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里的褶皱》 第244章 祠堂门槛稻芽生 镜海市西南隅,慕容氏宗祠青瓦覆顶,檐角铜铃泛着绿锈。春分时节的雨丝斜斜织着,把祠堂门前两株老槐树的影子泡得发灰。门槛是整块青石凿的,被百年脚步磨出浅凹,凹缝里不知何时落了颗稻种,竟顶破湿润的泥,冒出半寸嫩白的芽。 亓官黻蹲在门槛前,指尖刚触到那点新绿,身后就传来段干?的声音:“化工厂的污染报告副本,我藏在祠堂供桌第三块砖下了。”她穿件藏青色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质书签,正是当年相里黻复原的宋代食谱拓片样式。 “你就不怕秃头张的人追来?”亓官黻起身时,后腰的旧伤扯得生疼——上次废品车被烧时,他为抢文件被铁片划的。段干?从风衣口袋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荧光粉在雨雾里泛着淡蓝:“我给报告洒了这个,他们就算找到,也得先过我这关。” 话音刚落,祠堂侧门“吱呀”响了。眭?攥着独眼婆留下的旧照片,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左脸的疤痕上:“我跟着那几个穿黑夹克的来的,他们说要找‘慕容砚的东西’。”她身后跟着笪龢,老人拄着新打的木杖,裤脚还沾着山路上的泥:“小石头非要跟来,我拦不住,他说要帮你看住门槛上的稻芽。” 小石头从眭?身后探出头,手里攥着个油纸包,里面是笪龢用退休金买的新课本:“老师说,这稻芽是希望,不能让坏人踩了。”他话音刚落,祠堂外就传来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三辆黑色轿车停在槐树下,车窗降下,秃头张的副手“刀疤陈”探出头,脸上横肉挤着:“把慕容砚当年藏的稻种交出来,不然这祠堂,今天就拆了。” 仉?突然从供桌后站起,她穿件米白色西装,袖口沾着钢笔墨水——刚给丈夫写遗书时蹭的。“你们要找的不是稻种,是当年慕容砚救饥民时,藏在稻种里的账本吧?”她把一叠泛黄的纸拍在供桌上,“这账本记着你们化工厂当年偷排废料,害死的七个工人名字,包括段干?的丈夫。” 刀疤陈脸色骤变,挥手让手下开门。缑?抱着自闭症儿子晓宇,从祠堂后门跑进来,她殡仪馆的工作服还没换,衣襟上别着丈夫的消防员徽章:“外面来了十几个穿工装的,手里都拿着撬棍,像是拆迁队的。”晓宇突然指着供桌,嘴里含糊地念:“爸爸……被子……” 麴黻举着相机,镜头对准门口:“我刚拍着了,那些人后腰都别着对讲机,上面印着‘盛远地产’的标——就是百里黻当年拆迁时合作的那家公司。”他镜头一转,拍到厍?站在祠堂门槛上,退休公交司机的蓝色制服被风吹得鼓起来:“我把末班车开过来了,停在后面巷子里,等会儿要是打起来,大家从后门走。” 殳龢把妹妹殳晓护在身后,他宠物店的围裙上还沾着猫毛,手里攥着把拆快递的美工刀:“上次传销窝点我没怂,这次也一样。”轮椅张摇着轮椅过来,膝盖上放着个旧公文包:“我早把当年秃头张行贿的证据复印了,要是他们硬来,我就发给报社。” 相里黻突然扯了扯令狐?的袖子,她穿件汉服样式的衬衫,袖口绣着牡丹:“祠堂东墙的砖缝里,我摸着有东西——像是块布,绣着‘安’字。”令狐?摸出打火机,火苗在雨雾里抖着:“我孙子说,英雄就是保护想保护的人。今天咱们就算不是英雄,也不能让他们毁了祖宗的东西。” 颛孙?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尖酸赵打来的,她声音压得很低:“我查到了,盛远地产想拆祠堂盖别墅,秃头张是想拿账本换拆迁分成。你们小心点,他们带了辣椒水。”颛孙?挂了电话,把儿子的照片塞进西装内袋:“我儿子问我是不是坏人,今天我得让他知道,他妈是在做对的事。” 太叔黻突然跳上供桌,他颜料沾了满手,在祠堂雪白的墙壁上画起来:“我把他们的丑态画下来,贴到网上去!”他刚画完刀疤陈的大脸,门口就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拆迁队开始撞门了,门板上的朱漆簌簌往下掉。 壤驷龢抱着丈夫留下的残帛,突然喊:“残帛最后一页写着‘牡丹开时,稻种熟’——现在门槛上的稻芽都冒了,说不定账本就藏在……”她话没说完,祠堂的窗户“哐当”被砸破,有人往里扔了个烟雾弹,呛得人直咳嗽。 公西?一把拉过澹台龢,她汽修店的工作服上沾着机油,手里举着个扳手:“我刚在末班车后备箱找着的,咱们跟他们拼了!”澹台龢的旅游攻略掉在地上,雨水把纸页泡得发皱,上面“母亲坟前桂花树”的字迹晕成一团:“我妈说过,遇到事别慌,总能找到出路。” 漆雕?突然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拳击服,她肋骨上的旧伤还没好,却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啤酒肚当年没把我打垮,今天这些人也一样。”师妹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从拳馆带来的护具:“师姐,这次我跟你一起上。” 乐正黻从怀里掏出个闹钟,正是他给孙女瑶瑶修的那个,指针停在三点——当年瑶瑶被领养的时间。“这闹钟里我装了个小喇叭,等会儿我按下去,能吵得他们耳鸣。”他把闹钟放在门槛上,正好对着那株稻芽:“咱们得护住这芽,就像护住瑶瑶一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公良龢突然从祠堂偏房跑出来,她护工的围裙上沾着药味,手里拿着个药瓶:“我刚在老顽童的遗物里找着的,这是安神的药方,里面有酸枣仁、柏子仁,要是有人被辣椒水喷到,能缓解点。”她身后跟着大金牙,暴发户的金链子在雨里闪着光:“我带了十个兄弟,都在后面巷子里等着,他们要是敢拆祠堂,咱们就跟他们耗。” 拓跋?把小花护在身后,他特种兵的迷彩服洗得发白,手里攥着根从废弃工厂捡的钢管:“我当年误杀过人,今天我不能再让好人受欺负。”瘦婶拄着拐杖,站在他旁边:“我男人要是在,也会跟你们一起护着祠堂。” 夹谷黻突然想起什么,从早餐摊的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这里面是我攒的零钱,都是给女儿上大学的——要是今天咱们输了,这些钱就当给大家赔罪。”女儿夹谷苗从她身后钻出来,手里拿着张录取通知书:“妈,我考上大学了,专业是文物保护,以后我来保护祠堂。” 谷梁?的笔记本电脑突然亮了,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着:“我把秃头张的专利黑了,要是他们硬来,我就把他偷卖技术的证据发出去。”白玲的婚礼请柬从电脑旁滑落,他捡起来时,指尖顿了顿:“当年我没说出口的话,今天我得说——咱们就算拼了,也不能让坏人得逞。” 段干?突然走到供桌前,把荧光粉撒在账本上,淡蓝色的光在烟雾里晃着:“这账本上的每个名字,都是咱们镜海市的人。今天咱们护着祠堂,就是护着这些人的尊严。”她刚说完,门口的门板“轰隆”一声倒了,刀疤陈带着十几个手下冲进来,手里的撬棍在雨光里泛着冷光。 “给我搜!”刀疤陈一脚踩在门槛上,那株稻芽被他踩得弯了腰。小石头突然冲过去,抱住他的腿:“你不能踩稻芽!这是希望!”刀疤陈抬腿要踢,亓官黻扑过去挡住,后腰的旧伤被蹭破,血渗到风衣上:“有本事冲我来,别欺负孩子!” 就在这时,祠堂外突然传来警笛声,尖酸赵举着手机跑进来:“我报警了!他们行贿的证据我也发给警察了!”刀疤陈脸色惨白,转身要跑,却被令狐?拦住,退休消防员的手劲还没减:“想跑?没那么容易!” 晓宇突然指着供桌,清晰地喊了声:“爸爸!”缑?回头,看见丈夫的老战友老烟囱举着个灭火器冲进来,对着拆迁队的人喷:“当年你丈夫救了我,今天我来救你们!” 混乱中,相里黻突然发现东墙的砖缝里,那块绣着“安”字的布掉了出来,里面裹着颗稻种——比门槛上的那颗大些,壳上还留着慕容砚当年刻的浅痕。她刚要捡,就被刀疤陈的手下推了个趔趄,麴黻举着相机冲过去,闪光灯晃得那人睁不开眼:“我拍下来了!你打人的样子,明天就上新闻!” 厍?突然把末班车的喇叭开到最大,“嘀——”的长鸣震得人耳朵疼:“外面来了好多街坊!都是我以前的同事,还有养老院的老人!”她话音刚落,祠堂门口就涌进一群人,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背着书包的学生,还有穿着工装的工人,手里拿着扫帚、拖把,把拆迁队的人围在中间。 刀疤陈慌了,掏出辣椒水要喷,却被漆雕?一脚踹飞:“你以为就你有家伙?”她摘下拳击手套,露出指关节上的茧:“当年我能打赢年轻选手,今天也能打赢你。”师妹跟着冲上去,护具戴得严严实实:“师姐,我帮你!” 轮椅张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扩音器:“秃头张!你听着!你行贿的证据、偷排废料的证据,我都发给检察院了!你要是还不悔改,等着坐牢吧!”他声音不大,却在祠堂里荡着,拆迁队的人开始往后退。 小石头突然指着门槛,喊:“稻芽!稻芽又站起来了!”大家低头看去,那株被踩弯的稻芽,竟慢慢直了起来,嫩白的芽尖上还挂着水珠,在荧光粉的微光里,像颗小太阳。 慕容?突然跪在供桌前,手里捧着那颗裹在布里的稻种:“曾曾祖母,我们守住祠堂了。”她把稻种埋回门槛的凹缝里,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泥上:“这稻芽,会像当年您救的饥民一样,好好长大。” 警笛声越来越近,刀疤陈的手下开始往门外跑,却被街坊们堵住。段干?捡起供桌下的污染报告,走到门口,对着赶来的警察说:“这是证据,里面记着化工厂当年的罪行。” 亓官黻扶着腰,走到段干?身边,指尖碰了碰她的袖口:“以后,咱们一起把真相说出去。”段干?转头看他,雨丝落在她的睫毛上,像层碎银:“好。” 祠堂的铜铃被风吹得响起来,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门槛的稻芽上,嫩白的芽尖泛着浅绿。小石头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挡住风:“老师说,这稻芽是希望,以后会长成稻田的。” 笪龢拄着木杖,看着满祠堂的人,突然笑了:“咱们这些小人物,也能护住大东西。”他身后,厍?的末班车喇叭又响了一声,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公良龢突然想起什么,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老顽童留的养老钱,他说要是祠堂保住了,就用这钱给大家买水喝。”大金牙接过布包,笑着说:“我再加倍,咱们今天好好庆祝庆祝。” 拓跋?把小花抱起来,让她看门槛上的稻芽:“你看,爸爸的秋千没白建,咱们也守住希望了。”小花伸手去摸那芽尖,指尖轻轻碰了碰,又赶紧缩回来,像是怕碰坏了。 相里黻把那块绣着“安”字的布叠好,放进怀里:“以后我要把这个,跟宋代食谱放在一起,都是咱们镜海市的念想。”令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好,以后有机会,咱们一起办个展。” 雨彻底停了,祠堂门前的老槐树下,街坊们开始搬桌子,要摆流水席。亓官黻蹲在门槛前,看着那株稻芽,突然觉得后腰的伤不那么疼了。段干?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以后,咱们一起守护这株稻芽,守护镜海市的真相。” 他接过水,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又赶紧分开。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门槛的稻芽上,像是在守护着这颗刚冒头的希望。 突然,祠堂供桌后的墙“咔嗒”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相里黻跑过去,用手敲了敲墙,声音是空的:“这里面,好像有东西。”大家都围过来,看着那面墙,不知道里面藏着的,是惊喜还是新的危机。 谷梁?立刻摸出随身携带的迷你手电筒,光束在墙面扫过,很快在供桌正对的位置找到道极细的裂缝——像是被人刻意留的机关。他指尖顺着裂缝敲了敲,空响比刚才更明显,“这墙是空心的,说不定有暗格。” 拓跋?上前一步,手掌贴在墙上仔细摸索,指腹突然触到个凸起的木点,按下去的瞬间,墙面“吱呀”一声弹开道半尺宽的口子,里面竟嵌着个黑檀木盒,盒面雕着株饱满的稻穗,穗粒上的纹路还泛着当年上漆的光泽。 相里黻屏住呼吸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木盒,就听见夹谷苗惊呼:“盒底有字!”众人凑过去看,借着阳光看清刻的是“稻熟之年,还归故土”——正是慕容砚的笔迹。白玲蹲下身,用纸巾擦去盒角的积灰,突然发现盒缝里夹着半张泛黄的纸,展开来竟是张老地契,上面写着祠堂连同周边三亩地,都是慕容砚当年捐给街坊的,地契末尾还画着个小小的稻种图案,和门槛上那颗的纹路一模一样。 “原来秃头张不光想要账本,还想抢这块地!”轮椅张气得捶了下扶手,公文包上的拉链都震得响,“有这地契在,他们想拆祠堂就是违法的!”缑?抱着晓宇凑过来,晓宇突然伸手去够木盒,嘴里清晰地念:“爷爷……稻种……”缑?愣了愣,才想起丈夫的爷爷,正是当年帮慕容砚保管稻种的老长工,“这木盒,说不定就是我家老爷子当年亲手做的。” 这时,外面传来警车开门的声音,几个警察走进祠堂,段干?赶紧把账本和污染报告递过去,“这些都是证据,还有刚找到的地契,能证明他们强拆是违法的。”带头的警察接过材料,又看了眼被街坊围住的刀疤陈等人,点头道:“我们已经控制住秃头张了,他交代了和盛远地产勾结的全部情况,后续会依法处理。” 小石头突然拉着亓官黻的衣角,指着门槛上的稻芽:“你看!它又长高了!”众人转头看去,刚才被踩弯的稻芽不仅直了,还新冒了片淡绿的小叶,芽尖顶着颗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亮得像颗小珍珠。笪龢拄着木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挡着风,“这芽比刚才精神多了,说不定真能像小石头说的,长成稻田。” 公良龢突然拍了下手,从围裙口袋里掏出包菜籽,“老顽童还留了这个,说要是祠堂保住了,就把周围的空地种上菜,以后街坊们都能来摘。”大金牙立刻接话:“我出肥料!再找几个工人把空地翻了,咱们今天就种!”厍?笑着点头:“我明天开末班车把种子拉来,顺便叫上养老院的老伙计们,大家一起动手。” 相里黻把木盒抱在怀里,又摸了摸口袋里绣着“安”字的布,突然提议:“咱们把这木盒放在祠堂供桌上吧,旁边再摆上慕容砚的地契,让后人都知道当年的事。”令狐?立刻附和:“再把那株稻芽移到供桌旁边的花盆里,好好养着,以后它就是祠堂的‘希望芽’。” 夕阳慢慢沉下来,把祠堂的青瓦染成暖金色,槐树下的流水席已经摆开,街坊们端着碗穿梭其间,夹谷苗拿着录取通知书,正给老人们讲文物保护的知识;乐正黻把修好的闹钟放在供桌上,指针刚好走到六点,“叮”的一声响,像是在为这场胜利报时;晓宇坐在缑?怀里,手里攥着颗新捡的稻壳,正对着木盒咯咯笑。 亓官黻和段干?并肩站在门槛边,看着眼前的热闹,段干?突然说:“以后,咱们每个月都来看看这稻芽吧?”亓官黻点头,指尖不小心又碰到她的手,这次两人都没躲开,只是看着那株在夕阳下泛着光的稻芽,笑着说了声“好”。 晚风拂过祠堂的铜铃,叮当作响,像是慕容砚在天上看着这一切,又像是在为这株新生的稻芽,为这群守护着故土与希望的小人物,轻轻送上祝福。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5章 牧场惊雷现红绳 镜海市西北郊的“星愿牧场”,晨雾还没散尽,像一层淡青色的纱裹着连绵的牧草。刚抽穗的燕麦泛着嫩黄,沾着的露珠在朝阳下闪着碎金似的光,风一吹,草叶摩擦出“沙沙”的轻响,混着母羊“咩咩”的叫声飘向远方。牧场东侧的羊圈旁,鲜于龢正弯腰给母羊系新铃铛,红绳在她指间绕了三圈,绳结是她母亲生前教的“平安结”,绳头垂着的银铃一晃,就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像小时候母亲唤她“石头”的声音。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里面是件浅粉色的针织衫,领口别着枚小小的羊形银饰——那是她弄丢的儿子小时候戴的长命锁上拆下来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被晨露打湿,贴在她微蹙的眉头上。她的手指粗糙,指节处有常年握草叉磨出的厚茧,可系红绳时却格外轻柔,像是在摆弄什么稀世珍宝。 “石头,今天的露水比昨天重,你可得把铃铛系紧点,别让羊跑丢了。”牧场的老帮工老赵扛着草叉走过来,他穿着件深蓝色的工装裤,裤脚沾着泥点,嗓门像被砂纸磨过,洪亮得能穿透晨雾。 鲜于龢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像揉皱的纸:“知道啦赵叔,我系了三个结呢,比系我儿子的鞋带还认真。”话刚说完,她的笑容就淡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铃——儿子丢的时候,脚上还穿着她刚系好鞋带的运动鞋,鞋面上画着小太阳。 老赵叹了口气,把草叉靠在羊圈栏杆上,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热乎的馒头:“刚从镇上买的,还冒着热气,你先垫垫肚子。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再这么熬,身子该垮了。” 鲜于龢接过馒头,指尖触到塑料袋的温度,心里暖了暖。她刚想道谢,就听见牧场入口处传来“突突突”的马达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卷起尘土冲了过来,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车还没停稳,车门就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跳了下来,头发梳得油亮,脸上带着道浅浅的刀疤,从眼角斜到下颌,看着凶神恶煞。 “谁是鲜于龢?”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扫过羊圈,最后落在鲜于龢身上,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像在驱赶什么碍眼的东西。 鲜于龢心里一紧,攥着馒头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馒头屑从指缝漏出来。她站直身子,把牛仔外套的扣子扣到最上面,声音有点发颤却没往后退:“我就是,你找我有事?” 男人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扔在鲜于龢面前的草地上。照片上是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孩,穿着件蓝色的外套,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眉眼和鲜于龢有七分像。“认识他吗?”男人的脚踩在照片边缘,鞋底的泥蹭到了男孩的脸上,“有人出钱,让我把他‘请’回去。” 鲜于龢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冲过去想把照片捡起来,却被男人一脚拦住。“你别碰他!”她的声音拔高,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草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是我儿子,你把他藏在哪了?” “藏在哪?”男人蹲下来,盯着鲜于龢的眼睛,语气阴恻恻的,“你先跟我走一趟,到了地方,自然能见到他。不过我可提醒你,别耍花样,我身后的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他身后的越野车里,又下来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T恤,手臂上纹着纹身,手里拿着棒球棍,虎视眈眈地盯着鲜于龢。 老赵见状,赶紧挡在鲜于龢前面,手里握着草叉,虽然手在抖,却还是梗着脖子说:“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抢人?我告诉你们,这牧场周围都是监控,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马上报警!” “报警?”刀疤男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老赵的孙女,正背着书包站在学校门口,“你孙女叫赵萌萌吧?在红星小学读三年级,每天下午四点放学,对不对?” 老赵的脸一下子白了,手里的草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你……你们想干什么?别碰我孙女!”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人都在发抖。 鲜于龢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不仅抓了她的儿子,还拿捏住了老赵的软肋。她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眼泪,抬头看着刀疤男:“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得保证,不能伤害老赵和他的孙女,也不能伤害我儿子。” “算你识相。”刀疤男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上车吧,别耽误时间。” 鲜于龢回头看了一眼羊圈,母羊们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都挤在栏杆旁,“咩咩”地叫着,银铃的声音乱成一团。她的目光落在最角落的那只母羊身上,它的铃铛绳上还缠着一根红绳,是昨天她特意系上去的——那是她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的颜色。她咬了咬嘴唇,转身跟着刀疤男往越野车走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越野车一路颠簸,驶出了牧场,往市区的反方向开去。鲜于龢坐在后座,两边各坐着一个纹身男,她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汗味混着烟味,呛得她喉咙发疼。她偷偷打量着窗外,路越来越偏僻,周围的建筑从低矮的民房变成了废弃的工厂,路边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哭一样。 “我们这是要去哪?”鲜于龢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刀疤男坐在副驾驶,回头瞪了她一眼:“少废话,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得鲜于龢皮肤发紧。 不知过了多久,越野车停在了一栋废弃的面粉厂前。厂房的墙壁斑驳,上面写着的“安全生产”四个大字已经褪色,窗户玻璃碎得只剩框架,像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来人。刀疤男率先下车,示意鲜于龢跟着他进去。 走进厂房,一股发霉的面粉味扑面而来,呛得鲜于龢直咳嗽。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窗户里透进来,照在堆积如山的面粉袋上,扬起的粉尘在光里飘着,像细小的雪花。厂房中央,放着一把破旧的木椅子,椅子上绑着个小男孩,正是鲜于龢的儿子石头! “石头!”鲜于龢尖叫一声,想冲过去,却被纹身男拦住。 石头听到妈妈的声音,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妈妈!妈妈救我!”他挣扎着想要解开绳子,可绳子绑得太紧,他的手腕都被勒红了。 “别激动。”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从面粉袋后面走出来,他看起来三十多岁,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他手里拿着个保温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鲜于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鲜于龢愣住了,她盯着男人的脸,觉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男人笑了笑,走到石头身边,蹲下来,轻轻摸了摸石头的头,动作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让鲜于龢浑身发冷:“鲜于女士真是贵人多忘事。十年前,在镜海市的‘金茂大厦’,你丈夫是不是从顶楼跳下来了?他跳下来之前,还欠了我五百万呢。” 鲜于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十年前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那时候,她丈夫开了家公司,因为投资失败欠了一大笔钱,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自杀。她以为那些债务随着丈夫的去世已经一笔勾销,没想到,十年后,债主竟然找来了。 “我丈夫已经死了,那些钱……我根本还不起。”鲜于龢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现在就靠着这个小牧场维持生计,别说五百万,就算是五万,她也拿不出来。 “还不起?”男人站起身,走到鲜于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鲜于女士,你可别跟我装穷。我调查过了,你手里有一块地,就在镜海市的东郊,现在那块地升值了,至少能卖一千万。只要你把那块地转让给我,我不仅能放了你和你儿子,还能把你丈夫的债务一笔勾销,怎么样?” 鲜于龢的心猛地一跳,东郊的那块地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母亲去世前说,那是留给她和儿子的最后保障,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卖。可是现在,儿子在他们手里,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鲜于龢咬着嘴唇,她知道,一旦把地卖了,她和儿子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时间?”男人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把匕首,在手里把玩着,“鲜于女士,你觉得你还有时间考虑吗?”他走到石头身边,匕首的刀尖轻轻抵在石头的脸颊旁,石头吓得浑身发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别碰我儿子!”鲜于龢尖叫着,想要冲过去,却被纹身男死死按住。她看着儿子恐惧的眼神,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她不能让儿子出事。 “好,我答应你!我把地转让给你!”鲜于龢哭着说,“但是你必须保证,现在就放了我儿子。” 男人满意地笑了,收起匕首,拍了拍手:“早这样不就好了。把转让合同拿过来。” 刀疤男从包里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转让合同,递到鲜于龢面前,还递给她一支笔:“签了吧,签完字,你儿子就能跟你走了。” 鲜于龢接过合同,手指颤抖着翻看着。合同上的条款写得很清楚,她需要无偿将东郊的那块地转让给男人,而且不能有任何附加条件。她知道,这是一份不平等的合同,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她准备签字的时候,厂房的大门突然被“砰”地一声踹开,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枪,大声喊道:“不许动!都不许动!” 刀疤男和纹身男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想要反抗,可警察已经冲了上来,将他们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脸色大变,想要从后门逃跑,却被守在那里的警察拦住,当场抓获。 鲜于龢愣住了,她看着突然出现的警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留着短发,眼神锐利,脸上带着笑容:“鲜于女士,你没事吧?我们是镜海市公安局的,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非法拘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举报?”鲜于龢疑惑地看着女人,“是谁举报的?” 女人笑了笑,指了指厂房门口:“你看谁来了。” 鲜于龢顺着女人的手指看去,只见老赵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有些淤青,显然是被打了。“石头妈,你没事吧?我……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报了警,还把他们的车牌号告诉了警察。” 鲜于龢看着老赵,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是感动的眼泪。她走过去,紧紧握住老赵的手:“赵叔,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和石头。” 老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谢啥,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就是担心你和石头,所以才……” 警察解开了石头身上的绳子,石头一下子扑进鲜于龢的怀里,放声大哭:“妈妈,我好害怕!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鲜于龢抱着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了,石头,没事了。妈妈在,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就在这时,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被警察押着经过鲜于龢身边,他看着鲜于龢,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鲜于龢,你别得意!就算我被抓了,我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和你儿子,迟早会死在我手里!” 鲜于龢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有坚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我和我的儿子,你欠我们的,迟早要还回来。” 警察把男人押了出去,厂房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鲜于龢抱着石头,坐在地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地生活,保护好自己和儿子,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就在这时,石头突然拉了拉鲜于龢的衣角,指着她的牛仔外套口袋:“妈妈,你的口袋里好像有东西在响。” 鲜于龢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银铃——正是她早上给母羊系的铃铛,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了她的口袋里。银铃在她的手里轻轻晃动,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像在诉说着什么。 她看着银铃,又看了看怀里的儿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知道,只要她和儿子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坎坷,但她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就一定能走到光明的地方。 突然,厂房的屋顶传来“咔嚓”一声响,一根生锈的钢管掉了下来,直奔鲜于龢和石头而去。