狠狠踹了傅以安一脚。 她低头瞪着他。 “滚回你房间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傅以安一声不吭。 躺在地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们不是都想看我惨吗? 那就打死我算了。 曲颂霖脾气最急,素来一点就着。 看他这副死样子,顿时更加恼火。 他挣开姐姐的手,抬起腿又要踹过去。 “你耳朵聋了?我姐说的话听不见?装什么死!” “我说话你当放屁?” 曲晚霞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曲颂霖的手臂。 她回头俯身催促傅以安。 “快起来,回屋去!你还想在这儿赖到什么时候?快走啊!” 听到她声音里的那一丝焦急,傅以安心里悄悄弯了弯。 原来…… 她并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她的恨, 好像也没那么深。 或许, 她还是有点在意他的。 “我站不起来了。” 他忍着腰间钻心的疼痛,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腰都快被踹 废了,以后谁给她撑腰? 父母年迈,弟弟们尚小。 而他,哪怕被嫌弃,也依旧站在这里。 曲颂轻和曲颂邺虽然气还没完全消。 但看着傅以安脸色惨白、浑身是伤的模样。 也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闹大了。 两人对视一眼,咬着牙。 一人一边架起他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他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时,狠狠将他摔进屋内。 “姐,你脚疼不疼?刚才踹那么狠,会不会伤到自己?” 曲颂轻一脸关切地转头问。 “要不我给你烧点热水泡泡吧,能缓一缓。” 曲颂霖也在旁边连连点头。 “对对对,泡泡好。泡一泡,活血化瘀。” “不然明天准青一大片。” 曲颂轻补充道。 “姐可不能落下毛病。” 曲晚霞望着弟弟们真诚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纸糊的,哪有那么容易伤着?快进屋吧!别在外面吹风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烈日当空。 “今天太阳太毒了,晒得人头晕,一个个都回去歇着。” 说着,她拉着曲爸和曲妈的手,径直走进了堂屋。 她原本是抱着一腔怒意来的。 满心想着要看他崩溃失控的模样。 可现实却像一拳狠狠打进了厚厚的棉花里,软塌塌地没个着力点。 确认曲聆野确实没有大碍。 只是膝盖和手肘蹭破了一点皮后,几个弟弟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在了曲晚霞身上。 他们眼神里带着关切。 毕竟刚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爆发,连屋檐下的鸡都被吓得扑棱棱飞上了墙头。 曲颂轻赶紧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过来。 “姐,你洗洗脸吧!” “擦擦脸,凉快凉快,别中暑了。” 曲颂邺也没闲着,手里握着一把旧蒲扇。 一边站在姐姐身后轻轻给她扇风,一边低声说道。 “这样就能凉快点了。” 曲颂霖没什么特别能做的。 索性转身钻进屋里,把床上铺着的那张老旧竹凉席搬了出来。 他两手抓住凉席两端,用力一折。 然后高高举起,在空中呼啦呼啦地甩动起来。 “你们俩真是 笨得可以!” 他忽然开口。 “这凉席扇起来风头比扇子大多了,懂不懂?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两个弟弟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可碍于母亲还在边上,只能强忍着。 曲母一听这话更是烦得不行。 她猛地提高嗓门,冲着三个儿子大声嚷道。 “吵死了!你们仨都给我滚去厨房做饭!一个个在这儿杵着当摆设吗?饭还要不要吃了?” 兄弟三人闻言,满脸不情愿地对视一眼。 最终,三人谁也不理谁,脚步拖沓地朝厨房走去。 曲父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种时候最容易“祸从口出”。 前脚刚骂完孩子,后脚就得轮到自己头上。 与其在这儿等着被牵连,还不如早点躲远点来得安全。 于是他低着头,匆匆跟在儿子们后面进了厨房。 “小野,回房找件衣服穿上吧。” 曲母缓了缓情绪,转头看向曲聆野。 “光着个身子成啥样?外人看见还不笑话?” 对这个孙子,她向来耐心多一些。 曲秋娥紧紧拉着哥哥的手。 “我也去!我要帮哥哥挑漂亮的衣服穿。” “等会儿。” 曲晚霞突然出声。 她一把将曲聆野拽到面前。 “你给我说实话,你的衣服是怎么不见的?屁股又是怎么伤的?” 家里人都讨厌傅以安,尤其是这两年。 只要孩子一说被打了,立马就信了八九分,根本不会多想。 可在曲晚霞眼里却不一样。 她是亲妈,亲手带大的儿子是什么脾气、什么性格,她比谁都清楚。 这事若真如表面所见,那反倒奇怪了。 以曲聆野那倔强又爱挑衅的性子,哪里会平白无故被人欺负? 更何况,傅以安又不是疯子。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把孩子的衣服扔了? 这其中必有隐情。 曲母原本正皱着眉整理衣袖,听到女儿这句质问,动作也顿住了。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这两天她天天对着傅家方向骂街。 可对方一直低头不语,连一句反驳都不敢有。 怎么今天突然胆子肥 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39章 牵连 不但敢动手,还敢动到她亲孙子身上? 这反常之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立马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留下曲聆野和曲晚霞母子俩单独谈话。 走之前,她还顺手弯腰抱起了正坐在角落的小女孩曲秋娥。 “乖,别在这儿闹了,咱们去外边等。” 面对妈妈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曲聆野心里“咯噔”一下。 他低下头,手指不安地抠着裤缝。 虽然平时爷爷奶奶疼他,舅舅也宠他。 可只要他妈一旦动了真怒,那可是谁也拦不住的。 他越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反而越说明事情不简单。 “不肯说?” 曲晚霞眉头一皱。 “你是打算跟我装哑巴?” “行啊。” 她冷笑一声。 “那我自己去找人问,总有人会告诉我真相。” 说完,她抬脚就要往门口走去。 曲聆野一下子急了眼,几步冲上前,死死抱住妈妈的腿。 “妈妈!别去!求你别去!我说!我都告诉你,真的,全都告诉你行了吧!” 他声音带着哭腔。 “要是让那个坏蛋开口,他还不得往死里冤枉我?肯定添油加醋,说我故意害他,说我欺负他!那一通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到时候你不信我,又要狠狠揍我一顿……” 他越想越害怕。 “我、我才不要呢!我不想被打,也不想被冤枉!” “妈妈……” “我是故意在他身上拉屎撒尿的……就为了给你出气。我知道你一直讨厌傅以安,嫌他傲慢无礼,所以我就想替你教训他一下。” “后来他气坏了,跑去洗衣服,连澡也洗了。我的衣服那时候不小心掉河里了,我追过去捞,结果踩到一块滑溜溜的石头,脚下一打滑,‘扑通’就摔了一跤,屁股就是那时候蹭破的……真的,就这么回事……” 他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曲晚霞。 “妈妈,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下次我真的再也不敢下河了,保证不去了,你信我。” “你别打我,好不好?” 他声音颤抖。 “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疼都疼过了……” “要不……”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我站着罚一 个小时?就在客厅站一个小时,不动也不说话,行不行?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他眨巴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 河边太危险了,稍不留神就会滑倒溺水。 曲晚霞早就三令五申,严禁孩子们靠近河边玩耍。 这回倒好,不但没吸取教训,居然还主动往河里跳! 可偏偏,从听见他说“在傅以安身上拉屎撒尿”那刻起。 曲晚霞嘴角就开始不停地抽搐。 哎哟我去! 她内心翻江倒海,简直哭笑不得。 真有你的! 这也太离谱了! 太解气了! 她儿子简直是个人才!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傅以安那个人素来高傲自负。 可这事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这事她到现在都想不通。 过了半天,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她蹲下身,轻轻牵起曲聆野那双还带着凉意的小手。 “妈妈不让去河边,是真的害怕你出事。河水看着平静,其实底下暗流涌动,一不小心就会被冲走。罚你,也是希望你能长点记性,记住今天的教训,知道吗?” 曲聆野仰着头,小脸上还有些委屈。 他抿了抿嘴唇,然后一点一点地点了点头。 他其实早就懂了,妈妈不是不疼他。 而是太疼他了,才会这么严厉。 “那……下次能不能不打屁股?”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在臀部上揉来揉去。 “好疼啊!刚才在石头上蹭了一下,现在还在烧呢,连裤子贴着都难受!” 曲晚霞原本紧绷的脸庞一下子松了下来。 “这次确实不打了。是妈妈一时冲动,也有错的地方。不该让他带你下河洗澡。毕竟那水不干净,万一伤着你,我后悔都来不及。” “哇!妈妈最好了!” 曲聆野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下一秒,他就扭头往外冲,边跑边喊。 “我去告诉曲秋娥!妈妈答应以后不打我屁股啦!” 曲晚霞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气。 想了想,她终究还是转过身,脚步沉稳地朝后院走去。 她必须去找傅以安问个清楚。 那个曾口口声声说在乎她的人。 如今躺在泥水里的落魄模样, 真的还能装下去吗? 傅以安依旧瘫坐在地上,靠在墙根下。 听到脚步声,他慢慢抬起眼。 “哟?来看我死没死透?是不是担心乌鸦还没吃完,得亲自补一刀?” 曲晚霞脚步一顿。 他至于这样说话吗? 明明是自己作死走到这一步,怎么反倒摆出一副被害者的姿态来了? “做梦呢?” 她走到门框边。 “你要真死了,乌鸦早把你叼干净了。这会儿估计只剩一把骨头渣子,风一吹就散了。” 傅以安咬着牙,抬起眼看向她。 他的脸脏污不堪。 却仍掩不住那份骨子里的清俊与倨傲。 曲晚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顿时翻了个白眼。 装! 接着装! 演! 继续演下去! “让我被乌鸦吃掉?” 他靠着墙,缓缓开口。 “你心也太狠了吧?就算有怨,也不必咒我死无全尸吧。” 曲晚霞闻言,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 “我狠?你别笑掉大牙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当年是谁得罪成朗?嗯?是谁一句话不对就硬顶回去,害我也被牵连抓走?”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成朗亲口说,只要你跪一下,只要一下!他就放我走!又不是让你砍头谢罪,也不是要你断胳膊少腿,只是跪一下!而已!” “结果你呢?” 她咬着牙,眼角泛起水光。 “你站在那里,冷冰冰地看着我,说我不过是个丫鬟,随他们怎么处置都行!一个丫鬟?那年我才十五岁!跟你认识整整七年了!从八岁那年开始端茶送水,冬天给你暖手炉,下雨天替你挡伞,哪一天不是尽心尽力?” “就算是养条狗,七年也该有感情了吧?喂它一口饭,它都会摇尾巴!可你呢?傅以安,你倒好,为了你的所谓‘体面’,任由我被打得遍体鳞伤,衣服都被撕烂了,差点就被那群畜生糟蹋!”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0章 顿野山药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 “你告诉我,那你心里,有过哪怕一丝心疼吗?” “你怎么对我的?” 曲晚霞站在那里,身形单薄,却挺得笔直。 “傅以安,你摸着良心说,咱俩谁更狠?”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傅以安一眼就看清她的眼眶红得厉害 她盯着他的目光,没有怨毒,也没有歇斯底里。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 他那张向来镇定自若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攥紧。 他突然懂了。 为什么她会恨他。 不是因为一次两次的冷漠。 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种深入骨髓的轻贱。 那时候她没哭也没闹,回家后和平常一样吃饭、睡觉。 她把一切都藏了起来。 而他呢? 他以为她想通了。 可她记得。 每一刻都记得。 “阿霞……” 傅以安终于开口了。 那些在傅家的日子,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她穿着不合身的旧衣,在厨房里踮脚洗碗。 她在雪夜里跪着求他回家,却被佣人拦在门外。 她发烧到迷糊,醒来却发现药瓶空了。 而他在宴会上举杯微笑…… 其实傅以安也不是一直混蛋。 他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去街上放风筝。 他会悄悄给她买一堆好看的衣服。 有那么几次,她差点就信了。 可转头他又把她踹回现实。 朋友喝醉了问他。 “你是不是喜欢她?” “不过是个捡回来的野猫野狗,养着玩玩还行,当老婆?还不够格。” 干爹干娘听见了,气得脸色发白。 骂他说话刻薄,逼他以后对她好点。 他却冷笑一声。 “一个乞丐出身的丫头,配吗?” 一件件,一桩桩。 她全都记着。 从头到尾,她在对方眼里,从来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可以随意取乐、随时丢弃的玩意儿。 曲晚霞静静站着。 她没有质问,也没有再流泪。 只是沉默地 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我不是不想给成朗跪下求他放过你。” 傅以安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是不能。” “从小我跟他就势不两立。我喜欢的东西,他非要毁掉才甘心。小时候我最喜欢的狗,他当着我的面打断了腿。如果他知道我在乎你,他一定会当着我的面整死你。”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只有让他觉得你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他才不会找你麻烦。”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生怕出错。 曲晚霞的睫毛轻轻颤着。 是这样吗? 他是想护着她?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时,竟让她微微一怔。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 可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语气里却透着一股认真。 她开始一点点回溯过去的点点滴滴。 他每一次在她身边出现,是不是真的都只是巧合? 还是…… 另有隐情? 成朗确实变态,见不得他过得好。 这是傅以安亲口说的。 而曲晚霞知道,这话绝非空穴来风。 成朗的性格向来偏执,尤其在涉及傅以安的事情上。 只要傅以安拥有的东西,哪怕只是被人多看一眼,成朗都会觉得那是对自己的挑衅。 以前她骑过傅以安的自行车,成朗二话不说抢过去砸了。 从初中起,两人就像是被命运绑在一起的对手。 考试榜单上,他们永远是你追我赶。 班级投票选班长,票数也总是不相上下。 可这种竞争,在成朗眼里早已演变成了仇恨。 看到曲晚霞靠在门边不说话。 傅以安咬了咬牙,撑着地面艰难地站起来,走到她旁边。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曲晚霞几乎能感觉到那视线的重量,压得她呼吸微滞。 她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就如被钉住了,动弹不得。 “你干嘛?” 她开口。 “靠这么近想干什么?” 她睁大双眼,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池青釉想明白了,也就不急了。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真正动摇他分毫。 她现在只觉得嘴上硬气也没 什么用,他能压着她的日子早翻篇了。 他若想赖着不走,那就随他去吧。 听见沈槐序被骂得狗血喷头,她坐在院子里笑得前仰后合。 “这是土豆丝吗?这叫土豆棍!你手是摆设啊?鸡爪子都比你灵光!” “笨到家了,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 “你妈生你时,脑子和屁股是不是接反了?怎么说话做事都颠三倒四的?连只刚断奶的小猫都知道躲雨,你倒好,下雨天非得把湿衣服晾在屋檐外头,还理直气壮地说是为了‘透风’?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噗!” 池青釉一下子没憋住,笑出了声。 她妈骂人的本事还是那么厉害,一点没退步。 沈槐序都活了二十五年了吧?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从小到大,他可是众人捧着长大的天之骄子。 如今却被一个乡下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还只能低头听着,连句辩解都不敢说。 越想越高兴,刚才那点不痛快全没了。 池妈妈听到女儿笑声,骂得更来劲儿了。 “你说你,切个姜都不会!厚一片薄一片,还塞进锅里就不管了!这哪是做饭?这是造孽!青釉小时候吃一口辣都咳嗽半天,你还往她碗里加辣椒油?你是想把她舌头烧秃噜皮吗?啊?回答我!” 能让闺女开心,那是她的荣幸。 她早就看出女儿这些日子回来后情绪不太对劲。 只要能让她高兴,哪怕骂三天三夜她也乐意奉陪。 沈槐序偏头瞅了一眼院子那边,嘴角也不自觉往上翘。 被骂就骂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跟着她回老家过年,他就成了曲妈妈重点教育对象。 一顿早饭工夫,他自己都数不清挨了多少顿骂。 最后吃的东西还全是自己烧焦的黑疙瘩。 他本想表现一下厨艺,特地早起做了煎蛋、炒青菜,还熬了个粥。 可灶火不听使唤,锅底粘糊一大片。 整盘菜摆在桌上,活像灾后现场。 说实话,难吃得要命。 咬一口鸡蛋,牙缝里都是苦味。 但他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曲晚霞在心里直翻白眼。 她端起碗吹了两口,喝了几口热乎的鸡汤。 这汤是拿山苕炖的。 山苕是本地的说法,学名叫野山药。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1章 村长越来越俊了 比超市里卖的那种人工栽培的山药香气浓郁得多。 炖出来的鸡汤鲜得很,喝一碗浑身都暖洋洋的。 再看看傅以安那一脸冷漠的样子,她就觉得更舒坦了。 傅以安啊傅以安,你自己做的猪食好吃吗? 你是不是以为装出一副“天下皆苦唯我淡然”的样子就很帅? 她也不否认自己有点小人得志。 谁看到以前欺负自己的人倒霉,能不乐呢? 曲爸爸和曲妈妈看她笑成这样,眼角眉梢也都弯了起来。 “慢点喝,小心烫着。” 曲妈妈心疼地说。 “还有一半野鸡炖的汤在井里冰着,中午回来给你做成红烧味的。那只公野鸡腿粗得跟鸭子似的,炖出来肉香扑鼻,保管你吃不够。” 曲爸爸也笑着点头。 “你要喜欢,明儿爸再去山上转一圈,准能再套着一只。” 曲颂邺这时得意极了,瞟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哥哥。 “我就说山苕炖汤好喝,你们偏不信,非要跟我犟。” “还说什么‘城里人都爱吃菌菇汤’,说什么‘乡下土味登不了台面’。结果呢?姐喝得一碗接一碗,连渣都没剩!” “五年了,还摸不准咱姐爱吃什么?” “你们俩说说,是不是白白比我多吃几年饭?该不会连味觉都退化了吧?” 曲颂霖和曲颂轻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吃饭就吃饭,哪来这么多废话!” 曲颂轻低声呵斥。 “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井里凉快去?” 曲颂霖更是冷笑一声。 “翅膀硬了是吧?等姐走了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狂!回头锄地的时候,我看你能翘几天尾巴!” 结果曲颂邺反而更来劲了,一把将曲晚霞的手拽了过来。 “你们都瞧瞧!我给我姐涂的指甲,颜色匀不匀?边缘整不整齐?有没有溢出来一星半点?” “比我俩强多了吧?谁敢不服?” “以后这活儿归我干了!谁也不许抢!听见没?” 下一秒,曲颂轻彻底炸了。 猛地一巴掌拍在红木饭桌上。 “曲老四!你还有脸在这儿横?咱们仨说得好好的,每人轮一天,公平得很!可你倒好前天偷偷提前上工,昨天又趁我们不在硬占着位置,今天还敢当着面耍赖不认账?” “信不信我现在就揍得你满地找牙,牙都给你一颗颗捡回来数清楚!” “就是!太不像话了!” 曲颂霖也在旁附和。 他本就性子刚烈,最见不得这种破坏规矩的事儿。 “我看你是欠收拾!” 他冷笑一声。 “三天不打,你就忘了自己姓啥了是不是?” 曲颂霖哗地一下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肌肉。 又来了,又是这样。 曲晚霞听得脑仁直疼。 她坐在餐桌正中,一口早饭还没咽下,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闹剧搅得没了胃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逢周末,三个弟弟就会为了这点琐事争得面红耳赤。 而她偏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曲聆野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端坐在角落的位置。 这戏码他早就看够了。 曲秋娥则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此刻她左看看怒气冲冲的曲颂轻,右瞧瞧摩拳擦掌的曲颂霖,满脸茫然。 曲母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这几个儿子啊……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一个个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得掀房顶,像什么样子?” 她心疼地看着女儿曲晚霞。 “害得我闺女连顿安生早饭都吃不成,你们心里有没有一点数?” 傅以安坐在曲晚霞身旁,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作为丈夫,他原本不想插手妻弟们的家事。 可眼前这一幕实在让他心里不舒服。 这几个小舅子,对自己的媳妇也太上心了吧? 这占有欲,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曲晚霞的手。 只有曲父在暗地里偷笑。 看他几个儿子为了姐姐争风吃醋,吵成一团,他心里居然有点高兴。 至少说明,这家里亲情还在。 不过笑容只持续了一瞬,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是一家之主,得维持威严。 于是立刻板起脸,重重敲了敲桌面。 “你们几个!成何体统!像什么样子!为这么点破事就嚷得全家不得安宁?饭不吃好好吃,话不平和说,非得拍桌子瞪眼?” “吵吵嚷嚷,吵得鸡飞狗跳,邻居听了都要笑话咱们家没教养!” “从今往后!这类事情统一由我来安排!谁值哪天,我说了算!轮不到你们自作主张!” “真是够了!再闹一次,统统罚跪祠堂抄家训!” “赶紧吃饭!饭菜都要凉了,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 “谁再敢闹,老子第一个收拾他!” 他手指逐一指着三个儿子。 “今天这事到此为止,谁要是还敢背后嚼舌根,挑拨是非,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爹!” 三个儿子顿时傻眼。 他们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不该起哄。 怎么忘了家里还有个比他们更惦记他姐的人呢? 一顿热热闹闹的早饭吃完,一家人陆续收拾工具。 曲晚霞出门,光是随行的人就足足有七八个,清一色围绕着她转。 曲母牵着女儿的手,寸步不离。 “外面风大,记得加件衣裳;要是觉得闷,就跟弟弟们说,让他们陪你聊聊天。” 曲父被挤到了最后,手里提着给闺女歇脚用的躺椅。 他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一家人,摇头嘀咕。 “一家子都围着她转,我这当爹的反倒成了打杂的。” 傅以安更是可怜,只能默默跟在队伍末尾。 村民们早就习以为常。 哪家有这么好的闺女不得当成宝供着? 曲晚霞善良贤惠,懂医术还会织布。 平日里帮人看病从不收钱,教村里的姑娘们做香囊也毫无保留。 这样的闺女,别说宠着了,就算天天抬轿子接送也不为过。 大家看曲晚霞的眼神都透着亲切。 路上见了纷纷笑着打招呼。 “村长好啊,今儿气色真好,越看越俊了!” “你这话说的,咱村长哪天不漂亮?” “我看她这不是越来越美,是越来越有福相喽!” 一路喧闹着走到养殖场,耳边全是叽叽喳喳的问候声和赞美声。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2章 他会不会怕鸡 曲晚霞耳朵都快炸了。 有时候太受欢迎,还真是种烦恼。 她明明只是想安安静静干活,结果每走十步就得停下回个礼。 这阵势,比过年拜年还热闹。 曲母负责养蚕,到了该去上班的地方。 那是村东头的一排瓦房,门前挂着“养蚕合作社”的木牌。 她拉着女儿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累了就歇会儿,千万别硬撑。桑叶重,别自己搬,让弟弟们去干。” “要是谁惹你不开心,你也别忍着,直接喊娘,娘马上就来。” “颂霖,照顾好你姐啊!” 她转头盯着大儿子。 “她中午要是有个闪失,回来我非收拾你不可!你知道她身子弱,经不得折腾!” “知道了娘,放心吧!” 曲颂霖认真地点点头。 “我会一直守着姐的,寸步不离。” 曲颂邺也连忙凑过来。 “我也在!姐要是渴了,我马上递水!” 一番交代完,曲母这才勉强放下心,和曲父一起出门。 临走还回头叮嘱了好几遍。 “中午一定回来接你,咱们一家人一起回家吃午饭,炖了你喜欢的冬瓜排骨汤!” 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 养殖场门口,只剩下曲晚霞和她的几位兄弟,以及远处树荫下默默站着的傅以安。 曲聆野正趴在曲秋娥耳边小声嘀咕。 “妹,你说傅以安会不会怕鸡?” 曲秋娥捂着嘴笑。 “他要是被吓得跳起来,咱们就录下来,以后天天放给他听!” 两人正窃窃私语,突然抬头看见傅以安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的蚕房。 曲聆野猛地一拍脑袋。 赶紧从地上蹦起来,伸手使劲拽了拽曲晚霞的裤脚。 “妈妈,奶奶走的时候把他落下了!” 曲晚霞一阵头疼。 哪是她妈忘了带人。 分明是她自己刚才光顾着叮嘱猪圈饲料的事,忘了提醒他们顺路把傅以安一起带走。 可现在人已经在这儿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干站到天黑吧? “没事。” “留下就留下呗。” 反正眼下活计多的是,也不差他这一双手。 况且,正好可以试试他的斤 两到底有多少。 蚕房要打扫,新一批蚕宝宝刚孵出来,得定时添桑叶。 还有羊圈那边的粪便还没清理,牛棚的草料也得重新分配。 桩桩件件都是脏活累活,没一样是轻松的。 她倒要看看,这位城里来的大学生,能不能撑得住。 傅以安原本还在思考要不要主动告辞,毕竟自己是客人,不便久留。 可一听这话,立刻反应过来。 昨天晚饭后,他们在厨房角落嘀嘀咕咕的样子浮现在脑海里。 原来是在商量怎么安排他干活啊! 而计划的核心,恐怕就是让他去喂蚕。 蚕这东西娇贵,吃的桑叶必须新鲜干净,每天要添五六次,半夜也得起来照看。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不过看样子,今天计划有变。 这片养殖场占地挺大,几乎覆盖了整个山坡。 每年光是卖鸡、卖蛋、卖奶、卖肉,就能给集体账户带来十几万的纯收入。 这笔钱不仅修通了村道,还让家家户户用上了自来水,甚至供得起孩子们读大学。 但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五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山。 村民靠天吃饭,年年歉收,穷得连买盐都要赊账。 幸亏当时曲晚霞坚持要改革,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说服大家集资入股。 她亲自跑县城,请专家指导,选品种、学技术、找销路。 每一步都踩得准,稳扎稳打,让大家实实在在看到钱进了口袋。 先种桑树,第二年养蚕卖钱,再拿赚来的钱扩大规模。 从前干活全靠人力,天不亮就下地,天黑了还在挑担子。 去年村里终于咬牙买了第一台拖拉机。 今年五月又添了一辆,两台轮班使用,彻底改变了劳动方式。 明面上的收入是一方面,暗里的好处也少不了。 牲口粪便是天然有机肥,比化肥便宜不说,还能改善土壤结构。 每年春秋两季统一收集发酵后,撒在桑园和农田里,地越来越肥,粮食产量年年涨。 三年前亩产不到八百斤的水稻田,如今已稳定在一千二百斤以上。 现在的村子,和五年前比,简直是翻天覆地。 而这一切的背后,离不开曲晚霞。 村里人见了都眼热,背地里议论时总说。 “人家曲家,如今是真有出息。” 也正因如此,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说话做事都有分量。 否则,村里人也不会把曲晚霞当成宝贝一样供着。 “姐,让傅以安跟我一起去挤牛奶羊奶吧?” 曲颂轻满脸兴奋。 他是村车队的头儿,年纪不大却极有威信,管着两台拖拉机和四辆三轮车。 今天临时多加了个任务,去挤奶。 “行啊!” 曲晚霞想也没想,直接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时候,牛群和羊群已经被赶到村口那片空地上去了。 十来个村民已经早早蹲在那儿,双手动作麻利地在牲畜身下忙碌着。 傅家爸妈屋里锁着门,木门紧闭,檐下晾晒的咸菜干晃悠悠地摇摆着。 看样子是一大早就出门去生产队上工了,没赶回来吃早饭。 “等会儿啊,老伯给你抱小羊羔来!” 负责看管牛羊的老伯听见动静,从低矮的羊圈里钻出来。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羊群中挑出几只刚满月的小羊羔。 “咩咩~” 曲秋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伸出小手,指尖颤巍巍地触碰小羊柔软卷曲的绒毛。 “哥哥,快来陪小羊玩呀~” 听见妹妹娇滴滴地喊他,曲聆野立刻放下手里正检查的水桶,转身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任由妹妹拉着他的胳膊往小羊身边拽。 傅以安目光落在这一幕上,不由多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毫不留情地拍在他手臂上。 “看啥呢?还不快去干活!” 曲晚霞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傅以安卷起宽大的袖口,站在水桶边认认真真洗了手。 指缝间冲净泥痕后,他抬脚跟上前面那个一脸不耐烦的曲颂轻。 后者一边走一边嘀咕。 “真是添乱,明明没人叫他来……” 声音不大,刚好能让他听见。 傅以安也不争辩,只笑着摇了摇头,低头跟着进了挤奶区。 他蹲在一头健壮的奶牛旁,学着旁边村民的样子伸手试探。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3章 你也有今天 捣鼓了半天,别说奶流了,连滴动静都没有。 他心里一急,手上不由加了点劲儿。 结果奶牛猛地一抖身子,尾巴一甩,差点扫到他脸上。 下一秒,嗤! 一股乳白色的奶直接喷了他一脸。 那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 曲晚霞当场笑趴下,双手捂着肚子。 “哎哟……不行了……我肚子疼……这也太逗了吧?挤奶哪有这么挤的?” 她指着那个被奶喷了一脸的男人,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曲颂轻更是翻白眼。 “养你是来干饭的吗?这点事都搞不定?手都不能用了吗?滚一边去!” 他毫不留情地训斥着那个倒霉蛋。 随即转头冲旁边的李颂书招呼一声。 “颂枫哥,你带他去清理猪圈算了!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曲晚霞这才发现李颂书也到了,正站在院门口不远处。 “哟?你来了!” 她立刻直起身子,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颂书勉强扯了扯嘴角。 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在她脸上太久,很快就移开了。 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了,换谁还能笑得出来呢? 之前他还以为曲晚霞是真的喜欢傅以安。 可昨天傅以安在曲家门口跪了一整天的事全村都知道了。 真相摆在眼前,他心里五味杂陈。 既心疼曲晚霞。 又怨自己当初犹豫不决,没勇气站出来。 如果…… 当初胆子大一点…… 也许今天站在她身边的人,就不会是傅以安。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 他深吸口气,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跟我来!” 他没有看向傅以安,只是背对着他说了一句。 傅以安应了一声。 他低着头,伸手抹了把脸上的奶渍,默默跟在他后面往猪圈走。 曲晚霞跟两个孩子打了声招呼,叮嘱他们别乱跑、看好鸡窝,然后也快步跟了过去。 傅以安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 让他碰猪粪? 那还不如让他躺地上打滚 呢! 这种稀罕事儿,她可得亲眼看着。 这时候,曲云岫和张长发也到了。 他们手里拎着铁锹,肩上扛着粪筐。 曲云岫脸上的肿消得差不多了。 见到曲晚霞的那一瞬,她没吭声,转身就跳进了猪圈。 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村里没人会愿意娶一个惹过事的姑娘。 上次她拿着菜刀追着张家儿子跑半条村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命硬克夫,更有人说她这辈子别想安生嫁人。 可她不服! 她才二十出头,还有力气,还能拼,还能熬。 机会总会有的,她会等,也会抓。 张长发瞄了眼傅以安,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铁锹递给了李颂书,然后退到一旁。 看到曲晚霞现在这样,他心里舒坦多了。 当初她不选他,嫌弃他穷,看不上他。 现在好了吧? 日子也不比他强多少! 这就是活该! 还有曲云岫这个贱货! 那个女人表面上笑眯眯的,背地里却一肚子坏水,专会蛊惑人心。 要不是她拍着胸脯说万无一失,一遍遍保证不会出事,他会脑子一热跟她联手? 那一夜,她在昏黄的油灯下握着他的手,信誓旦旦地说。 “只要按计划来,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还说事后能分到一大笔钱,足够翻身做人。 他鬼迷心窍地信了,结果呢? 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人人唾骂? 这笔账,迟早要跟她算清楚! 他冷冷瞥了曲云岫一眼。 然后,翻身跳进猪圈。 曲晚霞把两人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眉头轻轻一皱。 他们之间有猫腻。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躲在暗处、眼神阴狠的人。 一边装老实,一边心里盘算着怎么捅你一刀。 这种人最可怕,也最恶心。 “颂枫,你跟颂霖盯紧点,别让他们再搞什么花样。” 她小声叮嘱李颂书。 李颂书点头,不用她说,他也知道该怎么防着。 他目光扫过猪圈内那两人忙碌的身影,心中早已画好了警戒线。 两人说 话时靠得有点近。 傅以安看了直皱眉,手中的铁锹猛地一顿,溅起一团污秽。 他盯着那画面,心里一阵翻腾。 明明知道人家结婚了,还凑这么近,什么意思? 他不是没见过他们这样,可这一次让他格外的不舒服。 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他冷哼一声,故意走到俩人中间,硬生生将他们的距离拆开。 “媳妇儿,我去干活了,铲猪粪去。” 曲晚霞瞬间翻白眼。 她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脚步往后退了半步,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 这人脸皮厚得离谱,偏偏还自以为幽默风趣。 “我怕别人以为我是个哑巴。” 傅以安慢悠悠说完。 单手一撑,轻松翻进猪圈,抄起铁锹就开始干活。 李颂书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句话听着平淡,可味道不对。 这儿就这几个人,他这话到底冲谁来的? 是在讽刺他多管闲事?还是在暗示他对曲晚霞图谋不轨? 曲晚霞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人又开始发神经了。 她习以为常,懒得搭理。 可低头一看,傅以安咬着牙,脸色不太好看。 这一幕看得她心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堂堂傅家少爷也有今天? 被迫干这种脏活累活,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嘴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李颂书待了一会儿,便找了个不太高明的借口,匆匆离开了。 曲晚霞忍了又忍,直到确认李颂书走远了,才终于脚步轻快地溜到了猪圈边。 她一只手搭在木栅栏上,微微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里面那个正弯腰铲粪的人影。 “怎么样?这活儿干得还顺手吗?” “铲猪粪,有意思吗?累不累啊?” 傅以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手掌依旧稳稳地握着铁锹柄。 “怎么,不开心?这不好好陪你了吗?有这么俊的老婆站旁边看着,我铲得可卖力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4章 这孩子疯了吧 如今居然看到他不仅进了猪圈,还主动往粪堆里扑? 这事是谁挑起来的,根本不用多想。 她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捂嘴偷笑的曲云岫身上。 再顺着视线看向那个一脸得意却又故作无辜的孩子。 她的亲生儿子,曲聆野。 曲晚霞顿时明白了八九分,心里一阵翻腾,既无奈又气恼。 自己这个儿子…… 为了报复别人,居然不惜拿自己当“武器”。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性子,还真是像极了她年轻时候的脾性。 眼看着刘大爷抱着臭气熏天的曲聆野朝她这边一步步走近。 她吓得连连后退,双手直摆。 “别过来啊!别靠近我!我还有活儿没干完,账都没算清,屋里也不能让你们进!” 她一边退一边大喊。 “傅以安!你个混蛋!赶紧带小野去洗澡!别在这儿杵着装死!” “不去家里洗!” 她立刻补充道。 “去河里洗!听见没有?家里的浴桶是我辛辛苦苦擦了三天才干净的,不能让你们这两个臭泥鳅糟蹋了!谁脏谁滚远点!” 话音未落,她已迅速扭身,顺手抄起曲秋娥的小胳膊,将人拽到身边。 而另一边,曲聆野嘴巴撇成了八字。 我这是替谁出的头啊? 好心没好报,真是冤死了!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看见傅以安终于从猪圈门口走了出来。 他立马抬起两只肉嘟嘟的小胳膊,仰着头,冲他大声喊。 “抱!我要抱!” 傅以安望着他那一身粪水混泥的模样,叹了口气。 他直接将人夹进了腋下,转身就走。 刘大爷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既好笑又无奈。 “唉,这年头,连读书人都得干这种活儿。” “傅以安!傅以安!” 被夹得难受的曲聆野在他胳膊下拼命扑腾。 他还伸出手指,悄悄往傅以安肚脐眼那儿抠。 “我不走!我不跟你走!我要骑大马!我要坐你脖子上回家!” 傅以安察觉到异样,腰腹一缩,猛地停下脚步。 “跟你妈一个毛病,手欠得很。整天就想挠人两下,是不是皮痒了?” “还想骑我头上?” 他冷笑一声,低 头看他。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小小年纪就这么无法无天,长大了还得了?” 这话本是玩笑中带训斥。 可落在曲聆野耳中,却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猛然瞪大眼睛,另一只还能动的手迅速抬起,狠狠掐住傅以安的脖子。 “我不要你当我爹!我亲爹早淹死在海里了!你是假的!你不是我爹!” 傅以安被掐得微微咳嗽两声。 “哦?你爹啊……前几天刚从海里爬回来了。浪太大,漂远了,好不容易才游回来。 你妈没告诉你?” 曲聆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不认,你就不是!” “我也不稀罕你认,反正你妈认就行了。” 傅以安说话还是懒洋洋的。 他回家拿了衣服和肥皂,顺手就把曲聆野带到河边去了。 曲聆野一路挣扎踢腾。 他自己穿着衣裳,随便坐在石头上,胡乱搓了两下身子。 转身把曲聆野扒得一丝不挂,横抱起来,拿肥皂给他洗头。 泡沫顺着额角滑下来,糊了小孩一脸,惹得他不停地甩脑袋。 指腹轻轻揉搓着发根,力道不重不轻,正好挠到头皮舒服的地方。 曲聆野原本绷紧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这些手艺,都是当年给曲晚霞洗头发时练出来的。 曲聆野本来一肚子火,就想把傅以安气个跳脚。 可被这么一通伺候,脑袋一清醒,忽然又明白了。 这混蛋肯定在装! 表面装作无所谓,其实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他妈早就说了,傅以安最会演,表面一本正经,背地里全是坏水。 “你别看他话少,其实肚子里鬼主意多得很。” 母亲曾经笑着说过。 “小时候他就爱扮大人,明明怕黑,偏要说喜欢一个人睡。” “装模作样!” 曲聆野猛地啐了一口。 “啧!” 他一边嫌弃地啧了一声。 傅以安看见了,直接笑出声。 “这话又是你妈教你的吧?” “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儿装了?” “明明白白嫌猪粪臭,还硬撑着说不在意。” 曲聆野理直气壮地说。 “装什么清高?”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傅以安点点头。 “对啊,我是要面子,其实心里早就恶心到想吐了。” “尤其是你那天蹲在粪堆旁边玩泥巴的时候,我真的差点当场呕出来。” “给你洗头更是委屈死了,我在家可从没干过这种活。” 他说这话时依旧面不改色。 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把更多的泡沫按进曲聆野的耳朵后面,惹得小孩一阵乱晃。 曲聆野一听,乐得不行。 他咧着嘴傻笑,全然忘了刚才还嚷着要反抗。 赢了! 这两个字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终于整治到这王八蛋了! 内心欢呼雀跃,恨不得马上跑回去告诉妈妈。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你就是在装!” “除了说我装,你还跟你妈打听我啥了?” 傅以安一边悄悄套话,一边趁他正乖,手脚麻利地把他洗干净。 “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数?” 曲聆野斜眼瞪他。 “哼,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说完还调皮地吐了个泡泡。 “……” 傅以安心里暗骂一句。 小兔崽子! 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我要真能猜透你妈的心思,还能等到今天? 早五年就回家搂着你们娘俩过日子了,哪儿还用在这儿听风受雨、看人脸色? 不到中午,曲聆野在猪圈打滚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大伙儿聚在树荫下议论纷纷。 这孩子疯了吧? 好好的书不读,跑去猪圈里撒欢,一身泥一身臭的,成何体统? 傅父傅母一听这事儿,先是愣住,接着嘴角直抽。 咱家这孙子…… 爱好挺特别啊? 后来听说是为了整傅以安,两人心头顿时一松,继而笑得前仰后合。 哎哟我的乖乖! 居然敢跟那冷面阎王叫板? 要是我们能在场就好了! 可惜今天他们正好出工,赶着去修水利渠。 虽然曲晚霞提前拜托了曲父,让二老分了个轻松活,看管工具车和记录人数。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5章 底线 曲母听完,眼皮一翻,白了他一眼。 “这有啥想不通的?我生了个这么出息、这么漂亮、人人都夸的闺女,不也同时生了你们三个愣头青?一个比一个皮,一个比一个能惹祸,还整天自以为聪明!” 曲颂邺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出来,脸一下子涨红了。 三兄弟面面相觑,谁也没吭声。 下一秒,曲颂霖猛地伸手,一把从曲颂邺怀里夺过那束他宝贝似的野花。 曲颂邺眼睛一瞪,整个人都炸了。 “曲颂霖你混蛋!那是我翻了半座山才摘到的!风吹日晒跑了老远,荆棘划破手都不管,就是为了给我姐带回去!你怎么能抢?” 他一边喊,一边冲上去追。 “还给我!那是给姐姐的!” “快点还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兄弟三人顿时在院子里闹成一团。 曲母看得直扶额。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三个兔崽子,一天不折腾浑身难受是不是?” 曲父也在一旁抱着手臂,满脸无奈地摇头叹气。 “越大越不像样,小时候还能管住,现在一个个力气比牛大,跑得比狗快,真拿他们没办法。” 就在这乱糟糟的一片中,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曲晚霞从屋里走了出来,头发微微湿着,显然是刚擦过雨水。 那仨兄弟一看到她出现,瞬间停住动作。 曲母见状,眼睛一亮,立刻撑开手中那把深蓝色的油纸伞,轻轻挡在曲晚霞头顶。 “小心着凉。” 曲母轻声叮嘱。 “身上还没全干呢,别在外头站太久。” 曲父也急忙上前,伸手接过曲晚霞怀里抱着的曲秋娥。 小女孩穿着小花袄,小脸红扑扑的。 “爷爷来抱,别让孩子压着你。” 他一边抱着,一边低头逗她。 “哎哟,我们小秋娥真乖,淋了雨也不哭不闹,将来一定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曲晚霞笑了笑。 “怎么样?” 曲母一边走一边关切地问。 “你干爹干妈那边缺不缺什么?有没有交代好的东西漏送?” “不缺。” 曲晚霞摇头。 “该准备的早就备齐了,吃穿住用一样不少。米面粮油、新棉被、腊肉干货,还有我亲手做的药 包,全都送到屋子里了。” “干爹还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一直感谢咱们家这些年没断过接济。他说若不是咱们帮衬,他俩怕是早就熬不下去了。” 曲母听了,欣慰地点点头。 “那就好,那咱回家吧。这雨越下越大了,路滑不好走。” 她牵起女儿的手。 “娘给你炖只野鸡,加当归黄芪,好好补补身子。你这些日子操心太多,脸色都不够红润了。” 一家人缓缓往回走。 对于傅家父母,曲父曲母心里早就有数。 他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当年若不是他们收留曲晚霞,让她有个落脚处,闺女还不知道要在外头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如今人家落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是做人的本分。 要是他们明辨是非,愿意一起教训那个不成器的傅以安,那是最好不过。 可如果他们一味偏袒亲儿子,护短到底,那也只能到此为止。 一家人走到半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回头一看,那仨兄弟不知何时又闹腾起来。 曲母一见他们这副模样,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都给我离远点站!” “一个个臭烘烘的,汗味熏天,别凑过来熏着你姐!她才从外面回来,身体还没调理好,经不起你们折腾!” 三兄弟乖乖往后退了几步。 曲颂邺却不甘心,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姐姐,忽然咧嘴一笑。 他举起手里剩下的一小束野花,小心翼翼地冲曲晚霞晃了晃。 “姐,你别生气啊,花虽然被他们糟蹋了一半,但我留了最漂亮的这几朵!等会儿我就拿回去插瓶里,摆在你床头,保准香香的,让你天天都有好心情!” 说完,他转身拔腿就往家跑。 一边跑还一边心里盘算。 得赶紧洗澡换衣服,擦干身子,回头好给姐姐揉揉肩、捶捶腿。 只要动作够快,那俩哥哥就抢不着这个“表现机会”了! 可他刚推开门,整个人就傻了。 他的侄子曲聆野正光着身子站在屋子中央,裤子被扔在一旁。 “傅以安!” 他几乎是本能地吼出这个名字。 “你在这儿发什么疯?”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一个大人,居然对一个小孩子做出这种事? “为啥把我侄子裤子脱了?光屁股像什么样子!你自己怎么不去脱?” 他越说越气。 那孩子才几岁? 姐姐讲过,男人不穿衣服就是耍无赖,他亲侄子怎么能学这种坏样? 如今这荒唐事竟发生在自己家里,还牵扯到自家血脉,简直不可容忍! 傅以安话还没说出口,曲晚霞他们就回来了。 他刚想解释,可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划破了屋内的紧张气氛。 曲聆野一见奶奶,立马冲过去死死抱住曲母的大腿。 “奶奶!那个坏人欺负我!因为我往他身上抹了猪粪,他就把我衣服全扔进河里!还打我屁股!你快看啊,我都肿了,还有血点子渗出来呜呜……” 说着真把小屁股撅起来给曲母瞧。 曲母还没开口,几个舅舅先炸了。 几个人同时瞪圆了眼,脸色涨红。 这可是自家地盘,敢动他们心尖上的小宝贝? 曲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在村里也算有头有脸,亲戚之间最是护短。 更何况曲聆野从小就是全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来,二舅抱!小野别怕,让二舅看看伤着没?” 曲颂轻一把把曲聆野捞进怀里,心疼得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孩子的身子,仔仔细细检查那几处红肿的地方。 手指刚碰上去,曲聆野就“哇”地又一声哭出来。 曲颂霖更狠,几步冲上去,直接掐住傅以安的衣领,拳头抡圆了就要砸脸。 傅以安头一偏躲开,顺势扣住对方手臂,稳稳制住。 手腕一翻,精准锁住曲颂霖的手肘关节。 打身体无所谓,但脸不能挨揍,那太丢人。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6章 给公婆送东西 但毕竟年岁不轻了,再加上大太阳底下晒着。 可即便如此,眼下的日子,已经比他们做梦想到的还要好了。 想当年,在城里的日子一去不返。 如今虽说住在乡下土屋,可一家人平安团聚,还有什么不知足? 一进门,傅纳川立马去打水,他先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接着又烧了热水,给躺在床上的杨曼擦身子。 边忙活边叹气。 “都怪我太莽撞,要不是我年轻气盛,咱们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们家祖上可是有名的大户人家,从清末发迹起就一直帮着国家做事。 曾祖父捐过军饷支援抗战,祖父主持修过三座跨江大桥,父亲更是在五十年代带头筹建了全县第一所免费小学。 谁能想到,这样一门忠良之后,到头来却被当作“剥削阶级残余”下放到这种偏远山村来受罪。 杨曼一听他又开始抱怨,立刻皱起眉头。 “你怎么老爱啰嗦这些?整天翻旧账,有什么意思?下放又怎么了?难道待在城里就能躲过风雨吗?人心险恶,哪里都一样。” “要不是下放,咱们能遇见晚霞那孩子吗?你能想象吗?一个外姓姑娘,把咱们当亲爹妈一样伺候,嘘寒问暖,端茶递药,连儿子都不如她贴心。” 她抬手指了指外屋。 “你再看看你那个宝贝儿子!管过我们一天?” 对眼下的日子,她其实挺满意。 傅纳川听了这话,怔了片刻。 想想也是,晚霞这孩子,心善,手勤,嘴甜,待人真诚。 “行行行,我不说了。” 他笑着摆摆手。 “那你中午想吃啥?炖点南瓜粥?还是煎两个鸡蛋?我给你做。我刚听说,下午三点半才出工,吃完饭还能歇一会儿。” 他眉开眼笑地问。 正说着,曲晚霞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她抬头看见屋里这一幕。 傅纳川蹲在地上烧火,杨曼靠在床头微笑。 忍不住心想:傅以安那么讨人嫌,肯定是隔代遗传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长成那样? “爸,妈。” 她轻声喊了句。 又低头教怀里抱着的小孩。 “小鱼,快叫爷爷、奶奶。” 曲秋娥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爷爷。” “奶奶。” “哎哟喂!” 杨曼激动得简直要跳起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推开身旁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傅纳川,踉跄两步抢上前去。 “好宝贝啊!长得真是俊得很呐!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儿,眼睛又大又有神,像过年时候贴在门上的胖娃娃画一样,红扑扑的,招人疼得不行!” 她说着说着,声音都微微发颤,眼眶更是一阵发热。 几十年了。 自从儿子傅以安惹出那场祸事之后,他们老两口就被迫搬离县城,躲到这个偏僻村子避风头。 这些年孤苦伶仃,连个亲人都不敢联系。 如今突然见到孙女站在眼前,怎不叫她热泪盈眶? 傅纳川也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他搓着手,不停地点头,嘴里反复念叨。 “好,好,真好……” 当年生完傅以安后,他和老伴一直盼着能有个闺女。 可命运弄人,无论怎么努力,上天始终没再给他们这个机会。 几十年过去,白发渐生,他们早已放弃了希望。 可谁能想到,在暮年之际,竟凭空多出一个孙女来! 只是,他们穷啊。 翻遍全身口袋,也只有几毛零钱。 连个布娃娃、一块糖都没法拿出来给孩子。 看着两位老人激动得满脸通红,曲晚霞站在一旁,终究不忍心再多追问什么了。 她看得出来,尽管生活清贫,但二老精神尚好。 既然如此,那便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村东头的土路上扬起一阵尘烟。 曲父和曲母忙完了,现在来接接女儿回家。 两人肩上搭着粗布毛巾,手里提着刚煮好的鸡蛋和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一路上,他们碰见了曲颂轻和他的两个兄弟正从河边挑水回来。 “姐在牛棚那边。” 曲颂轻抹了把汗,喘着气说。 “刘大爷刚才看见她进去了,估摸着是去看傅家两位老人了。” 曲母闻言,眉头微微舒展。 “果然是她。这孩子,心最细。” 曲父则点了点头。 “傅以安是混账东西,打小就野性难驯,闯祸不断。但他爹娘为人实在,厚道本分,待人从不耍心眼。村里哪家有难处,他们能帮就帮,从来不推脱。” 之前曲晚霞每次回村,都会在父母面前提起傅父傅母对她的照顾。 她说住在傅家这几年,没吃过一顿冷饭,没穿过一件脏衣。 就连冬天洗衣服的活都被婆婆抢着干了。 瞧她那皮肤,依旧白嫩细腻,哪像是乡下长大的姑娘? 倒像是城里大户人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小姐。 正因如此,曲父曲母才对她百依百顺,毫无保留地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他们心里清楚,自家穷,给不了女儿富裕的生活,也不能替她撑腰遮风挡雨。 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选择,让她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而此时此刻,傅家那两位失散多年的亲人,也刚刚抵达村子边缘。 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点干粮,其他东西都不敢多拿。 真正能带进来的物资,还是昨天借着曲晚霞“送彩礼”的名义,才得以顺利运进来一些。 毕竟现在他们的身份太过危险,一旦暴露行踪,不仅自己会遭殃,更可能连累曲晚霞。 村里那几个惯会抓人小辫子的眼线,可是天天盯着风吹草动呢。 所以他们连傅家住的房子都没敢进,只远远望着那熟悉的院墙,站了一会儿。 而在不远处的小路上,曲颂邺正独自走着。 他手里紧紧抱着一把刚从山坡上采来的野花。 “娘,你说傅家叔叔阿姨平时看着都挺和善的,说话也客气,待人接物一点架子没有,心地也不坏,咋就偏偏养出个傅以安这样的混账玩意儿呢?简直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7章 中暑 那是尊严的问题,是他作为男人最基本的底线。 这一下反手竟让他给拦住了,曲颂霖火更大了。 “哟?你还敢反抗?” 在他看来,傅以安不过是个外姓女婿,凭什么在这里嚣张? 胳膊肘猛的一顶,力道十足。 这股劲儿是从日复一日的农活中练出来的。 可傅以安不一样,从小请师父教拳脚,日日苦练,真拼起来十个曲颂霖也赢不了。 问题是,这人是他小舅子啊,哪能真下狠手? 只能守不能攻。 曲颂霖察觉到他在刻意让着自己,顿时心中涌上一股被轻视的怒火。 现在战斗的目的已不只是为了替孩子出口气那么简单了。 曲颂邺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毫不犹豫地卷起袖子,大步流星地往前冲去。 “到我家门口还敢撒野?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天非得打得你满地找牙,跪地求饶不可!我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到了战圈边缘,一记直拳朝着傅以安的侧脸挥去。 与此同时,曲颂轻迅速把怀里的孩子塞给站在一旁的曲父。 “爹,你先把小野接过去!” 他一边喊,一边一个箭步加入了战局,与曲颂霖并肩作战。 原本还能从容应对、游刃有余的傅以安,顿时陷入了被动局面。 接连几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肩膀、胸口和后背,痛得他闷哼一声。 曲秋娥站在不远处,睁大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舅舅加油!再用力一点!” “打他!狠狠地打那个坏蛋!” “不要让他站起来!” 傅以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的乖儿子和闺女啊,你们俩配合得还真是天衣无缝。 一个在正面冲锋陷阵,一个在后方摇旗呐喊,简直是把我当成活靶子了。 就这么一分神的工夫,背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两拳,力道之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曲晚霞看到傅以安终于开始吃瘪,不由得拍手大笑。 她蹦跶着凑上前去,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抬腿就是两脚,专往屁股上踹。 两声闷响过后,傅以安身体一歪,差点当场趴下。 上一次见到傅以安吃亏,还是当初被人五花大绑押进村子的时候。 那次连她自己都被吓得躲在柴堆后面不敢露头,差点遭了殃。 如今看他被人围殴还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戏! 曲聆野躲在角落里,眼角都快挤出泪花来了。 曲爸和曲妈抱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站得远远的。 他们既没有劝阻,也没有惊慌。 谁让傅以安被打,本来就是大家心里都盼着的事呢? 傅以安偶然间瞥见曲晚霞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气得牙根发痒。 这死丫头! 他也懒得再闪躲了,反正越躲只会被打得越惨。 于是,他突然松开双臂,整个人重重地往后倒在地上。 他不还手,也不反抗。 曲颂邺他们正怒火中烧,见状更来劲了。 曲晚霞站在一旁,看得直皱眉。 这傅以安该不会真疯了吧? 不还手她能理解。 寄人篱下嘛,若是还手,便是以卵击石,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可现在这副模样,直接躺平在地上,任人拳打脚踢,像沙包一样被随意对待? 越看越不安,怕他真被三个弟弟联手打出个好歹来。 她赶紧几步冲上去,一把拽住正挥拳的曲颂邺。 “行了行了,别打了!再打真要闹出人命了!你们想把他打死吗?” 说完还不解气,转身抬脚狠狠踹了傅以安一脚。 “滚回你房间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傅以安一声不吭。 你们不是都想看我惨吗?那就打死我算了。 曲颂霖脾气最急,素来一点就着,看他这副死样子,顿时更加恼火。 他挣开姐姐的手,抬起腿又要踹过去。 “你耳朵聋了?我姐说的话听不见?装什么死!” “我说话你当放屁?” 曲晚霞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曲颂霖的手臂。 她回头俯身催促傅以安。 “快起来,回屋去!你还想在这儿赖到什么时候?快走啊!” 听到她声音里的那一丝焦急,傅以安心里悄悄弯了弯。 原来…… 她并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我站不起来了。” 他忍着腰间钻心的疼痛,轻描淡写地开口。 腰都快被踹废了,以后谁给她撑腰? 没人了。 曲颂轻和曲颂邺虽然气还没完全消,但看着傅以安脸色惨白、浑身是伤的模样,也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闹大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一边架起他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他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狠狠将他摔进屋内。 “姐,你脚疼不疼?刚才踹那么狠,会不会伤到自己?” 曲颂轻一脸关切地转头问。 “要不我给你烧点热水泡泡吧,能缓一缓。” 曲颂霖也在旁边连连点头。 “对对对,泡泡好。泡一泡,活血化瘀。” “不然明天准青一大片。” “姐可不能落下毛病。” 曲晚霞轻轻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纸糊的,哪有那么容易伤着?快进屋吧!别在外面吹风了。” “今天太阳太毒了,晒得人头晕,一个个都回去歇着。” 说着,她拉着曲爸和曲妈的手,径直走进了堂屋。 屋内的空气闷热,她仰起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了满满一杯凉水。 她原本是抱着一腔怒意来的,满心想着要看他崩溃失控的模样。 那样,心里的恨才能稍稍化解几分,才算出了口恶气。 可现实却像一拳狠狠打进了厚厚的棉花里。 确认曲聆野确实没有大碍,几个弟弟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在了曲晚霞身上。 曲颂轻赶紧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过来。 “姐,你洗洗脸吧!” “擦擦脸,凉快凉快,别中暑了。” 曲颂邺也没闲着,手里扇着一把旧蒲扇。 “这样就能凉快点了。” 曲颂霖没什么特别能做的,索性转身钻进屋里,把床上铺着的那张老旧竹凉席搬了出来。 他两手抓住凉席两端,用力一折,然后高高举起,在空中呼啦呼啦地甩动起来。 “你们俩真是笨得可以!” “这凉席扇起来风头比扇子大多了,懂不懂?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他又开始在一旁评头论足。 两个弟弟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曲母一听这话更是烦得不行。 她猛地提高嗓门,冲着三个儿子大声嚷道。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8章 补一刀 “吵死了!你们仨都给我滚去厨房做饭!一个个在这儿杵着当摆设吗?饭还要不要吃了?” 兄弟三人闻言,满脸不情愿地对视一眼。 最终,三人谁也不理谁,脚步拖沓却还是气哼哼地朝厨房走去。 曲父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心里清楚得很,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时候最容易“祸从口出”。 前脚刚骂完孩子,后脚就得轮到自己头上。 “小野,回房找件衣服穿上吧。” 曲母缓了缓情绪,转头看向曲聆野。 “光着个身子成啥样?外人看见还不笑话?” 曲秋娥紧紧拉着哥哥的手。 “我也去!我要帮哥哥挑漂亮的衣服穿。” “等会儿。” 曲晚霞突然出声。 她一把将曲聆野拽到面前。 “你给我说实话,你的衣服是怎么不见的?屁股又是怎么伤的?” 家里人都讨厌傅以安,尤其是这两年。 只要孩子一说被打了,立马就信了八九分,根本不会多想。 可在曲晚霞眼里却不一样。 她是亲妈,亲手带大的儿子是什么脾气、什么性格,她比谁都清楚。 这事若真如表面所见,那反倒奇怪了。 曲母原本正皱着眉整理衣袖,听到女儿这句质问,动作也顿住了。 这两天她天天骂傅以安,可对方一直低头不语,连一句反驳都不敢有。 怎么今天突然胆子肥了,不但敢动手,还敢动到她亲孙子身上? 这反常之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立马站起身,转身便朝门外走去,留下曲聆野和曲晚霞母子俩单独谈话。 走之前,她还顺手弯腰抱起了正坐在角落的小女孩曲秋娥。 面对妈妈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曲聆野心里“咯噔”一下。 他低下头,手指不安地抠着裤缝。 虽然平时爷爷奶奶疼他,舅舅也宠他。 可只要他妈一旦动了真怒,那可是谁也拦不住、救不了他的。 他越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反而越说明事情不简单。 “不肯说?” 曲晚霞眉头一皱。 “你是打算跟我装哑巴?” “行啊。” 她冷笑一声。 “那我自己去找人问,总有人 会告诉我真相。” 说完,她抬脚就要往门口走去。 曲聆野一下子急了眼,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死死抱住妈妈的腿。 “妈妈!别去!求你别去!我说!我都告诉你,真的,全都告诉你行了吧!” 他声音带着哭腔。 “要是让那个坏蛋开口,他还不得往死里冤枉我?肯定添油加醋,说我故意害他,说我欺负他!那一通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到时候你不信我,又要狠狠揍我一顿……” 他越想越害怕,抱着妈妈腿的手攥得更紧了。 “我、我才不要呢!我不想被打,也不想被冤枉!” “妈妈……我是故意在他身上拉屎撒尿的……就为了给你出气。我知道你一直讨厌傅以安,嫌他傲慢无礼,所以我就想替你教训他一下……” “后来他气坏了,跑去洗衣服,连澡也洗了。我的衣服那时候不小心掉河里了,我追过去捞,结果踩到一块滑溜溜的石头,脚下一打滑,‘扑通’就摔了一跤,屁股就是那时候蹭破的……真的,就这么回事……” 他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曲晚霞。 “妈妈,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下次我真的再也不敢下河了,保证不去了,你信我……” “你别打我……好不好?” “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疼都疼过了……” “要不……我站着罚一个小时?就在客厅站一个小时,不动也不说话,行不行?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河边太危险了,水流湍急,稍不留神就会滑倒溺水。 曲晚霞早就三令五申,严禁孩子们靠近河边玩耍。 上回曲聆野偷偷跑去玩水,被她发现后当场拎回家,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 这回倒好,不但没吸取教训,居然还主动往河里跳,简直胆大包天! 可偏偏,从听见他说“在傅以安身上拉屎撒尿”那刻起,曲晚霞嘴角就开始不停地抽搐。 她内心翻江倒海,简直哭笑不得。 这孩子,怎么脑子能想到这种招数?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傅以安那个人素来高傲自负。 按理说被人这样羞辱,早就该暴起反攻,把曲聆野打得鼻青脸肿、嚎啕大哭才对。 可这事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过了半天,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她蹲下身,轻轻牵起曲聆野 那双还带着凉意的小手。 “妈妈不让去河边,是真的害怕你出事。河水看着平静,其实底下暗流涌动,一不小心就会被冲走。罚你,也是希望你能长点记性,记住今天的教训,知道吗?” 曲聆野仰着头,一点一点地点了点头。 “那……下次能不能不打屁股?”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在臀部上揉来揉去。 “好疼啊!刚才在石头上蹭了一下,现在还在烧呢,像被火燎过一样!连裤子贴着都难受!” 曲晚霞听到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次确实不打了。是妈妈一时冲动,也有错的地方。不该让他带你下河洗澡。毕竟那水不干净,万一伤着你,我后悔都来不及。” “哇!妈妈最好了!” 曲聆野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下一秒,他就扭头往外冲,边跑边喊。 “我去告诉曲秋娥!妈妈答应以后不打我屁股啦。”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穿过院子,消失在竹篱外的小路上。 曲晚霞站在原地。 想了想,她终究还是转过身,脚步沉稳地朝后院走去。 她必须去找傅以安问个清楚。 被亲生儿子当众泼了一身屎尿,那种羞辱、难堪和绝望,到底是什么滋味? 傅以安依旧瘫坐在地上,靠在墙根下。 听到脚步声,他慢慢抬起眼。 “哟?