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总是穿越成人渣》 第1章 第 1 章 头痛欲裂,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过。 迟晏在一片陌生的柔软中醒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奢华的水晶吊灯和线条极简的现代风格装修。这里不是他那间租来的、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公寓。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混杂着不属于他的人生片段,汹涌地冲进脑海——他救了一个冲向失控货车的孩子,巨大的撞击和撕裂感是他最后的意识。 然后,他变成了另一个“迟晏”。 一个靠着一张脸出道,却因为傲慢无礼、不敬业、打压新人而得罪了大半个娱乐圈,最终惨遭封杀,后来更是染上毒瘾,为了复出不择手段,最终爬上了女首富的床,在娱乐圈里彻底声名狼藉的……人渣。 记忆中那些嚣张的言论、刻薄的行为、放纵的生活,让迟晏感到一阵阵反胃。这具身体的原主,简直是把一副天胡好牌打得稀烂的典型。而他,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有些与世无争的人,竟然穿成了他。 镜子里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即使此刻眼下泛着青黑,下巴冒着胡茬,也难掩其惊人的俊朗。这是一张足以让任何人产生优越感的脸,也难怪原主会养成那样唯我独尊、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性格。 “真是……糟透了。”迟晏低声自语,声音带着原主特有的磁性低沉,却透着他自己的茫然。 没有系统,没有指引,他孤身一人,占据了这个充满污点的躯壳,承接了这烂到谷底的人生摊子。按照记忆,原主正是在被封杀后,不肯低头道歉,最终被公司和经纪人彻底放弃,之后才会一步步滑向更深的深渊,直至万劫不复。 而今天,似乎就是那个关键的转折点——经纪人季阳要求他录制道歉视频,却被原主强硬拒绝的日子。 “砰!砰!砰!” 沉重的敲门声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印证了他的猜测。 迟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救人的普通青年,他是“人渣迟晏”。想要活下去,想要不被这泥潭吞噬,他必须面对这一切。爬床复出?绝无可能!那道歉呢?在原主那种“老子没错”的态度基础上,他该如何应对,才能既不完全违背原主的人设引起怀疑,又能为自己争取一丝喘息的空间? 他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经纪人季阳领着一群人——造型师、摄像师等,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疲惫。 “迟晏你真的长能耐了啊!”季阳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训斥,“有本事换锁怎么不把我也换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愿意录这个视频,公司就彻底雪藏你!那笔天价违约金,我看哪个庙能容得下你这尊大佛!” 若是原主,此刻恐怕已经跳起来和季阳对吵,或者干脆冷着脸不理不睬。 迟晏抿了抿唇,压下喉咙里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对不起”。他不能立刻表现得判若两人,那太可疑了。他学着记忆中原主那副烦躁又隐忍的样子,任由造型师上前开始打理他凌乱的头发和胡茬,自己则绷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季阳看他这副“顺从”的样子,倒是有些意外,火气稍微降了点,以为这几天的冷处理终于让这头倔驴认清了现实。他语气缓和了些:“想通了就好。这个圈子里,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今天只要你态度诚恳点,低个头,道个歉,以后凭着你这张脸,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混到二线也不是没可能。” 迟晏垂着眼睑,大脑飞速运转。纯粹的、低声下气的道歉,不仅原主做不出来,他自己也觉得憋屈,而且未必有用,原主的黑料太多太实,轻易道歉只会被嘲惺惺作态。他需要一种方式,既表现出“低头”的姿态,又不能让外界觉得他彻底认怂好欺负,最好还能带点原主那种“老子就算道歉也跟别人不一样”的嚣张劲儿。 想到这里,他抬起眼,看向正在安排拍摄角度的季阳,用一种刻意显得不耐烦,但又带着点妥协意味的语气开口:“阳哥。” 季阳回头看他。 迟晏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别录视频了,磨磨唧唧的。你帮我发个微博,直接直播吧。要道歉,就当面说清楚,显得有‘诚意’一些。” 他特意在“诚意”两个字上微微加重,带着点原主式的嘲讽口吻。 季阳愣住了。直播道歉?风险可比录播视频大得多,万一迟晏在现场又说错什么话,那就是灾难性的。