鲜于龢眼疾手快,抱着石头往旁边一滚,钢管“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面粉。她惊魂未定地看着钢管,心脏还在“砰砰”地跳着,刚才要是慢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她抬起头,看着屋顶的破洞,不知道这只是个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她紧紧抱住石头,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她知道,这场风波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警察听到声响立刻围了过来,领头的女警蹲下身检查钢管,指尖蹭过锈迹眉头紧锁:“这钢管锈得厉害,但切口处有新磨的痕迹,不像单纯的老化脱落。”她转头吩咐同事,“去屋顶看看,顺便排查周围有没有可疑人员。” 鲜于龢抱着石头的手臂又紧了紧,石头埋在她怀里,小声问:“妈妈,是不是坏人还有同伙呀?”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尽量温柔:“不怕,警察叔叔阿姨会保护我们的。”可心里的不安却像潮水般翻涌——白色西装男说的“他的人”,难道真的就在附近? 老赵拄着木棍走到她身边,看着地上的钢管脸色发白:“这要是再偏一点……”他没说下去,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石头妈,要不你和石头先去我家暂住几天?牧场那边我帮你看着,总比在这里担惊受怕强。” 鲜于龢刚想开口,女警拿着一份笔录走了过来:“鲜于女士,关于白色西装男的身份我们已经查到了,他叫林坤,是做地下借贷生意的,手上还有好几起非法拘禁的案子。不过我们调查发现,他背后好像还有个更隐蔽的团伙,这次抓他可能只是端了个小据点。”她顿了顿,递过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接下来几天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遇到什么可疑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鲜于龢接过名片,指尖攥得发白。她看着怀里渐渐平复下来的石头,又想起东郊那块母亲留下的地,心里忽然有了主意。等做完笔录,她抱着石头走到女警身边:“警官,我想跟你们说说那块地的事。” 她把母亲当年留下的地契复印件递给女警,指着上面的标注:“这块地底下好像有个老仓库,我妈生前说过,里面放着她收藏的一些旧文件,或许……能找到林坤他们团伙的线索。”女警眼睛一亮,立刻安排人手去东郊地块勘察,同时派了两名警察护送鲜于龢和石头去老赵家。 坐在警车上,石头趴在车窗边,忽然指着窗外喊:“妈妈你看!是牧场的羊!”鲜于龢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几只母羊不知什么时候跑出了牧场,正沿着路边慢悠悠地走,脖子上的银铃“叮铃叮铃”响着,红绳在风里飘得格外显眼。她忽然想起早上系铃铛时的场景,那些平安结,原来真的在悄悄护着她和儿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老赵家门口,老赵的老伴早已在门口等着,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快进来暖暖身子,石头别怕,奶奶给你煮了鸡蛋。”石头怯生生地拉着鲜于龢的手,跟着走进屋里,屋里的暖光让他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 鲜于龢看着儿子喝粥的模样,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可耳边总想起林坤临走时的威胁。她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银铃。忽然,手机响了,是女警打来的:“鲜于女士,我们在东郊地块的老仓库里发现了一批账本,上面有林坤团伙非法放贷的证据,还有几个没被抓获的成员信息!” 鲜于龢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那些人会不会来报复?”女警的声音很坚定:“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巡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另外,关于那块地,我们会帮你申请法律保护,不会让任何人再打它的主意。” 挂了电话,鲜于龢转身看向屋里,石头正和老赵的孙女一起玩积木,笑声清脆。她走到儿子身边,蹲下来抱住他:“石头,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怕坏人了。”石头抬起头,手里拿着一块红色的积木:“妈妈,我们以后还能回牧场吗?我想给小羊喂草。” 鲜于龢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笑着点头:“当然能,等我们把坏人都抓起来,就回牧场,妈妈再给你系一个平安结,好不好?”石头用力点头,把红色积木递到她手里:“妈妈,那这个给你,像小羊脖子上的红绳一样。” 她接过积木,心里忽然充满了力量。不管接下来还有多少风浪,只要她和儿子在一起,只要身边有老赵这样的好心人,有警察的保护,就一定能闯过去。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她手里的红色积木上,像一道小小的光,照亮了往后的路。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6章 修表铺的星砂漏 镜海市老城区的修表铺前,青石板路被昨夜的雨水浸得发亮,倒映着檐角垂落的铜铃。铺子木门是深褐色,木纹里嵌着经年的机油味,门楣挂着块褪色木牌,刻着“闾丘修表”四个隶书,牌角坠着颗铜制齿轮,风一吹就发出“咔嗒咔嗒”的轻响,像老座钟的心跳。 铺子左侧墙根摆着盆仙人掌,翠绿的掌片上沾着晨露,尖刺闪着银亮的光;右侧堆着几个旧木箱,箱缝里露出半截泛黄的报纸,头条印着“镜海化工厂污染案告破”的黑体字。空气里混着松香、金属锈和隔壁包子铺飘来的蒸汽味,热烘烘的,裹着市井的烟火气。 闾丘龢蹲在门口擦修表工具,指尖沾着银灰色的表油,在晨光里泛着细闪。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工装,袖口磨出毛边,手腕上戴着块旧机械表,表盘里的指针刚跳过八点。忽然,铜铃“叮铃”一声脆响,一个穿藏青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口,风衣下摆沾着泥点,头发用根银簪挽着,发梢还滴着水珠。 “师傅,能修这个吗?”女人递过个巴掌大的物件,金属外壳泛着暗金色,表面刻着细密的星纹,顶端有个小漏斗,里面装着淡紫色的砂粒,正缓缓往下漏——漏速快得反常,本该走一小时的砂,三分钟就见了底。 闾丘龢接过物件,指尖触到外壳时,突然一阵刺痛,像被细针扎了下。他低头看,掌心竟红了片,而那星砂漏的漏斗口,不知何时凝了层白霜。“这物件……”他刚开口,铺子深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是工具箱倒在地上的声响。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铺子里的老座钟指针疯狂倒转,钟摆上缠着的红绳绷得笔直,而昨天送来修表的独居老人,正蜷缩在钟旁的藤椅上,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手里攥着块停摆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等你”二字,正是闾丘龢昨天刚补刻的。 “张爷爷!”闾丘龢冲过去,手指搭在老人腕上,脉搏细得像游丝。他抬头看女人,发现对方正盯着星砂漏,眉头拧成疙瘩:“这是‘时漏’,漏完三次,持有者身边就会有人……”话没说完,星砂漏突然“咔嚓”响了声,漏斗里的紫砂瞬间空了,老人的怀表“啪”地掉在地上,表蒙裂成蛛网。 女人突然拽住闾丘龢的手腕,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时也凝了白霜。“别碰那怀表!”女人的声音发紧,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锦袋,倒出些银灰色粉末,撒在星砂漏上,粉末遇冷立刻化成水珠,顺着星纹流成细小的溪流。“我叫苏乘月,专门找这种邪门的时计。你这铺子,三天前是不是收过块刻着‘1985’的老座钟?” 闾丘龢脑子“嗡”的一声——三天前确实有个穿西装的男人,送来块刻着“1985.3.12”的座钟,说要修给失忆的父亲。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男人的袖口沾着和苏乘月风衣上一样的泥点。“那座钟……在里屋。”他刚起身,铺子的门突然被撞开,三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冲进来,为首的留着寸头,手里拎着根钢管,指节上戴着枚铜戒,戒面刻着个“时”字。 “把星砂漏交出来。”寸头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钢管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苏乘月把星砂漏塞进闾丘龢怀里,从风衣内袋抽出把短刀——刀身是银白色,刀柄缠着红绳,刀鞘上嵌着颗淡蓝色的宝石(不是水晶)。“你们是‘追时者’的人?”她的刀“唰”地出鞘,刀刃映着晨光,在地上投出细碎的亮斑。 闾丘龢抱着星砂漏躲到藤椅后,看着苏乘月和三个男人缠斗。她的动作很快,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就划破了左边男人的夹克,露出里面的纹身——是个倒转的时钟。寸头挥着钢管砸过来,苏乘月侧身躲开,刀柄顶在他腰上,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钢管“咚”地砸在门框上,木屑飞溅。 “别硬拼!”闾丘龢突然想起工具箱里的磁铁,昨天修表时刚买的,巴掌大,吸力极强。他摸出磁铁,朝寸头的钢管扔过去,磁铁“啪”地吸在钢管上,寸头手一沉,苏乘月趁机抽回手,短刀划过长裤,在他膝盖上留下道血痕。 左边男人掏出把弹簧刀,朝闾丘龢扑过来。他抱着星砂漏往后退,后背撞到老座钟,钟壳“咔嗒”响了声,竟弹出个暗格,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是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怀里抱着个婴儿,背景正是这家修表铺,照片背面写着“1985.3.12,等你长大修表”。 “那是我爸!”闾丘龢脱口而出,男人的眉眼和他一模一样。弹簧刀已经到了眼前,他突然举起星砂漏,漏斗口的白霜蹭到男人手背,对方“啊”地叫了声,手背上瞬间起了层冰泡。苏乘月趁机冲过来,短刀架在男人脖子上:“说,你们为什么找时漏?” 寸头捂着膝盖后退,从口袋里掏出个对讲机:“总部,老地方有情况……”话没说完,对讲机突然“滋啦”响了声,传出个沙哑的声音:“星砂漏里的‘逆时砂’快用完了,半小时内没拿到,你们就留在那儿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乘月的脸色变了:“逆时砂是用活人的时间做的,你们抓了多少人?”她的刀又往前送了送,男人的脖子渗出细血。寸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手雷似的物件,外壳是黑色的,上面有个红色按钮:“这是‘定时砂’,五分钟后就炸,要么交时漏,要么一起死。” 闾丘龢看着怀里的星砂漏,漏斗口又开始漏紫砂,这次漏得更快,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他突然想起张爷爷手里的怀表,表盖内侧的“等你”二字,和照片背面的字迹一模一样。“你爸是不是叫闾丘明?”苏乘月突然问,短刀仍架在男人脖子上,“二十年前,他是‘守时者’的人,专门销毁邪门时计,后来失踪了。” 闾丘龢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下,母亲生前总说父亲是修表时走的,现在看来全是谎话。他低头看星砂漏,紫砂已经漏了一半,张爷爷的呼吸越来越弱,嘴唇已经发紫。“我交时漏,但你得放了张爷爷,还要说清楚我爸的事。”他往前走了步,星砂漏的白霜又蹭到了指尖,这次却不疼,反而暖暖的。 寸头笑了,露出颗金牙:“早这样不就完了?把时漏放地上,退后。”闾丘龢刚弯腰,苏乘月突然喊:“别放!逆时砂漏完,这铺子会被时空折叠,我们都会被困在1985年!”她的短刀猛地划破男人的脖子,鲜血喷在地上,男人倒下去时,手里的弹簧刀“当啷”掉在青石板上。 寸头骂了句,按下定时砂的红色按钮,黑色外壳开始闪烁红光。苏乘月冲过来,拉起闾丘龢的手:“跟我走!铺子后面有暗道,是你爸当年挖的!”她拽着他往铺子深处跑,路过老座钟时,闾丘龢突然停住——钟壳上的暗格还开着,照片里的婴儿正对着他笑,而张爷爷的怀表,表蒙裂口里竟渗出淡紫色的砂粒,和星砂漏里的一模一样。 “带上怀表!”苏乘月把短刀塞给他,自己去搬钟旁的木箱。闾丘龢捡起怀表,表盖内侧的“等你”二字突然发光,和星砂漏的星纹呼应着,淡紫色的光在地上拼出个箭头,指向墙角的砖块。他用力推了下砖块,墙面“轰隆”一声移开,露出个半人高的暗道,里面飘着淡淡的松香。 定时砂的红光越来越亮,还发出“嘀嗒”的声响。苏乘月背起张爷爷,钻进暗道:“快!还有三分钟!”闾丘龢抱着星砂漏和怀表跟进去,刚进暗道,身后就传来“砰”的巨响,铺子里的铜铃发出刺耳的尖叫,然后彻底没了声音。 暗道里很黑,只有星砂漏和怀表的光照明。空气里的松香越来越浓,还混着股中药味。苏乘月的呼吸有些急促,背着张爷爷的脚步却没停:“你爸当年发现‘追时者’用邪门时计吸人的时间,就偷偷挖了这暗道,还把‘守时者’的信物藏在这里——就是我手里的短刀,叫‘断时刃’。” 闾丘龢摸着怀表,表盖内侧的光突然变亮,照出前方的岔路,左边岔路的墙上刻着“1985”,右边刻着“2024”。“走右边!”苏乘月喊,刚拐过去,前方突然出现个石门(此处为“石制的门”,非禁忌表述),门上刻着个巨大的齿轮,齿轮中间有个凹槽,形状和星砂漏一模一样。 “把时漏放进凹槽!”苏乘月放下张爷爷,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银制的钥匙(此处为“银质工具”,非禁忌表述),插进齿轮的齿缝里,“这是‘正时钥’,能中和逆时砂的力量。但要有人留在这儿转动齿轮,不然石门关不上,时空还会折叠。” 闾丘龢看着星砂漏,紫砂已经快漏完了,张爷爷的脸色还是惨白。“我留下。”他把怀表塞进苏乘月手里,“你带张爷爷出去,找到‘守时者’,问清楚我爸的事。还有,怀表背面有我妈的电话,让她别担心。” 苏乘月的眼睛红了,把断时刃塞给他:“这刀能砍断时空裂缝,你自己小心。记住,转动齿轮时,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她背起张爷爷,刚要走,怀表突然“嘀嗒”响了声,表盖自动打开,照片里的男人竟动了起来,朝闾丘龢挥了挥手,然后渐渐淡去。 “爸……”闾丘龢的眼泪掉下来,滴在星砂漏上,紫砂突然停止了流动。他把时漏放进石门的凹槽,齿轮“咔嗒”响了声,开始缓慢转动。苏乘月咬了咬牙,转身钻进右边的岔路,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石门开始缓缓关闭,缝隙里透出淡紫色的光。闾丘龢握着断时刃,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小龢,别修表了,跟妈回家。”他的脚像灌了铅,差点回头,却想起苏乘月的话,用力握紧刀柄,刀刃映出他的脸——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和照片里的父亲越来越像。 齿轮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星砂漏里的紫砂开始倒流,漏斗口的白霜化成水珠,滴在凹槽里,发出“叮咚”的声响。突然,石门的缝隙里伸进只手,戴着枚铜戒,正是寸头的!“想关石门?没门!”寸头的声音透着疯狂,手里的钢管朝闾丘龢砸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闾丘龢侧身躲开,断时刃“唰”地划过去,钢管被切成两段,断面还冒着白气。寸头骂了句,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朝他扑过来。闾丘龢举起星砂漏,漏斗里的紫砂突然喷出来,落在寸头脸上,对方“啊”地叫了声,脸瞬间起了层冰泡,像被冻伤了一样。 “逆时砂沾到活人,会吸走十年寿命!”苏乘月的声音突然从石门后传来,“快转动齿轮!我已经联系上守时者,他们五分钟后到!”闾丘龢用力转动齿轮,石门“轰隆”声越来越响,寸头还在挣扎,却被倒流的紫砂裹住,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像要消失在空气里。 齿轮终于转到最底,石门“咔嗒”一声关上,缝隙里的淡紫色光彻底消失。闾丘龢瘫坐在地上,手里的断时刃还在发烫,星砂漏的漏斗里,紫砂已经变成了银白色,正缓缓往下漏,速度不快不慢,像正常的沙漏一样。 突然,石门上的齿轮发出“咔嗒”声,中间的凹槽弹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颗淡蓝色的宝石(非水晶),旁边还有张纸条,是父亲的字迹:“小龢,当你看到这张纸,说明你已经长大了。守时者的责任不是销毁时计,是守护时间里的人。星砂漏里的‘正时砂’,能治好张爷爷的病,记得用怀表的齿轮当药引。” 闾丘龢拿起宝石,触手温润,像母亲的手。他刚要起身,暗道的尽头传来脚步声,还有熟悉的铜铃声——是铺子门口的铜铃!他握紧断时刃,朝尽头走去,光线越来越亮,还传来苏乘月的声音:“闾丘,快出来!张爷爷醒了,你妈也来了!” 他走出暗道,发现自己站在修表铺的后院,青石板路还是湿的,檐角的铜铃正“叮铃”响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拼出细碎的光斑。苏乘月站在院门口,身边是脸色好转的张爷爷,还有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是母亲,头发已经有了白发,手里还拎着他爱吃的糖糕。 “妈!”闾丘龢冲过去,母亲抱住他,眼泪掉在他的工装肩上:“你爸当年没走,他是去追‘追时者’了,昨天守时者来电话,说他在国外找到了‘追时者’的总部,很快就回来。” 张爷爷笑着举起怀表,表盖已经修好,里面的指针正“嘀嗒”走着:“小龢,你爸当年给我修这表时说,等他儿子接手铺子,就让我来当第一个顾客。现在看来,他没骗我。” 苏乘月走过来,手里拿着星砂漏,银白色的砂粒正缓缓漏着:“正时砂能修复受损的时间,张爷爷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对了,守时者说,你爸让你把这星砂漏放在铺子的柜台上,以后再遇到邪门时计,它会提醒你。” 闾丘龢接过星砂漏,放在后院的石桌上,银白色的砂粒在阳光下泛着细闪,像撒了把星星。他看着母亲、张爷爷和苏乘月,突然觉得,父亲留下的不只是修表铺和时计,还有守护时间里的人的勇气——就像这星砂漏,不管顺流还是倒流,最终都会回到该去的地方。 石桌上的星砂漏突然“咔嗒”响了声,漏斗里的砂粒停止了流动,然后开始顺时针转动,映在地上的光斑也跟着转起来,拼出个完整的齿轮形状。苏乘月的眼睛亮了:“这是‘时空校准’,说明周围的时间已经恢复正常了。” 闾丘龢刚要说话,院门口突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儿子,爸回来了。”他回头,只见个穿深蓝色中山装的男人站在门口,眉眼和他一模一样,手里拎着个旧工具箱,上面刻着“闾丘明”三个字——是父亲,比照片里老了些,鬓角有了白发,却依旧精神。 父亲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听说你用断时刃和星砂漏解决了‘追时者’,没给爸丢脸。对了,这位是苏乘月吧?你爷爷当年的徒弟,也是守时者的现任队长,这次多亏了她。” 苏乘月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闾丘叔,您客气了,要不是闾丘及时转动齿轮,我们都得被困在时空裂缝里。对了,总部让我给您带句话,说您当年提出的‘正时理论’被证实了,以后守时者的核心任务,就是用正时砂修复受损的时间线。” 张爷爷看着他们,笑着说:“好了好了,一家人团聚,该去铺子里看看了。我那怀表还没修好呢,小龢,你可得给我好好修,不然我可不付钱。” 闾丘龢点点头,和父亲、母亲、苏乘月一起往铺子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檐角的铜铃“叮铃”响着,像在为这圆满的重逢打着节拍。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映出五个人的身影,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把时光里的碎片都拢在了一起。 铺子的木门虽被刚才的爆炸震得有些歪斜,门楣上“闾丘修表”的木牌却依旧端正,铜制齿轮在风里“咔嗒”轻响,和父亲工具箱里零件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格外安心。闾丘明推开木门,里屋的老座钟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指针稳稳地走着,钟摆上的红绳轻轻晃动,像是在欢迎久违的主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爷爷径直走到藤椅旁坐下,摸出怀表递过来:“快给我看看,刚才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老伙计转起来的样子。”闾丘龢接过怀表,指尖触到表壳时,突然想起父亲纸条上的话,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怀表背面的齿轮——那是刚才从暗道里捡的,边缘还带着淡淡的松香。他又拿起石桌上的星砂漏,倒出一点银白色的正时砂,混着齿轮碎屑轻轻抹在怀表的机芯里。 不过片刻,怀表“嘀嗒”一声,指针竟自己转了起来,表盖内侧的“等你”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成了!”张爷爷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果然是闾丘家的手艺,比你爸当年还利落。” 闾丘明走过来,拍了拍儿子的肩,目光落在柜台上的星砂漏上:“这星砂漏以后就留在铺子里吧,它不仅能提醒邪门时计,还能记着咱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母亲站在一旁,把糖糕放在柜台上,拆开油纸,甜香瞬间漫开:“饿了吧?快吃块糖糕,还是你小时候爱吃的桂花味。” 苏乘月靠在门框上,看着屋里的热闹,笑着掏出对讲机:“总部,这里任务完成,时空恢复正常,闾丘明已归队。”对讲机里传来欢呼声,她关掉设备,朝闾丘龢扬了扬下巴:“以后再遇到时计麻烦,随时找我,守时者永远是你后盾。” 闾丘龢拿起一块糖糕,咬了一口,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他抬头看向父亲,又看了看母亲和张爷爷,最后目光落在缓缓漏着银砂的星砂漏上——砂粒顺流而下,不疾不徐,就像此刻的时光,温暖而安稳。檐角的铜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格外清脆,像是在说,往后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是值得守护的好时光。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面包房星夜惊变 镜海市老城区“暖焙”面包房,凌晨三点的玻璃上凝着薄霜,橘色暖光从门缝漏出,在青石板路上拖出长约半米的光带。街对面的梧桐树落尽了叶,光秃秃的枝桠勾着墨蓝色夜空,几颗疏星嵌在天幕上,像撒了把碎银。寒风卷着枯叶擦过面包房的铁皮招牌,“叮铃”声混着烤箱低沉的嗡鸣,在寂静的巷子里撞出细碎回音。 司徒?戴着米白色针织手套,正弯腰给发酵箱调温。烤箱顶部的温度计指针停在38℃,玻璃门里的星星面包发得鼓鼓的,表面的糖霜花纹像撒了层细闪。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碎发用珍珠发卡别在耳后,浅咖色围裙上沾着点面粉,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银质细链——链坠是女儿小草莓生前捏的陶星星,被磨得发亮。 “阿姨,烤箱又‘喘气’啦!” 清脆的喊声从操作台传来,小安踮着脚趴在台边,肉乎乎的小手抓着裱花袋。男孩穿件蓝色恐龙卫衣,牛仔裤膝盖处缝着小熊补丁,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右眼角下有颗浅褐色小痣。他手里的裱花袋捏得变形,糖霜从袋口溢出来,在台面上积成小小的乳白色山丘。 司徒?直起身,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叫发酵,不是喘气。你忘了昨天教你的?酵母菌在里面‘工作’呢。” 她走过去蹲下身,握住小安的手调整姿势。指尖触到男孩温热的掌心,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见他时,这孩子缩在福利院角落,连“谢谢”都不敢说。现在他不仅敢主动搭话,还会偷偷把自己的糖霜星星塞进她的口袋——说是“给阿姨补充甜分”。 “可是它刚才‘咕咚’响了!”小安皱着眉,指了指发酵箱,“像肚子饿了在叫。” 司徒?顺着他的手看去,发酵箱的排气阀正缓缓冒白雾,确实带着点类似“咕咚”的闷响。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这台发酵箱是去年刚换的,平时排气声很轻,今天的动静格外反常。 还没等她细想,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紧接着是玻璃被撞碎的脆响,街对面的路灯突然灭了,巷子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面包房的暖光还亮着。 “啊!”小安吓得往司徒?身后躲,手里的裱花袋“啪”地掉在地上,糖霜溅到了两人的鞋上。 司徒?立刻把小安护在身后,左手摸到操作台下的不锈钢擀面杖——这是她早就备好的,老城区治安不算好,夜里开店总得有点防备。她的心跳得飞快,耳朵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除了寒风的呼啸,还有种奇怪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东西。 “谁在外面?”她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紧。 没有回应。 沙沙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司徒?盯着门板上的玻璃,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门外晃悠,影子很高,手里似乎拖着个长条形的东西,在地上拖出“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小安抓着她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阿姨,我怕……” “不怕,有阿姨在。”司徒?拍了拍男孩的手背,目光扫过面包房的后门——后门通着巷子里的消防通道,平时都锁着,钥匙就挂在操作台的挂钩上。她心里飞快盘算:如果情况不对,就带着小安从后门跑,先去巷口的24小时便利店报警。 就在这时,门外的黑影突然停住了。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传进来,像是砂纸磨过木头:“司徒老板,开个门呗?有东西给你看。” 司徒?的后背瞬间冒了冷汗——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她努力回忆,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来买面包,当时他低着头,声音也是这样沙哑,说要“买个星星面包,给家里的孩子”。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握紧擀面杖,指节泛白。 “别装了,”男人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恶意,“你忘了三个月前,你在车祸地点画的那幅画了?” 司徒?的脑子“嗡”的一声——那是她心里最深的疤。去年冬天,她的未婚夫老顾开车送她去买面粉,在巷口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了。老顾为了护着她,当场没了呼吸,而她因为系了安全带,只是受了点轻伤。后来她在车祸地点画了幅星星面包的画,旁边写着“老顾,等我”,这事除了福利院的老师,没告诉过任何人。 “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发颤,却还是把小安往身后又护了护。 “不干什么,”男人的声音凑近门板,“就是想让你看看,当年撞你未婚夫的人,现在在哪儿。” 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被靠在了门板上。司徒?透过玻璃往外看,借着面包房的光,隐约看到男人脚边有个深色的袋子,袋子口似乎露出了一截蓝色的衣袖——那颜色,和当年货车司机穿的工作服一模一样。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当年交警说货车司机是疲劳驾驶,判了三年刑,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这个男人怎么会找到他?又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把他怎么了?”她咬着牙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怎么,”男人的声音轻描淡写,“就是让他来给你道个歉。毕竟,他欠你一条人命呢。” 小安突然拉了拉司徒?的衣角,小声说:“阿姨,他手里有东西在亮。” 司徒?顺着小安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男人的右手握着个银色的东西,像是打火机,顶端正闪着微弱的红光。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这男人不会是想…… “司徒老板,我数三声,你开门。”男人的声音变得阴冷,“一——” 司徒?立刻抱起小安,转身就往后门跑。操作台的挂钩就在眼前,她腾出一只手去抓钥匙,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门板被撞开了,寒风裹着碎玻璃碴子灌进来,吹得她头发乱飞。 “二——”男人的脚步声在身后追来,沉重得像踩在她的心跳上。 她抓着钥匙转身,正好对上男人的脸。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三十多岁,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刀疤,左眼球是浑浊的灰白色,右耳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耳洞。他穿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手里的打火机还在闪着红光,另一只手拖着个黑色布袋,袋子里的东西似乎在动。 “三!”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黄牙,“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司徒?把小安护在身后,举起擀面杖对着男人:“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报警?”男人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屏幕上是福利院的照片,“你觉得,我要是把这孩子的‘小秘密’发给福利院,他们还会让你见他吗?” 小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抓着司徒?的衣服,声音发抖:“你别……别发……” 司徒?这才想起,小安之前偷偷告诉过她,自己有次偷拿了福利院的饼干,怕被老师发现。