来看我死没死透?是不是担心乌鸦还没吃完,得亲自补一刀?” 曲晚霞脚步一顿。 “做梦呢?” 她走到门框边,倚靠上去。 “你要真死了,乌鸦早把你叼干净了。这会儿估计只剩一把骨头渣子,风一吹就散了。” 傅以安咬着牙,手臂撑地,艰难地将自己往上提了提,终于坐得端正了些。 他抬起眼看向她。 哪怕此刻浑身散发着腐臭,那股贵公子的气质却一丝未减。 曲晚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顿时翻了个白眼。 装! 接着装! “让我被乌鸦吃掉?”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49章 时代已经变了 “你心也太狠了吧?就算有怨,也不必咒我死无全尸吧。” 曲晚霞闻言,猛地直起身,几步冲到他面前。 “我狠?你别笑掉大牙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当年是谁得罪成朗?嗯?是谁一句话不对就硬顶回去,害我也被牵连抓走?”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成朗亲口说,只要你跪一下,只要一下!他就放我走!又不是让你砍头谢罪,也不是要你断胳膊少腿,只是跪一下!而已!” “结果你呢?” “你站在那里,冷冰冰地看着我,说我不过是个丫鬟,随他们怎么处置都行!你说‘不必为一个奴婢坏了规矩’!呵……一个丫鬟?那年我才十五岁!跟你认识整整七年了!从八岁那年开始端茶送水,冬天给你暖手炉,下雨天替你挡伞,哪一天不是尽心尽力?” “就算是养条狗,七年也该有感情了吧?喂它一口饭,它都会摇尾巴!可你呢?傅以安,你倒好,为了你的所谓‘体面’,任由我被打得遍体鳞伤,衣服都被撕烂了,差点……差点就被那群畜生糟蹋!”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你告诉我,那你心里,有过哪怕一丝心疼吗?” “傅以安,你摸着良心说,咱俩谁更狠?”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傅以安看她的眼眶红得厉害。 他那张向来镇定自若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傅以安突然懂了。 为什么她会恨他。 不是因为一次两次的冷漠,不是因为某一句难听的话。 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种深入骨髓的轻贱与羞辱。 “阿釉……” 傅以安终于开口了。 那些在傅家的日子,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其实傅以安也不是一直混蛋。 有时候他脑子清醒,也会蹲在桌前,一笔一划教她写字,耐心得不像平时的他。 有那么几次,她差点就信了。 可转头他又把她踹回现实。 朋友喝醉了问他。 “你是不是喜欢她?” 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 “不过是个捡回来的野猫野狗,养着玩玩还行,当老婆?还不够格。” 干爹干娘听见了,气得脸色发白。 骂他说话刻薄,逼他以后对她好点。 他却冷笑一声。 “一个乞丐出身的丫头,配吗?” 一件件,一桩桩。 她说不出具体哪一天彻底死了心。 从头到尾,她在对方眼里,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以随意取乐的玩意儿。 曲晚霞静静站着。 她没有质问,也没有再流泪,只是沉默地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我不是不想给成朗跪下求他放过你。” “我是不能。” “从小我跟他就势不两立。我喜欢的东西,他非要毁掉才甘心。小时候我最喜欢的狗,他当着我的面打断了腿;我画的第一幅画,他拿火烧了。如果他知道我在乎你,他一定会当着我的面整死你。” “只有让他觉得你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他才不会找你麻烦。” 曲晚霞的睫毛轻轻颤着,垂下的手指慢慢收紧。 是这样吗? 他是想护着她?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 可仔细回想,他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她开始一点点回溯过去的点点滴滴。 他替她挡下流言、在众人面前站出来维护她,这些举动,真的只是出于同学间的善意吗? 成朗确实变态,见不得他过得好。 这是傅以安亲口说的。 而曲晚霞知道,这话绝非空穴来风。 成朗的性格向来偏执,尤其在涉及傅以安的事情上,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 只要傅以安拥有的东西,哪怕只是被人多看一眼,成朗都会觉得那是对自己的挑衅。 以前她骑过傅以安的自行车,成朗二话不说抢过去砸了。 上学时也处处跟他较劲。 从初中起,两人就像是被命运绑在一起的对手。 考试榜单上,他们永远是你追我赶。 可这种竞争,在成朗眼里早已演变成了仇恨。 看到曲晚霞靠在门边不说话。 傅以安咬了咬牙,撑着地面艰难地站起来,走到她旁边。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曲晚霞几乎能感觉到那视线的重量。 “你干嘛?” 她开口。 “靠这么近想干什么?” 傅以安看着她。 “曲晚霞,我喜欢你。不是现在,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那时候我太傻,不懂什么叫心动。” 他苦笑了一下。 年少时的自己,骄纵、张扬、目中无人。 他从小就被捧在手心,身边全是优秀的人,家里宠着,别人羡慕。 可曲晚霞不一样。 她不会迎合,也不懂讨好,甚至显得有些笨拙和生硬。 就算他爸妈把她当亲女儿待,她还是格格不入。 饭桌上她吃得很少,说话更少。 他母亲热情地夹菜,她也只是低着头轻轻说声“谢谢”,从不主动搭话。 朋友老拿她开玩笑,说他早就有个童养媳。 那句话第一次响起时,他还笑着推了那人一把。 后来听得多了,他也开始觉得烦躁。 什么年代了? 还童养媳? 他皱着眉,语气不悦。 这世界早就不是过去那个讲究门当户对、指腹为婚的旧时代了。 更何况,那笑话里还裹着她,一个他连正眼都不敢多看的女孩。 可他妈每次问曲晚霞。 “想不想当我家媳妇儿?” 她每次都干脆利落。 “不想,我不喜欢他。” 每次听到这句话,他都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 一次都没答应过。 无论私下问,还是当着众人面问,她的回答从来都一样坚定。 那一次,他在楼梯拐角听见母亲低声劝她。 “以安这孩子其实对你挺上心的,你要是愿意,咱们两家早就能定下来。” 曲晚霞的回答依旧冷淡。 “我不愿意。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原来在她眼里,他是这样的。 凭什么看不上我? 他是傅家唯一的儿子,成绩优异,长相出众。 学校里多少女生暗中写情书,偷偷塞到他抽屉里。 可偏偏她,任他如何靠近,都冰冷到底。 于是他开始故意在她面前炫耀,带女生回家吃饭。 至少她注意我了,哪怕是因为讨厌。 直到五年前,她给他下了药。 那天是她生日,他偷偷准备了礼物,却被她一句话堵了回来。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0章 发烧 “你来干什么?我又没请你。” 他硬着头皮留下来,喝了一杯她倒的果汁。 后来的事,记忆模糊,只记得身体滚烫,意识涣散。 “那一晚,我才真正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你。” “那时候,我开心得想哭。” 那一夜的失控,让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他不要别人,只要她。 话没说完,曲晚霞猛地转身,眼眶发红。 “开心你大爷!” “你当你的喜欢是宝?谁稀罕!” 她怕。 怕这是另一个玩笑,怕自己一旦心动,就会再次被狠狠摔下。 她要他恨她,恨得牙痒痒,那样她才心里痛快! 说完她拔腿就走。 眼角的泪终于滑落,她胡乱抹了一把,头也不回地冲进走廊的黑暗里。 傅以安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悄悄往上弯。 他知道她不是真的讨厌他,否则不会红了眼眶。 不接受? 没事。 他有的是时间等。 傅以安被打得躺床上动不了了。 曲晚霞回到房间,翻来覆去,困意全无。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他明明可以坐豪车上学,却非要骑车等她一起。 发烧请假,第二天课桌里却多了一盒退烧药。 现在想来,竟不是玩笑,而是笨拙的告白。 他被逼着入赘曲家,也不闹,也能懂了。 当初曲家家道中落,父亲以婚约为筹码,逼他签下入赘协议。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掀桌走人,可他没有。 他签了字,还笑着说。 “正好,省得我再追你了。” 那时她以为他是无耻。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他根本不是被迫的,而是心甘情愿的。 可转念一想,曲晚霞冷笑出声。 喜欢? 别开玩笑了! 谁家的喜欢是这种模样? 当年他妈问他。 “傅以安,你真不考虑曲晚霞?她也不差,你们从小就认识。” 他听后,嘴角一勾。 “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绝了,只剩她一个,我也不会碰她一下,脏了我的手。” 他最要好的兄弟看不下去,私下劝他。 “你明明 喜欢她,装什么清高?” 傅以安一听,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们俩是不是眼睛瞎了?看不出我烦她都烦到骨子里了?” 曲晚霞受他欺负的次数,早就数不清了。 喜欢她? 骗鬼呢! 曲晚霞越想越气。 他那次说是在暴雨夜里救了她。 车抛锚在半路,是他开着车来接的,还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可现在想想,那说不定根本就是个巧合。 或者他压根就是故意等在那儿,就为了让她欠他人情,然后继续踩她一脚! 至于他说“喜欢”她? 更是扯淡! 那句“我喜欢你”,八成是故意气她的。 报复她五年前在他酒里动手脚的事。 当年她一怒之下,在他的庆功酒里掺了芥末油。 结果他一口喝下,当场脸色发青,呛得直咳。 虽然事后她后悔了,可他一直没提,她也以为这事过去了。 现在才明白,这人记仇记到骨子里,十年都不会忘! 她这些年忍他、让他、不还口、不还手。 你以为她是懦弱? 她只是寄人篱下。 父亲早逝,母亲体弱,弟弟年幼,家里全靠傅家接济。 曲晚霞越想越窝火,她猛地一拳砸在床上。 睡在她身边的女儿曲秋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猛地惊醒。 “妈妈……妈妈……” “乖,妈妈在这儿,不怕,不怕……” 曲晚霞立刻收起满腔怒火,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 等小家伙在她怀里重新睡踏实了,曲晚霞才缓缓松开手。 她立刻跳下床,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直奔后院。 后院的杂物房年久失修,门板早就腐烂,连个像样的门锁都没有。 她伸手一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长响。 可床上那人,依旧一动不动。 她心头的火气瞬间往上直冲。 以前在傅家的时候,她半夜起来上厕所,脚步稍微重了一点。 傅以安就在房间里大吼。 “吵死了!不知道别人要睡觉吗?存心扰民是吧?” 可如今呢? 她已经闯进了他的房间,他倒好,眼睛紧闭,躺在那儿纹丝不动。 果然,从前是故意找她麻烦! 想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几步冲到床边,抬手就是两拳狠狠砸在他肩头。 “傅以安!你他妈装死是吧?醒过来!” “给我睁眼!听见没有?!” 她不敢大声,生怕惊动隔壁卧室里的父母。 要是被他们看见她在深夜冲进未婚夫的房间又打又骂,传出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闲话来。 她接连喊了几声,可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曲晚霞气极反笑,干脆伸手一把拽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 抬手便要扇他脸。 可就在她的手掌快要落下时,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额头。 烫! “这……他发烧了?” 曲晚霞愣住了。 “傅以安?” 她又俯身凑近,连喊几声,可他依旧闭着眼。 她心头猛然一紧。 不管他? 就这么转身走人? 可转念一想,他现在就已经够让人厌烦的了。 要是真烧坏了脑子,成了个傻子,那岂不是更要天天围在她身边打转? 曲晚霞瘫坐在床边,双腿一软。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图个清静回家待几天,结果摊上这么个祖宗! 心里越想越憋屈。 可眼下人烧得这么厉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烧死在床上。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折回自己房间,摸出了半瓶布洛芬。 蹲在床边,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试图撬开他紧闭的嘴唇。 可他牙关咬得死紧,根本塞不进去。 她气得皱眉,干脆用指甲顶住他下唇,用力一掰,终于把药片塞进了他嘴里。 接着,她抬起水杯,往他嘴角一点一点地喂水。 可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曲晚霞气得直跺脚,抬手就在他胸口狠狠拍了两下。 “你这个混蛋!” “病成这样还不省人事,活该!烧成傻子才好呢!” 可嘴上说得狠,心却在发颤。 她把杯子往地上一放,伸手圈住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起来,别装死,喝水。” 又端起水杯,一点点往他嘴里喂。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喉结。 这次,他终于咽下去了,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停下。 发烧就得多喝水,循环才快。 她的右臂早已开始酸胀,肩膀也隐隐作痛她知道,一旦停下,这人说不定又会昏睡过去,体温只会越烧越高。 而她不能看着他这样不管。 水终于喝完了,她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他推回床上。 他的头陷进枕头里,眉头皱了皱,却没有醒来。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可刚走到门边,她突然一顿,那药,是不是过期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 找药时太急,根本没看清保质期,要是吃错了药,病情加重怎么办? 她越想越慌,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真是笨死了!” 她低骂一句,赶紧跑回浴室,拧开水龙头接了盆凉水。 回到床边,把毛巾浸湿,拧得半干,轻轻敷在他额头上。 想了想,她又一把扯开他胸前的衣领,露出他被汗水浸湿的锁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1章 乘人之危罢了 她再次把毛巾浸透,叠成三层,直接盖在他胸口。 “你这个该死的!” 她低吼。 “发烧成这样也不吭一声,非得等人发现才装可怜?” “等你好了,我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她越想越气,脑子里全是他的臭毛病。 平日里吊儿郎当,说话带刺,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感受。 现在倒好,病倒了还得她来收拾烂摊子。 等他清醒了,她一定要让他跪着求饶。 气头上,她手又忍不住,顺手甩了他两巴掌。 傅以安被拍醒了,他缓缓睁开眼。 入眼是斑驳的天花板,然后是蹲在床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绷着小脸,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全在骂他。 他默默闭了闭眼。 说实话,真够气人的。 她骂他的话一句句钻进耳朵。 他有那么糟吗?明明他也做过不少对她好的事。 可她只记得他做的坏事,一句好话都不肯提。 傅以安喉咙一滚,目光紧紧盯着她的侧脸,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曲晚霞骂到嗓子冒烟,声音都哑了几分,终于消停了。 伸手一摸,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搭着的毛巾都被体温烤得暖烘烘的,甚至有些发烫。 她皱了皱眉,迅速拆下来,动作利落地丢进冷水里搓了搓。 再拧干后,她又轻轻盖回到他额头上。 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换了一轮又一轮的冷毛巾。 “你他妈真行!” 她咬牙切齿。 “发烧就发烧,装什么沉默是金?你是铁打的啊?” “你给我等着!” 她恶狠狠地补了一句。 傅以安没答话,呼吸微弱而沉重,意识飘飘荡荡。 可就在混沌中,听见她骂人的声音,他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 不等了。 整整五年的等待,他真的,等够了。 这房间本是杂物间,狭小昏暗,堆满了尘封的旧物。 可他早就把所有东西全清了,连一根多余的木条都没留下。 如今,除了这张床,屋里空空如也。 曲晚霞蹲得腿都麻了,她试着站起身,结果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干脆一屁股坐在床边,姿势狼狈却不自知。 她伸手去摸他额头,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被那骇人的热度惊得缩了一下。 干脆烧成傻子算了,烧坏了脑子,说不定反倒安分了。 可想想,又不敢真动手。 万一真出了事,她担得起吗? 她只能认命,认认真真地继续一遍又一遍换毛巾。 又过了许久,已经记不清换了多少轮毛巾了。 曲晚霞困得眼皮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 终于,在又一次撑不住时,头一歪,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傅以安身上。 她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裙,冷风一阵阵往身上钻。 当她的身体一贴上他滚烫的体温,本能立刻占据了上风。 她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贴得更紧。 傅以安烧得昏昏沉沉,梦里不知不觉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雨夜。 曲晚霞站在他面前,眼神坚定得近乎偏执。 她亲手给他下了药。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早就把她放在心上了。 被她绑起来时,他满脑子都是怒火。 可事后,药效褪去,冷静下来,他又偷偷高兴。 她只对他这么做,没对别人。 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双手被牢牢捆在床头,动弹不得。 他拼命嘶吼,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她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回应。 家里的保姆刚好请了假,说是家里有事,已经走了好几天。 整栋房子空荡寂静,只有他的吼声在回荡。 最后,是他爸妈出差回来,才终于发现了异常。 整整两夜,他像被丢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浑身滚烫。 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而曲晚霞那时,想法简单得可笑。 没有多复杂的计划,也没有深思熟虑的阴谋。 她只想报复他。 那天,她刚找到亲生父母。 可就在那一刻,那个该死的系统突然跳出来。 “警告!穿错世界了,宿主认错了。” “本系统绑定任务失败,原定剧情线已偏移。” 她愣住了。 原来,她不是什么命定女主,只是个误入这本小说的穿书者。 她原本的打算,是等傅家父母回来,就坦 白一切,然后跟着亲生父母离开。 而傅以安呢?他迟早要娶别人,迎娶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 与其等他有一天嫌弃她,不如她自己潇洒转身。 可回家的路上,她被人堵在了小巷口。 “你以为你是谁?配得上傅以安吗?癞蛤蟆还想飞上枝头?” “他养你,就跟养条猫狗一样,图个新鲜劲儿,你倒好,死缠烂打不肯走,简直不要脸!” 她一听,脸颊涨得通红。 可更让她愤怒的是,她说的某些话,竟然与她这些年亲眼所见吻合。 她转身就冲进附近的药房。 “我要买药。” “专治畜生动情的那种。” 店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拿出了那瓶强效催情剂。 他不是嫌她低贱吗? 好啊。 那就让他也尝尝,被当成玩物,只能任人摆布的滋味! 事后,她的确有点儿心虚。 傅以安是混蛋,这没错,可他爸妈呢? 他们对她真的很好。 自己这样对付他们的儿子,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可事已至此,箭已离弦。 她从不做让自己低头的事。 于是,她咬咬牙,收拾行李,一言不发地走了。 那天晚上,傅以安浑身发烫,体温高得吓人。 曲晚霞靠近他时,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意。 可她刚一贴上去,他立马像抓住救命绳似的,死死搂住她。 “曲晚霞……曲晚霞……” “别走……别丢下我……” “你给我说清楚……” “到底……为什么?” 曲晚霞憋得眼前发黑。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他纹丝不动,嘴上还在断断续续地叫她名字。 “晚霞……晚霞……别走……” “傅以安!你疯了是不是!” 她怒吼出声。 “放手!再不松手我踹死你!” 她厉声警告,脚已经蓄势待发,一怒之下,张嘴就咬上他脖子。 他疼得浑身一颤,肌肉猛地绷紧。 过了几秒,才缓缓睁开眼。 “对不起……弄疼你了。” 他的手没有松开,反而轻轻拍着她后背。 她 火气正旺,哪里受得了这种轻柔的动作? 猛地一挣,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把他从床上狠狠掀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他后背重重砸在地上。 她跳下床,几步冲过去,直接压住他。 “傅以安!你个王八蛋!老子怕你烧傻了守着你,一口水一口药地喂你,你倒好,趁人之危占我便宜?今天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认不出自己姓什么,我就改姓!” 傅以安被打得直哼,脸色惨白。 “祖宗……我烧得都快断气了,浑身像被火烤,骨头都快化了……哪有劲儿占你便宜?别打了……真要死了……” 他浑身湿透,额发紧贴额头。 曲晚霞的手悬在半空。 她狠狠咬了咬牙,最终从他身上爬起来,转身又狠狠踢了两脚。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2章 能下床了 随即气呼呼地回屋。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满脑子还是傅以安。 他的脸、他的声音、他滚烫的体温,一遍遍在她眼前闪现。 她一骨碌爬起来,换上干净睡衣,径直走向曲秋娥的房间。 曲晚霞将脸深深埋进孩子温软的脖颈里。 她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眼皮沉重地合上。 可傅以安这病,真不是闹着玩的。 他烧得更厉害了,整张脸红得发紫。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咳出了血。 曲晚霞急了。 她生怕他真烧糊涂了,赶紧让曲颂邺火速去请村里的老医生。 老医生背着药箱,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进屋子。 他坐在床边,轻轻搭上傅以安的脉门。 “郁结于心。” 他慢悠悠道。 “这孩子,心里有大坎儿,气都堵死了,血走不动,才淤在肺里。” 吐血? 那是瘀血在往外排,反而是好事。 “排出来了,路通了,病才好得快。你们别慌,按方子吃药,静养着,熬过去就好了。” 他开了一堆药,说要好好歇几天。 曲晚霞一听这话,火气蹭地就往上冒。 “钱叔,有没有那种,又苦又辣,喝了让人翻白眼,但又死不了人的药?您药方里多加点,改天我上山挖药材,双倍补您。” 曲颂轻小声问道。 他眼巴巴瞅着钱老头。 只要别出人命,哪怕让傅以安在床上躺三个月,天天拉肚子,那也是老天开眼! 曲颂邺连忙点头。 “对对对!您尽管加!加得越狠越好!我们空了就上山,黄精、茯苓、天麻,您点名要啥,我们挖够了立马给您送去!” 钱老头气得胡子直抖。 “你们当我是老神仙?手一挥就能变出毒不死人却能折腾死人的药?我这是医馆,不是炼丹炉!啥药都能给你配?你们这是要我当江湖郎中,还是逼我走歪门邪道?” “行了!药我开好了,谁去卫生所取?来个人跟我走!” 话音刚落,人就往外走。 这老头就这样,脾气怪归怪,说话难听,下手却从不伤人性命。 他骂人比药还苦,可救人比菩萨还灵。 可问题是,谁去拿药? 这药一拿到手 ,就得回来煎,端去给傅以安喝。 那家伙现在病恹恹的,谁也不理,只认亲妈喂的饭。 可他妈在镇上亲戚家走不动,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药要不及时喝,他肯定又喊“你们要害我”,闹得鸡飞狗跳。 上次曲大嫂给他送粥,碗没端稳洒了一点。 他当场翻脸,说她咒他“泼汤泼水,断子绝孙”,吓得人家几天不敢进他屋。 “猜拳吧。” 曲颂邺憋了半天。 两个哥哥站在旁边,一个低头搓手,一个望着天。 结果……他输了。 从他蔫头耷脑地出门,到捧着药包回来,嘴里就没停过。 “狗东西……装病装上瘾了是吧?以为躺着就能当皇帝?药都给你抓了,还嫌不够苦?老子巴不得你喝完直接上西天!” “你爹当年砍柴摔断腿,都没哼一声,你倒好,喝口药就跟遭了凌迟似的,嚎得全村鸡都不下蛋!” “装什么虚弱?昨儿我还看见你蹲墙角偷吃咸鸭蛋!油都抹到嘴角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喝药喝到没胃口?” 脏话连成一片,全是冲着傅以安去的。 曲晚霞忍不住提醒。 “你骂归骂,别捎上他爹娘。人老两口子一辈子老实本分,没得罪过谁,不能因为他一人作恶,连祖宗都骂了。” 曲颂邺一听,嘴巴张了张,愣住了。 不是他不想骂了,是他。没词了。 农村骂人,讲究的是从祖宗十八代骂到生孩子没屁股。 可现在突然要绕开这两条红线,他脑子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他盯着药包,一脸茫然。 “你……你……你就是个药罐子!” 说完自己都臊得脸红。 曲聆野死死地盯着床上那个病歪歪的男人。 他伸手拽了拽妈妈曲晚霞的裤脚。 “妈,他……他真是我跟小鱼儿的亲爹?” 他们可是从小跑跳打闹、爬树翻墙,连村口那条最烈的狗都敢追着咬。 可眼前这个人,别说动了,连眼睛都没怎么睁开。 曲晚霞没有立刻回答儿子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 “你去照照镜子。” 曲聆野一头雾水。 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地转身走向堂屋角落里的穿衣镜。 等到他站定在镜前,仰头一望,他愣住了。 镜中的自己,眉眼、鼻梁、唇角,都和床上那人如出一辙。 不是亲的? 鬼才信! 他撇了撇嘴,扭过头不去看镜子。 “谁家当爹的这么窝囊,整天躺在那儿装死,还要人喂药擦身,净拖后腿?有这种爹,我都嫌丢人。” 话音未落,旁边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曲秋娥蹦蹦跳跳地从厨房门口探出脑袋,手里还攥着一根糖葫芦。 她年纪小,听不懂哥哥嘴里那些词是什么意思。 只看到哥哥一个人杵在镜子前发呆,便以为他又在找什么东西。 她哒哒地跑进妈妈房间,一把将梳妆台上的圆面铜镜抱了下来。 “哥哥!镜子我给你拿来了!” 曲聆野猛地回头,看见妹妹抱着镜子摇摇晃晃地走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这傻丫头!” “以后我非得把你拴裤腰带上不可!不然哪天被人用一颗糖就拐跑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 曲秋娥眨巴着大眼睛,完全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发火。 那边,曲父曲母早就站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 曲母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几个杵在这儿当木头桩子看西洋景呢?他是能飞升成仙还是肉身渡劫?饭不做了?地不扫了?柴也不劈了?你们脑袋里装的全是糠啊?风一吹呼啦呼啦响!” 这话一出,曲颂霖、曲青禾还有两个表哥全都吓了一跳。 厨房没人做饭,药锅也没人看着,曲母气得直跺脚。 “这群没良心的崽子!” “整天躲着不想干活!” 这几天,家里就没一天消停过。 喂药这事,干脆靠猜拳决定,谁也不想碰这个烫手山芋。 能躲一天是一天,反正他活着也说不出话,死了还得担责,谁沾谁倒霉。 每次喂药的时候,都是强行操作。 几个人围上去,一人按手一人按腿。 曲聆野捏住傅以安的下巴,另一只手端着药碗往他嘴里倒。 看他吞得慢,急得直跺脚,干脆伸手使劲晃他肩膀,催得他连连呛咳。 曲晚霞每每站在一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悄悄拉住曲母的衣袖。 “这要是真呛死了……咱家可就摊上人命了啊……官府查下来,谁都逃不掉。” 可 怪就怪在这儿。 明明所有人都觉得这人活不过三天,但他偏偏命硬得很。 更让人震惊的是,仅仅过了两天,他居然能下地走动了。 这天一大早,曲晚霞拿着马桶去后院上厕所。 推开茅厕门,刚蹲下,忽然听见屋子那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抬头一看,整个人怔住了。 只见傅以安正从东厢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只粗瓷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3章 想当然的逃避 他刚洗完澡,上身赤裸着。 那一刻,曲晚霞握着马桶的手僵住了。 傅以安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用开口,曲晚霞心头的火气就“噌噌”往上冒。 可最扎眼的,是那道还挂在喉咙边的牙印。 她那天是真的气狠了,一时失控,狠狠咬了下去。 三天过去了,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愈发明显。 曲晚霞皱了皱眉。 “今天出门,把那根丝带再系上。” 家里没人在意他,平日里也从没人会多看他一眼。 可曲晚霞知道,有些细节一旦被人看到,就很难解释得清楚。 她怕万一被发现,问起来不好解释。 傅以安懒懒地挑了下眉。 “哟?这是想标个记号,宣布你专属?” 曲晚霞:“……” 她顿了顿,随即冷笑一声。 这人躺在床上装死的时候还挺乖。 可一能下地了,立刻原形毕露,嘴比谁都毒。 “你是我家养的,不打上我的记号,还指望谁认你?” 她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傅以安没生气,反倒低低笑了两声。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径直朝屋里走去。 曲晚霞快步跟在后头。 “记住,出门前,把丝带系好。” 她真怕这人存心跟她对着干,到时候闹出什么不该有的麻烦。 傅以安懒洋洋地瘫在床上。 “你见过哪条狗,能自己给自己系绳子的?” 曲晚霞站在床边,气得牙根发痒。 她早该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喜欢她,而是存心膈应她。 “想让我帮你系是吧?” 她冷冷开口。 “好啊。” 她扫了一眼,那根墨绿色的丝带果然就静静躺在床头,皱巴巴地卷着一角。 伸手拿起,然后弯腰,靠近他。 她俯身靠近,动作其实很普通。 只是寻常的帮忙系带,没有任何逾矩的意味。 可他的眼神太沉了,那一瞬间,她手抖了一下。 “别动!” 她猛地抬头。 “我没动。” “是你自己心跳乱了。” 他缓缓补充。 曲晚霞心头一震 。 他在说,她是因为他才慌的? 狗屁! 自恋狂! “我动你大爷!” 她怒吼出声,手一紧,利落干脆地打了个死结。 “再不认清自己是谁养的,再敢胡言乱语,不听话,我就勒死你,信不信?” 为了吓唬他,她还用力一收,丝带瞬间绷紧,勒得他颈间微微凹陷。 傅以安纹丝不动。 他长腿一屈,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来啊。” “勒啊。” 她真舍得下手,他早八百年前就咽气了,哪还能在这儿喘气? 曲晚霞气炸了,她抬手就是两巴掌。 紧接着,一把掐住他脖子,拼命地晃着他。 “你算哪根葱?” “我让你进来是伺候你当祖宗的?说勒你就乖乖等勒?你当自己是谁?”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长睡裙,裙摆微微拂动。 弯着腰掐他脖子,动作激烈,领口早就松了。 傅以安的眼神瞬间盯了上去。 他伸手一捞,修长的手指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腰。 下一秒,狠狠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你在外头绕了三圈。” “硬是把我骗进这门,你说,你心里真当我是啥?” “我告诉你。” “我是你男人。” “你这辈子,死了都得跟我埋一块儿的人,听懂没?” 这话糙,可那眼神,却烫得她心口一缩。 她想躲,可腰被他死死钳住。 猛地,她拼尽全力一把推开他。 “少演了。” 她喘着气。 “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能不知道?” “丈夫?” 她冷笑。 “你给我提鞋我都嫌你手抖。” “我让你进门,就为了天天收拾你。” “你最好记清楚了,再敢自称我男人,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当太监?” “呸!” “烂狗!” 她仰着头,大步走开。 可她心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入赘! 现在好了,养了头狼进家门,反咬一口,还不带喘气的! 这人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风就起浪。 傅以安盯着她背影。 他抬起手,指尖还在反复摩挲刚才碰过她腰的地方。 欠她的,他认。 这份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还完的。 他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扎在她心上,也扎在他自己的良心上。 可既然命运让他重新回到她身边,他便不会再逃避。 而她做的事,也别想溜。 她并非全然无辜,那些冷嘲热讽、刻意刁难,也不是毫无缘由地发作。 他记得她曾在众人面前羞辱他。 记得她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 这些,他都记着。 既然做了这个赘婿,那就干一辈子。 当年他辜负她,是他的错。 如今他回来了,就再不会走。 曲晚霞刚回屋,她妈就在后院敲门,嗓门震天响。 “姓傅的!姓傅的!别装死!起来干活了!病好了就躺屋里享福?当老娘是软柿子好捏是吧?快去!洗衣服、喂鸡、扫地、做饭!少干一样,我扒了你的皮!” 门板被她拍得咚咚作响。 她叉着腰,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怒意。 说完,砰砰踹了两脚门,扭头就走。 自从傅以安病倒,曲母就日日看着他在床上躺着,心里越看越不是滋味。 别人家的男人,哪个不是顶梁柱? 哪有躺着吃白饭的? 她早看不惯这个没出息的女婿,如今他病好了,哪能还让他安安稳稳躺着? 必须让他知道,这曲家,不是他享清福的地方! 傅以安二话不说,立马穿衣出门。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愿起来,也不愿面对。 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天的劳作,也知道曲母不会轻易放过他,但他不在乎。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曲晚霞坐在那里,正低头喝粥。 他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拿起水桶和肥皂,准备去井边洗衣服。 洗完全家的衣服,回家又扫地擦桌。 曲母想挑理都挑不出来,只能在吃的上卡他。 傅以安别的都行,就是做饭,真是天生的灾难现场。 他能背井离乡闯荡十年,可偏偏拿不起锅铲。 不是不用心,而是天生对灶火和调味毫无天赋。 曲晚霞捧着娘熬的香喷喷的糁子粥。 再一看傅以安面前那坨乌漆嘛黑的“饭”。 笑得眼睛都弯了。 她不是真的恨他,而是想让他也尝尝,这些年她心里的滋味。 可傅以安居然觉得,看着她笑,这黑糊糊的玩意儿,居然也能咽下去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4章 最强大脑 要让曲晚霞知道他这想法,怕是当场能气得跳脚。 饭后照常去干活,曲晚霞依旧被人围着捧着。 她刚放下碗筷,就有邻居姑娘拉着她说话。 有人给她塞花生,有人送她自家腌的萝卜干。 曲母问:“闺女,今天让他干点啥?” 曲晚霞眨眨眼。 “让他跟我去喂蚕吧。” 他不是见了虫子就吓得跳脚吗? 那正好,干脆扔进蚕架里,看他还敢不敢整天挑三拣四,装模作样地嫌这嫌那。 蚕虽然不大,可密密麻麻爬满架子,白花花一片,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他要是真扛得住,倒也算有点胆量。 曲母一听,立刻拍了下大腿。 “成!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几个时辰!不出半个钟头,准得哭爹喊娘地跑出来。” “对了,姐。” 曲颂霖挠着头。 “十月份前,咱是不是该把能杀的猪都卖了?趁着价格还行,早出手还能多挣点。” “鸡也得算上。”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夏天还好,地里有草,剩的糠麸也能凑合着喂。可十月一过,天冷草枯,地都冻上了,哪还有东西喂它们?全留着,迟早得饿死一半。” 粮食金贵啊,一粒米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谁家舍得拿去喂畜生? 养一头猪,从小猪崽养到能出栏,少说得七八个月。 吃掉的粮食,足够一个壮劳力吃上大半年。 以前每家只养个一两头,冬天也勉强能撑过去。 可今年不同,家家户户养猪多了,光他们村就有几十头,猪圈都快挤破了。 要是再拖下去,饲料跟不上,饿死的、瘦死的,都是亏。 早卖一批,回笼点钱,留些口粮,再养几头小猪崽,明年还能接着周转。 话刚说完,大伙儿听了,都犯了难。 猪卖了也就卖了,可鸡不一样啊! 尤其是母鸡,眼下正是下蛋的好时候。 现在卖了,钱是到手了,可往后家里没蛋吃,孩子没营养。 又要重新买小鸡来养,小鸡养大得三四个月,还得喂料,费钱又费时间。 这一进一出,算下来太不划算了。 “还有羊。” 曲颂霖又补了一句。 “羊也吃草,冬天没草吃 ,光靠干草撑不了多久。咱们这地方雪下得厚,地被盖住,连野草都刨不出来。牛能吃稻草、苞谷杆,羊可没那么好伺候。” 牛倒是不用愁。 村里家家户户秋收后,稻草和苞谷杆堆得满院子都是,晒干了够几十头牛啃到开春。 曲晚霞早就在心里盘算过了,没想到弟弟居然先一步想到了前头。 她抬头看了看曲颂霖。 这孩子,真的长大了,也开始替家里打算了。 “行,听你的。长得胖的猪,该卖就卖,记得做好记号,别把小猪崽给错杀了。养了好几年的老母鸡,还有长大的公鸡,也别再囤着了,一块儿卖掉就行。别把所有的都堆在一块儿喂,冬天只留那些能下蛋的母鸡,还有能孵小鸡的种鸡。其他的,该处理就处理,别拖。” 曲晚霞仔细说道。 “羊呢,全留下,接着养。羊奶还能喝,羊毛剪了也能卖钱。冬天咱们多割点干草,搭个暖棚,省着点喂,应该能撑过去。” “还有件事,过几天不是要收麦子了吗?不是有几个村子要借咱们的拖拉机去耕地、收麦子?到时我亲自去找他们村长说一声,让他帮忙留意一下,把他们村里收下来的麦麸、糠皮、黄豆壳、红薯藤、花生藤全都收集起来,统一卖给我们。” “这些东西在他们那儿就是废料,留着占地方,烧了又可惜。可对我们来说,都是宝贝。虽然不值什么大钱,但积少成多,能省不少饲料钱。他们肯卖,还能多挣点零花,肯定乐意干。” “特别是红薯藤和花生藤,晒干了磨成粉,再混上些麦麸,营养足够了,拿来喂猪正合适。就算长得慢点,也不至于饿着。” 这样一来,饲料的成本几乎没有增加,但养殖效果却提升了不少。 她上辈子在农村长大,从小跟着父母下地干活。 这些琐碎又繁重的活计,闭着眼都能干得利索。 曲颂轻他们祖祖辈辈都靠种地为生,勤勤恳恳,埋头苦干。 但脑子里却少了一根“算计”的弦。 “我咋就没这脑子呢?姐,你这也太灵光了吧!” 曲颂霖眼睛瞪得溜圆。 曲晚霞笑着回。 “你都能想到往后的事,已经很不简单了。有当家做主的样儿。” “嘿嘿……” 曲颂霖挠了挠头。 “真的吗?” 曲颂轻一听,立马挤了过去。 “让让 让!” “这可是大事!” 接着扭头看向曲晚霞。 “那咱是不是该盖个大仓库?东西一拉回来,没地方放可咋办?晒着怕淋雨,堆着怕发霉,还不被人顺手牵羊拿走?” “对。” 曲晚霞点头。 “等八月花椒收完,人手闲下来,就动手盖几间大库房。趁着天还不冷,工期赶得上,泥瓦也能干得快。” 村里有砖窑,去年冬天农闲时,她就早早安排大伙儿多烧了几窑砖和瓦片。 “姐,我牛不牛?” 曲颂轻昂着头。 “牛牛牛。” 曲晚霞笑着连说三声。 “想得真周到。” 曲颂轻听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曲颂邺在一旁看着,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哥哥们都能帮上姐姐的忙。 可他呢?每天还窝在屋里埋头背书。 书里的字他都认得,可现实里的事,却插不上嘴,更搭不上手。 他越想越烦躁。 “呸!烦死了!” 曲父站在一旁,心里也堵得慌。 他这脑袋咋就想不到这些? 闺女一开口,条条是道,孩子们也一个个开窍了。 可我呢,一个主意没出,一句有用的话没说。 只有曲母悠哉得很,她才不争这些虚头巴脑的面子。 闺女是她怀胎十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这份血脉相连的情分,谁都比不了,也夺不走。 “对了闺女!” 曲母忽然记起来,停下扇子,认真说道。 “红薯藤和花生藤得找别的村子磨,咱村那十台石磨,怕是连轴转也撑不住。” “这么多藤蔓堆着,光靠人剁、靠牛嚼,效率太低。得赶紧安排出去,不然耽误工夫还糟蹋料。” 石磨本来就不快,磨盘转动的速度有限。 全村几千头牲口等着吃食,每天消耗的饲料量巨大。 就算有牛在前面拉着磨盘一圈圈地转,也远远跟不上需求。 “到时候再说吧。” 曲晚霞随口回了一句。 她说完,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傅以安。 眼前的困局,其实早就有解决的办法。 现在城里早就有电动磨面机、碾米机这些机器了。 那些设 备一开动,效率是石磨的几十倍都不止。 可咱这儿偏,山高路远,信息闭塞,现代化的设备还没铺到这种偏远的小山村。 傅以安当年上大学,学的就是机械制造。 那是正儿八经的工科专业。 他的老师是这行里的大牛,全国闻名的专家。 而傅以安天资聪颖,很快就脱颖而出。 不仅如此,他自己还偷偷买了几台老旧的电动磨面机和小型碾米机回家。 白天上课,晚上就蹲在院子里,把机器一台一台地拆开。 拆了装,装了又拆,反复折腾,硬是把整套机械原理摸得一清二楚。 到她走之前,他就已经能独立复刻全套了。 这么个能人搁这儿闲着,不是浪费是什么?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5章 指望 曲晚霞看着他,心里一阵惋惜。 曲母知道她有主意,便也就没再多唠叨。 到地方后,一家人各自散开,各忙各的活计。 曲晚霞却没急着走,而是拉住傅以安的袖子,把他拽到一旁。 “今天你跟我妈干,她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别废话。听清楚没有?” 傅以安一看她那笑眯眯的眼神,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一步,可手已被她牢牢攥住。 果然,刚跟着曲母走到厂房门口,里面就传来一阵细碎的“沙沙”声。 他脚下一顿,整个人都僵了。 曲母见他不动,眉头一皱,抬手就是一肘子怼在他胳膊上。 “杵这儿干啥?等饭喂你?杵着当门神吗?” “还不赶紧进!愣着等死啊?” 她嗓门一提,带着十足的火气。 蚕一天喂四回,喂食有严格的时间安排。 早上、中午、下午、晚上各一次,最后一顿要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而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昨夜剩下的桑叶和蚕屎。 这活儿脏、累、味儿重,还必须直接上手碰。 傅以安心里直打鼓,额角渗出冷汗。 这丫头,铁了心要他命吧? 她明明知道他一见虫子就头皮发麻,居然真敢安排他来养蚕? 光是想想满屋子都是扭动的小东西,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妈,我……我真的怕蚕,一见就反胃,头晕,手抖,要不我去摘桑叶?”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曲母立马翻脸。 “怕啥怕?你是不是少爷瘾又犯了?嫌脏嫌累?在这儿跟老娘耍性子?咱村不是你家大院子,没人惯着你这一套!” “进去!” 她一声怒喝,直接一把将他推进门。 “沙沙沙” 屋内昏暗,一排排木架上,密密麻麻铺满了蠕动的白蚕。 曲聆野蹬蹬地跑进蚕房。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满是鄙夷地盯着傅以安。 “蚕有啥可怕的?啊?连我们村里最小的小姑娘都能捏着玩,你一个大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居然吓得脸色发白,抖得跟筛子一样,丢不丢人?!” “对呀对呀,我不怕!” 曲秋娥立刻跟着附和。 说完,转身蹦 跑到旁边那排木头搭成的蚕架前,小手毫不迟疑地伸进去。 没等傅以安反应过来,她已经把那两只还在蠕动的小家伙直接塞进了他的掌心里。 “你握握看嘛~它又不会咬你,真的!” “蚕宝宝超可爱的呢~你看它们多乖呀,一点点爬,还会打卷卷,像会走路的!” 那两只蚕,肉乎乎、滑腻腻的,顺着他的掌心缓缓爬行。 傅以安整个人猛地一颤。 还没来得及抽手,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然后“啊”的一声怪叫,把蚕甩开,扭头就往门外冲去。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蚕房的门槛。 “你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曲聆野冷冷地跟出来。 “连只蚕都受不了,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他看着傅以安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心底又一次升起强烈的怀疑。 我们俩真的是傅以安亲生的吗?曲聆野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怕虫子也就罢了,可连这么温顺可爱的小蚕都不愿意碰,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没用!” 曲秋娥见哥哥说话了,立刻学样,脆生生地重复了一遍。 旁边的几位村妇早已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蚕又不咬人,也不捣乱,安安静静地吃桑叶,吐丝结茧,哪一点可怕了?” “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少爷,就是娇气!连这点小事都扛不住,还敢娶我们村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哟!” “就是就是!” “谁家的老公连只蚕都怕?我家小孙女才五岁,梳着羊角辫,都能拿在手心里玩儿呢!你看看你这副样子,手都在抖,脸色青得像冻梨,站都站不稳,简直跟纸糊的一样,风一吹就得散架!” “除了那张脸还能瞧一瞧,别的地方哪有一点配得上咱们村长?” “你说说,我们村长多能干?风吹日晒下田劳作,带头修路引水,待人又实诚,哪家大事小情不是她顶着?你呢?你能干啥?你会种地吗?你会养蚕吗?你会做饭吗?你会挑水劈柴吗?” “哪一点你能比得上她?” 傅以安跪坐在泥地上,吐得几乎虚脱。 而就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那些婶子们的言语,一句接一句扎进他的耳朵里。 他忽然明白了那种滋味。 那种被最爱的人当众羞辱、贬低到泥土里的滋味。 当年,他在盛怒之下,对曲晚霞说出那句话时,是不是也曾如此理直气壮? 他说的是:“你就是个逗闷子的玩物,配当我媳妇儿?你不够格。” 如今,轮到他自己尝到了这种滋味。 原来嘴贱,是真的要还的。 曾经,他是傅家少爷,锦衣玉食。 那时的他,从来不屑于这个偏僻山村的一切。 包括那个勤劳朴实、只会低头干活的女人曲晚霞。 可现在呢?身份调转。 曲晚霞成了人人敬重的村长。 而他,却被困在这片黄土地上,连一只小小的蚕都无法面对。 他现在挨的骂、受的白眼,跟当年曲晚霞经历的,一模一样。 要是再没点出息,别说曲家人不认他,连村里人都能把他赶出村。 不过不着急,他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看傅以安吐得跟虚脱了似的,曲母干脆不让他进蚕房了。 万一他吐在蚕身上,把蚕给弄死,那可怎么办? 这些可是全村今年的指望! 春蚕已经养到第五龄,再过几天就要上簇结茧。 一条蚕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疫病蔓延。 一旦爆发蚕瘟,整批蚕都得毁掉,损失上千斤茧,全年的收入就打了水漂。 在他没来之前,大家过得好好的。 他一来,鸡飞狗跳,流年不利。 “你这废物,老娘看见你就烦!” 曲母翻了个白眼。 “整天晃来晃去,装什么可怜?你以为你是少爷公子,还能白吃白住不成?” “你们该干啥干啥!摘桑叶的,把他拎到地里去!” “让他把掉在地上的桑葚都捡起来,挑去养殖场喂猪喂鸡。” 她说这话时,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那些桑葚虽然熟透落地,但仍有营养。 晒干后掺进饲料里,能省下不少粮食钱那回抓奸,他还真以为这俩是命里有缘,是老天爷硬给凑成一对儿的鸳鸯。 谁成想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明明就是冤家对头,水火不容的一对。 造孽啊! 这么能干、有脑子的姑娘,搁哪儿不能活出个样? 偏偏摊上这么个主儿! 一个从城里来的少爷,嘴硬心软,还不识好歹,偏偏她还甩不掉。 可这事,他管不了,也劝不动。 一个是村长,一个是村民,又是私人感情的事,插手多了反而尴尬。 他只能眼不见为净,长叹几口气,转身钻进了养殖场。 傅以安把四背篓桑葚卸完,肩膀却已经酸胀得发麻。 他直起身子,喘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一抬头,忽然看见曲晚霞站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双手抱臂,正盯着自己。 他顿了顿,没有躲开视线,而是稳了稳呼吸,朝她走了过去。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6章 犒劳 以前这点活没人稀罕干,如今却成了惩罚人的手段。 他们村种了二十亩桑树,眼下正是桑葚熟透的季节,每天早上地上厚厚一层。 晨露未干的时候,黑紫色的果子一颗颗裂开,渗出甜腻的汁液。 黏糊糊沾在草叶上,蚂蚁成群结队往上爬。 再加上天气渐热,腐烂加快,若不及时清理,还可能影响桑树根部健康。 所以每天必须有人专门打扫林地,把这些落果集中处理。 按老规矩,收桑葚该是养殖场的人自己干的…… 可这一次,曲母硬是把这个差事甩给了傅以安。 蚕房那活儿最轻省,能去干的,都是村里老的、弱的、还有带孩子的妇女。 屋里恒温恒湿,夏日凉爽,冬天也不冷,比起外面日晒雨淋的农活,简直是享福。 曲母心里憋着气,不想让傅以安过舒服日子,只好在一堆苦差事里,挑了个最累的给他。 傅以安没吭声。 他知道争辩没用,只会惹来更多责难。 只要别进蚕房,让他扫地掏粪都行。 他对蚕没有仇,但那种密密麻麻爬行的声音,总让他想起小时候被困在粮仓里的噩梦。 跟被发配到外村的命比,这儿已经算天堂了。 他把铁锹往木板车上一放,跟着婶子就往桑树林走。 桑树种了五年,枝叶铺得满天盖地。 这事儿是曲晚霞牵头干的,是她进村后第一桩大事。 当年她刚分配到村里当知青,所有人都觉得她待不了三个月就得哭着跑回城。 可她没走,反而提出要在荒坡上种桑养蚕。 没人相信,都说。 “咱们祖祖辈辈种稻种麦,哪听说过靠蚕发财?” 但她坚持上报项目,拉资金,请专家,带头挖坑栽苗,整整干了一年。 第二年,钱就哗哗来了。 第一批蚕茧卖出高价,供销社抢着收购,村民第一次拿着成沓的现金傻了眼。 往后养蚕、养鸡、养猪、喂牛羊,全靠着这二十亩桑树撑起了产业基础。 “看见没?先把桑葚扫成堆,再用锹铲进背篓。” 婶子一手拄着扫帚柄,一手比划着动作。 “动作麻利点,别像个木头桩子杵在这儿!” 她一边骂,一边手把手教他。 教完,扫帚一扔,转身就去摘 桑叶了,身后留下傅以安独自站在林间小道上。 他没动缓缓蹲下身,握紧了铁锹的把手。 早上的桑叶最嫩,露水还挂在叶尖上。 她们每天天不亮就得来。 一整天蚕要吃的叶量不小,得摘够整整一天的份。 给傅以安用的木板车,是村头早就该扔的破烂。 曲母故意整他,明里暗里都透着刁难的劲儿。 傅以安心里明镜似的。 但他不说话,只是默默走到墙角,弯腰捡起那把掉了毛的旧扫帚。 他低头一簸箕一簸箕地扫着落叶和碎渣。 扫一堆,就铲进背篓里,再背上肩,一步一步往车上运。 动作其实不难,真正累的是拖车。 四背篓桑葚,得从林子那头,沿着泥泞的小道拉到养殖场。 一来一回,少说也有两三里地。 头几趟,他根本不会使力。 车子歪歪扭扭,左右晃荡,有两次差点翻进沟里。 可他不急,一点一点调整重心。 几轮下来,总算能稳稳当当把车拉回去了。 可手呢? 没几天,铁锹磨得掌心全是水泡。 他身子骨不错,骨架结实,一看就是有力气的主儿。 可种地不是光靠力气就能成的事。 不懂技巧,不会调息,照样喘不过气。 天刚亮,曲晚霞就已经穿戴整齐,跟着曲父和老支书一起出发了。 五月底,麦子熟了,他们村今年的麦子,长势格外好。 西边那片地的地势高,光照足,麦子最成熟,明儿下午就能开镰收割了。 其余的地也快了,再等三五天,就能全面开割。 看完麦子,曲父没走,留下来帮着检查麦秆是否有虫害,顺便拔几丛杂草。 曲晚霞则和老支书继续往上山走。 花椒地也是二十亩,位于山坡南面,今年是第四年,正是出产量的好时候。 花开得密密麻麻,一簇挨着一簇,旁边摆着十几个蜂箱。 老支书乐得合不拢嘴。 “哎哟,咱村这花椒树,总算长成了!四年了,四年啊,总算看见个好模样!” 他踮起脚,凑近一朵花,眯眼细看。 “瞧那花儿开得多旺,密密麻麻的,跟小星星似的,一颗挨着一颗,照得人心亮堂!” 他 拍拍曲晚霞的肩。 “老天爷行行好,别光开花,得多结点果子啊。果子要大,要红,要麻香十足!越大越好,越多越好!” 一说到满树的花椒花,老支书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庄稼人这辈子就图个好收成。 他们村虽不至于饿肚子,可谁不想日子越过越红火? 花椒是盼头,蚕也是盼头。 这茬花椒一摘,夏蚕一卖,几个月的分红怕是能翻三倍! 曲晚霞也巴望着。 “肯定能丰收。这花势这么旺。不过这几月大家真挺熬的,刚收完油菜,麦子又得抢着种,春耕一刻都不能耽误。日头还没出来,大伙儿就下地了,一直忙到月亮挂上树梢才回家。一个个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眼圈乌青,瘦得脱了层皮。” “我琢磨着,今晚杀头猪,肥嘟嘟的大肥猪,热腾腾地炖上一大锅,每家每户分几斤肉,再配上新出的青菜,让大伙儿吃顿好的,暖暖身子,提提精神。叔,您看行不?” 老支书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 “咋不行?往年不都是这么干?收完一茬活儿,就要犒劳大伙儿一回。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抡锄头,才有劲儿往地里埋种子、撒肥料。不吃好点,哪来的力气下地干活?” “对头!” 曲晚霞用力点头。 “人要是饿着肚子,走路都打飘,干活儿哪来的劲儿?手软脚软的,锄头挥不到三下就累得喘粗气。那样一来,地里也长不出好粮,收成自然就差了。咱们靠天吃饭,更得靠自己拼劲儿。” 两人边走边聊,慢慢朝村里走。 “成。” 老支书抽了口烟,眯眼望着远处忙碌的身影。 “你去安排吧,该杀猪就杀猪,别省钱。人都辛苦这么久了,该松快松快。” “我回去就张罗。” 曲晚霞应了一声。 她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得去通知屠夫、安排锅灶、分肉的人手还得让村口的小卖部多进些酒和调料。 刚走近养殖场,曲晚霞就看见傅以安正弯着腰,吃力地拖着一车沉重的木板。 他低着头,咬着牙,愣是一声没吭。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从前那娇贵公子,是城里长大的少爷,连筷子都不自己拿。 而现在呢?他竟然能拉着一车木板,在烈日下走得稳稳当当。 看着看着,她忽然像 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刚穿过来那会儿,被系统绑定,逼着完成各种任务。 每天笑脸迎人,卑躬屈膝,明明恨得牙痒痒,却还得赔着笑。 讨好村里的长辈,哄着系统给的好感度。 那时候的委屈,憋在心里,没人能说,只能自己扛。 一想起来,胸口就堵得慌。 那些日子,她活得比牛马还累,可还得笑着点头说“好”。 她索性站那儿,一动不动,双手抱臂,目光牢牢地盯在他身上。 越看,心里越舒坦。 他也得尝尝这份滋味。 老支书瞧了瞧她,又望了望远处那汗如雨下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的眼里满是心疼。 不是心疼傅以安,而是心疼曲晚霞。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7章 空欢喜了 曲晚霞以为傅以安是来找她说事儿的。 结果他站在那棵老槐树底下,双手插在裤兜里,就这么安静地盯着她看。 她一回头,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 可还没等她开口质问,傅以安立刻偏过头去。 望向远处的稻田,嘴角压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憋得她心里发痒,像是有只小猫在心尖上挠,挠得她坐立难安。 她忍不住往前一顶胸,怒气冲冲地抬脚就踹了他两下,鞋尖结结实实踢在他小腿上。 “你倒好,躲这儿偷懒?我家里是开饭馆的?供你白吃白喝?你以为你是谁啊!” 傅以安眉一挑,慢悠悠地抬起眼,笑意淡淡地浮现在唇边。 “我怎么偷懒了?你盯着我看,我特意过来给你看,让你开心,这不也是干活?劳动不止是搬砖,愉悦你的情绪也算贡献吧?” 曲晚霞:“……” 操! 这话谁能接? “我开心你大爷!” 她怒吼一声,声音炸得连树梢上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走了。 “赶紧滚去搬货!今天中午别想吃饭!一口都别想碰!” 跟这人讲理,就跟对着一块千年不化的石头念经一样。 越说他越歪理一堆,越歪她就越气得肝疼。 傅以安瞧她气得头顶冒烟,脸颊涨红,忍不住嘴角往上扬。 “得令,我的媳妇儿大人。” 他拖长了调子,语气里全是掩不住的戏谑。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抱了抱拳。 他好像不逗她一回,全身都不得劲儿,骨头缝里都痒痒。 非得看她炸毛、跳脚、挥拳头,才能觉得今天没白活。 逗完了,二话不说,拉起角落里的木板车,双手一推。 那破旧的车轮吱呀吱呀地响着。 他一溜烟儿从她眼前消失了,背影轻松得像要去赶集。 刚好出来接她的曲颂霖,远远看见这一幕,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姐,你练功呢?” 他憨憨地凑过来,挠着头,一脸茫然。 “你这是要打通任督二脉?还是练啥绝世武功啊?” 曲晚霞:“……” 这弟弟,眼神是真该修理了。 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扭头就往养殖场走。 曲颂霖吓得脸都白了,嘴巴张成“O”型,猛地反应过来。 “完了完了,我把我姐惹毛了!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蠢!说了别乱说话,偏要说!我真是猪脑子!” 他撒腿就追,鞋都快甩飞了。 “姐!姐!我错了!你说句话啊!你骂我吧!打我都行!我肯定改,改得比新鞋还乖!绝不惹你生气!” 老支书在门口嗑瓜子看了好几年,早就习惯了。 曲晚霞灌了两口蜂蜜水。 蜂蜜是自家蜂箱采的野山花蜜,甜丝丝的。 顺着喉咙滑下去,心口那股闷气总算淡了点。 她刚想开口说抢收的事儿。 “村长姐姐!” 一个小圆脸丫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青牛村的村长找你,说有急事!就在村口等着呢,一脸焦急的样子!” 她仰着头,一脸崇拜地望着曲晚霞,说话的声音微微发颤。 “你太厉害啦!带领咱们村修路、种粮、盖仓库,连外村的人都来打听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聪明能干,带着全村人过上好日子,吃得饱、穿得暖,再也不用看老天爷脸色!” “谢谢你呀,小月。” 曲晚霞蹲下身来,笑着揉了揉她那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小脑袋。 “有志气是好事,但也要好好读书,脚踏实地才行。” 她顺手从手边的木饭盒里抓了一小把野草莓。 是傅槐书今早天不亮就上山去采的。 一颗颗饱满圆润,红得发亮,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这些野草莓是傅槐书特意留给村里孩子们的。 她轻轻把那把野草莓塞进小孩的小手里,叮嘱道:“慢慢吃,别噎着。” 看着小月欢天喜地地咧嘴一笑,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跳着跑开。 曲颂霖站在一旁,嘴里嚼着一根草根,咬牙切齿地嘀咕。 “这还用想?肯定是来借拖拉机的!准没好事!” “别的村子眼巴巴地看着咱们去年收麦子,那叫一个利索!一粒都没糟蹋,一滴雨都没淋着。机器一开,唰唰地割,整整齐齐运进仓,省时省力,他们现在全红了眼,一开春就跑来套近乎,又是送鸡蛋又是说好话,说到底,还不是冲着咱们这台拖拉机来的?” 种地不容易,一粒粮食都金贵。 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曲晚霞心里也明白,麦子若是收得晚,碰上一场大雨。 谷粒一泡水,立马发芽、霉变。 一年的辛苦就全打了水漂。 早点收割,早点进仓,心里才踏实。 她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泛黄的麦田,眉头微蹙,心里盘算着。 拖拉机总共就一台,自家村里的地也得收,得按先来后到排个顺序。 她打算先紧着本村的几户老弱人家用。 再匀给邻村,公平合理,谁也不落。 “这村长当的,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曲颂霖越想越气,一跺脚,声音都提高了。 “屎都糊屁股上了才想起来找厕所!前面还有五六家等着预约呢,排到青牛村?得等到麦子发霉吧!我看不如直接回了算了,别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曲晚霞抬手轻轻摆了摆。 “别急,听听他说啥。这会儿大老远赶过来,未必就单为了拖拉机。也许是别的事,说不定还有别的难处。” 她目光沉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饭盒的边缘。 “先见见人,再做打算也不迟。” “也行。” 曲颂霖虽不情愿,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走。 “来了!人在这儿呢!” 不多时,青牛村的村长张胜便带着人进了院子。 他五十来岁,满脸风霜,皮肤黝黑得跟炭块似的。 人看着憨厚老实,衣裳虽旧,却洗得干干净净。 他身后跟着儿子张勇敢。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板像堵墙,胳膊粗得比曲晚霞的腿还要壮实。 父子俩肩上扛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 麻绳勒得肩膀发红,却仍稳稳地抬着。 进了院门,两人把麻袋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麻袋外头沾满了灰渣和麦壳,边角还磨破了几处。 不用猜,那袋子里装的,正是麦麸。 打麦子剩下的碎屑,村里常用来喂猪或做肥料。 张胜一见曲晚霞,像是见了自家长辈一般,慌忙停下脚步,搓着手退到院外,用力拍打起身上的灰尘来。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8章 喝西北风 “哎哟,可不能脏了曲村长的地!我这身上全是土,不得体面!” 拍了半晌,直到衣服上的灰都快拍散了。 他才搓着手,低着头,小步凑过来,嗓门压得低低的。 “曲村长,您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不是修渠就是开会,还要操心粮仓的事……我不绕弯子了,直说吧。”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 “我们青牛村的麦子,再有个七八天就能收了,地里的穗子都沉得弯了腰。我们……我们是想,能不能借你们那台拖拉机,帮我们抢收几天?” “油钱我们出,开拖拉机的师傅我们管饭,顿顿有肉!每顿饭都保证有荤有素,热汤热菜,绝不含糊!师傅辛苦了,我们一定照顾到位!用完了,再给您送四袋麦麸,一袋也不少,实打实的分量,一点不赖!这可是我们全村的心意,绝不会亏待您!” 他眼睛死死盯着曲晚霞,生怕她摇头拒绝。 粮食就是命根子。 收晚了,一地金黄的小麦全泡汤。 晒不干、存不住,发芽的发芽,霉变的霉变。 一家人就得饿肚子。 孩子哭、老人愁。 冬天没粮,来年春荒更是难熬。 那可是整整一年的口粮啊,半点马虎不得! 曲晚霞没料到,他真是为拖拉机来的。 原以为他是来商量别的事,结果竟是为了争抢这台铁牛。 她想帮,真心想帮,可真没把握能答应下来。 于是她叹了口气,把实情摊开说了。 “我们村后天就开始抢收,时间已经排得满满的,最快也得五天才能全部收完。可前面已经有五个村提前说好了,人家早就排了队,签了字,定了日子。你们来晚了,得排在他们后头。等他们用完,我们才能轮到你们。” 往年没机器,二十来天才能收完。 天不亮就得下地,弯着腰一镰一镰割。 割完还得靠人背、牛拉,一趟趟往晒场运。 日晒雨淋,手脚磨出血泡。 夜里还得轮班守麦堆,生怕一场雨毁了整年辛苦。 去年靠一台拖拉机,省了一半时间。 一天能收十几亩,效率翻了倍。 大伙都尝到了甜头,才知道机器这东西,真是救命的家伙。 今年加了两台,村里人欢天喜地,都指望这回能早早收完,少受罪。 可再多的机器 ,也是有限的。 先来的那几个村,肯定有份儿。 排在后头的,她真不敢打包票,实在无法保证时间。 更别提老天爷要是突然发脾气。 一场大雨接连下个三四天,地里的麦子全得烂在泥里。 穗子一泡水就发芽,麦粒一受潮就霉变。 再值钱的粮食,转眼就成了一堆废草。 张胜一听,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他低头盯着脚尖,鞋面上沾着的泥都看不清了。 心里直骂自己。 早干啥去了? 别人三月就去打听、四月就预约,我咋拖到这时候才想起来? 要是耽误了收麦子,他可就成了全村的罪人了! 乡亲们指着鼻子骂他都该,老婆孩子也得跟着挨饿。 那日子……想都不敢想。 张勇敢也急得直搓手,手心全是汗,一边来回踱步,一边低声念叨。 “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他猛地抬头,冲曲颂霖恳求道:“村长,你们村不是有两台拖拉机吗?能不能轮着用?今天用这台,明天用那台,错开时间,这样别的村也能搭个顺风车啊!也算大家伙儿互助一把!” 曲颂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轮着用?你以为拖拉机是摆设?修一台都不容易,零件难买,师傅也忙!一台出问题,另一台也顶不住!再说了,谁先谁后全按排队来,合同都签了,谁也不能乱来。轮到你们村?那还不得排到最后!” 拖拉机就俩,每天从天亮干到天黑,连轴转都忙不过来。 谁也不能插队,就算曲晚霞点头答应,别的村也不会答应。 人家早排着,凭什么让你先? 公不公平? 人心不服啊。 这话一出,张勇敢直接闭嘴了。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重重叹了口气。 谁也不能插队,就算曲晚霞点头,别的村也不会答应。 规矩立在这儿。 谁破坏,谁就得背骂名。 村与村之间的情分,也得靠这份公道维系。 “不过,”曲晚霞忽然开口,“我倒是有个法子,你们听听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焦急的脸。 “第一,买些防水篷布。厚实的、结实的,能遮雨的那种。麦子收了就直接铺地上晒,摊开晾着,省时间。真 要下雨,三两下把布一盖,压好边角,雨水进不去,麦子就保住了。省下搬来搬去的力气,人都能全用在割麦子上。第二,打几把加长的镰刀。” 她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这张图样是她反复推敲、精心绘制的成果。 上面不仅标注了镰刀的尺寸、弧度,还有握柄的角度与长度。 这玩意儿确实沉。 普通人拿在手里都觉得压手。 力气小的抡起来费劲,没割几下就满头大汗。 但一旦适应了它的重量,挥动一次,能同时覆盖三垄麦子的宽度,轻轻松松割下比普通镰刀多出三倍的麦秆。 这样一来,效率简直翻着跟头往上蹿,省下的时间能多收好几亩地。 人怎么排、活儿怎么分,她一样一样讲得清清楚楚。 她清楚,越是忙的时候,越不能乱套。 稍有差曲,整个收麦进度都会拖沓。 别的村来找她借拖拉机,她也这么说过。 态度一贯干脆,不藏私,也不硬塞。 能帮的,她没藏着掖着,把使用方法、注意事项一条条讲明白。 她还主动派了两个懂机械的村民过去指导操作。 听不听,是他们的事。 要是有人不按她说的来,出了故障,她也不会出面收拾烂摊子。 张勇敢一听,眼睛都亮了。 他原本还愁今年人手不足,麦子怕是要烂在地里。 如今听到这个办法,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 他连连道谢,声音都激动得发颤。 “晚霞啊,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咱们可真得喝西北风了!” 说完,他一把拉起儿子,快步走了。 麦麸她没收,留着备用。 她只让人登记数量。 谁用了多少、谁还剩多少,清清楚楚记在册子上。 她不是做买卖,更不是图钱帮不上忙,随时能退。 只要说一声,麦麸原封不动还回来就行。 真要买,钱也行。 但那是最后的选择。 现在人力紧张,每一分钟都金贵得很。 哪有工夫为了几袋麦麸来回折腾、扯皮拉筋? 送走他们,晌午收工的钟声也快响了。 阳光正烈,蝉鸣刺耳。 田埂上三三两两的村民正陆续往回走。 曲晚霞站在院门口,抬眼看了看天色,转身对曲颂霖说:“去,把李颂书、曲父、曲颂轻、程秀丽,还有曲母,全叫来开会。就在堂屋,现在就得定下人手安排。” 收麦子是命根子,关系到一年的饭碗,容不得半点闪失。 一季麦收,决定全家半年的口粮。 因此,全村上下,一个都不能闲着。 连平日里最爱蹲墙根晒太阳的老头儿,这时候也得扛起扁担,上地帮忙。 每一个能动弹的人,都必须动起来。 得在最短的时间,把所有麦子全搬进粮仓。 天气说变就变。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59章 受人尊敬 谁知道哪天一场暴雨下来,地里的麦子全都泡汤了。 