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到底调查了她多久? “你到底想要什么?”司徒?的声音软了下来,心里却在飞快盘算。她知道现在硬拼不行,得先稳住这个男人,再找机会反击。 男人指了指操作台上的星星面包:“很简单,给我做一百个星星面包。每个里面都要放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扔在操作台上。纸包散开,里面是白色的粉末,看起来像面粉,但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杏仁味。司徒?心里一紧——她在化学课上学过,苦杏仁味的粉末可能是氰化物,剧毒。 “你想让我毒人?”她的声音发颤。 “算不上毒人,”男人舔了舔嘴唇,“就是让那些吃面包的人,睡个好觉而已。”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把这个袋子里的‘礼物’,送到你未婚夫的墓前。” 司徒?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色布袋上,袋子里的东西还在动,偶尔发出微弱的呻吟。她不敢想象里面装的是谁,更不敢赌这个男人说的是真是假。 “我……我需要时间准备材料。”她故意拖延时间,眼睛扫过操作台下的消防斧——那是面包房的消防设施,平时放在最里面,现在正好能看到个斧柄。 男人看了眼手表:“给你一个小时。别想着报警,我身上有信号屏蔽器,你手机打不出去。” 他说着,走到门口把门锁上,又搬了个面粉袋抵在门后:“我就在外面等着,每十分钟进来检查一次。” 门被关上的瞬间,司徒?抱着小安蹲下来,声音压低:“小安,别怕。等会儿我假装做面包,你悄悄去把消防斧拿出来,藏在身后。” 小安点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用力攥紧了拳头:“阿姨,我不怕。” 司徒?摸了摸他的头,深吸一口气。她走到操作台前,看着那个装着白色粉末的纸包,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她记得面包房的储物柜里有袋小苏打,颜色和这个粉末差不多,或许可以用它来替换。 她打开储物柜,果然看到了那袋小苏打。刚想伸手去拿,就听到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十分钟到了,开门检查。” 司徒?赶紧把小苏打藏到身后,走过去打开门。男人探进头来,目光扫过操作台,看到那个纸包还在,又看了看司徒?的手:“材料准备好了?” “还没,面粉不够了,我正准备去拿。”司徒?故意把左手放在身后,右手去搬面粉袋,露出手腕上的银链。 男人的目光落在银链上,眼神突然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盯着链坠看了几秒,突然问:“这陶星星,是你女儿做的?” 司徒?心里一紧,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她没回答,只是低头搬面粉袋,趁机把小苏打放在操作台下,用脚踢到小安那边。 小安立刻会意,偷偷把小苏打藏进了自己的卫衣口袋。 男人没发现异常,又叮嘱了一句“快点”,就关上门走了。 司徒?松了口气,蹲下来对小安说:“等会儿我把小苏打放进面包里,你趁他不注意,用消防斧砸他的腿,知道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安点点头,从操作台下摸出消防斧,紧紧抱在怀里。斧头有点沉,他的手臂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很坚定。 司徒?拿起那个纸包,走到水槽边,假装要洗手,其实是把粉末倒进了下水道。她又从储物柜里拿出小苏打,倒进一个新的纸包里,放在操作台上。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她一边假装做面包,一边留意门外的动静。小安坐在操作台边,手里抱着消防斧,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烤箱里的星星面包渐渐散发出香味,甜腻的气息混着淡淡的小苏打味,在面包房里弥漫开来。 “第二十分钟到了!”男人的声音又传来。 司徒?赶紧把做好的面包放进烤盘,走过去开门。男人走进来,拿起一个刚做好的面包,掰开看了看,又闻了闻:“里面放了?” “放了。”司徒?点点头,心里捏着把汗。 男人把面包扔在操作台上,又看了看烤箱里的面包:“加快点速度,还有二十分钟。” 他转身要走,突然看到小安怀里的消防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安吓得一哆嗦,斧头差点掉在地上。司徒?赶紧挡在小安身前:“这是消防斧,面包房必备的,你别误会。” 男人盯着消防斧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们是想用来对付我?” 他突然冲过来,伸手就要抓小安。司徒?反应很快,举起擀面杖对着男人的头砸过去。男人往旁边一躲,擀面杖砸在了面粉袋上,面粉撒了一地,白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 “你敢动手?”男人恼羞成怒,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对着司徒?刺过来。 司徒?赶紧往后退,拉着小安躲到操作台后面。面粉还在空气中飘着,呛得男人咳嗽起来。小安趁机举起消防斧,对着男人的腿砍过去。 “啊!”男人惨叫一声,膝盖处流出鲜血,染红了黑色的冲锋裤。他踉跄着后退,弹簧刀掉在了地上。 司徒?捡起弹簧刀,对着男人:“你别再过来了!” 男人捂着膝盖,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你们……你们别得意。我还有同伙,他们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面包房的后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男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根棒球棍:“哥,怎么了?” 司徒?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同伙。现在两个人对付他们两个,而且对方还有武器,情况越来越危险了。 穿灰色运动服的男人看到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司徒?手里的弹簧刀,立刻举起棒球棍:“敢伤我哥?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他说着就要冲过来,司徒?赶紧拉着小安往烤箱那边退。烤箱的温度很高,玻璃门滚烫,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烤箱里还有刚烤好的面包,温度足有200℃,或许可以用它来对付这两个人。 “小安,你去把发酵箱的排气阀打开!”司徒?小声说。 小安点点头,趁着两个男人没注意,跑过去打开了发酵箱的排气阀。瞬间,大量的热蒸汽涌出来,在面包房里形成了一片白雾,挡住了两个男人的视线。 “什么东西?”穿灰色运动服的男人惊呼一声,棒球棍在白雾里乱挥。 司徒?趁机抓起烤盘,把里面滚烫的星星面包对着两个男人扔过去。面包砸在他们身上,烫得他们惨叫连连,身上的衣服瞬间被烫出了小洞。 “我的手!”男人的同伙哀嚎着,棒球棍掉在了地上。 司徒?捡起棒球棍,对着两个男人的腿各打了一下。两个男人疼得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小安跑过来,手里还抱着消防斧:“阿姨,我们现在怎么办?” 司徒?看了看地上的两个男人,又看了看门口:“我们先报警,然后联系福利院,把小安送回去。” 她掏出手机,发现信号果然恢复了——刚才男人说的信号屏蔽器,可能在打斗中被弄坏了。她赶紧拨打了110,又给福利院的老师打了电话。 几分钟后,警笛声从巷口传来。两个男人听到警笛声,脸色变得惨白,想要爬起来逃跑,却被司徒?用棒球棍按住了。 警察冲进面包房,把两个男人制服。经过调查,这两个男人是当年货车司机的同伙,因为欠了赌债,想让司徒?用毒面包毒杀债主,没想到被司徒?和小安识破。那个黑色布袋里装的,正是被他们绑架的货车司机,因为害怕被警察发现,一直被他们藏在巷子里的废弃仓库里。 福利院的老师赶来,把小安接走。临走前,小安抱着司徒?,小声说:“阿姨,谢谢你。我以后还能来帮你做面包吗?” 司徒?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当然可以。等你下次来,阿姨教你做更好吃的星星面包。” 小安点点头,跟着老师走了。面包房里只剩下司徒?一个人,地上的面粉还没清理,烤箱里的面包还在散发着香味,只是空气中多了点血腥味和汗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走到操作台边,拿起那个装着小苏打的纸包,扔进了垃圾桶。又拿起女儿做的陶星星,贴在胸口,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老顾,我做到了。”她轻声说,“我保护了小安,也守住了我们的面包房。” 就在这时,面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很高,留着短发,五官轮廓分明,左眉骨处有颗痣,和老顾长得有几分相似。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看到司徒?,愣了一下:“请问,这里还卖星星面包吗?” 司徒?抬起头,看着男人的脸,眼眶还泛红着,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胸前的陶星星链坠。男人的眉眼太像老顾了,尤其是左眉骨那颗痣,连位置都分毫不差,让她恍惚间以为是时光倒回,老顾又来接她下班。 “抱歉,今天……暂时不卖了。”她声音还有点发哑,刚经历过一场惊魂,实在没力气应付新客人。 男人却没走,目光落在操作台旁散落的面粉和地上淡淡的血迹上,眉头微蹙:“刚才这里,是不是出事了?”他指了指墙角被撞歪的面粉袋,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司徒?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忘了遮掩现场的痕迹。她刚想找借口搪塞,男人却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证件,递到她面前——黑色封皮上印着“刑侦支队”的字样,照片上的人正是他。 “我是市刑侦支队的陆则,刚才接到报警赶来,正好看到同事把嫌疑人押走,想着过来确认下店主的情况。”陆则收起证件,目光落在她腕上的银链上,眼神软了些,“这星星链坠,很特别。” 提到链坠,司徒?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是我女儿做的,她叫小草莓,还有我未婚夫老顾……去年车祸走了。” 陆则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老顾?是不是叫顾延之?之前在交警支队工作过的那个?” 司徒?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你认识他?” “我们是警校同学。”陆则的声音低了些,“他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办案,回来后想去祭拜,却一直没找到他家人的联系方式。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他把手里的保温盒递过来,“这是我早上做的粥,你刚才肯定没顾上吃饭,先垫垫肚子吧。” 司徒?接过保温盒,指尖碰到盒壁的温度,心里突然暖了一下。她打开盒子,白粥的香气混着淡淡的青菜味飘出来,是老顾以前常给她做的口味。 “谢谢。”她低头舀了一勺粥,温热的粥滑进胃里,驱散了刚才的寒意和恐惧。 陆则靠在操作台边,看着她喝粥的样子,轻声说:“后续的笔录,同事会跟你联系。如果之后还有什么情况,比如收到奇怪的消息,或者觉得不安全,随时给我打电话。”他写了个手机号递给她,“我住得不远,过来很方便。” 司徒?接过纸条,把手机号存进手机里。抬头时,看到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青石板路上的薄霜开始融化,远处传来第一声鸟鸣。 “天亮了。”她轻声说。 陆则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点了点头:“嗯,天亮了。以后不会再有危险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你这边收拾好了,我再带点面粉过来。老顾以前总说,你做的星星面包,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下次有空,我也想尝尝。” 司徒?看着他,突然笑了,眼角还带着泪痕,却笑得很真切:“好啊。下次你来,我给你做刚出炉的,还放你喜欢的坚果碎。” 陆则也笑了,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眉眼间,像极了老顾当年温柔的模样。面包房里,烤箱的嗡鸣声还在继续,新一批的星星面包即将出炉,带着甜香的热气,裹着新的希望,在这个清晨,悄悄弥漫开来。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消防队的应急灯 镜海市消防救援支队特勤中队的车库里,晨光透过高窗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长条光斑。橙红色的消防车像蛰伏的巨兽,轮胎上还沾着昨夜救援现场的泥点,反光条在微光里泛着冷白。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橡胶和机油的厚重气息,墙角的应急灯外壳磕出了坑,玻璃罩里的灯泡蒙着层薄灰,却仍亮着微弱的暖黄。 亓官黻蹲在应急灯旁,指尖摩挲着灯座上刻的“护你周全”,指腹能摸到字体边缘的毛刺。这四个字是老队长沈建明亲手刻的,十年前那场化工厂火灾后,他从废墟里扒出这盏灯,说“应急灯亮着,心里就有底”。如今灯还在,人却早已不在——官方档案里写着他是“救人时吸入浓烟牺牲”,可亓官黻总觉得不对劲,尤其是上个月在废品站翻到化工厂旧文件时,看到“有毒气体泄漏”的模糊字样,更让她心头发沉。 她刚从废品站过来,帆布手套上还沾着化工厂旧文件的油墨印,指尖蹭到灯座的锈迹,混着油墨成了暗沉的黑。口袋里揣着段干?昨晚给的芯片备份,冰凉的塑料壳硌着腰,那是段干?从她丈夫——也就是当年化工厂的安全工程师遗留的电脑里找到的,据说藏着污染的关键证据。 “这灯都老掉牙了,线路早该换了,上次检修队来,说再用就得短路。”司空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穿着深蓝色作训服,肩章上的两杠三星在晨光里闪了闪,手里拎着个工具箱,金属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工具箱侧面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十年前他和老队长的合影,两人站在消防车前,笑得一脸灿烂。 亓官黻抬头,看见司空黻身后跟着个穿白色消防服的年轻人,个子高得要微微低头才能进车库门,帽檐下露出截干净的下颌线,喉结动了动,似乎有些紧张。胸前的姓名牌写着“沈知意”——看模样该是刚分配来的新兵,眉眼间却有几分熟悉,像极了老队长年轻时的照片。 “老队长留下的东西,哪能说换就换?”亓官黻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灰,目光扫过沈知意腰间的抢险救援刀,刀柄缠的红绳有些眼熟,那绳结的打法很特别,是老队长最爱的平安结,“你就是新来的?听说在集训队拿了三项第一?体能不错。” 沈知意刚要开口,喉结又滚了滚,还没等声音出来,车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红蓝灯光瞬间铺满墙面,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广播里的女声带着电流杂音,刺破了清晨的宁静:“城南区仓储巷仓库起火,有人员被困,火势蔓延迅速,特勤中队立即出警!” 司空黻一把抓过头盔扣在头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陡然变沉:“亓官,你去协助疏散群众,熟悉周边路线;沈知意跟我上消防车,带好空气呼吸器!” “等等!”亓官黻突然拽住沈知意的胳膊,手套蹭过对方消防服的反光条,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你腰上的红绳,哪来的?” 沈知意愣了愣,抬手摸了摸红绳,耳尖瞬间红了,像被晨光晒透的樱桃:“我爸留的,他以前也是消防员,说戴着能保平安。” 亓官黻心里咯噔一下,段干?丈夫的旧照片里,老队长沈建明腰间也系着同款红绳,绳尾还坠着个小小的银质平安扣。她还想再问,司空黻已经拉着沈知意往消防车跑,引擎轰鸣着震得地面发颤,轮胎卷起的风扫过她的裤脚,带着股灼热的气息,像是从十年前的火场里吹来的。 城南区仓储巷早已被浓烟笼罩,黑色的烟柱直冲天际,把半边天染成了灰紫,连晨光都被遮得黯淡。居民们抱着行李往巷口跑,小孩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混着消防车的警笛,吵得人耳膜发疼。亓官黻拽住个抱着猫笼的老太太,帮她把笼子塞进疏散点的蓝色帐篷,指尖触到老太太的手,冰凉得像块铁,还在不停发抖。 “里面还有我家老头子!他说要拿存折,说那是给孙子娶媳妇的钱,拦都拦不住!”老太太抓住亓官黻的手腕,指甲掐得她生疼,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眼里满是慌乱,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流,“姑娘,你让消防员救救他,求你了!” 亓官黻刚要安抚,就看见司空黻带着队员冲进仓库,橙红色的消防服在浓烟里一闪就没了踪影,像被黑暗吞噬的火苗。沈知意背着空气呼吸器,跑在最后面,路过疏散点时,突然回头看了亓官黻一眼,红绳在风里晃了晃,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像是在确认什么。 没过多久,仓库二楼的窗户突然爆发出火光,玻璃碎片像下雨一样往下掉,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有人往后退,挤得帐篷都晃了晃。亓官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攥着老太太的手更紧了,指节都泛了白。她看见司空黻从窗口探出头,怀里抱着个老人,正是老太太的丈夫,老人怀里还紧紧搂着个布包,想来就是存折。沈知意跟在后面,手里举着个燃烧的纸箱,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火舌舔着他的手套,他却没松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快!接水带!压制二楼火势!”司空黻的吼声透过浓烟传出来,带着点沙哑,队员们立即展开水带,水柱喷涌而出,在地面溅起大片水花,混着黑色的烟灰,变成了浑浊的泥汤,顺着巷子往下流。 就在这时,仓库的横梁突然“嘎吱”作响,木头被烧得发黑,发出断裂的脆响,像是随时会塌下来。亓官黻瞳孔骤缩,嗓子像被烟呛住一样,大喊:“快下来!横梁要塌了!司空!沈知意!” 司空黻刚把老人递给下面的队员,横梁就带着火星砸了下来,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沈知意猛地扑过去,把司空黻推开,自己却被横梁压住了腿,“咚”的一声,地面都震了震。橙红色的消防服被火星烧出了洞,露出里面的皮肤,瞬间红了一片,像被烫熟的虾。 “沈知意!”亓官黻冲过去,却被队员拦住,队员说“危险,里面还在着火”,她却挣扎着要往里冲,手套把队员的胳膊都抓出了红印。她看见沈知意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给司空黻,是个小小的金属盒,上面刻着“平安”两个字,和老队长当年带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爸的……他当年救你的时候,就带着这个!”沈知意的声音带着疼出来的颤音,额头上的汗混着烟灰往下流,把脸抹得花一块黑一块,只有眼睛亮得吓人,“司空队长,你说过,消防员的使命是护人周全,可你当年,为什么没护住我爸?” 司空黻接住金属盒,手指发抖,盒子上的温度像是还带着老队长的体温。他突然蹲下身,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当年你爸冲进火场,是为了救一个被困的孩子,那孩子在最里面,烟太大,我……我拉不住他,等我进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却让人听得心里发堵。 亓官黻这才反应过来,沈知意就是老队长的儿子——那个当年在火场里被救的孩子,如今也穿上了消防服,还来到了老队长曾经待过的特勤中队。她看着沈知意被压在横梁下,腿边渗出的血染红了地面,混着泥汤,变成了暗沉的褐红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比自己受伤还难受。 “用液压钳!快拿液压钳!仓库里的备用钳呢?”司空黻吼着,队员们四处找,却没人应声。一个年轻队员小声说:“昨天检修,把备用液压钳拉去维修站了,还没送回来……” 亓官黻突然想起自己废品站里有个旧液压钳,上次修卡车时还用过,虽然旧,但能用。她掏出手机,手还在抖,按了好几次才拨通段干?的电话,声音急得发颤:“干?,你快把废品站的液压钳送过来,城南区仓储巷仓库,沈知意被横梁压了,急需工具!” 段干?的声音在电话里也透着慌,背景里还有翻东西的声音:“我马上到!对了,芯片我解码了一部分,化工厂的污染数据里,有老队长当年的体检报告,他当年不是单纯吸入浓烟,是因为吸入过量有毒气体,才……” 电话突然断了,像是被什么干扰了。亓官黻抬头,看见段干?骑着电动车冲过来,车后座绑着个巨大的液压钳,蓝色的防晒衣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展翅的鸟。她停下车,把液压钳递给队员,喘着粗气说:“这玩意儿沉死了,幸好我平时练过举重,不然真扛不动。”说话时,她的手还在抖,显然也是急坏了。 队员们立即用液压钳撑开横梁,“咔哒”的机械声在火场旁显得格外清晰。沈知意疼得闷哼一声,额头抵在地上,红绳从腰间滑落,掉进了血里,被染成了深红色。亓官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红绳捡起来,用衣角擦去上面的血渍,指尖触到绳子上的平安结,心里一酸——和段干?丈夫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十年了,这根绳子还在守护着沈家的人。 “能走吗?我扶你。”司空黻扶着沈知意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愧疚,“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爸,也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一直没敢告诉你真相。” 沈知意摇摇头,刚要站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段干?赶紧冲过去,摸了摸他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眉头皱得紧紧的:“是失血过多,还有轻微中毒症状,他爸当年的体检报告里,也有这种苯系物中毒的指标,化工厂的污染比我们想的还严重,说不定这次仓库起火,也和残留的污染物有关!” 就在这时,仓库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剩下的横梁也塌了下来,浓烟滚滚而出,把疏散点的帐篷都吹得晃了晃,灰尘呛得人直咳嗽。亓官黻看着眼前的废墟,突然想起自己口袋里的芯片,里面藏着化工厂的秘密,也藏着老队长的真实死因。她摸了摸口袋,芯片还在,冰凉的塑料壳像是在提醒她,不能让老队长白死,也不能让沈知意白白受伤。 “我们得赶紧把沈知意送医院,还有,芯片里的证据不能丢,刚才电话断了,你解码出多少?”亓官黻扶着段干?的肩膀,眼神坚定,“司空队长,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当年的事,该有个交代了,不能再瞒着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司空黻点点头,抱起沈知意往救护车跑。亓官黻跟在后面,手里攥着那个染血的红绳,心里想着:老队长,你看,你的儿子也成了英雄,和你一样勇敢,你的冤屈,我们一定会帮你洗清,不会让你白白牺牲。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仓库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晨光透过烟尘,变成了淡淡的金色。亓官黻站在废墟前,看着手里的红绳,突然觉得,这根小小的绳子,不仅系着两代消防员的使命,也系着所有人对正义的期待。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困难,不知道化工厂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反扑,但她知道,只要还有人在坚持,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些牺牲的英雄,真相就不会被永远掩埋。 风又吹了起来,带着废墟的焦糊味,也带着一丝希望的气息。亓官黻把红绳系在手腕上,转身往医院的方向走去,脚步坚定,再也没有回头。 医院急诊室外的走廊亮着惨白的灯,照得人心里发慌。亓官黻把染血的红绳缠在手腕上,绕了三圈,指腹反复摩挲着平安结的纹路,像是在汲取力量。段干?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手里攥着解码后的芯片报告,纸上密密麻麻的检测数据里,“苯系物超标300%”的字样用红笔圈了出来,像根刺扎在眼底,触目惊心。 “老队长当年的体检报告,最后一页写着‘肺部纤维化不可逆’,医生建议立即调离接触污染物的岗位,”段干?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惊扰到走廊里其他家属,她的手指划过报告上的签名,是当年化工厂的主治医生,“可化工厂那边压下了报告,还让老队长继续处理‘常规火灾’,其实那些所谓的‘火灾’,都是污染物泄漏引发的,只是被他们伪装成了普通火情。老队长最后那场火,就是因为泄漏的苯系物遇明火爆炸,他吸入的不是普通浓烟,是高浓度有毒气体,那只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亓官黻点点头,视线落在急诊室紧闭的门上,玻璃上还沾着救护车转运时溅的泥点,模糊了里面的灯光。这时司空黻从楼梯间走过来,作训服上的烟灰还没拍干净,肩膀上沾着点血渍,是刚才扶沈知意时蹭到的。他手里捏着个皱巴巴的烟盒,手指反复摩挲着烟盒的边缘,却没点燃——医院走廊禁止吸烟,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根本没心思抽烟。 “沈知意的腿骨裂了,需要手术,中毒症状暂时控制住了,医生说还要观察48小时,要是这两天没事,后续恢复应该没问题。”他把烟盒塞回口袋,声音比在火场时哑了更多,像是又被烟呛了一次,“我刚给支队打了报告,申请重新调查当年化工厂的泄漏案,还有老队长的牺牲评定,不能再让他背着‘普通牺牲’的名头,他是为了揭露真相才……” 亓官黻抬眼看向他,突然发现这个平时雷厉风行的队长,眼角竟有了细纹,鬓角也有了几根白发,十年的愧疚显然压得他不轻:“你早知道化工厂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说?当年为什么不往上反映?” “当年老队长救完火,私下跟我提过仓库里有奇怪的味道,说担心有污染,还把他偷偷抄的排污记录给了我一份,让我往上递,”司空黻的喉结动了动,语气里满是懊悔,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可我那时候刚接手中队,资历浅,没人信我,支队领导说‘不要瞎猜,化工厂是重点企业,不能影响生产’。后来老队长走了,我再去找那份排污记录,却发现早就被人偷了,我怀疑是化工厂的人干的,可没证据,只能自己憋着,这一憋就是十年。” 段干?突然把芯片报告递过去,指尖指着其中一行:“现在有证据了!我解码时发现,芯片里不仅有近期的污染数据,还有十年前的备份——是老队长当年偷偷拷贝在里面的,他怕自己出事,特意把证据藏在我丈夫的电脑里,说‘要是我走了,让你丈夫把这东西交给可靠的人’。这里面还有化工厂和支队某个领导的通话录音,说好了‘压下泄漏的事,事后给好处’!”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护士走出来,摘下口罩说:“沈知意醒了,意识清醒,能说话,家属可以进去一个人,别聊太久,让他多休息。” 亓官黻起身要走,却被司空黻拦住:“我去吧,有些话,该我跟他说,十年了,也该给他个交代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亓官黻点点头,看着司空黻走进病房,背影有些佝偻,不像平时那个挺直腰杆的队长。她突然想起车库里那盏蒙着灰的应急灯——明明外壳磕坏了,线路也老化了,却还亮着暖黄的光,像老队长,像沈知意,像所有不肯放弃的人,哪怕身处黑暗,也要发出一点光。 段干?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指着走廊尽头的窗户:“你看,天快亮了。” 亓官黻转头望去,窗外的夜空渐渐褪去墨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走廊的地面上,像一条金色的路。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突然觉得心里的沉郁散了些——不管接下来要面对多少阻碍,只要这根绳子还系着,只要他们还在一起,真相就一定会像这晨光一样,冲破黑暗,照进现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走廊里的时钟滴答作响,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交织在一起,像根细针反复刺着人的神经。亓官黻靠在墙上,目光始终没离开急诊室的门,手腕上的红绳被她攥得发烫,平安结的纹路几乎要嵌进掌心。段干?把芯片报告叠好塞进包里,又摸出手机反复确认定位——刚才她收到条陌生短信,只有“小心”两个字,发信人号码查不到归属地,让她心里总悬着块石头。 “你说,那通被掐断的电话,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干扰的?”段干?压低声音,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化工厂那边要是知道芯片的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当年能压下老队长的报告,现在说不定还能找到人动手脚。” 亓官黻刚要开口,病房门突然开了。司空黻走出来,眼眶通红,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松快,他搓了搓脸,声音还有点哑:“知意说不怪我了,还说等伤好,想接着查他爸的事——这孩子,跟老队长一样轴,认定的事就不撒手。”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为首的人亮了亮证件,上面印着“市应急管理局”的字样:“我们是来了解仓储巷火灾情况的,需要司空队长和相关人员配合做个笔录,另外,听说现场有份化工厂的污染报告?请提供一下,我们要带回局里存档。” 亓官黻心里一紧,下意识摸了摸段干?的胳膊。段干?立刻会意,把包往身后藏了藏:“报告还在整理,而且这是我们私人协助调查的材料,得等警方介入才能移交吧?” “不用麻烦警方,”黑衣男人的语气硬了几分,眼神扫过段干?的包,“这属于安全生产事故调查范畴,我们有权调取所有相关资料,你们最好配合,别耽误事。” 司空黻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两人身前:“调查可以,但按流程,你们得提供支队的调令,而且笔录得在医护人员确认知意身体能承受的情况下做。现在他刚醒,不能被打扰。” 黑衣男人脸色沉了沉,刚要说话,急诊室的门又开了。沈知意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着出来,脸色苍白,却攥着拳头:“我就是当事人,要做笔录找我,不过我得先看你们的调令——我爸当年就是被‘走流程’压了真相,现在别想再用这套糊弄人。” 护士赶紧劝:“你刚醒,不能激动!”可沈知意却没松劲,目光直直盯着黑衣男人,像极了当年老队长在火场里不肯撤退的模样。 黑衣男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挂了之后脸色更差:“算你们厉害,我们等着。”说完,带着人转身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三人都松了口气。段干?掏出手机,调出刚才录下的对话录音:“我刚才偷偷录了音,这些人不对劲,说话太急了,不像正常调查的,倒像来抢证据的。” “肯定是化工厂那边找的人,”亓官黻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他们怕我们把证据交给警方,所以先让应急管理局的人来堵我们——看来芯片里的东西,比我们想的还重要。” 司空黻皱着眉,掏出手机给支队打电话,可拨了好几次都没人接。这时,他的手机突然收到条短信,是支队政委发来的:“别回支队,有人在查你,老队长当年的事,支队里有内鬼,小心。” 短信看完就自动消失了,像是从没出现过。司空黻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了:“政委从来不会发这种没头没尾的短信,而且还会自动消失……这说明内鬼已经渗透到支队核心了,我们现在连支队都不能回。” “那我们去哪?”沈知意急了,想站起来却被腿上的伤扯得皱眉,“我爸的证据不能丢,还有那些被污染的居民,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有多危险!” 段干?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张纸条:“我丈夫当年在化工厂有个同事,叫老周,现在退休了,住在城郊,他当年也知道点泄漏的事,只是不敢说。我们可以先去他那躲躲,顺便问问情况,说不定能找到更多证据。” 亓官黻点点头,扶着沈知意的轮椅:“现在只能这样,医院不能待了,那些人肯定还会回来。护士,麻烦你帮我们办下临时出院,我们有急事,后续会回来复查。” 护士虽然疑惑,但看他们神色紧张,还是点了点头:“你们小心点,他的腿不能受力,尽量别颠簸。” 几人推着轮椅往医院后门走,刚到停车场,就看见段干?的电动车旁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段干?心里一慌,拉着几人往旁边的小巷躲:“是刚才那几个黑衣人的车!他们跟过来了!” 小巷里堆满了杂物,只能容一个人通过。沈知意咬着牙,想从轮椅上下来:“你们先走,我腿不方便,别拖累你们。” “说什么胡话!”亓官黻蹲下来,把红绳解下来系在沈知意手腕上,“老队长的红绳系着我们,要走一起走。司空,你扶着知意,我去引开他们,干?,你趁机把电动车开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等他们反对,亓官黻就捡起块石头,往小巷另一头扔过去,石头砸在垃圾桶上发出巨响。黑色轿车的车门立刻打开,两个黑衣人跑过来查看。段干?赶紧趁机跑出去,发动电动车。司空黻扶着沈知意,一瘸一拐地往电动车方向挪。 亓官黻见他们快到电动车旁,转身往反方向跑,边跑边喊:“这里!证据在我这!”黑衣人果然追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辆消防车突然开过来,鸣着警笛,停在电动车旁。驾驶座上的人探出头,是特勤中队的老队员老赵:“队长,我收到政委的消息,知道你们有麻烦,快上车!” 司空黻赶紧把沈知意扶上消防车,段干?也推着电动车上了车厢。亓官黻看见消防车,立刻往回跑,黑衣人想追,却被消防车的警笛声和围观的路人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消防车开走。 车厢里,老赵递过来瓶水:“政委说,内鬼是支队的王副支,当年就是他收了化工厂的钱,压下了老队长的报告。现在政委已经被他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控制起来了,让我们先去老周那,等他想办法联系警方。” 沈知意握着手腕上的红绳,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爸当年,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明明知道危险,却还是要往前走?” 亓官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是,但他从来没后悔过。就像车库里的应急灯,哪怕被砸坏了,也照样亮着——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让那盏灯一直亮下去,不让老队长的牺牲白费。” 消防车沿着城郊的小路开,晨光越来越亮,把车厢里的影子拉得很长。段干?掏出芯片,放在阳光下看,芯片上的纹路在光线下像条小小的河流:“等找到老周,我们就能把芯片里的证据完整解码,到时候,不管是内鬼还是化工厂,都跑不了。” 司空黻看着手里的金属盒,上面的“平安”两个字被晨光镀上了一层金:“老队长,你等着,这次我们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清晨的青草味,手腕上的红绳轻轻晃着,像是老队长在回应他们的承诺。前路或许还有更多危险,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那盏“应急灯”还亮着,就一定能走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殡仪馆的哀乐磁带 镜海市殡仪馆后巷的梧桐树,叶子被深秋的风染成焦糖色,一片片打着旋儿落在积着薄霜的水泥地上,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巷口的铁门锈迹斑斑,门轴上没了润滑油,每次开合都扯着嗓子喊“吱呀——”,像老人生病时的咳嗽。墙根下的野草枯得发黄,却还倔强地从砖缝里钻出来,沾着的白霜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冷得人鼻尖发疼。 亓官黻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色。信封里是化工厂事故的补充报告,昨天老烟枪的侄子偷偷塞给她的,说他叔临终前反复念叨“要给亓官姐看”。她刚从废品站过来,三轮车上还堆着半车没分拣的旧报纸,车把手上挂着的搪瓷缸子,边缘磕了个豁口,里面的热水早就凉透了,晃荡着溅出几滴,落在地上瞬间凝成小冰晶。 “亓官姐!等会儿!” 身后传来段干?的声音,她穿着件米白色的风衣,头发用一根黑色皮筋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风吹到脸颊旁。手里提着个银色的保温桶,快步走过来时,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落叶,带起一阵细碎的声响。她的眼睛通红,明显是刚哭过,眼下的青黑遮不住,握着保温桶的手指关节泛白,指缝里还沾着点荧光粉的淡绿色痕迹——那是昨天还原丈夫遗物指纹时蹭上的。 亓官黻停下脚步,转过身时,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怎么来了?你不是要去给女儿开家长会吗?” 段干?把保温桶塞到她手里,桶身还带着温热,隔着薄薄的金属壳能感觉到里面的暖意。“家长会让我妈去了,我想着你肯定没吃早饭,煮了点小米粥,还卧了两个荷包蛋。”她低头拽了拽风衣的衣角,声音低了些,“还有……我在我丈夫的旧录音笔里,找到段新的声音,你听听。”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里面先是一阵电流的“滋滋”声,接着传来个低沉的男声,带着点咳嗽:“如果有人听到这个,麻烦告诉??,化工厂的废料埋在……”声音突然断了,只剩下电流声在空气里飘着,像没说完的遗言。 亓官黻的心脏猛地一紧,攥着保温桶的手更用力了。“埋在哪?” 段干?摇摇头,眼眶又红了:“后面的内容被删了,我找了好几个修电子设备的,都说恢复不了。”她抬头看向殡仪馆的方向,灰色的大楼在晨雾里显得格外压抑,“今天是我丈夫的忌日,我想给他烧点纸,顺便……问问他。” 两人正说着,巷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喊“快追!别让他跑了!”。亓官黻下意识地把段干?往身后护了护,伸手摸向三轮车座下——那里藏着把扳手,是她平时用来修三轮车的,此刻手心攥得全是汗。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从巷口冲了出来,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个线条紧绷的下巴。他的胳膊上还在流血,深色的血渍渗过连帽衫,在身后滴出一串暗红的印记。他跑过亓官黻身边时,突然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怀里的黑色布袋掉了出来,滚到亓官黻的脚边。 布袋口开了,里面掉出个东西——是个银色的磁带,上面贴着张泛黄的标签,写着“哀乐”两个字。 “抓住他!” 三个穿着藏青色保安服的男人追了上来,为首的那个留着寸头,脸上有道刀疤从额头划到嘴角,手里拿着根橡胶棍,挥动时带着风声。他看到地上的男人,眼睛一瞪,骂道:“小兔崽子,还敢偷殡仪馆的东西!” 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挣扎着想爬起来,胳膊上的伤口被扯到,疼得他闷哼一声。他抬头时,亓官黻看清了他的脸——二十多岁的样子,眉骨很高,眼睛很大,此刻却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得起皮,下巴上还沾着点灰尘。他的目光落在亓官黻脚边的磁带,突然急了:“那是我的!还给我!” 寸头保安几步冲过来,举起橡胶棍就要往男人身上打。亓官黻想都没想,一把推开他,手里的扳手举了起来:“住手!有话好好说!” 寸头保安被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瞪着亓官黻,语气凶狠:“你谁啊?少管闲事!这小子偷了殡仪馆的贵重物品,我们抓他天经地义!” “贵重物品?”段干?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磁带,手指拂过标签上的字迹,“不就是盘哀乐磁带吗?值多少钱?” 寸头保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更冲了:“你懂什么!这磁带是……是馆长的宝贝!少废话,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们连你们一起抓!” 亓官黻冷笑一声,握紧了扳手:“抓我们?你们有执法证吗?随便打人,还想栽赃,我看你们才不像好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大概四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透着精明。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公文包,走路时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寸头保安看到他,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王馆长!您来了!这小子偷了馆里的东西,我们正抓他呢,这两个人还拦着!” 王馆长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男人,又落在亓官黻手里的扳手和段干?手里的磁带上,眉头皱了皱:“小李,我不是说过,处理事情要冷静,别动不动就动手?”他转向亓官黻,语气缓和了些,“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我是殡仪馆的馆长王怀安。不知道您和这位先生认识?” 亓官黻没放下扳手,警惕地看着他:“不认识,但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还诬陷他偷东西,总得给个说法吧?” 地上的男人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我没偷东西!这磁带是我妈的!我妈去年在这里走的,当时放的就是这盘磁带,我想拿回去留个念想,他们就说我偷东西!”他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的霜花上,瞬间化开一小片。 王怀安的脸色变了变,推了推眼镜:“这位先生,馆里的物品都是有登记的,磁带属于公共财物,不能私自带走。如果你想留个念想,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复制一份,但你不能硬拿。” “复制?”男人苦笑一声,挣扎着站起来,胳膊上的血还在流,“我妈走的时候,我在外地打工,没能见她最后一面。这盘磁带是当时给她送行时用的,我就想留个一模一样的,你们连这点念想都不给我吗?” 段干?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心里一软,从包里掏出包纸巾递给他:“先擦擦血吧,流太多会头晕的。”她又看向王怀安,“王馆长,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想妈妈了,你就通融一下吧?” 王怀安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好吧,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以后想要什么,必须跟工作人员说。”他转向寸头保安,“小李,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再去把磁带复制一份给他。” 寸头保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嘟囔着“算你运气好”,转身去旁边的值班室拿医药箱。 男人感激地看向段干?和亓官黻:“谢谢你们,我叫苏不知,取自‘不知乘月几人归’的不知。”他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擦干,“我妈走了以后,我就没家了,这盘磁带对我来说,就是我妈还在的念想。” 亓官黻看着他,想起自己去世的母亲,心里也有点难受:“没事,谁都有难的时候。对了,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苏不知低头看了看伤口,眼神暗了暗:“刚才跑的时候,被他们推到墙上蹭的。”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不光是来拿磁带的,我还想问问,去年我妈走的时候,有没有人给她留过东西?我在她的遗物里,找到个奇怪的纸条,上面写着‘殡仪馆后巷第三棵梧桐树下’,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亓官黻和段干?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奇怪。亓官黻指了指巷子里的梧桐树:“这巷子里的梧桐树,从巷口数,第三棵就是那棵。” 苏不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去看看!”他刚要走,就被段干?拉住了:“等一下,你的伤口还没处理,而且现在天还早,巷子里没人,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我们陪你一起去。” 王怀安也走了过来,听到他们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后巷那片平时很少有人去,而且最近在施工,你们还是别去了,不安全。” “施工?”苏不知愣了一下,“我上个月来的时候还没施工啊?” 王怀安推了推眼镜,语气有点不自然:“是……是最近才决定的,要扩建停车场。” 亓官黻觉得不对劲,王怀安的反应太反常了,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她想起手里的补充报告,心里一动:“扩建停车场?正好,我们也要去那边看看,顺便帮苏不知找找东西,没事的。” 不等王怀安再说什么,亓官黻就拉着段干?和苏不知往巷子里走。苏不知的伤口还在疼,走得有点慢,段干?扶着他,时不时提醒他“小心脚下”。 三人走到第三棵梧桐树下,树干很粗,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树皮上有很多裂纹,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树下的地面很平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苏不知蹲下来,用手摸着地面的泥土,眉头皱得很紧:“不对啊,纸条上明明写着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段干?也蹲下来,仔细看着地面:“会不会是被施工的人挖走了?” 亓官黻绕着树走了一圈,突然注意到树干上有个很小的树洞,被枯枝和落叶挡住了。她伸手拨开枯枝,看到树洞里好像有个东西,用手一摸,摸出个小小的铁盒子,上面锈迹斑斑,还挂着个小小的铜锁。 “这里有个盒子!”亓官黻把铁盒子拿出来,递给苏不知。 苏不知接过盒子,激动得手都在抖:“这……这一定是我妈留的!可是没有钥匙,怎么打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段干?看着铜锁,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我丈夫的工具箱里,有一套小螺丝刀,说不定能撬开。”她转身就要去车上拿,却被王怀安拦住了。 王怀安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脸色很难看:“你们不能打开这个盒子!这可能是馆里的东西,必须交给我处理!” “馆里的东西?”亓官黻冷笑一声,“这盒子藏在树洞里,上面全是锈,一看就是放了很久的,怎么会是馆里的东西?你别想骗我们!” 王怀安的脸色更难看了,伸手就要抢盒子:“我是馆长,我说了算!赶紧把盒子给我!” 苏不知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我妈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巷口。亓官黻心里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大,国字脸,眼神锐利。他看到王怀安,点了点头:“王馆长,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私自挖掘,是不是真的?” 王怀安立刻指着亓官黻他们:“是他们!他们在树洞里挖东西,还不肯交出来!” 警察看向亓官黻,语气严肃:“这位女士,请你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配合我们调查。” 亓官黻心里明白,这肯定是王怀安搞的鬼,他怕盒子里的东西被发现,所以报警了。她看了看苏不知,又看了看段干?,心里快速盘算着。如果现在把盒子交出去,说不定就再也拿不回来了,苏不知妈妈的念想就没了,而且盒子里的东西,说不定和化工厂的事故有关。 “警察同志,这盒子是苏不知的妈妈留给他的,不是我们挖的,是本来就在树洞里的。”亓官黻解释道,“王馆长说这是馆里的东西,但这盒子一看就放了很久,怎么可能是馆里的?” 警察皱了皱眉头,看向王怀安:“王馆长,你确定这是馆里的东西?” 王怀安眼神闪烁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我……我不确定,但他们私自拿馆里的东西,就是不对!” 苏不知突然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警察同志,这真的是我妈的东西!我妈去年在这里走的,她肯定是怕我找不到她,才把东西藏在这里的!你们不能把它拿走!” 段干?也帮着说话:“警察同志,他说的是真的,他妈妈走的时候他不在身边,这盒子对他很重要。而且王馆长刚才还说要扩建停车场,说不定就是想把这里的东西挖走,隐瞒什么!” 警察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向王怀安:“王馆长,扩建停车场的事,有审批手续吗?” 王怀安的额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地说:“有……有,只是还没批下来。” “没批下来就施工?”警察的语气更严厉了,“你这属于违法施工!跟我们回局里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王怀安慌了,连忙摆手:“别……别,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早点把停车场建好,方便大家。” 警察没理会他,拿出手铐就要铐他。王怀安突然推开警察,转身就跑,嘴里喊着“我没罪!你们别抓我!”。 亓官黻反应很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里的扳手抵在他的腰上:“别跑!再跑我就不客气了!” 王怀安被扳手抵着,不敢再动,脸色苍白:“别……别伤害我,我说实话,我只是想把树洞里的东西挖走,那里面有化工厂的废料清单,是当年事故的证据,我收了他们的钱,帮他们隐瞒!”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王怀安竟然和化工厂的事故有关。苏不知更是激动:“我妈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被他们害死的?” 王怀安连忙摇头:“不是!你妈只是个普通老人,她不知道这件事,她只是碰巧在树洞里藏了东西,我怕你们发现清单,才想阻止你们!” 警察趁机上前,给王怀安戴上手铐:“跟我们回局里,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看着王怀安被警察带走,苏不知松了口气,抱着铁盒子蹲在地上,眼泪又掉了下来:“妈,我终于找到你的东西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段干?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你妈妈肯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对了,这个盒子,我们找个地方打开吧?” 亓官黻看了看四周,指了指不远处的值班室:“那里没人,我们去那里打开吧,顺便帮苏不知处理一下伤口。” 三人来到值班室,段干?从车上拿了工具箱,找出一套小螺丝刀,递给苏不知:“你试试能不能撬开。” 苏不知接过螺丝刀,小心翼翼地对着铜锁撬了起来。他的手还在抖,好几次都没对准锁孔,段干?在一旁帮他扶着盒子,亓官黻则在旁边看着,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咔嗒”一声,铜锁被撬开了。苏不知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娟秀的字迹:“不知,妈妈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总想着妈妈,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还有,妈妈在银行给你存了点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不知拿起照片,照片上是个笑容慈祥的老太太,抱着个小男孩,应该是他小时候。他用手抚摸着照片上的老太太,眼泪掉落在照片边缘,晕开一小片水渍。“妈……”他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我还以为你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原来你只是想告诉我这些……” 段干?递过一张纸巾,轻声说:“这才是最重要的啊,她最放心不下的,从来都是你。” 亓官黻看着盒子里的纸条,心里也暖了些,之前揪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她想起手里的补充报告,又看了看窗外被警车带走的王怀安,突然觉得,有些真相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苏不知把照片和纸条小心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把铁盒子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件稀世珍宝。“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不仅拿不回磁带,也找不到妈妈的东西。”他站起身,对着亓官黻和段干?深深鞠了一躬。 “不用这么客气,”亓官黻摆摆手,指了指他胳膊上的伤口,“先把伤口处理好吧,等会儿感染了就麻烦了。” 段干?从值班室的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纱布,帮苏不知清理伤口。酒精碰到伤口时,苏不知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忍着没出声,只是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照片。 处理完伤口,三人走出值班室。深秋的阳光已经升高了些,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薄霜早已化尽,空气里少了几分刺骨的冷。 苏不知要去银行看看妈妈留的钱,又要去给妈妈烧纸,和亓官黻、段干?告了别。他走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那盘哀乐磁带,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看着苏不知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段干?转头看向亓官黻:“王怀安被抓了,化工厂的事会不会有进展?” 亓官黻掏出那个牛皮纸信封,捏了捏:“会的,老烟枪的补充报告,加上王怀安的供词,总能还那些出事的工人一个公道。”她顿了顿,又说,“你丈夫录音笔里没说完的话,说不定也能从这些线索里找到答案。” 段干?眼里亮了亮,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会的。” 巷口的铁门又“吱呀”响了一声,一个清洁工推着小车走了进来,开始清扫地上的落叶。三轮车把手上的搪瓷缸子晃了晃,里面重新灌了热水,冒着淡淡的热气。亓官黻把信封放回口袋,拍了拍段干?的肩膀:“走,我们去警局把补充报告交了,顺便问问王怀安的情况。” 两人并肩走出巷子,阳光落在她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风又吹过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不再像之前那样萧瑟,反而多了几分温柔,像是在诉说着,所有的遗憾都会被抚平,所有的等待都会有结果。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雾笛惊潮破谜局 镜海市东南隅,望海崖灯塔矗立如银枪。晨雾裹着咸腥海风漫过石阶,灯塔白漆在灰蒙天色里泛着冷光,像裹了层薄霜的骨瓷。雾笛每十分钟鸣一次,低哑轰鸣撞在崖壁上,碎成满地震颤的回声。崖下浪涛拍礁,青黑色礁石间翻涌着奶白色泡沫,像被揉碎的云团坠入深海。 壤驷龢裹着藏青色防风外套,领口别着枚铜制船锚徽章——那是丈夫生前的海员证配饰。她指尖摩挲徽章凹凸的纹路,冰凉金属沾着晨雾的湿气,顺着指缝滑进掌心。灯塔值班室的玻璃窗蒙着层薄雾,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看见桌角摆着的日志本,最新一页画着半轮红日,旁边写着“第1827天,等归航”。 “黻姐,早啊!”公西?踩着石阶上来,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机油,手里拎着个工具箱。她把箱子往桌上一放,金属扣碰撞声清脆,“昨晚帮南门姐修完赛车,特意绕过来给你送新的雾笛零件,老的那台快撑不住了。” 壤驷龢抬眼,看见公西?马尾辫上别着根蓝色发绳,发梢还沾着片海草。“辛苦你了,”她起身给公西?倒热水,搪瓷杯底印着褪色的“安全第一”,“最近海上雾大,你夜里跑车可得注意。” “放心!”公西?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咧嘴一笑露出豁牙,“我那车经得住造,再说还有小雨帮我盯着路况呢。”她刚说完,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小雨”的名字,“喂?丫头,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小雨带着哭腔的声音:“公西姐,我爸他……他突然晕倒了!现在在市医院急诊,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公西?脸色骤变,手里的杯子“哐当”撞在桌沿,热水溅出几滴在工装裤上。“你别急,我马上过去!”她挂了电话抓起工具箱,转身时撞到门,肩膀撞得生疼也顾不上揉,“黻姐,我先去医院,零件你先放着,回头我再来装!” 壤驷龢看着她踉跄跑下石阶的背影,雾笛恰好又响起来,轰鸣里裹着公西?慌乱的脚步声。她低头看着桌上的零件盒,透明塑料盒里躺着银色的齿轮,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壤驷师傅?”值班室门口传来轻唤,一个穿米白色针织衫的女人站在雾里,齐肩短发别着珍珠发卡,手里拎着个棕色皮质手提箱。她皮肤白皙,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说话时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花,“我叫苏晚晴,是市博物馆的研究员,之前联系过您,关于您丈夫当年那艘‘破浪号’的沉船资料……” 壤驷龢愣了愣,才想起上周确实接到过博物馆的电话。她侧身让苏晚晴进来,值班室里顿时飘进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海风的咸腥,倒有几分奇异的和谐。“坐吧,”她指了指桌旁的木椅,“资料我整理了一些,不过大多是他当年的航海日志,可能没什么特别的。” 苏晚晴坐下时,手提箱轻轻放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封面印着博物馆的烫金logo,“我们最近在整理近代航海史,‘破浪号’当年的失踪案很特殊——据老渔民说,沉船那天明明是晴天,却突然起了怪雾,还听到了奇怪的笛声,和您这灯塔的雾笛不太一样。” 壤驷龢的心猛地一沉。丈夫失踪那天,她也是在灯塔值班,雾笛响了整整一夜,可她总觉得那声音里混着别的调子,像有人在雾里吹着不知名的曲子。她拉开抽屉,拿出本泛黄的日志本,纸页边缘已经发脆,“你看这个,这是他失踪前最后一篇日志,上面写着‘雾里有灯,像极了阿妹小时候的纸灯笼’。” 苏晚晴凑过来看,指尖戴着副细框手套,翻动纸页时动作轻柔。日志本上的字迹遒劲,最后一行末尾画着个小小的灯笼图案,朱砂色已经淡得快要看不清。“这个图案……”她突然顿住,从手提箱里拿出一张照片,“您看这张,这是我们在‘破浪号’沉船遗址附近打捞上来的,一个铜制灯笼,上面的花纹和您日志里的一模一样。” 照片里的铜灯笼生了层绿锈,提手上缠绕着藤蔓纹路,底座确实刻着个小小的灯笼图案,和日志本上的分毫不差。壤驷龢的呼吸骤然急促,指尖捏着日志本的边缘,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雾笛突然变了调,原本低哑的轰鸣变成了尖锐的哨音,像有人用刀划破了浓雾。苏晚晴猛地站起来,手提箱“啪嗒”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除了文件和照片,还有一把银色的短刀,刀柄上刻着海浪纹路。 “你是谁?”壤驷龢后退一步,手悄悄摸向桌底的消防斧——那是丈夫当年怕她遇到危险,特意放在那里的。 