抢收,就是跟老天爷赛跑。 不能等,也不能拖。 曲颂邺不是管事的,没资格坐这桌。 他年纪轻,又没经验,村里的事轮不上他拿主意。 但他也有自己的任务。 他领了带龙凤胎的任务,肩上的担子一点不轻。 两个小娃娃才两岁多,吃喝拉撒样样要人盯着。 他闷着头,低着脸,一句话没说就回家做饭去了。 锅灶还没烧热,他心里就发沉,觉得自己没人注意,也没人指望。 傅以安更惨,陪他回去煮饭,还得打下手。 切菜、挑水、生火,全是他干。 曲颂邺心里憋着火,觉得命苦,又没法对父母抱怨。 傅以安耳朵快听不见了,不是真的聋了。 而是心被堵得严严实实,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只低着头扒拉灶膛里的火苗。 人到齐了,曲晚霞直接开讲。 她没浪费一句多余的话,开门见山。 “今年收麦,咱们要打一场硬仗。” “时间紧,任务重,必须齐心协力。” 往年她都操办过,这次说得稳稳当当。 从割麦、运麦、晾晒到入仓,每一个环节她都亲自规划过。 比如,如果突然下雨,哪几块地优先抢收。 谁家有空房可以临时晾麦;哪家的牛最壮实,关键时刻能顶上。 收麦期间,曲颂霖去地里顶班。 他是年轻力壮的劳力,不能闲着。 养殖场那边,全权交给李颂书管。 李颂书虽年轻,但做事稳重,记账清楚,人也勤快。 养殖场的饲料、出栏、防疫,全都归他调度。 桑葚照旧拉,但不用喂青草了,全改用麦麸。 这一调整既能省下大量割草的人力,又能充分利用多余的麦麸资源。 原来割草的村民,全都调去收麦。 每人每天省出两三个小时。 全村加起来,就是一笔巨大的时间财富。 壮实的公牛套上车,拉到地头,一趟趟驮麦子回来。 牛蹄踩在土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车轮压过麦茬,吱呀作响。 每趟运回来的麦捆都码得整整齐齐,等着晒干后脱粒。 每天的羊奶和鸡蛋,还是老样子按时送过来。 这是村里的固定收入来源,不能断。 送完货,就腾出一辆三轮车,专门跑养殖场和蚕房之间,运输饲料和物资。 剩下的几辆,全拉去地里运小麦了。 车少人多,必须精打细算,不能空跑一趟。 七岁以下的小孩,全都送到村里的托管班。 由程秀丽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照看。 程秀丽心细,有耐心,孩子们都听她的话。 托管班设在村小学的教室里,地上铺着凉席。 孩子们画画、做游戏,中午还有热饭吃,家长们也能安心下地。 蚕房里的人,全是老人、妇女和体弱的。 他们干不动重活,但手脚还算灵便。 干啥的老本行,照旧干下去。 养蚕是细活,不能中断。 她们一边摘桑叶,一边照看蚕宝宝,忙得脚不沾地,却没人喊苦。 “爸,村里谁勤快谁偷懒,你最清楚。” 曲晚霞看向曲父,语气沉稳。 “平地和山坡一块收,时间不等人。你下午找颂轻他们,把每个人该干啥安排明白。按地块分配,按体力搭配,不能有遗漏。晚上杀猪分肉的时候,顺便一并宣布。让大家心里有数。” 她顿了顿,补充道:“明天,去收麦子的人放假一天,回去睡个够。后天早上,所有人准时到地头集合。迟到的,扣工分。” 曲父点头:“成,我这就去安排。”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碗就站起身。 闺女交代的事,他从不含糊。 他清楚每一户人家的情况。 谁干活实诚,谁爱偷懒耍滑,他心里都有一本账。 没人有异议。 大家静静地听着,目光里满是信任。 曲晚霞说话算数,从不空口白话。 她不是靠嘴皮子指挥,而是带头干、抢着干。 临走前,曲晚霞又特意叮嘱了程秀丽几句。 拖拉机的盲区本来就大。 尤其是后轮和车头连接的地方,驾驶员根本看不到。 小孩子天性活泼,又不懂危险。 万一在地里乱窜,被车子碾到,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村子附近还有一条河。 河水虽然不深,可要是孩子贪玩落水,也容易出大事。 现在正是抢收的关键时候,大人们都忙着在田里收割庄稼,没人顾得上照看孩子。 真要出了什么事,连个能喊救命的人都找不到。 “村长,你放心,我一个都不落下,全看紧了。” 程秀丽认真保证。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围裙系得更牢了些。 村里这些孩子,都是乡亲们的命根子,一个都不能出事。 “我相信你。” 曲晚霞点头,语气坚定。 她看人极准,从不轻易许诺。 但一旦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她懂人,也明白读书重要。 所以在村里办了小学,老师是当年下乡来的知青。 那些知青,有文化、有见识。 本是城市来的年轻人,却被时代推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曲晚霞知道,他们心里也曾有过怨愤。 但她更明白,知识是改变命运的钥匙。 于是她力排众议,腾出村中最好的一间屋子。 铺了水泥地,刷了白墙,挂上黑板,办起了村小。 这几年日子好了,没人再逼着孩子下地挣工分了。 都想让孩子读书,将来干点不晒太阳、不扛锄头的活儿。 他们村的小孩上学率,全镇第一。 以前,孩子们五六岁就得跟着大人下田,捡麦穗、摘豆子。 一天干下来,工分还不到一角钱。 如今不同了,谁家要是不让娃上学,反倒会被邻里笑话。 村里的墙头还刷着红漆大字。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为了让大人安心干活,她又建了托管班,把所有娃聚在一起管。 每天天刚亮,孩子们就背着小书包,陆陆续续往村头那间教室跑。 放学后,老师走了。 程秀丽就带着几个热心的婶子守在教室里,看孩子写作业、讲故事、做游戏,一直到大人收工回来接人。 托管班的门从来不锁。 谁家孩子晚来早走,都能随时进。 村民总说:这日子,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 知青们也是。 当初来时,以为一辈子要低头耪地,汗滴土里。 那时候,他们穿着城里带来的旧布鞋,踩在泥泞的田埂上,心里满是迷茫。 有些人夜里偷偷写信, 想求父母托关系调回城市,却一次次石沉大海结果呢? 反而当上了老师,天天坐在教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他们拿着不算高的工资,却比种地轻松太多。 更重要的是,受人尊敬。 村里人见了他们,会点头哈腰地喊一声“老师”。 孩子们也仰着脸,眼里闪着求知的光。 曲母从曲晚霞一开口,眼睛里满是骄傲和疼爱。 她一直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听着女儿说话,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每当曲晚霞讲到一处,她就轻轻点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她觉得自己这闺女,简直是老天赏下来的福星。 回家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闺女啊,你太牛了!我活了这把年纪,从没见过你这么能干的。啥事儿到你手里,都办得利落。话不多,句句在点上。我上辈子是烧了高香,才能生出你这么个好闺女?”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0章 心虚 她一边走,一边伸手去摸曲晚霞的头发。 语气里全是藏不住的炫耀。 哪怕路上没人,她也要说给自个儿听。 曲父也满脸得意。 可听老婆这话,有点不服气。 “我当然也积德了!不然你能生出她?” 他挺了挺背,步伐都比平时大了几分。 在他看来,闺女的聪明、稳重,分明是随了他。 他年轻时也算村里出名的机灵人,大队会计都抢着要他去干。 闺女可是他一半的血!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 他心里清楚,曲晚霞能有今天,离不开他。 曲母一翻白眼。 “你要是真积德,我闺女能被你弄丢八年?” 她声音一下子拔高,脚步也停了下来,转身盯着曲父,眼里的火苗直往外冒。 那件事,是她心里最深的疤。 “肯定是你缺德,害她流落在外那么久!” 她说完,眼圈已经微微发红。 这些年她嘴上不说。 可每当夜深人静,想起女儿失踪的那些年,心就像被钝刀子割一样疼。 曲父:……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两句。 可看到曲母泛红的眼眶,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这件事,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行吧,算我的。 他默默叹了口气,低头搓了搓粗糙的手掌。 那几年,他找遍了周边十几个县,逢人就问,见孩子就盯,鞋都走烂了好几双。 可再怎么找,也抵不过当初那一时疏忽。 这事上,他从来不让曲母争。 不是认怂,而是心里有愧。 女人为这个家操了一辈子心,孩子丢了,她受的苦一点不比他少。 有些错,扛在肩上,比挂在嘴上更重。 男人嘛,心要宽。 好事都归媳妇儿,错处自己扛。 让着点,家才暖和。 他抬头看了看天,夕阳正落在山头,染红了半边天空。 他忽然觉得,这一辈子,能和她吵吵闹闹过下来,已经是莫大的福气。 曲晚霞早看惯了他们拌嘴,走过去一手挽一个。 “爸、妈,别吵了。咱家能凑在一起,肯定上辈子攒了老多福气。” 她后来回来了。 他们也从不提过去八年她吃了多少苦,只一心把她往后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 弟弟护她。 弟弟比她小六岁,小时候总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 如今长大了,依旧把她当小孩护着。 前些日子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她在外头吃过苦、不干净。 弟弟听见了,抄起扁担就要冲出去,被父亲死死拦住。 可从那以后,村里再没人敢乱说话。 俩娃调皮是调皮,可心里暖着呢。 一个爱爬树,一个爱撒娇,天天闹得鸡飞狗跳。 可只要她一咳嗽,大的就跑去倒水,小的立马扑过来拍背。 哪怕傅以安那小子曾经糟心过。 可要是重来一回,她还是愿意碰上他,过这一生。 那人冷心冷面,也曾伤她至深。 可也是他,在她最落魄时,没把她赶出门。 也是他,在她想回乡创业时,默默给了她第一笔钱。 有些恩怨,早就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如今想来,若没有那段过往,她也不会变成今天的自己。 曲母笑得眼睛眯成缝。 “我闺女这嘴,比蜜还甜!走,妈给你炖排骨去!” 她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 对她来说,能给闺女炖一锅香喷喷的排骨,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曲颂霖和曲颂轻跟在后头,一声不敢吭。 他们早就学会了乖巧。 以前因为多嘴、好奇、逞能,惹出过太多麻烦。 挨批的挨批,被骂的被骂,甚至还被赶去扫猪圈。 几次三番下来,他们彻底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现在只懂得一个字:躲。 只要不说话,不冒头,不出风头,就能平安无事。 到家时,曲颂邺已经把午饭弄好了。 灶台前的锅碗瓢盆摆得整整齐齐。 热气腾腾的面条香味弥漫在整个小院里。 曲家从不搞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老一套。 家务活,全家轮着来,谁也不能偷懒。 父亲负责劈柴挑水,母亲管米粮记账。 孩子们轮流做饭、洗碗、打扫院子。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只是自从傅以安来了,活儿确实少了一大半。 他手脚利索 ,性子又勤快,见不得脏乱。 一进屋就主动刷锅洗碗,连鸡窝都顺手清理了。 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了有他在身边搭把手。 “姐!我做了臊子面,你赶紧尝尝!” 曲颂邺在厨房里探出头,满脸是汗,头发贴在额角。 曲晚霞哪会泼冷水? 她知道弟弟最吃这一套。 只要一句肯定,他能高兴三天。 于是扯开嗓子就回:“好!给我盛一大碗!” 话一出,曲颂邺立刻像打了鸡血。 锅铲挥得呼呼带风,油星四溅。 那锅里的臊子油光红亮,肉丁炸得焦香,豆瓣酱翻滚冒泡,香气扑鼻。 他一边搅一边笑,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可他心里还是不爽。 抢收忙得脚不沾地。 田埂上人影穿梭,连十岁的小孩都在背麦穗,偏偏他插不上手。 他站在地头看了半天,想帮忙却被曲晚霞一句话打发。 “你在这儿碍事,回屋写作业去!” 顿时满腔热情全化成了委屈。 吃完饭,他立马黏上曲晚霞的胳膊。 “姐!我都十五了,身高快赶俩哥了,你咋不给我派活儿?我也想帮你分担啊!姐~” 他故意把尾音拖得又软又长。 个子一米八五,身板壮得像块砖,走路震地三寸。 可声音却细得像小姑娘。 曲晚霞鸡皮疙瘩直冒,耳朵根子都麻了,一把按住他乱晃的手。 “谁说没给你安排?你当我是瞎子啊?抢收的时候,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驴使,能忘了你?” 曲颂霖刚一听,还觉得要派大任务,心里正美呢。 难道是让他押车送粮? 还是守夜巡逻? 结果话锋一转。 “你去托管所,陪程知青看娃。” “啊?看娃?!” 曲颂邺眼睛瞬间瞪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瞬间垮了脸,嘴角往下耷拉,眉头拧成疙瘩。 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平时抢姐姐关心抢惯了。 每次都想当主力,干重活,立功劳。 这下倒好,非但没被委以重任,反而被当成“看娃专用工具人”了? 曲晚霞早摸透他心思,没 等他嚷出来。 “那些小祖宗可不好对付,疯起来能把屋顶掀了。非你压不住。”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你个头高,嗓门大,往那儿一站,谁都不敢乱来。” “你盯着他们,大人们才敢放心去田里抢收。” 她说这话时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丝恳切。 “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责任吗?” “这活儿重要着呢,别人我都不放心,就你,我最托底。” 曲颂邺张了张嘴,喉咙动了动。 想反驳的话硬生生卡在舌尖上,愣是没再反驳。 “行……我看着他们。” 他忽然抬起头,攥紧拳头,冲曲晚霞喊:“这事我非办不可!” 话一出口,他自己心里都发虚。 真的能镇得住那群皮猴儿吗? 万一哪个孩子哭闹不止,他又哄不了怎么办? 但他不能退缩,更不能让姐姐失望。 她让曲颂邺去托管所,明面上是盯着弟弟,其实心里全挂念着曲聆野。 那小崽子鬼心思多得能打结,整天蔫坏蔫坏的。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1章 心机太深 表面安静,实则总在打歪主意。 去年就溜出托管所,趁大人不注意翻墙出去,差点被拖拉机卷进车轮底下。 幸亏路过的李婶眼疾手快把他拽了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从那以后,曲晚霞每次提起曲聆野的名字都头疼。 她是真怕这孩子再出事。 有曲颂邺在旁盯着,她才能睡个安稳觉。 至少知道,那个不安分的小身影,有人能拦得住。 曲颂霖和曲父下午把村里抢收的活儿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们在晒谷场上支起一张破旧木桌,拿着花名册一项项核对。 晚上分肉时,俩人站在前面念名单。 月光洒在村口空地上,人群挤挤攘攘。 曲晚霞站在台前,旁边是支书家的儿子。 那人穿着挺括的白衬衫,袖口卷得整齐,手里拿着登记本。 长相不差,但也算不上出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伙。 他五官端正,眉眼清秀,肤色偏白,头发剪得整齐利落。 整体看起来干净清爽,没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放在人群里一眼扫过去,大概率会被忽略。 可那胳膊上面的肌肉鼓鼓的,比网上那些健身博主练半年还顺眼。 她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眼睛不由自主地从人家的肩膀滑到小臂,又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那人的侧脸。 确认他没注意到自己,这才收回目光。 刚收回视线,就撞上傅以安那双带着酸气的眼睛。 “喜欢这种?要不我帮你喊一声?” 曲晚霞:“……” 她瞳孔猛地一缩,脸颊瞬间涨红,心跳漏了一拍。 “你有毛病吧!” 傅以安眉一挑。 “你眼睛都黏人家身上了,我好心帮你传话,你还骂我有病?曲晚霞,你这人是不是从小就不会说实话?” 他冷笑一声,嘴角翘起一个讥讽的弧度,眼神里全是不信。 怕被别人听见,她慌了神,一把扯住傅以安的胳膊,拽着人往场子边的空地走。 不能让别人听见! 绝对不能! “傅以安!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我那是欣赏,欣赏你懂不懂?” 她一连踹了两脚,全都踹在他小腿上。 “欣赏!” 她咬 着牙重复。 “人家长得好看,肌肉练得好,我就不能看两眼了?谁规定了?” “欣赏?” 他慢悠悠回,语气拖得又轻又懒。 “那我喊他过来给你看个够,不更贴心?” 话里那股子酸味,浓得能腌咸菜。 可惜曲晚霞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她脑子里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根本想不到“吃醋”这两个字会和傅以安扯上关系。 在她眼里,傅以安就是个神经病,还病得挺严重。 平时就阴阳怪气,爱冷嘲热讽。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动不动就拿话戳人,毫无边界感。 谁家正常人能把这种事摆明了说? 她越想越气,几乎要原地爆炸。 “我看谁是我自由!轮得着你管?你就是眼红人家腿粗胳膊壮,比你这小孩子的身材强多了!” 傅以安被她气得笑了。 他先是嘴角抽了抽,然后低声笑出来。 “儿童身材?” 他眯起眼,语气冷得像冰。 行。 好! 他眼神一沉,不再废话,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踉跄着被拖着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只能被迫小跑着跟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抬手一把掀了上衣,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腹肌上,带着她一上一下地摸。 八块腹肌线条分明,一块块隆起。 她的手被他强行压在那块肌肉上。 “不是说儿童身材?摸清楚点,看看我是不是!” 肌肉怎么了? 他没有? 非得看别人? 曲晚霞手一碰,整个人都僵了。 她的手指触到那片灼热的肌肤,像是被烫到一般。 “傅以安!” 她猛地抽手,声音里带着惊慌。 “你先放手!” “想好了没?我真像小孩儿?要不要嫉妒那小子?” 这几年,他满世界找她。 只要一有空,不是在查线索,就是在打听她的消息。 一闲下来,他就去拳馆,一练就是几个小时。 拳套磨破了一双又一双,指节上全是旧伤叠新伤。 肌肉没少长,一点不比刚才那小子差。 曲晚霞心里其实早就认了。 他比谁都拼命,比谁都执着,比谁都……在乎她。 可她偏不顺着他,偏要嘴硬。 “用啊?” 她冷笑一声,挑眉反问。 “咋不用?” 他反问得理直气壮,语气里还带着点委屈。 “你以为我练这些,是给别人看的?” “你看看群里那些男的,谁跟你一样,白得跟个姑娘似的?” 她故意翻旧账,想转移话题。 “动不动穿个背心露个胳膊,还非要说自己‘阳光健康’。” “再好的身材,搁你这肤色上,也直接减分!” 她嗤笑一声,语气嫌弃到了极点。 “行。” 傅以安嘴角一勾,笑意从唇边漫开,却没到眼底。 “你喜欢啥样,我就改啥样。明天开始,我天天晒太阳去,晒到跟你一样黑,行不行?” 话一出口,曲晚霞脸一下就烧起来了。 手底下那块腹肌,刚才还只是硬,现在却好像也滚烫得吓人。 热得她指尖发麻,连呼吸都卡了一下。 这人干嘛说得这么情深意重? 演上瘾了? 还是说……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她刚想开口骂人,说他装模作样、虚伪做作。 一抬头,却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 心跳,猛一抖。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眉骨高,眼窝深,鼻梁挺直,平时光是一站,就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曲晚霞被勾得发懵。 这狗东西,是在撩她吧? 明知道她最吃这一套,还偏偏用这种眼神。 呸! 她才不会被脸骗! 再帅也是个混蛋! “去呗!” 她咬牙切齿,声音却软了三分。 “你去晒!晒成炭也好,晒脱皮最好,晒成只花斑狗,她才开心!”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咒。 可那眼神却没敢再直视他。 “你还没晒好前,不许再看别人。”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闷闷的。 “不然,我就去告诉他,你喜欢他。” 曲晚霞听得直想笑。 这演得也太真了。 要不是知道他的本性,她差点就信了。 放娱乐圈,奖杯都能堆成山,影帝拿几个都不够用。 “好啊。” 她随意应了,语调轻飘飘的。 演就演,下次躲远点不就行了?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早知道他脸皮厚、心机深、会演。 “能松手了吗?” 她终于受不了那暧昧的气氛,手一用力,狠狠掐了他腹肌一把。 傅以安疼得眉头一皱,倒抽一口冷气。 可看着她这带着脾气又带点娇嗔的模样,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松了手,指尖却不舍得立刻离开她的手腕。 “下手这么重,也不怕指甲断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2章 有学费了 他嘟囔着,语气里没有半点责怪,反倒全是宠溺。 “你当你肚子是铁打的?真当自己是钢筋水泥?” 曲晚霞白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意。 想再掐一把他的腰侧出气。 他身子一偏,敏捷地躲开了。 她的手落空,指尖却无意间擦过他侧腹的皮肤。 傅以安闷哼一声,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低喘,眼神瞬间变了。 曲晚霞也傻了,心头猛地一跳,赶紧抽回手。 “是你自己躲的!” 她声音发虚,却强撑着辩解。 “关我啥事!” 他哑着嗓子回了一句,语气里竟藏着一丝隐忍的笑意。 说完她转身就跑。 傅以安原地站了两秒,深吸了两口长气。 随即抬腿追了上去。 转眼就回到了晒谷场。 场地上已零零散散站了不少人。 老老少少三五成群地聚着。 曲父说,晚上全村人都得去晒谷场集合。 杨曼和傅纳川自然跑不掉。 俩人忙了七八天。 手黑了,脸也糙了。 指甲缝里还嵌着晒脱的泥皮,精气神儿没刚来那会儿足了。 走路时脚底板发软,腰杆也挺不直。 可脸上还挂着笑,毕竟活是干完了,心也踏实了。 可一抬眼,看见曲晚霞局促地站在那儿,手指绞着衣角,脖颈微缩。 傅以安甚至还闲适地拍了拍裤脚的灰,神情从容。 杨曼立马精神了,眼睛一亮,胳膊肘一顶傅纳川,力道不小,差点把他顶个趔趄: “你瞅瞅你家那小子,准是又使坏去了!看你那副淡定样,八成又惹晚霞不自在了!” 姑娘是要哄的。 偏他一张嘴,能把人活活气死。 明明心里有数,偏偏不表现出来,冷脸一张,装什么清高。 傅纳川无奈地揉了揉被撞疼的肋骨。 “小孩儿的事,你少掺和。” “你嫌我管得多?” 杨曼立马瞪眼,嗓门一提,引得边上两位大娘侧目。 他赶紧换上笑脸,声音压低。 “我是怕你累着。现在他名分有了,婚也定了,日子也看得见,要是还学不会讨好人,晚霞不答应,只能说明他没本事。” “ 咱别插手,让他们自己磨合去。情分这东西,强求不来,得靠他们自己走。” 杨曼想想,觉得也对。 “自找的,怪谁?” 那小子以前嘴硬得像铁,见了晚霞连正眼都不给。 背地里却偷偷打听她爱吃啥、怕啥、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活该被人治治,看他还端不端那副冷脸。 曲红梅也瞧见了,远远站在人群边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真是个没皮没脸的命,从小到大被人捧着护着。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受尽冷眼,忍饥挨饿。 而那个娇滴滴的曲晚霞,却能站在众人中间,被人捧着,护着。 曲二婶瞧她眼神不对,心头一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就狠狠掐了她两下胳。 “你给我安生点!全村人都在背后戳我脊梁骨,说我教出个蛇蝎心肠的妹子!” 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你再惹事,别说你哥嫂容不下你,我亲自把你扫地出门!你自个儿掂量掂量,你现在这身份,肚子里还有孩子,以后怎么活!话撂这儿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话听着狠,可曲二婶心里酸得发苦。 她就这一个闺女,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如今却闹得这般难堪。 每每想起曲红梅做的事,她胸口就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真真儿是又气又心疼。 气的是,女儿不知轻重,做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 疼的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狠。 她没像曲家爸妈那样,把曲晚霞当心头肉宠着。 连个鸡蛋都紧着她吃,可她自问也从没偏心过。 平日里一碗饭,两个孩子各一半。 一件新衣裳,也得轮着穿。 对儿子和闺女都一样待,从不厚此薄彼。 可谁知道这孩子,小时候还乖巧听话,越长大,心思却越歪。 整日嚷嚷她不疼她,说姐姐有啥她就得有啥。 稍有不顺就摔门、掉脸子,甚至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前几日,竟然还偷了曲晚霞攒了半年的粮票,去供销社换了块红头巾。 曲二婶想起这些,脸上臊得慌。 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当初就不该由着她性子来。 曲红梅听见这话,拳头攥得死紧。 她低着头,发丝垂下来遮住半边脸。 都是曲家的种,凭什么大伯母护着曲晚霞,把我妈踩在脚下? 凭什么曲晚霞犯了错,别人还替她说话。 我做了点啥,就成了千夫所指的坏人? 过了一会儿,她悄悄抬头,目光牢牢黏在曲母身上。 那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怨恨,而是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有嫉妒,有不甘,还有一种近乎卑微的渴望。 要是……要是大伯母是亲妈…… 她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曲母正四处找孩子,手里提着刚蒸好的红薯,热气腾腾的。 她一边走一边喊:“晚霞!晚霞在不在?” 一抬眼,正好撞上曲红梅的目光。 那眼神直勾勾的,带着黏腻的热意。 曲母心头一颤,整个人猛地一缩,毫不犹豫地别开脸,转身就走。 曲晚霞皱了皱眉。 见母亲神色不对,赶紧小步跟上去,轻轻拉住她的衣袖。 “娘,你怎么突然垮着脸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傅以安去杀猪了,又没在这儿惹你,怎么就生这么大气? 村东头老李家杀猪请客,傅以安是主刀,忙得满头大汗。 哪有工夫来这儿气你? 娘素来不是小性子的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看见曲红梅了。” 曲母咬着牙,声音压得极低。 那贱人,以前家里有口热饭都分她一口,我待她不比亲闺女差。 寒冬腊月,给她补袜子。 收麦季节,给她留一碗凉茶。 可她倒好,恩将仇报,背地里算计我女儿! 桩桩件件,都不是小孩子胡闹,而是存了坏心的报复! 曲晚霞轻轻拍了拍娘的手。 “别气,娘。生气伤身子,不值得。” “她算个啥?咱们不理她。” 她仰起脸,眼睛亮亮的。 “只要我一天是村长,她就别想在村子里舒坦过日子。” 这世道,人都是看钱眼的。 她年纪虽小,却比谁都明白人心。 自从她带着大伙儿搞副业。 种药材、养蚕、开豆腐坊,家家户户手里都有了闲钱。 新屋一幢接一幢地盖起来,孩子们上学也不再愁学费。 她甚至把挣来的钱拿出来,按户分摊。 谁家有难处,她第一个站出来帮。 谁要是还跟曲红梅套近乎,那就是跟自家饭碗过不去。 村里的人不傻,谁也不会傻到自己断自己财路。 如今她在村里说话,比老支书还管用。 而曲红梅? 连借个锄头都得看人脸色。 曲母长叹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娘是后悔啊……后悔当初太心软。”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 她只能护住眼前这个女儿。 那会儿家里还算有点积蓄。 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勉强能过。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3章 分红 每年春天一到,娘就收拾包袱,带着简单的干粮和水壶,坐上颠簸的长途车,一路往京都赶。 她在京都的大街小巷里打听,去派出所问消息,去学校查名册。 可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地去,又满心失望地回。 回来后,她就坐在堂屋的老藤椅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茶凉了也不喝,饭端上来也不动筷子。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偶尔有人进来说话,她也只是机械地点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 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曲红梅就趁这个时候跑来装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梳着两条小辫子,声音甜甜地叫着“婶子”。 她一边抹眼角一边说:“婶子,您别难过了,我给您当女儿吧,我替您照顾您,给您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孝顺您一辈子。” 那时娘真信了她的话,以为这孩子心地善良,懂事又贴心。 于是,娘对她越来越好。 逢年过节给红包,家里有好吃的也总先紧着她。 还常常当着外人夸她:“红梅这孩子,比我亲生的还贴心。” 现在回想起来,曲红梅哪是来安慰? 她是早早盯上了娘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趁虚而入。 “妈,这说明你心好,一辈子行善积德,老天爷看在眼里,才让我平安回家呀。不然,那么多劫难,我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你这嘴甜的丫头!” 曲母眼眶一热,泪水在眼底打转,却笑着用手背抹了抹眼角。 她伸出粗糙却温暖的手,一遍遍摸着曲晚霞的脸。 “有你,娘这辈子值了。哪怕受再多苦,遭再多罪,只要能看到你平安回来,娘就什么都不图了。下辈子,我还是要嫁给你爸那木头疙瘩,再苦也认了。” 她说完,忍不住瞥了一眼前面正蹲在田埂上,和几个村民认真讲抢收安排的曲父。 那人穿着旧褂子,裤脚卷到小腿,脸上被太阳晒得黝黑,正一边比划一边叮嘱。 “麦子得先收南坡的,风向变了,北坡潮,晾不干。” 曲母嘴角不自觉地一撇。 曲晚霞心里偷偷地笑了。 她太了解娘了。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平日里嘴上骂他,可实际上呢? 夜里给他盖被子的是她,吃饭时总把肉夹到他碗里的是她。 他咳嗽两声她就急着熬姜汤的也是她。 两人偷偷拉手、搂腰的事,她可没少见。 嘴上说归说,心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可这念头刚一闪过,她忽然想起昨天傅以安也这么说过她。 “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惦记得紧,这不是口是心非是什么?” 当时她还瞪了他一眼,骂他胡说八道。 这一想起来,心里立刻一堵。 她暗骂自己。 呸! 男人啊,就是嘴欠! 管天管地管到我娘头上来了! 娘偶尔说爸两句,那是真情实感。 哪是什么“口是心非”? 话音刚落,曲父终于把抢收的事儿安排完了。 他直起腰,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招呼儿子们过来搬东西。 曲颂霖几人应声而动,扛着刚宰好的肥猪,把猪“啪嗒”一声重重搁在露天的案板上。 他们村一共六十多户人家,加上外来租户,加起来一千多人。 平日里靠种地为生,粮食紧巴巴的。 如今赶上抢收季,人心惶惶,生怕一场大雨毁了整季的收成。 可一头猪才不到二百斤,剔掉骨头和内脏,肉根本不够分。 大家早就眼巴巴地等在边上,脸被烈日晒得黑红,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 曲晚霞见状,眉头一皱。 “杀两头!粮食重要,可人也得有点盼头。这节骨眼上,让大家吃顿肉,干起活来才有力气!” 抢收的是粮食,粮食是命根子,一粒都不能少。 大伙儿早已铆足了劲儿,肩挑背扛,争分夺秒地往回运麦子。 可一看到那两堆鲜红的猪肉明晃晃地摆在案板上。 油光发亮,肥瘦相间,眼睛直接就红了。 粮食还没进仓,麦穗还挂在地里。 风一吹就沙沙作响,但肉却马上就能下锅了。 现在买肉要票,一张肉票得精打细算,恨不得撕成两半用。 镇子远在二十里外。 山路崎岖,雨天泥泞难行,跑一趟比登天还难。 就算日子比从前强了点,桌上能见油星,米缸也不再见底。 可要想吃口肉,还是得掂量再三。 谁家不是翻来覆去盘算? 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够炒一大盘,香气飘满屋。 光是想想,喉咙就发紧。 可分肉之前,曲晚霞这个村长,还得说两句话。 她自己都觉着像微商搞传销,站在台上喊口号,煽动情绪。 可这环节不能省。 人嘛,得靠一口气撑着。 那口气叫希望,叫奔头。 没了这口气,再好的日子也提不起劲儿。 她站到喇叭前,脚边是刚杀完的几头猪。 白花花的肉堆在案板上泛着油光。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在晒谷场上空荡开。 “大家想不想,顿顿吃上白面馍馍?不是掺玉米面的,是纯白的,暄软蓬松,一口咬下去,满嘴香?” “想!” 人群炸了似的,男人拍大腿,女人扯嗓子。 “想不想顿顿有肉吃?想不想饭桌上天天有荤腥,红烧肉、炖排骨、炒猪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想!” 回应更响了,震得喇叭嗡嗡作响。 “想不想过上好日子?不愁吃、不愁穿、孩子上学有保障,老了还有养老金?” “想!” 人人瞪着眼,脖子伸得老长,死死盯着台上的曲晚霞。 五年,才短短五年。 村子变了天,从穷得叮当响,到如今粮满仓、畜满圈。 他们信她。 她说能办到的事,就一定办得到,从没落过空。 曲晚霞接着说。 “油菜抢收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麦子一收完,今年最难的坎儿就算翻过去了。后面的庄稼,咱们稳扎稳打,一季接一季地种,一茬接一茬地收。钱,一分都不会少。” “下个月,李蚕就能卖了。茧子结得又大又厚,丝厂已经来人验过货,价给得漂亮。卖完,第一笔分红立刻发到手里,不会拖一天。” “八月,花椒熟了,枝头红彤彤一片,采下来晾干,卖出去就是现钱。摘完,再分钱。” “九月养秋蚕,十月一卖,还是分钱!一文不落,全进各家账本。” “还有鸡蛋、鸡、羊奶、牛奶,这些副业每月都有收入,每个月都会有分红!不再是年底等一笔,而是月月有进账,月月能看到变化。”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 “咱们有没有信心,把麦子抢收完?月月稳稳拿钱?早一天,过上馍馍配肉的日子?” 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底下的人一个个站直了身子。 “有!” “有!” 一声比一声响。 邻村人听到了,心里直犯酸。 “都道前锋村撞了大运,摊上这么个村长,不饿肚子就算祖上积德,还能月月拿钱?” 粮囤是满的,米堆冒尖,黄豆、小麦塞得严严实实。 钱包是鼓的,存折上数字一月比一月高。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4章 敏感关系 这日子,烧香磕头都求不来。 傅以安站在肉堆旁边,油布盖着的猪肉还带着体温,他却觉得冷。 他从小是天之骄子,重点大学毕业,城里有房,父母都是干部,走到哪儿都被捧着。 可这一刻,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狠狠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白净,没茧子,也没沾过泥。 他拿什么,配得上她? 而李颂书,正在看他。 要是傅以安和曲晚霞真好好的。 他想,自己大概会笑着道声祝福。 可现在? 现实却远不是那么回事。 “好!信得过大家,现在分肉!” 曲晚霞抬起手,声音洪亮。 “吃饱了,明天休息,咱们攒足劲儿,地里一粒麦子都不能烂!你们说行不行?” “行!” “行!” 回应声此起彼伏。 整个晒谷场顿时沸腾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喜悦和期待的味道。 曲家人脸上堆着笑,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差点就要蹦起来庆祝了。 他们围在曲晚霞身边,像众星拱月一般。 这一刻,他们是全村最体面、最有底气的一家人。 “分肉喽!” 曲父一声令下,立马动手。 他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刀起刀落,干净利索,肥瘦相间的肉块被整齐地切开。 曲颂霖和曲颂轻在旁帮忙,一个递盆,一个记账,动作娴熟。 李颂书则站在一旁,手里攥着名单,声音洪亮地挨家挨户报名字。 “李家三口,四斤;王家五口,七斤……” 他念得极认真。 喊完,就叫人上来领肉。 所有人都抻着脖子,眼巴巴地盯着那堆红亮亮、油汪汪的肉块。 叫到名字的,一溜烟儿冲过去。 接过肉的那一刻,他们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没叫到的,原地站着,脚尖点地,身体微微前倾,攥紧了拳头。 他们盼着,下一秒,就是自己的名字。 肉分完了,有人还是不太确定自己家拿了多少,心里不踏实,赶紧凑到黑板前,踮起脚,眯着眼,盯着曲颂霖贴在墙上的那张名单反复核对。 一个字一 个字地看,一遍不够,再看一遍。 直到确认无误,才终于眉开眼笑,长舒一口气。 然后三三两两结伴回家,脚步轻快。 天热,肉搁不住,容易坏。 趁鲜赶紧吃,才不算亏。 谁也不想让这么难得的好东西浪费在夜里发臭。 曲红梅和张建功? 压根儿没他们份儿。 他们连靠近都不敢,只能远远地望着,眼睁睁看着别人家欢天喜地地领肉。 而他们,连名字都没出现在那张纸上。 今年的分红,也没他们的影子。 曲晚霞不是善人,她从不无缘无故地得罪人。 但谁要是惹了她,惹了曲家,她也绝不会心软。 她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彻底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晒谷场很快空了。 人群散去,笑声远去,只剩下风吹过空地的沙沙声。 地面残留着几滴油渍,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案板上的肉早已分完,刀也归了鞘。 张建功临走前,又朝那边看了一眼。 曲家人正围着曲晚霞,说说笑笑。 李颂书跟在后头,背着手,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他嘴角一扯,露出个又冷又瘆的笑。 结婚了,哪怕男人不中用,你也该守本分。 可她? 到现在还跟李颂书眉来眼去? 真当自己是块烂菜叶,谁都敢捡? 这成何体统! 亏他当初没娶她。 不然这绿帽子,怕是要戴到断气。 想想都憋屈,心头又沉又闷,喘不上气来。 可一想到这,他又像被抽了筋。 凭什么? 别人行,他就不行? 为什么旁人能风风光光,而他却处处受制? 杨曼正好瞥见,眉头一皱,眼神冷了下来。 牛棚和猪圈挨得近,她碰见过他好几回。 每次都不是偶然。 他总在黄昏时分出现,躲在墙角阴影里,眼神黏在曲晚霞身上。 那一晚的药,是他和曲红梅暗中联手下的。 他们嘴上说着“促成”,说是帮傅纳川与曲晚霞圆房。 可那药分明烈性得吓人,稍有不慎就会伤及根本。 他心里头根本不是想帮忙,而是想 毁了曲晚霞。 这样的脏东西,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脏。 她打算找个机会提醒曲晚霞。 这种心里憋着坏的人最危险。 平日里笑得再和善,背地里也藏着刀子。 谁都不知道他哪天就突然炸了。 但现在不是时候。 还有别人在场,傅纳川就在边上。 其他人也在不远处走动,说话得谨慎,行事得收敛。 怕给曲晚霞添乱,也怕打草惊蛇,反让那人更警惕。 杨曼只好强压下心中愤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头应了几句。 随后便和傅纳川一道离开了。 曲母看见他们夫妻俩进了养殖场。 她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趁李颂书正低头看账本,注意力不在这边,赶紧拉过曲晚霞。 “闺女,买点鸡蛋,偷偷给你干爹干娘送过去吧?抢麦子这活儿,一年最熬人。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弯腰割麦一整天,汗流浃背,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他们俩没干过这体力活,身子骨扛不住。年纪也不小了,傅以安还有旧伤在身,万一累出了毛病,那可怎么好?不吃点好的补一补,怕是要垮。” 他们是下放的,从城里来的知识分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在这种农忙时节被安排在最苦最累的活计上。 精神上的压力比体力消耗更磨人。 再说傅以安是上门女婿,名义上入赘曲家。 但村里人私下议论纷纷,总觉得他配不上曲晚霞。 他和曲晚霞的关系,本就敏感。 稍有差曲就会被人拿来说事。 曲晚霞想给他们换个轻省活,让他们去喂鸡或者看仓库,轻松些,也安全些。 可她也得先装装样子,表示自己公私分明。 不然让公社里那些老对头逮住机会,说什么“偏袒亲戚”“搞特殊化”,借机闹事,真把人调去更远更苦的地方,那就真麻烦了。 其实曲晚霞早想给傅家爸妈补补身子了。 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一件接一件,她一直没能抽出空来张罗。 听妈妈这么一说,她心里一暖,眼眶微微发酸,笑着抱住曲母的肩膀。 “妈呀,您心真细,什么都替我想到了。我这就去买鸡蛋,马上送去,让他们趁热吃上。” 养殖场的鸡蛋,村里人谁都能买,给钱就行。 谁也不会多问一句,更不会因此惹出是非。 这是难得的方便,也是唯一能让家人稍稍改善伙食的机会。 曲母也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那成,你去吧,早点回来。我先回家炖肉,锅都洗好了,米也淘了。你回来就能开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说说话,歇歇脚。” 她朝远处喊:“小野,小鱼,要不要跟奶奶先回家?天快黑了,风也凉了,你们两个小皮猴儿再不回来,晚饭都该凉透啦!” 两个孩子正跟小牛小羊滚在地上,玩得满身是土,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 “我不回!” 曲聆野扯着嗓子喊,一边喊还一边翻了个身,把怀里的小羊压得“咩”了一声。 “那我也不回~”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5章 管住这张嘴 曲秋娥紧跟着喊。 “咩咩——咩咩——” 俩人搂着小羊打滚,一边滚一边学羊叫,笑声飞得老远。 曲颂邺看了眼,偷偷拐了下旁边站着的曲颂轻,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咱俩也没啥事了,不如上山转转?那点猪肉,塞牙缝都不够。今天炖的那锅汤里油星子都数得清,再搞点野味回来,给我姐补补身子,她最近瘦得下巴都尖了。” “走!” 曲颂轻眼睛一亮,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 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俩人没声没响地溜了。 要是那小祖宗发现他们上山,肯定又要哭着喊着要跟着。 到时候不光打不了猎,还得在林子里追着他满山跑。 曲晚霞进屋,把剩下的事儿跟曲父商量完,把粮仓钥匙交到他手里,又叮嘱了几句晾晒的注意事项,才转身出了门,去找李颂书,登记买了二十个鸡蛋。 别的村,鸡蛋是稀罕物,自家母鸡下的蛋,都攒着拿去镇上换盐换布。 一家老小眼巴巴望着鸡窝,生怕哪只母鸡偷吃了粮食不下蛋。 可前锋村不一样。 这里风气开放,人心也活络。 只要不是抠门到家,隔几天就买上几个,图个嘴馋。 孩子们馋了,大人就从口袋里摸出几分钱,换来一两个热乎乎的鸡蛋。 煮熟剥壳,一口咬下去,蛋黄油都香得流出来。 曲晚霞提着鸡蛋出来,四下张望,没人。 她眉头微皱,左右看了看。 确认四周没人盯着,才松了口气。 她拎着蛋,悄悄朝牛棚走去。 傅纳川一瞅见她怀里抱着的鸡蛋,立刻探头张望。 确认没人后,“砰”地把门关上,声音虽不大,却带着几分急促和紧张。 还没等曲晚霞开口,他就急着说:“阿釉,你别老往家里送东西了。你上次带来的粮食,我们吃都吃不完,米缸都快满了,红薯也堆在角落里快发芽了。你妈和我啥都不缺,你别折腾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公社里那些人,曲红梅、张建功,我看他们根本没改过,一个个眼睛还跟饿狼似的,你再送东西,万一被他们抓着把柄,咋办?说你搞特殊,说你走后门,甚至说你腐蚀贫下中农……这些罪名可够你喝一壶的。” “阿釉,你爸说得对。” 杨曼也跟着劝,一边说一边从她手里接过鸡蛋篮子。 “真别再送了。我们吃得下,穿得暖,牛棚遮风挡雨,柴火也够烧,啥都不愁。” “刚才在晒谷场,张建功看你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杨曼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 “那目光剜在你身上,我后背都发凉。那人心眼小,又爱嚼舌根,咱们能躲就躲。” “我们过得好着呢。” 傅纳川补充道。 “你看,这牛养得膘肥体壮,菜园里的青菜也长得好,日子清清静静,比前几年强百倍了。” “你别费这个心了。” 杨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满是心疼。 “你在外头不容易,我们心里都清楚。你们帮不上忙,也不能拖你后腿。” 种地是累,可日子清清楚楚。 “爸妈,真没事。” 曲晚霞笑着拍了拍杨曼的手,想宽慰两句。 可话音未落,门外却“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杨曼一下子绷紧了身子,肩膀猛地一抖,下意识把曲晚霞搂进怀里。 那阵子傅家被查,傅纳川和傅以安被抓。 家没定性,隔三差五就有人来砸门翻箱倒柜,抢东西、骂人。 她早就吓得一有动静就抖。 “谁?” 她冲门外喊,声音都高了八度。 “我。” 低沉带点哑的嗓音,除了傅以安还能有谁? 傅纳川去开门,脚步不紧不慢,手刚搭上门把,门缝里已经露出傅以安半张脸。 杨曼一见他,心还扑通扑通跳。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又觉得自己这反应太怂。 “你这臭小子,好端端敲什么门?吓死人了!” 骂完还不解气,抬手就打了他两下胳膊,一下比一下重。 可傅以安就跟没事人一样,还咧着嘴笑,任她打也不躲。 傅以安笑嘻嘻地退了半步,双手插进裤兜,肩膀一耸。 “怕啥?这可是你女婿的地盘,谁敢来这儿撒野?别说敲门了,我住这儿都行。” 曲晚霞:…… 他这嘴,怎么又整出新词儿了? 她好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按理说该她嘴皮子利索。 结果这家伙张口就是现代流行梗,闭口就是网络热词,比她还 懂。 杨曼翻了个白眼,眼角都快皱成褶子了,一把拽着曲晚霞坐下来。 俩人挤在一条长凳上,头挨着头,嘀嘀咕咕,说悄悄话。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一来就喊‘女婿’,不怕人笑话?” 杨曼压低声音,手指还不安分地戳着曲晚霞的手背。 曲晚霞只是笑着摇头,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可不是有病吗? 而且病得不轻。 傅纳川和傅以安坐在一边,啥也不说。 没啥好说的。 一个抱着水烟袋慢悠悠地吸,另一个翘着二郎腿,脚尖晃来晃去。 村里就巴掌大点地方,傅以安干了啥,傅纳川门儿清。 谁家鸡丢了,谁家娃在田埂上摔了泥坑,他都知道。 爹娘种地,有曲父帮衬。 真没啥可操心的。 地里的活儿有人分担,饭桌上总有热菜,夜里蚊帐挂得严实。 连曲晚霞走之前塞进枕头下的驱蚊草,都是曲父亲手晒的。 日子安稳得不像话,偏生多了个傅以安。 天快黑了,西边的太阳压在山头。 曲晚霞准备走。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理了理发梢,动作轻巧利落。 临出门,杨曼又忍不住叮嘱傅以安。 “把你那张嘴管住点!别在公婆面前讨人嫌。人家本来就瞧不上你,你还嘴贫,图啥?” “名分都拿到了,人还没捂热乎,真等她走远了,你哭都找不着地儿。” 傅以安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儿,倚着门框,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 “怕啥?我这有丈母娘罩着呢,天塌了都轮不到我。” 这人脸皮是焊上去的吧? 要不是看在干爹干妈的面子上,我早把你按地上捶了! 踹你八百遍都不解恨! 她甩了傅以安一个白眼,眼角都快飞到太阳穴去了,转头又笑盈盈地对傅父傅母说他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扑上,右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回一带。 曲晚霞踉跄了几步,后背险些撞上一棵粗壮的树干,幸好被他稳稳拉住。 两人靠得太近,呼吸交错。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你别去了,我上去。” 傅以安的声音低沉。 他清楚这山路有多危险,更何况她穿着裙子,行动不便,一旦摔下去后果难料。 他宁愿自己冒险,也不愿看她再受一点伤。 “你讲啥梦话?” 曲晚霞挣了挣手臂,语气带着几分恼怒和不容反驳的倔强。 她抬起头,眼里闪着不服输的光:“你是想让我在这儿干等着?做梦去吧。” “曲聆野听得进你的话?” 傅以安没有松手,反而压低了声音。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6章 踩空 “爸妈,你们赶紧做饭吧,我先回去了。” 声音甜得像掺了蜜,脸上还挂着乖巧的笑。 “好,快点走啊。” 杨曼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过院门口,生怕哪个邻居探头探脑。 “晚上凉,记得加件衣裳。” 她担心她被邻居瞧见。 “那我也回了。” 傅以安插嘴,作势要起身,手还搭在门框上。 杨曼翻了个白眼,声音陡然拔高。 “滚!滚得越远越好!” 她气得手指都抖了抖。 “看着你就来气,一张嘴就没句人话。” 傅纳川一声不吭,老婆咋样他咋样,从不反驳。 他默默把烟袋锅磕了磕,站起身,朝曲晚霞点了下头,便转身往屋里走。 刚从牛棚出来,夜风一吹。 草垛的霉味混着青草香扑面而来。 曲晚霞脸色一沉,脚步一拐,抬脚就踹向傅以安的小腿。 傅以安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又哪儿惹你了?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这副模样?” “你活着我就烦,真想你立马咽气。” 曲晚霞冷冷地盯着他。 “只要你还喘气,我就一天不得安宁。”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去找爹和孩子们,离这个讨厌鬼越远越好。 傅以安却没动怒,反而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不行。” “你不能当寡妇。” 曲晚霞猛地停住脚步,眉头一皱,回头狠狠地瞪着他。 “你说什么?” 傅以安抬眼,目光坦然地迎上她的怒火,语气竟带着几分调侃。 “我说,你不能当寡妇。你要是当了寡妇,名声不好听,对孩子们也不好。再说了……” 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音。 “你舍得吗?” 曲晚霞听了更是怒火中烧,冷笑一声。 “你怕是真不知道自己多烂?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模作样,自以为是!” 她逼近一步,声音拔高。 “今天你死,明天我就领个新的回来!找一个正经人,有责任心的,懂得尊重人的!” “比你强一百倍、一万倍!懂吗?” 以前忍气吞声太久,被他压着头过日子,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现在终于能抬得起头,能甩脸色、能发脾气。 她巴不得每句话都像耳光一样抽在他脸上。 傅以安听完,非但没恼,反而挑了挑眉,嘴角笑意更浓了些。 他靠在路边一棵老槐树上,歪着头。 “有人选了?谁啊?带我瞅瞅,有多牛?”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甚至带着点促狭。 曲晚霞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名字也说不出来。 京都人才济济,傅以安那可是上报纸的主。 才华横溢,背景显赫,风度翩翩。 就她这个偏远小山沟,连大学生都少见,谁又能跟他比? 别说比了,连影子都赶不上。 她一时语塞,胸口起伏,脸色涨红,却又不肯认输。 看她闭嘴,傅以安心里有数了。 他从树边直起身,踱了两步。 “还没找着?” “那你慢慢挑。” “不急。”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身上。 “等你挑好了,我再死。不然你前脚送走我,后脚就想嫁新人,这计划不就泡汤了?” 曲晚霞气得牙痒,猛地回身,抬腿就朝他小腿踹了过去。 “你给我闭嘴!少在这儿阴阳怪气!” 他又踹了一脚,力气更大,恨不得踢得他跪地求饶。 可傅以安不躲,也不喊疼。 他就站在那儿,任她踹。 要是白天,准能瞧见他嘴角藏着的笑。 不是讥讽,也不是得意,而是一种近乎宠溺的纵容。 李颂书从屋里出来,正撞见这一幕。 他默默抿了下唇,喉结上下动了动,心里空落落的。 按理说,曲晚霞那么讨厌傅以安。 见他就像见瘟神,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而傅以安,是天之骄子,生来锦衣玉食。 就这么被一个女人当众踹打,早该翻脸了。 哪怕不动手,也该拂袖而去。 可他们俩……一个踹得狠。 一个却由着她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还带着笑。 李颂书真的看不懂。 可他心里又觉得,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吵得凶, 闹得狠,恨不得把对方撕碎。 可偏偏,怎么都散不了。 曲晚霞一看到李颂书,立马压下情绪,快步走过去问:“我爹和我弟呢?事儿都安排好了没?孩子们吃晚饭了吗?有没有人看着?” 李颂书笑着点头,声音温和。 “全弄好了。小野带小鱼上山抓蝉去了,刚走没多久。大叔和颂霖也放心不下,刚跟过去找他们了。” “这两个小祖宗!” 曲晚霞一听,头疼得直揉太阳穴。 “天都黑了还上山,万一摔着怎么办?蝉有那么好抓吗?” “行,我去找他们。不能让他们乱跑。” 她果断道,一边整了整衣袖,准备出发。 她抬头看了眼李颂书,又补了一句。 “你也别在这儿干等着了,快回知青点歇着吧。明天还要上工。” “好,手电给你。” 李颂书顺手把挂在门边的电筒取下来,递过去。 “谢了!” 曲晚霞接过手电,冲他摆摆手,转身就走。 傅以安连个眼神都没给李颂书,抬脚就追了上去。 夜风拂过林间,带起一阵沙沙的声响。 而他的身影早已融入前方摇曳的树影之中。 手电光一晃一晃。 照得两人影子在树影里交错、分离、又凑在一起。 李颂书站在原地,静静看。 直到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里,才收回目光。 夜色浓稠如墨,将整座山头裹得严严实实。 方才那一幕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他轻轻叹了口气。 天早就黑透了,上山的路又窄又陡。 山路蜿蜒曲折。 两旁是密密麻麻的老树和藤蔓。 脚下湿滑的泥土混合着腐叶,稍不留神便会踩空滑倒。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草木腐朽的气息。 曲晚霞今天穿的是裙子,走两步就被树枝刮一下,腿上已经多了好几道红印。 裙摆被尖锐的刺条勾住,她不得不停下来轻轻扯开。 可刚迈出一步,另一根横斜的枝条又扫过小腿,留下一道细微却火辣的痛感。 月光透过树冠缝隙洒下斑驳光影,映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那些划痕在微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眼看她一脚踩空,差点栽倒。 傅以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胳膊“他们现在正玩得起劲,我上去叫人,他们未必肯听。可若是你开口,哪怕只是喊一声‘回家’,他们立马就会收手。” 曲晚霞心里门儿清。 她儿子只听她的话,她爹和叔更是惯着那俩崽子。 今儿要是不去,他们能玩到月亮下山都不带回家的。 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 曲聆野心气高,从小就认定妈妈说的话才是真理。 而曲秋娥更是黏她黏得紧。 只要她出现,小丫头准会张开双臂扑过来。 至于她爹和叔,那更是宠孙无度,从来不会强行打断孩子的兴致。 如果没人亲自去带,那两个小家伙真能在这山里折腾到凌晨。 “赌一把?”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7章 派上大用场 傅以安忽然脱下衬衫,直接裹住她露在外面的小腿。 他动作干脆,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白色衬衫迅速披在她双腿上,衣角垂落在泥土边缘。 他自己只剩一件贴身背心,双臂完全暴露在外。 这树林里蚊子多得能咬人。 他胳膊上已经鼓了好几个包。 不止是手臂,连脖颈和耳后也零星分布着红点,有些还在隐隐发痒。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低头检查了一下衬衫是否绑牢。 曲晚霞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 这货总算干了件像人做的事。 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刚才还在担心自己会被蚊子活活叮成筛子。 结果这家伙居然主动献出了衬衫。 虽然方式粗暴了点,但好歹也算有点人性。 “赌啥?” 她仰头看着他,眼睛在夜色中亮得出奇。 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你身无分文,拿啥跟我赌?” 傅以安嘴角微扬,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他知道她身上确实没钱,连手机都没带。 这场赌约若要成立,必须换个形式。 “儿子听我的,你就帮我寄封信去BJ。不听,你让我干啥我都干。” 傅以安说话不紧不慢,像在聊天气。 让她干什么都行? 曲晚霞心跳快了半拍。 她怔了一瞬,脸颊忽然泛起一丝热度。 这句话太过大胆,也太过危险。 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显得理所当然。 她努力压下心头那一阵莫名的悸动,假装镇定地眨了眨眼。 这赌注,真香。 不仅是赢了有用,就连过程都让人心跳加速。 她从来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但这一次,她竟有些期待他会输。 “好。” 她答应得毫不犹豫,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半小时。” 她可不想等太久,也不想给他反悔的机会。 “超过一分钟都不算数。” “没问题。” 傅以安答得痛快,拿上手电,转身就往山上冲。 手电的光束在他手中跳跃。 夜虫低鸣,树叶轻颤,远处溪水潺 潺流淌。 唯有那两个孩子的笑声,清脆嘹亮。 他没费劲就找到了。 顺着声音一路攀爬,绕过一块巨石,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开阔的坡地上,父子三人正围在一棵老槐树下,举着竹竿忙得不亦乐乎。 曲秋娥被爸爸抱着,小脑袋仰得老高,眼睛滴溜溜乱转,奶声奶气喊:“哥哥!那边!那边有!” 她一只小手指着树梢,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爸爸的衣领,兴奋得小脸通红。 月光照在她圆嘟嘟的脸蛋上,睫毛扑闪扑闪。 “哪儿哪儿?” 曲聆野握着竹竿,兴奋得直蹦。 他左顾右盼,踮起脚尖四处搜寻,一边追问妹妹,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工具。 汗水顺着他额头滑落,浸湿了额前的刘海,却丝毫不减他的热情。 曲颂霖在边上帮着找,一抬手,啪地黏住一只蝉。 他动作精准,竹竿顶端沾满树脂的胶水瞬间粘住了那只鸣叫正欢的蝉。 蝉挣扎了几下,翅膀扑腾作响,最终被牢牢固定住。 “哇!” 曲秋娥尖叫起来,双手拍得啪啪响。 整个人在父亲怀里扭来扭去。 “哥哥牛!” 她扭过头,仰起小脸,用最纯真的崇拜望着曲颂霖。 “我要抱抱它!” 小丫头拍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咧着嘴大笑,露出几颗尚未长齐的小乳牙。 “叔叔不厉害?” 曲颂霖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笑着看向一旁的傅以安,眼中带着几分调侃。 “难道我不是第一个抓到的?” “叔叔也厉害!” 曲秋娥咯咯笑着。 她扭头往爹爹宽厚的肩膀上一趴,小脑袋蹭了蹭,脸蛋红扑扑的,还不忘仰起头,奶声奶气地补了一句。 “爷爷更厉害!爷爷最厉害啦!” 全家福,一个都不能少。 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嚷着。 那软糯糯的声音,清亮中带着点鼻音,像极了曲晚霞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们小鱼儿最棒了!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爷爷乐得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一朵花,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 “爷爷最爱小鱼儿啦!小鱼儿说什么都对!” 这一通夸,把在场 的人都哄得眉开眼笑,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可就在这其乐融融的当口,人群外头传来脚步声。 众人转头一瞧,傅以安的身影静静立在树影交界处。 可一瞧见傅以安,那点刚冒头的开心瞬间没了影儿。 “你来干啥?” 曲颂霖眉头一拧,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你姐在山下,让我赶紧帮小野抓点知了回去。” 傅以安语气平淡,目光掠过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张望。 曲颂霖差点笑出声。 他姐能让一个连锄头都拿不稳的富家少爷去抓知了? 开什么玩笑? 这哪是抓知了,这是去演戏吧! 她又不是傻! 平时嘴上不饶人,还能信这种鬼话? “行啊!来来来!” 曲颂霖故意拖长了音调,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 “那你倒是露一手呗?你抓一个给我瞧瞧。” 话音未落,他一把就把曲聆野手里那根粘着胶的竹竿抽了过来。 竹竿一头还挂着半片树叶,胶水在阳光下反着光。 他二话不说,径直塞到傅以安面前。 傅以安没伸手接,只是淡淡地看了那竹竿一眼。 “不用,你们等着就行。” 曲聆野瞪大眼睛,眼睛都快贴到脸上去了。 这人是不是太狂了? 等着? 知了还能自己排着队飞过来,主动往胶水杆上撞? 他是想施法念咒,还是打算吹口哨把虫子召唤来? 没人吭声,大家都屏着呼吸,憋着一股劲儿想看他出丑。 傅以安却像没察觉到众人的冷眼与讥讽,只从容地从裤兜里掏出一罐清凉油。 那铁皮小罐已经有些旧了,边角还沾着点灰。 是他偷偷从他爸妈家带出来的。 原本是准备给曲秋娥涂腿上的蚊子包用的。 没想到现在倒派上大用场了。 他低头解下脖子上的丝巾,是条浅灰色的真丝围巾。 他挖了几大块清凉油,毫不吝啬地抹在丝巾上,抹得又厚又广。 白腻的油膏在布料上晕开,散发出一股清凉刺鼻的薄荷味。 接着,他动作利落地把丝巾一圈圈缠在手电筒上,缠得密密实实。 然后又从背包里翻出绳子, 牢牢地把手电筒绑在一根低矮但结实的树杈上。 这清凉油原本是想给曲秋娥涂腿上的蚊子包的,没想到现在倒派上大用场了。 清凉油散发的气味能驱赶蚊虫。 但对某些昆虫,尤其是喜阴怕凉的知了,反而有种奇特的吸引力。 弄好之后,傅以安并没有停下。 而是缓缓走到旁边几棵樟树和梧桐树之间,开始用力晃动四周的树干。 他双手紧紧抱住树身,一推一拉。 曲颂霖看傻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差点骂出声。 这人真疯了吧? 摇树? 知了又不是蜜蜂,还能被你摇出来? 树上要是真有知了,早被你吓得飞没影了! 曲秋娥歪着头,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小手抓着裙角,满脸问号。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8章 掘地三尺 他在干嘛呀? 树摇得哗啦哗啦响,知了真的会下来吗? 难道他和知了是好朋友,说句话它们就听话了? 曲父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女儿从肩膀上放下来,轻轻牵着她的手,退后两步。 他的手已经悄悄攥紧,指节发白,随时准备扑上去抓人。 万一这小子发疯摇树,砸了树枝伤到孩子怎么办? 他看得出来。 这小子,不是瞎折腾。 那手电筒绑得讲究,丝巾裹得严实。 气味和光线配合得刚刚好,再加上这摇树的力道和节奏……分明是懂行的。 果然。 没过几分钟,嗡嗡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知了! 一堆一堆地飞! 它们忽高忽低地盘旋着。 数量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曲颂霖眼珠子都要瞪掉了,使劲揉了又揉。 没错! 真是知了! 他的视线几乎定格在那些飞舞的小生物上。 他反复揉搓着眼睛,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不管揉多少次,眼前景象依旧。 成百上千的知了在空中翻飞,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他终于确认了,这确实是知了。 而且是大规模的聚集,不是幻觉,也不是错觉。 他哑了,脸发烫,心里直骂自己。 我他妈真是有病,怎么就敢怀疑我姐的眼光?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姐姐向来沉稳理智,从不轻举妄动。 他凭什么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出现就质疑她的判断? 傅以安再讨厌,可他姐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就算那人说话冷冰冰,眼神也不带温度。 可姐姐既然愿意带他来,说明这人必有过人之处。 此刻,看着漫山遍野飞舞的知了。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趟,没有白来。 曲父第一个动手,手一伸,稳准狠,一只知了落网。 曲父脸上掠过一丝笑意,随手一甩,便将它丢进身边的布袋里。 曲聆野激动得跳起来,小手扑得飞快,抓一只塞进小布袋,干脆利落,一抓一个准。 听到知了停在附近的枝头鸣叫。 他会立刻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然后猛地伸手一扑。 “啪”地一声,手掌合拢。 每抓到一只,他就咯咯笑着往布袋里一塞。 曲颂霖也顾不上别扭了,撸起袖子跟着抓。 刚才的尴尬和羞愧还残留在心头,但此刻已无暇顾及。 十几分钟后,叫声渐渐稀了。 最初那密不透风的嗡鸣开始变得稀疏。 飞行的黑点越来越少,树梢间的鸣叫声也逐渐断了线。 显然,这一片区域能吸引来的知了已被捕得差不多。 剩下的要么藏得更深,要么早已飞远。 人群的动作也慢慢放缓,呼吸声重了起来。 布袋里的战利品沉甸甸地垂着。 手电筒照得开的地方就那么大,能引来多少知了,也有数。 光源有限,只能照亮脚下几步路的范围。 其余地方仍旧漆黑如墨。 他们不可能漫山遍野去追,只能守在光圈所能覆盖的区域内等待知了靠近。 而能被灯光吸引过来的,终究是少数。 再多等下去,也不过是徒劳消耗体力罢了。 “走吧!” 曲父抬眼扫了眼四周。 确认无人遗漏后,便拍了拍衣角的尘土,准备下山。 “回家了!” 曲聆野欢呼一声,抱着鼓鼓囊囊的布袋蹦了一下。 这一晚的收获,远远超出了他的期待。 曲父第一个开口,一把抄起曲秋娥,扭头就往山下走。 他怕女儿在底下等急了,心都揪成一团。 他弯腰将年幼的曲秋娥抱入怀中。 曲父脚步加快。 曲颂霖把布袋勒紧,也弯腰抱起曲聆野。 曲聆野咯咯笑着拍他的背,嘴里还念叨着刚才抓了多少只知了。 傅以安走在最后,手电筒的光柱稳稳照着前面的路。 他步伐沉稳,始终保持在队伍后方。 手中的手电筒发出稳定的白光,照亮前方凹凸不平的山路。 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在岩壁上摇晃。 曲晚霞蹲在路边的石块上,腰弯得像只虾。 胳膊和腿全裹在他那件衬衫里,裹得密不透风。 可还是被咬得满身包,又红又肿,痒得钻心。 她全家本就不招蚊子。 可这山里的蚊子,跟开了挂一样,专挑她咬。 家人围在一旁谈笑抓虫,却几乎没有蚊子靠近他们。 唯独她,成了整片山林蚊子的活靶子。 这些蚊子似乎能感知到她的存在,成群结队地围攻。 衬衫上涂了清凉油,没用。 清凉油带来的短暂凉意,很快就被新一轮的瘙痒吞噬。 一挠就破皮,不挠,简直要命。 她咬着嘴唇,手指在布料外轻轻搓动。 可一旦下手重了,皮肤立刻破裂,渗出细小的血珠,火辣辣地疼。 可若强行忍住不去碰,那种深入骨髓的痒意又几乎让人发狂。 她终于撑不住,站起身想先下山。 一抬眼,前方亮光晃过来。 是手电筒的光。 不多时,曲父、傅以安他们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们一边走一边交谈,气氛轻松愉快。 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曲聆野屁股上。 那一巴掌力道十足,打得曲聆野整个人一颤,差点从哥哥肩上滑下来。 她连续打了三下。 “你干嘛啊!我就是去抓知了,你又没说不让!” 曲聆野被放下来后跳着躲开,一手捂着屁股,眼泪汪汪地控诉。 “我没说不让你抓知了。” 曲晚霞气得牙根痒。 “可我有没有说过,晚上不准你一个人带妹妹乱跑?山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你们俩要是滚下坡、摔进沟里,我们上哪儿找你们?挖地三尺吗?” 