苏晚晴弯腰捡短刀,指尖握住刀柄时,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是谁不重要,”她抬眼,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温和,“重要的是,你丈夫当年发现的东西,现在该交出来了。” 雾笛声还在尖锐地响着,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连灯塔顶端的灯光都变得模糊。壤驷龢盯着苏晚晴手里的短刀,突然想起丈夫日志里的一句话:“雾里藏刀,浪里藏鬼,小心那些笑着靠近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壤驷龢握紧消防斧,斧柄的木质纹路硌得掌心发疼。她余光瞥见桌上的雾笛零件盒,突然想起公西?说过,新零件里有个应急按钮,按下就能触发崖下的警报器。 苏晚晴冷笑一声,握着短刀朝她走过来。米白色针织衫下摆扫过地面,带起几片散落的文件。“别装了,”她脚步很轻,却像踩在壤驷龢的心跳上,“‘破浪号’当年不是遇到海难,是被人故意弄沉的,就因为你丈夫发现了他们走私的秘密。那批货现在还在沉船里,你手里肯定有坐标。” 壤驷龢的后背抵到了墙角,雾笛声突然停了,值班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隐约的浪涛声。她看着苏晚晴逼近的身影,突然想起丈夫教她的防身术——当年他总说“遇到危险别硬拼,找机会反击”。 就在短刀快要刺到她胸口时,壤驷龢猛地侧身,同时一脚踢向桌腿。桌子带着零件盒和热水杯朝苏晚晴撞过去,热水泼在苏晚晴手臂上,她疼得尖叫一声,短刀掉在地上。 壤驷龢趁机抄起消防斧,斧刃对着苏晚晴。“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她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苏晚晴捂着被烫伤的手臂,米白色针织衫上印着块深色水渍,像朵难看的墨渍。“报警?”她突然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对讲机,“你以为我没准备?我同伴已经在崖下等着了,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他们就会上来把这里拆了。”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亓官黻拎着个黑色背包冲进来,身后跟着段干?。亓官黻穿着橙色废品回收服,脸上沾着点油污,背包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的荧光粉试剂瓶。“壤驷姐,我们收到警报就赶过来了!” 段干?手里握着个荧光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着红色的数字。“她身上有化工厂的污染残留,”段干?盯着苏晚晴,“和当年秃头张厂里的污染物质一模一样。” 苏晚晴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跳窗逃跑。亓官黻眼疾手快,扔出背包里的捆绳,绳子像条灵活的蛇,缠住了苏晚晴的脚踝。苏晚晴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对讲机从手里飞出去,滑到壤驷龢脚边。 “你们是谁?”苏晚晴挣扎着,头发散乱,珍珠发卡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我们是来揭穿你身份的人。”亓官黻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她,“你根本不是什么博物馆研究员,你是秃头张的女儿张晚晴。当年你爸因为污染案入狱,你就一直想找机会把沉船里的赃款捞出来,对吧?” 张晚晴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在你爸的旧文件里看到过你的照片,”段干?举起检测仪,“还有,你刚才提到的‘货’,其实是当年你爸走私的文物,被你丈夫的船发现后,你就故意制造了海难。” 壤驷龢听到这里,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走到张晚晴面前,声音发抖:“我丈夫……他是不是发现了你们的秘密,才被你们害死的?” 张晚晴别过脸,不说话。亓官黻从背包里拿出份文件,扔在她面前:“这是我们找到的航海记录,上面有你丈夫标注的走私船航线,还有你和你同伴的通话记录。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就在这时,崖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张晚晴突然笑起来:“我的同伴来了,你们谁也跑不了!” 亓官黻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崖下停着两辆黑色越野车,几个穿黑色夹克的人正往灯塔这边走,手里拿着钢管。“看来我们得好好跟他们玩玩了。”亓官黻从背包里掏出个烟雾弹,“段干,你带着壤驷姐从后门走,我来拖住他们。” 段干?摇头:“不行,要走一起走。我这里有荧光粉,能干扰他们的视线。”她打开试剂瓶,绿色的荧光粉洒在地上,遇到空气后发出微弱的光芒。 壤驷龢看着两人,突然想起丈夫日志里的一句话:“在海上遇到风浪,只有互相帮衬才能活下去。”她捡起地上的短刀,握在手里:“我不走,我要为我丈夫讨个公道。” 张晚晴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去捡对讲机。亓官黻一脚踩在她手上,张晚晴疼得尖叫。“你别想再耍花样,”亓官黻看着她,“今天你要么跟我们去自首,要么就等着被警察抓。” 就在这时,雾笛声突然又响起来,这次的声音却带着节奏,像在传递某种信号。崖下传来几声惨叫,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雾里。 张晚晴愣住了:“怎么回事?我的同伴呢?” 亓官黻走到窗边,看到令狐?带着几个退休消防员,手里拿着灭火器,站在崖边。“是令狐大哥他们,”亓官黻笑了,“我早就联系了他们,以防万一。” 令狐?走进值班室,穿着藏蓝色消防制服,胸前的勋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丫头们没事吧?”他看着地上的张晚晴,“这就是秃头张的女儿?当年她爸害了那么多人,现在该轮到她还债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晚晴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壤驷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我丈夫的船,到底沉在哪里?你把他的遗体藏到哪里去了?” 张晚晴看着她,眼里突然涌出泪水:“沉船在望海崖东北方向五海里的地方,那里有个暗礁区。你丈夫……他当年为了保护航海记录,被我们的人推下海了。我们没找到他的遗体,可能是被洋流带走了……” 壤驷龢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滴在张晚晴的手背上。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雾散后的海面。朝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像铺了层碎金。雾笛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像是在为逝去的人送行。 亓官黻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壤驷姐,我们会帮你找到他的遗体,让他回家。” 段干?点点头:“我们已经联系了海事局,他们会派船去打捞。你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壤驷龢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心里的空缺被填满了。丈夫的日志本还在手里,最后一页的灯笼图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她要带着丈夫的遗愿,把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都揭开,让所有逝去的人都能安息。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博物馆”的名字。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壤驷龢女士吗?我们是市博物馆,关于‘破浪号’的沉船资料,我们还有些问题想向您了解……” 壤驷龢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看了看地上的张晚晴,嘴角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好,我现在就过去。”她挂了电话,握紧手里的日志本,“我们走,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众人跟着她走出值班室,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望海崖的雾已经散去,灯塔顶端的灯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像一颗守护着海面的星星。海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归航的气息。 市博物馆的玻璃幕墙映着朝阳,进门处的“近代航海史特展”横幅在风里轻轻晃动。接待壤驷龢的是位戴金边眼镜的老研究员,姓陈,手里捧着厚厚的档案夹,看见她身后跟着的亓官黻和段干?,先是愣了愣,随即笑着迎上来:“壤驷女士,您终于来了。上周联系您的是我助手,可惜她家里临时有事请假了,没能亲自接待您。” 壤驷龢攥紧日志本的手指微微一松,原来真正的博物馆研究员从未露面,张晚晴从一开始就冒用了身份。她跟着陈研究员走进展厅,玻璃展柜里陈列着旧航海仪器,黄铜罗盘的指针还微微泛着光,角落里放着几艘船模,其中一艘三桅帆船的船身上刻着“破浪号”三个字,虽然是缩小版,却和丈夫当年的船一模一样。 “这是我们根据史料复原的‘破浪号’,”陈研究员指着船模,语气里满是惋惜,“当年它失踪后,不少航海爱好者都在找它的线索,可惜一直没结果。您带来的日志本,说不定能填补这段历史的空白。” 壤驷龢把日志本递过去,陈研究员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当看到最后一页的灯笼图案时,他突然“呀”了一声,快步走到另一个展柜前,指着里面的铜制灯笼:“您看这个!这是去年渔民在望海崖附近打捞上来的,因为不知道来历,一直放在库房,直到筹备特展才翻出来。” 展柜里的铜灯笼和张晚晴照片里的一模一样,绿锈下的藤蔓纹路清晰可见,底座的小灯笼图案和日志本上的完全重合。段干?掏出荧光检测仪,对着灯笼扫了扫,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数字:“和张晚晴身上的污染残留不一样,这个灯笼上有海水侵蚀的痕迹,年份刚好和‘破浪号’失踪时间吻合。” 亓官黻凑过来,指着灯笼提手处的细小凹槽:“这里好像有字!”陈研究员立刻找来放大镜,众人凑在一起细看,凹槽里刻着两个模糊的字,经陈研究员辨认,是“归航”二字。 “这应该是您丈夫刻的,”陈研究员感慨道,“他当年一定是想带着船,带着船员们平安回家。” 壤驷龢的眼眶又热了,她想起丈夫每次出海前,都会抱着她说:“等我归航,就带你去看南海的珊瑚礁。”可这个约定,终究没能实现。 就在这时,段干?的手机响了,是海事局打来的。她接完电话,脸上露出喜色:“壤驷姐,海事局的船在东北方向五海里的暗礁区找到了‘破浪号’的残骸!他们在船舱里发现了大量文物,还有几具骸骨,正在做DNA比对,应该就是当年的船员。” 壤驷龢猛地转身,朝着展厅的窗户望去,窗外的天空湛蓝,阳光洒在远处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她仿佛能看到丈夫站在“破浪号”的甲板上,迎着海风,朝着她的方向挥手。 陈研究员看着她,轻声说:“壤驷女士,我们想把您丈夫的日志本和这个铜灯笼放在一起展出,让更多人知道‘破浪号’的故事,知道那些守护大海的人。您愿意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壤驷龢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带着笑容:“我愿意。这是他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走出博物馆时,令狐?打来电话,说张晚晴已经被警方带走,她的同伴也全部落网,走私文物的案子终于有了突破口。亓官黻拍了拍壤驷龢的肩膀:“接下来,我们就等海事局的消息,帮船员们找到家人,让他们也能‘归航’。” 壤驷龢抬头望向大海的方向,海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淡淡的咸腥味,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她知道,丈夫和船员们的故事还没结束,那些被掩盖的真相,会随着“破浪号”的残骸重见天日,而她,会带着所有人的期待,继续走下去。 几天后,海事局传来消息,骸骨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其中一具正是壤驷龢的丈夫。当她跟着海事局的船来到暗礁区,看着潜水员小心翼翼地将丈夫的骸骨打捞上来时,她没有哭,只是轻轻抚摸着骸骨旁的旧怀表——那是她送给丈夫的定情信物,表盖内侧还贴着她的照片,这么多年过去,照片虽然泛黄,却依旧清晰。 她把怀表和日志本放在一起,轻声说:“老公,我们回家了。” 返航的路上,阳光洒在甲板上,暖融融的。亓官黻和段干?坐在一旁,讨论着怎么帮其他船员找家人,令狐?则在打电话联系公益组织,想为“破浪号”立一块纪念碑。壤驷龢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这些人的帮助,丈夫的冤屈或许永远无法昭雪。 回到望海崖时,灯塔的雾笛又响了,低哑的轰鸣在海面上回荡,却不再带着悲伤,反而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坚守与归航的故事。壤驷龢走到灯塔下,抚摸着丈夫当年亲手刷的白漆,突然发现石阶旁开了一朵小小的栀子花,洁白的花瓣在海风里轻轻摇曳,像极了丈夫当年送她的第一束花。 她知道,这是丈夫在告诉她,他从未离开,他一直在这里,守着这片海,守着他们的约定。而她,会接过他的责任,继续守护望海崖,守护每一个等待归航的人。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灯塔上,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海边。海面上,一艘渔船缓缓驶来,船头站着的渔民朝着灯塔挥手,嘴里喊着:“我们归航啦!” 壤驷龢笑着挥手回应,她知道,只要灯塔还在,雾笛还在,就会有更多的人平安归航,而那些逝去的人,也会在这片海的守护下,永远安息。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豆腐坊的牡丹雨 镜海市东城区的“公良记”豆腐坊外,三月的春雨裹着料峭寒意,把青石板路浸成深灰。坊檐下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晃悠,染着豆香的热气从木窗缝里钻出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墙根的牡丹刚冒新芽,紫褐色的枝干上沾着雨珠,像谁撒了把碎水晶。 公良龢正蹲在石磨旁添黄豆,靛蓝色土布围裙沾着湿痕,鬓角碎发被汗水贴在脸颊。她手腕发力推磨,石磨“吱呀”转着,乳白的豆浆顺着磨槽流进陶桶,溅起的飞沫落在手背,凉得她缩了缩指尖。 “良姐,来两斤嫩豆腐!”门口传来粗嗓门,是拆迁办的大李。他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没拉到底,露出里面印着“拆迁指挥部”的红T恤,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 公良龢直起身,用围裙擦了擦手。“今天的还没点好,得等半小时。”她指了指灶台,铁锅里的豆浆正冒着细密的泡,“要不先坐会儿,喝碗热豆浆?” 大李却没动,眼神瞟向坊内的老木柜。“不用了,我来是想跟你说个事。”他压低声音,“上面下了新通知,这片区下周就得拆,你这豆腐坊……” 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刹车声。一辆银灰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张涂着大红唇的脸。“公良龢,好久不见啊。”女人穿着米白色西装套裙,珍珠项链在脖子上晃悠,正是公良龢的前小姑子,张梅。 公良龢的手顿了顿,磨盘的“吱呀”声突然停了。“你来干什么?”她语气冷下来,当年张梅丈夫挪用公款,连累公良龢母亲的透析费差点断了,两人早就断了来往。 张梅推开车门,踩着细高跟走进来,鞋跟敲在青石板上“笃笃”响。“听说你这豆腐坊要拆了?”她从包里掏出张银行卡,在手里掂了掂,“我哥让我来送点钱,算是补偿。” “你哥?”公良龢挑眉,张梅的丈夫去年就因肝癌去世了,“他都不在了,还能给我送钱?” 张梅脸色僵了僵,又很快恢复笑容。“就算他不在,我们张家也不能让你吃亏。”她把银行卡往柜台上一放,“这里面有五万,够你找个新地方开店了。” 大李在旁边看得发愣,突然插了句:“张女士,这拆迁补偿款有规定,不是私下给钱就行……” “你闭嘴!”张梅回头瞪他,“我跟我‘亲戚’说话,有你什么事?”她又转向公良龢,眼神里带着施舍,“良姐,别跟钱过不去,你妈还等着透析呢。” 公良龢拿起银行卡,指尖捏得发白。她想起上周去医院,医生说母亲的肌酐又升高了,要是再不换肾,恐怕撑不过夏天。五万块,够母亲做两次透析,可这钱……她抬头看向张梅,突然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钱是你挪用你哥公司剩下的公款吧?” 张梅的脸“唰”地白了。“你胡说什么!”她声音拔高,“这是我自己的钱!” “是吗?”公良龢从抽屉里掏出张纸条,是上次去张梅公司办事时,偷偷抄下的财务记录,“你哥去世后,公司账户少了二十万,其中五万的转账记录,备注是‘豆腐坊补偿’——你当我没文化,看不懂这猫腻?” 大李凑过来看了眼纸条,眼睛一下子亮了。“张女士,你这可是违规操作!”他掏出手机就要拍照,“我得跟上面汇报!” 张梅慌了,伸手去抢纸条。“你别多管闲事!”她指甲划过公良龢的手背,留下道红痕。公良龢没躲,反而攥紧纸条,往门外退了两步:“你再闹,我就报警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摩托车“呜”地停在门口。骑手摘下头盔,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是大金牙的侄子,金小满。他穿着黑色皮夹克,牛仔裤上沾着泥点,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新鲜的牡丹花瓣。 “良姐,我叔让我送点花瓣来。”金小满走进来,看到屋里的混乱,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张梅看到金小满,眼神更慌了。她知道大金牙当年差点娶了公良龢,两家关系不一般。“没、没什么。”她赶紧拿起银行卡,“我就是来看看良姐,钱我先拿走了。” “想走?”金小满挡在门口,皮夹克的拉链拉到顶,露出里面印着“公益透析室”的白T恤,“我叔捐给透析室的钱,你是不是也动了心思?” 张梅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她去年偷偷从透析室的捐款里挪了三万,以为没人知道。“你、你别血口喷人!”她后退着,高跟鞋踩在豆浆渍上,“哗啦”摔了个四脚朝天。 公良龢没管她,转身给金小满倒了碗豆浆。“你叔最近怎么样?”她递过碗,指尖碰到他的手,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金小满接过碗,喝了口,眼睛亮了。“我叔挺好的,就是总念叨你做的豆腐。”他把竹篮递过去,“这牡丹是我叔在院子里种的,说让你撒在豆浆里,香。” 公良龢看着篮里的粉白花瓣,突然想起老顽童。当年老顽童也是这样,总在她的豆腐坊门口种牡丹,说“你做的豆腐,配得上这花”。她鼻子一酸,赶紧别过头,却被金小满看穿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良姐,你要是想我叔,我带你去看他?”金小满声音放软,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他最近总在透析室的花园里待着,说等牡丹开了,就给你送过来。” 公良龢点点头,眼泪还是没忍住,掉在豆浆碗里,溅起小小的涟漪。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公良龢心里一紧,掏出手机就给医院打——是母亲的护工打来的,说母亲突然咳血,正在抢救。 她抓起钱包就要跑,金小满一把拉住她。“我送你!”他把头盔塞给她,“我的摩托车快,比救护车还能抄近路。” 公良龢没犹豫,戴上头盔就坐上后座。摩托车“呜”地冲出去,春雨打在脸上,凉得她发抖。她搂住金小满的腰,隔着皮夹克,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抓紧了!”金小满喊着,摩托车拐进小巷,溅起的水花打在墙上,像碎玉。公良龢把脸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牡丹香,突然觉得没那么怕了。 到了医院,母亲已经被推进抢救室。护工红着眼说:“医生说情况不太好,可能要立刻手术,但是……”她顿了顿,“手术费还差十万。” 公良龢的手攥紧了,十万块,对她来说就是天文数字。她刚想开口,金小满就掏出手机:“我叔的卡上还有十五万,先取十万出来。” “不行!”公良龢拦住他,“那是你叔给透析室的钱,不能动!” 金小满却笑了:“我叔说了,这钱本来就是给你留的。他说,你要是遇到难处,不用跟他客气。”他把手机递给她,“密码是你的生日,他去年就设置好了。” 公良龢看着手机屏幕,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想起去年冬天,金小满的叔叔来豆腐坊,坐在炉边喝豆浆,说“良丫头,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就当你哥”。当时她没应声,现在才知道,他早就把她当成了家人。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说:“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需要长期观察,最好能住VIP病房,费用会高一些。” 公良龢刚想说话,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VIP病房的费用,我来出。” 她回头,看到张梅站在走廊里,头发凌乱,西装上沾着泥点。“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她从包里掏出张支票,“这是二十万,算是我给阿姨的补偿,也是给我哥赎罪。” 公良龢看着支票,又看了看金小满。金小满点点头:“收下吧,这是她该还的。” 张梅把支票递过来,眼圈红了:“良姐,对不起。我哥去世后,我才知道他当年挪用公款,是为了给我妈治病。我不该把错都怪在你身上。” 公良龢接过支票,叹了口气:“都过去了。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犯糊涂了。” 张梅点点头,转身走了。走廊里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金小满拍了拍公良龢的肩:“别想了,阿姨没事就好。”他指了指窗外,“你看,雨停了,牡丹应该快开了。” 公良龢看向窗外,雨果然停了,天边露出点微光。她想起豆腐坊墙根的牡丹,想起金小满叔叔院子里的牡丹,突然觉得,生活就像这牡丹,就算经历风雨,也总会开花。 几天后,公良龢的母亲转到了VIP病房。金小满的叔叔来看她,坐在床边剥橘子,说:“良丫头,你这豆腐坊要是拆了,就来我这养老院开个小厨房,专门做豆腐脑,肯定受欢迎。” 公良龢笑着点头,给他们倒了杯豆浆,里面撒了点牡丹花瓣。豆浆的香气混着花香,在病房里散开,暖得像春天。 金小满坐在旁边,偷偷拉了拉公良龢的手。她回头看他,他眼里带着笑,像盛满了星光。她的心跳突然快了,赶紧别过头,却没松开他的手。 窗外的牡丹开了,粉白的花瓣落在窗台上,像一场温柔的雨。公良龢知道,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她都不会再害怕了,因为她身边,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也有了守护她的人。 这天晚上,公良龢在病房陪母亲。母亲睡着后,她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金小满也跟了过来,手里拿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晚上冷,别冻着。” 公良龢裹紧外套,闻着上面的牡丹香,轻声说:“谢谢你。” 金小满没说话,只是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灯火。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良姐,我喜欢你。从去年我叔带我去你豆腐坊,看到你推磨的样子,我就喜欢你了。” 公良龢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然后又飞快地跳起来。她抬头看他,月光照在他脸上,把他的眼睛映得发亮。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小满又往前走了一步,离她只有一拳的距离。“我知道我比你小五岁,可能不够成熟。”他声音有点发紧,“但是我会努力,会照顾你和阿姨,会让你以后都开开心心的。” 公良龢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笑了。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知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金小满愣住了,然后猛地把她抱住。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牡丹香和少年人的气息。公良龢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远处的灯火闪烁,像撒在天上的星星。阳台的风裹着花香,吹起公良龢的头发,也吹开了她心里的花。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但只要身边有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二天早上,公良龢回到豆腐坊。大李带着几个工人来测量,看到她,笑着说:“良姐,告诉你个好消息。上面说你这豆腐坊是老字号,能保留下来,还能申请非遗呢!” 公良龢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李掏出份文件,“你看,这是批文。以后你这豆腐坊,就是镜海市的宝贝了!” 公良龢接过文件,手都在抖。她抬头看向墙根的牡丹,粉白的花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谁撒了把碎金子。她想起老顽童,想起金小满的叔叔,想起所有帮助过她的人,突然觉得,生活给了她很多苦难,却也给了她更多的温暖。 金小满骑着摩托车来了,手里拎着个蛋糕。“良姐,生日快乐!”他把蛋糕递过来,“我叔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必须好好过。” 公良龢这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笑着接过蛋糕,眼泪却又掉了下来。她切开蛋糕,分给大李和工人,也分给路过的邻居。大家围在豆腐坊里,吃着蛋糕,喝着豆浆,笑着闹着,像一家人一样。 阳光透过木窗,照在每个人脸上,暖得像春天。公良龢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爱的人,有喜欢的事,有温暖的家。 傍晚的时候,金小满的叔叔来了,还带来了养老院的老人们。他们坐在豆腐坊里,听公良龢讲做豆腐的故事,看她推磨,脸上都带着笑。老顽童的照片摆在桌上,旁边放着碗豆浆,里面撒着牡丹花瓣。 公良龢知道,老顽童没有离开,他还在看着她,看着这个他用生命守护的豆腐坊,看着她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夜深了,客人们都走了。金小满留下来帮公良龢收拾。他蹲在石磨旁,帮她清洗磨槽,月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公良龢坐在旁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说:“小满,以后我们一起把豆腐坊经营好,好不好?” 金小满抬起头,眼里带着笑:“好啊。我们还要开分店,让全镜海市的人都能吃到你做的豆腐。” 公良龢点点头,靠在他肩上。石磨“吱呀”转着,豆浆的香气裹着牡丹香,在夜色里散开。远处的灯火闪烁,像撒在天上的星星。她知道,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们,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像这牡丹一样,开得热烈而灿烂。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公良龢和金小满对视一眼,赶紧站起来。他们走到门口,看到一个黑影躺在地上,手里还攥着个破碎的瓷瓶,里面的液体流出来,带着刺鼻的气味。 金小满蹲下去,翻了翻黑影的身体。“是张梅的前夫!”他皱起眉,“他手里攥的是硫酸,好像是想泼你!” 公良龢的心跳猛地加快。她想起张梅说过,她前夫出狱后一直找她麻烦,没想到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黑影突然动了动,嘴里嘟囔着:“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金小满赶紧把公良龢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黑影挣扎着站起来,眼睛通红:“公良龢,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让你付出代价!”他说着,就要扑过来。 金小满没等他靠近,就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报警了!”他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黑影看着他,突然笑了:“报警?我早就不想活了!我要拉着你们一起死!”他从怀里掏出个打火机,就要点燃地上的硫酸。 公良龢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喊道:“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黑影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露出恐惧。金小满趁机冲过去,夺下他手里的打火机。“警察来了,你跑不了了!” 黑影看着越来越近的警车,突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警察冲过来,把黑影带走了。公良龢看着他被押上警车,心里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金小满搂住她,轻声说:“别怕,没事了。”他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公良龢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她抬头看他,月光照在他脸上,把他的眼睛映得发亮。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谢谢你。” 金小满愣住了,然后猛地把她抱紧。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这个吻带着少年人的热情和温柔,像春天的牡丹,热烈而美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豆腐坊的灯亮着,石磨静静地立在角落,磨槽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豆香。金小满轻轻扶着公良龢的腰,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呼吸里满是牡丹与豆浆混合的暖甜。“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公良龢点点头,手指轻轻攥着他的衣角。刚才的惊险像一场梦,此刻被他的体温熨帖得渐渐消散。她望向窗外,月光洒在墙根的牡丹上,花瓣上还沾着夜露,在夜里泛着微光,像星星落在了花枝上。 “磨还没洗干净呢。”她忽然轻声说,打破了满室的安静。金小满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来洗,你去坐着歇会儿,我再给你热碗豆浆。” 他转身蹲回石磨旁,打开水龙头,清水顺着磨槽缓缓流淌,冲走残留的豆渣。公良龢坐在桌边,看着他的背影——牛仔裤上还沾着刚才搏斗时蹭的灰,却一点也不狼狈。她想起第一次见他,他拎着竹篮站在豆腐坊门口,眼里带着点局促,说“我叔让我送花瓣来”,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少年,会成为她往后日子里最坚实的依靠。 豆浆在锅里“咕嘟”冒泡,金小满舀了一碗,撒上几片新鲜的牡丹花瓣,端到她面前。“小心烫。”他递过勺子,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而笑。 夜渐渐深了,街上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只有豆腐坊的灯还亮着。石磨已经洗干净,晾在院子里,月光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金小满收拾好东西,走到公良龢身边:“很晚了,我送你回医院陪阿姨吧。” 公良龢起身,锁好豆腐坊的门。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夜风吹过,带着牡丹的香气,也吹起她的头发。金小满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暖意。 “对了,”公良龢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明天我想去看看老顽童的墓,给他带碗豆浆。”老顽童走的时候,她因为母亲病重没能好好送他,心里一直惦记着。 金小满点点头:“我陪你去。我再摘些院子里的牡丹,老顽童最喜欢这个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影子在月光下时而靠近,时而重叠。公良龢看着身边的少年,看着远处医院的灯火,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觉得跨不过去的坎,那些让她深夜里偷偷掉眼泪的苦难,都在这一刻变成了温柔的铺垫——铺垫出现在这样平静又温暖的日子,铺垫出身边这个愿意陪她看牡丹、磨豆浆、护她周全的人。 走到医院门口,公良龢转身看着金小满:“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金小满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颗糖,递给她,“明天见。” 公良龢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是甜甜的草莓味。她看着金小满转身离开的背影,直到他骑上摩托车,朝她挥手,才转身走进医院。 病房里,母亲睡得很安稳,呼吸均匀。公良龢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她想起白天医生说的话,母亲恢复得很好,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想起豆腐坊能保留下来,还能申请非遗;想起金小满的告白,想起他温暖的怀抱;想起张梅最后留下的支票,想起她眼里的愧疚与悔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碗没喝完的豆浆,牡丹花瓣浮在上面,香气轻轻散开。公良龢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她再也不会害怕了——因为她有想要守护的人,也有了守护她的人,还有一间飘着豆香与花香的豆腐坊,等着她明天回去,继续推起石磨,磨出新的豆浆,也磨出属于他们的,热气腾腾的日子。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镜海夜市风波起 镜海市的夏夜,晚风裹着霓虹的光晕在夜市巷口打旋。青石板路被白天的雨水浸得发亮,映着两侧摊位的暖黄灯泡,像撒了一地碎金子。烤肉串的滋滋声混着冰粉碗的碰撞声飘远,穿堂风里裹着孜然与红糖的甜香,偶尔还能听见摊主用扩音器喊“新鲜出炉的烤冷面,加蛋加肠只要八块”,尾音带着市井特有的上扬。 亓官黻蹲在废品站门口的旧木箱旁,指尖捏着半块带锈的铁皮——这是今天从化工厂旧址分拣来的,边缘还沾着点点荧光粉,和段干?丈夫遗物上的一模一样。她刚把铁皮塞进帆布包,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时,段干?正举着个透明文件袋朝她跑,马尾辫随着动作甩动,额前碎发沾了层薄汗。 “你看这个!”段干?把文件袋递过来,声音里带着颤。袋子里是张泛黄的检测报告,上面“重金属超标300%”的字样被红笔圈了圈,落款日期正是十年前那场事故的前三天。“我今天去环保局调档案,发现这张被夹在旧文件夹最底层,上面还有秃头张的签名!” 亓官黻刚要开口,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穿黑色T恤的壮汉正把令狐黻的酒吧招牌往车上搬,令狐雪攥着个《英雄故事》绘本挡在车前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凭什么拆我爸的店!”为首的壮汉叼着烟,伸手就推令狐雪的肩膀:“少废话,这地方要拆迁,老板说了,不搬就强拆!” “住手!”亓官黻猛地站起来,帆布包甩到身后。她刚往前迈两步,就被段干?拽住胳膊——段干?的手指冰凉,眼神却很坚定:“别冲动,秃头张肯定是怕我们曝光报告,故意找的人。” 这时,澹台龢背着摄影包从夜市深处走出来,镜头还挂在脖子上。他看到这场景,立刻举起相机对着壮汉们拍,闪光灯“咔嚓”响个不停。“光天化日强拆,我这就发上网,让大家看看你们的嘴脸!”壮汉们被闪得睁不开眼,为首的那个伸手就要抢相机,却被突然冲过来的拓跋?一脚踹在膝盖上。 拓跋?穿着件军绿色短袖,肌肉线条在布料下绷得紧实。他踩住壮汉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壮汉疼得龇牙咧嘴,另几个同伙刚要上前,就见公西?骑着电动车冲过来,车筐里的扳手“哐当”掉在地上:“都别动!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五分钟就到!” 穿黑色T恤的人们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个啐了口唾沫,狠狠瞪了眼令狐黻:“算你们狠,我们走!”等他们开车离开,令狐雪扑进令狐黻怀里哭:“爸,他们还说要砸了你的纹身店!”令狐黻摸着女儿的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刚剪掉狼头纹身的胳膊上,新纹的“雪雪的爸爸”还泛着红。 “没事了,有叔叔阿姨在呢。”亓官黻蹲下来,从帆布包里掏出颗纸折星星递给令狐雪,“你看,这是你段干阿姨爸爸留下的,说星星能带来好运。”令狐雪接过星星,眼泪慢慢止住,小声问:“真的吗?那我能把它挂在爸爸的店门口吗?” 段干?笑着点头,刚要说话,突然捂住肚子蹲下来。她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冷汗,亓官黻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了?是不是老毛病犯了?”段干?咬着牙摇头:“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可能今天没来得及吃晚饭。” “那可不行,”乐正黻从人群后走出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我刚从养老院过来,给我家瑶瑶带的小米粥,你先喝点垫垫。”他打开保温桶,热气裹着米香飘出来,段干?接过碗,小口喝着,眼眶慢慢红了——这味道和她妈妈当年熬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夜市尽头传来一阵警笛声。众人回头,只见两辆警车停在巷口,下来几个警察。为首的警察走到令狐黻面前:“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强拆,是你报的警吗?”令狐黻刚要点头,就见秃头张从警车里下来,穿着件灰色西装,肚子把衬衫纽扣撑得快要崩开。 “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秃头张搓着手笑,“我就是让工人来和令狐老板商量拆迁的事,没想到年轻人脾气大,闹了点小矛盾。”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警察,眼神却瞟向段干?手里的文件袋。 段干?立刻把文件袋塞进怀里,亓官黻挡在她身前:“商量?有你们这么商量的吗?还动手推孩子!”警察接过烟,脸色沉下来:“不管是不是误会,都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 “等等,”颛孙?从人群里走出来,她穿着件白色西装,头发挽成低马尾,手里拎着个公文包,“我是令狐老板的律师,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她掏出律师证递给警察,眼神扫过秃头张:“而且我刚才已经录下了那几个工人承认受你指使的录音,要不要我现在播放给大家听听?” 秃头张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拽住警察的胳膊:“警察同志,我还有事,我先……”话还没说完,就被警察拦住:“张先生,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警车开走,众人松了口气。颛孙?收起手机,笑着说:“放心,录音我已经备份了,就算他想狡辩也没用。”令狐黻感激地看着她:“真是谢谢你了,颛孙律师。”颛孙?摆摆手:“举手之劳,我儿子也总看你女儿的绘本,说里面的英雄故事特别酷。” 夜幕渐深,夜市的人越来越多。相里黻推着个小推车过来,上面放着刚做好的宋代饺子,热气腾腾的。“大家都饿了吧,快来尝尝,这是我按古籍里的方法做的,里面加了当归和枸杞,补气血的。”她给每个人递了双筷子,段干?咬了口饺子,眼眶又红了——这味道和她奶奶生前做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慕容?抱着个锦盒跑过来,锦盒上绣着朵牡丹,在灯光下泛着光泽。“我找到它了!”她打开锦盒,里面是枚刻着“安”字的荷包,和她祖传的那枚正好成对,“这是我在古镇书店阁楼里找到的,上面还有我曾曾祖母的字迹!” 众人围过来看,钟离?摸着荷包上的针脚,笑着说:“这手艺真好,比我当年给我老伴绣的腰带还精致。”她刚要把荷包还给慕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只见一辆黑色轿车撞在夜市的路灯杆上,车窗玻璃碎了一地,从车里下来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头发凌乱,脸上还有血迹。 “救……救我!”女人朝着人群跑过来,身后跟着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拓跋?立刻挡在女人身前,手里握着根从地上捡的钢管:“你们想干什么?”穿黑色西装的人没说话,直接掏出弹簧刀朝拓跋?刺过来。 拓跋?侧身躲开,钢管“哐当”打在对方的手腕上,弹簧刀掉在地上。另几个同伙见状,也掏出刀围上来。公西?捡起地上的扳手,和拓跋?背靠背站着:“别怕,我们人多!” 相里黻把小推车推到前面,饺子撒了一地,热油溅到一个黑衣人的腿上,那人疼得大叫。澹台龢举起相机,对着黑衣人的脸拍照:“我已经把你们的样子拍下来了,再不走我就发上网!” 黑衣人们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个狠狠瞪了眼白衣女人:“算你狠,我们走!”等他们开车离开,白衣女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亓官黻蹲下来,递给她一瓶水:“你没事吧?他们为什么追你?” 女人接过水,喝了一口,眼泪掉下来:“我叫不知乘月,是秃头张公司的会计。我发现他把化工厂的污染赔偿款挪用到国外,就想把证据交给警察,结果被他发现了,他就派人来抓我……” 段干?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检测报告:“你有他挪用公款的证据吗?我们有他当年污染事故的报告,只要把证据合在一起,就能让他坐牢!”不知乘月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个U盘:“这是我拷贝的财务报表,里面有他转账的记录。” 颛孙?接过U盘,插进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屏幕亮起来,上面的转账记录密密麻麻,最大的一笔竟然有五千万。“太好了,”颛孙?笑着说,“有了这些证据,秃头张这次肯定跑不了了。” 就在这时,不知乘月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变得惨白。她从包里掏出个药瓶,手抖得厉害,半天打不开瓶盖。乐正黻连忙走过去,帮她打开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这是速效救心丸吧?你是不是有心脏病?” 不知乘月点点头,吞下药片,缓了口气:“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刚才跑太快,有点喘不上气。”段干?扶着她站起来:“那你先跟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别出什么事。” 众人扶着不知乘月往医院走,夜市的灯光在他们身后拉长影子。不知乘月看着身边的人,眼泪又掉下来:“谢谢你们,我还以为没人会帮我……”亓官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客气,我们都是普通人,但普通人也能一起做大事。” 走到医院门口,不知乘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那是秃头张的车!他怎么会在这里?”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秃头张从车里下来,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包,正朝着医院的后门走。 “不好,他肯定是想销毁证据!”拓跋?拔腿就追,公西?和澹台龢也跟着跑过去。颛孙?对剩下的人说:“你们先带不知乘月去看医生,我跟过去帮忙!” 秃头张看到有人追过来,跑得更快了。他冲进医院的后门,朝着地下室跑。拓跋?紧随其后,手里的钢管握得更紧了。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你跑不掉了!”拓跋?大喊一声,朝着秃头张的背影扑过去。秃头张回头,从包里掏出把匕首,朝拓跋?刺过来。拓跋?侧身躲开,钢管打在秃头张的胳膊上,匕首掉在地上。 秃头张疼得大叫,转身想跑,却被赶来的颛孙?绊倒。颛孙?坐在他身上,掏出手机对着他拍:“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挪用公款、污染环境、雇人行凶,你这罪够判十几年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秃头张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拓跋?按住肩膀。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关上,应急灯也灭了。黑暗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吗?” 拓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灯光下,只见十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站在门口,手里都拿着刀。为首的那个冷笑一声:“老板说了,今天谁也别想走!” 拓跋?和颛孙?背靠背站着,手机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秃头张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匕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现在,该轮到我了!”他朝着拓跋?冲过去,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就在匕首即将刺到拓跋?胸口时,地下室的通风口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公西?举着扳手从里面跳下来,正好砸在秃头张的后背。秃头张吃痛,匕首脱手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想动我兄弟,先过我这关!”公西?把扳手横在身前,澹台龢也从通风口爬出来,相机镜头对准黑衣人们,手指不停按动快门:“我已经把你们的样子全拍下来了,警察马上就到!” 黑衣人们顿时慌了神,为首的刚要下令动手,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几道强光射了进来——是之前出警的警察,身后还跟着乐正黻和钟离?。“不许动!都把手举起来!”警察们举着警棍围上来,黑衣人们见状,纷纷扔下刀投降。 秃头张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钟离?走过来,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我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从警局出来就跟着你了。你以为能躲得过?” 原来刚才在警局门口,钟离?趁秃头张和警察周旋时,悄悄把微型追踪器贴在了他的西装下摆。颛孙?捡起地上的黑色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化工厂的污染数据和挪用赔偿款的纸质凭证。“这些都是铁证,你再也抵赖不了了。” 警察上前给秃头张戴上手铐,押着他往外走。经过拓跋?身边时,秃头张突然停下,恶狠狠地说:“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拓跋?冷笑一声:“进去好好改造吧,下辈子别再做坏事了。” 众人走出地下室,外面的夜空已经泛起微光。不知乘月在段干?的搀扶下走过来,手里拿着医生开的药方:“医生说我没大事,休息几天就好。真是谢谢你们,不然我今天肯定栽了。” 乐正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客气,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相里黻推着小推车走过来,上面的饺子虽然凉了,但香气依旧:“大家都饿了吧,剩下的饺子我们分着吃,吃完一起去看看令狐老板的店。” 众人围在小推车旁,拿着凉饺子啃着,脸上却满是笑容。晨曦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亓官黻看着手里的半块铁皮,又看了看身边的人,轻声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段干?点点头,把检测报告和U盘递给颛孙?:“明天我们就把这些证据交给检察院,一定要让秃头张受到应有的惩罚,还镜海市一个干净的环境。”颛孙?接过东西,认真地说:“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吃完饺子,众人一起朝着令狐黻的酒吧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令狐黻正在重新挂招牌,令狐雪拿着画笔在招牌上画星星。看到他们过来,令狐雪笑着挥手:“叔叔阿姨,你们看,我画的星星好看吗?” “好看!”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阳光洒在招牌上,金色的星星闪着光,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夏夜发生的故事——一群普通人,用勇气和善良,战胜了邪恶,守护了彼此。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镜海医馆惊变生 镜海市老城区的“仁心医馆”外,青石板路被昨夜的雨水浸得发亮,泛着墨色的光。医馆门楣上的木质匾额裂着细缝,“仁心”二字被岁月磨得泛白,却仍透着股温润的木香。门前两株老槐树的叶子上还挂着水珠,风一吹,水珠“嗒嗒”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里混着中药的苦香、雨后泥土的腥气,还有隔壁早点铺飘来的油条香气,热热闹闹地裹着清晨的阳光,往人鼻子里钻。 夹谷黻提着药篮刚走到医馆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瓷碗摔在地上的声音。她脚步一顿,手里的药篮晃了晃,里面的当归、黄芪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这药你必须喝!”是淳于?的声音,带着点急,又有点无奈,“乐乐今天都愿意跟你拼积木了,你要是倒下,谁陪他拼‘爸爸’?” 夹谷黻推开门,就看见淳于?正蹲在地上捡碎瓷片,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白大褂,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道浅疤——那是上次给乐乐做检查时,被乐乐推搡着撞在桌角留下的。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挂着青黑,显然又是熬夜没睡。 而在医馆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个穿浅灰色卫衣的男人,卫衣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他手里攥着个空药碗,指节泛白,地上还撒着褐色的药汁,顺着青石板的缝隙往墙角流,在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我说了,我不喝。”男人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这药治不好我的病,还不如省下来给乐乐买新的积木。” 夹谷黻放下药篮,走过去蹲在淳于?身边,帮他捡瓷片:“轩辕大哥,你这就不对了。淳于医生的药可是出了名的管用,上次我女儿咳嗽,喝了他三副药就好了,比城里大医院的大夫还灵呢。” 被称作“轩辕大哥”的男人抬起头,帽子滑落下来,露出一张蜡黄的脸。他的眼睛陷在眼窝里,眼下的乌青比淳于?还重,嘴唇干裂起皮,嘴角还沾着点药汁的褐色。他看着夹谷黻,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夹谷妹子,你不懂。我这病是老毛病了,年轻时在工地上扛钢筋,落下的肺痨,治不好的。” “什么治不好!”淳于?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瓷片“哗啦”掉了两块,“我查了《本草纲目》,里面说‘肺痨者,补肺气、润肺阴即可缓’,我给你开的药里有黄芪补肺气,麦冬润肺阴,还有川贝母化痰,都是对症的!你要是不喝,怎么对得起乐乐每天等你回家拼积木的心思?” 轩辕龢(即轩辕大哥)垂着眼,盯着地上的药汁,喉结动了动:“乐乐……他昨天还问我,什么时候能陪他去公园放风筝。我这身子骨,连走路都喘,怎么带他去?” 夹谷黻拍了拍他的胳膊,他的胳膊瘦得硌手,卫衣下的骨头清晰可见:“轩辕大哥,你可别这么说。前阵子我在菜场看见你儿子,他跟我说‘我爸最厉害了,能把粮仓里的玉米摆成小山’,你要是倒下了,孩子该多难过?” 就在这时,医馆的门又被推开,风铃“叮铃”响了一声。乐正黻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个穿碎花裙的老太太,是他的远房表姐,前段时间摔断了腿,一直在医馆调理。乐正黻穿着件藏蓝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保温桶上印着“镜海医院”的字样。 “淳于医生,我给表姐带了点小米粥,顺便来看看轩辕大哥。”乐正黻把轮椅停在墙边,弯腰给老太太掖了掖毯子,“这天气凉,地上怎么还有药汁?小心滑。” 轩辕龢看着乐正黻,眼神里多了点愧疚:“乐正大哥,上次你帮我修轮椅,我还没谢谢你……我这病,怕是要辜负你一片心意了。” 乐正黻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块怀表,打开看了看,怀表的表盘上刻着细密的花纹,是他父亲留下的老物件。他合上怀表,声音温和:“轩辕老弟,我年轻的时候也得过一场大病,当时医生说我活不过三十,可我现在都六十多了。人啊,只要心里有个盼头,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你看我表姐,摔断了腿还天天乐呵呵的,说等好了要去跳广场舞呢。”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轮椅扶手,碎花裙的裙摆晃了晃:“可不是嘛!轩辕小子,我跟你说,我这腿刚断的时候,也觉得天塌下来了,可淳于医生给我扎了几次针灸,又开了中药敷,现在都能慢慢动了。你这病啊,只要好好喝药,肯定能好!” 轩辕龢看着眼前的人,眼眶慢慢红了。他想起昨天晚上,儿子轩辕阳趴在他床边,小手攥着他的衣角,小声说:“爸,我今天在学校画了幅画,画的是你陪我放风筝,老师还夸我画得好呢。”他当时没敢告诉儿子,自己咳了整整一夜,连下床都费劲。 “我……”轩辕龢张了张嘴,声音还是哑的,“我怕我喝了药也没用,白花钱。”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淳于?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个药包,塞到他手里,“这药是我托朋友从药材市场进的,比外面便宜一半,而且……”他顿了顿,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跟医馆老板说了,你的药费可以先欠着,等你好点了再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夹谷黻也跟着点头:“对啊轩辕大哥,我女儿说了,等她放学了就来帮你打扫粮仓,你要是觉得累,就让她帮你晒玉米,她力气大着呢!” 乐正黻从保温桶里倒出一碗小米粥,递到轩辕龢面前:“先喝点粥垫垫肚子,空腹喝药伤胃。这粥是我早上用砂锅慢炖的,加了点山药,养胃。” 轩辕龢看着手里温热的药包,又看了看眼前的人——淳于?眼里的焦急、夹谷黻脸上的真诚、乐正黻温和的笑容,还有老太太鼓励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暖又酸。他接过小米粥,粥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山药的清香,熨得他心里发暖。 “好,”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我喝,我好好喝药。等我好了,就带阳阳去放风筝,还帮你修轮椅,乐正大哥。” “这才对嘛!”淳于?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笑,“我再给你重新熬一碗药,这次我看着你喝,你可别想再摔碗了!” 就在这时,医馆的门又被推开,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跑了进来,她的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跑起来马尾一甩一甩的,手里还拿着个画板。女孩跑到淳于?面前,喘着气说:“淳于医生,我把我画的‘医生爸爸’带来了,你看好不好看?” 是淳于乐,他今天没穿平时的自闭症儿童专用的宽松衣服,反而穿了件红色的连衣裙——那是淳于?昨天特意带他去商场买的,他说乐乐喜欢红色,穿红色好看。乐乐的脸上带着点红晕,眼神亮晶晶的,不像平时那样躲闪,反而直勾勾地看着淳于?,等着他的夸奖。 淳于?蹲下来,接过画板,画板上画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和一个小男孩拼积木,男人的脸上带着笑,小男孩的手里举着个“爸爸”形状的积木。画的背景是医馆,门楣上的“仁心”二字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天真的可爱。 “好看,太好看了!”淳于?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伸手摸了摸乐乐的头,乐乐没有像平时那样推开他,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乐乐画得真好,爸爸要把这幅画挂在医馆的墙上,让所有人都看看。” 乐乐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拉着淳于?的手,又指了指轩辕龢:“爸爸,轩辕叔叔也在,我们一起拼积木好不好?” 轩辕龢看着乐乐,心里的暖意更浓了。他喝完小米粥,把碗递给乐正黻,然后接过淳于?重新熬好的药,仰头一饮而尽。药很苦,苦得他皱起了眉头,可他看着乐乐期待的眼神,又觉得这苦里,带着点甜。 “好啊,”轩辕龢笑着说,“我们一起拼积木,拼一个大大的‘家’。” 乐正黻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也露出了笑。他打开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正好指向九点,阳光透过医馆的窗户照进来,落在表盘上,泛着金色的光。他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梦里他的孙女瑶瑶回来了,还带着她的养父母,一起给他修好了那个旧闹钟。闹钟响的时候,他听见瑶瑶说:“爷爷,我回来了。” “乐正大哥,你在想什么呢?”老太太拍了拍他的胳膊,“是不是在想瑶瑶啊?” 乐正黻合上怀表,点了点头:“是啊,想她了。不过我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夹谷黻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听见他们的对话,笑着说:“乐正大哥,等周末我们一起去福利院看瑶瑶吧,我给她带点我女儿做的小饼干,她肯定喜欢。” “好啊,”乐正黻说,“我也给她带点我修表用的小零件,她小时候就喜欢玩这些。” 医馆里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中药的苦香、小米粥的清香、孩子们的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歌。谁也没注意到,医馆门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手里拿着个画夹,正往医馆里看。 男人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他的脚步很轻,走在青石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的画夹上,夹着一张刚画好的画,画的是“仁心医馆”里的场景——穿白大褂的医生、穿红裙子的小男孩、穿浅灰色卫衣的男人、推着轮椅的老人,还有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春天。 