她刚才真的以为他们走丢了,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 现在人是回来了。 可那股后怕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这俩娃,心里直叹气。 生了这么个活阎王,自己起码折寿十年。 这孩子打小就精力旺盛,爬高上低、翻墙跳窗,样样都敢干。 每次出门不是摔破了膝盖,就是把邻居家的鸡追得满院子乱飞。 别人家的孩子五六岁还在撒娇耍赖。 他倒好,五岁就能单手掰断扫帚杆当棍子使。 她越想越愁,眉心都皱成了个“川”字。 她转头,又瞪傅以安,抬脚就是几下。 “你也管管啊!你到底当爹还是当保镖?” “我在这儿吼 破喉咙,你倒好,往旁边一站,抱手看着,跟看戏似的!你是不是觉得这儿子太像你,所以特别得意?”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69章 还要不要脸了 爹不靠谱,娃更没谱! 一个比一个会演,一个比一个能躲。 傅以安装无辜,曲聆野就装乖巧。 这小子野成这样,八成是遗传了这狗男人的坏基因! 傅以安一脸无辜。 他还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嘴里嘟囔着。 “我不是一直在这儿吗?也没走开啊。” 曲聆野嘴硬。 “我带着妹妹好好的!根本不用你操心!” 他挺起小胸脯,下巴扬得老高。 “我会看好她的!我还会给她摘野花,抓蝴蝶,要是她饿了,我还能偷你厨房的包子给她吃!” 曲秋娥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蹬着小短腿跑过去,胖乎乎的小手捧住曲晚霞的脸。 “妈妈~” “哥哥对我可好了!” 她小手紧紧贴着曲晚霞的脸颊,生怕妈妈不信。 “他会背我上树!会给我捡最漂亮的石头!还会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偷偷给我藏糖吃!” “我要是掉啦,哥哥肯定立刻抱我起来,不用你找的!” 她说话时还用力点头,小辫子跟着一甩一甩。 她不懂大人的焦虑和担忧,只知道哥哥会保护她。 曲晚霞看着女儿那张毫无心机的小脸,心一软,嘴上却骂不出半句。 这俩孩子,一个像炮仗,一点就炸,一个像,软乎乎地把你心都化了。 夸吧? 显得她当妈的不讲理。 骂吧? 怕伤了兄妹情。 毕竟,他们是彼此最亲的人,将来要一起长大,一起面对风雨。 唉,那臭小子要是哪天把她卖了,她大概还得笑着数钱。 她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你哥跟你一样大,他能抱得动你?” 曲晚霞一把把女儿搂进怀里,边往家走边继续教训。 “你俩谁扛得住谁?嗯?” 她捏了捏曲秋娥肉嘟嘟的小胳膊,又回头瞪了曲聆野一眼。 “他才三十斤,你还胖过他五斤呢,他抱你?不被你压趴下就不错了!” 曲聆野早就习惯了,小手背在身后,昂着头,挺着胸,一脸“我挨骂我光荣”的表情。 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他也不抬手去拨,就那么直直地站着。 挨骂? 他早 把这当日常锻炼了。 反正妈妈骂归骂,最后饭桌上照样给他夹最多的肉。 曲晚霞气得又补了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这一脚比刚才重了些,直接把他踹得往前踉跄两步。 “小混蛋!” 她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不敢收拾你是不是?” “我刚说的,你记没记住?” 她站定身子,回过头。 “走路要看着脚下,不许追鸡、不许爬树、不许带着妹妹乱跑,这些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你以前说,让我别走路了,改用爬的对吧?” 曲聆野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说完直接扑通趴地上,屁股一撅一撅,朝家的方向蹭。 他双手撑地,两条小短腿一蹬一蹬,活像只笨拙的小乌龟。 “遵命!爬回去!保证不站起来!” 曲晚霞气得笑出声。 “行啊,那你爬慢点,我不等你。” 她嘴上这么说,眼角却忍不住抽了抽,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这孩子,真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越气越笑,越笑越气。 她一转身就走。 怀里抱着的曲秋娥顿时急得不行,小手乱挥乱抓,嘴里嚷嚷着:“要哥哥~要哥哥~” 她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这俩熊孩子! 曲晚霞一抬手,把闺女塞进傅以安怀里。 “看着他,不准他站起来,一步都不许走。” 她语气斩钉截铁。 “他要敢站起来,你就把他按回去,听见没?今天非得让他长点记性!” 说完拽住曲颂霖和老爸就往回走。 她走得飞快,鞋底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耳边。 可她一点也没放慢脚步。 曲父迟疑着问:“闺女,真让他爬回去?膝盖不磨出血了?”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看到孙子在地上一拱一拱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 “这泥地又脏又硬,万一磕了碰了,回头你妈不得心疼死?” “有啥不行?” 曲晚霞一抬下巴,语气硬得像块铁。 “这叫让他长记性。” “让他们自己斗去,我懒得管。” 曲颂霖 没吭声。 他姐咋说,他就咋信。 他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神平静地望着前方。 傅以安在曲家住好几天了。 连曲秋娥的小手都没碰过一下。 他一向克制,做事有分寸。 即便面对那个软乎乎、总爱咯咯笑的小女孩,也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这会儿突然被塞了个香软的小团子。 他胳膊瞬间僵住,抱也不是,放也不是。 那团子温热、柔软,带着淡淡的奶香和阳光晒过的味道。 曲秋娥倒一点都不怕,小脸儿贴在他胸口,冲着地上那个爬行的哥哥喊:“哥哥快爬呀~” 她的小手扒着傅以安的衣襟,脚丫子在他怀里轻轻踢腾,一点也不认生。 “我们回家啦~” “我不回。” 曲聆野一抬头,瞅了眼傅以安。 他皱了皱鼻子,扭过头去,顺手摘路边几朵野花,插在耳朵上。 接着,他往草地上一躺,双臂枕在脑后,两条腿随意地晃着,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傅以安反而乐了,低头蹭了蹭闺女的小脑袋。 只有曲秋娥急得直抓头。 “那哥哥要干啥呀?” 她的小眉头皱成一团,手指抓了抓自己蓬松的短发。 “我陪哥哥!” 可话还没说完,眼皮就开始打架,小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她努力睁大眼睛,可上下眼皮却越来越沉,最终支撑不住,整个人歪在傅以安怀里,睡得小嘴微张。 傅以安低头看看怀里甜得像蜜的小闺女,再瞅瞅地上装死的臭小子,最后一丝耐心彻底烧光了。 他不是没脾气的人,只是平日克制。 可如今,一个孩子装睡逃避责任,一个累得睡着。 “你真不回家?” 曲聆野一声不吭,继续捏着花玩儿。 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回应。 “小鱼儿饿了,你忍心?” 傅以安语气没变,依旧平静。 他知道曲聆野疼妹妹,也正因如此,这句话才最狠。 那两条小腿,立马不动了。 “那你抱她走啊!” 曲聆野梗着脖子喊,声音拔高。 他猛地坐起身,眼睛通红,像是要证明自己并不怕谁。 他不是不愿 意回家,只是……只是不想在傅以安面前低头。 傅以安轻轻一笑:“你只管你妹妹饿不饿,那你妈呢?她一生气,饭都吃不下。你爬一天,她就得熬一夜,你忍心让她惦记你、担心你、睡不着?” 曲聆野嘴唇咬得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脏兮兮的裤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他死死憋了回去。 他不想哭,不能哭。 母亲在厨房里等他的样子,妹妹饿得打嗝的画面,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他终究……扛不住。 可就这么认输? 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70章 忧思过度 他越想越不甘心,眉头紧皱,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眼珠子一转,他心眼儿又活了。 反正不能就这么灰溜溜走人,总得找个台阶下。 不如借个由头,显得自己不是怕事,而是有理有据地退让。 于是他猛地抬起头,故作镇定地扫了傅以安一眼。 “刚才蝉为啥突然飞过来?你告诉我为啥,我就回去。” 他指着刚才那团黑影飞过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质疑。 “蝉喜欢光,也闻得到味道。” 傅以安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情淡然。 “夜里灯光一亮,它们就容易被吸引。再加上你身上刚才吃了烤肉,沾了油味和香气,蝉一受惊,就往亮处和香味那儿扑。这是本能,不稀奇。” 他一边说,一边抬眼看了曲聆野一眼。 这话是他在书上看到的。 以前回老家上坟,黄昏时村头点着蜡烛。 他亲眼见一群蝉扑向火光,还特意在手腕上抹了点香油试验,结果果真引来好几只。 那会儿他还小,觉得新奇极了。 如今拿来对付曲聆野,却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行吧!” 曲聆野嘴巴一撇,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回去就回去!谁稀罕在这儿多待一秒?”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随即抬脚就走,脚步迈得又大又快。 可傅以安一句慢悠悠地补。 “你妈让你爬回家,你当耳旁风,是想让她气第二次?” 这句话像绳子,一下子把他勒住了。 他知道傅以安没说错。 妈妈今早明明说过,要他“爬着回去”。 那不是玩笑,是警告。 他刚才装傻充愣,就是想蒙混过关。 他不敢惹曲晚霞再发火。 每次妈妈生气,虽然从不打他,但那眼神里的失望,比责骂更让他难受。 调皮归调皮,他心里最怕的,就是妈妈难过。 曲聆野立马鼓起脸,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个小包子。 他猛地回头,瞪了傅以安两眼。 可人却已经跪坐下来,二话不说,趴到地上,双手撑地,真的开始往前爬。 姜还是老的辣。 他哪是傅以安的对手? 傅以安嘴角一弯 ,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里掠过一丝满意。 他没再说话,也不催促,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保持着几步距离。 招惹他,没事。 他脾气好,不计较,大不了笑一笑就过去。 可要是招惹他媳妇儿? 门都没有。 护短,是他骨子里的本能。 就算是亲儿子,也得挨点折腾,长长记性。 不然今天敢顶撞妈妈,明天就敢摔门而出,后天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事来。 该罚的时候,他从不含糊。 平日走路七八分钟到家。 可爬着走就不一样了。 手肘和膝盖磨在粗糙的水泥路上,没多久就传来隐隐的酸胀感。 尤其是屁股,一开始还觉得好笑,爬着爬着,肌肉就开始抗议。 酸得他龇牙咧嘴,动作也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可他愣是没吭一声。 他不想让傅以安看出他的狼狈,更不想让妈妈听见他叫苦。 爬到家门口不算,他还硬生生爬过门前的小台阶。 爬过水泥地,一直爬到客厅里,最终停在曲晚霞的脚边。 他撑着地板,膝盖发抖,手臂也有些发软。 但还是咬牙挺直了背,缓缓撑起身子。 “妈妈,我错了。” “我不该半夜带妹妹瞎跑,吓到你了,也让她着凉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也正是曲晚霞总说他是“小恶魔”的原因。 表面上认错飞快,态度诚恳得让人挑不出错。 可眼睛一转,下一秒就能策划出一场大戏。 每次认错,爽快得让人无语。 可转头,又能闹出新花样。 她仔细回想,那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应该是万玲随着爷爷他们搬到乡下之前,和原主留下的合影。 听到这些细节,厉建军心中的疑虑算是打消了不少。 这样的情况看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他可以理解,如果两个小姑娘平时关系很好,总是聚在一起玩耍,再加上这个姓万家的小姑娘的祖父还是个老中医,那么曲晚霞能够稍微学会点什么东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没想到你就学了这么一点时间,本事就这么厉害了。” 弄清楚了所有疑问之后,厉建军对曲晚霞说道:“你才刚来没多久,还不怎么了解这里的 环境。有空的话,多跟大嫂们走动走动吧。我要先回营地看看。” 自从昨天晚上回来,厉建军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军营检查一下情况,所以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赶紧离开了。 看到厉建军走了,曲晚霞才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应该补个午觉。 昨晚她靠在墙边根本睡不踏实,结果一早上不小心把厉建军踹下了床。 幸好他没有责怪自己! 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她觉得心里有点闷闷不乐。 明明已经救了人家两次,反而遭到了误会,现在做好人真的是越来越难了。 想到自己到这里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有家属找上门来骂自己,这确实是一件挺丢人的事。 即便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但外界的看法已经对她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原本以为匆匆嫁个人就可以避免下乡吃苦头,谁知换了个新环境后生活条件并没有想象中好太多。 这里的房子虽说是分配的,但条件简陋得让人难以接受。 家具陈旧、屋顶漏雨,甚至连基本的热水供应都没有。 这让曲晚霞感到非常沮丧。 想到这儿,曲晚霞心情又变得烦躁起来,因为她发现现实与自己的期望相距甚远。 她曾以为婚姻能够带来安稳的生活,现在看来这一切只是幻想而已。 她的心情沉重,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无法喘息。 正当这时,朱菲菲大姐来了,并且带了些干货。 只见她提着一只大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干货,有干木耳、黄豆、花生等等。 这些东西看起来虽然平凡,但对于此时的曲晚霞来说却显得格外珍贵。 “你们小两口刚成家,东西肯定不够齐全,我就顺手给你们带了一些干货过来,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朱菲菲的笑容温暖而和蔼,让人感到亲切。 自打昨天见面以来,朱菲菲大姐表现得非常贴心,处处为曲晚霞着想。 从介绍邻里到帮忙收拾家务,每一件事都做得尽心尽力,让曲晚霞感到非常温暖。 她不仅关心曲晚霞的生活,还经常开导她,让她不要太过忧虑。 “真是太感激您了,什么都替我想到了。” 曲晚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能遇到这样一位热心肠的大姐是多么难得。 “你也别客气 ,刚刚嫁到我们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能多照顾你就多照顾些,免得你想娘家想得太厉害了。从这里到你老家距离可不近呢!” 朱菲菲大姐的话语充满了关怀与理解,让曲晚霞感到心里暖洋洋的。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71章 改变不了的习惯 上回刚保证不往妹妹碗里放辣椒,第二天就换了辣椒油涂在她馒头边沿。 她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每回都说“最后一次”,结果次次都是新的“最后一次”。 她有时真想板起脸狠狠教训一顿,可看他低头那副可怜样,又狠不下心。 “妈妈~” 见池晚霞垂着眼,始终没有回应自己。 池易轩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我真的知错了嘛~我都按你说的,从外头偷偷爬回来了,连门都没走,直接翻墙进来的!你别气我了好不好?” “嗯。” 她终于松了口。 “去洗手,吃饭。” “耶!妈妈不生我气啦!洗手吃饭喽!” 话音未落,便一溜烟地冲向厨房。 傅以安怀里抱着的池秋娥,被这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她本就睡得浅,又被哥哥突如其来的欢呼声震得眼皮一抖。 小小的身体蜷缩了一下,脑袋不安地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妈妈~妈妈~还想睡觉觉……妈妈~抱抱……” 傅以安听得心口一紧。 白天的时候,她还能跟哥哥池易轩一起疯玩。 可只要天一黑,她第一反应就是朝池晚霞怀里扑。 不管多晚,不管多困,一定要摸到妈妈的手,才能安心地闭上眼。 “把小鱼儿给我。” 池晚霞抬手。 她伸出手臂,将那个还在迷迷糊糊揉眼睛的孩子搂进怀里。 小秋娥闻到熟悉的气息,立即安静下来,脑袋靠在她肩窝。 “妈妈……” 池颂轻正蹲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旧蒲扇,一下一下地给怀里的孩子扇风。 见她抱走了孩子,他也顺势站起身来。 可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目光不经意扫过傅以安的脖子。 下一秒,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在傅以安白皙的颈侧,靠近锁骨上方,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牙印。 池颂轻当场炸毛。 他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朝着傅以安冲了过去。 “你他妈是不是不要脸?这玩意儿哪来的?哪个女人咬的?!我就说你怎么最近天天穿得花里胡哨,打扮得人模人样,原来是在外面偷吃!” “都当上门女婿了,还敢勾搭别的女人?” “今天我不揍你,我跟你姓!” 傅以安连连后退,心里苦叫,挨一次就够了吧? 总不能每次见你都当靶子吧? 厨房里,池家人都在帮池母炒菜。 一听这话,全冲了出来。 池母抄起擀面杖。 “谁敢动我女婿?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 眼看群殴现场就要开打,傅以安赶紧大喊。 “牙印是晚霞咬的!真不是别人!是我自己惹她生气,她才咬的!千真万确,天地可鉴!” 他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全定住了。 所有眼睛齐刷刷转向池晚霞。 只有刚醒的池秋娥,头发翘成两撮小天线,睡眼惺忪。 她小脑袋一歪,靠在池晚霞肩上。 “妈妈……吵……再睡会儿……” 池晚霞脸都青了。 这人是脑子进水了吗? 好好的丝巾拿下来干嘛? 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扯下来,结果他倒好,当着全家人的面揭开秘密! 池晚霞一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 “是我咬的。” “他惹我了,我一生气,就咬了。” 她强撑着语气,眼风狠狠扫向傅以安。 那天咬的时候,她没多想。 就是看他不顺眼,火气上头,低头一口咬下去。 可事后一看,那位置也太显眼了。 所以才逼他系上丝巾遮着。 结果呢? 一转眼就把她推出去背锅! “行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别翻旧账了。” 她岔开话题,顺手拉了拉傅以安的衣领。 “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饭吧?菜都凉了,你们还想饿死我?” 说完,她又偷偷瞪了傅以安一眼。 你等着,这笔账,咱们回头慢慢算。 傅以安在心里喊冤,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其他人听完,虽然不闹了,可看傅以安的眼神,却变了味。 死罪能饶,活罪,没完。 晚饭真够丰盛的。 池母把分到的骨头一直留着,说是等到明天一早起来,给池晚霞熬上一锅骨头汤。 连那些白天抓来烦人的知了也没浪费,洗干净了裹上面粉,下油锅炸得金黄酥脆。 饭一端上桌,大家围坐在小 方桌边,气氛热闹。 大伙儿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池晚霞身上,一个个争着往她碗里夹菜。 “闺女,你多吃点,抢收那几天可把人累坏了,黑眼圈都出来了,这阵子得好好补回来。” 池母说着,夹起一块带皮的五花肉放进她碗里。 “对对对,姐你赶紧吃!别光看着,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池颂轻赶紧附和,手上也不慢,捞起一筷子炖得软烂的干豆角就往她碗里送。 “这块肥瘦正好,不腻也不柴,你最爱吃的,快尝尝。” 眨眼工夫,池晚霞的碗里堆得像座小山。 傅以安连桌边都没资格坐。 他不是池家人,饭桌上哪有他的位置,只能蹲在门外的小板凳上。 饭也不多,只有一小碗半温不热的苞谷粥,再配上两块粗糙发硬的杂面馍。 可对他来说,这已经算不错了。 池晚霞瞥他一眼,心里冷笑了一声。 吃吧,使劲吃! 多吃点,好撑着你的肚皮。 吃撑了,明天才有劲儿挨收拾! 这笔账,要是今晚不算清,她躺床上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年头日子苦,饿死人的事不是没有。 别的村子精打细算,每顿饭都按人头分。 可池家不一样,从不缺粮。 地多、工分高,鸡窝里下的蛋隔三差五就能端上桌。 家里根本不用省着,也不用算计。 好东西好肉,从来都是往池晚霞碗里堆。 她生完两个孩子那会儿,大出血,差点丢了半条命,躺了整整大半年才缓过来。 家里人心疼得不行,从那以后,只要有点好的,全都紧着她先来。 日子久了,这就成了习惯,改不了了。 她也吵过、闹过,可家里人照旧笑呵呵地把肉往她碗里夹。 “你吃不完,我们再吃嘛,不就是多嚼两口的事儿?” 池母总这么说。 每次她都得偷偷把碗里的肉拨出一半,等没人注意时再倒进锅底。 今天,她干脆一筷子都没夹进嘴里,而是把整碗肉菜全拨进了桌中央的大肉盆里。 “都别夹了,自己吃自己的。” 她板着脸说道“好好好,你吃,娘特意按你口味炖的。” 池母笑眯眯地说道。 她说着,手中的筷子在 锅里一夹,一块红烧肉便稳稳落入池易轩的碗中。 紧接着,又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进池秋娥的碗里。 池易轩乖乖地低头啃着手里的肉。 池秋娥更不用说,打从记事起就是个小馋猫。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72章 破功 此刻她正抱着碗,两只手并用,小嘴吧唧吧唧地啃着肉块。 看着两个可爱的孙儿坐在桌边大快朵颐,再抬眼瞅瞅自家出落得水灵灵的闺女。 池母的心里就跟灌了蜜似的。 这一家子啊,吵也好,闹也好,但只要坐在一起吃饭,便是最踏实的人间烟火。 全家上下,从灶台边忙活的婶婆到院角打盹的老黄狗,气氛都热热闹闹的。 可只要一瞧见傅以安靠在门框上那副模样,池晚霞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等所有人都睡下,她悄悄推开池秋娥的小房门。 确认小鱼儿已经缩在被窝里打着小呼噜,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一扭身,她就冲进了后院。 白天积攒了一整天的火气此刻全涌上心头。 谁知一推开门,屋内的景象却让她整个人僵住。 傅以安正光着身子在洗澡。 她脚下一僵。 那身子…… 真不赖。 宽阔的肩线,劲瘦的腰腹。 可再往下…… 视线不受控制地滑向更低处,却在即将触及时猛地闭眼。 可她又不是没见过。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她醉得意识模糊。 睡都睡了,还怕啥? 再说了,这人,明明是她的。 婚书都立了,村口的石碑上也刻了名。 他是池家的上门女婿,是她池晚霞名正言顺的男人。 即便如今冷战成这样,名分也没变。 躲? 那不是便宜他了? 她咬咬牙,猛地转身,大步走到他跟前。 “啧,屁股真平。” “白得跟糯米团子似的,一点阳刚气都没有。” 话音未落,她又补了一句。 “傅以安,你每天瞅瞅咱村那些扛锄头的汉子,肩宽腿壮,一身腱子肉,你不臊得慌?” 他没恼,随即伸手,用毛巾擦了擦。 池晚霞两次说他屁股塌,是真这么差? 傅以安清楚,她在故意找茬,就想看他怒,想看他失态。 可他偏不。 他顺手捞起床边的白色衬衫,围在腰间,勉强遮住下半身。 池晚霞心跳有点乱,可嘴上却依旧硬气。 “怎么?说你两句就破防了?装什么深沉?” 她冷笑一声。 “傅少爷这心眼儿,也太玻璃了吧?当年不是嘴毒得很?动不动就‘你不过是个乡野丫头’,‘配不上我傅家门楣’?现在轮到你入赘我家,倒学会委屈了?懂不懂什么叫体谅?” 他低低笑了起来,眼神落在她通红的耳尖上。 “以前年少轻狂,口无遮拦,伤了你……这不是来给你当上门女婿赎罪的吗?” 他顿了顿,忽然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耳垂。 “你说我屁股塌……那你倒是摸摸看,是不是真的?” “你眼睛不是尺子,怕是得亲手量一量,才能算准。”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惊得睁大了双眼。 下一秒,他的手牵引着她的,狠狠地按在了自己臀上。 “摸。” 他低声开口。 “仔细摸。” “摸透了,才晓得什么叫‘塌’。” “傅以安你疯了?!” 她嘶声喊道。 “你抓着我的手摸你……摸那儿?!” “不要脸!” “流氓!” “王八蛋!” 她一口气骂出三个字眼,字字带火。 “你赶紧撒手!!” “我本来就是个怪胎,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还顺口问了一句。 “摸明白了没?” “到底塌不塌?” 她以前偷偷和闺蜜聊天,笑着说他傅以安屁股翘得像雕塑。 结果那回他在门外蹲着上厕所,隔着木门,全听见了。 那句话,他记了三年。 池晚霞的手被他攥得死紧。 “塌!塌到地心去!比你三叔公的祖坟还塌!” 她不挣扎了,干脆心一横,反手抓着他手背上的肉,狠狠掐了下去。 可他那身肌肉全是日复一日练出来的,根本不在乎她这点力道。 她这点劲儿,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是吗?那真辛苦你了。” 傅以安低头看着她。 他还真以为她这几年变乖了。 结果呢? 她还是逃不开他。 嘴硬的老毛病一点没改。 以前她生气的时候,从来不会大声吵闹,只是默默地把情绪憋在心里。 不说不争,也不反驳。 他最讨厌她这个样子。 明明是被伤了、被欺负了,却偏偏要装作毫不在意。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刺破她的伪装。 所以他故意说狠话,一句比一句扎心。 可她偏偏能忍。 任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他气得发狂,转而低声下气地哄,又是赔笑又是道歉。 她也只轻轻点头,语气平平地回一句“好”,脸上还是那副温吞吞的模样。 他心里的火,有一半,就是这么被她一点点憋出来的。 可那天晚上,他们终于坐下来,把话说开了。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对他冷淡,并不是因为变心。 可他也没有错。 两个人都倔,最终在误解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阴差阳错,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但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嫁了个屁股塌出银河系的老公,真够倒霉的。” 他低声笑着。 池晚霞气得脑子发懵,连自己半夜三更翻墙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都快忘得一干二净。 更后悔的是,当初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让他这个混蛋踏进家门,还堂而皇之地当了赘婿? 她当时想得可简单了。 把人关在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盯着,好管教啊! 再说了,她家门槛高,规矩严,谁进来都得守她的规矩。 傅以安再嚣张,进了门也得乖乖低头。 谁又能想到,这男人居然能在她眼皮底下,一步步地撬开她的心防。 池晚霞懒得跟他啰嗦。 反正说也说不过他,每次一开口,她就被他那张嘴绕得晕头转向。 谁听了他的解释,都得在他那套歪理里栽个跟头。 她不说了,直接动手。 皮鞋的硬头狠狠砸在他小腿上。 傅以安不躲,也不还手。 一只手打不过瘾,那就两只手一起上。 左一拳,右一拳,打得他肩膀发颤,眉头紧锁。 他疼得闷哼了一声。 直到池晚霞累得直喘气,手臂酸软,才终于停了手。 她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心里却在飞快地立下一条铁规矩。 以后少跟他唠嗑,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再敢惹她不高兴,直接上拳头,反正他不敢还手。 结果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攥住。 “这就走了?” “不然呢?” 她甩了甩手。 没甩开,索性站定,侧过头冷冷盯着他。 “留下给你收尸?” 明明在心里发过誓,今天绝不再理他。 可话到嘴边,连一秒都没忍住,张口就破了功。 “解气没?” 傅以安低头看着她,指尖依旧紧紧捏着她微微发红的指节。 “没解气的话,我这就去找根棍子来,让你打得更尽兴点。” “我真不是故意让爸妈看见你牙印的。” 他解释道。 “上山的时候,我把那条丝带取下来了,涂了清凉油去抓蝉。树皮粗糙,怕手滑,就想着先拿下来。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我压根忘了这茬。” “你还敢提?” 她一听,心头那点刚熄灭的火苗“噌”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他就是故意的。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74章 互相揭短 她脑子里到底还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念头? 池晚霞又开口了。 “谁让你坐着了?” “蹲着挑!” 她翘起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傅以安第一次觉得,这丫头简直是找茬冠军。 从小到大都没人敢这么使唤他,就连长辈训话也得讲究个分寸。 可她倒好,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把他从椅子上赶下来。 她嘴上说要报复他,可他从前也没让她干过这么多事。 不过是在她生日那天开了个玩笑,结果就被记恨到现在? “祖宗,要不……我跪着给你挑?” 他知道她爱听这话,也知道她说不定会借坡下驴。 “嗯,行。” 池晚霞嘴角微扬,等着看他咋反应。 这可是他自己主动提的,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她才不会心软呢,谁让他之前那句话伤人至极? 结果傅以安二话不说,“噗通”一下就跪了。 还闲得没事嘴欠,补了一句。 “我爹两年没给媳妇儿跪了,没想到我这辈儿又续上了,真是一脉相承。” 池晚霞:“……” 妈的! 这词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谁是你媳妇儿? 她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摔过去。 “你生下来那会儿,医院里别的产妇多了去了。你干爹干娘咋不问问,是不是抱错娃了?” 她猛地转过头,盯着他说。 “你仔细瞅瞅,哪点像他们?” 她越说越气,连带着手里的扇子都甩得啪啪作响。 “两个正经人,怎么就能生出你这么个嘴毒的?” 除非基因出了问题吧? 池晚霞在心里翻白眼。 不然谁能解释,一个人怎么能既帅得离谱,又能贱出天际? 傅以安把脸凑近。 “你再敢说一遍,看着我的脸。” 池晚霞抬手就是一巴掌。 “滚开点!” “看你就想吐!” 她往后退了半步,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你吐归吐,还睡得着?” 傅以安低头挑着桑葚籽。 “你是对自己狠,还是喜欢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俩选项,全都不中听。 一个是虚伪,一个是自虐,不管选哪个,都是在否定她自己。 啊啊啊! 她在心底咆哮,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烦死了! 这个人怎么总能一句话就把她逼到墙角? 池晚霞气得脑门直冒烟,恨不能当场拿胶带把他的嘴封起来。 她猛地弯腰,一把抓起盘子里的桑葚,抬手就按住他后脑勺。 不等他反应,一把桑葚就塞进了他嘴里。 “闭上你的破嘴!敢再废话一个字,老子明天就去买毒药,把你毒成哑巴!看你还能不能贫!” 桑葚一大把塞进嘴里,又酸又涩。 傅以安被塞得眼冒金星,差点咬到舌头。 他嘴角还挂着残渣,配上那满嘴紫汁,简直滑稽得要命。 “哈哈哈!” 池晚霞一看到他这副模样,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哎哟……不行了……我肚子疼……哈哈哈!” 她指着傅以安。 “傅以安……哈哈哈哈……你……你照照镜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丑得跟刚从泥坑里滚出来一样?还是紫泥!紫泥滚出来的猪崽子都没你惨!” 他倒坦然,非但没生气,反而耸了耸肩。 “没事,能逗你笑,丑得值。值得的。” 池晚霞立马收住笑。 她猛地站直身子,抬腿就往他大腿上狠狠踹了两脚。 “你完蛋了!信,我不帮你寄了!一封都不寄!听见没?” 话音未落,她扭头就走。 傅以安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低头看了看腿上被踢出的浅浅红印,轻轻拍了拍裤子,然后转身走向厨房。 他还不了解她吗? 嘴上说得狠,心里从来不会真计较。 那封信,铁定能寄出去。 过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 池父和池颂轻扛着东西从山里回来了。 明天就要抢收了,时间紧,任务重,短时间肯定进不了山。 所以他们想着趁今天天气好,多弄点野味带回来。 没想到运气还真不错,一进山就听见动静。 追了半天,最后逮到一只肥硕的野鸡,昨晚还顺手弄了只兔子。 这野鸡一回来,正好凑成一对。 再从集市上买两只家鸡,抢收这阵子的饭食就不用愁了。 “姐!姐!姐!” 池颂邺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 “我们打到野鸡了!真的打到了!肥得走不动路!” “快来呀!快来看啊!比咱家灶台还大!” 池父一听,抬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他脑门上。 “野鸡有啥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打到野猪,嚎什么嚎?就你嗓门最大,跟破锣似的!” “你姐还没睡醒呢,吵醒她怎么办?她昨夜熬药到半夜,能多睡会儿就让她多睡会儿。” “没脑子的东西,蠢得离谱!一点轻重缓急都不懂!” 可话刚说完,一回头,却看见池晚霞正从屋里走出来。 “哟,起来了?没被这小兔崽子吵醒吧?” 他转头问。 见她摇头,便点点头说。 “那爹去做饭,今天炖野鸡,给你补补。”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往厨房走。 池晚霞却一把拽住他胳膊。 “早饭我弄好了,粥熬上了,咸菜切好了,鸡蛋也煎了。你们洗把手就能开饭,别折腾了。” 话刚说完,傅以安端着一盆清水走了出来。 “爹,您洗手。” 傅以安站在厨房门口,抬起脸来望着刚从田里回来的池父。 池父一听,一股火气“噌”地窜上脑门。 谁要当你爹? 你这小王八蛋! 可转念一想,他是入赘的,名分摆在那儿。 族谱上也写着他的名字是“傅以安之岳父”。 这声“爹”,叫得确实没毛病。 池母忍着火,洗完手,猛地一甩水,泼了他一脸。 她原本就憋着一股闷气。 昨晚傅以安喝酒回来,说话阴阳怪气。 今早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饭都不主动帮忙摆。 如今女儿这么懂事孝顺,反倒让他这个女婿站着不动。 池颂霖几个也是,眼皮都不抬一下。 池晚霞气得直跺脚。 这货就是欺软怕硬! 池晚霞的眼睛死死盯着傅以安。 这人惯会装死,平时在家懒得出奇。 可一旦她妈或她爸发火,他就乖得像只舔碗的小狗。 可偏偏对她,三天两头冷嘲热讽,稍不顺心就摔门走人。 专挑她这儿作死是吧? 她咬 着牙回想起前天夜里,他说什么“你做的饭咸得能腌萝卜干”明明锅都端上了桌,他还非要说缺一味香料,搞得客人尴尬不已。 那种场合下她差点哭出来,而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行啊!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今天这事不算完,等着瞧吧。 她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跨步上前,右脚毫不留情地踩了傅以安一脚。 但傅以安只是抿了抿嘴,然后低下头,穿过堂屋,掀开竹帘钻进了厨房。 死丫头,劲儿真大。 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早饭就他们几个吃。 俩孩子早跟奶奶吃完鸡蛋,跑村口疯去了,这会儿别想叫回来。 那是池家最小的两个堂弟妹,六七岁的年纪。 池晚霞包了豇豆包子,炒了两盘时令菜,还把昨儿分的骨头拿冬瓜慢炖了一锅。 香味飘得满院都是。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75章 给全村一个交代 “你看隔壁王婶,只会蒸个红薯,还整天吹自己厨艺好。咱家晚霞呢?哪样不行?” “咱家晚霞呢?样样都行,从没翻过车。” 池颂霖终于放下草茎,坐直身子附和道。 他夹了个包子蘸酱油,吃得津津有味。 “上回镇上来检查工作的干部,在咱们家蹭了一顿午饭,临走非要问是不是请了老师傅掌勺。我说,嘿,这是我们妹妹一个人做的。” “可不是?包子也绝了,比我妈当年做的还香。” 李招娣笑着接话。 她是池颂霖的妻子,嫁进来几年,最佩服的就是这位小姑子。 “我妈包包子总爱放太多盐,咸得喝水都要灌三杯。可晚霞不一样,咸淡刚好,连面皮发酵的程度都恰到好处。” “镇上国营饭店的大厨,都比不上她一半。” 池父越说越激动。 “你要不信,明天就拉傅以安去尝尝‘迎宾楼’的菜。别说全套宴席了,单是一碗牛肉面,都没咱晚霞这锅冬瓜汤来得实在。” 池晚霞早听麻了。 这样的夸奖从小到大听过太多次。 起初她还会脸红害羞,后来渐渐习惯,再后来甚至有点厌烦。 家人越是把她捧得多高,她就越不敢犯错。 在家人心中,她简直是神转世,夸得她这几年都有点飘了。 的确,她在村里是个“传奇人物”。 十岁就会独立做饭养活弟妹,十五岁代表乡里参加厨艺比赛拿一等奖……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默认,只要交到池晚霞手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可一扭头,看见傅以安,她火又冒上来了。 那人正安静喝汤,没有附和,没有夸奖,甚至连个笑容都没有。 家里人只看她风光的高光。 可他呢? 她那些糗事他全都知道。 傅以安是唯一一个陪她经历过狼狈时光的人。 牙缝漏风那会儿,她说话“嘶嘶”响。 冬天鼻涕挂成帘,风吹得鼻尖通红也不敢抬脸见人。 还有那次考试垫底被老师叫家长,她急得满屋转圈,最后跪着求他顶包去学校。 他穿着不合身的旧棉袄,替她爸签了字,回来还笑话她。 “你说你,考倒数第二,还好意思让我替你丢人?” 她笃定,他现在心里正偷着乐呢。 外面人人把她当仙女供着,只有他知道她曾经有多不堪。 这种掌握秘密的优越感,恐怕让他暗爽不已。 傅以安真没笑。 这一次,他碗里也分了半勺骨头汤,正小口小口地喝。 原来池晚霞做饭,这么顶事。 以前给他打的剩饭剩菜,难道真是喂猪的潲水? 傅以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自己当初会不会太过轻信了她的表象? 那些饭菜虽说是剩的,但也都是正经粮食,没发霉没变质,怎会真比猪食还不如? 但转念一想,如果连这都算善待,那她后来做的事,岂不是更显得恶毒至极? 他打算等会儿好好跟她聊聊,这事得说清楚。 毕竟人心隔肚皮,有些话不能憋着,误会要解开,恩怨也得当面讲明白。 他想亲自问问池红梅,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 是出于嫉妒? 还是另有隐情? 可还没等他开口,刘大爷一头撞进院子。 “村长,村长,出事了!” “快!快去看看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池红梅那丫头……被发情的野猪……踩了!”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踩了……踩了啊……蹄子全是血……哎哟我的老天爷……” 池晚霞听说野猪和家猪生的崽,长得快,还不爱生病。 于是专门挑苞谷熟透那会儿,设了陷阱,抓了两头公野猪回来养。 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他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在野猪常走的小路上挖了深坑。 又在坑底插了几根削尖的竹签,还特意撒了些炒香的玉米粒做诱饵。 果然第三天早上,就听见山那边传来闷响和咆哮。 等众人赶去查看,一头膘肥体壮的公野猪陷在坑里。 另一头则是半夜误入套索,被活活绊住前腿拖了半里地才擒下。 这两头畜牲性子凶得很,关进铁笼时咬断了三根木桩,差点伤着人。 这畜生最近都犯了疯劲儿,整天在圈里来回冲撞。 村里人都知道这是发情期到了,躁动难耐。 可眼下没有母猪配对,也只能由着它们瞎折腾。 总不能动手给它们打针吧? 谁敢近身? 就连最胆大 的夏青峰也不敢靠得太近。 那个养殖场建在村子西北角的荒坡上,背靠着一片乱石岗。 一走近就能闻到浓烈的腥臊味混合着腐烂饲料的气息,熏得人头晕眼花。 所以大家宁可多走二里路,也不愿打那儿经过。 围栏还修得老高,足足有两人多高。 按理说,成年人根本不可能意外跌进去。 哪怕是醉酒的人,也得有人推一把才能翻过这种防御工事。 可现在竟然有人说池红梅掉进了野猪圈? 而且还正好是在两头公猪最狂躁的时候? 池晚霞心里咯噔一下。 这事不对劲。 “走,去看看。” 话音未落,人已迈步出门。 其他人见状,纷纷紧随其后。 越靠近,那股味道就越浓烈。 到了地方,整个养殖场门口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抢收的人全放假了,一听这事儿,全跑过来了。 野猪踩人? 稀罕! 更别说踩的是池红梅。 那个曾在大会上当众揭发村长“贪污粮票”的女人。 她可是害过池晚霞的人! 这样的角色突然遭遇横祸,怎能不让人心潮翻涌? “让开!都让开!” 池颂轻和池颂霖一左一右,用手肘轻轻推开挡路的人。 钱叔已经在屋里给池红梅上药了。 那是一间临时搭起的瓦棚,用来存放饲料和工具,如今成了急救点。 钱叔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一块棉纱,小心翼翼擦拭着池红梅腿部的伤口。 池红梅下半身全是泥浆和暗红血渍,裤腿撕裂,小腿肿胀变形。 池晚霞站在门口,问夏青峰。 “怎么回事?” 夏青峰还没说话,张大叔先抢着开口了。 “我来说吧!” 他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人之一。 “我正喂猪呢,拿着簸箕给东边那圈的母猪添食,突然听见后头一声惨叫!那声音凄厉得啊,跟杀猪似的,吓得我手一抖,饭都撒了!” “跑过去一看,她直接倒在猪圈里,脸朝下趴着,一头野猪正拿蹄子狠狠踩她肩膀!另一头也在边上乱拱,差点咬到她后背!” “我当时魂都飞了!赶紧扔了簸箕,扯嗓子喊人!‘来人啊,救命啊,出事啦 !’” 好几个村民身上全是泥巴混血,衣服都烂了。 明显是刚从猪堆里把人拖出来的。 池晚霞点头:“嗯。” 这些人说的是实情,但她仍觉得蹊跷。 就算她失足滑倒,怎会恰好落在两头公野猪中间?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事儿,恐怕只有池红梅自己清楚到底怎么摔进去的。 只要她还能醒,只要她还有意识,就必须亲口说出来。 她必须查明原委,无论是意外,还是阴谋,都要给全村一个交代。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76章 转头就忘了 有人朝着猪圈方向指指点点。 “造孽哟,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她活该!谁让她使坏害村长的?村长带咱们吃上白米、穿得体面,哪家过年没领到新布料?谁出门不说咱村人有福气?日子越过越好,全靠村长带头!她倒好,恩将仇报,背后捅刀子,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一个中年妇女叉腰嚷道。 “真没见过这么没心肝的!害村长对她有啥好处?纯属狗肺!我看这就是报应,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另一个汉子附和着,重重啐了一口痰。 “我看就是眼红!村长人缘好,她连个影子都比不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这句话在人群里炸开。 “这节骨眼上闹这出,真是扫兴!抢收前出这种事,晦气!” 李大爷拄着拐杖,望着院子里那一片混乱的场面,心中烦躁至极。 麦浪翻滚,再过两天就要开镰了,家家户户都在争分夺秒地准备工具、修整场院。 结果偏偏这时候冒出这么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搞得人心惶惶。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附和道。 “本该齐心协力的时候,偏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耽误农时不说,还败坏风气。” “回家我得烧香!” 赵婆婆颤巍巍地扶着门框,嘴里念叨着。 她信佛多年,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流言蜚语和不洁之说。 “我也烧!” 她的儿媳立刻接话。 周围不少人纷纷应和。 “烧得好啊,驱邪避灾!” “咱们村最近邪乎得很,得多拜拜。” 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吵得池晚霞太阳穴直跳。 池颂邺站在门口,脸一沉,直接吼道。 “够了啊!都闭嘴!明天要抢收,不是来听八卦的!一个个搁这儿当戏台子?” 他眼睛扫过那几个吵得最凶的。 “你们地里的活儿干完了?麦子能自己跳进仓库?” 被盯着的几个人顿时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其中一个正抱着膀子看热闹的男人讪笑着低头。 “哪能啊……这不是关心村里事儿嘛……” 话没说完就被池颂邺冷冷打断。 “关心?你连自家牛棚都没扫干净,还有空管别人家的破事? ” “想看热闹,不如回家抱猪粪去!” 这话一出口,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笑归笑,大伙儿心里都清楚,池颂邺这不是玩笑。 他是认真的,谁再敢叽叽喳喳,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快走快走!” 他挥着手臂。 “别在这儿杵着了,耽误工夫!” “别看了,都散了!” 刚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院子眨眼间空了一大半。 那些原本只是凑热闹的闲人,此刻纷纷找借口离开。 剩下的人,眼睛瞪得溜圆。 这事儿太劲爆了,谁舍得走? 他们退到了院墙外的小路上,躲在树后、篱笆边,伸长脖子往里瞅。 池二婶跪在地上,嗓子哑得发不出声。 她的膝盖已经麻木了,泥地上留下两片湿印。 从早上到现在,她几乎没挪过地方,就那么一直跪着。 她想不通啊,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出了这种事? 那天清晨,池红梅还哼着小调给她娘梳头。 还说要去山脚割点猪草,顺便采些野菜回来熬汤。 “早点回来啊!” 池二婶还记得自己嘱咐了一句。 可等到中午饭都凉了,人还没影。 后来是隔壁狗娃跑回来喊的。 “二婶!红梅……红梅躺在林子边上,身上全是血!” 她原本盘算得好好的。 等过几年大伙儿把当年她算计池晚霞的事儿淡忘了,就在别村给池红梅找个踏实人家嫁了。 只要女婿待她好,家里再悄悄帮衬点,她在婆家也能站住脚,不至于受委屈。 那时候她觉得日子还有盼头。 虽然对不起池晚霞一家,但她也没办法,为了亲女儿总得争一把。 如今眼看女儿大了,模样俊、性子温,只要低调行事,未必找不到一门好亲事。 可现在呢? 一场梦碎了。 被野猪拱过…… 这可是会让男人皱眉、让婆家嫌弃的污名。 乡下人最讲究清白二字。 这话一出口,谁不心里膈应? 就算真没人看见,只要流言传开了,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她那几个嫂子,现在看她就跟看灾星一样。 昨天还有个嫂子端着碗来看望,今早再见,眼神就不对了。 她们生怕这“晦气”传到自家儿子头上,影响婚事。 更怕被人说闲话,说她们家收留了个“脏姑娘”。 池二叔蹲在墙角,烟袋锅子一口接一口。 他不敢抬头,不敢看妻女,更不敢面对池家父子。 在这个村子,真相从来不如传言重要。 几个哥哥嫂嫂,脸色各异。 坐在东厢房门槛上的大哥绷着脸。 三哥则干脆背过身去,假装修理锄头。 担心? 有一点,毕竟血浓于水。 池红梅终究是他们池家的闺女,看着她遭难,没人真正无动于衷。 但更多是发愁,以后怎么办? 如果没人敢娶她,以后吃穿用度由谁负担? 他们不怪池红梅倒霉,却怨她命不好,带来麻烦。 农村人家过得本就艰难,容不得半点风波。 “大哥……” 池二叔看见池父,踉踉跄跄站起来。 他是真心悔恨的。 若能重来,他宁愿当初站出来阻止那场阴谋,也不愿今日看着一家人陷入如此困境。 池父只点点头,目光一转,再没多看一眼。 他对池二叔的歉意没有回应,也没有安慰。 谁欺负他闺女,谁就是跟他一家作对。 他没去砸门讨说法,已经是看在同根同源的份上了。 可这份忍让,并不代表他就认可了那件事的公正。 池颂轻没多留,跟池晚霞说了句“我去送货”,转身就走。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院子里刚发生的闹剧,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是羊奶不能耽搁,镇上收购站等得紧。 每天的收购时间固定,错过一刻钟都可能被拒收。 那些奶若是放久了,味道一变,就再没人要了。 一斤奶几分钱,攒起来也是家里的重要进项。 他不敢耽搁,也不敢多问,只能把心思全放在赶路上。 池晚霞这才想起来。 傅以安的信,还没给池父。 刚才光顾着应付池红梅的事,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没事,明天再送也来得及。 她心想,反正池父这两天也没出门,明天一早送去也不迟。 况且现在家里乱成这样,送去也未必能静下心看。 不如等风波过去,再找个合适的时机交上去。 好一阵子,钱叔才从屋里出来。 看见他出来,池二婶立马扑上去,死死拽住他的胳膊。 “钱大哥!我闺女怎么样了?求你救救她!她还小啊……不能死啊……” 她死死咬着嘴唇。 女儿可是她心头的肉,哪怕自己饿着冻着,也不能让闺女受一点委屈。 她已经哭不动了,眼睛一睁就钻心地疼。 连日的惊吓和守候,让她几乎崩溃。 可她不敢闭眼,生怕一闭眼,女儿就没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77章 装模作样 钱叔不耐烦地甩开她。 “慌什么?人还在呢。” 他知道池二婶是真急了,可这种时候,更需要冷静。 “就被猪拱了两下。” “皮外伤,没伤到骨头,更没破相。” 他抬眼扫了众人一圈,补充道。 “猪只是冲撞了她一下,撞在腰上,磕了额头。我缝了几针,止了血,现在已经退烧了。” “哪就那么容易死了?” 他嗤笑一声,拿起干净的布巾擦手。 “活蹦乱跳的人,哪那么容易说没就没了?倒是你们,吵吵嚷嚷的,要是惊着病人,那才真出事!” 池二婶一听,心口一松。 “那……我能进去看她一眼吗?” 她只想看一眼女儿的脸,确认她还活着。 原本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突然遭了这种灾? “等会儿。” 钱叔拎起药箱。 “先派个人跟我去卫生所拿药,回去熬了给她灌下去。别搬动她,也别进去吵她。” “伤口还没完全止血,现在最怕感染。屋里得保持干净,谁也不准乱进。等药熬好了,凉到温热再喂她,一小口一小口地灌。” 他刚走两步,又说道。 “你们心里也得有个数。她本来身体就弱,不易怀上。这回一闹,以后……怕是没指望了。” 池二婶一听,腿一软,当场就晕了过去。 几个妇人赶紧掐她人中。 不会生孩子? 那不就跟不下蛋的母鸡一样? 有人在旁边小声嘀咕。 在乡下,女人能生,才是立身之本。 不能生,就意味着被嫌弃,被休弃,甚至一辈子抬不起头。 谁还愿意要她? 池红梅年纪不小了,这次又遭了大罪,以后的婚事怕是难了。 “孩子她娘?” 有人轻轻唤了一声。 池大婶扑上去,抱住她哭了起来。 二房顿时乱成一团。 孩子虽救回来了,可将来怎么办? 等池二婶再睁开眼,人就跟丢了魂似的,坐着发愣,不哭也不说话。 家里人个个愁眉苦脸,叹气声就没断过。 池晚霞张了张嘴,不知该说啥好。 她本想劝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种事,谁 能说得清? 池红梅原本是冲着池晚霞来的,想借着那头猪搞点动静,让她出丑,甚至被逐出家门。 可她没想到,傅以安会突然冲出来救人,更没想到自己会被猪撞倒,伤得这么重。 这哪是算计别人,分明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她要是醒过来,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不仅没达成目的,还落得个可能绝后的下场。 “行了!” 池晚霞一声喝。 “该干嘛干嘛去!” “人还活着,就是万幸!事情已经出了,哭闹解决不了问题。药要熬,饭要吃,地要种,日子还得过下去!” 她扭头盯住傅以安。 “去,把猪圈里的粪铲了。” 原定是池红梅和张建功今天把活儿干完,明天才能腾出时间去抢收。 那抢收的活计压在头上,一天都不能耽误,耽误了就是一季庄稼的损失。 池红梅如今是别想动了,躺在炕上昏迷不醒。 可明天顶她位置去抢收的人还没到。 眼下傅以安这个身强力壮的劳力就站在眼前,白白放着不用? 傅以安一句话没多说,迈开步子朝猪圈的方向走去。 可刚走到猪圈门口,他就猛地顿住了脚步。 张建功正背靠着门框,斜斜地站在那儿。 哟? 凶手? 傅以安眉尖轻轻一挑。 张建功眼角一瞟,见傅以安来了,原本就上扬的嘴角咧得更开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 自己棋差一着,本想算计别人,结果阴差阳错,反倒成了别人的替罪羊。 可那又如何? 他非但不恼,反而乐得不行。 那个贱人嫁给了他,又怎样? 还不是照样不被当人看? 在家里低三下四,任人使唤。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沾边。 这种滋味,爽得他浑身骨头都轻了。 他挥起铁锹,劲儿比平时大了三倍。 傅以安没吭声。 他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受害者又不是哑巴,既然能哭能闹,自然会有人替她出头。 等池红梅醒过来,凭她的性子,绝不会忍气吞声。 他只需等着看戏就好。 狗咬狗,才热闹。 急什么? 好戏还在后头。 他蹲下身,套上那双沾满泥点的雨靴,接着脱下外衣,开始干活。 俩人谁也没搭理谁。 池母刚帮邻居家接完生,连口热茶都还没喝上,就听见村口传来消息。 池红梅被野猪撞了,昏死过去,现在人事不知。 她心头一紧,顾不上别的,转身就往家跑。 回家匆匆洗了个澡,便火急火燎地往养殖场赶。 池母才不在乎池红梅死不死活不活。 她关心的是这事太邪门。 野猪偏偏撞的是池红梅? 这背后有没有人捣鬼? 再说,明天就要抢收了。 这一季的收成压在肩上,耽误一天都是大事。 这节骨眼上出这种岔子,简直是霉到家了。 见着池颂霖,她劈头就问。 “到底咋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人,她咋会被野猪撞上?你跟我说实话!” 屋里的池红梅刚睁开眼。 一听到这话,眼眶不由自主地湿了。 大伯娘…… 还是在乎她的。 要不是池晚霞那个贱人突然杀回来,搅乱了一切,大伯娘早就是她亲妈了。 她早该被捧在手心,当宝贝一样供着。 一想到这儿,她牙关咬得咯咯响。 可身子刚想动一下,下身便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 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刚才的事,一幕幕撞进她的脑子。 张建功! 那个畜生! 是他在黑夜里压住她,撕扯她的衣裙。 是他毁了她清白,毁了她一辈子! 她死死攥住床单,恨不能扑上去,把张建功的皮一层层剥下来。 池二婶扑到床边,一把攥住她的手。 “红梅!你可算醒了!娘的心都要吓停了!魂都快飞了!你现在咋样?还疼不疼?疼得厉害不厉害?要不要我马上去叫钱大夫?他就在村头!我这就去!” “走开!我不用你!我不需要你!我要大伯娘!我要大伯娘!” 池红梅一把甩开她的手,差点把池二婶推倒。 “你走!滚出去!我不认你这个娘!你根本不配当娘!” 要不是摊上这么个重男轻女的亲娘,她能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从小到大, 家里的好吃的都给了弟弟,新衣裳也轮不到她,就连说话都要看脸色她病了,她疼了,她哭,有谁来管过她? 如今她被人糟蹋,这女人倒知道来装模作样了? “大伯娘!” 池红梅哭喊着。 “大伯娘!我疼死了!真的疼死了!求你进来看看我!救救我!我真的撑不住了!我活不下去了!我……我宁可死!” 屋外,池颂霖皱着眉,背着手来回踱步。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78章 一分钱不想花 “这事儿我也不懂啊,男女之间的事,我一个男人咋插手?红梅这丫头……唉,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本就一堆破事,田里的活没干完,儿子昨儿还发烧。 偏偏这时候出岔子,闹出这种丑事,传出去村子脸面往哪儿搁? 池母蹲在床边,盯着那血迹瞧。 “你姐呢?叫她来!她在哪儿?” “她没吓着吧?这事儿……可不能让她听见,不然以后还怎么嫁人?” 话还没落,隔壁屋里又传来池红梅撕心裂肺的尖叫。 池母脑袋嗡地一声,火气猛地往上撞。 叫破天也没用! 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这叫声,同样飘到了后院猪圈。 张建功正弯着腰铲猪粪,突然听到那凄厉的哭喊。 他整个人瞬间僵住。 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直发毛。 可一想,要不是那丫头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说什么“她不清白,你也别信她”。 他这才动了心,做出这禽兽不如的事。 池晚霞一抬眼,看见池红梅那副样子,差点没笑出声。 她只觉得荒唐至极,这样的人,竟还有脸站在她面前装可怜。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池晚霞心中冷笑,手指摩挲着腹部。 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她喝下无数碗苦药才保下来的命根子。 而眼前这位所谓的“好姐妹”,却恨不得她流产,甚至一度盼着她一尸两命。 这般恶毒的心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她娘待她差吗? 从小到大,娘虽偏心,可终究没断过她的饭食。 可池红梅偏偏不满足。 从池晚霞回村那天起,池红梅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每次在井边、田埂上碰面,她都要阴阳怪气地说几句。 尤其听说她怀孕后,更是一天天地劝她打掉孩子。 起初还假惺惺地拉着她的手说。 “姐,听我一句劝,这年头带个娃,以后谁肯娶你啊?” 后来干脆说得露骨。 “男人最讨厌当接盘侠了,你图一时快活,往后日子怎么过?不如趁早收拾干净,还能重新开始。” 甚至还编排她肚子里的孩子。 村里迷信的说法被她翻来覆去地念叨,逢人就说。 “我姐那胎看着就不正经,半夜总闹动静,肯定是妖孽投胎。” “要是真生下来,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她生产完,身子还虚得站不稳,池红梅就跑来刺激她,专挑最难听的话说。 那天清晨,天还未亮透,池晚霞在炕上喘息。 就在这时,池红梅推门而入。 “死了也好,省得祸害人,这野种命硬,怕是要克死你。” 当然,每次她都没占着便宜。 池晚霞虽性子柔韧,但从不软弱。 “你说的话,老天爷都听着,若有报应,谁作恶谁承担。” 可池晚霞真没想到,这人竟敢跟张建功串通,给她下药。 那一晚,她在水缸里舀水时,忽然头晕目眩,脚下一软便栽倒在地。 醒来时已躺在柴房角落,手腕发麻。 事后查证,才知道有人在她的茶水里下了迷药,意图不轨。 若不是夏青峰及时察觉异常破门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自己掉进去的,还是被人推的?” 池晚霞冷着脸问。 其实她心里早就清楚,只是得听当事人亲口承认。 那日她被下药的事,张建功脱不了干系。 而今日池红梅落进野猪圈,绝非偶然。 两件事时间相近,手法相似,背后必有预谋。 池红梅要真自己摔进去,那才是真傻。 成年野猪獠牙锋利,发起疯来能撞翻牛犊。 即便是壮年男子也不敢轻易靠近。 而池红梅一个妇道人家,若非被人强行推进去,岂能在第一时间就遭受攻击? 池红梅听完这话,牙根咬得咯咯响。 她原以为自己受伤归来,能博得众人同情。 却不料,池晚霞一句话就揭穿了她的伪装。 池红梅嘴唇哆嗦。 池二婶急得直拍大腿。 “红梅!你快说啊!是不是有人害你?” 她扑到女儿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说啊!到底是谁干的?咱们不能白白吃亏!要是真有人想害你性命,咱们就得把事情闹大!告到公社去也要讨个公道!” 闺女都这样了,不揪出真凶,她死不瞑目。 “是张建功。” 池红梅闭上眼。 “他说夏知青找我,让我去关野猪的坡下等。我刚到 ,他就从背后扑出来,一把把我推了进去,转身就跑。” 门外的夏青峰一听,脸色铁青。 他知道张建功品行恶劣,可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不仅意图侵犯池晚霞,还敢伤害池家人。 没等池晚霞开口,他和池颂霖已经大步朝后院冲去。 张建功正蹲在自家菜园里铲土。 在他看来,这事不过是一场误会,最多被训斥几句罢了。 反正没人亲眼看见他动手,池红梅也不敢乱说话,他稳得很。 “夏知青,池场长,你们怎么来了?” 他放下铁锹,满脸堆笑。 “今儿天气不错啊,两位亲自登门,是有啥指示吗?” 池颂霖一脚踹开篱笆门。 “没事我会来找你?滚出来!别逼我亲自进去揪你!” 一看到这张脸,他就想揍烂。 这张脸曾出现在妹妹被掳走的现场附近,也曾多次在深夜徘徊于她们家门口。 如今又牵涉至此等恶事,早已让池颂霖恨之入骨。 张建功刚想翻过围栏,衣领就被人一把拽住。 他挣扎着想喊,却被池颂霖一脚踩住肩膀,动弹不得。 池颂霖拍了拍手,站到池晚霞旁边。 “人带到了。” “你们俩,自己对质吧。” 池晚霞淡淡开口。 张建功摔得头晕眼花,一抬头,正好撞上池红梅那双血红的眼睛。 他心头猛然一颤,终于意识到事情已彻底失控。 既然躲不过,那就索性撕破脸皮。 我不好过? 那我也别让你不好过。 “反正大家都不干净,谁也别说谁清白!” 他瞪眼吼道。 “要不是我跳下去救你,你早被野猪捅成筛子了!” 他指着池红梅,试图颠倒黑白。 “你怎么不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不说是我把你从猪嘴里拖出来的?” “池红梅!”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恩将仇报?”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池颂霖再度按倒。 “早知道我就不该救你!让你喂猪得了!” 池红梅想撑着坐起来,手肘刚一用力,一股钻心的剧痛便从腹部直冲脊背。 “你少演戏!要不是你骗我说夏知青找我,我能 去那片野猪窝?” 张建功站在原地,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没人要,才赖上我?啊?不然你一个姑娘家,半夜三更跑那么远干嘛?谁信啊?” “我跟夏知青熟?他会让我传话?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觉得别人也傻?” “我要真想害你,跳下去救你干嘛?傻子才会往猪圈里跳!你信不信我一分力气都不想花在你身上!” “池红梅,撒谎前先动动脑子行不行?别一张嘴就胡说八道,拿别人当傻子耍!” 池红梅气得浑身发抖。 她的手指死死抠住床沿,可她一个字也驳不回去。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79章 不肯示弱 “你……你……” 就在这时,腹部的伤口被怒气一扯,缝合的线崩开,血再次渗了出来。 原本刚换上的干净布衣,转眼就被染出一大片鲜红。 池二婶见状,猛地扑上去,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 “闺女!别说了!别说了!娘在这儿,别怕,娘给你做主!你别气,别气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娘怎么活啊!” 她哭喊着,扭头冲着门吼。 “颂霖!颂霖!快去叫钱大夫!快!跑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再怎么不待见,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哪怕池红梅从小就倔,打心眼里嫌她唠叨。 可她这个当娘的,哪一天不是半夜睁着眼想女儿? 池颂霖听见喊,转身就冲出门去。 可池红梅已经喘不上气了。 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张建功。 嘴角不断有血涌出,顺着下巴往下滴。 张建功终于被这模样吓住了。 就在这一瞬,池二婶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狠狠将他从屋里往外拖。 随即一脚踹在他膝盖后侧。 “滚!给我滚出去!真把她气死了,你让咱家怎么收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站在这儿指手画脚!” 池红梅见人被赶走,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娘还是护着她的。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盼着她死。 “红梅!” 池二婶猛地扑到床边,双手颤抖着拍打女儿的脸颊。 “闺女,你醒醒啊!别吓娘!睁开眼看看娘!你说句话也好啊!” 池二叔闻声冲进来,一眼就看到床上的红梅,顿时眼前一黑。 “红梅!爹在这儿!你别闭眼!你看看爹!爹来了!爹来救你了!” 半辈子没掉过一滴泪的老汉,此刻眼泪哗哗往下掉。 他不怕穷,不怕苦,不怕累,可他怕失去这个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围观的村民,听到屋内传来的哭声,原本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池老二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个女儿。 日子明明能好好过,非得天天折腾自己。 这姑娘心气高,做事不顾后果,闹出这等丑事,害得全家人跟着丢脸。 现在伤成这样,谁也救不了 她了。 真要死了,倒也算解脱。 可要是真活着,后半辈子咋搞? 村里人心里清楚,即便她能活下来,这一身的污名也洗不掉。 池母更心疼。 老二家对红梅,真的没亏待过半分。 从小到大,吃的穿的从不比别人家差,逢年过节还多给她添件新衣裳。 可她自己偏偏不晓得珍惜,心里老是攀比。 池母摇头叹息。 她不是不疼红梅,可她也明白,有些苦,是自找的。 若能安分守己,踏实过日子,哪会有今日这一劫? 如今闹成这样,不但毁了自己,也拖累了父母。 钱大夫来得飞快。 他二话不说,挥挥手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 “都出去!吵吵嚷嚷的,病人怎么休息?留一个帮忙的就行!” 所有人站在院中,谁也不敢说话。 红梅都成这样了,能不能挺过来都说不准。 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再嚼舌头,不是在她爹娘心口上捅刀子吗? 可红梅命硬,不过是气急攻心。 加上之前被野猪撞伤的伤口剧烈拉扯导致崩开,才昏过去的。 钱老头手底下确实有两下子。 没多久,红梅的呼吸就平稳了下来,脸色也稍稍有了点血色。 众人在屋外听到动静,心里都松了口气。 钱大夫皱了皱眉,心想这姑娘性子烈,若再发起狠来,怕是又要伤身伤心。 干脆在给她灌的药汤里,悄悄加了点安神的料。 这一觉,没个两天别想睁眼。 钱大夫收拾药箱时低声叮嘱池二叔。 “让她好好睡,别吵她。醒了再说。” 池二叔和二婶把她小心翼翼地抬回家。 两人轮班守着,生怕她有个闪失。 二婶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睡吧,闺女,睡醒了就好了……娘在呢,不怕。” 池颂霖站在满地血迹里,眉头紧锁。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冲站在门口的张建功招了招手。 “提水来,擦干净。” 张建功啥也没说,默默转身去井边打了两桶清水。 蹲在地上,拿起抹布,一点一点地擦。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险些暴露,但他更清楚,眼下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 只要没确凿的证据,他就稳如泰山。 红梅拿不出证据证明是他推的。 反而是他在猪圈里把她拽出来的。 她能怎么办? 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 夏青峰头疼得厉害。 他知道这场闹剧远未结束,可他又无能为力。 狗咬狗是挺热闹,可这事总不能一直晾着。 村里需要秩序,需要一个交代。 否则人心散了,这个村子也就完了。 “村长……” “停。” 池晚霞摆了摆手。 此刻她说什么都不合适,听什么也都多余。 争执再久,也无法改变即将来临的秋收季节。 “该收庄稼收庄稼,眼下最大的事是抢收。” 农田里的稻谷已经泛黄,玉米也熟透了穗头,耽误一天就是损失一片收成。 村子经不起这样的内耗。 夏青峰闭了嘴。 他知道池晚霞说得对,也知道在这种时候挑起纷争是多么愚蠢的事。 可心里那股说不出的情绪,依旧翻涌不止。 村里人都说,他和池晚霞名字配、人也配。 两个名字都有“青”字,听起来就像天生一对。 小时候还有老人开玩笑说他们将来要成亲,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那时候他还傻乎乎地信以为真,心跳加速了好几天。 可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哪配得上她? 池晚霞是全村最有主见的女孩。 而他自己呢? 不过是个空有副皮囊的普通人罢了。 若不是长得还算周正,怕是连被人议论的资格都没有。 他眼睁睁看着池晚霞转身,走向傅以安。 夏青峰连一秒都没多留,转身就走。 以后…… 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 种好田,攒下钱,争取早日调回城里。 在那里重新开始生活,认识新的人,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宿。 “这事,你怎么看?” 池晚霞轻声问傅以安。 说实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作为村长,她必须做出决定,但每一个选择都牵连甚广。 张建功提出的方案看似合理,实际执行起来却可能引 发更多矛盾。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若是判断失误,受影响的将是一整个村子的生计。 傅以安嗤笑一声。 “哟,稀罕了,你居然还会来问我的意见?” 池晚霞一脚踢过去。 “别自作多情!我闲得发慌,就想看看你这张嘴,能不能吐出点人话来。” 爹娘都拿不定主意,三个弟弟更别提了。 全是一堆馊点子,根本没法用。 家里乱成一团,谁都不能给她一点有效的帮助。 可在傅以安面前,她死都不肯示弱。 傅以安会不懂她?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0章 赞力气 他太了解她了。 “我没说你求我。” 他缓缓直起身,迎着她的视线。 “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装作看不见。” “那你是不是自己招了?” “傅以安!” 池晚霞气得喊了出来。 这人怎么这么欠揍? 一句话能说清楚的,非要绕八个弯来气她! 话少说两句能死吗? 他那张嘴,真想拿针线给他缝上,省得整天阴阳怪气地撩拨人! “在呢,老婆大人。” 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池晚霞正要开口训他,他又慢悠悠补了一句。 “这事别管。没证据,咋查?再说了,池红梅的事儿,也赖不着你。等她缓过劲来,自己会收拾。” 反正那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自己掐去。 她还能趁机出口气。 池晚霞听了,心头一亮,原本压着的火气瞬间熄了大半。 她斜眼瞅了他两下。 “你这心,还是跟从前一样黑。” 在京都的时候,谁要是惹了他,哪怕只是多看了他一眼,都能被他不动声色地整治得灰头土脸。 “那是。” 他点头,毫不谦虚。 “不黑,咋配得上你?” 池晚霞哪能听不出他在拐着弯儿损她? 说她心也不干净,才配得上他?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可她懒得争,争也争不过。 每次嘴上吃亏的总是她,到最后还被他气得跳脚,简直是自取其辱。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 天还黑着,全村人就已经窸窸窣窣地起了床。 饭一吃完,碗筷一撂,大家各自散开,干起手头的活计来。 这可是麦收季,一分一秒都金贵得很。 池颂邺带着池易轩和池秋娥,拎着水壶和点心,往村里的托育点走。 池母挎着竹篮,篮子里装着新采的桑叶,脚步稳健地朝养蚕房走去。 池父和傅以安扛着锄头,肩并肩地往山上走。 池颂霖、池晚霞和池颂轻则直奔麦地。 他们仨是家里的主力,也是村里的“农机手”,肩上的担子最重。 拖拉机和三轮车,头天 晚上就拉到位了,稳稳地停在田头。 村民三三两两地聚过来,瞅着那一片翻涌的金灿灿的麦浪,眼里全是盼头。 “咱村有拖拉机了!” 一个老头激动得眼眶发红。 “一台顶十个人!以前割麦子要半个月,现在三天就能收完!” “还有那么多大镰刀。” 另一个妇人接话。 “钢口好,割起来那叫一个利索!连根带茬儿都能剃干净!” 这一季麦子,铁定能全收进仓里,一点不漏! “姐,我们走啦!” 池颂轻笑着冲池晚霞挥手。 他一伸手就拉开车门,整个人轻巧地跳了上去,坐在驾驶座旁的副驾位置。 池颂霖哪肯落后? 于是紧跟着一蹦,也蹿上了车,还顺手拍了弟弟一下。 “别占我位置!” 他们俩是村里第一个学会开拖拉机的,当初是傅以安手把手教的。 后来所有会开的人,全都是他俩手把手教出来的。 谁累了,谁就下去歇会儿,另一个人顶上。 规矩就一条,拖拉机不能停。 机器一响,全村人都动起来了。 镰刀一挥,金黄的麦穗齐刷刷倒下。 那一排排麦子应声而倒,倒伏在田垄上,汇成一片翻涌的金色波浪。 大伙儿各司其职,不吵不闹,忙得井井有条。 池晚霞站在田垄高处,目光不断扫过整片麦田。 这儿瞅瞅,那儿问问,哪儿不对劲就马上调。 她没干重活,可光是跑来跑去,也累得够呛。 太阳高悬在头顶,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偶尔起一阵风,本该是凉爽,却不料卷起无数细小的麦芒。 那些微小的芒刺沾在皮肤,让人浑身不自在。 她下意识伸手去挠,可手指刚碰到,又有一根从袖口钻了进去,顺着小臂往上爬。 池晚霞想忍着,可那痒感越来越强,还是忍不住狠狠抓了几下。 她皮肤白,一挠,顿时泛起大片通红的印子。 阳光一照,那红痕更加刺目。 她低头一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 傅以安也好不到哪去。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短袖衬衫,袖口被汗水浸成深色。 手掌被粗糙的镰柄磨出了几个 亮晶晶的水泡。 可他一句苦都没喊。 渴了就喝口水,连坐都没多坐一秒,硬是跟最壮实的汉子一样扛到底。 有人劝他:“歇会儿吧,别硬撑。” 他只是摇摇头,说:“还撑得住。” 池父站在田头,手扶着镰刀柄,目光落在傅以安身上。 心里不禁感慨。 这些年,多少城里来的学生、干部,没干两天就喊腰酸背痛。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居然能咬牙坚持。 这心性,这毅力,太难得了。 他记得那年夏天,来了五个城里的知青。 刚下地不到半天,就有人叫苦连天,说肩膀疼、腰杆断了似的。 到了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两个女孩直接倒在田里,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他赶紧叫人抬她们回屋。 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糖水,忙活了半天才缓过来。 从那以后,他对城里娃的印象就差了。 可惜啊…… 他轻轻摇头。 这孩子要是能留下来,该多好。 可他知道,像傅以安这样的人,终究不属于这片土地。 他有前途,有学问,有城市在等他回去。 留下太难了。 唉! 不能再想了,眼前还有活要干,还有地要收。 池父抹了把汗,低头继续挥镰。 这片地是他祖祖辈辈种出来的,每一根麦子都金贵,不能耽误。 到了晌午,太阳正烈,可田里的人非但没显出疲态,反而越干越起劲。 有人喊:“再割两垄就到头了!” “村长!别回去了!让家里人送饭来,吃完接着干!早点收完,心才能踏实!你们说是不是?” 王叔站在田中间,抹了把汗,冲着池晚霞大声喊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对!送饭来就行!家里灶都热着呢,顺路就送来了!” “干完这片再歇,咱不差这一顿饭功夫!” 每个人都恨不得一口气把整片地收完,免得夜里下雨,把麦子糟蹋了。 池颂霖吼了一声。 “我姐让你们回去休息,你们耳朵聋了?哪儿这么多废话!” 池晚霞站在田头,抱着一摞干净的毛巾,眉头微蹙。 “休息不是偷懒,是攒 力气。” 她走到人群中央,抬起头,望着大家。 “抢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天豁出命干,明天站都站不起来,后面怎么办?” 说完,没人再吭声。 “开拖拉机的留下,其他人,回家吃饭休息!” 太阳高悬在头顶,晒得人睁不开眼。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松了口气。 几个原本蹲在地上歇气的婶子立马站起身,互相招呼着。 “走咯,回吧!” “正好赶得上吃晌午饭。” 大家三三两两地朝村口小路走去。 等她们到家时,院门虚掩着。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1章 一点都不安分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紫藤架下的竹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池父早就回来了,刚洗完澡。 他坐在紫藤架下乘凉,手里摇着一把蒲扇,额头上搭了条湿毛巾。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睁开眼睛,猛地从竹椅上站起来。 “快!快去冲澡!你娘刚熬了草药水,晾得差不多了,现在能用了。” “泡一泡,去去暑气,再解解乏。” “好嘞,爹。” 池晚霞笑着应了一声。 她摘下头上的草帽,随手挂在门边的钉子上。 “那我去了。” 说完,便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每年这时候,池妈都会早早起床,天还没亮就背上小竹篓上山去挖草药。 她认识的野草多,什么车前草、野菊花、金银花都采得准。 回到家后再配上自家晒干的蒜辫子,用柴火慢熬两个钟头。 熬出来的药水颜色深褐,闻着虽有些刺鼻,但泡过之后效果立竿见影。 特别是夏日劳作回来,只要泡个十分钟,那种灼热刺痒的感觉立马就消了一半。 傅以安可没这福气。 他今天跟着帮忙运秧苗,忙到日头偏西才收工。 回到屋里也只是匆匆冲了个凉水澡。 洗完后,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小盒清凉油,涂在脖颈、手臂和太阳穴处。 清凉油是管用,可那小盒装的,本来就不多,用一次就少一次。 现在,早就空了。 池晚霞洗完澡,换上宽松的棉麻睡衣。 她披着半湿的头发走出浴室,顺手将换下的脏衣服放进木盆里,准备明天一起洗。 中午总共能歇两个钟头,吃完饭还能再躺一小时。 穿着睡衣睡觉,才舒服。 她刚坐到院里的竹凳上,池爸就立马凑了过来。 手里拎着那把蒲扇,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小马扎上。 “来来来,让爹给你扇扇风。” 他咧嘴一笑,眼神一直落在女儿裸露的手臂上。 那里被太阳晒得通红。 “累坏了吧?我说你真别下地了。” “有颂霖在呢!” “他干点活儿不就完了?一个大小伙子,力气又大,又能耐得住性子。他去扛担子不行吗?” “怎么就不能替你分担点?” “你何苦 把自己晒得脱层皮?瞧瞧这胳膊,都快成铁皮了!风吹一下都得疼半天吧?” 池晚霞听着他絮叨,嘴角微微翘起。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晒伤的手臂,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颂霖现在开拖拉机呢。” “再说,今年情况不一样,等明天大家都熟悉了操作流程,新手们都上手了,我就不去了。” “去年就一台拖拉机,天天抢着用,修修停停,忙得团团转。今年不光多了一台,还添了几辆三轮车,全是从外村新借来的。都是新手,手脚不熟,有的连方向盘都不会握。我要是在现场看着,心里才踏实些。万一撞了田埂或者熄了火,没人懂怎么办?” 池爸听她这么一说,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 他知道闺女倔,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就在这时,池妈探出头来。 “老家伙!” “快把饭桌搬出来!赶紧的!太阳底下待久了,饭菜都要馊了!” “我闺女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话音未落,她又一头钻回厨房。 池爸起身去搬桌子。 傅以安见状,也立刻跟着站起身来。 走过池晚霞身边时,她下意识地抬眼瞥了一眼。 傅以安露在外头的手腕和小臂皮肤上全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色。 最让人揪心的是他的手掌心,密密麻麻全是水泡。 她心里嘀咕, 哟,不是挺能耐吗? 现在呢? 看你那手,还能握得住笔吗? 随即她猛地转身,大步冲进厨房。 “妈,等会儿吃肉,给傅以安也分一点吧?” “他前两天才病过,烧得脸都发青,昨儿还咳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别真把他累垮了。到时还得我伺候他。” 她撇了撇嘴。 “喂药、换毛巾、倒水,事儿多得像山一样,烦死了。让他吃点苦就行,别真要了命。” 池妈正忙着切咸菜,闻言抬眼瞥了她一眼。 “行行行,算他走运,白捡口饭吃!咱家可没义务管外人,要不是你爸心软,早赶他回去了!” 池妈舀了一大勺热腾腾的炖肉,连汤带肉倒进一个厚实的搪瓷饭盒。 又给另一个饭盒装了半盒。 “池颂邺那臭小子,半天不见人影!让他给颂霖和颂 轻送饭,靠不住!一转眼就没影了,指定又去田埂上蹲着打盹儿!” “你先吃。” 她回头对池晚霞说。 “趁热吃一口,别凉了。吃完赶紧睡。” “你昨儿守夜到快三点,今早四点又起床忙活,再熬下去,身子要垮。我去送饭,马上就回。” 她提起两个饭盒,又顺手抓起水壶和一叠粗纸,转身就要出门。 虽然偏心闺女,可儿子也不是外人。 尤其这种抢收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家里哪一天不是连轴转。 颂霖在东头山腰收豆子,颂轻在西沟割稻,两人隔得远,来回一趟就得小半天。 这时池颂邺带着俩娃刚从外头回来,脸上沾着灰土。 一进门,他就火冒三丈,抓起墙角的陶碗,哗啦哗啦灌了好几大口凉水。 可那火气一点没降,反而越烧越旺。 带孩子真是要命,比下地割麦子还遭罪。 麦子割完就完了,可这两个小祖宗,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没一刻安分。 跑得比兔子快,嗓门比喇叭响,爬树、翻墙、摘辣椒、追鸡,样样都来。 他一个照看不住,就能把自己摔进泥坑里。 两个小祖宗,一个比一个能闹,说啥都听不进。 要不是池晚霞非说这事非他不可,他早撂挑子走人了。 他堂堂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凭什么天天看孩子? “姐,我决定了,以后只娶媳妇,绝不生娃。” 他一屁股挨着池晚霞坐下,闷声闷气地嘟囔着。 池晚霞还没来得及开口,池父一巴掌就毫不客气地拍在了他后脑勺上。 “生不生随你!” 池父瞪着眼。 “谁稀罕管你?少烦你姐!” “再废话,饭都别吃了,滚外头吃去!” 这小子眼里没活,根本没瞧见自家闺女累成啥样了。 可他倒好,还搁这儿说些没用的!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闺女,你吃你的,别理他,他脑子进水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2章 拖拉机坏了 池父心疼地看了池晚霞一眼,随即舀了满满一大碗兔肉,递到她面前。 他又转身,给池秋娥和池易轩各盛了一碗。 俩小家伙今天玩疯了。 一个领着一群娃在村东头掏鸟窝,另一个带着人去溪边捞鱼。 俩人跑了一整天,脸被晒得通红。 现在正捧着碗,蹲在桌边埋头猛吃。 池父也给自己舀了一碗,端着碗坐回位置。 池颂邺:? 他冷哼一声,自己起身,从锅里盛了碗饭。 接着,他把饭碗里的几块兔肉全都扒拉出来,一块不剩地倒进池晚霞的碗里。 然后,他端起只剩白饭的碗,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 走就走! 反正我也不稀罕坐这儿! 等我吃完再回来! 池晚霞对这种场面早就麻木了。 从小到大,家里就这么个弟弟,三天两头闹别扭,一不顺心就摔碗走人,她早就习惯了。 今天确实饿得慌,肚子一阵阵抽着疼。 她也不废话,懒得去劝,更懒得理,直接拿起筷子,挑起一块兔肉就往嘴里送。 傅以安自己盛了饭。 他没碰盆里的肉,只是夹了点青菜,又顺手拿了个冷馍。 接着,默默蹲到灶台后头的角落去吃。 他在池家,从来就没资格上桌。 池晚霞这会儿才猛地想起来。 她娘今天压根不在家。 白交代了。 她抬眼,目光落在灶台后头的身影上。 傅以安两条腿蜷着,手里捧着那碗清汤寡水的饭,低头一口一口地扒着。 池晚霞看着看着,嘴唇不由自主地抿了抿。 几秒后,她放下碗,起身走到锅边,舀了满满一勺还冒着热气的兔肉。 她几步走过去,直接把那勺肉倒进他碗里。 傅以安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她。 她立马瞪眼。 “看啥看?不吃拉倒,没人求你!” “再看,我让我弟挖你眼睛!” 池晚霞猛地扭过头,手指直直指向不远处坐着的少年。 太阳正毒,晒得人脑袋发昏。 可她眼神半点不含糊,死死盯住傅以安的脸。 “吃饱了给我老老实实割麦子,敢偷懒,有你好果子吃!” 她转身回桌,还不忘补一句。 “爹,盯着他,不许他偷懒。” 回到小木桌边,她把碗重重一放。 池父点头。 “好。” “我盯着呢。” 池父心里明镜似的。 这少年身份不明,来历不清,偏生女儿还把他带回来吃饭,让他心里始终不踏实。 可闺女说了算,他就不问缘由,只管照办。 哪怕傅以安是天王老子,只要在自家地里,就得规规矩矩。 傅以安低下头,盯着碗里那一堆油亮亮的肉。 这日子,竟比在京城时,暖和了一百倍。 在京城时,他住的是雕梁画栋的府邸,吃的是御厨烹制的珍馐。 可夜里醒来,常常觉得四壁冰冷,无人问津。 池晚霞原本正低头扒饭,余光忽然扫到傅以安唇边那一抹笑。 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我干嘛带他回来? 这小子在京都混得风生水起,身子骨能差? 哪轮得上分她们家那点金贵肉吃? 她越想越气。 傅以安那副病弱模样,八成是装的! 京城贵公子,前呼后拥,喝的是参汤,睡的是软榻,哪懂得割麦子流汗的苦? 她家那点肉,可是攒了半年才舍得切一回,结果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一个外人? 呸! 她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真烦人! 她猛地把碗往桌上一磕,恨不得立刻赶他走。 可又想起昨夜暴雨,他浑身湿透站在门口的样子。 她咬了咬牙,把火气压下去。 整个村子这几天刚从麦收的忙乱中喘了口气。 拖拉机一响,大家心里都踏实了些。 可偏偏,这铁疙瘩不争气,说坏就坏。 接下来几天,池晚霞没再下地,村民也没多话。 池晚霞这几日忙着清点粮仓,安排晾晒,脚程虽没往地里去,但耳朵一直支着。 村里人倒也懂事,把活儿分得明明白白。 她刚在院里支起竹床想眯一会儿,忽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是池颂轻。 “咋了?” 她立刻坐直身子。 “出啥事了?” “拖拉机卡地里不动了!突然就熄火, 我正要去农机站找人修呢!” 池颂轻抹了把脸,一脸焦躁。 说话时,手还在抖,显然吓得不轻。 那台拖拉机是全村凑钱买的,花了将近六千块,搁在十年前,够盖三间大瓦房。 如今卡在麦地中间。 修不好,整个夏收就得拖半个月。 池晚霞心里咯噔一下。 好好的机器,咋说坏就坏? 她猛地站起来。 是不是油路堵了? 她虽不懂机械,但常年在田里打转,耳濡目染也晓得些门道。 可最怕的,是有人动了手脚。 “走,快去!” 池颂轻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把大扳手、梅花口的螺丝刀,还有油壶都带上!再拿条旧毛巾,万一漏油能擦!” 说完,她抄起墙边的遮阳伞,径直朝西边麦田走去。 有人眼尖,老远就喊:“晚霞来了!” 话音未落,池父已把一捆麦子随手一丢,拔腿就迎上去。 见她脸晒得通红,他立马摘下草帽,使劲给她扇风。 “我的闺女啊,这么热的天,你来干啥?你弟咋不先回来说一声?” “拖拉机坏了。” 她喘了口气,没接扇子,只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那台趴在地里的铁疙瘩。 “我去找傅以安瞧瞧。” 傅以安虽然看着病弱,可昨儿修灶台时,三两下就拧好了漏气的阀门。 她当时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只是没点破。 说着,她把伞轻轻挪到爹头上,遮住毒辣的日头。 池父吓了一跳。 一台拖拉机几千块啊,咋这么不经造? 那可是全村人的命根子! 要是修不好,秋播都得耽误。 他猛地转身,喊道。 “傅以安!” “下来!” 这一嗓子下来,整个地里瞬间炸开了锅。 “傅以安!傅以安!” 傅以安正低头割麦。 刚抬手擦汗,忽然一抬眼,那把白油纸伞便晃进了眼里。 他心里立马有数了。 随手一撂镰刀,慢悠悠地走到池晚霞面前。 池晚霞冷哼一声。 “跟我走。” 话音未落,她转 身就走。 老丈人还杵在田埂上,手里拄着锄头,皱眉望着这边。 傅以安不敢造次,只得闷头跟上。 等走出好一段路,确定周围没人注意,才慢悠悠开口。 “咋了?急成这样找我?” “拖拉机坏了。” 傅以安哦了一声。 可他的眼神却溜着她,从伞沿下的睫毛,到抿紧的唇角,一寸寸打量。 突然,他一伸手,一把就把伞柄拽过去了。 阳光骤然刺眼,毫无遮拦地洒在池晚霞脸上。 她瞳孔一缩,气得牙根发痒,这小子真敢抢她伞? 随即立刻抬起手要夺回来。 可还没等她发作,伞又稳稳地回到了她头顶。 他整个人也跟着贴了上来。 “你干啥?”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3章 技术攻克 “离我远点!” 她皱眉低斥,伸手就去拧傅以安的腰。 傅以安一抬胳膊,手指就从他破洞的袖口滑了进去。 这一下反倒让她自己一愣。 可还没等她抽手,他又逮着机会调侃。 “外面这么多人呢,媳妇儿,咱能要点儿脸不?” “回家再捏。乖~” 池晚霞气得牙痒。 她反手就掐住他腰上那块肉,用尽力气使劲儿一扭。 这人就是皮痒,不收拾就嘴贱,从来不知什么叫适可而止。 傅以安也不是吃素的,吃痛地“嘶”了一声。 他一把勾住她腰,整个人猛地贴上来,将她圈进怀里。 “再掐,我真亲你了啊。” 她一慌,手立马松了。 傅以安知道她最怕这个。 光天化日,旷野田间,她哪受得了? 全村人晃来晃去,他脸皮厚,她还讲究个羞耻呢! “滚!” 她咬牙低吼,抬脚一踹,结结实实蹬在他小腿上。 这回他没再粘上来,只是“哎哟”一声跳开两步。 不一会儿就到了田边。 几辆拖拉机横七竖八地停在地头,引擎盖打开,零件散落一地。 村里人一见池晚霞,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这可咋办啊!再不犁地,赶不上秋种了!” “池技术员,您快瞧瞧,是不是油路堵了?” “前两天还好好的,咋今儿就动不了了?” 嘈杂声中,池晚霞站定。 她笑着安抚。 “别急,都别慌。” “以前没拖拉机,咱不也把地种得好好的?” 话一出口,众人情绪缓了。 三三两两散开,有的搬工具,有的递水,气氛不再慌乱。 池晚霞转头,冲傅以安一扬下巴。 “还不动手?等啥呢?” “傅家继承人?连个眼力见儿都没有。” 傅以安这次没啰嗦,直接拽住拖拉机的车门,一蹬腿,跳上了驾驶座。 脚踩了两下油门踏板。 他皱眉侧耳听了几秒,随即又利索地跳下车来。 蹲在车侧,伸手扒开那块布满灰尘的启动盖,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线路和零件。 “有钳子吗?” “有。” 池晚霞连忙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钳子,快步递了过去。 他接过钳子,不再多言,低头继续忙碌起来。 池晚霞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扳手,完全看不懂他在干什么。 可她不敢走开,生怕他突然需要什么工具。 “能修好吗?” “到底行不行?” 她又低声追问了一句。 傅以安转过身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能修。” “你去那边树底下歇着,修好了我喊你。” 嫌她碍事? 她心头一窒,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 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傅以安继续摆弄那台老旧的机器。 池晚霞靠着那棵老槐树,目光死死盯着远处那片翻涌的金黄麦田。 没过多久,突然“轰”地一声巨响,引擎猛然咆哮起来。 她猛地回头。 只见那台原本瘫在田埂上的拖拉机,竟然动了! 傅以安正稳稳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控制油门。 拖拉机轰隆隆地向前开动,后挂的镰刀在麦浪中来回翻滚,麦子成片倒下。 她一下从地上蹦起来,几步冲到地头。 旁边的村民们也全都愣住了。 “我滴老天爷,那坏小子真把拖拉机修好了?” 有人喃喃道。 “你眼瞎啊?那么大个铁疙瘩在田里跑呢!” 另一个人指着远处吼道。 “这人看着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居然还会摆弄机器?” “可惜人品不行,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不过,跟村长倒挺配,一个野,一个骄,凑一对正好。”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田埂边围了一圈人,目光全盯着那台还在冒黑烟的机器。 池晚霞快步走到田边。 傅以安跳下来的时候有些踉跄,腿一软差点绊倒。 “有水吗?快渴死了。” 池晚霞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转身便朝站在不远处的大娘走去。 “大娘,麻烦倒两碗水,谢谢您。” 大娘咧嘴一笑,赶紧端起旁边的瓦罐,利落地倒了两碗凉白开。 池晚霞接过碗,将其中一碗递到傅以安手中。 傅以安道了声谢,也不讲究,仰头就灌。 “接着开吧。” “这块地还没收完,趁天亮赶紧干完。” 他拍了拍手,目光扫过麦田。 池晚霞点点头,心里反而有些佩服他的韧劲。 她原本还担心机器刚修好,谁来开都不稳妥,万一中途出问题更耽误事。 可现在看来,还是他最熟悉情况,让他接着开,确实是最稳妥的选择。 她没再多说,只轻声提醒了一句。 “小心点,别太赶。” 说完,便退到一旁。 傅以安翻身一跃,坐回驾驶座上。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脚踩油门,手握操纵杆。 拖拉机随即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 机器重新运转起来,田里的气氛也活络了。 人们纷纷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池颂轻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农机所的秋建设和宋德安。 一看到那台原本瘫痪的拖拉机此刻正有条不紊地割着麦子,池颂轻直接愣在原地。 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确认自己没看错。 机器真在动! “这……这谁修的?”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不会是…… 我姐吧? “姐!你太牛了!拖拉机都能修,这世上还有你不会的吗?你也太全能了吧!” 池颂轻猛地回过神来,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早就知道你厉害,可这也太离谱了!农机所都没来得及修好的玩意儿,你三下五除二就整好了?你是不是偷偷拜师了?” 农机所那俩人一听这话,立刻抬眼朝池晚霞看了过来。 秋建设眯着眼打量她,宋德安则微微皱眉。 他们不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池晚霞在方圆几十里的村镇里,早就是个传奇人物。 前些年村里农机坏了,她能画图纸改零件。 去年灌溉泵故障,还是她带人拆了重装。 这些事他们早有耳闻,也来这村子处理过几次机械纠纷,可谁也没见过她本人。 但谁能想到,她居然会修拖拉机? 这可不是普通农具,而是精密的柴油机驱动设备,普通人连拆都不敢拆。 秋建设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他们恨不得当场拉她回农机所,给个正式编制,专门负责技术攻关。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4章 不知感恩 池晚霞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你瞎说什么呢!我哪会修?” 她赶紧抬手一指那台还在作业的拖拉机。 “你没看见傅以安正坐在上面吗?是人家修的!不是我!” 她转过身,对着秋建设和宋德安深深鞠了一躬。 “真不好意思,秋所长、宋师傅,白让你们跑一趟。抢收时间紧,我们怕自己人搞砸了机器,才急着请你们来帮忙。没想到……机器突然就好了,真是让你们白忙了。” 秋建设一听,立刻笑着摆了摆手。 “嗨,啥白跑不白跑的,机器能用才是正经事!” 他拍了拍池晚霞的肩膀。 “只要麦子能收上来,咱们跑十趟也值!”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那台正轰隆作响的拖拉机。 “上面那小子,是修拖拉机的人?” “能让他过来聊聊不?” 连工具都不全,就把拖拉机给修好了? 这种人,农机所做梦都想挖! 秋建设死死盯着傅以安。 池晚霞心里早乐开了花。 她赶紧转头,低声对身边的池颂轻说。 “去,快去把傅以安叫来,别耽误了正事。” “咱去村子里谈吧?” 池颂轻问,随即看了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 “这儿太晒了。” 秋建设摆摆手。 “不用不用!” “我就想再瞅瞅,这玩意儿到底咋就给弄好了呢?零件都锈成那样了,油路也堵了大半,怎么一转眼就轰隆隆响起来了?这简直是神了!” 没一会儿,傅以安来了。 池晚霞立刻迎上前。 “这是咱们镇农机所的秋所长,这位是宋工程师,姓宋,名德安。” “秋所长好。” 傅以安微微点头。 “宋工好。” 他又转向宋德安。 秋建设哪还顾得上寒暄,心里全是问题。 “拖拉机到底是哪儿出毛病?你咋发现的?怎么修的?是不是用了啥特别办法?这齿轮明明都打齿了,你咋让它咬合上的?还有那油泵,锈得跟铁疙瘩似的,你是用啥方法疏通的?” 傅以安不慌不忙,一句一句答得清楚。 “油路堵塞是主因,清理时用了碱水浸泡加压缩空气冲洗。齿轮磨损是长期缺油导致的 ,我调整了齿隙,换了个垫片垫着。至于发动机,点火系统接触不良,重新打磨了电极,换了火花塞。” 三人立刻围在机器旁,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 秋建设越听越激动。 “哎哟,原来还能这么干!” 宋德安原本抱着手臂旁听,渐渐也忍不住凑近。 这小伙子,厉害得不像话! 自己干了半辈子农机维修,带过十几个徒弟,还从没见过谁能这么快判断故障、精准施治。 更别说工具不全的情况下,还能靠土办法把整台机器起死回生。 这哪是修拖拉机,简直是变魔术! 池村长从哪儿淘来这么个宝? “池村长,我老实说啊。” 秋建设忽然收起笑容。 “我想请这位小兄弟来农机所上班。他在村里种地,真是大材小用,太可惜了!我们所里正缺技术骨干,有他这样的,啥机器都不是事儿!” 池晚霞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转头对傅以安说。 “小傅,天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这边我们谈完叫你。” 傅以安点了点头,看了秋建设一眼,转身走了。 秋建设一愣,张了张嘴。 “谈的是他,怎么人走了?” “是这样的,秋所长。” 池晚霞压低声音,靠近一步。 “他是下放改造的人,政治身份不清白。去你们单位工作,不合规矩,上面查起来会出问题。” 这话一出,秋建设脸上的光“唰”地灭了。 好端端一个能人,咋就…… 是下放的? 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种手艺,搁在哪儿都是宝贝。 可偏偏卡在身份上,连个正式岗位都进不去。 池晚霞笑了笑。 “不过嘛,他能干活儿,照样能帮咱们。政策上不能进编制,可咱们可以请他当‘技术顾问’,按件计酬,或者临时聘用,名头灵活着呢。” 她转身把俩人带回村里,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 “你们看,这些图,都是他亲手画的。线条精准,标注清楚,连螺丝规格都标得明明白白。他在BJ的时候,就照着这图,真造出来过一台小型农用柴油机,还通过了测试。” 秋建设摸了摸下巴。 “看他手法挺熟,难道……他以前学 过这行?” 图纸还没拆解,只有成品的轮廓图。 可只要稍微一看,就能察觉出不同寻常之处。 秋建设和宋德安把脑袋紧紧凑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图纸. “这……这东西……” 宋德安喉头滚动。 “这设计比我们眼下正在研究的机型,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他手指颤抖地点着图纸上的几个关键部位。 “你看这个传动结构,还有这联动装置,简直太巧妙了!要是能把这磨粉机、碾米机,再加上这剥玉米粒的机器,照着这张图原模原样造出来一台……咱们农民干活得多省劲儿?一天能多干半天的活儿!” “你能让他把分解图也画出来吗?” 秋建设猛地抬起头。 “我们农机所现在就有试制的条件!只要图纸完整,我们马上就能动手!” “当然可以。” 池晚霞回答得很干脆。 “我这就去安排,让他尽快把每台机器的详细分解图都画出来,画好后亲自给你们送过去。” “你们在研制过程中,有任何看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村里找他问。他是主创,最了解这些设计。” “不过,我有几个小请求,想提前跟你们说一声。” “三个机器一旦造出来,第一台成品,能不能优先给我?只是一台,其他的我们一分一毫都不会动。” “还有,我想让傅以安,作为这三个机器的正式研发人,挂名备案。” 她是真心实意为傅以安考虑。 傅以安是她村里的人。 别人不知道这图纸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她清楚。 他父母当年收养她,整整十年如亲生女儿般疼爱,供她吃穿、教她做人。 如今她有了机会,哪怕只是为他争取一点应有的名分,也是理所应当。 但她也没贪心,只要第一台机器,其他的成果她分毫不取。 她清楚这笔交易对秋建设和宋德安意味着什么。 一旦这三台机器成功投产,不仅能申报科技成果,还能推广销售。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5章 耀武扬威 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收益,更是政治前途和行业地位的飞跃。 而现在农村的机械化水平普遍低下,这三台机器若真能落地应用,简直就是划时代的突破 更关键的是,如果傅以安的名字能出现在正式的研发名单上,对他未来的处境会有极大的帮助。 他背负着家庭的历史问题,想要翻案举步维艰。 但只要有足够亮眼的技术贡献,上面重视了,程序上就会松动,路子自然好走得多。 池晚霞知道,秋建设能坐上农机所所长的位置,绝不是靠运气。 她能想到的这些利害关系,对方不可能想不到。 果然,秋建设听完,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低头沉思了几秒钟。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行,没问题。” 这机器本来就不是他搞出来的,核心技术来自别人。 他要是贪功,不但良心过不去,长远来看也是自毁名声。 这种事,他秋建设做不出来。 池晚霞嘴角轻轻一扬。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一点就透。 该谈的都谈清楚了,她也没有多留客,当天就亲自把秋建设和宋德安送出了村口。 晚上,池晚霞找到傅以安。 她二话不说,把一叠白纸和一支铅笔往他面前的桌上一放。 “把分解图给我画出来。” 傅以安正坐在灯下看书,闻言微微一愣。 “你是想让农机所的人帮咱们做机器?” 池晚霞轻哼一声。 “你总算没蠢到家。还知道动脑子想点正经事了。” “快画。” 说完,转身就要走。 傅以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胳膊。 “我搞这些机器,是想让你看得起我,也让爹妈知道,他们闺女找的不是吃白饭的废物。我是有本事的,配得上你。你让别人代劳,那我这份心意,岂不白费了?” 池晚霞:“……” 不是,你还演上瘾了? 真当她是瞎的,看不出你这些话全是故意逗她?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抬眼瞪着他。 现在是啥处境,他自己心里没数? 荒郊野外,资源匮乏,连口像样的铁锅都难找,更别说精密零件了。 他们靠的,只有农机所那点残存的技术和有限 的人力。 现在的法子,已经是她绞尽脑汁、反复推演后能给的最优解了。 他慢悠悠地开口。 “我想跟你领结婚证。” “就你和我。” “领证。” 池晚霞指尖一抖。 整个人怔怔地盯着他。 “你是不是捡了便宜还卖乖?” “你懂多少机械原理?图纸你画过几张?零件尺寸你算过几个?全是我一点点带着你走过来的!你现在倒想摘果子了?” “你说的那些目的,我现在的安排一样办不到?” “我让你借农机所之力完成项目,名声归你,成果归你,你还想怎样?难道非要我跪着求你才肯干?” 还想跟我领证? 你也配? 做你的春秋大梦! 傅以安嘴角轻轻一扬。 “明知我目的,你还由着我、帮着我……你就不怕,把我宠疯了?” 池晚霞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这人怎么自恋到这种地步? 脸皮是拿水泥灌的吧?厚得能挡炮弹! “你怕不是脑子里进水了,疯得不轻!” “赶紧画图!” “明天要是没看见图,我直接剁你手指炒下酒!看你还敢不敢在这儿耍嘴皮子!” 池晚霞瞪着他。 说完猛地扭头就走。 这傅以安就是专门克她的,从小时候起就处处压她一头。 现在回来了,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一天不找她别扭,浑身痒痒! 回屋脱了鞋,她一头栽进床里。 今晚池秋娥没跟着她,被爸妈哄着去睡了。 她身子在被窝里来回蹭着,翻了个身,又仰面躺着。 每次碰上傅以安,她就憋一肚子火。 明明自己比他能说会道,可每次一见他,话还没出口,就被他一句话轻轻挡回来。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小伎俩,故意不接招,就等着她自己气到跳脚。 可转念一想,呵,他除了嘴硬,还能干什么? 再能说又能怎样? 敢真的违逆她吗? 他住在这院子里,吃的是她家的米,用的是她家的水。 只要她一句话,他立刻就得卷铺盖滚蛋。 想到这儿,她嘴角微微扬起。 傅以安再傲,再清高,也逃不出这方天地。 她太了解这种人了。 表面冷硬,实则软肋一堆。 只要她不动声色地施压,他迟早得低头。 说吧,随你便! 池晚霞忽然想通了,把被子拉到下巴,闭眼准备睡。 可脑子里全是他的眼神和声音。 “我想做这些机器,是想让你看看,你爹妈的女婿不是吃白饭的废柴,是有能耐的,配得上你。” “我想去领结婚证。” 无论她闭眼还是睁眼,他都在那儿,静静地站着。 “草!” 池晚霞低骂一声。 她猛一翻身坐起来,正想冲去后院揍他一顿,却听见池颂邺和池易轩的声音。 “走走走!” 池颂邺的声音压得很低。 她躲在墙后,听见他轻轻推着池易轩。 “回去了!” “看他今晚怎么睡!” 池易轩憋着笑。 池家上下,就没一个待见傅以安的。 要不是这几天抢收忙得脚不沾地,他干活又确实能扛,哪能容他安安稳稳待这么多天? 村里人都说,这小伙子能吃苦,是个实诚人。 抢收就剩明天一天了,眼看要收尾。 明天一忙完,他就没理由再留下来了。 除非,她开口留他。 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给这个倔强的男人一个机会。 傅以安白天又出尽风头,惹得村里人茶余饭后议论纷纷。 谁看见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风光得意,心里能舒坦得了? 那是不可能的。 池颂邺和池易轩更是气得牙痒痒。 他们原本就对傅以安看不惯,如今看他耀武扬威,更是火冒三丈。 傍晚时分,两人一合计,偷偷摸摸溜到田边,抓了一大兜子活蹦乱跳的青蛙。 他们拎着鼓鼓囊囊的布兜回来,悄悄绕到自家后院。 手一扬,青蛙四散蹦跳,咕咚咕咚地乱跳乱叫。 可这还不够解气,他们竟胆大包天地趁着夜色,摸到傅以安住的屋后。 随即拎起水桶,把那满桶的青蛙一股脑儿泼进了他屋里。 屋里顿时“啪嗒啪嗒”响成一片。 池晚霞第二天才知道这事,但只一眼,她就瞬间明白了。 那天夜里,池颂邺偷偷摸摸跑来,压低声音提醒她晚上记得塞棉花。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6章 罪过 原来是早有预谋,怕的就是今天这一出! 这小子,贼聪明! 她重新靠回床头,嘴角微扬。 心里,爽了。 后院那边,傅以安却正坐在桌前。 窗外的蛙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接一声。 这屋里,真没一个省心的。 他越想越恼火。 那个当媳妇儿的,嘴硬得像铁块。 大儿子更是离谱,宁可自己挨板子,也要想办法整他一顿。 前两天那顿打,打得他腰背生疼。 一想到这茬,傅以安就咬得后槽牙咯咯响。 小贱丫头! 给我等着! 第二天一早,池晚霞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早饭都快吃完了。 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起床。 而傅以安却早已坐在院里,蹲在石阶旁的小马扎上,正低头专注地涂涂画画。 她懒得理他。 洗漱完后,自个儿在院子里拉伸、蹲起,活动筋骨。 池母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开饭了”。 几个弟弟才慢悠悠地从屋里磨蹭出来。 可刚一坐下,池晚霞就觉得不对劲。 连最闹腾的池易轩,此刻都蔫得跟秋后的茄子一样,脑袋一点一点的。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池颂邺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连打个哈欠都不敢。 他也冤啊! 那满院子的蛙叫吵得人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若眼神能杀人,傅以安早就被他瞪得碎成渣了。 顺着他的目光,池晚霞看向门口。 傅以安正站在那儿,穿着旧褂子。 他端着个掉漆的搪瓷碗,低头默默扒饭。 可那张脸,红润有光,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 反观他们几个,眼窝深陷,脸色发青,走路都摇摇晃晃。 “……” 池晚霞沉默了。 她悄悄俯身,小心翼翼地凑近前面的池秋娥。 “小鱼儿,你昨晚听见啥了没?” 整个屋,就她们娘俩脸不黑、眼不青。 池秋娥眨巴着大眼睛。 “一开始吵得我睡不着,耳朵里嗡嗡响,翻来覆去都合不上眼。” “后来奶奶用手按着我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那嗡嗡声就一点 点变小了,最后就没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池晚霞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她又忍不住想起傅以安。 那家伙睡觉跟警犬似的,平日里一点动静都能惊醒他。 可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太反常了。 难道是他早就知道什么? 还是他根本就是装睡? 不过,她没打算去问。 问了也没用,十有八九又被他倒打一耙。 那家伙嘴皮子利索得很,三言两语就能把她绕进去,反让她成了理亏的那个。 上次争辩厨房漏水的事,她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句话给堵得哑口无言。 用脚后跟都能猜到他那张嘴能吐出啥屁话。 还是别听,免得耳朵遭罪。 饭后大伙儿都出门干活,院子渐渐安静下来。 刚踏出大门,池母就炸了。 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一瞪。 “池颂邺你个混账东西!昨晚搞啥名堂?看看把全家人闹成啥样了?” “黑眼圈一个赛一个,走路打摆子,你还真当咱们是铁打的不成?” 她越说越气。 “你是真想气死你娘是不是?” 她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揪住池颂邺的耳朵。 手指用力一拧,疼得池颂邺哎哟直叫。 抬手就往他屁股上拍,一巴掌接一巴掌。 昨晚那事儿,谁是主谋她门儿清。 傅以安她动不得,那孩子冷着脸,光是站那儿就让人不敢靠近。 况且他还是外姓人,真要打骂起来,惹出矛盾更麻烦。 只好拿自己亲儿子出气,反正打骂一顿,他也翻不了天。 池颂邺疼得满屋乱蹦。 “哎哟我的娘!轻点!轻点!疼死了!放手啊娘!耳朵要掉了!真要掉了!” 他另一只手拼命去掰池母的手指。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替我姐出口气啊!那傅以安整日冷着脸,对我姐爱答不理的,我看着就来气!” “我想吓唬他一下,让他知道咱家不是好惹的!谁成想那小祖宗没挨着边,倒把咱们全闹醒了!” “我拿的那堆破棉花,说是能隔音,结果屁用没有!全漏了!” “你脑子是摆设吗?干啥都靠直觉?” 池母气得脸发青 ,手指掐得更狠了。 “做事不想后果,莽撞得像头驴!你姐姐要是有你这十分之一的脾气,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池颂邺赶紧讨饶。 “那娘,你有啥好招?你说,我照办!我下次听你的,绝不擅自行动!” 池母一下卡了壳。 她心里其实也没谱,昨晚的事她根本没想到该怎么防。 可她又不能认怂,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训斥。 “老天爷啊,我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她仰头叹气。 “你姐的十分之一省心你都赶不上,连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她边说边又拍了他几下。 “今天谁都提不起劲儿,全被你祸害的!” 她越说越气,手掌又落了两下,打得池颂邺抱头鼠窜。 “你到底站哪边的?是不是被傅以安收买了?” 池青砚叉着腰站在一旁。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昨天你还跟他一块儿在村口说话呢,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他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大哥就瞪眼。 “你闭嘴!这时候别狡辩!” 二哥紧接着也补上一句。 “平日里挺机灵的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浑?” 池颂邺只得低下头。 他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墙角的池易轩。 那小崽子居然抱着膝盖坐在那儿,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池颂邺气得牙根发痒。 “好小子,等我回头收拾你!” 可眼下自身难保,只能把这口恶气咽下去,转而朝池晚霞看去。 “姐……” “姐……你救救我吧……” “你再不拉我一把,我耳朵都要被念出茧子了!” 他说着,一夸张地揉了揉耳朵。 “妈……” 池晚霞走过去搂住池母的胳膊,晃了晃。 “别打了,他虽然蠢,但心是好的啊。” “你瞧他那怂样,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再说了,他也不是故意的,顶多就是脑子一热,没想周全。” “您忘了?上回他还把村里走丢的小娃背回来呢,您当时还夸他心善来着。” “快让他去干活吧?村里的孩子该都送完了。” 她眨了眨眼,顺势往门口一指。 “外头太阳都晒到 屋檐了,再不出发,傅以安那边该急了。耽误了大事,那才真是罪过。” 池母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松手,顺脚又踹了一腿。 “死不死的站这儿浪费粮食!” 池颂邺“哎哟”一声,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滚!”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7章 做人的本分 池母一甩手。 “再在这儿杵着,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一天到晚净给我惹祸!滚远点!别脏了我的眼!” 池颂邺连滚带爬溜了。 到了门口,瞥见坐在小竹筐里的池秋娥。 他立刻伸手一捞,把那软乎乎的小身子抱进怀里。 “走,舅舅带你躲瘟神去。” 等走远了,确定没人盯着,他才抬腿踹了池易轩屁股一脚。 “你给我记着!池易轩,你这小王八蛋!馊主意是你出的,怎么还看我挨打?你是不是想看我被骂到地里头去?” 池易轩捂着屁股,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盯着他。 “我年纪小,经不起打啊。” “奶奶一巴掌就能把我拍没影儿。” “你不知道,上回我偷吃灶糖,奶奶一巴掌下来,我耳朵嗡了三天!这要是被她盯上,我还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早躺板板上了!” “再说……” 他嘴一撇,眼眶立马红了。 “小舅舅,你以前不是说,不管啥事都替我挡吗?说我就是你的心尖尖、命根子?” “怎么现在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帮?你该不会一直在骗我吧?” 偏偏池秋娥这小祖宗还跟他哥亲得跟一个人似的。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胳膊圈住池颂邺的脖子,蹭来蹭去。 “小舅,小舅抱抱……” “哥哥不哭……小舅不生气……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 “小舅最好了,小舅最疼我了……” 池颂邺被她这么一闹,脑子嗡地一下,全乱了。 “好好好,不生气,你说了算,都听你的。” 他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走。” 他弯下腰,牵起小姑娘的手。 “咱们去托儿所。” 话音刚落,他转身望向一旁的池易轩。 随即抬脚轻轻踢了踢池易轩的屁股。 池易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那边,池晚霞和池颂霖他们早到了地头。 托儿所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附近好几个村子的村长都来了,每人脚边都放着米糠、麦麸。 这些都是喂猪的料,明摆着是来送礼的。 一见池晚霞,立马堆着笑围上来。 “池村长!” “池村长好!” “几位叔伯好。” 池晚霞笑着点头。 她撑着一把旧伞,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 没穿裙子,而是穿了条宽腿裤。 上身是件浅绿衬衫,下摆塞进裤腰,整个人干净又精神。 谁见了都得想,这肯定是哪家有钱人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千金小姐。 当年,这几个村长也是这么想的。 那时候,他们背地里议论纷纷,说池家老两口是不是老糊涂了。 竟然把女儿当成接班人培养,还让她参与村务,简直是荒唐透顶。 池父让她带着全村种桑树时,他们都在背后笑话。 “这老池头是不是疯了?把个丫头当宝就算了,还拉上全村子陪他干傻事?以为大伙儿闲得发慌,不吃饭不养家?” 那阵子,村里几乎人人侧目,谁也不信一个年轻姑娘能懂什么农业技术。 第二年桑树冒芽,前锋村养蚕挣了第一笔钱。 那笔收入不算多,却实实在在地进了每家每户的口袋。 那时候,他们还当是运气好。 蚕哪有那么好伺候? 他们知道养蚕费工费时,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过去有人试过,结果蚕病一来,全死光,赔得连裤子都当了。 能赚几个子儿? 纯属瞎折腾! 老一辈祖祖辈辈刨地为生,哪信什么新路子? 犁地、播种、收麦、晒谷,哪一步不是照着老法子来? 直到前锋村越干越红火。 养鸡养鸭、开加工厂、买拖拉机、盖新屋…… 每家每户的存折越攒越厚,他们才突然醒悟过来。 池晚霞不是碰巧走运。 她是真正懂农业、懂市场、懂人心的女人。 不光会种地,还能把死地变活钱。 从那以后,村里人看她的眼神,再也不是嫌弃。 “有拖拉机就是爽啊,真是爽得太彻底了!” 说话的是隔壁桃花村的村长万福。 “以前抢收那叫一个累,脚底板都快磨穿了,起早贪黑地干,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一忙就是一个月,人都要脱一层皮。可现在呢?你瞧瞧,这才几天?一个星期就能全收完,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等秋天蚕茧卖了钱,咱村也能攒够钱买一台了。” 他是村里第 一个敢养蚕的人。 那会儿别人还在守着几亩薄田种小麦、玉米。 他却冒着风险砍掉了半片耕地,全都改成了桑树林。 大家都说他疯了,说他是瞎折腾,可他不信邪。 手艺不熟,经验也不足,结果去年头两拨蚕宝宝全饿死了,一颗都没活下来。 那几天他饭都吃不下,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可他没认输,咬着牙挺住了。 后来他硬着头皮去找池晚霞求教,低声下气地请教养蚕的技术。 今年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接连养成了两批。 他站在桑园边上,看着那一片绿意盎然,心里头终于踏实了。 别的村长一听这话,立马围了过来。 “哎哟,万村长,这可是要翻身当老板的人喽!” “可不是嘛,明年咱村要是还买不起拖拉机,能不能借咱使使不?三天就行,一天也行啊!” “对对对,可别到时候装听不见啊,耳朵突然不好使了!” “那哪儿能!” 万福立刻挺起胸膛。 “咱村里有啥好东西,能帮上忙的,绝对不藏着掖着!谁有困难,该帮就帮,这是咱做人的本分!” “话是这么说,可买台拖拉机,这几个月的辛苦钱全砸进去了。” 他语气一低,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你说说,五十年没见过这么多钱,一下子全花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可那感觉,就跟割肉一样疼啊。每一分钱都是从土里抠出来的,是从汗珠子里挤出来的。” 池晚霞听了,只是淡淡一笑。 “干啥事不都得先投点本钱?你现在舍不得花钱,以后可就更挣不着钱了。这拖拉机省人力,省时间,人腾出来还能去干别的活儿,搞副业,学技术,甚至出门打工都不耽误。你算算账,它哪一回不是在给你赚钱?怎么能说是白忙活?” “唉,瞧我这脑袋,真是短视了。” 旁边一位村长忽然一拍脑门。 “以前总觉得买机器是烧钱,没想到其实是生财的工具。哎呀,我这脑子,还不如这闺女开窍。”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8章 真有两下子 “就是!天上能掉馅饼?那是做梦!” 另一人接过话茬,摇头笑骂。 “不付出哪来的回报?人家池晚霞能把村里的路修好,把产业做起来,靠的就是敢想敢干,敢下本钱。咱再观望下去,可就被甩得没影儿了!” “你看看人家这机器,一开起来,地里呼呼带风,犁得深、耙得平,一趟过去,连土都翻得整整齐齐。别说一头牛了,比十头牛加起来还猛!” 有人指着正在作业的拖拉机感慨道。 “关键是还不用人扶犁,方向盘一打,路线直得像拉了线似的!” “而且一天能干几十亩,这效率,咱们拿镰刀得干半个月!”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起劲。 可说着说着,话题一转,立刻就催起了正事。 “行了行了,别光在这儿看了,咱们麦田还没收完呢,再耽搁下去,碰上下雨可就糟了!” 一位村长提醒道。 众人纷纷点头,不敢再多停留。。 池晚霞还是那句老话。 “谁先来,谁先用。规矩不能乱。万村长、张村长,明早八点,你们俩过来领机器。一人一台,其他村等他们用完,按顺序排着来,谁也不准插队。” 两台拖拉机错开使用,每天轮流作业。 这样既能保证机器不空闲,又能尽可能多地帮上周边的村子。 “成!绝对没问题!” 万福第一个答应。 “我们一定按规矩来,不插队,不争不抢!” 张村长也赶紧表态。 “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有先来后到,绝不添乱!” “支持池书记的安排,公平公正最重要!” “明天一早就到,绝不迟到!” 他们心里都清楚。 往后指不定还得求池晚霞帮忙。 池晚霞不是普通村姑,她有主意、有办法。 只要她一句话,拖拉机就能开进田里,抢在暴雨前把麦子抢收回来。 这样的恩情,哪是几句感谢就能打发的? 将来要是谁家孩子上学缺钱、老人看病急用,怕是还得上门开口。 说完正事,池晚霞忽然又想起一茬。 “对了,你们谁家有麦麸、黄豆壳、红薯杆、花生秧、米糠,全都给我留着,我统一派人来收。” 这不是顺口一提,而是早就在心里盘算好的事。 这些别人眼里的废料,在她看来却藏着大用处。 可以做饲料,也能沤肥,甚至还能掺进建材里当填充物。 只要收上来,再集中处理,就能变成值钱的东西。 而眼下,正是收集的最佳时机。 万福一听,立刻摆手。 “麦麸?早没剩了。黄豆壳、红薯杆那些玩意儿,你还花钱买?别了,到时候你直接派车来拉,又不是金子银子,谁还稀罕那点渣子?”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堆在院子里占地方。 烧火嫌碎,喂猪嫌少,平日里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如今池晚霞主动要收,简直是帮了大忙,哪还能谈什么钱?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咱村猪都养不几头,这些边角料早堆成山了。你别给钱,来人拉走就成。我们可还借你拖拉机呢!” “就是,你家那台铁牛可救了我们命了。要是靠人割、牛拉,这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收完呢!” “我家老二还说,池晚霞以后就是咱村的财神娘娘,供起来都不为过!” 大家心里明白,这回能抢在雨前收完麦子,全靠她那台轰隆作响的拖拉机。 池晚霞笑了。 “拖拉机我也没白给你们用啊?亲兄弟还得分清楚账呢。谁也别想占便宜,该给的,一分不能少。” 她清楚得很,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好处来得不明不白。 人情归人情,账目归账目,一旦混在一起,迟早会出问题。 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最后谁都不记得欠了什么,反而容易生出嫌隙。 她要的,是明明白白的合作,而不是模糊不清的施舍。 借拖拉机的事儿,早有规矩。 每天两袋麦麸,或者两袋米糠,早就说好了。 当时还有人犹豫,觉得拿粮食换机器用不合算。 可现在回头一看,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麦麸是磨面的,这年头没精加工机器,里头还夹着不少细粉呢。 那些细碎的面粉颗,混在麦皮之间,白白浪费实在可惜。 而在池晚霞眼里,这些东西更是宝贝。 别的村子把麦子当主食,咱们村倒好,富得流油,直接拿去喂牲口。 这话听着夸张,却也是实情。 今年风调雨顺,加上机械作业效率高,前锋村的亩产比往年高出近三成。 别的村还在为交完公粮后剩不下多少发愁,前锋村已经琢磨着要不要杀两头猪庆丰收了。 这日子,在周边十里八村,那可是响当当的“冒尖户”。 几个村长看她铁了心,也不再多嘴了。 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做事却滴水不漏。 今日你不收钱,明日他就敢开口要免费。 与其将来扯皮,不如现在把规矩立牢。 送走这几个人,池晚霞就挨家挨户转悠起来。 今天是收尾的日子,该割的麦子早割完了,剩下的正在脱粒。 打麦机“轰隆轰隆”地响着。 老人们坐在树荫下抽烟,眯着眼看这丰收的景象。 他们说,多少年没见这么整齐的麦粒了。 麦子发了芽还能吃,可交公粮的时候,上面可不管你是因为天潮还是人偷懒。 一旦被查出芽麦比例超标,不仅会被退回来重晒,还得挨批挨训。 公社干部最看重的就是“质量达标”,你收成再多,发了芽也白搭。 更别说评先进、争红旗这些荣誉了,芽麦户连报名资格都没有。 去年就有个村因为晾晒不及时,全村被通报批评,连年节的奖状都没拿到。 所以现在每家每户都格外上心,恨不得半夜爬起来翻一遍麦子。 可前锋村压根不用担心这个。 他们有池晚霞提前联系的烘干机,有拖拉机抢时间,还有她定下的统一晾晒标准。 每家晒场都按她画的格子分区摊开,翻晒也有专人巡查。 这样一来,不仅效率高,质量更是没得说。 连公社来的技术员都夸。 “前锋村,真有两下子。” 池晚霞走到哪儿,看到的全是松了口气的笑容。 人们见她来了,有的端来凉茶,有的塞给她一把刚炒好的瓜子。 她也不推辞,笑着接过。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89章 达成一致 “姐,你来啦!” 池颂霖一见她,立马放下手里的麦子跑过来。 “拖拉机真不是吹的,几天功夫,咱家的麦子全进仓了。” 他脸上晒得黝黑,嘴角却咧得老大。 他家有七亩地,往年至少得忙半个月,今年从割到脱粒再到入库,才花了四天。 这速度,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老支书盯了好几天,说接下来没雨。” 老支书每天守着广播听预报,就怕刚晒的麦子遇上下雨。 可天公作美,连着晴了八天,一丝云都没飘过来。 “今年收成真不错。” 粮仓里堆着的不只是麦子,更是日子的盼头。 明年孩子学费有了着落,老婆也终于能换件新衣裳了。 “顺顺利利,一点没卡壳。” “那太好了!” 池晚霞听了也乐开花。 她知道,这一切不容易。 老支书看天准得离谱。 他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眯着眼瞅了瞅天边飘着的云彩。 “再过两天,准下雨。” 村民们早已习惯了他这本事,听他一说,纷纷点头,心里也有了底。 边上一位老嫂子忍不住夸。 “以前我家半年都吃不上一顿白面,现在想吃就吃,全靠村长您带得好。” 她说着,眼里还闪着泪花。 那年闹饥荒,她家锅里天天煮野菜,孩子饿得直哭。 她抱着娃坐在门槛上,望着天,心里一片灰暗。 如今呢? 麦面堆在柜子里,灶上天天飘着馒头香。 “可不是!以前干得腰都断了,还顿顿吃糠咽菜。现在有喘气儿的功夫,饭还香了。我以前体虚得三年都没怀上,现在都怀二胎了!” 另一位大嫂接过话茬,挺着大肚子,笑得合不拢嘴。 “你别说,自从村长领着大家种了新品种稻子,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好。连我这身子骨,都跟着养回来了。” 她丈夫在旁边听了,也乐呵呵地点头。 “可不是嘛,以前犁地犁到半夜,现在机械化了,省力又省心。” “瞅这肚子,尖尖的,准是个小子,跟你头一胎一模一样。” 一个老婶子凑上前,眯着眼仔细端详了一阵,笃定地说道。 “这胎肯定带把儿,你看这形状,尖溜溜 的,跟我当年怀我儿子一模一样!”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我倒是盼个闺女,儿子已经有了。” 孕妇摸了摸脸,笑着叹了口气。 “儿子固然好,可闺女贴心啊。我娘常说,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将来也能帮我分担家务。” “要是能生个闺女,给她穿花裙子,梳小辫子,那该多好。” 妇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眼巴巴望着池晚霞。 她心里暗叹,人家池家真是祖上冒青烟,生了个这么能干的女儿。 要不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呢? 别人家费尽心机求个好出路,池晚霞轻轻松松就把整个村子带得风生水起。 她自己闺女能有村长一半的本事,做梦都能笑醒。 “要是能让我闺女跟村长学点本事,哪怕只学会一半,我也就知足了。” 她悄悄在心里盘算,等孩子生下来,一定要让她多往池家跑,多沾点灵气。 “村长,等我闺女落地,您可得给起个好名字啊!” 她拉着池晚霞的手。 “您起的名字,那可是有福气的!前头老李家的娃叫您起了个‘承志’,结果读书特别争气,去年考上了县里重点中学!您说这名字是不是灵?” 她越说越激动。 “没事儿,包在我身上。” 池晚霞笑着应下。 她知道村民对名字看得重。 一个好名字,听着顺口,寓意吉祥,还能给孩子带来点运气。 她虽不是什么大文豪,但这些年读书不断,取名也算有几分心得。 这两年,她给村里娃儿起名字起多了,连外村的都来找她。 有次她给一户人家的双胞胎起名“明阳”“明朗”,寓意如日初升,前途光明。 那家人高兴得逢人就说。 “咱家娃的名字是村长亲自取的!” 转完一圈,太阳正晒头顶,该回家吃饭了。 池晚霞抹了把额头的汗,抬眼看了看天,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她刚推门,池颂邺就蹦跶着迎上来。 “姐!快来!你指甲都快两个月没染了!” “我给你涂新的!” 他献宝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小盒子,一打开,露出一排亮晶晶的指甲油瓶子。 “这是我托镇上供销社的小王特地捎回来的,全市都没几家卖!” 家伙事儿早备齐了,就等她伸出手。 “你又憋着啥坏呢?” 池晚霞瞥他一眼,瞧他笑得露出一嘴大白牙,心里直打鼓。 这家伙准没好事。 以往每次他这么殷勤,后头准跟着一堆麻烦事。 池颂邺一捂胸口,眉毛皱成八字。 “姐!你这话伤我心了!我像那种胡闹的人吗?” 池晚霞:“……” 还真有这事儿。 她盯着他看了三秒,见他还在那儿装无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从小到大,装乖卖巧的本事一流,偏偏还总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她没吭声,转身去洗手,擦干后走回来,一屁股坐下,伸出手。 “来吧。” “说好了,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我还要下地视察呢,染得跟戏台上的花旦似的,成何体统?” 她的目光中似乎藏着复杂的情绪,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苏牧也紧紧盯着曲晚霞,那双深棕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深深的期待和一丝渴望。 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曲晚霞伸出纤细的手指帮他整理了衬衫,细心地系好快要被撑开的纽扣,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温柔而又有些疏离。 “苏家老爷很久没见到你了,既然刚回国,就回家住吧。” 她微笑着说道,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让人心动的妩媚。 “可是我也有一周没见过你了。” 苏牧也握住她那如玉般的手腕,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 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个机会,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回应。 曲晚霞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动作虽然迅速但并不粗暴,显然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知道苏牧也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们之间的这份默契总是让他们在关键时刻达成一致。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0章 你不合适 曲晚霞再次回到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这次她并不急着喝酒,而是端着杯子缓缓走到窗边,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液,望着窗外繁华都市中的江景。 这里的景色虽然美丽,但她心中仍然有着一些遗憾。 可惜这里只有四十二层,如果能站在顶楼俯瞰整个城市的话,景色应该会更加壮观。 当初购买这套房产时,位于四十三层和顶层四十四层的住户都不愿意出售他们的房子,所以最高只能买到目前居住的这四十二层。 这件事让她感到些许遗憾,因为自己一直向往的是更高处的生活环境。 苏牧也看着曲晚霞修长婀娜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她身后,双手轻轻环抱住她的腰身,下巴则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喜欢住在高处,”他轻声在她耳边说,“我会尽力帮你买下顶层。” 他的语气坚定,显然是下了决心要实现这个愿望。 曲晚霞任由苏牧也这么抱着自己,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应,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一边品着酒,一边欣赏窗外的美景。 对她来说,此时此刻的平静或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曲晚霞将苏牧也送到了电梯门口。 苏牧也紧锁着眉头,满脸的失落与不舍,“南星,我要走了,你就不能吻我一下吗?” 他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舍。 今天她对他显得格外冷淡,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冷淡。 曲晚霞轻轻按下电梯按钮,然后缓缓站到了苏牧也的面前。 她的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仿佛在刻意制造一种距离感。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触手可及。 苏牧也的目光从最初的失望慢慢转变为满怀期待。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曲晚霞踮起脚尖,用手轻轻拉低了苏牧也的头。 她的眼神冷漠而坚定,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嘴唇之间也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南星……” 苏牧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苏牧也,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我的未婚夫了吗?” 曲晚霞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语,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和嘲讽。 电梯门缓缓打开 ,原本昏暗的走廊被电梯内明亮的灯光照亮。 光线洒在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眼。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嘲讽,“呵——”这个声音仿佛在嘲笑眼前的一切,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曲晚霞侧脸望向电梯里的男人。 傅以安脱下了平时穿着的白大褂,现在他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裤和洁白的衬衫。 他身材挺拔修长,气质高贵而冷酷,但此刻那张斯文英俊的脸上却挂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曲晚霞与他对视了一眼,目光坚定不移,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她不会轻易退缩。 傅以安笔直地站在电梯门口,面无表情,镜片后的黑眸透着冷漠。 他伸出胳膊,轻轻按下了电梯按钮。 只见电梯门缓缓合拢,里面的光逐渐消失。 曲晚霞本能地抬起头去看电梯的楼层数字。 四十三、四十四……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傅以安真的住在湖光山色的最顶层? “看来那位老兄就是顶楼的主人,我去找他……” 苏牧也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苏牧也,你该回去了。” 曲晚霞打断了苏牧也的话,又一次毫不留情地赶他走。 苏牧也皱了皱眉,低头注视着曲晚霞。 他看着她冷淡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安。 曲晚霞一脸冷淡,完全没有留他的意思,甚至如果他继续赖着不走,她可能就要生气了。 苏牧也不想让她不开心,叹了口气,“我自己下去吧,不用送了。” 曲晚霞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没打算送他下去。 电梯从顶层缓缓降下,发出轻微的运行声。 