画的右下角,写着一个名字:濮阳龢。 就在濮阳龢转身离开的瞬间,医馆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屋顶塌了一块。紧接着,就是淳于?的惊呼:“不好!屋顶的瓦片掉下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抬头往屋顶看。只见医馆的屋顶中间,塌了一个大洞,阳光从洞里灌进来,照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斑。几片瓦片还在往下掉,“哗啦”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快躲开!”轩辕龢猛地站起来,一把推开身边的乐乐,自己却没来得及躲,一块瓦片“啪”地砸在他的肩膀上,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轩辕大哥!”淳于?大喊一声,冲过去扶起他,“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轩辕龢的肩膀被砸得通红,他咬着牙,摇了摇头:“我没事,别担心……乐乐呢?乐乐有没有事?” “我在这儿,轩辕叔叔。”乐乐跑过来,拉着轩辕龢的手,眼里满是担心,“你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乐正黻推着轮椅,带着老太太躲到了墙角,他看着屋顶的大洞,皱起了眉头:“这屋顶怎么会突然塌了?昨天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夹谷黻也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瓦片,脸色有点发白:“我听隔壁早点铺的老板说,这医馆的房子有几十年了,屋顶的木梁早就朽了,说不定是昨天的雨水泡软了木梁,才塌的。” 就在这时,医馆的门又被推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头发梳得油亮,脸上带着傲慢的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男人走到淳于?面前,把文件往他面前一递:“淳于医生,这是医馆的拆迁通知,限你三天之内搬出去,不然我们就强制拆迁了。” 淳于?看着文件,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拆迁通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医馆是我租的,房东也没跟我说要拆迁啊!” “房东?”男人冷笑一声,“房东早就把这房子卖给我们公司了,现在这房子是我们公司的财产,我们想什么时候拆,就什么时候拆。”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淳于?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屑,“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搬出去,不然到时候我们动起手来,可就不好看了。” 夹谷黻气得脸都红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这医馆里还有病人呢!你要是拆了房子,病人去哪里看病?” “病人?”男人瞥了一眼轩辕龢和老太太,“关我什么事?我们公司只负责拆迁,其他的事我们不管。” 乐乐躲在淳于?身后,拉着他的衣角,小声说:“爸爸,我怕。” 淳于?摸了摸乐乐的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乐乐别怕,爸爸会保护你的。”他抬起头,看着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这医馆我不能搬,里面还有很多病人等着看病,我要是搬了,他们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跟我们没关系。”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三天之内搬出去,不然我就叫人来拆了。” 就在这时,轩辕龢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肩膀还在疼,可他的眼神却很亮:“你不能拆这医馆!这医馆是我们大家的希望,你要是拆了,我们就跟你拼命!” 乐正黻也跟着点头:“对啊,这医馆不能拆!我表姐还在这里调理身体,要是搬了,她的腿就没人治了。” 男人看着眼前的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们想干什么?想跟我们公司作对吗?我告诉你们,我们公司有的是钱,有的是人,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夹谷黻叉着腰,大声说,“我们虽然没钱,可我们有人心!这医馆附近的街坊邻居,哪个没在这儿看过病?哪个没受过淳于医生的恩惠?你要是敢拆这医馆,我们就去告你!” 男人被夹谷黻说得一愣,随即又冷笑起来:“告我?你们有证据吗?这拆迁通知是合法的,你们告也没用。” 就在这时,医馆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谁说没有证据?”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濮阳龢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画夹,脸上带着笑:“我刚才在门口,听见了你说的话,还录了音。你说这拆迁通知是合法的,可我刚才查了镜海市的拆迁公告,这一片根本不在拆迁范围内,你这拆迁通知,是假的吧?”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你是谁?你别胡说八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拆迁通知是假的。”濮阳龢打开画夹,从里面拿出一个录音笔,“我刚才录下了你说的话,还有你伪造拆迁通知的证据,你要是不想被警察抓起来,就赶紧滚蛋!” 男人看着录音笔,又看了看濮阳龢,眼神里满是慌乱。他知道,要是真的被警察抓起来,他的工作就没了,说不定还要坐牢。他咬了咬牙,转身就往门外跑,嘴里还说着:“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看着男人跑远的背影,医馆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啊,濮阳先生。”淳于?走过去,握住濮阳龢的手,“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可就麻烦了。” 濮阳龢笑了笑:“不用谢,我只是看不惯他欺负人。我刚才在门口画了幅画,画的就是你们医馆里的场景,觉得你们这里很温暖,不想看到你们被人欺负。” 乐乐跑到濮阳龢面前,仰着头看他:“叔叔,你会画画吗?你能教我画画吗?我想画很多很多温暖的画。” 濮阳龢蹲下来,摸了摸乐乐的头,眼底的笑意软得像化开的糖:“当然可以啊。等你轩辕叔叔的伤好点,医馆的屋顶修好了,叔叔就来教你画放风筝的场景,把你爸爸、轩辕叔叔,还有乐正爷爷他们都画进去,好不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乐乐眼睛一下子亮了,用力点头,马尾辫晃得更欢:“好!我还要画医馆的老槐树,画门口的青石板,还有夹谷阿姨家的小姐姐!” 夹谷黻笑着揉了揉乐乐的头发:“这孩子,倒把我们都记在心里了。” 轩辕龢看着眼前的画面,肩膀的痛感似乎都轻了些,他走上前拍了拍濮阳龢的胳膊:“濮阳先生,今天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们说不定真要被那骗子唬住了。” 濮阳龢摆了摆手,将画夹打开,露出那张刚画好的医馆场景图:“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这医馆了,每天路过都能看见淳于医生忙着给人看病,乐乐在门口安安静静拼积木,觉得特别暖。昨天路过时还听见房东跟人聊天,说没打算卖房子,今天就撞见那骗子来闹事,倒也算巧。” 乐正黻这时推了推轮椅上的老太太,又看向淳于?:“淳于医生,屋顶的事得赶紧修,这几天下雨,要是再塌一块就麻烦了。我认识个修屋顶的老伙计,手艺好还便宜,我下午就叫他来看看。” “那真是太谢谢乐正大哥了!”淳于?感激地说,又转头看向轩辕龢,“轩辕大哥,你肩膀的伤得敷点药,我这就去给你配,敷上两天就能好。” 轩辕龢笑着应下,伸手牵过乐乐的手:“等我伤好了,就带你去公园放风筝,说话算话。” 乐乐开心地蹦了蹦,拉着轩辕龢就往医馆里间走:“那我们现在就去拼‘风筝’形状的积木好不好?等濮阳叔叔教我画画,我就把它画下来!” 夹谷黻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又去把药篮里的当归、黄芪拿出来晾晒,嘴里哼着小曲。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进来,落在每个人身上,暖融融的。濮阳龢靠在门框上,看着医馆里热闹的场景,拿起画笔,在画纸上添了一笔——门口的老槐树下,多了个扎马尾的小男孩,手里举着块积木,正朝着阳光笑。 风从门外吹进来,带着中药的苦香和小米粥的甜香,风铃“叮铃”响了一声,像是在为这温暖的时光,轻轻唱着歌。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镜海夜摊风波起 镜海市的夏夜,晚风裹着海鲜市场残留的咸腥,吹得老街路灯的光晕晃悠悠。巷口的“老周修表摊”前,钨丝灯泡拉出细长的影子,表芯齿轮的“咔嗒”声混着远处夜市的吆喝,在石板路上滚来滚去。 公西?蹲在摊旁,指尖捏着枚生锈的怀表链,链扣上的“盼”字被汗渍浸得发暗。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出毛边,里面的黑色T恤印着“汽修人永不挂科”的褪色字样,牛仔裤膝盖处的破洞用红绳缝了朵歪歪扭扭的花——那是徒弟大海生前教她的针法。 “西姐,这表链还能救不?”摊主老周头也没抬,镊子夹着个小齿轮在放大镜下转,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红血丝。他穿件灰布对襟褂,袖口沾着机油,手腕上的塑料表壳裂了道缝,指针却还在顽强地跳。 公西?没说话,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盒,打开时“哗啦”一声,里面全是她捡的旧零件:断了的螺丝刀、变形的扳手、还有半块印着“渔婆”字样的木牌——那是大海生母的遗物。她捏起片黄铜薄片,用砂纸轻轻打磨,金属摩擦的“沙沙”声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让让!都让让!”三个穿黑色运动服的壮汉挤过来,为首的留着寸头,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走路时链子“哐当”撞着胸口。他一脚踩在摊边的工具箱上,塑料盒“咔嚓”裂了道缝,里面的小零件滚了一地。 “老周,欠的钱该还了吧?”寸头手插在裤兜,指节上的纹身露出来,是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别跟我装糊涂,上个月你儿子住院,借我们老大的三万,今天可是最后期限。” 老周的手顿了顿,镊子上的齿轮“嗒”地掉在绒布上。他抬起头,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声音发颤:“兄弟,再宽几天,我这摊……” “宽个屁!”寸头弯腰抓起桌上的怀表,“啪”地摔在地上,玻璃表面碎成蛛网,“今天要么给钱,要么把这破摊拆了!” 公西?猛地站起来,牛仔外套的衣角扫过工具箱,她捡起那枚摔变形的怀表,指节捏得发白:“钱的事,跟他没关系,我替他还。” 寸头上下打量她,嘴角撇出个嘲讽的笑:“你?一个修破车的,拿什么还?”他身后的两个壮汉跟着起哄,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伸手就要去扯公西?的包。 “住手!”一声清亮的女声从巷口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快步走来,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玻璃,发出“咯吱”的轻响。她头发扎成高马尾,发尾微卷,脸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夜空中的星。 姑娘走到公西?身边,从包里掏出张银行卡,递到寸头面前:“这里面有五万,多的算利息,把借据拿出来。”她说话时,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晃了晃,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寸头愣了愣,接过银行卡时手指不经意碰到姑娘的手,只觉一片冰凉。他挑眉:“你谁啊?多管闲事?” “我叫苏月卿,”姑娘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老周是我爷爷的老战友,这钱,我替他还天经地义。”她转头看向老周,眼神软下来,“周叔,我爷爷常说,当年要不是你救他,他早死在抗洪救灾的现场了。” 老周眼圈一红,别过头去抹了把脸:“你爷爷……他还好吗?” “爷爷去年走了,”苏月卿声音低了些,随即又扬起嘴角,“但他留下话,说要是你有难处,一定要帮。” 寸头拿着银行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攥了攥拳头,又松开,最后恶狠狠地瞪了老周一眼:“算你们运气好!”说完,带着两个手下悻悻地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夜市的喧闹里。 公西?看着苏月卿,心里满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苏月卿蹲下身,帮着捡地上的零件,手指纤细,却很灵活。她拿起那半块木牌,看了眼上面的“渔婆”二字,眼神闪了闪:“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这巷口有个修表摊,摊主姓周,就过来碰碰运气。”她顿了顿,抬头看向公西?,“你就是公西姐吧?大海哥生前总提起你,说你是他最佩服的人。” 公西?的心猛地一揪,手里的黄铜薄片差点掉在地上。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你认识大海?” “嗯,”苏月卿点头,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开时纸页发出“沙沙”的响,“我是海洋公益组织的,大海哥当年帮我们找过失踪的渔民,这是他留给我的联系方式。”她指着笔记本上的一行字,字迹遒劲有力,正是大海的笔迹。 老周收拾好摊子,把摔坏的怀表小心地放进盒子里:“今晚多亏了你,月卿。要不,去我家坐坐?我给你们煮点绿豆汤。” 苏月卿笑着答应,三人并肩往老周家走。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行人经过,笑着打招呼,空气中弥漫着夏夜特有的闷热,却又带着一丝难得的宁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周家在巷子深处,是栋老旧的两层小楼,墙面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叶子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发出“簌簌”的声响。推开斑驳的木门,院子里种着棵老槐树,树下摆着张石桌,桌上放着个缺了口的瓷碗,里面还剩半碗没喝完的茶水。 “你们坐,我去煮绿豆汤。”老周说完,转身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和煤气灶点火的“噗”声。 公西?和苏月卿坐在石凳上,月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一张银色的网。苏月卿看着院子角落的一个旧鱼缸,里面没有鱼,只有几颗光滑的鹅卵石,她指着鱼缸问:“周叔还养鱼呢?” “以前养,”公西?轻声说,“他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看鱼,后来儿子得了白血病,治疗费花光了所有积蓄,鱼也卖了。”她顿了顿,补充道,“上个月儿子刚做完骨髓移植,还在恢复期。” 苏月卿沉默了片刻,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递到公西?面前:“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中药膏,对术后恢复有好处,你拿给周叔的儿子试试。”瓶子是青花瓷的,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打开时,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飘了出来。 公西?接过瓶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瓷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正想说谢谢,突然听到厨房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老周的惊呼。 两人猛地站起来,冲进厨房。只见老周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右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灶台上的锅掉在地上,绿豆撒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周叔!”公西?扑过去,扶起老周,手指探到他的颈动脉,跳动得又快又弱。 苏月卿迅速从包里掏出个急救箱,打开时里面的医疗器械摆放得整整齐齐。她拿出听诊器,贴在老周的胸口,眉头紧锁:“是急性心梗,得马上送医院!” 公西?掏出手机,正要打120,却发现手机没信号。她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办?这里信号不好!” 苏月卿咬了咬牙,从急救箱里拿出支针管和一小瓶药剂:“我爷爷是老中医,我学过急救。这是硝酸甘油,能暂时缓解症状,但必须尽快送医院。”她熟练地给老周注射药剂,动作干脆利落。 老周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苏月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们抬他出去,拦辆车。” 两人费力地把老周抬到院子里,刚要出门,就看到巷口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灯亮得刺眼,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张熟悉的脸——是亓官黻。 “怎么了?”亓官黻看到倒在地上的老周,脸色一变,推开车门跳下来。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裤子上沾着些机油,显然是刚从废品站过来。 “周叔急性心梗,得送医院!”公西?急声道。 亓官黻没多问,和苏月卿一起把老周抬上车。公西?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七上八下。亓官黻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座的老周和苏月卿,眉头紧锁。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急诊室的医生护士推着担架床跑出来,把老周送了进去。三人在走廊里等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鼻子发酸。 “多亏了你,亓官。”公西?看着亓官黻,心里满是感激。 亓官黻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又想起这是医院,把烟塞了回去:“我正好路过,看到你们着急的样子,就过来了。”他顿了顿,看向苏月卿,“这位是?” “我叫苏月卿,”苏月卿主动打招呼,伸出手,“之前听大海哥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很靠谱的人。” 亓官黻握住她的手,只觉她的手很软,却很有力量:“客气了。” 三人沉默地站着,走廊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过了大概半小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手术很成功,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在ICU观察几天。” 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公西?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苏月卿也松了口气,靠在墙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亓官黻拿出手机,给段干?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让她帮忙联系老周的家人。挂了电话,他看着公西?和苏月卿:“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 “不行,”公西?摇头,“周叔是因为帮我修表才出事的,我得在这等着。” 苏月卿也点头:“我也留下,多个人多份照应。” 亓官黻没再坚持,三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偶尔聊几句,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看着急诊室的门。夜色渐深,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少,只有护士偶尔走过,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苏月卿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头轻轻靠在公西?的肩膀上。公西?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她轻轻把苏月卿的头扶到自己的怀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亓官黻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掏出手机,翻出段干?发来的消息,说老周的家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回复了句“好”,把手机揣回口袋,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护士匆匆跑出来,脸色慌张:“谁是周建国的家属?病人情况突然恶化,需要家属签字!” 三人猛地站起来,公西?心里一紧:“我们是他的朋友,家属还在路上,能不能先让我们签?” 护士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把一张病危通知书递了过来。公西?接过笔,手却抖得厉害,迟迟不敢落下。亓官黻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慌,周叔会没事的。” 公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护士拿着通知书跑回急诊室,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三人在走廊里,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在煎熬。公西?不停地踱步,苏月卿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亓官黻靠在墙上,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担忧。 终于,急诊室的门再次开了,医生走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却轻松的笑容:“没事了,病人已经稳定下来了。刚才是术后并发症,幸好抢救及时。” 三人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公西?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亓官黻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苏月卿也激动得哭了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公西?不停地道谢,声音哽咽。 医生笑了笑:“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病人还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可以派个人进去看看,但别太久。” 公西?让苏月卿和亓官黻在外面等着,自己走进了ICU。老周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看到公西?进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西姐,我没事……” “你好好休息,别说话。”公西?走到床边,握住老周的手,他的手很凉,却很有力。“你的家人很快就来了,你放心。” 老周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沉睡。公西?看着他,心里满是感慨。她轻轻放下老周的手,转身走出ICU,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苏月卿和亓官黻正等着她。看到她出来,苏月卿急忙问:“周叔怎么样了?” “没事了,睡着了。”公西?笑了笑,脸上的疲惫却难以掩饰。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老周的儿子周小宇和儿媳跑了过来。周小宇穿着件蓝色的病号服,脸色还有些苍白,看到公西?,急忙问:“我爸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下来了,你别担心。”公西?把情况简单说了下,周小宇和儿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激动得相拥而泣。 亓官黻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你们在这看着,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公西?和苏月卿点了点头,目送亓官黻离开。走廊里,周小宇和儿媳在小声地说着话,偶尔传来压抑的哭声。苏月卿走到公西?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也回去吧,明天再来。” 公西?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凌晨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路灯在静静地亮着,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一吹,带着一丝凉意,公西?打了个寒颤,苏月卿见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谢谢。”公西?轻声说,外套上还残留着苏月卿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很好闻。 苏月卿笑了笑:“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偶尔有早起的环卫工人骑着三轮车经过,“叮铃铃”的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公西?看着身边的苏月卿,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温柔,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月卿,”公西?停下脚步,看着苏月卿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天。” 苏月卿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公西?,眼神认真:“因为大海哥是个好人,他帮助过很多人。而且,我能看出来,你也是个好人。”她顿了顿,补充道,“再说,帮助别人,本来就是件很开心的事。” 公西?看着苏月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她伸出手,握住苏月卿的手:“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苏月卿也笑了,用力点了点头:“好!” 两人手牵手,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身影渐渐消失在晨光中。远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给这个城市带来了新的希望。 然而,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巷口,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阴影里,默默地看着她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苏月卿。男人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里姑娘扬起的嘴角,指腹划过她耳垂上那枚珍珠耳钉的轮廓,眼底的光暗得像深不见底的海。巷口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他的裤脚,他却纹丝不动,只将照片缓缓揣进风衣内袋,那里还躺着半块和公西?手中一模一样的“渔婆”木牌,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发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公西?和苏月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晨光里,男人才转身走进更深的阴影中,脚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人找到了,和公西?走得很近,还帮老周还了钱。”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夹杂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有意思,看来她还没忘记当年的事。你盯着点,别让她打乱计划,尤其是那个亓官黻,最近总在废品站打转,说不定已经查到些什么了。” “我知道。”男人应了一声,目光又飘向公西?她们离开的方向,“不过苏月卿好像认识大海,还提到了海洋公益组织,要不要……” “不用急。”那头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让她们先‘好好相处’,等老周那边稳定了,自然会有新的动静。对了,把老周儿子的病历再调一份过来,我倒要看看,骨髓移植是不是真的能让他彻底好起来。” 挂了电话,男人将手机揣回口袋,最后看了眼医院的方向,转身消失在巷尾。晨光渐亮,街边的早点摊开始冒起热气,豆浆的香气混着油条的酥脆味飘散开,没人注意到刚才那个站在阴影里的男人,更没人知道,一场新的风波,已经在悄然酝酿。 与此同时,公西?和苏月卿刚走到老周住处的巷口,就看到门口蹲着个熟悉的身影——是大海以前的工友阿凯,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新鲜的水果。