门一开,苏牧也走进了电梯,转身看向曲晚霞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不舍,就像一只被人遗忘的大狗,独自舔舐着伤口。 电梯门完全关闭后,曲晚霞却没有立即进屋。 她的内心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去做些什么。 她想了想,伸出手轻轻按下了电梯按钮,选择了自己所在的楼层,而不是回到房间里去独处。 很快,电梯重新启动,停在了四十二楼,她进去后直接按了四十四楼的按钮,心中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叮咚—— 门外传来了轻柔而清脆的门铃声,在这安静的夜晚显 得格外明显。 这时,傅以安正在解衬衫准备洗澡。 听到这个声音,他大概猜到这么晚来按门铃的人是谁。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衬衫敞开了大半部分,露出了一部分线条流畅而结实的腹肌。 考虑了一会儿后,傅以安干脆将衬衫剩下的纽扣也全部解开,露出完整的上身。 叮咚—— 这次的声音显然更加急促了,似乎门外的人已经等不及要见里面的人了。 傅以安快速走向门口,通过监视器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正是曲晚霞那张美丽动人的脸蛋,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中泛起了复杂的情绪。 曲晚霞此时似乎真的非常疲惫,甚至懒得再继续站立,干脆靠着门旁,纤细的手指机械地不断重复着按压门铃的动作,仿佛如果不这样就不会得到回应似的。 咔嚓一声,随着机械锁的开启声响起,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当看到傅以安结实且完美的八块腹肌时,站在门外的曲晚霞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睛里满是欣赏和赞叹之色。 “哇——”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叹,并且小手已经伸了过去,想要近距离触摸一下这些平时只能在杂志封面或者电影里才能见到的理想身材。 傅以安一手撑着门框,另一手紧紧抓住曲晚霞的手腕,他那原本冰冷的脸上却透出一丝文雅和禁欲的气息。 “有事?” 傅以安声音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冷漠。 曲晚霞抬头看着此时满脸冷意的男人,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全挡住了门口,似乎完全没有打算让她进门的意思。 她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个妩媚的笑容,“不让我进去坐坐?” “不合适。”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1章 掏鸟窝 她不说话,可屋里有人憋不住。 曲秋娥乖乖蜷在她怀里,小嘴一张。 “小舅舅有!奶奶说你是讨债鬼,说你是最皮的,整天上房揭瓦!” 她一边说,一边用肉乎乎的小手揉揉自己的脸蛋。 “不过……比哥哥强那么一点点。” 她伸出胖乎乎的食指和拇指,认真地比出一条细细的缝。 “这么点。” 曲晚邺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胸口闷得发慌。 他伸手捏住她的小脸,毫不留情地使劲揉。 “好啊你!” “连小舅舅都敢编排?” “行!以后去哪儿都不带你!上街不给买糖,过年不给压岁钱,去游园也不背你!” 曲秋娥急了。 不带她? 那谁给她骑大马? 谁举她飞高高? 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嘴被捏得鼓鼓的。 “小……呜……没……没有……我真的没有乱说……” 门吱呀一响,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曲母提着菜篮子,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一瞧自己宝贝孙女被揉得脸蛋通红,眼睛水汪汪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当场就炸了。 菜篮子往门口一撂,鞋都没来得及换,冲过去抬脚就踹。 “你干啥呢!你揉的那是脸吗?那是瓷娃娃!” 她声音又急又高,带着护犊子的怒火。 “你看看!都红了!你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皮,怎么轮到我孙女你就下手这么狠!” 曲秋娥皮肤薄,平时轻轻一碰就泛红。 刚才一急,连眼圈都憋红了,小鼻子抽抽着。 看着真叫人心疼。 曲母赶紧把她从曲晚邺怀里捞出来,搂进自己怀里。 “不怕啊,奶在这儿,没人欺负你,谁敢欺负我们秋娥,奶第一个不答应。” 这时候,曲父和傅以安也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刚买的酱油和米。 一看这场景:小闺女被抱在怀里哭唧唧,眼睛红红的,满脸委屈。 大儿子站那儿,脸皱得像苦瓜,耳朵都被捏红了,正被亲妈指着鼻子骂。 全屋人都沉默了。 空气凝固了三秒。 接着,曲父皱着眉。 “你多大 了?还老惹孩子?” 傅以安更是摇头叹气,走上前把菜篮子挪到厨房门口。 “老三,你昨晚是不是把脑子泡水里了?” 他拍拍曲晚邺的肩膀,故作正经地说:“来来来,二哥帮你抖一抖!把水抖出来,脑子清醒点!” 曲颂轻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手掌一摊,作势要去拎他弟弟曲晚邺的腿。 曲晚邺吓得魂飞魄散,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了下去。 他双手乱摆,连声道:“老天爷啊!我比窦娥还冤!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那种冤!” “你跟你哥一个样,都是专门坑舅舅的小祖宗!我好心来看你们,结果反被你们欺负,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可曲秋娥不一样。 只见她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搂住曲母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没有哇!小舅舅根本没欺负我!他揉脸可舒服了,软乎乎的,像!他可喜欢我了,刚才还偷偷给我塞糖吃呢!” 曲母低头看着怀里的孙女,心里一暖,眉头却依旧皱着。 她知道自家这个孙女生得娇贵,皮肤嫩得吹弹可破。 老三曲颂轻那混球。 虽说手是重了点,做事也莽撞。 可一颗心是热的,打不疼,顶多就是逗孩子玩。 她微微侧头,瞥了曲颂轻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语气也冷了下来。 “够了啊。吵什么吵?一个个的,嗓门比牛叫还响!仨人,别在这杵着了,赶紧给我滚厨房去,做饭去。”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没人敢吭声,连曲晚邺都赶紧缩脖子闭嘴。 曲家谁不知道? 曲母说一不二,向来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 除了那个远在外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儿子曲晚霞,这家里就没谁敢跟她顶嘴。 论地位,她就是曲家的老祖宗,掌舵人。 兄弟三个立刻麻溜地滚进厨房。 曲父在前头带路,曲颂轻紧跟其后,曲晚邺夹在中间。 一步三回头,满心委屈。 死罪是免了,可活罪难逃。 进了厨房,曲颂轻和曲父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两人立刻一左一右围住曲晚邺,一人抓着他一只耳朵,又捏脸又揉头。 “救命啊!谋杀亲弟啦!” 曲晚邺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快劈了。 可没人理他。 他只能抱着头,缩在灶台角落,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傅以安站在一旁,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在裤兜里。 瞅着自家闺女曲秋娥那白嫩嫩的小脸蛋,忍不住咧嘴笑了。 小姑娘脸颊粉嘟嘟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心里暖洋洋的,越看越喜欢。 他闺女,真好看,像她娘。 眉眼精致,灵气逼人,长大了不得了。 他媳妇儿,也真能耐。 能把女儿教得这么懂事,还能在婆家站稳脚跟,不容易。 可他刚一笑出声,一抬头,正对上曲母阴沉沉的目光。 老太太眉头紧锁,瞪得他脊背一凉。 “你笑啥?” 曲母冷冷开口。 “水挑了?柴劈了?锅没洗,米没淘,家里啥活都没干,就搁这儿咧嘴等饭吃?脸皮怎么这么厚?你是来做客的还是来当大爷的?你娘没教过你,嫁到人家家里,男人也得勤快点,别光靠媳妇儿顶着?” 曲母嘴上像开了火药库,噼里啪啦全是责骂,句句砸在傅以安脸上,半点不留情。 傅以安顿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整张脸僵在那儿。 他连忙摆手:“没没没,我这就去,这就去!” 一句话不敢顶,立马转身,低头溜出厨房,直奔水井边挑水去了。 心里直叹气:媳妇儿还在犟,不肯低头服软。 丈母娘全家这关还没过,他这任务,远着呢。 想在这家里站稳脚,还得再熬几年。 等人都散了,厨房重归安静。 只剩下锅碗瓢盆的轻响。 曲母这才抱着曲秋娥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曲易轩早不知跑哪儿疯去了。 估摸着又跟村里的野孩子去溪边摸鱼或上树掏鸟窝了。 可这村里,孩子丢了也找得回来,也没人真去管他。 曲父倒是乐呵,儿子不在正好,他能蹭顿好饭。 他坐在小板凳上,拿起女儿的手,笑眯眯地说:“闺女,手给爹,爹给你涂指甲。” 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个小瓶子。 里头是前两天从镇上买来的桃红色指甲油。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2章 非她不娶 曲父倒是乐呵,儿子不在正好,他能蹭顿好饭。 他坐在小板凳上,拿起女儿的手,笑眯眯地说:“闺女,手给爹,爹给你涂指甲。” 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个小瓶子。 里头是前两天从镇上买来的桃红色指甲油。 曲晚霞缓缓地伸出手,指尖微微有些凉意。 迎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她眯了眯眼睛。 看她爹那副乐得合不拢嘴的模样,脸上堆满了褶子,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曲晚霞心里忍不住直乐。 不就是涂个指甲嘛,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这阵仗,倒像是在给她戴凤冠霞帔,准备出嫁一般。 “我闺女这手啊,真是养眼,白白嫩嫩的,连一道细纹都找不着。” 曲父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一边仔细端详着女儿的手掌。 “这可是抓钱的手!福气旺着呢!” “你瞧瞧,手指修长,指节圆润,手心肉厚,这可是‘财气不漏’的相!” 他越说越起劲,说得头头是道。 曲父小心翼翼地从小碗里挑出一点凤仙花泥。 那是他小女儿曲晚邺捣得细细的花浆。 他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地抹在曲晚霞的指甲盖上。 然后,再从柜子里取出油纸,一张张展开,细心地将她涂好花汁的指尖包裹起来。 最后用细线一圈圈缠牢,打了个小小的结。 边做这些,边不住嘴地夸赞。 摇头晃脑,嘴里嘀嘀咕咕的。 那神情,竟有几分虔诚的意味。 “你闺女拉个屁,你都觉得是花香。” 曲母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瞅着丈夫在女儿面前又是吹捧又是伺候的模样。 她心里就像被小虫子啃了一口,又麻又痒,直腻歪。 你再怎么献殷勤,再怎么捧着宠着,也当不了她亲娘啊! 亲生的和亲养的,能一样吗? 这老头子,真是没点数! 曲晚霞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僵,顿时无语。 她抿了抿唇,眼神里浮起一丝无奈,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唉……她爹真是的,不至于这么魔怔吧? 不过是个涂指甲的小事,怎么搞得像在办什么人生大事似的。 曲父被妻子这么 一呛,顿时噎住了,喉结上下滚了滚。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头嘟囔了一句。 “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你不也天天在村头跟人念叨我闺女学习多好、长得俊、心地善?” “十句话里倒有八句离不开她,比我还爱显摆!” 正因为这个闺女,村里的风气都变了。 以前那些女孩在家低眉顺眼、不敢吭声,如今也敢挺直腰板说话了。 谁家的儿子再欺负姐妹,立马有娘站出来说理。 “你看看人家晚霞家的姑娘,读书上进,还懂孝道,你妹妹就不该学学?” 渐渐地,女孩们也敢争取自己的权益,能和兄弟平起平坐了。 而这背后,曲晚霞的名字,早已成了村里“好闺女”的代名词。 老两口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 曲晚霞低头坐着,手指放在膝盖上,包着油纸的手有些笨拙。 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耳朵却悄悄红了。 这种被父母争着疼爱的感觉,真好。 哪怕他们吵得再凶,也都知道。 彼此心里都把对方和孩子,当作最珍贵的宝贝。 曲秋娥却完全不一样。 她坐在小板凳上,小脚一晃一晃的。 乌溜溜的眼睛看看爸爸,又转过头看看妈妈。 她忽然脆生生地开口。 “妈妈放屁也不香啊!” 曲晚霞猛地一惊,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瞪大眼睛,脸颊腾地一下烧得通红。 我的小祖宗啊! 她是又羞又急,又气又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曲父和曲母听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低头,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一个低头整理油纸,一个假装翻找线团,全都当没听见。 脸上却都憋得微微发红,眼角眉梢却藏着笑意,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孩子,真是口无遮拦。 可偏偏又让人恼不起来。 过了几秒,曲母终于缓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来。 “行了,给我也来点吧。” 她摊开手掌,指节略显粗糙。 “涂完了,给我也弄一点凤仙花,老了老了,也当回俏老太太。” 曲父头也不抬,继续给女儿缠线,嘴上却利索地接道:“你老 啥?四十五岁正美着呢,风韵还在,红润透亮,比我年轻时娶你那会儿还俊。” 曲母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花白的鬓角上。 她眼里瞬间涌上一层水光。 笑意却更深了,甜意藏都藏不住。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老东西,嘴倒挺甜……可这甜话,她爱听一辈子。 曲晚霞也顺势点了点头。 “爸说得对啊!四十五岁的女人,正是最好的年华。阅历足够,气质也沉稳了,不但不显老,反而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儿。那种美,不是年轻小姑娘能比的,是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美,美得恰到好处,美得刚刚好。” 曲母被女儿这么一夸,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嘴角都压都压不住。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这丫头啊,就专会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你娘开心。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谈得上什么漂亮哟?头发都开始白了,脸上也爬了些皱纹,哪里还能和以前比呢?” “那可不行!” 曲晚霞一听,立刻仰起头,神情认真,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要是你不漂亮,怎么能生得出我这么标致、这么水灵的女儿呢?这不就说明了一切吗?美,可是会遗传的!你年轻时候的风华绝代,我可是听村里的老人讲过不少回呢!” 她这话真的一点没吹牛。 曲母年轻时,那可是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美人胚子。 杏眼桃腮,眉如远山,一笑起来,整条村都能亮堂起来。 当年曲父第一次在田埂上看见她挎着篮子走过,目光就再也没能挪开。 回家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翻来覆去念着那个身影。 第二天就闹腾着要娶她,死活不肯换人。 家里人劝他冷静些,他却一拍桌子,梗着脖子说:“非她不娶!” 最后硬是请了村里最有名的媒婆上门提亲。 连媒婆都说这小伙子真是疯魔了。 可曲母的爹娘早早就过世了。 她又是家里的独生女,没兄弟没姐妹,亲戚也远,根本没人替她做主。 可曲父那股子执着劲儿硬是打动了村里几位长辈,这才促成了这桩婚事。 曲母自小就命运坎坷,父母走得早。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3章 骚包 小小年纪就得自己做饭、洗衣、照顾家里的一切。 她靠着一股韧劲儿撑起了整个家。 在村里人眼中,她不光长得美,更是个能干的姑娘。 后来跟曲父结了婚,随他搬回老家生活,日子一开始过得清苦。 吃穿用度处处省,柴米油盐精打细算。 可奇怪的是,岁月非但没有在她脸上刻下风霜的痕迹。 曲秋娥在一旁蹦蹦跳跳地凑热闹。 他挥舞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嚷道:“奶奶最漂亮啦!超级超级漂亮!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哟!” 曲母一听这话,笑得整个人都在发颤,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曲秋娥的小鼻子。 “你这张小嘴啊,甜得都能滴出蜜来了,以后可不得了!再这么夸下去,你奶奶的耳朵都要红到脖子根啦!” 这边曲父刚给曲晚霞忙活完手头的事。 见天气晴好,院子里的凤仙花开得正艳。 他心里一动,悄悄溜到菜园子,弯着腰挑了最饱满的几朵凤仙花。 回到厨房,他轻轻捣碎花瓣,挤出浓稠的汁液。 打算趁没人注意,偷偷给老婆染个指甲,给她一个惊喜。 他一边捣一边低声哼着老歌,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意。 曲母见状顿时羞红了脸。 在闺女面前觉得难为情,连忙推拒道:“哎呀,别闹了,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搞这些?孩子们都在呢,你也不怕他们笑话!” 曲晚霞眼睛一瞥,立刻心领神会,脚底抹油般悄悄溜了出去。 “我啥都没看见,我这就去放牛,不打扰二老谈情说爱。” 眨眼工夫,人影就消失在院门口,跑得不见踪影。 她刚从后院的厕所出来,正拍了拍手,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 忽然一眼瞥见傅以安正蹲在院角的水缸边,脱了上衣,用湿毛巾一下一下地擦着身子。 水珠顺着他的肩膀滚落,沿着结实紧绷的背肌滑下。 曲晚霞眉头一皱,立刻提高了声音,毫不客气地吼道:“傅以安!你又偷懒是不是?白天不干活,趁大家都在忙,你就在这儿偷摸洗澡?” 傅以安闻声抬起了头,额前湿漉漉的发丝贴在皮肤上。 他随手将毛巾往肩上一甩,上半身挺直。 湿透的衣料紧紧 贴在胸膛和手臂上。 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略带戏谑的笑容,语气懒洋洋地反问:“驴拉了一整天的车,不还得停下来喘口气吗?我可比驴金贵,我不是牲口,我是丈夫,还不能歇一会儿?你一天到晚盯着我瞧,眼睛都快长我身上了,累不累啊?” “我没用?” 他冷笑了一声,猛地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 “你看看我肩膀,皮都磨穿了,血肉模糊,血痕一道道地渗着,到现在还没结痂愈合。你再看看我的双手呢?全是被磨出来的水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层层叠叠结成厚厚的硬茧,从前那白净干净的样子,早就被日头晒得无影无踪,怕是扔进河里都捞不回来了。”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一点点沉下去。 “这整整一个星期,我连一个完整的觉都没睡过,夜里巡逻、守夜、处理杂务,合眼不到两个时辰就得爬起来。饭?热乎的饭更是没碰过一口,啃的全是冷馒头和干饼。你尝过这种滋味没?你能想象这种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曲晚霞轻轻哼笑一声,嘴上不饶人,语气冷淡。 可心底却悄悄松了松。 “现在知道难过了?知道当初我被你处处压制、压得喘不过气来,是什么滋味了吗?你也有今天?” 傅以安慢条斯理地擦干湿漉漉的身子。 随手将毛巾搭在肩上,朝她走过来。 “你在我面前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想让我低三下四?你以为你是谁?做梦呢吧?你只要一皱眉头,嫌我一句,我爹妈立马就能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像条被踢断了腿的丧家狗一样跪着认错。” “那我这不是在哄你嘛?” 她立刻挺直腰板,下巴微扬,故作强硬地回瞪过去。 “我这不是放低姿态,想缓和气氛吗?” “你那叫哄?” 他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你刚才那笑,比哭还难看,嘴角僵硬得像被冻住的铁皮,脸都快抽筋了。说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恐怕都没你笑得那么生硬、那么假。” 两人站得实在太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耳根悄然泛起薄红。 随即猛地抬起手,一把拍开他仍悬在她耳边的手指。 “少在这儿动手动脚的!谁允许你碰我了?” “哄你这种混账东西,我还得强颜欢笑?” 他收回手,冷笑一声。 “我要是笑得出来,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那我怎么做才不算混账?你倒是说个标准出来啊。” 他歪着头,目光认真了几分。 “你给个标准,我照着改。” “你怎么做都是混账!” 他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眼角微弯,笑意从唇角漫到眼底。 “照你这么说,我怎么改都没用?” 他慢悠悠地问,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曲晚霞脖子一梗,胸口鼓鼓地吸了口气,心里暗戳戳地骂。 这人是不是偷偷喝农药长高的? 明明以前还没她高,怎么一转眼就高出小半头来? 她踮起脚尖,脚尖几乎离地,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门框上,整个人懒洋洋地倚着。 真骚! 太骚了! 她在心里翻了十遍白眼。 傅以安却依旧盯着她微微翕动的嘴唇,眼尾微微一眯。 “你说我骚?我都快被晒成泥巴人了,浑身灰土、满手老茧,哪一点骚了?你眼睛长哪儿了?” “你活着就是骚包。” 曲晚霞一点儿不避讳,抬手就往他胸口戳。 “死了也是尸体圈里的浪货,懂?别以为穿得人模人样,说话带点调儿,就真有人把你当根葱。你连葱花都不够格,顶多算一撮蔫巴葱叶,风一吹就倒。” 傅以安挺了挺胸,非但没躲。 反而往前迎了半步,一脸理所当然。 “你是在摸我身材?”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沙哑。 “动作这么熟,手感这么准,以前是不是经常偷偷练?” “用不着偷偷摸摸。” 他继续道,双臂一摊。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4章 闭嘴 “光明正大摸也行。” “随便摸。” 话一出口,曲晚霞指尖一烫,猛地缩回手。 她脸色一沉,立马噼里啪啦拍他两下,手劲儿不小,掌风带响。 “你当自己是金条?老娘稀罕碰你?摸你?做梦去吧!手脏,心更脏,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臭不要脸的味儿。” “可你心里想我是金条啊,”傅以安忽然语气一转,声音低下来,“那样你才会想一直摸我。不然,干嘛每次都先动手?嘴上说讨厌,手却诚实地很。” 他长叹一声,肩膀塌下来,整个人蔫儿了吧唧的。 曲晚霞:“……”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眼睛瞪着他,瞪了半天,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脚底直冲脑门。 彻底没招了。 她是真的拿他没辙。 真的一点辙都没有。 她好面子,最受不了别人当众撩拨。 偏偏傅以安专挑她最不自在的地方下手。 碰上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 她根本没法打,连还嘴都像在给自己添堵。 “我要的图呢?” 曲晚霞懒得再跟他扯,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 “还没画完。” 他答得轻飘飘的。 “明天吧。” 傅以安把手伸到她面前。 这双手,干农活儿还能撑。 扛锄头、拉犁、劈柴都没问题,可用来画图? 连笔都握不稳,根本使不上劲儿。 “明天不行。” 曲晚霞皱眉,语气斩钉截铁。 “明天我得把图捎去给秋所长。她等着看样,批了才能联系县城的收购站。你要是拖,耽误的是全村人的鸡蛋钱。” 她明天要去隔壁镇,帮村里鸡蛋找新销路。 这阵子产蛋量猛增,一天一千多个,堆在仓库里都快发臭了,老往供销社送。 人家收得都不耐烦了,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再不找新路子,鸡棚早晚得变成坟场。 “那行,”傅以安点点头,倒也不反驳,反而语气轻松,“下午别去村头忙活了,待家把图给我画完。” 她说完扭头就走,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顺嘴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声音清亮。 “图明天必须交,傅以安在家画图,别叫他出门! ” 家里人能有啥意见? 她曲晚霞在村里,说一不二。 她说东,没人敢说西。 她点头,全村人就得跟着动。 长辈让她三分,同辈怕她五分,晚辈见她绕道走。 午饭一过,她妈和婶子们全下地了。 扛锄的扛锄,挑筐的挑筐,热热闹闹地往西头菜地去。 曲晚霞歇了会儿,靠在堂屋门槛上喝了碗凉茶,擦了擦额角的汗。 她也想往村里走。 再过几天就是分红日,账本还没核完。 上个月的鸡蛋收入、饲料支出、人工开销,一笔笔都得对清楚。 她不能出错,一错,全队人都得闹。 刚迈出门,脚还没落地,就瞧见对面走来个穿军装的男人。 最吓人的是那双眼睛。 她脑子嗡的一声,心跳猛地一滞,像是被雷劈中。 下一秒,转身拔腿就往家冲,鞋都差点甩飞。 老天爷啊! 他怎么回来了? 这人不该在边疆守哨吗? 三年没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村口? 而且,还是冲着她家的方向走来…… 冲进院子,她一把抓住门板,手臂用力。 她背靠着门板,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傅以安依旧站在门外,背着手,身形挺拔。 他缓缓抬眼,挑了挑眉,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 夜风微凉,吹起他肩头几缕碎发。 他却连眉毛都懒得皱一下,只静静站着。 那双狭长的凤眼里,原本只是淡漠的审视。 像是猫盯着逃到墙角的老鼠,不是立刻扑上去。 而是先慢慢靠近,看它还能怎么挣扎。 村里谁不知道她曲晚霞是村里的二号人物? 她年纪轻轻,可办事雷厉风行,手段又狠又准。 连那德高望重的村长老赵见了她,都得主动让路三分,不敢多说一句重话。 平日里谁家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哪怕是得罪了人,也没人敢当面顶撞她一句。 可眼下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一溜烟儿的冲门速度,那脸色发白的模样。 哪还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曲晚霞? 倒像是撞上了索命无常,连魂儿都差点吓出窍。 谁有这本事,能把曲晚霞吓成这副德行? 是哪个被她整治过的仇家卷土重来? 还是,某个她避之不及的情敌,突然找上门来算账? 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越想,越觉得后一种可能性,八成是真的。 除非是那个让她动了心,却又惹了她怒的人。 他正想着,屋内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门内那抹高挑的身影又冲到了门口。 “那倒霉催的又来找你了?” 傅以安不紧不慢地搁下手中的笔,笔尖还悬着一点未干的墨汁。 他慢悠悠地抬眼,靠着椅背,目光直直地落在曲晚霞身上。 “瞧你刚才那跑法儿,吓得跟见了鬼似的!” 曲晚霞二话不说,几步冲上前,一把伸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她的掌心还有些汗湿,贴在他唇上时,傅以安甚至能感觉到那微微的颤抖。 “不会说话就别张嘴!” 她咬牙切齿,声音压得极低。 “老子嫌你臭!” 傅以安没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这反应,比他预料的还激烈。 他心里更有谱了。 不是仇家,绝不是。 仇家不会让她慌到连掩饰都顾不上。 他找她,已经找了整整五年。 他翻过半个国家,问过无数人。 只为了确认她还活着,还好好地呼吸着。 他甚至不惜改名换姓,混进这个偏僻的村子,只为能离她近一点。 可她呢? 她倒是洒脱,转头就身边桃花不断? 想到这儿,他眼神一下冷了。 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声。 之前那温吞水的试探、迂回接近的法子,怕是真行不通了。 这丫头向来骨头硬,认死理。 要是再这么拖下去,指望她主动回头认错? 怕是等到下辈子,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忽然动了。 “想让我闭嘴?” 他声音低哑,一字一顿,近在咫尺地贴着她耳边吐出。 “用嘴堵,可比用掌心快多了。” 曲晚霞瞳孔一缩,脸唰地红了,随即又转成铁青。 “滚你妈的!” 喜欢七零养崽崽 :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5章 不肯低头 她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一巴掌狠狠甩向他的脸。 傅以安侧头躲过,动作从容不迫。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门外骤然传来砰砰砰的猛烈敲门声! 木门被砸得剧烈震颤,门缝里的灰尘簌簌落下。 “曲晚霞!别装死!我知道你在家!我刚才都看见你影子了!” “躲着不出声有用?啊?信不信我一脚把门踹开?!” 曲晚霞浑身一僵,咬着的嘴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她不信这人真敢砸门。 毕竟村里还有规矩,私闯民宅是大事。 可……可屋里还有个傅以安啊! 他从头到尾就没安过什么好心,向来只看热闹不嫌事大。 现在外头有人叫阵,他这尊“阎王”坐在屋里。 说不定正等着她出丑,看她怎么收场。 “你躲什么?躲我?装什么清高?” “玩儿完人家就跑?这就走人了?一句交代没有,连个眼神都不给,曲晚霞,你演的是哪一出?” 曲晚霞瞬间炸毛,猛地转过身来,脸颊涨红,眼底燃着怒火。 “你才玩弄感情!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谁玩弄你了?明明是你先纠缠我的!” “我玩谁?” “你?你说我玩弄你?可笑。是你睡完我就溜得无影无踪,头也不回,连个字条都没留。我满世界找你,整整五年,五年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跑遍了多少座城?翻了多少份档案?查了多少条线索?” “我天天连觉都睡不踏实,闭上眼全是你的影子,睁开眼全是你的名字。我哪来功夫去招惹别人?我有那个闲心吗?” “你撒谎都不打草稿!” 她翻了个白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嘴上甜得像蜜,背地里翻脸无情。你喜欢条狗,都比喜欢我来得真实。至少那狗还会冲你摇尾巴,而你呢?你只会在我心上划口子!” 谁能对喜欢的人,这么损、这么作? 明明说好永远,转身就人间蒸发。 明明说好非你不娶,结果五年杳无音信! 呸! 鬼才信你! 傅以安心里清楚得很。 她对自己的成见,井壁斑驳,布满青苔,任他如何喊话。 “我爸妈没骗你。” 他语气沉了下去,不再是讥讽。 “他们亲口告诉你的,你真不信,就去问她们。或者等贺隋朝回信,他的信明天就该到了。” 她嘴上说不寄信,说什么懒得再掺和你们这些破事。 可他早知道,她心里头,早就动了笔。 那个泛黄的信纸,藏在她枕头底下三天了。 “干爹干娘宠我没错,他们待我如亲生女儿,这点我认。可你才是他们亲生的儿子!血脉相连,骨肉至亲,他们能不偏心你?能不替你说好话?” “至于贺隋朝?呵,你俩从小一块儿尿在一个壶里长大的,光屁股打闹到上学,连被子都盖过一张。他说的话,跟你当面吹的牛有什么区别?跟放屁有什么两样?我能信吗?” 傅以安气得笑了。 他看着她,眸子漆黑。 行。 不信是吧? 那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这丫头,软的不吃。 甜言蜜语更不顶用,那就只能逼。 逼到她装不下去,逼到她再也找不出借口搪塞,逼到她不得不承认。 她心里还有他。 两人压着嗓门拌嘴。 外头谢惊鸿等了半天,屏风后半点动静没有。 他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敲着窗框,耐心一点点耗光,终于彻底断裂。 他抬头瞥了眼高高的院墙,眼神一沉,脚尖一蹬。 “咚!” 一声闷响,泥土溅起,曲晚霞吓得整个人往后一栽。 他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腰,稳住她身体。 那一瞬间,她后背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鼻尖猛地钻进一股熟悉的气息。 清凉的薄荷味混着淡淡的皂角香,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抱着她,体温透过衣料渗进来。 一时间,他居然不想松手。 谢惊鸿脸色铁青,双眸几乎喷出火来。 几步跨上前,动作粗暴地一把拽住曲晚霞的手臂。 “你敢碰她?” 他咬牙切齿,声音低沉。 “你还有脸出现?” 话音未落,他抡起拳头,裹挟着怒意,一拳就砸向傅以安的脸。 傅以安也不是好拿捏的主儿。 曲家是他的岳父岳母,当年的婚约虽未正式摆酒。 可三书六礼已齐,两家早以亲家相称。 连带着亲戚都沾亲带故,逢年过节拜帖不断 ,族谱上也留了名分。 可这个谢惊鸿算哪根葱? 外人一个,连名分都没有,凭什么替她出头? 凭什么动不动就动手? 他一把扣住谢惊鸿的手臂。 猛地站起来,抬脚就朝对方脸上踹去。 那一脚带着积压已久的怒意,直直地砸向谢惊鸿的面门。 就凭这张脸,曲晚霞偶尔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 可此刻,那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谢惊鸿一上来就想动手,眼神凶狠,拳头已经攥得咯咯作响。 他傅以安岂是能咽下这口气的人? 从小锦衣玉食,受尽宠爱,何时被人这般挑衅过? 更何况,对方还带着那种令人厌恶的轻蔑神情。 更别提,这人跟曲晚霞之间的瓜葛,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平日里眉来眼去的小动作,旁人或许察觉不到,但傅以安看得真切。 那种熟稔与亲近,根本不像普通相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谢惊鸿对曲晚霞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院子里两人你一拳我一脚。 泥土被踩得翻起,花盆被踢翻在地,碎瓷片四处飞溅。 拳拳到肉的闷响在空气中回荡。 曲晚霞站在一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脏狂跳。 “别打了!真别打了!” 她急得大喊,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 “都给我住手!” 她再次怒吼,用尽全身力气。 可这两个男人双眼通红,谁也不肯先低头。 她的话,根本没人听。 谢惊鸿的一拳擦过傅以安的耳际,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傅以安的腿风扫过谢惊鸿的肋下,留下一道青紫的淤痕。 血丝从嘴角渗出,汗水混着尘土,滑落在地面。 傅以安家底厚,从小到大,不知多少人想绑架他。 父亲早年曾遭人勒索,险些丧命。 因此他自幼就被送去最严格的武馆习武。 所以他练的不是花架子,是保命的真功夫。 拳法刚猛,腿法迅捷,招招直击要害。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6章 坏女人 谢惊鸿虽在部队熬过几年。 力气大,身板硬,也懂些格斗技巧。 可跟傅以安比,根本不够看。 对方的训练体系更为系统,出手更狠,反应更快。 没几个来回,谢惊鸿就被打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嘴角溢血。 眼看就要一头撞进墙角的水缸里,那水缸厚重结实。 若真撞上,轻则脑震荡,重则颅骨破裂。 “傅以安!” 曲晚霞吓白了脸,脸色瞬间褪色,瞳孔剧烈收缩。 她想也没想,冲过去一把拦在谢惊鸿前头,双臂张开。 她不能让谢惊鸿出事。 他爹是镇上面粉厂的厂长,手握资源,人脉广。 往后办事儿,少不了要打交道。 她家里的粮油供应、红白喜事的面食采买,全得靠这层关系维持。 真打伤了,她以后怎么开口? 求人办事的脸面,可就彻底没了。 傅以安盯着挡在别人前面的曲晚霞,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 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眉骨上,呼吸急促,眼中除了焦急。 片刻后,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他心里更清楚了。 对付她,就不能讲道理。 讲道理只会让自己像个傻子,一次次被她推开,一次次被她忽视。 她永远站在他的对面。 他望着她,脸上再没有一丝笑。 曲晚霞心头忽然一紧。 她从未见过傅以安这个样子。 那目光扫过她时,竟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曲晚霞,你让开!” 谢惊鸿喘着粗气,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傅以安。 “这混蛋天天欺负你,你不但不反抗,还护着他?真是气死我了!让我打他一顿,替你出出这口恶气!” 他猛地抬手,试图一把将曲晚霞推开。 自己好冲上前去,狠狠揍傅以安一顿,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可曲晚霞反应极快,身体本能地一挡,两只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臂。 “我和他的事,你不懂。” 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我有我的办法,你别插手。”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只手猛然攥紧谢惊鸿的手腕。 她拽着他转身就走。 “跟我走,”她低声说,语气不容置疑,“我有话跟你说。” —— 后院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 曲晚霞揉着太阳穴,眉心紧锁,似乎头疼得厉害。 “说吧,”她抬眼看向谢惊鸿,“你在部队好好的,最近还升了职,风风光光的,干嘛突然跑回来?这时候请假,多不容易。” 她心里清楚,自己从来不缺追求者。 可这些人,她一眼就能看透。 不过是图她年轻貌美,或家境殷实,终究走不到心里去。 偏偏谢惊鸿最让她头疼。 他不像别人那样虚伪客套,反而直来直去,一根筋地缠着她,甩都甩不掉。 更让她无法狠心驱逐的是,他救过曲秋娥的命。 那一年,秋娥落水,险些丧命,是谢惊鸿跳进冰冷的河里,拼死把她救了上来。 从那以后,曲晚霞便欠了他一条命。 她不能骂他,也不能赶他走。 哪怕心里烦透了,也只能忍着。 他就仗着这一点,越发肆无忌惮。 天天在她耳边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黏人得很。 她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当面跟他挑明。 “我都结过婚了,还有个孩子,年纪也比你大,配不上你。你该找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他倒好,一听这话,不但不退缩。 反而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就爱这样的。有娃怎么了?我又不是冲着孩子来的。我图的就是你这个人,曲晚霞。” 她又说他太年轻,说人生路还长。 别为了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耽误自己。 他却不以为然,眨眨眼,笑嘻嘻地回道:“年轻命长,伺候你到咽气都够本。姐姐,你可别瞧不起小男生。” 不管她说什么,他总有办法回嘴。 他那张嘴,简直像极了傅以安。 三句话就能说得她哑口无言,再也找不出理由拒绝。 后来,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白天被他缠,晚上做梦都是说话的声音。 她爹也看不下去了,终于出面和谢惊鸿的父亲合计了一个法子。 他们商量着,让曲晚霞假装也喜欢当兵的。 然后鼓励谢惊鸿安心在部队发展,说等他立了功、升了职,回来风风光光娶她过门。 两人打的算盘很清楚。 部队哪有那么容易升上去? 没个五六年,根本混不出头。 时间一长,年轻人热乎劲儿过了,早把她忘了。 这事也就悄无声息地揭过去了。 所以,当曲晚霞今天突然看到谢惊鸿出现在眼前。 她知道,自己骗人了。 那个她以为会一去不回的人,如今堂而皇之地回来了。 而且,还升了职,带着满腔的热忱,重新站到了她面前。 还……结婚了。 “我又不是卖身给部队,咋就不能回来?” 谢惊鸿声音微颤,眼眶泛红。 “我不回来,怎么知道我老婆背着我,跟别人领证了?你说,我三年没回家,连一张照片都没见过她笑,结果一回来就听说她登记结婚了?这算什么?” 她还指望他听不懂? 他真有那么蠢? 曲晚霞闭了闭眼,睫毛轻轻颤动。 “我不是你老婆,你别摆出一副我出轨的样子行不行?我没有骗你,也没背叛你。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地认定我们是夫妻。可当年的婚事,不过是两家长辈定下的口头约定,根本没走正式程序。” 好像她是个水性杨花、没良心的坏女人似的。 “我知道你当初是被逼的。” 谢惊鸿早把前后的事摸得一清二楚。 “那时候村里流言四起,说你不守妇道,说我牺牲在前线,家里人逼你改口供,让你承认跟我订过婚。你不说,曲家就要塌。你为了救家人,只能点头,我都知道。” 他顿了顿,目光灼热地盯着她。 “可我现在回来了。活着回来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只要你肯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跟他离了婚就行,离了我们先订婚。”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期盼。 “等手续办完,风风光光地请乡亲们吃顿饭,让所有人都知道,曲晚霞是我谢惊鸿的人。” “这三年我立了七次功,现在是副排长了。” 谢惊鸿挺直腰板。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7章 视若无睹 “每次冲锋我都冲在最前,不是逞能,是想着早点升职,早点攒够探亲假回来见你。指导员都说我是全连最有拼劲的那个。” “以后我会更拼,绝不让你丢脸。”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你要体面,我就给你体面;你要安稳日子,我就用军功章换你一生平安。只要你说一声愿意,我立刻申请调回省内驻防,离村子近一点,陪你走以后的每一步。” 傅以安站在走廊拐角,拳头攥得咔咔响。 他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 但胸腔剧烈起伏,像有野兽在内里撕咬。 离婚? 想都别想! 他死都不会答应! 他费了多大劲才拿到这身份? 凭什么让给别人? 为了替谢惊鸿顶下已死的名头。 他在边境潜伏两年,中过枪,挨过饿,差点命丧毒贩之手。 只为等一个时机。 回到这个村子,堂堂正正站到曲晚霞面前,以傅家嫡子的身份娶她进门。 可现在呢? 谢惊鸿活着回来了,还要带她走? 凭什么? 曲晚霞脑袋嗡嗡的。 她都跟被下药的傅以安睡了。 全村都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狗蛋娘甚至拍着大腿说:“闺女啊,这事儿做都做了,干脆嫁过去算了!” 可傅以安呢? 一句解释没有,连门都没出,好像这事与他无关。 如今谢惊鸿当面质问,他又沉默。 这心胸也太宽了吧? 宽得让她害怕,宽得让她怀疑。 他到底是在忍,还是根本不在乎? 她想了想,手指绞着衣角,终于轻声开口。 “对不起,是我当时想错了。那晚的事,我不该借药酒遮羞,也不该让你背这个名声。可……可我真的没办法再继续装下去了。”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却透着决绝。 “我其实……更需要一个人天天陪在身边。能在下雨天替我收衣服,在我头疼时煮碗热汤,在深夜醒来时听见他说‘我在’。你给不了我要的那种踏实。” “那我退伍。” 谢惊鸿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丝毫犹豫。 “马上回来。” “部队可以不要我这个副排长,但我不能失去你。 一个月内办好手续,三个月内落好户口,五年内盖新房,种果园,养两头猪。你想过的日子,我一件件给你。” 曲晚霞一咬牙,干脆掀底牌。 “其实……我喜欢的是傅以安。从十岁那年他在村口替我挡下疯狗开始,我就喜欢他了。喜欢他很多年了,哪怕他后来远走京城,杳无音信,我也从来没忘过他。” “回村这五年,他一直在我心里。别人再多好,再多付出,我都感觉不到心动。我心里,早装不下别人了。” 谢惊鸿愣了两秒,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苦笑,继而笑了出来。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骗?那小子入赘曲家后,不是跪着擦地就是扛粪桶,连饭都不配上桌。谁会对喜欢的人这样?你说你喜欢他,却让他干最脏最累的活?让他被人笑话‘倒插门的废物’?这是爱?还是报复?” 她继续编,声音渐冷。 “没人规定喜欢人就得当菩萨供着啊!他是傅家独子,从小娇生惯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走路都要丫鬟扶着。这样的少爷,怎么配做我曲家的男人?” “我就是要磨他棱角,让他吃苦头,让他知道生活的难,知道珍惜眼前人。等他真正脱了那层贵公子皮,跪下来求我的时候……” 她冷冷一笑,“那才是我想要的奴才。” “我不用他爱我。” “我只需要他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事,听我的话就好。” “只要他老老实实的,按照我说的每一步来,把我伺候得妥帖舒服,这就足够了。” “这还不够吗?我自己过得开心、顺心,难道不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吗?” 她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谢惊鸿当场愣住,整个人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可傅以安却在这时笑了。 那笑容藏都藏不住,从唇角溢出,一路蔓延到眼角眉梢。 曲晚霞这丫头,心眼儿太灵了,说话总是直击人心。 “我不信!” 谢惊鸿猛地攥紧拳头,声音止不住地发抖。 “你肯定在骗我!你在敷衍我,在拿我当笑话看!” 曲晚霞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没撒谎。就算我真说了谎,那也是因为打心底里,我从未把你当作我生命中那个特别的人。要是我真的喜欢你,早就该和你去民政局领证了,孩子说不定都学会喊妈妈了,对吧?” “真正不喜欢的人,才会找一堆借口逃避。谢惊鸿, 你别再在我这里浪费你的时间了,也别折磨你自己。” 谢惊鸿哪能听不懂? “我就这么差劲吗?” “你到底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呢?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啊。” “你不差。”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目光真诚。 “你人品端正,家境优越,长相也俊朗出众。我喜欢你的性格,是真的欣赏你。可感情这件事……不是说你足够优秀,我就一定要接受你、爱上你的。” 她顿了顿,语气渐渐放轻。 “我喜欢他,已经不是一两年了。从十四岁那年,他对我视若无睹,把我当空气一样忽略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那时我气得直跳脚,恨不得冲上去打他一顿,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喜欢他。” 谢惊鸿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 “他命真好啊……” 他喃喃低语。 “能让你这样执着地喜欢着,守了这么多年也不曾改变。” 傅以安在旁边站着,嘴角早已抑制不住地咧到了耳根。 曲晚霞也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地说:“是啊,他命是真好。” “外头好女孩多的是,温柔的、体贴的、聪明的、可爱的,什么样的都有。” 可下一秒,谢惊鸿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她。 “可我就是不想放手。我就想娶你,怎么办?” 曲晚霞那口气刚吐到一半,生生卡在嗓子眼儿,进不得也出不来。 她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气管一阵痉挛。 剧烈的咳嗽瞬间爆发出来,咳得脸色发红,眼角泛起水雾。 “咳咳咳……你……别这么钻牛角尖行不行?”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8章 乖乖做你的狗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抬手胡乱抹了下眼睛,指尖微微发颤。 傅以安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尾微挑,笑意里带着点狡黠。 “我乐意伺候你,早该说了。”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了点调侃的意味。 可话里的分量却沉得让人无法忽视。 “还能早点享福呢!” 曲晚霞瞪大眼,瞳孔微缩,脑门猛地一热,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这狗东西,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站在门外偷听了?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恨不得脚下的地板立刻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好让她一头栽进去。 最好再劈下一记天雷,当场把她给劈没了。 这人本来就嘴贱惯了,最爱拿她打趣。 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她自己没忍住,把埋了多年的心事赤裸裸地说了出来。 她原本以为只有自己听见了。 谁知……全被他听去了? 一个字都没漏? 那他还不得尾巴翘到云里去? “你……” 她气得指尖发抖,嘴唇哆嗦。 傅以安倒是自在得很,神色如常。 他唇角扬起,悠悠说道:“我也喜欢你,很多年了。以前太傻,没看清。” 曲晚霞表面上强装镇定,眉眼不动。 可内心早已掀起了海啸。 她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这人讲话怎么还上瘾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她越看越气,真想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脸皮,使劲往下扯一扯。 可谢惊鸿还在旁边站着,脸色苍白,眼神黯淡。 话已经说出口了,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现在要是反悔,当着谢惊鸿的面改口。 那他最后一点残存的念想,怕是要瞬间炸成漫天烟花。 “不用跟我提,我根本不在意。” 曲晚霞强压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绪,嘴角用力一翘,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 可实际上,她的牙龈已经咬得生疼。 要不是谢惊鸿还在,她早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抡圆了拳头,把这个得意忘形的混蛋揍成猪头! 傅以安将她这一系列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发抖的手,咬紧的牙关,躲闪的眼神,还有那强行挤出来的假笑。 他全都看懂了,可他偏偏装作不懂。 反而一脸坦然,毫无负担。 她亲口说过了,她说她喜欢他。 “我想让你知道。” 他盯着曲晚霞,目光专注得近乎执拗。 那眼神干净得不可思议,清澈见底。 在他眼里,她就是唯一的光,是他世界里唯一亮着的存在。 那样的目光,纯粹得让人不敢直视。 曲晚霞心口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都滞了一瞬。 她不敢回应那道目光,几乎是仓促地扭过头去,避开他眼中的灼热与深情。 “知道了。” 她低声应道,嗓音干涩。 “你可以走了。” 她补充一句,语气冷了下来,试图用疏离划清界限。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耳朵尖,早已悄悄染上了绯红。 她冷冷地扔下一句,语气像冰渣子似的。 真当自己是演员了? 连眼神都能演得这么逼真。 我可不信这些表面功夫。 傅以安被她这几句话顺了毛,神情竟柔和了下来。 听完她的话,他没有争辩,也没有多留,立马转身就走。 曲晚霞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着。 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压下那股翻涌的情绪。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谢惊鸿身上。 “你都看见了吧?我过得很滋润,他也喜欢我,愿意像条狗似的听话服侍我!你看,我现在有依靠,有归宿,一切都好得很。” 她知道傅以安没走远,故意说得又尖又刻薄。 反正他不在乎。 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谢惊鸿像被雷劈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满身疲惫,鞋上还沾着路上的泥点。 他一路心焦如焚,以为能抱得美人归,结果却眼睁睁看着她跟别的男人亲昵如常。 更可笑的是,他还在部队时,她父亲就借他的名义骗她去订婚。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惨的冤大头吗? 这三年,他在边疆站岗放哨,风吹日晒。 他咬牙坚持,只为了回来能堂堂正正地娶她。 可如今呢? 她笑着说出像条狗似的服侍我时,眼里没有一丝愧疚。 他想了一路,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她的影子。 可哪怕心痛得快裂开,他还是放不下她。 “那……我做小的行不行?” 他声音发颤,嘴唇微微哆嗦。 “我不求你嫁我,也不求你爱我。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远远看着你,我也甘愿。” “你们俩在家怎么过,我都不管。我不会闹,不会争,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隔几天,你给我寄封情书就行……哪怕只是几句话,写个我好也好。只要我知道你还活着,还平安,就够了。” 曲晚霞愣了一下,随即掏了掏耳朵,眉头拧紧。 做小? 我的天!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婚姻法写得明明白白,一夫一妻,婚姻自由,平等互敬。 她又不是男人,凭什么接受这种荒唐的要求? 他居然能说出做小这种话?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那一套? 连傅以安那种脸皮厚到没边儿的的男人,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这已经不是卑微,这是自我践踏! “我不会写情书。” 她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屑。 “真要写,让傅以安代笔吧。他笔头快,还会押韵,说不定还能写首诗送你。” 谢惊鸿彻底崩了。 他猛地冲她吼。 “傅以安!傅以安!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名字!你张嘴闭嘴都是他,连做梦都叫他名字是不是!” 吼完,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 他转身就往院子外冲,脚步沉重狂乱。 曲晚霞吓一跳,心脏猛地一缩,怕他俩又干架。 毕竟谢惊鸿性子烈,傅以安又惯会激人。 她赶紧追过去,边跑边喊:“谢惊鸿!你站住!” 可他只是冲到院门口,猛地停住,狠狠瞪了躲在墙角的傅以安两眼。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低声道:“你最好给我乖乖当条好狗。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抬脚狠狠一踹门框。 随即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那声响巨大无比,震得整栋房子都在晃。 她妈的! 早知道就不该回来! 谢惊鸿靠在门外的墙上,拳头攥得死紧 。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99章 无事献殷勤 他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喉头哽咽,眼眶发烫。 屋内,曲晚霞默默站着,望着那扇还在微微颤动的门,心里没有一丝轻松。 谢惊鸿的喜欢太烫了。 他的爱是燃烧的。 可她呢? 她觉得自己像一块发霉的破布。 三年前,她跟他说了谎。 她父亲骗他,说她病重,需要他去部队历练。 等他回来就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如今,她亲手掐灭了那点光。 她笑着说有别人了,说他像条狗,说她过得很好。 她不是没尝过这种滋味。 当初对傅以安动心时,她也是满脑子幻想,以为他是温柔体贴的恋人。 她为他放弃工作,搬到他所在的城市,省吃俭用给他买礼物。 结果呢? 他骨子里那么凉薄,一句不合适就轻飘飘斩断所有过往。 她期待碎得满地都是,那种被抛弃的滋味,她刻骨铭心。 可谢惊鸿的喜欢,比她的热了十倍不止。 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情感,炽烈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这份喜欢不仅仅是心动,更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 那他的痛,得多深? 可以想象,当这份滚烫的爱被无情推开。 她悔啊。 三年前就不该听他爹的那句话。 那时她年少懵懂,又被家庭压力裹挟。 听信了长辈所谓为他好的劝说,亲手将他推上了远行的车。 她以为那是成全,是让他有更好的前途,却未曾想过,这一别竟是整整三年的杳无音信。 她当时若再勇敢一点,也许结局就会完全不同。 不然,他也不会空等了整整三年…… 整整三十六个月,一千多个日夜。 他在军营里一次次写下她的名字。 他没寄出的信摞成厚厚一叠。 而她呢? 她却在这三年里渐渐麻木,以为他已经放下。 “傅以安,你去养殖场把上个月的账本取回来,我懒得动。” 曲晚霞说完,直接往紫藤架下的藤椅一歪,闭上眼。 说完后,她顺势往后一靠。 整个人陷进藤椅柔软的弧度里。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紫藤叶洒下来。 在 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 风从门口溜进来,轻轻一推,门吱呀响了一声。 藤蔓垂下的花簇也随风摇晃,几片淡紫色的花瓣飘下来,落在她脸上。 那阵风来得悄无声息,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润气息。 傅以安懂她。 她这一躺,八成是在自责。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午后的阳光依旧温柔。 傅以安推门进来时脚步很轻。 他看见她依旧躺在藤椅上,姿势没变。 微风吹动她的发丝,有几缕黏在了额角的汗珠上。 她一不开心,就爱睡。 睡着了,就不必想那些糟心事了。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 小时候受了委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倒头就睡。 长大后心事重了,便更常以此逃避。 她可以在梦里回到三年前。 可每当醒来,现实依旧冰冷。 傅以安把账本轻轻放在一旁,蹲在她面前,低头看她的脸。 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手也跟着伸了过去。 他将账本搁在旁边的矮木桌上。 然后他慢慢蹲下身,视线与她熟睡的脸庞平齐。 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层细腻的绒毛。 他看着看着,唇角便悄然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那只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抬了起来。 那触感柔软温热,让他心头微微一颤。 她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这么安静。 醒着的时候,浑身带刺,碰一下都能扎得人手疼。 她清醒时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言语锋利,态度冷硬。 可睡着后的她,却像换了一个人。 没有防备,没有伪装,只剩下最原始的柔软,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护住。 睫毛又长又密,能看见那层细绒毛,在光下几乎透明。 那层粉晕像是从肌肤底层透出来的。 她的唇形小巧,唇珠微微凸起,此刻轻轻闭合着。 他轻轻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俯身,唇在她额角碰了下。 然后抄起旁边的蒲扇,一边慢悠悠地晃,一边翻开了账本。 他的手指极轻地拂过她的额头,将几缕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接着,他缓缓低下头 ,薄唇在她额角极轻地落下一个吻。 吻完后,他静静凝视她片刻,才直起身,顺手拿起搁在藤椅扶手上的蒲扇。 扇子有些旧了,边缘磨得发毛,但他摇起来依旧从容不迫。 随后,他翻开账本,目光沉静地落向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迹。 村里的账簿,简单得要命。 谁家记了多少工分,谁买了几斤米,花了多少钱。 可细节太多,杂七杂八攒起来,半本都堆不满。 账目看似琐碎,张家领了两包化肥,李家预支了十斤粮票,王家孩子上学交了五毛钱。 但零零总总加起来,竟也牵扯出几十户人家的日常开销。 这些细碎的记录,串联起整个村子的生活脉络。 每次曲晚霞看,都像在爬山,看完两天都不想碰书。 她一向不耐烦这种枯燥的文书工作,总觉得数字冷冰冰的。 每看一页,都要皱一次眉,看到后面甚至会忍不住揉太阳穴。 她宁愿去地里锄草,也不愿坐在桌前翻这些密密麻麻的字。 所以每次轮到对账,她总是拖到最后,再甩给傅以安处理。 傅以安边看边算,一笔笔核得极细。 他一手执笔,一手打着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看久了,连曲晚霞都醒了。 光线刺得她眯了眯眼,待视线清晰了些,她才发现他正坐在自己对面。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单手打着算盘,另一只手还稳稳摇着扇子。 那只握着扇柄的手依旧不紧不慢地摇动着。 蒲扇带起一阵阵清凉的风。 而他的另一只手在算盘上翻飞如蝶,指尖灵活地拨动珠子。 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早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个角落里去了。 此刻的傅以安,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的眼神专注得吓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最让她错愕的是,他居然还在给她扇风? 那把蒲扇在他手中缓慢而有节奏地摆动着,风不大,却恰到好处地拂过她的额头、脸颊。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0章 我也不稀罕 曲晚霞心头猛地一跳。 她微微皱眉,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意外? 是怀疑? 还是……一点点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她咬了咬唇,唇瓣微微发白。 犹豫了一秒,她干脆又闭上眼,睫毛轻颤。 她想再听一听,再感受一下,看看这突如其来的温柔。 可那凉风,还是不紧不慢地,一阵一阵,落在她皮肤上。 起初,这风还挺舒服,让她昏沉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那风每吹一次,她的心就跳得更快一些。 她不敢睁眼,生怕一睁眼,就会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他为啥给她扇? 没事找事? 难道是觉得她睡着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表现关心? 可他向来不是这样的人。 傅以安从来都冷冷淡淡,话少得可怜。 是想哄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可心却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 不可能吧。 她咬紧牙关,试图把这个想法狠狠甩开。 他进曲家这么久了,从来就没主动哄过她一句。 哪怕她发脾气,他也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曲晚霞心里乱成一团,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傅以安那几句话,越缠越紧,勒住她的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那些话一遍遍在她脑子里回放。 “曲晚霞,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那时候我傻,不懂自己心里有你。” 傻? 他也会承认自己傻? 那个永远冷静理智的傅以安,居然也会有傻的时候? “我找你,找了整整五年,天南地北,都没停下。” 五年……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她不知道的日子。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的心口猛地一缩。 “我爸妈不会骗你。不信,你去问他们,或者等贺隋朝的回信。” 贺隋朝……那个她只听过名字的旧友。 他居然为了让她相信,连这么远的关系都搬了出来。 她心跳突突乱跳,呼吸都乱了节奏。 不知不觉,她开始回 想他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 一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个,她立马火大,羞恼交加,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猛地睁开眼,倏地坐了起来。 傅以安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蒲扇还举着,手腕一抖,扇子啪的一下扫在她鼻尖上。 他一惊,猛地转头,才发现她醒了。 曲晚霞闷哼一声,眼眶瞬间发烫,鼻子酸得厉害,又气又委屈。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心里乱成什么样。 “打哪儿了?” 傅以安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慌乱,连忙丢下扇子,手忙脚乱地捧住她的脸。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擦过她的鼻尖。 “我瞧瞧。” 他低着头,额头几乎要碰到她的。 “别碰我!”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推了个趔趄。 “谁要你管!” “你去算你的账本!算不完今晚别吃饭,也别睡觉!” 她嘴上凶得厉害,可心里却像被什么狠狠扯了一下。 她从躺椅上跳起来,转身就要走。 傅以安太危险了,像路边的毒浆果,红艳诱人。 可一旦碰了,就会让人上瘾,停不下来。 再和他单独待下去,她迟早疯掉,彻底丢掉所有的理智。 可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忽然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猛地一把攥住。 “祖宗。” “我又咋了?” 