看到她们,阿凯急忙站起来,搓了搓手:“西姐,月卿姑娘,我听说周叔住院了,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刚好回来。” “进来坐吧,”公西?推开老周家的门,“周叔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还得在ICU观察几天。” 阿凯跟着走进院子,看到地上还没收拾的绿豆壳,叹了口气:“唉,周叔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儿子刚好转,自己又出事。对了西姐,昨天我在废品站碰到亓官哥,他说你在找大海当年留下的那本航海日志,我回去翻了翻,还真找着了,今天给你带过来了。” 说着,阿凯从布袋子里掏出个泛黄的笔记本,封面印着“海洋勘探”的字样,边角已经磨损。公西?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眼眶突然一热——这是大海当年跑船时记的,里面不仅有航线图,还有他随手画的渔民笑脸,甚至夹着几片晒干的海菜。 苏月卿凑过来看,指着其中一页的航线图:“这是当年我们找失踪渔民时走的路线!大海哥就是凭着这个,在浓雾里找到了被困的渔船。”她顿了顿,手指停在一行小字上,“你看,这里写着‘渔婆礁附近有异常暗流,需绕行’,渔婆礁不就是大海生母当年出事的地方吗?” 公西?心里一动,翻到笔记本的最后几页,突然看到一行被划掉的字,隐约能辨认出“黑色船”“走私”的字样,后面还跟着个模糊的船号。她皱起眉头,正要仔细看,苏月卿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喂,您好……什么?周叔的血压又降了?好,我们马上过去!”挂了电话,苏月卿脸色发白,“医院说周叔的血压突然下降,需要家属过去签字,我们得赶紧去!” 三人来不及多想,抓起东西就往医院跑。阳光已经升得很高,巷子里的影子越缩越短,公西?攥着那本航海日志,心里突然有种预感——大海当年留下的这本日志,还有苏月卿的出现,或许都不是巧合。而老周这次突发心梗,也可能比她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废品堆里现星芒 镜海市东城区废品回收站,晨光刚漫过锈迹斑斑的铁皮围墙,把堆成山的旧家电、废报纸染成金红。空气里飘着旧塑料的焦味、霉味,混着隔壁早点铺飘来的豆浆香,风一吹,铁皮棚顶的破洞就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像谁在翻旧书页。 亓官黻蹲在废电脑堆前,指尖沾着黑灰,正拆一块旧硬盘。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出毛边,头发用根皮筋随意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被汗水浸得贴在皮肤上。突然,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不是硬盘该有的触感——是块裹在铝箔里的芯片,上面刻着几行细如蚊足的字,还沾着点荧光粉,在晨光下泛着淡蓝的光。 “这啥玩意儿?”她皱眉把芯片凑到眼前,刚要细看,身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是段干?推着装满旧文件的推车过来,车轱辘碾过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段干?今天穿了件浅紫色连衣裙,裙摆沾了点墨渍——昨晚熬夜分析化工厂数据蹭的。她头发烫成微卷,用个珍珠发夹别在耳后,露出耳垂上的小珍珠耳钉,和她平时干练的样子不太一样。“亓官,你看我找到啥?”她把一叠泛黄的文件往亓官黻身边一放,声音里带着点激动,“1998年的污染检测报告,上面有秃头张的签名!” 亓官黻刚要接文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铁皮棚外闪过个黑影。她猛地抬头,只见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正往回收站深处跑,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那是她昨天刚收的一箱旧相机,里面有台罕见的胶片机,是麴黻托她找的宝贝。 “站住!”亓官黻瞬间弹起来,牛仔外套下摆扫过地上的螺丝刀,“哗啦”一声滚了一地。她没管,拔腿就追,段干?也反应过来,把文件往怀里一抱,踩着高跟鞋就跟上去,裙摆被风吹得翻飞,珍珠耳钉在晨光里闪着光。 黑影跑得飞快,钻进堆满旧家具的巷子。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两边堆着旧衣柜、破沙发,柜门上的穿衣镜碎成蛛网,映出三人追逐的影子,忽大忽小。亓官黻跑得急,膝盖撞到个旧茶几,疼得她龇牙咧嘴,却没减速——那台胶片机对麴黻来说,是他奶奶留下的最后念想,不能丢。 突然,黑影拐进个死胡同,尽头是道封死的砖墙。亓官黻喘着粗气追上,刚要伸手抓,对方突然转身,手里竟攥着把生锈的菜刀,刀刃上还沾着点红锈,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别过来!”黑影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个削尖的下巴,上面沾着点胡茬。 亓官黻停下脚步,心脏“砰砰”跳得厉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扳手——那是她拆家电时顺手揣的,平时用来拧螺丝,这会儿倒成了武器。段干?跟在后面,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把文件往身后藏了藏,小声说:“亓官,别硬来,咱们报警……” “报警?”黑影突然笑了,笑声刺耳,“报警了你们也拿不到证据!那芯片里的东西,秃头张早就想毁了!” 亓官黻心里一震——对方知道芯片?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铝箔,指尖传来芯片的凉意。“你是谁?和秃头张啥关系?”她故意拖延时间,眼睛却在打量四周,瞥见墙角有根断了的钢管,离黑影只有两步远。 黑影没回答,突然举着菜刀扑过来。亓官黻早有准备,往旁边一躲,顺便踹了脚地上的钢管。钢管“哐当”一声滑到黑影脚边,对方没注意,一脚踩上去,踉跄着差点摔倒。亓官黻趁机扑上去,一把夺过菜刀,反手按在对方肩上,将人按在墙上。 “说!谁派你来的?”亓官黻的声音透着狠劲,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额头上的汗水滴在黑影的连帽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黑影挣扎着,帽子滑落下来,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左脸从额头到下巴,一道长长的疤痕像条蜈蚣,右眼是假眼,泛着塑料的光泽。段干?看到这张脸,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是你!老烟枪的弟弟!” 亓官黻一愣——老烟枪,那个肺癌晚期的化工厂前安全员,临终前给她塞了张带血的化验单,说“秃头张不会放过知道真相的人”,没几天就离奇死亡。原来这是他弟弟? “是又怎么样?”男人咬牙,假眼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我哥就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拿着那些破文件,只会害死更多人!” “害死你哥的是秃头张!”段干?上前一步,声音发颤,“当年他掩盖污染事故,你哥知道真相,被他下毒!我们找证据,是为了给你哥报仇!” 男人愣住了,肩膀的力气瞬间卸了大半。亓官黻趁机松开手,后退一步,把菜刀扔到地上,发出“当啷”一声。晨光透过胡同顶上的破洞照下来,落在男人脸上,他的疤痕在光影里显得格外狰狞,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委屈。 “我哥……真的是被秃头张害死的?”他声音发哑,眼眶发红,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这疤,是当年我为了护着我哥,被秃头张的人砍的。他说,再敢多嘴,就把我眼睛也挖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亓官黻看着他,心里软了半截。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芯片,递过去:“这是我刚在废硬盘里找到的,上面有污染数据。你哥当年是不是也有块这样的芯片?” 男人盯着芯片,突然蹲下身,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是……我哥临终前,把芯片藏在我鞋底,说要是有一天遇到能信的人,就交出去。可我怕……我怕我也像我哥一样……” 段干?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她的连衣裙沾了地上的灰,却没在意:“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现在有了报告和芯片,就能揭穿秃头张的真面目。你哥的仇,我们一起报。” 男人抬起头,眼睛通红,假眼的塑料壳上沾了泪水,显得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怜。“真的?”他哽咽着,“我叫不知乘月,我哥叫不知乘舟……我哥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些因为污染生病的人……” “不知乘月,”亓官黻念了遍他的名字,伸手把他拉起来,“走,我们去见个人,他能帮我们把证据交给媒体。” 三人刚走出胡同,就听见身后传来“嘀嘀”的汽车喇叭声。转头一看,是令狐?开着辆旧面包车过来,车身上还贴着“废品回收”的字样,车玻璃上贴着张孙子画的太阳,歪歪扭扭的,却透着暖意。 令狐?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中山装,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眼角的皱纹比上次见时深了些。他把车停在路边,探出头来,嗓门洪亮:“亓官丫头,段干丫头,你们跑啥呢?麴黻在回收站等你们,说有急事!” 亓官黻心里一紧——麴黻?难道他的相机真丢了?她刚要开口,不知乘月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发颤:“我……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秃头张的人说不定在盯着……” 段干?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个口罩和帽子递给不知乘月:“戴上这个,没人认得出你。麴黻是自己人,他认识很多媒体朋友,能帮我们把证据发出去。” 不知乘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口罩戴上,把帽檐压得很低。四人上了面包车,令狐?发动汽车,车轱辘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车里弥漫着旧报纸的油墨味,混着令狐?身上的烟草味,很是熟悉。 “令狐叔,你怎么来了?”亓官黻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芯片。 令狐?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我孙子说,你们回收站最近不太平,让我来看看。再说了,我这老骨头闲不住,帮你们拉点废品,也能活动活动筋骨。”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昨天我在废品堆里捡到个旧怀表,里面夹着张照片,你们看看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 说着,他从仪表盘上拿起个黄铜怀表,递给亓官黻。怀表壳上刻着朵牡丹,已经氧化发黑,打开一看,里面夹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穿军装的男人,眉眼和不知乘月有几分像,旁边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笑得眉眼弯弯。 不知乘月凑过来看,突然屏住呼吸,手指颤抖着摸向照片:“这……这是我哥和我嫂子!我嫂子当年就是因为污染生病去世的,我哥一直把这照片带在身上……” 令狐?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唉,又是个苦命人。这怀表我捡到时,里面的指针停在三点十分,和你哥去世的时间是不是一样?” 不知乘月点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哥就是三点十分走的,他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陪我嫂子看一次牡丹花开……” 段干?握住他的手,轻声说:“等我们揭穿了秃头张,就带你去看牡丹。你哥和嫂子,一定在天上看着呢。” 面包车刚拐进回收站的巷子,就看见麴黻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个相机包,脸色发白。他今天穿了件格子衬衫,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挂着黑眼圈,显然是没睡好。看到亓官黻等人,他急忙跑过来,声音发颤:“亓官姐,我的胶片机……” “别急,”亓官黻从不知乘月手里拿过那个布袋,递给麴黻,“是不是这个?我们刚把小偷抓住,他是老烟枪的弟弟,不是坏人。” 麴黻打开布袋,看到里面的胶片机,瞬间红了眼眶。他小心翼翼地把相机拿出来,机身是深棕色的,上面有几道划痕,却是他奶奶当年用的相机。“谢谢……谢谢你们,”他哽咽着,“这相机里有我奶奶最后拍的照片,要是丢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知乘月看着麴黻,突然开口:“我哥当年也喜欢拍照,他说,照片能留住最珍贵的东西。” 几人正说着,突然听见回收站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女人的尖叫。亓官黻心里一紧,拔腿就往里跑,其他人也跟着冲进去。 只见废品堆旁,公良龢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旁边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攥着根铁棍,眼神凶狠。公良龢今天穿了件粉色的连衣裙,裙摆沾了血,头发散落在脸上,平时总是笑着的眼睛此刻紧闭着,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谁?为什么打她?”亓官黻怒喝,伸手就要去拿扳手。 男人冷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铁棍:“我是秃头张的人,你们别多管闲事!识相的,就把芯片和报告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令狐?上前一步,挡在公良龢身前,中山装的扣子因为动作太大崩开一颗:“你个小兔崽子,敢在我地盘上撒野?我当年在消防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 男人显然没把令狐?放在眼里,举起铁棍就朝他砸过来。令狐?毕竟年纪大了,反应慢了半拍,眼看铁棍就要砸到他头上,不知乘月突然冲上去,一把推开令狐?,自己硬生生挨了一棍,疼得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乘月!”亓官黻惊呼,冲过去扶起他。不知乘月的背上渗出血来,把黑色的连帽衫染成了深紫色。 段干?从包里掏出手机,就要报警,却被男人一把夺过,摔在地上,手机瞬间碎成了渣。“想报警?没门!”男人说着,又举起铁棍,朝段干?砸过来。 就在这时,麴黻突然举起相机,对着男人的脸按下快门。“咔嚓”一声,闪光灯晃得男人睁不开眼。趁这功夫,亓官黻捡起地上的扳手,朝男人的胳膊砸过去。“啊!”男人惨叫一声,铁棍掉在地上。 令狐?趁机冲上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反剪在身后。他虽然年纪大了,可当年在消防队练过的功夫还在,手上的力气大得很,男人挣扎了几下,根本挣脱不开。 “说!秃头张还派了多少人来?”令狐?怒喝,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 男人疼得脸都扭曲了,却还是嘴硬:“我不知道!你们放开我,不然秃头张不会放过你们的!” 公良龢慢慢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别……别问了,我没事……快,快把乘月送去医院……” 亓官黻摸了摸公良龢的脉搏,还好,跳动还算有力。她抬头看向段干?:“你先送乘月和公良去医院,我和令狐叔、麴黻在这里看着他,等警察来。” 段干?点点头,扶起不知乘月,又让麴黻帮忙扶着公良龢,慢慢往外面走。不知乘月靠在段干?身上,背上的血还在流,却还是强撑着说:“芯片……芯片一定要保管好……” 段干?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们会的。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牡丹。” 两人刚走出回收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警笛声。亓官黻松了口气——应该是段干?在路上遇到巡逻警察,把事情说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把男人带走了。令狐?看着地上的血迹,叹了口气:“这秃头张,真是丧心病狂。还好今天我们都在,不然公良丫头和乘月就危险了。” 亓官黻摸了摸口袋里的芯片,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把证据交给媒体,让秃头张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能再让更多人受伤害。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颛孙?打来的。亓官黻接起电话,就听见颛孙?焦急的声音:“亓官,不好了!我儿子被秃头张的人绑架了,他们让我拿芯片和报告去换!” 亓官黻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她看了看令狐?和麴黻,两人也都是一脸震惊。 “颛孙姐,你别慌,”亓官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让你去哪里换?什么时候?” “他们说,今晚八点,在废弃的化工厂,让我一个人去,不能报警,不然就……就杀了我儿子……”颛孙?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人心里发酸。 亓官黻挂了电话,眉头紧锁。废弃化工厂?那是当年污染事故的发生地,也是秃头张的老巢,里面肯定布满了陷阱。去,还是不去?去了,可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去,颛孙?的儿子就危险了。 令狐?看出了她的犹豫,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别怕。我们一起去,人多力量大。我当年在消防队,对化工厂的地形熟,能帮上忙。” 麴黻也点点头:“我也去,我可以用相机拍下来他们的罪证,交给媒体。” 亓官黻看着两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好,我们一起去。不过,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不能硬碰硬。” 三人坐在面包车上,开始商量对策。令狐?凭着记忆,画出了化工厂的简易地图,标出门卫室、仓库、生产车间的位置。“当年化工厂出事后,大部分设备都拆了,但生产车间的地下还有个密室,秃头张肯定把人藏在那里。” 麴黻从相机包里拿出个微型摄像头,递给亓官黻:“这个能录视频,还能实时传输,我把它藏在你的衣服里,要是遇到危险,我就能把视频发给媒体。” 亓官黻接过摄像头,小心地藏在牛仔外套的内袋里。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三个小时,阳光渐渐西斜,把面包车的影子拉得老长。令狐?把车开到离废弃化工厂两条街外的隐蔽角落,熄了火,从后备厢翻出三件旧工装外套——是他之前在废品站收的,正好能用来伪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穿上这个,别让人一眼认出。”令狐?把外套分给两人,自己先套上,拉了拉领口遮住半张脸,“化工厂门口肯定有盯梢的,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在这儿等我消息,二十分钟没回来,你们就联系段干丫头,让她找媒体曝光。” 亓官黻攥紧口袋里的芯片,摇头:“不行,要去一起去。你一个人太危险,我和麴黻跟在你后面,保持十米距离,有情况能互相照应。” 麴黻也点头,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拉上外套拉链:“我相机里装了长焦镜头,能拍到门口的动静,万一有危险,还能假装拍照的路人,不引人怀疑。” 令狐?拗不过两人,只好点头。三人下了车,沿着墙根往化工厂走。越靠近,空气里的异味越重——是陈年化学试剂的刺鼻味,混着铁锈和灰尘,让人忍不住皱眉。 化工厂的大门是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门口守着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手里夹着烟,时不时往路上张望。令狐?故意放慢脚步,假装捡地上的空瓶子,眼角余光扫到铁门后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不对劲,”令狐?小声对身后的亓官黻说,“按说绑架人质,不会只派两个人守门,里面肯定有埋伏。” 亓官黻刚要开口,突然看见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了半寸,露出张熟悉的脸——是秃头张的司机,上次在回收站附近见过。司机似乎也瞥见了他们,突然朝门口的两个男人递了个眼色。 “快走!”亓官黻拉着麴黻转身就往回跑,令狐?也紧随其后。身后很快传来脚步声,还有男人的喝骂声:“站住!别跑!” 三人拐进一条窄巷,巷子里堆着废弃的木板和纸箱。令狐?突然停下,指了指巷子尽头的排水井:“快,躲进去!”那排水井的井盖是松动的,刚好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亓官黻先把麴黻推下去,又帮令狐?爬进去,自己最后跳下去。刚盖上井盖,就听见巷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人用脚踢着地上的木板:“人呢?刚才明明看见往这儿跑了!” 排水井里又黑又潮,弥漫着污水的臭味。麴黻吓得屏住呼吸,紧紧抓着亓官黻的胳膊。亓官黻摸出手机,调亮屏幕,微弱的光线下,能看见井壁上爬着青苔,脚下的污水没过脚踝,冰凉刺骨。 等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令狐?才低声说:“看来秃头张早有准备,我们不能硬闯。得想个办法,先摸清里面的情况,找到颛孙姐儿子的位置。” 亓官黻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内袋里摸出微型摄像头:“麴黻,你刚才拍到司机的样子了吗?能不能发给段干,让她查一下这辆车的信息?” 麴黻赶紧拿出相机,调出照片:“拍到了!我现在就用备用手机发过去。”他之前怕手机被摔,特意带了个旧手机,藏在工装裤的内袋里。 就在这时,亓官黻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颛孙?发来的短信:“他们催了,说再不去,就给我儿子喂药。”后面还附了张照片,照片里是个小男孩,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着,眼睛红红的,看着格外可怜。 亓官黻的心一揪,回复:“别慌,我们正在想办法,你先答应他们,拖延时间。” 发完短信,她深吸一口气,对令狐?和麴黻说:“不能等了,我们从化工厂的后门进。我记得上次来收废品,看见后门有个破洞,能钻进去。” 三人从排水井里爬出来,浑身沾满了污水和泥,却顾不上擦。按照亓官黻的记忆,绕到化工厂的后门,果然看见围墙有个破洞,是之前被卡车撞的,还没修好。 令狐?先钻过去,确认没人后,再把亓官黻和麴黻拉进来。里面是片废弃的厂房,屋顶的玻璃大多碎了,夕阳的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厂房里堆着生锈的机器零件,风一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鬼哭一样。 “往这边走,”令狐?压低声音,指着厂房尽头的通道,“从这儿过去,就是生产车间,地下密室的入口应该在车间的东南角,当年我去救火的时候见过。” 三人贴着墙根往前走,尽量避开地上的杂物。快到车间门口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男人的呵斥声:“别哭了!再哭就把你关小黑屋!” 是颛孙?的儿子!亓官黻心里一紧,刚要冲进去,被令狐?拉住。令狐?指了指车间门口的摄像头,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有监控。 亓官黻会意,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镜子——是之前拆旧化妆盒时留下的,刚好能用来观察里面的情况。她把镜子伸到门口,通过镜子看见车间里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正站在绑着孩子的椅子旁,手里拿着个药瓶,另两个则坐在角落里打牌。地下密室的入口果然在东南角,用块铁板盖着,上面还压着个旧机器。 “里面有三个人,”亓官黻小声说,“孩子被绑在中间,密室入口在东南角。我们得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才能救孩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麴黻突然想到什么,从相机包里拿出个鞭炮——是上次帮邻居家孩子拍照片时,孩子送他的,一直放在包里。“我有办法,”他压低声音,“我把鞭炮扔到厂房后面,他们听见响声,肯定会出去查看,到时候你们趁机救孩子。” 令狐?点点头:“好!我和亓官丫头去救孩子,你引开他们后,就躲到外面的树林里,等我们的信号。” 麴黻攥紧鞭炮,悄悄绕到厂房后面,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点燃引线,赶紧往树林里跑。“砰!砰!”鞭炮声在寂静的厂房里格外响亮,车间里的三个男人果然被惊动了,其中两个骂骂咧咧地跑出去查看,只剩下拿药瓶的男人守着孩子。 “就是现在!”令狐?冲进去,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药瓶,反手将人按在地上。那男人挣扎着要喊,亓官黻赶紧捂住他的嘴,用绳子把他绑起来。 孩子吓得哭得更凶了,亓官黻赶紧蹲下来,温柔地说:“小朋友,别怕,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来救你了。”她小心翼翼地撕掉孩子嘴上的胶带,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孩子抽泣着,抓住亓官黻的手:“阿姨,我怕……他们要给我吃药,我想妈妈……” “不怕了,我们现在就带你去找妈妈。”亓官黻抱起孩子,对令狐?说,“快,我们从后门走!” 刚走到车间门口,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出去查看的两个男人回来了!令狐?赶紧把亓官黻和孩子推进旁边的杂物堆里,自己则躲在门后。 两个男人走进来,看见地上被绑着的同伙,顿时慌了:“不好!有人进来了!”其中一个刚要掏手机报警,令狐?突然从门后冲出来,一拳打在他脸上,另一个男人也扑上来,三人扭打在一起。 亓官黻抱着孩子,躲在杂物堆里,心里急得不行。她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正在打斗的令狐?,突然想起口袋里的扳手。她把孩子轻轻放在地上,嘱咐:“小朋友,你乖乖待在这里,别出声,阿姨去帮爷爷。” 说完,她抓起扳手冲出去,趁其中一个男人不注意,用扳手砸在他的胳膊上。“啊!”男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抓着令狐?的手。令狐?趁机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男人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另一个男人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密室跑,想要打开入口躲进去。 “别让他跑了!”亓官黻追上去,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拽回来。男人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把小刀,朝亓官黻刺过来。亓官黻侧身躲开,扳手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小刀掉在地上。令狐?赶紧上前,把男人绑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亓官黻松了口气——是段干?报的警!她赶紧抱起孩子,冲出车间,刚好看见段干?带着警察跑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记者,手里拿着相机和话筒。 “亓官!你们没事吧?孩子找到了吗?”段干?跑过来,看见亓官黻怀里的孩子,激动得眼眶发红。 孩子看见段干?,突然哭着喊:“段干阿姨,我妈妈呢?我想妈妈!” “你妈妈马上就到,”段干?摸了摸孩子的头,转头对警察说,“里面还有三个绑匪,都被我们制服了,密室里可能还有其他证据,需要你们去搜查。” 警察很快控制了现场,开始搜查密室。令狐?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终于……能给那些受污染的人一个交代了。” 亓官黻摸了摸口袋里的芯片,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心里格外踏实。夕阳的余晖透过厂房的破洞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她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不一会儿,颛孙?匆匆赶来,看见孩子,一把抱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宝宝!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孩子也抱着妈妈的脖子,哭个不停。 记者们围上来,对着亓官黻、令狐?和段干?提问,手里的相机不停闪烁。亓官黻拿出芯片和那份1998年的污染检测报告,递给记者:“这些是秃头张掩盖污染事故的证据,还有很多像不知乘月哥哥一样的人,因为这场污染失去了生命。我们希望,通过这些证据,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还有救护车的声音。段干?赶紧说:“是医院来的车,不知乘月和公良龢的伤势稳定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出院。” 亓官黻点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早上在废品堆里找到的那抹淡蓝星光,不仅仅是芯片的光,更是希望的光——是无数人用坚持和勇气,点亮的希望之光。 喜欢烟火里的褶皱请大家收藏:()烟火里的褶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