她扭头瞪他,眉心皱成一个疙瘩,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傅以安真是无语透了。 他给她看账本,一页一页耐心解释,图什么? 就图她一睁眼,看他跟看仇人似的。 “你哪儿都没错!” 她忽然扬高声音,嗓音尖利得几乎破音。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看你一眼都嫌烦!”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手腕上还留着一圈红痕,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踹去。 第三脚正要踹出去,脚踝却骤然被扣住。 “放手!” 她急得直跳,单腿在地上乱晃,身子歪来倒去,差点摔倒。 额角沁出细汗,脸颊涨得通红。 没想到傅以安非但没松手,反而眼神一沉,猛地一拽! 她整 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直直撞进他怀里。 腰间瞬间被一条手臂死死箍住。 她拼命扭动,双腿乱踢,指甲都抠破了他的袖口。 “傅以安你疯了?想死是不是!” 她尖叫出声,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你敢碰我?谁给你的胆子!” 他依旧没吭声,只是低着头。 过了几息,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你要真想杀我,五年前我就该埋在土里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说吧。” “这次又为啥生我气?” “我讨厌你还需要理由?” 她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 “你哪里都碍眼!走路姿势碍眼,说话声音碍眼,连呼吸都碍眼!看着你就心烦,真想拎着你脑袋往墙上撞!撞个稀巴烂!” 她瞪着他,眼睛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 “你真不打算说?” 傅以安盯着她,眸光一寸寸冷下去,眼睛微微眯起。 一笑起来,却偏偏带着点勾人的劲儿。 不笑的时候,他就像是半夜路灯下没人敢靠近的影子。 可曲晚霞不怕。 他能拿她怎么样? 难不成还能吃了她? 咬她一口? “我跟你说啥?” 她冷笑一声,扭过头去,下巴抬得老高。 “你要我讲什么?” 她继续讥讽,“说你多委屈?说你多辛苦?说你为我付出多少?恶心不恶心?谁稀罕?” “那算了。” 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静得反常。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忽然俯身,毫无预兆地吻住她。 那嘴唇硬得跟石头一样,冰凉、霸道,根本不肯松口。 曲晚霞脑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这人居然敢强吻她? 她立马拼命挣扎,双手推他肩膀,指甲抓过他的衣领。 她喘不上气,胸口闷得发疼,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还想抬脚踹他,脚踝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夹住,动弹不得。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1章 安心 单腿支撑着身子,摇摇欲坠。 反而不得不靠着他才能站稳。 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血液直往脑门冲,怒火在血管里炸开。 更气的是,他亲得太狠,狠得她几乎想哭。 曲晚霞快被逼疯了,理智的弦一根根崩断。 眼前只剩下他那张近在咫尺、冷峻的脸。 全是这人逼的,从十年前第一次见面。 到如今步步紧逼,从不肯给她半点喘息的余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头看她,她脸色通红。 他抬手,动作却忽然轻了下来,指尖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曲晚霞刚喘匀一口气,胸腔里的憋闷稍退。 可那股屈辱和愤怒却如潮水般反扑而来。 她扬手就是一巴掌。 结结实实,扇在他脸上。 这次不是闹着玩。 是真的,狠的,冲着他那张脸去的。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指尖都泛了白。 “啪!” 傅以安脑袋猛地歪过去,侧脸被掌风带得生疼。 耳朵里嗡嗡响了两秒。 好几秒后,他才缓缓转回头,动作不急不缓。 他抬手,用指腹慢慢摸了摸脸,居然笑了。 嘴角一勾,眼神幽深,声音低哑。 “哟,挺有劲儿啊?” 他甚至歪了歪头,语气轻佻得让人发疯。 “这边要不要再来一记?” “左右对称,才好看。” 曲晚霞长这么大,从没听过这么欠扁的话。 从小到大,她受的都是规规矩矩的教育。 “啪!” 风都没停,紧接着又是第二记。 “啪!” 清脆的掌掴声接连响起。 “啪!啪!” 四声,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狠。 打得他两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他本来皮肤白,最近因为常在外奔波,晒得黑了点。 可那两片肿痕,却清晰得像是两块新烙的印。 她压根没留情,每一掌都带着恨意。 “打完了?” 他语气依旧平和,仿佛被打的根本不是他,声音甚至带着点笑意。 “没打完的话,你接着来。” 他甚至还微微侧了侧脸,露出另一边红肿的面颊。 小时候他跟朋友聊起她,总漫不经心地说:“那丫头啊,烦人是烦人,但甩不掉。” 她气得牙根发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没打完!” 她咬着牙,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哽咽。 “你蹲下,太高了,我够不着。” 傅以安差点笑出声。 打他,还得他低头? 他堂堂傅家少爷,冷面贵胄,被人指着鼻子要动手,还得乖乖蹲下任人处置? 这算什么? 羞辱还是讽刺? 可他只是微微眯了眯眼,唇角一扬,终究没说什么。 行。 他真就坐了下去,动作从容。 曲晚霞抬手要打,指尖都已触到风的边缘。 可一看到他眼里那抹受伤的光。 她的手就僵在半空。 委屈? 她心头猛地一颤。 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她只是个逗乐的宠物的人,是他。 当着众人的面,语气轻蔑,眼神冰冷。 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玩弄她的真心于股掌之间。 他凭什么觉得委屈? 可最终,她还是没打下去。 手一收,背到身后。 “我手疼了,现在,滚出我视线。” 傅以安嘴角一扯,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出一丝苦涩。 是真疼,还是下不了手? 他没问,也不想知道答案。 他压根没管脸上那火辣辣的肿胀,像是那痛感不属于他。 他转身就往屋里走,拎了暖水瓶,动作干脆利落。 倒了一盆冒着白气的热水,水波晃动。 又扯了条干净的毛巾,浸入热水中。 等到完全湿透,再缓缓拧干,水珠一滴一滴砸进盆里。 他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 那只刚刚悬在半空的手,轻轻裹进温热的毛巾里。 热意顺着掌心蔓延,烫得她心头一缩。 “敷一敷。” 然后他转身,脚步未停。 “我给你找根棍子。”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后院去。 曲晚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 这人怕不是真疯了? 疯得没救那种。 他那高高在上的傲气呢? 自尊呢? 平日里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掉价的傅少爷。 现在怎么像条被踹了还能摇尾巴的狗,任她打、任她骂? 难道是失心疯了? 还是,另有所图? 没一会儿,傅以安还真扛了根棍子回来。 不粗不细,取自后院老槐树的枝干,表面粗糙,末端还带着树皮。 一棍子下去,皮开肉绽都不是事儿。 “拿着。” 曲晚霞气得手都在抖,呼吸急促,眼眶都红了。 “傅以安!你到底抽什么风?有病就去医院!别在这儿折腾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趣?很好玩?我配合你演戏是不是?” “打,还是不打?” 他面无表情,语气倒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不打,可就没下次了。” 他补充了一句,目光直视她。 “我打你大爷!” 她终于彻底失控,一把夺过棍子,转身就冲了出去。 神经病! 疯子! 有本事自己玩去! 谁要陪你演这出荒唐的戏! 可刚一转身,胳膊就被猛地拽住。 整个人被狠狠扯回他怀里,脊背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她动不了,也挣不开。 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心跳。 “松开!你凭什么抓着我不放?我跟你没那么多废话好讲!” 她拼命挣扎,双手用力推搡,双脚也不停地蹬踹。 可男人的力气摆在那里,怎么挣都挣不脱,反而越挣越紧。 “你听我说完,我不拦你,你跑。” “行。” 她咬着牙答应了,眼里闪过一丝戒备。 “你说,我听着。” 今天这人太不对劲,眼神阴沉得吓人。 她心跳发慌,手心冒汗。 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必须离他远点。 傅以安松了手,手指缓缓从她手腕上撤离。 她立刻退开两步,退得又急又慌,直到后背抵上墙,才稍稍安心。 “说。” 她双手抱臂,下巴微抬,语气强硬。 “别磨叽。” “有屁快放!我可没空陪你耗在这儿!” 远离傅以安,她心里才踏实了些。 平时被家人宠出来的娇气劲儿,立马就冒了出来,冲他瞪了好几眼。 傅以安看她那副炸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曲晚霞,”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低沉,“两个孩子的事,你咋跟你爸妈说的?说实话。” “关你啥事!” 曲晚霞嘴硬,头一扭,不肯看他。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2章 脑子进浆糊了 “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又不需要你批准!” 她死活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要是他知道了,非得把天掀了不可。 他那个脾气,一点就着,根本没法讲道理。 可傅以安是谁? 脑子转得比谁都快,心思缜密。 “怎么不关我事?”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 “你满嘴跑火车,把我编成啥样了?搞得我全家见我就想揍人。上次打我打得我躺了半个月,连床都起不来,比仇人还狠。你管这叫不关我事?” 说到这儿,曲晚霞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确实,她把事儿给夸张了。 论理,他没那么大错。 孩子的事,他当时也不知情。 “我……我没照顾你吗?” 她声音越说越小,底气全无。 “要不是我,你早就烧成傻子了!发烧那会儿,谁守在你床边喂药擦身的?嗯?” 傅以安一挑眉,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你不瞎编,他们会真下手?真敢打我?曲晚霞,你当我是纸糊的?还是当他们真不认识我?” 曲晚霞:…… 她彻底哑火,胸口起伏不定,眼神慌乱地躲闪着。 “我猜,你跟你爸妈讲,孩子是被我强逼着怀上的,对吧?” 傅以安眯起眼,语气轻缓。 曲晚霞眼睛瞬间瞪圆,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的? 怎么可能知道? 这件事她只跟父母提过。 她脑中飞速运转,是谁泄的密? 是曲晚邺? 不可能啊! 他一向沉稳内敛,做事有分寸,绝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乱说话。 那还有谁? 她心头一沉,冷汗悄悄从后背渗出。 傅以安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明明早有预感,心里也清楚她在外面怎么抹黑他。 可真正听她说出口,还是气得想笑。 荒唐到了极点。 她这张嘴,以前要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当年把成朗那事搞砸得那么彻底。 害得自己在悔恨和怨恨里挣扎这么多年。 “承认了是吧?” “行,那咱们该算账了。” 他嘴角一扬,眼底带着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让人发毛的温柔。 “赔你个头!”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少瞎咧咧!” 她脖子一梗,摆出一副死扛到底的架势。 反正她爸妈信她,不信他。 只要她咬死了不松口,他就拿她没办法。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做了啥,让你爸妈和三个弟弟恨不得把我剁碎了?” 傅以安语气不急不缓。 “抵赖没用,曲晚霞。”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见她嘴唇微微发抖,笑意更深了几分。 可那笑意里没有温度,只有冷意。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跟我谈个对象。” 他说得轻描淡写。 “我就不告诉你爸妈,也不跟他们提这事。他们想使唤我,随他们。我一句怨言都没有,更不会拿这事逼你做别的。” 话锋一转,他声音冷了三分。 “你要是不答应……” “我立刻找你爸妈,告诉他们家千娇百宠的小女儿,是个把男人骗得团团转的无赖。” 他说完,懒洋洋抬了下眼,眼皮半垂,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他歪着头瞧着曲晚霞,发丝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曲晚霞耳朵里嗡嗡直响。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力出问题了,是不是刚才太紧张,听错了? 可那句话却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回放。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又听见这种离谱的话? 明明是他先消失的,是他不告而别。 现在却反过来用这种方式威胁她? 她和他谈恋爱,他就由着她爹娘弟妹呼来喝去? 这种荒唐事他傅以安能答应? 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离谱。 他是什么人? 面上笑得像朵花,背地里算计得比谁都精。 她曲晚霞要是信他会任人使唤,那才是真瞎了眼。 别说王宝钏来了,怕是观音菩萨下凡都得给他让座。 这话听着夸张,可她心里清楚得很。 傅以安骨子里的傲气,压根就容不下任何人骑在他头上。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入赘,他也绝不会真正低头。 他不过是在演戏,在她最松懈的时候,猛地反咬一口。 她心里一阵恶寒,赶紧呸了两声。 呸! 谁让他脑子里冒出这么不合常理的念头? 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算哪门子恋爱脑? 他是铁石心肠加狐狸脑袋的混合体! 他要是真喜欢她,太阳得打西边出来! 这家伙满肚子坏水,八成又在憋什么损招。 就等着她一头栽进去,好狠狠拿捏她。 他向来擅长设局,不动声色就把人绕进他的节奏里。 她不信他真会为了所谓的感情委屈自己半分。 “你才是大流氓!有本事你现在就去告状啊!” 她硬撑着嗓音,指甲掐进掌心。 嘴上不服输,仿佛只要气势足一点,就能把对方逼退三步。 “没凭没据的,我爹娘信你才怪!到时候你造谣生事,他们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哼!” 这一声哼甩得挺响,带着刻意拉长的尾音。 其实是心虚到脚趾头都蜷起来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脚底板贴着地面微微发麻。 如果傅以安真要把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捅出去,根本不需要铁证。 他只需轻描淡写几句话,再配合那副无奈揭发的表情,就足以让她百口莫辩。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就不让傅以安这个笑面狼入赘! 当初是谁鬼迷心窍,觉得他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还能帮家里改善生活? 简直是脑子进了浆糊! 村子里随便找个借口收拾他,机会多得是。 一条鸡毛蒜皮的理由都能赶走外姓人,更何况他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外来户。 现在倒好,狼引进门了,门都关不上了。 万一爹娘和三个弟弟知道,当初是她一脑子发热,把人给睡了…… 那画面光是想想,她的脸就烧得能煎鸡蛋。 她往后瞅一眼都能听见自己名誉碎裂的声音。 老天爷,她是不是中了邪? 不然怎么会犯下这种蠢到家的错误? 琥珀色的眼珠乱晃,一会儿盯着门槛,一会儿瞟向窗外。 脑子里跟开了锅似的拼命想对策。 可无论哪条路,似乎都通向更深的泥潭。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3章 失态 在外人面前,她是精明干练的村长,说话有分量,做事有章程。 谁家纠纷她调解得井井有条。 村民敬她,也怕她三分。 都说曲家女儿厉害,是个顶梁柱。 可一碰上傅以安,立马现原形。 连基本的冷静都丢了,更别提那些平日引以为傲的谋略。 她就像一只飞蛾,明知危险,偏偏挣不开那缕缠绕心头的丝线。 她这点火气,连他根汗毛都烧不着。 “那我今晚,好好整理下词儿。” “你先提前跟他们透个底吧。爹娘年纪大了,别吓出个好歹。” 这话听着像是体贴,实则阴毒至极。 他给了她一个选择:主动坦白,还是等他撕开遮羞布? 无论哪种,她都得承受那份羞耻。 曲晚霞一把扑上去,揪住他衣领。 胸口火气直冲天灵盖,太阳穴突突直跳,真想现在就把他按地上锤死。 “傅以安!你到底想干嘛?!” 她不想装了,也不想忍了。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攥着衣领的手背。 “你说我不信你喜欢我?那我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反正你早就觉得我坏透了,我不介意再坏一点。” 曲晚霞刚对上他的目光,骤然缩紧,随即疯狂跳动。 连呼吸都卡住了,喉咙干涩得发痛。 他眉骨高,轮廓深邃,眼型是桃花与凤眼的混搭。 可眼尾一翘,又勾得人心软。 那样一双眼睛,本该属于温柔的人,却偏偏长在了最狡猾的男人脸上。 每次对视,她都怀疑自己中了蛊。 明明知道他不是好人。 可她的视线就是挪不开。 她恨自己的软弱,更恨他总能轻易点燃她心底那簇不愿承认的火焰。 才几秒,她就猛地别开脸,呼吸一滞。 “行啊!” “你去说啊!” 她嗓门拔得老高,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故作镇定地扬起下巴,假装满不在乎。 “图纸今晚交给我!账目也算清楚,差一毛钱,你就等着滚蛋!” 她几乎是咬着牙把这话甩出来。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 再不走,她怕自己真的会冲回去,把这混蛋活活掐死。 不是因为他提条件,而是 因为他竟敢用这种方式逼她低头,还偏偏拿捏得这么准。 傅以安看着她走远,背影消失在暮色里,这才慢悠悠坐下,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 他重新翻开账本,一页一页仔细核对。 他心里有数。 曲晚霞一定会答应。 哪怕嘴上说得再狠,她也绝不会让图纸落在别人手里。 那是她父亲临终前托付给她的东西,是他们家唯一的命脉。 更何况,周围几百米内都没人住,荒山野岭。 连只鸟都不常飞过,谁会知道曲家出了什么事? 没有证人,没有风声。 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今晚这番对峙。 曲晚霞一路跑到河边,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最后瘫坐在柳树底下,仰头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夜风吹过河面,带着湿漉漉的凉意拂上脸颊,却吹不散她心头那团火。 傅以安简直是疯了。 居然提这种荒唐至极的条件! 让她答应和他处对象? 开什么玩笑? 他到底以为自己是谁? 这男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按理说,这事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图啥? 曲晚霞想得脑袋发胀,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顺手捡起脚边几块小石头,攥在手里,猛地扬臂砸进水里。 咚! 咚! 咚! 水面溅起一串浑浊的浪花。 这种被人拿捏、却又看不透的感觉,真叫人心里堵得慌。 待了会儿,河水静静流淌,她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拍掉裙子上的草屑和泥土。 不能再耗在这儿了。 她得回去。 往村里走的时候,脚步依旧沉重。 忙点事儿,至少能让自己暂时别去想他。 可该面对的,终究躲不掉。 家,她终究得回。 晚上活儿干完,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半遮在云后,星光稀薄。 曲颂霖和曲颂轻陪着她一起回家。 三人并肩走在田埂上,脚下踩着碎石和露湿的泥土。 路上,他们说起明天派谁去别的村开拖拉机收麦子的事。 “姐,我觉得赵三和陆五最合适 。” 曲颂轻走在前头,语速平稳。 “俩人踏实,不爱废话,做事靠谱,不会被人夸两句就飘了,干出丢人的事儿。” 曲颂霖却摇头,眉头微皱。 “陆五太木,反应慢,万一遇到突发情况应对不来。不如让刘海去。那小子灵光,嘴甜,会看人脸色,打交道不吃亏。” 他们村每月都有分红,家家日子都过得不错。 鸡鸭成群,新房林立,远近闻名。 这样的好光景,难免有人眼红,暗中打歪主意。 所以派谁出去,必须精挑细选。 既要忠心,又要有脑子。 曲颂轻点头表示赞同。 “明早我再叮嘱他俩一遍,也跟其他村的村长说清楚,我们的人怎么出去的,就必须怎么回来。只要出一点岔子,我们绝不善罢甘休。” 真心想结亲的,两情相悦就行,大家和和气气,皆大欢喜。 可若是耍手段,动歪脑筋,想趁机占便宜、挖墙脚? 门儿都没有。 他们有这警惕,不是没来由的。 毕竟,男的出过事,女的也出过。 不止一回了。 每一次,只要是人送出去,就等于立了承诺。 这是底线,也是规矩,不能含糊。 兄弟俩商量完,低声交谈了几句。 彼此点头确认了计划的细节,随后转头问曲晚霞。 “姐,你觉着咋样?” 可曲晚霞压根没听进去。 她的眼神飘在半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脑子里全是傅以安。 那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 “姐?” “姐?” “你咋了?” 曲颂霖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头微皱,凑近了些。 她勉强笑了笑,努力让表情自然。 “哦,刚才走神了。你们看着办就行,我相信你们。” 俩人做事一向靠谱,她从不操心。 曲颂霖果断,曲颂轻细腻,两人配合默契。 无论大事小事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成。” “那就这么定了。” 曲颂轻点头,语气沉稳,眼中闪过一丝决意。 曲颂霖一拍板,干脆利落。 可兄弟俩心里都嘀咕。 到底啥事,能让姐姐 魂不守舍? 她平日里冷静自持,极少失态。 今天这模样,显然是被什么压在了心头,闷得透不过气。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4章 出出气而已 曲颂轻忍不住问:“姐,你刚才……想啥呢?说说,我们帮你出主意。” 曲晚霞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微微垂下,睫毛轻颤。 这些破事儿要是让家里人知道,她还怎么抬得起头? 她不想让弟弟们担心,更不想让他们卷进那些陈年旧怨里。 有些事,只能她自己扛。 曲颂霖一针见血,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是不是傅以安那混蛋惹你了?还是谢惊鸿又来捣乱?” 她下午去村子里找曲晚霞的事,曲颂霖早就听说了。 村里闲话传得快,谁家狗叫了几声都能翻三遍。 更何况是曲家大小姐和两个传闻中的“麻烦人物”碰了面。 这两个家伙一碰面,她头疼是肯定的。 谁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没事儿。” “我都摆平了。” 她顿了顿,随即转移话题,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你们俩去村口找找那两个小祖宗,赶紧逮回来!一天到晚在外头打滚,再这样下去,真要变野孩子了!” 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曲易轩叉着腰的嚷嚷。 “曲村长!背后说人坏话不厚道!你这样教坏小孩子!” 她小脸鼓鼓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曲颂霖。 “对对对!” “妈妈错了!” 曲秋娥立刻跟上,奶声奶气地帮腔,声音软糯糯的。 曲晚霞人没瞧见,光听声音就想动手。 那两个小鬼,准又闯祸了。 她刚皱眉,下一秒,曲易轩就泥鳅似的蹿到她眼前。 哪是孩子? 分明是从泥坑里滚出来的猴子! 浑身泥浆,衣服裤子都糊成一块儿。 脸上还挂着泥条儿,鼻尖、嘴角全是泥点。 可那张小嘴皮子倒是利索,一开口就是:“妈妈你听我解释。” “曲易轩!” 曲晚霞一声厉喝,眼底瞬间腾起怒火,吓得曲秋娥当场缩了缩脖子,躲到哥哥背后去了。 “今晚睡猪圈!” 这儿子她真是打心里不想认了。 浑身上下脏得不像话,黄泥巴糊了满脸,头发都结成了块。 那模样别说人了,连村口那条见谁都摇尾巴的狗路过时都嫌弃地扭头就走。 曲 易轩一甩头,小手往腰上一叉,撅着小嘴,满脸委屈又倔强。 “我才四岁啊!一头猪都没我重,你让我睡它身上,它明早还下崽不?你要真把我赶出去,谁给你端茶倒水捶背?你没了我,谁给你养老送终?到时候躺在炕上病歪歪的,连个喊娘的人都没有!” “是呀妈妈,”曲秋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娃,没了我们,谁陪你吃饭?谁给你夹菜?谁夜里给你盖被子?谁在你咳嗽的时候端热水给你喝呀?” 曲晚霞听得脑门直突突跳,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别气别气,姐,别气出个好歹来!” 曲颂霖赶紧凑上来,拍着胸脯,一脸仗义凛然,。 他俩洗一洗还能救!只要肥皂够大,脏孩子也能变香宝!” “对对对!我亲自上阵,亲自洗!”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撸起了袖子。 “保证还你两个白白净净、香喷喷的小神仙,洗完我都想抱一抱!” “你洗?你忙了一天还不累啊?” 曲晚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手都磨出茧子了还逞能。让傅以安去洗!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不让他干,难道让刚回来的我干?让秋娥干?让他俩亲爹干?说不过去吧!他是家里顶梁柱,这点事儿都不做,还当什么男人?” 眼看曲易轩又偷偷摸摸抬起泥乎乎的小脚,打算往她新洗的裙摆上蹭。 她眼疾手快,唰地往后蹦了两步,吓得差点踩到门槛,抬手指着门口大喊:“回家!马上回家!谁也不准磨蹭!” “谁敢蹭泥,今晚就别想进屋!我揍到他亲爹妈都不认识!手底下绝不留情!” 这话一出,原本还贼眉鼠眼的曲易轩瞬间怂了,小脸一白,立马收起那副混不吝的劲儿,乖乖拉住妹妹曲秋娥的小手。 “知道了……我不蹭了……” 兄妹俩排排站,一前一后,蔫头耷脑地往回走。 曲母见状,早就不当回事儿了。 这孩子打小就这样,皮得能上房揭瓦。 可洗一洗也就罢了。 她一边慢悠悠地系上粗布围裙,一边沉着声音发号施令。 “傅以安,去把院子里那个大木桶搬出来!曲晚邺,快去井边打水,要热水,凉水洗不干净!你爸,赶紧去柜子里拿皂角、香皂、干净毛巾!全都摆好,一个都不能少!” “好嘞,娘!” 傅以安立马放下手中的笔,墨汁都溅到了纸上也没管,抬脚就朝院外走。 他左脸颊上那道红肿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火辣辣地疼。 可全家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活该! 谁让他不长眼,惹大姐生气? 欠收拾! 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装什么深沉? 曲父和曲晚邺二话不说,也立刻行动起来。 一个快步奔向水井,摇起辘轳打水。 另一个翻箱倒柜,把平日舍不得用的桂花香皂和新毛巾都找了出来。 曲母几步就凑到曲晚霞身边,一把攥住她的手,心疼得直皱眉,声音都带上了颤。 “他又惹你了?这次干啥了?打他之前没躲?脸皮厚得能当墙,你手打疼了吧?快让娘看看,哎哟我的天,这手都红了!下回记着拿棍子,别傻乎乎用手打,伤的是自己,疼的也是自己,图啥啊!” 曲晚霞的手刚被傅以安用热毛巾敷过。 虽说还有一点儿酸疼,但看起来倒也没啥大问题。 皮肤没破,没肿,连皱眉都少。 她轻轻抽了抽手,无奈道:“没事,就拍了几下,出出气罢了。” 可曲母哪肯轻易罢休? 一瞧见女儿手背微红,眼泪差点掉下来,立马冲进屋里翻出那瓶祖传的红花油,搬了小凳子坐下,小心翼翼地挽起她的袖子。 “快去!俩孩子身上全是泥,沾得跟泥猴似的,赶紧洗了!洗完还要做饭!你以为咱们家是开客栈的,白养你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眼皮子都不会翻一下!看看人家隔壁老李家的女婿,天天挑水劈柴,孝顺得不得了!” 看他就来火,巴不得他一刻不得闲。 哪怕只是看他低头说话的样子,心里都腾起一股无名火,恨不得让他忙得脚不沾地。 “你俩谁先洗?” 傅以安微微弯下腰,低头望着坐在床边的两个小家伙。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5章 避难 “妹妹先!” 曲易轩立刻挺起他那小小的小胸脯。 傅以安眸光微闪,心里早已明白几分,却偏偏不戳穿他。 他只是弯下腰,一手轻轻搂住曲秋娥软乎乎的小身子。 然后细心地将她身上那一层薄薄的童装一件件解开、脱下,叠在一旁。 接着,他把她轻轻平放在自己屈起的大腿上,掌心垫在她后脑勺下方,防止她磕着碰着,随即柔声哄道:“别动啊,爸爸先给你洗头发,水温刚刚好,不会凉的。洗完就带你去楼下玩小汽车,好不好?” “不要!不要洗头!你走开!” 曲秋娥一听“洗头”这两个字,整个人炸了毛。 她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小脑袋,一边尖叫一边拼命往傅以安怀里钻,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嚷着,“不洗!我不洗!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坏人!” 她最烦洗头发了,每次一碰到水,头皮就发紧,总觉得泡沫会流进眼睛里,又辣又疼。 往常都是靠她哥曲易轩在旁边拿着玩具哄她。 妈妈则趁机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两个人联手协作,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软磨硬泡加武力压制,折腾半小时才勉强把这事搞定。 “走开!走开!妈妈,妈妈快来救我!” 她尖声大叫,小身体左扭右摆,四肢胡乱扑腾。 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眶迅速蓄满了泪水。 “头发都糊成泥团了,粘得都能种花了,不洗怎么睡觉?明天还得上学呢。” 傅以安语气温温柔柔,甚至带着点哄孩子的宠溺。 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干脆利落。 他用一条腿巧妙地夹住她乱踢的小脚丫,另一只手稳稳压住她的后脑勺,防止她乱动撞到头。 第三只手哦不,是右手抓起塑料盆,哗啦啦一声,直接一大捧温水冲着她头顶浇了下去。 水流顺着她乌黑的发丝淌下,瞬间打湿了额前的刘海。 “我要妈妈!妈妈!” 曲秋娥眼泪再也憋不住,噼里啪啦往下掉,抽抽搭搭地哭喊着,可怜巴巴地朝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曲母猛瞧,眼里满是求救的光。 她的小嘴一瘪,整张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委屈极了。 曲母见状,心一下子就软了,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 可还没等她迈出一步,坐在旁边的曲晚霞忽然伸手,紧紧捏住她的手 腕。 “妈,我手还疼着呢……刚才搬箱子拉了一下筋,您再帮我揉一会儿嘛?就一小会儿,好不好?” 她抬眼望着母亲,眼波流转,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丝促狭的弧度。 曲母一愣,低头看着女儿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里顿时门儿清。 这丫头哪里是手疼,分明就是想看戏! 她是铁了心要袖手旁观,等着看傅以安怎么收拾这个哭天抢地的小祖宗。 曲母默默叹了口气,重新坐了回去,冲着小孙女那边飞快地递了个眼神。 客厅里其他人更没一个动弹的。 所有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屏息凝神,暗中期待着这场父女大战的最终结局。 曲秋娥见四周的人都站着不动,没人伸手来救她,心里委屈极了。 “呜哇,谁都不帮我!” 傅以安一手稳稳地托着她的小身子,任她怎么闹也不松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 “乖啊,不哭不哭,爸爸在这儿呢。” 他顿了顿,语气忽地轻快起来。 “你不哭了,爸爸就给你做灯笼,红纸糊的那种,边上用金线描花,角上还挂着小铃铛,风一吹就叮叮当当响。等天黑了,点上蜡烛,提在手里,暖光晃晃的,满院子跑,跟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似的,亮堂得很。” 他稍稍低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 “再给你做个纸鸢,薄薄的竹骨撑起来,蒙上细绢,画上五彩的蝴蝶或者小鸟,风一来,轻轻一拽线,它就飞起来了,越飞越高,比屋檐高,比树梢还高,你敢不敢试?敢不敢当第一个飞到云朵上的人?” 曲秋娥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可眼睛已经一点点亮了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怯怯地问:“我想要一个……一个比舅舅还大的风筝。” “行啊。” 傅以安回答得干脆利落,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爸爸给你做。” 他又补了一句,语气笃定。 “要做蝴蝶样的!” 曲秋娥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补充,声音却轻了下来。 “要一模一样的那种,翅膀上画金粉,飞起来会闪光。” 她歪着头,小脸认真极了,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 “爸爸,你咋做啊?竹子从哪儿来?红纸哪儿有?蜡烛会不会烧到线?” 傅以 安没急着回答,只是低头从盆里捞起一块温热的湿布。 拧得不烫也不凉,然后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擦她脸上糊着的泥印。 他动作极轻,生怕蹭疼了她。 那张被泥水涂得乱七八糟的小脸蛋,慢慢擦出了本来的模样。 白生生的,嫩得透光,软乎乎的,像刚蒸出来的糯米团子,吹一口气就能化了。 曲易轩站在旁边听得眼睛直转,眼珠子咕噜噜地来回打转。 他忽然把手背到身后,挺起小胸脯,嗓门猛地一拔。 “那我要龙!” “不是小泥龙,是真龙!” 他瞪大眼睛,生怕别人听不见。 “要比房子还大!龙头要金的,龙须要飘起来,龙鳞要会反光,尾巴得甩到天上去!” 哼,你不给做,我就天天把洗澡水倒掉,让你连碰都碰不着我的洗澡水! 看你急不急! 傅以安听见了,低头看了看怀里这会儿乖得像只小绵羊的女,又一扭头。 就见旁边那小子,灰头土脸,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沾着泥点子,衣服上全是草屑。 他愣了一瞬,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当我是造纸厂厂长?天天批条子发纸?哪儿有那么多红纸给你糊龙?竹子还得去山上砍?浆糊得一缸一缸熬?你还嫌我不够忙是不是?” “那是你的事儿,关我啥事?” 曲易轩双手一摊,小脸一本正经,眼神里写满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笨。 曲晚霞站在一旁听着,默默摇了摇头,指尖在眉心轻轻按了按。 这娃要是哪天真当了领导。 估计手下员工明天就得集体请假,后天集体辞职,大后天集体逃荒去塞外避难。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6章 认命 “做不了。” 傅以安终于收了笑,正了正脸色。 “也别想了。” 他又补了一句,斩钉截铁,连半点含糊的余地都没留。 说完,他弯腰把洗得干干净净的闺女从盆边抱了起来,顺手扯过一条厚实柔软的大毛巾,一圈一圈裹住她湿漉漉的小身子。 他把她全身上下都细细擦了一遍。 连耳后和脖颈的褶皱都不放过。 然后换上一套干爽的新衣。 接着,他又拿起一块干燥的软布,蹲下身,一点一点地擦她湿漉漉的头发。 曲秋娥的小脚丫露在外面,冰凉凉的,微微蜷着。 傅以安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的小脚丫轻轻一托,顺势揣进了自己怀里。 曲颂霖站在几步外,瞧着小鱼今天难得这么安静。 “怪了,小鱼今天咋这么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曲颂轻冷哼一声,抱着手臂斜眼看着傅以安的背影,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意,又夹着一点不得不承认的佩服。 “看来这爸当得还蛮有招,比我小时候那套吼两声、打两下的强多了。” 曲颂邺干脆转过头,一手抬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低声嘟囔。 “受不了了,再多看一眼,我眼睛都得变脏。泥猴配纸龙,这都什么跟什么!” 曲父在旁边默默捏拳,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明明我也想管教孩子。 可每次一开口,不是被呛就是被无视。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曲晚霞轻轻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赞许。 挺好,以后洗澡这事,就归他了。 “你不给我洗澡,我就……” 曲易轩仰起小脸,一脸倔强,眼睛滴溜溜地转。 “我就告诉我妈!” “随你。” 傅以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端坐在木凳上,手中还拿着块擦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水盆边缘。 “你奶奶让你洗澡,是交给我来负责的。你不让我洗,那就没人帮你擦身子、换衣服。等会儿吃饭,你两手泥,筷子都握不住;睡觉?谁愿意跟你挤一张床?你不吃不睡,也别怪没人管你。” 这话一出,曲易轩瞪圆了眼,瞳孔剧烈颤动。 “傅以安!!” 他猛地跳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你太阴了! !” 他气得跺脚,两只小脚啪啪拍地,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傅以安慢悠悠眯起眼,目光如刀般斜睨着他。 “你小时候,拉在我衣服上、尿在我裤子上那事儿,不比我阴?” 他说着,还轻轻掸了掸袖口。 这损招……真是亏他想得出来。 竟把多年前的糗事翻出来当武器,简直是毫无底线,却又精准无比。 他俯下身,细心地把闺女的小脚丫捂在掌心里暖了一会儿。 确认不再冰凉后,才给她套上柔软的棉袜和小布鞋。 然后,他才直起身,低头,跟眼前这个满脸不服的崽子对视。 “最后问你一遍,洗不洗?” “不洗,我提水去浇菜园子了。你爱脏着就脏着,我不拦你。” 曲易轩小脸憋得通红,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 足足憋了十秒,呼吸都快停了,终于从牙缝里闷闷地蹦出一句。 “洗。” 紧接着,他又恶狠狠补了一句,试图找回点场子。 “你给我洗得干干净净!不准偷懒!要搓到发红为止!” 说完,他一屁股直接坐到傅以安腿上,翘着腿躺得跟大爷似的。 更过分的是,他那双沾满泥巴的小脚还故意往人家脸上蹭。 傅以安伸手一把捏住他那滑溜溜的脚踝,顺手就将那只泥脚夹在腋窝底下。 这臭小子命真好,生下来就是我跟曲晚霞的儿子。 要不是这层血缘关系,凭他这副无法无天的德行,早该被打得满地找牙。 “松开我!” 曲易轩猛地扭动身体,手脚并用拼命挣扎。 傅以安理都不理,脸色依旧冷淡,下手粗得很,跟搓抹布一样毫不留情。 他抓起刷子就往孩子身上招呼,水哗啦啦地泼了一地。 曲易轩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声音尖利得能掀翻屋顶。 “哎哟!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我皮都要被你搓没了!轻点!我要举报你虐待儿童!” “你自己动来动去,怪我?” 傅以安面色沉静,语气平稳。 他眉梢微挑,目光直直地落在曲易轩脸上,不带一丝愧意。 “你妹妹洗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哼一声?怎么轮到你,就喊爹喊娘的?” 曲晚霞静静地坐在旁边的小竹凳上,手里捏着一块干净的布巾, 缓缓擦拭着茶杯。 可她心里清楚得很。 这孩子若再不管教,迟早要上房揭瓦,惹出更大的祸来。 傅以安作为父亲,第一要务就是让他听话、守规矩。 她垂眸思索片刻,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回头得找个机会,跟老太爷和老太太提一提,干脆把曲易轩全权交给傅以安带。 省得那男人整日拿双眼睛盯着她,问这问那。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家里其他人见曲晚霞不出声。 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劝一句。 曲易轩哭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混成一片。 他抽抽搭搭地蜷在角落,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得几乎要断气。 “妈妈——救命啊——!他要杀了我——!” 他不管不顾地冲着屋中地位最高的人求救。 曲晚霞却只是抬了抬眼,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慢条斯理地说:“你瞧瞧你,四肢健全,蹦跶得比谁都欢,喊什么救命?快些洗完,饭都要凉透了,饿着肚子可没人替你心疼。” 曲秋娥在一旁看得揪心,小脸皱成一团。 她才不过五岁,却最是心软不过。 眼看哥哥被按在澡盆里挣扎不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过去,一把抱住傅以安粗壮的手臂,仰着小脸,声音奶声奶气,带着哭腔控诉。 “坏叔叔!你弄疼我哥哥了!手太重!快放开他!不许欺负人!” 她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傅以安的衣袖,身子一晃一晃地撒着娇。 这一招果然奏效。 傅以安原本还板着脸,手上的力道毫不留情。 可被小姑娘这么一抱一撒娇,心头一软,手劲儿顿时松了几分。 曲易轩感受到压力骤减,也不再拼命挣扎。 他垂下脑袋,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命的灰暗。 妈妈是铁了心不管他了。 再哭再闹,最终吃亏的,只有他自己。 没人会替他出头,更没人会为他撑腰。 洗完澡后,傅以安自己也沾了一身泥水。 他干脆不再多言,转身拎起墙角的木瓢,径直往后院去了。 他站在院中的水龙头下。 哗啦啦的凉水从头顶浇下,冲走了身上的污渍与躁意。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7章 惹点麻烦 片刻后,他穿着湿透的衬衫走出来。 当他跨进堂屋时,全家人早已围坐在饭桌旁。 他的那碗米饭被单独放在一张低矮的小板凳上。 碗口还冒着热气,显然是特意为他留的。 他一句话也没说,默默走过去,端起饭碗,稳稳地坐下。 筷子一动,便大口吃了起来。 吃得极是专注,一口接一口。 他神情淡定,举止自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曲晚霞瞥了他一眼。 见他这般听话,心里不由涌起一丝满意。 她垂下眼,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嗯,总算被我镇住了。 这脾气,总算压下去了。 往后只要多加调教,未必不能成器。 可就在她以为风波已平之时,饭刚吃完。 她便张口唤道:“槐序,过来收拾碗筷,别光顾着吃饭。” 傅以安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坐在上首的两位老人。 “爸妈,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 他顿了顿,喉结微动,神情异常认真:“是关于两个孩子的。有些事……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曲易轩一听孩子这两个字,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他眼睛瞪得溜圆,连眼泪都忘了擦,死死盯着傅以安的嘴。 孩子? 什么孩子? 难道还有别的小孩? 还是他们瞒着他什么大事? 其他人却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孙子是谁? 外甥又是哪个? 家里这些孩子的事,还能瞒得过他们去? 轮得到你傅以安来说三道四? 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解与狐疑。 唯独曲晚霞,心头猛地一沉。 她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收紧,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这疯子到底要说什么? 他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难道他以为说出这些话,就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简直莫名其妙! 曲母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脸色阴沉。 曲颂邺实在憋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拔高了几分:。 有话就快点说!别像个锯嘴葫芦似的吞吞吐吐!你这话讲一半、留一半,跟拉屎 只拉一半还捂着不让别人拉一样,恶心不恶心?” 可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傅以安却一点都没有慌乱的意思。 反而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从容得仿佛置身事外。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悠悠地落在了曲晚霞身上。 “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我觉得你来说吧。” 曲晚霞抬眼回视,神色平静,语气毫无波澜。 “嗯,这样正好。” 傅以安轻笑着点头。 曲父和曲母顿时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困惑与惊疑。 什么情况? 女儿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了? 怎么从来都没听她提过一句? 他们心里顿时升起一连串的问号。 曲颂霖和两个哥哥也几乎是同时扭过头来,齐刷刷地盯着曲晚霞。 “姐?” 曲颂霖率先开口,声音里透着迟疑。 “这是怎么回事?” “啥情况啊?” 另一个哥哥皱眉追问,满脸不解。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 曲晚霞一抬眼,迎上傅以安那副似笑非笑、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 她后槽牙咯吱一声咬紧,差点把牙根都给崩断了。 这家伙,是不是把她当成软柿子,想捏就捏? 好啊! 来啊! 谁怕谁?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烦躁,清了清嗓子,脸上装出一副无比镇定的样子。 “我打算让傅以安来管这两个孩子的学习和规矩。以后家里谁都别插手,更别护短。这两个小祖宗,再这么一味地惯下去,迟早有一天真要翻了天!” 傅以安听了,唇角微微一勾,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成了! 他知道,只要把话说出口,曲晚霞就一定会站出来配合。 果不其然,她没有让他失望。 曲易轩一听,整个人差点原地炸开,脸瞬间涨得通红。 “什么?!让我归他管?还不准爷爷奶奶插手?那我还活不活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臂。 “凭什么?!他凭什么管我?!他又不是我爸! 也不是老师!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曲晚霞却依旧淡定自若。 “那你问他啊。” 她只说了让傅以安来管,并没说你必须听话。 他这么激动,急什么? 一旁的曲秋娥,估计在肚子里就听多了哥哥喊不行,早就学会了复制粘贴这一套。 此刻见哥哥发飙,她立刻有样学样,飞快从椅子上溜下来,扑到奶奶腿边,抱着奶奶的手臂来回晃个不停,小脸皱成一团,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奶奶~奶奶~小鱼不要他管!他坏!他会偷偷打我和哥哥!奶奶你救救我嘛——” “爷爷!爷爷!你不爱小鱼了?!” 她猛地扭过头,小手死死拽住爷爷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袖子。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底打转。 小嘴委屈地一瘪,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带着浓重鼻音的嗓音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她心里清楚,这个家,一旦少了傅以安,就再也不是原来的家了。 早在傅以安入赘的那晚,曲晚霞就当着众人的面,冷冷地摊牌了。 这个男人,她从头到尾都没认可过。 谁不是从孩子过来的? 自家孩子哪有那么差劲? 不就是调皮捣蛋了点,爱玩了些,偶尔惹点小麻烦? 这就能算大错吗? 孩子嘛,不皮一点,还能叫孩子? 难道非要他们规规矩矩、一声不吭地坐着,才算是乖? 那也太没意思了。 坐在角落里的最小的曲颂邺,年纪最小,心最软。 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姐,你。” “闭嘴。” 曲晚霞连眼皮都没抬,一句话直接把曲颂邺的话死死堵在喉咙里。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桌上的茶杯上。 曲父和曲母始终没吱声。 两人坐在上首,一个低头喝茶,一个拿着针线慢慢缝着。 但如果真到了要动手打孩子的地步,他们再站出来拦也不迟。 眼下,先让曲晚霞发泄发泄也好。 “我同意。” 曲父忽然开口,语气平静。 “支持。” 曲母也轻轻点了点头,针线在布面上穿行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抬眼看了丈夫一眼,目光交汇,彼此了然。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8章 要点甜头 曲父见老伴没有反对,立刻接上话,声音抬高了些。 “这事就这么定了。傅以安既然是入赘的,就得守规矩。既然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曲秋娥瞪大了眼睛。 她的小手猛地一松,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呆呆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投向站在一旁的曲易轩。 曲易轩站在那里,脸色惨白,眼神空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完了完了。 他心里一遍遍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的人生,从今天起,要从云端狠狠摔进泥里了。 他不再是那个被宠着护着的小少爷。 他啪嗒一下从椅子上蹦下来,几步冲到曲秋娥跟前。 明明眼角干干净净,连一滴泪都没有。 他却用脏兮兮的手背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假装刚哭过。 他的声音颤抖着,哽咽得跟唱戏似的。 “妹妹别怕。” “有哥在。” “谁敢欺负你,我就跟谁拼命!哪怕他是一头老虎,我也要扑上去咬他一口!” 曲秋娥使劲点头,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 可眼睛却亮亮的,像缀了星星。 她仰起小脸,用力抱住哥哥的脖子,声音软糯又坚定。 “哥哥你最好了!我永远只认你一个哥哥!” 这俩小孩儿演得那叫一个真。 声情并茂,泪眼婆娑,抱得死紧。 活像一对从孤儿院里逃出来、相依为命的苦命鸳鸯。 全家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齐齐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一句都不想多说了。 再听下去,怕是要被这出“兄妹情深”的大戏给逼出内伤。 “行了。” 曲晚霞终于站起身。 “傅以安,去洗碗。” 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目光扫过他低垂的头。 曲晚霞懒得搭理,起身往外走。 路过傅以安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目光斜斜扫过去。 随后,抬脚就踹了他两脚,鞋尖不偏不倚地撞在他小腿上。 谁都没觉得奇怪。 这事儿,天天上演。 家里人早已习以为常,连曲妈端着碗从厨房探头看了一眼,也只是淡淡地啧了一声。 傅以安挨踹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从不还手,也不辩解。 傅以安连眼皮都没抬,依旧低着头。 手指稳稳地捏着那只沾了油渍的粗瓷碗。 他默默把碗筷收进厨房,一只只洗净,摆进木柜里。 流水哗哗地冲刷着碗碟,水珠四溅。 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微光,洗得干干净净。 洗完,他又转身去灶台边,蹲下身子,往灶膛里添了几根干柴。 火苗“噼啪”一声窜起来,映得他半边脸泛着暖光。 他熟练地架上水壶,不多不少,整整两壶。 水烧开后,他小心地提下来,倒进两个搪瓷缸里,又轻轻盖上盖子。 再顺手把曲晚霞床头那个缺了角的茶杯也添满了热水。 曲家兄弟仨从来都用冷水洗脸。 寒冬腊月也不例外。 这是他们家的规矩。 勤俭持家,柴火金贵,不能为了个洗脸就糟蹋一锅热水。 不然,家里的柴火都够不上他造的。 每次他烧水,曲二哥都要冷嘲热讽几句:“又给谁当牛做马呢?” 村里还没通电。 夜晚一到,天地便陷入一片死寂。 没月亮的晚上,黑得跟墨缸似的,伸手不见五指。 连个电视都没有,更别提收音机或手机了。 唯一的光亮,就是灶房那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 洗完脚,大家便各自回房,躺床上就睡。 被子又厚又沉,压在身上暖和却闷得慌。 明天还得五点爬起来下地,种菜、除草、赶集。 一天的活计排得满满当当,谁也不敢贪睡。 可傅以安不一样。 他洗完脸,不急着上床,而是坐到自己的床沿,双脚踩在凉席上,静静地等。 眼睛盯着门口,耳朵竖着。 一听见门外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嘴角就不自觉地翘起来。 曲晚霞推门进来时,油灯的光从她背后斜照进来,勾勒出她高挑的身影。 她眉头紧锁,显然心情极差。 可还没等她开口,傅以安已迅速从枕头下抽出一个泛黄的账本。 还有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图纸,双手递过去。 他的语气平和得像在念课文。 “账目有三个错,我都标出来了,你直接改就能用。红 笔圈的是多算了工钱,蓝线划的是漏记的种子款,还有那个角上的小字,是去年没结清的化肥账。图纸也画好了,标注清楚,尺寸、坡度、排水口位置都标了,他们肯定看得懂。” 可曲晚霞一看,火腾地就冲上了脑门。 她一眼就认出那些红蓝笔迹,是傅以安的笔法。 太熟悉了。 她气得指尖发抖,胸口起伏不定,猛地一把抢过东西,手腕一扬。 账本和图纸啪地甩在桌上,纸页散开。 她扑上去就拽住他衣领,布料在她手中拧成一股绳。 “傅以安!你是不是以为我瞎?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也使?!” “我让你查账,是让你帮我核对,不是让你替我出头!你悄悄改了账本,把责任全揽走,让外人以为是我曲晚霞做错了事,是你傅以安大度善后?!” “跟我谈恋爱?” 她冷笑一声,眼眶却有些发酸。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有病吧?神经病啊!” 傅以安任她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拳头砸在他胸口,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抬起手,轻轻握住她还在挥舞的腕子。 “我替你背了那么久的黑锅,要点甜头,不过分吧?”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抬起,直直望进她眼里。 “你总不能让马跑得快,还不给它吃草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动作快得她毫无防备,整个人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鼻尖撞上他肩头,额头还磕了一下,疼得她闷哼一声。 他身上的温度、气息,一下子逼得太近。 洗衣皂的苦香味混着灶火的烟火气,还有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汗味。 她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发烫。 “曲晚霞。” 他低低开口,声音哑得不行。 “我脸……真疼。” 曲晚霞被他身上那股子气息熏得喘不过气。 她用力推他,可他手臂像铁箍一样锁着她。 “活该!谁让你多管闲事!再不撒手,我让你更难受!” 说完,她低头一口咬在他胸口,牙尖来回碾了碾。 傅以安一声不吭,任她咬着,非但没有躲,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他那刚剪不久的短发,毛毛躁躁地扎在她脖子上,弄得她一阵 发痒。 可他的呼吸,却还一阵阵地喷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可她身子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更炸了!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09章 贱人 “傅以安!!” “你死定了!!” 她几乎是咬着牙吼出这句话的。 话音刚落,便张嘴又是一口,狠狠地咬在他肩膀上,咬得又狠又准。 傅以安倒抽一口凉气,疼得眉头紧皱。 “松口!你属狗的?再咬,明天我就把这衣服剪了,挂在你牙印上满村溜达,让爹娘都看看,你这媳妇儿有多野!” 咬痕这种事,要是让爹娘看见,她还怎么解释? 说是自己咬的? 那不成主动承认她半夜和男人搂搂抱抱? 曲晚霞瞬间松嘴,唾液还挂在唇边,她急忙抬手抹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怒视着他。 “傅以安,你找死是不是?你再说一遍?” 他反倒笑得悠哉,嘴角勾起,眼里满是得意。 “你这眼神儿,跟上次一模一样,真不长记性。好不容易追上喜欢的姑娘,我哪敢死?我还想多活几年,陪她吃饭、睡觉、生气、和好,一样都不能少。” 曲晚霞脑子轰地炸了,耳膜嗡嗡作响。 谁是他对象?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 “谁是你对象?”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做梦醒醒吧!” 傅以安一只手圈着她腰,怕她一个不稳跌倒,语气却依旧懒洋洋的。 “我梦,成真了。” 曲晚霞抬手就是一巴掌,手掌狠狠扇在他肩头。 “你到底想干嘛?” 她咬牙切齿地问。 “想跟你谈恋爱。” 他答得干脆,半点不犹豫。 他那双深黑的眼,静静望着她。 过了几秒,他又懒懒地补了一句。 “你刚亲口答应了。现在翻脸,也赖不掉。” 曲晚霞烦透了,脑子里一团乱麻,懒得跟他啰嗦,抬手就是两拳。 然后转身就要走。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的气到进医院。 傅以安一把拽住她胳膊,力道大得几乎将她整个人扯回来,顺势往怀里一带。 “我脸都快被你打成猪头了,你就这么走了?” 他声音里还带着笑。 可那笑里,却藏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月光洒下来,温柔地铺满了整个院落。 银辉透过窗棂,静静落在屋内,照得他 那张脸清晰可见。 往日那副温润矜贵、世家公子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曾经她气得跳脚,跺着脚骂他。 他反倒坐在廊下摇着扇子笑。 等她骂累了,还得乖乖低头哄她开心。 可如今,他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却反而咧着嘴。 这世道,真叫风水轮流转。 因果循环,来得又快又准。 曲晚霞站在床边,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子,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她本想绷着脸。 可到底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活该!” 她冷哼一声,语气里却带了几分戏谑。 “疼死你算了!” 她又补了一句,语气凶巴巴的,可眉梢眼角全是藏不住的愉悦。 谁让他神经病发作? 前脚刚答应她今夜好好休息,后脚就偷偷摸摸去拦她执行家法。 还敢挡在她面前装英雄? 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明明知道她下手从不留情,偏偏还要往上撞。 傅以安仰头看着她笑,目光沉沉。 他只觉得这一顿打挨得值,疼的是脸。 可心里却像灌了蜜。 但光挨打不吃亏,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向来是那种吃了亏也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主儿。 更何况……他还挺乐意吃亏的。 “我胸口疼,脸也疼,你给我揉揉。” 他故意把声音放得低低的。 曲晚霞刚要开口骂人,骂他装模作样、无赖成性。 谁知他却又慢悠悠地补了句: “不揉,我就亲你。我一疼,脑子就发昏,干出啥事儿,我自己都不晓得。” 曲晚霞的手顿了顿,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 她还真没觉得这话夸张。 他本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她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心软了。 可嘴上绝不认输。 “行,我给你揉,你先躺床上。” 她说着,走到床边,随意转了转手腕,指节咔咔作响。 傅以安斜眼看着她,嘴里又开始不干不净。 “要不要连衣服也脱了?省得碍事。” 她瞥他一眼。 “省省吧,你那身材,我看一眼都嫌浪费眼珠 子。瘦得跟竹竿似的,风一吹就能倒,哪有半点男子气概?” 他立马呛回来,毫不示弱。 “嘴硬!晒谷场上脸红成猴屁股的是谁?那天太阳那么毒,你穿得也不多,我只不过多看了两眼,你整个人就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得能滴出血来。还敢说我?” “怕被人瞧见!” 她迅速反驳,声音略微拔高,脸上却不自觉浮起一层薄红。 “还知道要脸?” 她立刻顶回去,语速飞快。 “咱们是夫妻,亲热点天经地义,怕什么?你倒是怕,怕别人发现你嘴硬?” “你明明就是想占便宜,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傅以安一边说着,一边一腿跨上床。 他躺下后,还故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来啊,别磨蹭。喜欢我不敢承认?躲什么躲?” 亏得他前几天抽空把那张快散架的床修好了。 榫头重新钉牢,床板也换了新的。 不然刚才她猛地扑过来,怒气冲冲地要打他。 非得把这破床压成劈柴不可。 这床要是塌了,他今晚不仅挨打,还得加个伤上加伤的罪名。 “喜欢你还不如喜欢头猪,”曲晚霞在他身边坐下,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脸,力道不轻,像在揉面团似的,捏扁搓圆,看着他五官扭曲、龇牙咧嘴的模样,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猪能杀来吃肉,能炖汤,能做腊肠,过年还能摆上桌,你呢?你能干啥?除了惹祸、耍赖、占便宜,还会啥?” 傅以安气得想笑,哭笑不得。 合着他这张脸在他眼里是橡皮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还没享到半点福,倒让她先玩爽了。 他本想挣扎,可胸口那点疼还真不是装的。 稍稍用力就抽着疼,只能任她摆布,嘴里还不忘还击。 “你这是在揉,还是在练拳?我这张脸可是傅家祖传的,要传宗接代的,你可别捏坏了,不然以后咱们儿子生下来歪嘴斜眼,你说你担不担得起?” 她懒得理他,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歪嘴斜眼?我看是祖传你这张贱嘴才对!”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0章 心跳失控 就在她又一次把他的嘴捏得鼓起来,像只充气的河豚时,他忽然动了。 伸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脑,指腹贴着她的发根。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猛地吻了上去。 曲晚霞脑子一懵,眼睛瞪得溜圆。 这人疯了?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能就这样…… 就这样扑上来? 她慌得想推他,可他身子像堵墙,死死箍着她的腰,一点缝儿都不给。 她憋气憋得脑门发黑。 不到两分钟,嘴唇就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肺里像着了火,氧气一点点被抽空。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一片昏沉的灰雾。 终于,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抗拒。 她的唇微微颤动,下意识地张开了一条缝隙。 他轻而易举就闯了进来。 唇舌交缠。 她嘴里,甜得像刚熬的蜜糖。 那味道,是她独有的气息,清冽中带着一丝奶香。 甜得让人心尖发颤,甜得让人舍不得离开。 梦里的她总是模糊的,影子飘忽,触不可及。 可现在,她是真实的,温热的。 这真实感,远比梦境更加震撼,更加令他沉迷。 五年了,每夜梦里都是这味道。 他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傅以安!你放开我!” 她含糊地骂着,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喘息。 忽然,颈边一湿。 温热的触感从脖颈蔓延开来。 他低下头,轻轻吻上她敏感的肌肤。 “我只要你。” “这辈子,别想逃。”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加快。 手臂无力地垂下,指尖还微微颤抖,却不再推开他。 傅以安感觉到了,心头炸开一朵花。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颤。 他几乎要笑出声,却又强忍着。 过了好久,他才放开曲晚霞的唇,轻轻把她揽进怀里。 她猛地喘了口气,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一想到自己刚才干了啥,她瞳孔一缩,脸瞬间烧红。 她竟然……竟然真的被他吻了,还……还回应了? 她狠狠一推,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转身就跑。 傅以安摸着发烫的脸,盯着那扇还在晃的门。 “这丫头,真够倔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发红的手背,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疼是疼的,可心里却像灌了蜜。 他知道,她逃不掉了。 曲晚霞冲回房间,扑倒在床上,脸死死埋进枕头里。 可越是压抑,那吻的触感就越清晰,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一回想刚才的事,羞得脚趾头都想蜷进地缝里。 老天爷啊! 她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任由那种事发生? 脑子里的理智明明在狂喊住手,可身体却像被蛊惑了一般。 老天爷,你睁眼看看啊,你当初给她的是个清心寡欲的性子,不是现在这个一碰就燃的炸药桶! 她怎么就……被他亲了? 她竟连推开的动作都忘了做。 还……心跳加速? 不只是加速,简直是疯了。 她是不是被他传染了疯病? 否则怎么解释自己这反常的反应? 平日里冷静理智、遇事从不慌乱的曲晚霞,怎么会在一个吻后像丢了魂? 她盯着头顶的蚊帐,眉头紧锁,试图用理性分析这荒唐的局面。 可思绪刚起,又被那个画面打断。 她翻来覆去滚了好久,脑子像炸了锅。 可越是压抑,画面越是清晰。 一拳砸在床板上,咬牙骂自己。 “没出息!” 她恨自己软弱,恨自己动摇,更恨自己居然……还想再试一次。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立刻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傅以安是谁? 京都出了名的帅哥,以前求她递情书的人能排到校门口去。 她当时嗤之以鼻,只觉得这些人太傻,太疯,太不值。 她脑子一热,心跳快点……不是很正常? 毕竟他是傅以安啊。 这样的人,让她心跳失控,又有什么奇怪的? 谈就谈! 大不了撕掉从前那副清冷模样,正大光明地走进他的世界。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角落偷偷看他背影的小女孩了。 她可以直视他的眼睛,可以牵他的手。 谁怕谁? 她曲晚霞从小到大,就没在任何事上退 缩过。 感情这事,凭什么就要低头? 他傅以安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 她勾唇一笑,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以往都是他在主导节奏,步步为营,不动声色地靠近。 可这一次,她未必不能反客为主。 感情从来不是单方面的追逐,而是两人的博弈与交锋。 她已不想再躲,也不想再装。 念头一通,心里豁然开朗。 她终于承认,她不是讨厌他。 而是太喜欢,喜欢到不敢面对。 她一把抱住娘亲手缝的抱枕,嘴角一弯,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她牵着他的手走在开满槐花的小路上。 风吹起她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肩。 可傅以安,彻夜未眠。 他本该去睡的,可一闭眼,全是她的影子。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 梦里,又回到那晚。 她给他下的那杯牛奶。 温热的瓷杯递到他手里。 他没多想,一饮而尽。 可下一秒,喉间忽然泛起一股异样的甜。 梦里,他喝完那杯奶,眼前一黑。 意识像被浓雾吞噬,身体逐渐失去控制。 黑暗中,只有心跳声清晰可闻,一下比一下急促。 再睁眼,浑身光溜溜,连条裤衩都没剩。 他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手脚被柔软的绸带轻轻束缚。 他正憋着火想骂人,门被推开。 曲晚霞穿着他的白衬衫走了进来。 扣子只系到胸口,领口敞开着。 衬衫对她来说太大了,袖子盖过指尖。 走动间,布料微微摆动,若隐若现的线条令人窒息。 月光洒在她肌肤上,像镀了一层薄银。 两条长腿,笔直得晃眼。 她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近。 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 他的呼吸乱了。 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长成能让他心跳失控的大人了。 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低头时的羞涩,喜欢她倔强时的脾气。 他用千百次的否认,来掩盖心底最深的眷恋。 可今夜,梦境揭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 第二天早上。 傅以安醒的时候,浑身都是汗,黏腻腻地贴着床单。 他躺着瞪了两秒天花板,脑海中闪过昨夜那些画面。 猛地翻身跳起来,动作慌乱,连鞋都顾不上穿,手忙脚乱地收拾床铺和衣物。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1章 落荒而逃 刚打完水回来,拎着木盆走进屋,曲晚霞就推门进来了。 她一眼看见他蹲在水盆边,低着头,手指用力搓着什么。 走近一瞧。 他在洗自己的裤子,神情专注得近乎狼狈。 她上辈子没谈过恋爱,这辈子更没这想法,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男人那点事,她压根儿没细研究过,也从不曾放在心上。 她冷笑了声,声音带着几分讥讽。 “哟,真勤快啊,天不亮就起来洗内裤?” 傅以安手一抖,盆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了他的裤脚。 想藏已经来不及了。 见她一脸懵,毫无察觉,这才松了口气,故作镇定地抬起头。 “那当然!当个优秀赘婿,这点事儿都不主动,还怎么活?” 他把衣服拧干,语气自然得不行。 “你要有脏衣服,一起拿来,我顺手给你洗了。” 曲晚霞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撇。 “我怕你往水里下毒。”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轻快。 “去对面山上,给我摘一捧红花回来。” “快去,别耽误洗衣服、挑水、做早饭。” 她曲晚霞是什么人? 泼辣、倔强、说一不二,从不惯着谁的毛病。 真要有人不知好歹地凑上来,非得让他吃尽苦头不可。 她先折腾死他。 这话她没说出口,但心里早有了谱。 谁敢动心思,就得做好被整得灰头土脸的准备。 “你嘴里那花,不会是黄帝新开的花吧?” 傅以安忍不住问,眉梢微挑。 他站在院子中央,湿漉漉的裤脚还滴着水,手里攥着刚搓完的裤子。 “这地方有那种花吗?” 毕竟,黄帝新开的花这种说法,一听就是乡野传言,谁信谁傻。 以她的性子,能一大清早起床,只为了让他去采花? 这念头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立刻被他自己否了。 曲晚霞不是那种娇气的姑娘,更不会为了一朵花动用谁去跑腿。 她连看都不屑看人一眼,更别说开口提要求。 所以这次反常,反倒让他心里生出些琢磨。 是试探? 是耍他? 还是……真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你才会满嘴跑火车。” 曲晚霞头也不回,话音落下的瞬间,人已经抬脚迈出了门槛。 她穿的是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腰间系着一条旧布带。 她说完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留。 傅以安望着她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他摇了摇头,低声自语。 “脾气还是这么大。” 泡沫在指尖翻飞,脏污被一点点揉出。 清水冲洗几遍后,裤子焕然一新。 他把裤子洗得干干净净,拧干水,搭上晾衣竹竿。 竹竿微微晃动,水珠沿着布料边缘滑落,砸进脚边的木盆。 阳光透过湿布照进来,透出淡淡的光晕。 他掂了掂分量,往肩上一扛,大步朝院门走去。 风吹动他的衣角,背影挺拔。 她难得开口要一样东西,他不能不给。 哪怕那花长在刀尖上,他也要摘回来。 曲晚霞坐在床沿,膝上搭着一条半旧的薄被,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她看着他背着光走出院门,晨曦洒在他肩头。 逆光中,他的轮廓有些模糊。 但那挺直的脊背,依旧清晰可辨。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外的小路上。 这人听话的时候,真跟天气一样。 说变就变,没个准儿。 前一秒还在调侃她,下一秒就闷头做事,不问理由,也不讨价还价。 忽晴忽雨,难以捉摸。 像女人的例假,来不来全看心情。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粗俗的比喻。 自己愣了愣,随即皱了皱眉。 这想法太糙了,她不该这么想他。 可偏偏就是这么觉得。 他这个人,做事从不讲理,全凭一时兴起。 那花长在山顶,正开得疯。 风吹过时,花海翻涌。 漫山遍野都是红的。 花瓣细长,向后反卷。 现代人管它叫彼岸花。 一种只开在生死交界处的花。 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引魂归去。 它美丽而诡异,盛开时不见叶。 有叶时花已谢,花叶永不相见。 民间叫它死人花,也有人说,踩过它的人,会在梦里见 到亡者。 学名石蒜。 它开在荒坟旁,长在老庙后,带着阴气,带着禁忌。 可你想看它,没那么容易。 那地方偏,路陡,人迹罕至。 除了偶尔上山采药的老猎户,几乎没人愿意踏足。 而且,山路崎岖,荆棘丛生,脚下是松动的碎石。 头顶是交错的枯枝,稍不留神就会滑倒摔伤。 村里人爬上去,少说四十分钟。 还得是熟悉路况的壮年汉子,手脚并用,一步步攀爬。 中途得歇两回,喝口水,缓一缓,才能登顶。 可这还是在天气晴好的时候。 若是雨天,山路泥泞,湿滑如油,摔一跤都可能滚下山去。 傅以安这种城里长大的主儿,来回折腾两小时都不够。 路上不摔个三五跤,算他命硬。 他从小在水泥地上长大,走的是柏油马路,穿的是皮鞋。 哪见过这种野路子? 脚底没茧,手掌没劲,眼睛不识路,耳朵不听风。 山上没信号,没导航,甚至连条像样的小径都没有。 他能上去,全凭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儿。 而能不能平安回来,就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把傅以安打发走,曲晚霞翻了个身,将被子拉高了些,盖住半边耳朵。 整个人蜷缩在床铺深处,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 迷迷糊糊间,窗外忽然传来咚咚咚的响声。 她皱起眉头,心里烦得要命。 干脆把被子整个兜头一蒙,严严实实地裹住脑袋。 然后狠狠地闭上眼睛。 管他是谁,管他要干嘛,别来打扰她睡觉! 可那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持续不断地响起。 她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整个人利落地跳下床。 一把拉开窗户的瞬间,嘴已经张开,喉咙里蓄满了怒气,就等着破口大骂。 谁大清早扰人清梦,她非得骂到对方落荒而逃不可! 然而,话还没出口,整个人却愣住了。 眼前,一簇火红的花迎面扑来,几乎将整扇窗户都塞得满满当当。 花瓣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水。 可傅以安却根本没看那花。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她站在窗前,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脸颊白皙细腻。 身上随意披着一件淡绿色的薄裙,裙摆被晨风轻轻吹起。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2章 贴心话 “喜欢吗?” 他轻声问,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温柔。 “还行吧。” 她迅速收回心神,语气冷淡,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倒是挺有本事。” 她顿了顿,目光淡淡扫过他的脸,又冷冷哼了一声。 “把瓶子洗干净,装点水。” 这么好看的花,就这么摘下来,只让她看一眼就拿走,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 男人腿是铁打的不成? 这么短的时间,他竟能从山下跑上山,又冒着晨露采花,再匆匆赶回来,一滴汗都没流,呼吸平稳得像散步一般,连喘都不带喘的。 “值了。” 傅以安接过花瓶,转身走向院角的水缸,一边用力搓洗瓶子,一边低声说。 这话仿佛带着某种暖意,悄悄钻进她的心底。 曲晚霞抱着那束花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曲母挎着沉甸甸的菜篮子走了进来。 她刚踏进门槛,一眼就看见傅以安蹲在水缸边洗瓶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急忙压低嗓音,生怕惊醒了还没起床的女儿。 可脸上的怒意却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快步上前,咬牙切齿地质问:“大清早你死哪儿去了?拖到这会儿才回来?洗什么破瓶子?家里的柴没劈,水没挑,饭没煮,你当自己是来享福的?你这赘婿当得连狗都不如!我教你这么久,你全喂狗了?” 傅以安站得笔直,纹丝不动地立在门口。 他静静地等着曲母骂完,等那番夹杂着怒气与嫌弃的话全都落下,才淡淡地开口。 “阿釉让我上山采花,我刚回来。” “娘,明天我起早,干完活再睡。”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曲母紧绷的脸上。 “这瓶子是她让洗的,花是她要插的。” 他顿了片刻,随后缓缓转身,从背后拎出一束扎得整整齐齐的野花。 花束用细麻绳捆着,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他轻轻抬起手,将花束递向前,声音依旧温和。 “我也给您带了一束,放屋里,闻着香。” 曲母一愣,目光从花束上移向傅以安,又猛地顿住。 她鼻孔里冷哼一声,声音带着讥讽。 “谁稀罕这玩意儿?不 能吃不能喝,摆着占地儿?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 她顿了顿,眼神凌厉地盯着他。 “阿釉是你叫的?叫村长!以后不准乱喊!” 她女儿金贵着呢,从小到大,连根头发丝儿都没人敢碰。 哪轮得到这种外人,随随便便就亲亲热热地叫阿釉? 她越想越气,猛地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花瓶,几步跨进屋里。 三两下把瓶子冲洗干净,水声哗哗地响在耳畔。 她端着花瓶出来,动作却忽然变得轻缓。 “来,娘给你插。”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野花一枝一枝地插入瓶中。 “阿釉,今早想吃啥?娘给你做。” 一见到女儿,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便融化了。 见曲晚霞只穿着单薄的睡裙,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 她立刻皱眉,伸手掀开被子,把她往里裹。 “睡你的,别起,家里的活儿,不用你动手。” 曲晚霞缩在娘怀里,眼睛还闭着,睫毛微微颤动,嘴角轻轻翘起。 “想吃您做的鸡蛋羹……还有,猪油炒小油菜。”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还有一丝撒娇的甜意。 “成!都给你做!” 曲母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细细的缝。 她一边应着,一边伸手理了理女儿额前的碎发,声音里满是宠溺。 “你睡,娘做好了喊你,一口热乎的都给你留着。” “嗯。” 曲晚霞轻轻应了一声,往母亲怀里又蹭了蹭。 “娘,您真好。” 曲母没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柔情。 她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指腹小心地避开发丝打结的地方。 片刻后,她悄悄垂下眼,眼眶悄然红了。 曲晚霞依旧闭着眼,脑袋轻轻贴着母亲温热的胸口。 这辈子真是福气厚,两家父母都把她当宝捧着。 曲母察觉到她的依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你是我生的,我不疼你,难道去疼外人?” 丢她十年,是她心口永远结不了的疤。 每到夜深人静,想起女儿走失的那天,她就心口发紧,喘不过气。 整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她没一天真正安心过。 找孩子 的路走遍了十里八乡,脚底磨破,嗓子喊哑。 她无数次跪在菩萨面前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痕。 可老天迟迟不给回应。 好不容易找回来,能不心尖发颤吗? 当女儿终于站在她面前,瘦瘦小小,脸蛋脏兮兮的,眼神却倔强如当年。 她整个人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眼泪哗地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她不敢碰,怕是梦,怕一碰就碎了。 可那孩子怯生生喊了一声妈,她的心当场就炸开了。 母女俩说了几句贴心话,曲晚霞就睡熟了。 曲母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一阵酸一阵暖。 曲母给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往外走。 一眼瞧见窗台上那束蔫了吧唧的野花。 犹豫了两秒,还是伸手把它摘了下来。 那花已经微微发黄,叶子也卷了边。 她盯着那束花,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是谁送的? 女儿什么时候收的? 她本想装作没看见,可手指却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把花从窗台拿起。 花茎上还带着点湿润的泥土。 她捏着花,站在原地呆了片刻,眼神复杂。 进屋,看见曲父刚睁眼,二话不说,直接把花甩他脸上。 啪的一声,花不偏不倚地拍在曲父脸上。 他猛地睁开眼,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一缩,手忙脚乱地把脸上的东西扒拉下来。 曲父一脸懵。 “啥玩意儿?还带水儿的?” 他眨巴着眼睛,盯着手里的东西,满脸疑惑,嘴里嘟囔着。 “这是草?还是花?怎么湿漉漉的,莫非是从地里刨出来的?” 他皱着眉,翻来覆去地看。 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媳妇为啥突然把一束破草甩他脸上。 捞起来一瞧,是花。 他这才看清,那是一束野生的红花。 虽然有点蔫,但花瓣还能辨认出原本的艳丽。 花瓣边缘卷曲,颜色黯淡,却还带着一股山野的气息。 “谁送的?是不是村里那个老不正经的献殷勤?他当老子是空气?”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3章 告一段落 他嗓门一下子提得老高,脸都涨红了,指着花厉声质问。 “哪来的野男人,胆子不小啊!敢给我闺女送花?还放我家里?他当这地方没男人是不是?” 他越想越气,胸膛剧烈起伏,一副马上要冲出去打架的架势。 “扔了扔了!我这就去山上给你摘一抱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掀被子下床,赤着脚踩在地上,急得团团转。 “红的白的紫的,全给你摘回来!谁也别想抢风头!” 曲母凉凉地回:“摘啥?我坟头自己会开花。”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让曲父瞬间僵在原地。 曲父:“……” 他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手里的花也忘了放。 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心虚和不安。 他讪讪地挠了挠头,低声嘟囔:“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他急得抓耳挠腮。 “你到底说,是不是那老头子送的?” 他搓着手,眼珠乱转,声音里带着讨好。 “你说出来,我也不找他麻烦,我就……就问问情况。” 他越说越心虚,脸都快贴到地上去了。 “就不告诉你。” 曲母故意逗他,嘴角憋着笑。 她偏过头,不看他,肩膀却微微颤抖,显然在忍笑。 手指绕着衣角,慢悠悠地说:“你想知道?那你拿什么换?” “行!我出去问!问出来我非扒了他皮!” 曲父骂骂咧咧爬起来,套上鞋就往外冲。 他一边穿鞋一边怒吼。 “我倒要看看,谁敢打我家人的主意!天王老子也得给我跪下!” 曲母看他那副醋坛子打翻的德行,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笑得肩膀直抖,抬手捂住嘴,却还是没忍住。 “停停停。” 她赶紧追上去,伸手一把拽住他胳膊,直接把他拉了回来。 “是傅以安摘的,顺手带了一把给我。” 她笑着开口,眼里带着点促狭。 “你闺女让他去对面山头采红花,说是想看稀罕的。他一大早就爬上去,累得满头大汗,还顺手给我捎了一束。” 曲父更傻了。 “他给咱闺女摘花?为啥?” 他瞪大眼,嘴巴半张,脑子里转不过 弯来。 “他一个外人,跑咱们山里来,又摘花又爬山,图啥?该不会……” 他忽然眼神一凌。 “该不会对我闺女有心思吧?” “闺女让他摘的,对面山头那片红花。估计天没亮就爬上去,就是故意累他。” 曲母斜他一眼,眼里满是嫌弃。 “他都知道顺手给我带一束,逗我高兴。你呢?我嫁给你,就该天天给你做饭洗衣服?”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拔高了。 “你结婚那天说我让你一辈子不沾冷水,结果呢?锅我刷,地我扫,孩子我带,你躺炕上喝酒打呼噜!他一个外人都知道孝敬长辈,你呢?” 他送她花的次数,一只手数得清。 结婚二十年,她只记得三次。 一次是结婚当天,他从路边摘了朵蒲公英塞她手里,说是“象征爱情”。 一次是她生日,他忘了买礼物,顺手扯了把狗尾巴草编了个小兔子。 最后一次是去年,他看她闷闷不乐,偷偷从集市买了束干花。 可就这么几回,还是她提醒了才有的。 女人啊,年纪越大,越爱这点浪漫。 年轻时还能被柴米油盐填满心。 可到了这个岁数,孩子大了,家也稳了,反而开始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一句温言,一朵野花,一顿不重样的饭,都能让她心头一暖。 她不需要金银首饰,也不稀罕山珍海味。 就盼着男人能记得她的喜好。 曲父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叭叭亲了两口,心里还后怕。 “你要花,直接说啊!我以后天天摘!” 他抱得紧紧的,生怕她挣脱,嘴里一个劲儿地保证。 “我明天就去后山!摘整筐的!粉的黄的紫的,全都摆你窗台!谁敢比我早,我跟他拼命!” “你吓唬我干嘛?我还真以为有人想撬我老婆!” 他嘴一瘪,委屈得跟被抢了糖的孩子似的,眼眶都红了。 “我这不是……怕你被人骗走嘛……咱家就你一个女人,你要是跑了,我跟闺女咋活?” 曲母一把推开他。 “老不正经,我都这把年纪了,谁跟你抢?” 她啐了一口,脸上却带着笑,轻轻推了他一把。 “头发都白了,还醋成这样,也不嫌丢人。” 她转身 往厨房走,脚步轻快。 “按咱闺女的话说,你现在正值黄金年代,浑身是戏,要不是我命硬,咱家门槛早被人踏平了。” 曲父笑嘻嘻地搂着她纤细的腰,双手扣得紧紧的。 他仰着脸,嘴角咧到耳根,眼睛亮亮的,还故意往她脸上凑。 最近正赶上秋收最忙的时候。 田里的玉米、红薯、豆子都要抢时间收回来。 两人起早贪黑地干,连喘口气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一连好些天,别说亲热了。 连坐下来好好说句话都成了一种奢侈。 可如今,农活总算告一段落。 家里的粮仓堆得满满当当,人心也踏实了下来。 那些被农忙压下去的柔情,不知不觉又冒了出来。 曲母心里头舒坦极了,嘴角不自觉地扬着。 她看着丈夫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让开!” 她忽然提高了嗓门,眉头一皱。 “我还炒菜呢!” 锅里的油已经滋滋作响,葱花香味扑鼻而来。 话音刚落,她便抬起手,用力一推,直接把他从灶台前搡了出去。 曲父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哎哟一声惊叫,但脸上依然挂着笑。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弯下腰,慢悠悠地穿上那双沾满泥点的布鞋。 然后老老实实跟在她后头。 他也不闲着,主动接过她手里的活儿,蹲在灶台边切土豆片,一边还絮絮叨叨地问她要不要洗点青菜。 水流哗哗地响,他的动作虽笨拙,却格外认真。 等曲晚霞终于从屋里醒过来,揉着眼睛走出房门时,饭已经热腾腾地摆上桌了。 曲秋娥一见她坐起来,眼睛顿时一亮。 噔噔噔地就从院子里冲到了她跟前,脚上的小布鞋啪嗒啪嗒拍着地。 她的小手里高高举着一串花环。 “妈妈你看!爸爸给我编的!好看不?” 那花环是用田埂边开得正盛的粉嫩喇叭花串起来的。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4章 乐得清闲 花瓣柔柔地贴在她圆嘟嘟的脸颊旁,衬得她的小脸蛋像是被朝霞染过一般。 曲晚霞看着这一幕,心头忽然一暖。 她心想,傅以安这次来得可真值啊。 不仅帮着干农活,连她闺女那颗小小的心,都被他悄无声息地俘获了。 “真萌呀!” 她忍不住感叹出声。 她俯身一把将曲秋娥抱了起来,搂得紧紧的。 然后,她在她肉乎乎的小脸蛋上吧唧吧唧亲了两口,声音甜得像蜜。 “我们家鱼鱼戴啥都可爱到爆炸,来,妈妈亲一口小宝贝!” 全是装的! 曲秋娥被她亲得一缩脖子,小脸皱成一团,急忙抬起小手捂住脸,身子往后猛地一躲,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 “妈妈!我不想要‘可爱爆炸’,我不想爆炸!我想活得好好的!” 曲晚霞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赶紧放下她,蹲下身子,轻轻擦了擦她眼角沁出的一点小泪花。 “不是不是,妈妈是说你特别特别可爱,可爱得让妈妈心都要化了,不是真的要你死!妈妈怎么会舍得呢?” “哦。” 曲秋娥拖着长长的尾音应了一声,小脑袋晃了晃。 她还煞有介事地抬起小手,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妈妈下次别这么说啦,吓人!” “好好好,听你的!” 曲晚霞连忙点头,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 “你去陪你哥,妈妈刷完牙咱们吃饭。” 她说着,将孩子轻轻放下地。 小丫头脚一沾地,立马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只留下一串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院子里。 等曲晚霞洗漱完,从里屋走出来时,饭也刚好端上了桌。 她爱吃的几样菜都整整齐齐摆在她面前。 她坐下来,舀了一勺蛋羹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温润顺滑。 再配着青菜和白粥,几口下去,胃里暖洋洋的,整个人都满足得不行。 不多时,她就吃得饱饱的,连最后一粒米都舍不得浪费。 可曲母还是皱着眉,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她知道今天曲晚霞要去邻镇谈事情,路上来回要好几个钟头。 怕她在半道上饿着,心里便更不踏实了。 于是,她一声不吭地悄悄走进厨房,从灶台上端出一锅刚煮好的鸡蛋。 剥了两个还微微冒着热气的,小心翼翼地放进她早已备好的旧饭盒里。 又顺手抓了一小把晾得干干的地瓜干。 金黄酥脆的片儿窸窸窣窣地落进盒角。 她合上饭盒盖,拎着走到女儿面前,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咛了一大堆。 “让颂轻替你背着,别自己扛着,你身子轻,走久了累。饿了就吃,别舍不得,地瓜干嚼着香,鸡蛋也补身子。水我也给你倒好了,兑了点自家养的蜂蜜,清甜不腻,还加了你最爱吃的橘子皮,泡开了有一股子果香。” “邻镇那边路熟人多,肯定有饭馆,干净的铺子也有,实在饿了就买点热乎的吃,别省着。记住啊,钱是身外物,身子骨才是根本,别为了省几个小钱委屈了自己。” “知道啦,妈,我肯定饿了就吃,一顿不落。” 曲晚霞点点头,嘴角微微翘起。 她早已经对母亲这样的叮嘱习以为常,从小时候记事起。 每天出门前几乎都是这般光景。 翻来覆去地问吃没吃饭,穿没穿暖,带没带水。 曲易轩一听姐姐要出门,还去的是没去过的邻镇,眼睛顿时一亮,冲着曲晚霞嚷嚷道:“妈妈!我还没去过邻镇!外面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也要开眼界!你看书上说的,世界那么大,得去看看!” “妈妈~” 他拖长了尾音,撒娇似的晃着脑袋。 “我也要去!” 话音未落,曲秋娥像只小炮弹一样猛地扑过来,双手死死抱住曲颂轻的小腿。 “二舅舅,带我嘛,就这一次,好不好?我就在旁边乖乖的,不乱跑,也不闹,我保证!就一次!” 曲颂轻被她抱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低头看着外甥女那张小脸。 他挠了挠后脑勺,觉得带两个孩子去邻镇也不算大事。 路程不远,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沿途又都是平坦的乡道,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但这件事他做不了主,还得看姐姐曲晚霞的意思。 于是他立刻闭上嘴,转过头去假装看墙上的日历,肩膀微微耸动。 “我这可是正经差事,不是去游山玩水!” 曲晚霞毫不留情地回绝,语气斩钉截铁。 “带你们俩小祖宗出门,不得累 死我?一个比一个能闹,一个比一个能吃,还得看顾着别走丢,这不是出差,这是受罪!” 她说完,扭头一眼瞥见傅以安正悠闲地杵在墙边,双手插在裤兜里,顿时瞪过去一眼,没好气地喝道:“你杵那儿当门神啊?有空在这儿看热闹,还不如去帮我把车推出来!干活!” 傅以安非但没恼,反而笑出声来,眉眼一弯。 “我觉得可以带。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孩子得多见见外面的世界,光窝在村里,眼界窄了,将来怎么走出去?邻镇虽近,也是外面。” 曲易轩一听这话,眼睛刷地一亮。 “妈妈!你昨天亲口说的!这事儿全交给他管!他说能带,你就得点头!你要是不同意,那就是言而无信,说话不算数!你不是常说做人要守信用吗?” 曲晚霞气得咬牙,心道这人怎么总是挑这个时候冒出来搅局? 明明平时也不见他多管闲事。 偏偏一到这种节骨眼上,就跳出来当好人。 她心里清楚,傅以安说得没错,道理上站得住脚。 可问题是这俩孩子出门,能叫“带娃”吗? 那是带俩定时炸弹! 一个精力旺盛得能拆房,一个黏人得像块口香糖。 走哪跟哪,还随时可能哭、可能闹! “那你带!” 她干脆利落,把难题原封不动地甩回去。 “你说了算,那就你负责,出了事你兜着!我不管了!” 这一下,傅以安反倒笑了,没推辞,也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曲母在旁听了半天,见状也没二话,只轻轻拍了拍手里的围裙。 “行,那就让他带着,多个照应也好,路上热闹。” 曲颂轻见姐姐不反对,自己也乐得清闲,自然不反对。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几句话间,出行队伍就从一个人,变成了四个。 曲晚霞之前用了好几天的工夫。 拿家里的石磨一点点磨碎晒干的草屑,又编了芦苇条做底托,做了十几个结实的鸡蛋托。 隔壁桃花镇订的那批鸡蛋,她早几天就挑好了。 个个圆润饱满,没一丝裂纹,整整两千颗,码得整整齐齐。 她把蛋托一个个叠放进三轮车的后斗,再用粗麻绳一圈又一圈地牢牢捆住。 绳结打得极紧,用力晃了晃,纹丝不动。 可偏偏拖拉机被邻村的 人借走了。 说是拉化肥,一时半会儿还不了。 村里的另一辆三轮车也得拉货去镇上,实在匀不出第二辆车给她。 最后,只能把傅以安那辆老旧的三八大杠自行车腾出来应急。 那车年头久了,车架漆都掉得斑斑驳驳。 曲晚霞看着那辆车,心里直犯嘀咕。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骑上。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5章 全是鸡蛋 她跨上车座,脚尖点地,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发。 “走吧!” 她扬起声音,清脆地喊道。 “你带俩孩子。” 她慢悠悠地从车上拿下一个淡蓝色的软垫。 傅以安那身细皮嫩肉的少爷身子骨。 风吹不得、日晒不得,能撑得住这样的颠簸吗? 真是难为他了。 曲易轩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眼神狡黠,悄悄地拉过妹妹曲秋娥,蹲下身子,嘴巴贴近她的小耳朵,嘀嘀咕咕说了好几句。 一说完,曲秋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脸兴奋得泛红。 她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伸出小手一把拽住曲晚霞的衣角。 “妈妈,我想跟你坐这个车车!” 曲晚霞低头一看,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主意八成是曲易轩那小机灵鬼出的。 小丫头才多大点,懂什么座位安排? 还不是被人煽动着来撒娇要特权的? “行啊。” 她轻轻一笑,语气柔和,弯下腰,一手托住女儿的腋下,一把将她抱了上来。 她把曲秋娥稳稳地放在自己前面的位置上,双手绕过去护住她的小身子。 “坐稳了,别乱动,知道吗?” “姐,能走了不?” 曲颂轻在前头等得有些不耐烦,扭头朝这边喊了一声。 “走吧。”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脊背挺直,双手扶住车沿,稳稳地坐好了。 前半段路平坦宽阔,石板铺得整齐。 风也不烫人,微微拂过脸颊。 带着田野里青草与泥土混合的气息。 她甚至还有空闲侧头去看路边那些零星开放的野花。 黄的、紫的、白的,星星点点。 她心情不错,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可没多久,路就开始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原本平整的石板不知何时被雨水冲刷得东倒西歪。 碎石和土坑交错分布,车轮每滚过一处凹陷。 她牙关不由得轻轻打颤,膝盖也被颠得发酸。 她下意识地往后瞥了一眼。 傅以安正骑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双手紧紧握住车把,身子随着路况一上一下,活像一根被狂风肆意摇摆的芦苇,随时可能折断。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 了出来。 “你看你哥,”她凑近曲秋娥的小耳朵,压低声音,故意带着几分调侃地说,“像不像弹簧?一压一弹,再压再弹。” 曲秋娥睁圆了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后面那辆晃晃悠悠的车子看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她摇摇头,语气笃定。 “不,像秋千。” 左晃,右摆。 上颠,下坠。 曲晚霞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了。 她点点头,忍不住点头称是。 说得对,还真像秋千,就是没人推,自己荡得欢。 傅以安在后面蹬着车,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前头这对母女身上。 一个在前面指指点点,语气轻快。 一个坐在她怀里,笑得前仰后合,小脸都红了。 尤其是曲晚霞,平时见了他不是冷脸就是无视,今天却笑得如此自然。 阳光恰好从树叶缝隙间洒下来,落在她脸上。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京城那个大院里,她也是这样笑的。 那时候她才十七岁,穿着淡青色的连衣裙,站在海棠树下仰头看他。 可后来……那笑便再也见不到了。 即便有,也是面具下的伪装。 他盯着那抹久违的笑意,目光微动,脚下的踏板却不由自主踩得更轻快了几分。 曲晚霞一边心里琢磨着。 傅以安那细皮嫩肉的少爷屁股,现在该有多疼? 是不是已经被这破车颠得裂成八瓣了? 一边乐得肩膀直抖。 可笑着笑着,她忽然顿住了。 她眼角余光一扫,竟发现傅以安也在笑。 不是冷笑,也不是讽刺的笑,而是真正轻松的笑。 嘴角自然上扬,眉眼舒展,还带着一丝少年气。 她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别扭劲儿。 眉头一皱,暗自嘀咕。 昨天打轻了? 早知道就该再用点力气,狠狠揍他一顿。 让他今天脸上肿成馒头,笑不出来才对! 他笑什么? 自行车坐得舒服? 还是觉得这乡下土路特别养人? 可她知道,这人从小到大,哪怕疼得在地上打滚,也从来不会哼一声。 再怎么难受,咬破嘴唇也要强撑着, 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那种倔强刻在骨子里,旁人看着心疼,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她瞬间又笑开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翘得几乎要飞到耳根去。 装! 接着装! 看你还能撑多久! 心里明明疼得想哭,嘴上却还硬扛着说没事。 这种把戏,她早就看透了。 肯定疼得想哭! 只是死要面子罢了! 她暗自腹诽,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 可偏偏不愿表现出来,只把情绪藏在一声声轻笑里。 两人各自心里打着算盘。 一个想着如何掩饰虚弱,一个盘算着何时揭穿对方的伪装。 可表面上,谁也不肯先低头,嘴角却都扬得老高,笑得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夏天四点多天就亮了。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晨风微凉,空气中飘着露水和泥土的气息。 她们出发得早,一路颠簸着赶路,到了桃花镇才七点。 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正赶上工厂换班的时间。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 三轮车一停稳,车斗里那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鸡蛋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一筐筐金黄的蛋壳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路过的人全都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瞧,嘴里也没停过。 “我的天,那车里堆的全是鸡蛋吧?我没看花眼吧?” “看到了!八成是前锋村来的吧?他们村最近风头正盛呢!” “除了他们村,现在谁家能一口气拉出这么多鸡蛋?你家?我家?怕是连一百个都凑不齐!” “哎哟,真是羡慕死人了!听说他们村去年年底分红,一家分了好几千,顶得上咱们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以后日子过得不得富得流油?我闺女要是能嫁过去,那可就彻底翻身了,连孙子辈都有盼头!” “你这想法我早有了!赶紧打听打听门路,托人引荐也行啊!我妹妹今年二十出头,模样不差,条件也合适,要是能嫁进前锋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吃穿了!” “嫁不嫁的先别急着说,这鸡蛋十有八九是送供销社的。以后咱们买鸡蛋,怕是也不用再限量、排长队了,随时都能买到,价格说不定还便宜些。” ……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6章 真讨人嫌 人人都盯着他们,眼里全是艳羡。 曲颂轻挺直了腰板,脊背笔直。 他双手扶着车把手,目光扫过人群,嘴角压都压不住地往上扬。 全是姐聪明啊,要没她,他们能有今天? 要不是她带头搞养殖,挨家挨户动员,又亲自去县城联系销路。 哪来这一车车金蛋换来的钞票? 他心里清楚得很,今天的风光,全靠曲晚霞一人撑起来。 二话不说,把三轮车稳稳当当地直开到供销社门口。 车轮碾过水泥地,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停稳后,他跳下车,动作利索地绕到后头,先伸手把曲秋娥从车斗里抱下来。 小家伙眯着眼,小脸红扑扑的,还带着没睡醒的懵懂。 安顿好孩子,他又转头去扶曲晚霞。 “姐,慢点,别踩空了,这车斗高,摔着可不得了。” 曲晚霞翻了个白眼,心里直犯嘀咕。 三轮车能有多高? 也就到小腿那儿,他们当她是三岁小孩呢? 傅以安也带着曲易轩跟上来了。 曲易轩刚从车座上跳下来,两条腿直打颤。 曲晚霞忍不住笑出声。 “早说让你别逞强,嚷着要跟来,这会儿腿软了吧?风吹一下都能倒。” 她侧眼瞥了瞥傅以安。 人家走起路来稳稳当当,连个趔趄都没有。 她啧了一声,心里嘀咕。 装什么装? 天天装得人模人样,正经得不行。 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捂着伤口还笑得出来,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可她不知道,这五年来,为了寻找那个人的踪迹,傅以安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 八成的时间,都是在绿皮火车上颠簸度过的。 车厢摇晃,铁轨轰鸣,饭盒里的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那颠簸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连屁股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如今这点轻微的晃动,对他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供销社里,几个售货员站在柜台后。 她们偷偷探头张望,压低声音议论着这几个突然出现的外乡人。 年纪稍大的那位女同志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事有蹊跷。 随即转身溜出柜台,找主任汇报情况。 曲 颂轻从小跟在曲晚霞身边学做事,几年下来,早已成了人精。 不用姐姐开口,他直接抱起曲秋娥,大步跨进供销社大门。 “几位同志,我是前锋村的,今天特意过来,想找你们主任谈点事儿。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叫一声?” 他生得本就不赖,是兄弟几个里最斯文的那个。 几个女售货员只抬眼瞧了一眼,便觉得心口微微发烫。 可刚想躲开视线,眼角余光又瞥见门口站着的傅以安。 他一手抱着曲易轩,身姿笔直,肩宽腿长。 几个姑娘心头猛地一跳。 “金姐去叫了,你们稍等一会儿。” 一个年轻姑娘红着脸,低声说道。 “谢谢你们。” 曲颂轻微微一笑。 没几分钟,主任便快步从后屋走了出来。 五十出头的年纪,身材依旧挺拔,穿着一件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衫。 “曲村长,快请坐!早就听闻您大名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我正想找您聊聊村里合作的事儿,没想到您亲自来了,太巧了!咱们去后头办公室说,清净些。” 他目光一转,落在曲颂轻和傅以安身上。 “这位是您弟弟吧?曲颂霖、曲颂轻?哎哟,跟您那对双胞胎孩子长得真像!俩小伙儿精神头儿足,站得笔直,眉清目秀的,看着就招人喜欢。” 他说着,目光在曲颂轻、傅以安、曲晚霞三人身上缓缓扫过。 曲晚霞低着头,唇角微微扬起。 “您太抬举我了,不过是乡里乡亲帮衬着,才混了个村长的名头,实在谈不上什么本事。” 曲颂轻也赶紧跟着笑。 “哪儿的事儿,您这话可真折煞人了。我们姐弟在村里能有今天,全靠乡亲们照顾,哪敢当您这番夸奖。” 几个人边说边往供销社后头走去。 走廊有些昏暗,只有尽头的办公室亮着一盏灯。 傅以安走在最后,嘴角微微一勾。 弟弟? 他? 他怀里抱着的小家伙,跟他长得还不像? 曲秋娥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傅以安,又扭头瞅瞅一脸错愕的邓主任,小嘴一噘。 “爷爷,你认错啦!这是我爸,不是舅舅。” 虽说曲家上下都瞧不上傅以安,嫌他来历不明。 可再怎么瞧不起,也 没人敢否认,傅以安确实是这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血缘这东西,藏不住,也骗不了人。 孩子年纪虽小,却最是直白。 他们不懂大人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只知道,谁是爹,谁是妈。 邓主任脸上的笑容,“啪”一下僵在了脸上。 啥? 爸爸? 他脑子嗡的一声。 曲村长不是一直单身吗? 村里谁不知道她丈夫早年病逝,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又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跟谁结的? 这事儿怎么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这婚结得极其低调,甚至有点见不得光? 他心头一惊,急忙再次定睛看向傅以安怀里的那个小男孩。 那眉眼,那鼻梁,越看越觉得熟悉。 简直就跟傅以安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哎哟我这老眼昏花的!” 他猛地一拍大腿,赶紧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年纪大了,眼神不中用了,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啊!您别介意,真不是故意的!” “这位同志,您贵姓啊?” “傅以安。” 他慢悠悠开口。 “大家都说我们站在一起像夫妻,您认错也不奇怪,很正常。”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侧过头,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曲晚霞。 曲晚霞双唇紧抿成一条笔直的线,脸色微微发青。 傅以安反而笑得更开了。 曲晚霞在心里骂了一万遍。 真想撕了他这张嘴! 装什么深情父亲? 演什么恩爱夫妻? 刚才还好端端地说着正事,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家庭伦理剧现场了? 曲颂轻也彻底憋不住了,一步上前。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嫌?我姐跟你有半毛钱夫妻相?脸皮也太厚了吧!” “给你个名分,你还真当自己是这家的爷了?谁给你的脸?” 狗东西! 看着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曲颂轻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笑? 笑什么笑? 曲晚霞死死捏着自己的手。 她真后悔把这两个小祖宗带出来了。 本来只是来办点村务手续,顺道让孩子们认认路、见见人。 哪想到会撞上傅以安? 更没想到这人居然当众上演这一出!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7章 搬鸡蛋 今天这局面,纯属自找麻烦,毫无意外。 可傅以安却心情大好。 这丫头,真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一句话就能扭转局势。 不像他家那位臭小子,专门挑他开会视频连线的时候发作。 每次都能把他搞得狼狈不堪。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比从前一个人冷冷清清强多了。 邓主任完全没察觉空气里的火药味,依旧乐呵呵地接话道。 “对对对!你们俩啊,站一块儿就是一对儿!” “看着就般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都羡慕得很呐!” “我最近忙着张罗新项目的事儿,东奔西跑,压根没听说你结婚的消息,这才闹了这么大个笑话。” 随即又热情地招呼。 “来来来,别站着说话了,都坐!坐下聊,坐下舒服!” 办公室不大,只摆着一张老旧的木桌。 桌子周围零散地放着几把椅子。 但尽管空间局促,挤下他们五个人,却是绰绰有余。 他示意大家先坐下,自己绕到办公桌后,弯腰拉开最下面那个抽屉。 伸手往里一抓,摸出一把花花绿绿的水果糖。 他笑呵呵地走过来,将糖递到曲易轩和曲秋娥面前。 “来,小宝贝们,吃颗糖。” 曲秋娥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小碎花外套,坐在矮凳上,仰起脸看了看曲颂轻。 直到看见曲颂轻微微点了点头,她这才伸出小手,接过一颗粉红色的糖。 她低下头,低声说道。 “谢谢爷爷。” 另一边,曲易轩没抬头看人,也没主动伸手。 直到那把糖快碰到鼻尖了,才侧身接过。 可他没有像妹妹那样道谢,而是随手一塞,直接把糖揣进了裤兜里。 别看他年纪小,个头矮,心里可傲着呢。 在他看来,糖果是小姑娘才会稀罕的东西。 他是家里未来的顶梁柱,得学会扛事,不能贪嘴。 所以哪怕心里其实也想尝尝那颗橘子味的糖,他也硬生生忍住了。 邓主任眯着眼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墙角的小柜子。 他从里面拿出几个印着红字的搪瓷杯,添上热茶。 “哎呀,招待不周啊,只能拿这个凑合喝点 热水。” 这年头,厂里条件有限,能拿出来待客的,基本都是这种搪瓷杯。 平日里大家喝水都用碗,只有来客人或是开会时,才肯拿出来这几个杯子摆一摆。 曲颂轻喝了口茶,放下杯子,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 “邓主任,您平时工作忙,我们也知道打扰不得。” “今天特地登门,是有一件事儿想请您帮忙。不为别的,就是想跟您聊聊鸡蛋的事儿。您看,咱们这边鸡蛋产量还算稳定,能不能请您给搭个线,走走供销社的渠道?” 邓主任一听,立马放下杯子,眼睛一亮。 “能啊!这事儿不光能帮,我还得抢着帮!现在老百姓餐桌上啥最多?稀饭配咸菜!哪有几户人家能天天吃上鸡蛋?你说,谁能不急?我要是敢不给你们安排,回头怕不是得被街坊邻居吐沫星子给活活淹死喽!” 这年头的工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他们端的是铁饭碗,一进厂,只要不出大事,基本就能干到退休。 而且厂里的福利待遇也好。 更关键的是,饭碗还能传给下一代。 老子退休,儿子顶岗,叫“顶替”。 所以工人们胆子大,脾气也硬。 厂长开会要是讲得太离谱,底下都能有人当场呛声。 没人敢轻易得罪这群人,尤其是掌握着资源分配权力的人。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曲颂轻才敢带着满满一车新鲜鸡蛋,大摇大摆地上门谈合作。 他不怕对方摆架子,也不怕谈崩了没人收货。 真到了那一步,他大不了拉去隔壁县试试,总有地方愿意收。 “既然你们有心供应,我也不废话。” 邓主任坐回椅子,正了正身子。 “鸡蛋收购价,六分钱一颗,这是定下的规矩,谁都改不了。问题是,你们一天能供多少?得有个准数,我好安排仓库和运输。” 曲颂轻点点头。 “一天七百颗,我们保证准时送到。今天多带了些,一共两千颗。前几天村里忙着收麦子,大伙腾不出手来集中捡蛋,耽误了几天攒下的量,一并带来了。” 邓主任听完,眉毛一扬。 “行!这个量合适,既能满足食堂和家属区的需求,又不会积压。” 说着,他立刻站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空白的合同纸,又掏出一支钢笔。 笔尖蘸了墨水, 他在纸上唰唰几笔写了起来。 “您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儿签个名,再按个手印。咱们一手交货,一手签条,事儿就算定下了。” 曲颂轻接过合同,逐字看了一遍。 确认条款与刚才说的一致,便从口袋里掏出印章,在签名处稳稳地盖了下去。 事儿,就这么成了。 曲晚霞一句话没说,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一趟来镇上,并不是为了商谈什么大事。 她弟弟曲颂轻,早就够格扛事儿了。 那孩子虽年纪不大,才十九岁,可从小在村子里跟着她历练,早已能独当一面。 今天她之所以亲自露面,只是走个形式,给大伙儿看看。 村长是她,村集体的面子,得她来撑。 邓主任数了钱,确认无误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来人啊!把鸡蛋搬进去!” 几个身穿工装的搬运工立刻从仓库里跑出来,开始把一筐筐新鲜的鸡蛋搬上车。 镇上工人早听说了。 今天颂霖村要来送鸡蛋,新鲜得很,价格还实惠。 “邓主任,真不用送了,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曲晚霞微微欠身。 曲晚霞刚转身要走,邓主任立马拦住她,快步上前两步。 “别急啊!都快中午了,吃顿饭再走吧!我闺女可仰慕您了,好几次偷偷溜去找您,都被我给拽回来了,怕她路上出事啊!我这当爹的,心里也明白,她挑人的眼光不差。您就当帮帮我,见她一面,顺便带颂轻和孩子们在镇上转转。大老远来的,多不容易啊。” 曲晚霞一眼就看穿了。 什么仰慕她? 分明是冲着她弟弟来的。 打刚才起,邓主任那眼睛就没从曲颂轻身上挪开过。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8章 想吃冰棍 曲晚霞心里暗暗好笑,这做父亲的,心思写在脸上,根本藏不住。 她今年23,曲颂霖21,曲颂轻19。 搁农村,这年纪早该谈婚论嫁了。 可她觉得,这俩小子还没长开呢。 曲颂霖虽然稳重,但心性太沉,不够开阔。 曲颂轻更是个孩子气未脱的毛头小子。 得多看看世面,心里有数了,再想这些事也不迟。 “邓主任,您太抬举我了。” 她笑着摆手。 “饭真不用了,离吃饭还早呢。这俩小祖宗非闹着来镇上玩,我正好带他们四处转转。这样吧,您让女儿去供销社找我,我们逛完回去,我再过去见她。三轮车也停这儿,省得来回搬。” 说完,她朝傅以安怀里的曲易轩使了个眼色。 曲易轩立刻撒起泼来,小小的身体猛地一扭,紧紧扒住傅以安的脖子。 “走啊!这儿没劲死了!你再不走,我就自己蹦下去!我要吃冰棍!我要买小汽车!” 这小子平时没个正形,整天嘻嘻哈哈的。 可只要妈妈一个眼神,他秒懂,配合得贼到位。 曲晚霞无奈地朝邓主任笑了笑。 “真不好意思啊,孩子闹腾。” 她说着,轻轻拍了拍曲易轩的背。 邓主任心里那点盘算,全被这一嗓子给浇灭了。 他原本盘算得好好的,借着一顿饭的工夫,拉近关系,顺便让女儿和曲颂轻多接触接触。 可现在,孩子这么一闹,场面直接被搅乱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只好点头答应。 “行行行,孩子要紧,玩得开心点啊。” 可转念一想,也挺好。 他那个娇气的闺女,从小被他宠着。 要是今天真见了人,万一紧张得说不出话,反而难看。 现在这样,留点余地,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麻烦您了。” 她微微低下头。 第一次见面,能留下一个好印象就足够了。 毕竟往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打交道。 出了供销社的大门,曲晚霞轻轻拉了拉曲颂轻的衣袖,悄悄地凑到他耳边。 “嘿,你小子行啊!人家长闺女都还没开口说话呢,眼睛就已经黏在你身上了!你自己没察觉吗?” 曲颂轻一愣,随即脸“唰” 地一下红透,慌忙推开姐姐。 “姐!你胡说什么呢!谁……谁盯着我了?别瞎讲!” “我胡说?” “你瞧瞧邓主任刚才那眼神,跟看亲女婿似的!满脸写着‘这小伙子不错’四个字!我隔着五米远都能感受到他心里那个‘满意’,几乎要从眼里冒出来了!” 话音落下后,她干脆利落地一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 话说到这儿,点到为止。 该懂的,他自己心里自然会掂量明白。 “想逛哪儿?” 她回过头,望着身后的曲易轩。 “哪儿都去!” 曲易轩仰起他那张粉嘟嘟的小脸。 “好不容易来一趟镇上,能不逛到腿软才怪呢!不买到手软、玩到脚麻,岂不是白来了?不过,现在嘛……” 他指向不远处的街角。 “我要先吃根冰棍!必须的!”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街角处一位大爷停着一辆老式自行车。 后座上绑着一个边缘泛黄的泡沫箱。 “冰棍儿,白糖冰棍儿!三毛一根!冰得透心凉,咬一口,凉气从舌头窜到脑门儿,吃一口,整个身子都舒坦咯!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喽。” “你不是一向最讨厌甜食吗?” 曲晚霞一听,立马转过身来,看着曲易轩。 “前两天还跟我们嚷嚷,说白糖味的东西都是小姑娘才爱吃的玩意儿,又腻又齁,你是男子汉,坚决不吃那种‘娘’的东西。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编排你。今天怎么忽然转性了?这么热衷吃冰棍了?” 曲易轩下一秒猛地切换成软糯的嗓音。 “冰棍和糖果能一样吗?冰棍是解暑神器!是男人的勋章!妈妈~我要吃冰棍嘛~妈妈~求求你啦~再不吃我就要化掉啦~” 眼看卖冰棍的大爷已经开始推车准备离开。 他猛地从傅以安怀里挣脱出来,死死扒住了曲晚霞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曲晚霞被他这副样子逗得笑出了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这小祖宗真是演戏不要钱,脸都不带红一下。 “好好好。” “服了你了,算你赢!” “买,给你买!” 她说着,从衣兜里摸出几个钢镚儿。 “妈妈最好了!” 曲易轩欢呼一声。 话音未落 ,他哧溜一下从傅以安身上滑下来。 拽住曲颂轻的手,拉着他就往街角的冰棍摊冲去。 谁该听他的,谁该掏钱,他心里门儿清,安排得明明白白。 曲秋娥急得原地跳脚,小手拢成喇叭,喊道。 “冰棍叔叔,等等我!别走啊!” 天儿热得能煎鸡蛋,孩子哪能忍得住凉的? 尤其这冰棍,在村里一年都见不着几回。 他们仨一溜烟跑远,曲晚霞身边只剩傅以安一个人。 她偏过头看他。 “你……想吃冰棍吗?” 曲晚霞目光落在他脸上,微微眯起眼睛。 她长得太招眼,一眼就让人记牢。 可要一动坏心思,那份痞劲儿就藏不住了。 傅以安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没好事。 “嗯,想吃。” “那你买不买?” 曲晚霞挑眉,双手叉腰。 “叫两声‘姐姐’来听听。” 她仰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傅以安低下头,目光直直望进她眼里,然后一点一点靠过来。 “姐姐……我想吃冰棍,你能给我买一根吗?” 曲晚霞浑身一颤,头皮发麻,猛地往旁边蹦开半步。 “你有病啊?!” 她瞪大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他的鼻子。 “靠那么近干嘛?!” 这人简直是流氓本氓。 她脸涨得通红,心里又恼又乱,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踹他两脚。 傅以安却笑了。 “我就是不小心蹭了一下,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你放屁!” 曲晚霞抬腿就是两脚。 “我对你能有什么想法?” “嘴上否认,背地里下药?” 傅以安继续说道。 “这不是觊觎我的颜值,故意耍流氓?” “那是报复!报复你之前欺负我!” 曲晚霞气得牙痒痒,脸颊都绷紧了。 “你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傅以安垂着眼,继续说道。 喜欢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第119章 承担后果 “谁会拿自己当筹码去报复别人?你说你是在报复我,那你告诉我,你会给成朗下药吗?你会吗?” 曲晚霞向来嘴快,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 “成朗哪能跟你比?他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可……可你至少还知道装模作样,他连这点面子都不要!” “为什么不能?” 他追问。 “你说我差劲,难道成朗就清白了?还是说,在你眼里,只有我这个人,才值得你动这种心思?” “你不是也觉得,我特差劲吗?” 他忽然笑了下。 “既然如此,又何必替我找借口?” 曲晚霞懒得再理他。 拿自己跟成朗那种人比? 她真是疯了。 成朗是个人渣,可这男人更可恶。 表面温文尔雅,背地里阴险算计,比成朗还让人恶心。 她越想越后悔,真是嘴贱,好端端的干嘛搭理这号人? 嫌自己日子太顺心了,非要撞上来找气受? “你爱咋地咋地!” 她咬着后槽牙吼完,扭头就想走。 “随你高兴!” 而傅以安却不紧不慢,就远远地缀在后头。 路过的男女忍不住回头偷瞄他。 这男人长得太扎眼了。 他们这小地方,哪见过这种款式的男人? 更有胆大的姑娘,红着脸直接凑过来搭话。 “同志,你在哪个单位上班啊?能帮我指个路不?我就去供销社,你知道怎么走吗?” 曲晚霞气得心口发堵,肺都要炸了。 都这德行了还有人上赶着贴上去? 真当长了张好看脸,就能横着走,想招谁招谁? 这男人哪是来办事的,分明是来收割目光的。 她步子迈得更急,巴不得立刻甩掉这个麻烦,眼不见心不烦。 只要走出这条街,她发誓再也不要和这个人有任何交集。 可没走几步,傅以安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我不是这儿人!前面这位,是我老婆!你要问路,找她就行!” 曲晚霞当场炸毛,整个人僵在原地。 谁准你对外瞎喊的? 谁是你老婆?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嫁给你了? 那姑娘脸“唰”地也红透了,手里拎着的帆布 包差点掉地上。 “啊……那……那我还是问问别人吧!” 话没说完,抓起包带,转身就跑。 搭讪搭到人家老婆面前…… 这算什么? 天爷啊! 曲晚霞猛地站住,脚跟一转,回头瞪着傅以安。 等他走近,她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啪!啪!” 两脚结结实实踹在他小腿上。 傅以安揉着腿,低声嘟囔道。 “祖宗,我又咋招你了?从头到尾没说错话,也没做啥出格的事儿,你怎么一回来就冲我瞪眼?” “你还装?谁让你当着全村人的面叫我是你老婆的?!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现在都在背后笑话我!” 曲晚霞猛地站起身,脸颊微微泛红。 他慢悠悠地抬起头,斜睨她一眼,反问。 “我都被你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地迎进家门了,红绸披肩,拜了天地,还进了你家的门,不是你老公,难道是路过串门的邻居?还是说,你是想让我顶着‘未婚夫’的名头,在你们家白吃白住一辈子?” “那你……那你当我哥不就完了?这样也不用改口,面子上也过得去。” 曲晚霞咬着唇,声音小了几分。 “谁娶哥啊?” 傅以安忍不住笑出声来。 “天下有娶媳妇的,有招女婿的,可还没听说过哪家娶个‘哥哥’进门的。你说是吧?再说了,要是我真当你哥,那以后生了娃,娃该管我叫啥?爹?叔?还是干脆叫一声‘大哥’?” 曲晚霞被他这一连串反问噎得说不出话,气得手指直抖。 “行!从今天起,你要是敢走出前锋村一步,敢往外面的世界跑,我曲晚霞就跟你姓!从此以后不叫曲晚霞,改名叫傅晚霞!我跟你姓!我倒要看看谁更疯!” 真是疯了! 这人脑子里到底装的是啥? 正常男人哪个不是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 上门女婿本来就让人戳脊梁骨。 可他倒好,不仅不觉得丢人,反而一脸坦然! 早知道就不带他出门了! 傅以安轻轻拍了拍裤腿,继续说道。 “那咱得先离婚再重新登记,手续多麻烦啊。不如干脆直接让你跟我姓,省事儿。我觉得,跟你姓也挺好,名字听着都顺耳。” 反正只要是你,别的他都不在乎。 名姓也好,身份也罢,哪怕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倒插门”,他也无所谓。 曲晚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扶着门框,深呼吸好几口,才缓过神来。 男的不都讲究脸面? 上门女婿多丢人啊? 怎么他就跟没这概念似的,不仅不避讳,反而一脸乐呵? 想来想去,曲晚霞终于认定。 这人,装的! 肯定是故意的! 就是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拿她寻开心! 呸! 演技派! 她翻了个白眼,眼尾一挑,懒得跟他继续扯皮,转身就要走。 没过多久,曲颂轻牵着俩孩子回来了。 “姐,这是奶油的。” 曲颂轻小心翼翼地把冰棍递给她。 曲晚霞接过冰棍,轻轻咬了一口。 她眯了眯眼,长舒一口气,终于觉得心静了些。 曲易轩三口两口就把冰棍啃完了,小舌头舔着嘴唇,一脸满足。 手黏乎乎的,他又懒得找纸擦,眼睛一转,顺手就在傅以安的裤腿上蹭了两下。 傅以安低头瞅了一眼裤子,眉头微皱。 “回家给我洗干净。不然晚上别想吃饭。” “凭什么呀?” 曲易轩仰着小脑袋,嘴角一翘。 “就因为你干的。” 傅以安说完,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裤脚。 “懂个词不?自作自受。” “你试一次就懂了。做了事,就得担后果。” “大人说一百遍,孩子听不进去。” “可一件事一摔,他就记一辈子。” 母子俩一个德行,跟他裤子有仇似的。 早上出门时还干干净净的卡其色长裤。 现在脚印、泥点、糖渍、奶油痕乱七八糟糊了一大片。 曲易轩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不洗就不洗,能怎样?大不了身上多一层灰,反正太阳晒晒就干了,又不会少块肉。” “妹妹,走!” 他猛地转过头,朝曲秋娥眨了眨眼。 “咱们去玩儿!”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把拉住曲秋娥的手腕撒腿就在镇上狂奔。 曲晚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往路旁那棵老槐树的树荫下一蹲。 第120章 拽什么拽 “去吧。你说要让他们长见识的,我没那体力陪你们疯。” “颂轻,你陪着你姐。” 傅以安站在原地,侧过脸,冲曲颂轻说了一句。 说完,他脚步一转,追了上去。 曲颂轻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真把自己当领导了? 还指挥起我来了? 谁给你的权力在这儿发号施令? “姐,让傅以安一个人带小鱼和小野,靠谱吗?” 他扭头看向曲晚霞,实在是不放心。 那男人,压根儿没带过娃。 曲晚霞慢悠悠地抬眼,目光落在曲颂轻脸上。 “人要是丢了,直接剁碎了喂狗。”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 “那也是他亲生的。他敢不上心?” 曲颂轻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 对啊,傅以安虽然木讷点,可曲易轩和曲秋娥是他亲生的,他真能不当回事? 这么一想,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也坦然坐下了,肩膀一松,整个人往树干上一靠。 两人靠着树干,聊起了村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那边,曲易轩回头一瞥,发现追上来的只有傅以安,立马来了劲儿。 嘿,这可是好机会! 今天非得吓他一跳! 他拽着曲秋娥的手更紧了,脚步一拐,就钻进了镇子深处的小巷。 可不管他躲得多隐蔽,傅以安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出来。 曲秋娥小脸涨得通红。 “哥哥~” “我……累死啦~” 她头发乱成鸡窝,汗珠子顺着下巴直往下掉。 “那你在这儿等着,让他抱你去找哥哥。” 曲易轩回头瞥见傅以安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才又一溜烟往前跑。 傅以安走近,弯腰,一把将曲秋娥抱起来。 他先拿自己的袖口,轻轻擦了擦她的小脸,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 曲秋娥肉乎乎的小脸被压在他肩头,挤成了小饼,红扑扑的。 她还奶声奶气地嘀咕,小嘴凑近他脖颈,鼻子轻轻嗅了嗅。 “哥哥身上香香的,比你臭臭的香多啦!” “嗯……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出完汗,跟张婶家那只小狗一样味儿……不过,我还是最爱哥哥!” “你哥哥啊,也最爱小鱼了,小时候天天蹲在鱼缸前,数着有几条,还给它们起名字。” 好儿子,对妹妹还挺上心。 “对!” “哥哥最喜欢我了!” “爸爸也喜欢你。” 傅以安低头看着她,指尖轻轻抚过她额前翘起的一缕碎发。 他蹲下身,帮她理了理歪掉的领口,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嘿嘿……” 曲秋娥一下子害羞了,小手飞快地捂住脸,整个人猛地钻进他怀里。 跟那个满院子疯跑、专门整他的“大儿子”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曲易轩正抱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 他晒得眼皮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回你肯定找不着我了吧? 哼! 让你天天追着我跑,烦都烦死了! 急死你! 可没过多久,底下传来软乎乎的一声。 “哥哥~” 他猛地一惊,差点从树上滑下来。 低头一瞧。 傅以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树下,仰着头,嘴角微扬。 曲易轩气得一蹦三尺高,手脚并用从树上溜下来,撒腿就往院角狂奔。 傅以安没追,只是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原地。 等他跑出老远,才慢悠悠地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可奇怪的是,每次他都能精准地堵在路口,拦住他最后的退路。 最后,曲易轩瘫在地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 “你怎么总能找着我?我藏得那么隐蔽,连影子都贴在墙上!你开天眼了?是不是偷偷装了监控?你根本不是我爸,你是ai!” 傅以安没接话,只是微微歪头,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还跑不跑?要是还跑,咱继续,爸爸奉陪到底。” “不跑了……累死了!” 曲易轩嚎了一嗓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张开胳膊,朝傅以安扑过去。 “抱我去找我妈!我现在就要!一分钟都不能等!” “脏。” 傅以安瞥了眼他汗湿的衣衫,眉头微皱。 “全是汗,抱了你也得洗衣服,抱不了。” 曲秋娥赶紧扑过去,肉乎乎的小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爸爸~你也抱 抱哥哥嘛!他衣服都湿透啦,风一吹肯定要感冒的,都快冻着了……你看他抖得像筛糠!” 傅以安轻叹一声。 “好,爸爸抱。” 曲易轩立马伸着手等他,会儿再算账! 他心里暗想,眼睛还狠狠瞪着傅以安。 可傅以安根本没去扶他的手,直接一弯腰,伸手从他腋下一夹,把他夹在胳膊窝里。 还特地把曲秋娥往远处抱了抱,生怕她娇嫩的小鼻子被熏着。 曲易轩累得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肩膀耷拉着。 反正现在也不用自己走路,随意地靠在傅以安肩上,任由对方摆弄。 但他心里却憋着一个天大的问号。 “妹妹……” “你们咋老能找到我?我藏得明明挺好的……” 曲秋娥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 “我们问的呀!你藏的那棵树下,好多人看见了呢。卖糖葫芦的张爷爷、扫地的王奶奶,还有骑三轮车送快递的叔叔都说看到你钻进去了!” 曲易轩瞬间僵住。 我靠! 我怎么没想到这茬! 竟然忘了人多眼杂! 这下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傅以安慢悠悠开口。 “光靠躲,是没用的。藏得再严实,也抵不过一张嘴。得用脑子。这是我教你的第二个道理。” 曲易轩扭过头去,心里狠狠地骂。 显摆啥? 当自己多聪明? 不就是会动脑子嘛,拽什么拽! 傅以安懒得搭理他那点小情绪。 他一手抱着闺女曲秋娥,另一只手将曲易轩提溜起来,原路返回,去找曲晚霞。 曲晚霞远远就看见儿子蔫头耷脑地被带回来。 头发乱糟糟,嘴角还抽抽着,一看就是刚闹过脾气。 小狐狸斗老狐狸? 还想赢? 真是嫩了点。 曲颂轻在一旁挠着头。 “你使啥招了?小野怎么跟被霜打了一样?蔫了吧唧的,话都不说一句。” “你……打他了?” 曲易轩一听这话,立刻逮着机会嚎起来。 “他打我屁股!好疼啊!舅舅你快帮我报仇!他太凶了!我都没反抗!” 傅以安瞥他一眼,嘴角微扬。 他把怀里的曲秋娥轻轻递给 曲晚霞,转手就把曲易轩啪地摁在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