但看着迟晏那张虽然憔悴却依旧夺目的脸,以及眼神里那点熟悉的、不肯完全服输的倔强,他忽然觉得,这或许是个办法。直播的热度更高,如果操作得好,迟晏这张脸本身就是最大的话题,黑红也是红,总比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强。而且,迟晏主动提出直播,本身就能制造一个话题点。 “你……确定?”季阳谨慎地问,“直播可没有重来的机会。” “啰嗦什么?”迟晏拧起眉,模仿着原主的口吻,“不就是说几句话?赶紧的。” 这态度反而让季阳放心了些,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迟晏,哪怕低头也带着刺。他不再犹豫,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公司的公关部:“对,原定方案取消,准备直播稿,基调……嗯,让他自己发挥,但你们把握好方向,随时准备控评和引导。” 接着,他拿起迟晏的手机,用迟晏的微博账号发布了消息: 【迟晏有话说,今晚八点火花直播不见不散。】 微博一发,瞬间涌入大量评论,有还在坚守的颜粉激动欢呼,有黑粉冷嘲热讽,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 “呵,渣男终于要出来道歉了?” “直播道歉?怕不是又要作妖!” “不管怎么说,为了这张脸,我准时蹲守!” “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 第2章 第 2 章 季阳的效率很高,或者说,公司对“迟宴”这最后一次的试探性挽救,还残存着一丝资源和耐心。 公关团队在极短的时间内拿出了好几套直播预案,从“声泪俱下忏悔版”到“冷静剖析错误版”,甚至还有“耿直boy坦言心路历程版”。厚厚的打印稿被送到迟宴面前时,他正翘着二郎腿,任由造型师在他脸上折腾,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拿走。”他声音懒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说了,不是道歉。这些东西,”他用指尖点了点那叠A4纸,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看着就恶心。” 季阳额角青筋跳了跳,强压着火气:“迟宴!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直播不是儿戏,你必须有个大致方向,不然说错一句话,你就彻底完了!” “完了?”迟宴终于掀开眼皮,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焦头烂额的经纪人,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我现在和‘完了’有什么区别?阳哥,别自欺欺人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无所谓的轻慢,“方向?有啊。他们想问什么,随他们问。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就这么简单。” “你!”季阳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够呛,但看着迟宴那双眼睛——依旧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却不见往日的浮躁易怒,反而沉静得像两口深井,带着点冷眼旁观的漠然——他莫名地把后面的斥责咽了回去。今天的迟宴,邪门得很。 “行,你狠!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季阳撂下话,转身去跟公关团队沟通,准备应对最坏的突发情况。 造型师小心翼翼地给迟宴打理着发型,试图用粉底遮盖他眼底的疲惫和细微的瑕疵。迟宴闭着眼,脑中却在飞速运转,梳理着原主记忆里那些关键的“黑点”,以及这个世界的娱乐圈规则。信息时代,舆论如刀,但也并非全无空子可钻。原主留下的坑很大,但并非每一个都铁证如山。有些是夸大其词,有些是断章取义,还有些,纯粹是他那张破嘴惹的祸。 “好了,晏哥。”造型师轻声说。 迟宴睁开眼,看向镜中的自己。发型打理得清爽有型,脸上的倦容被精心修饰,露出了那张五官深刻、极具冲击力的脸。只是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阴沉和倨傲,是化妆品无法掩盖的。很好,很“迟宴”。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晚上八点,战场即将开启。 晚上七点五十分。 公寓客厅临时布置的直播区域,打光板、摄像机已经就位。背景是简洁的白色墙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显得有几分刻意的朴素。迟宴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坐在高脚凳上,姿态放松,甚至有些慵懒,与周围团队如临大敌的氛围格格不入。 季阳最后一次检查着设备,压低声音对迟宴说:“记住,尽量控制情绪!无论他们说什么,别发火!实在不行就看我手势,我会想办法圆场或者切断……” “切断?”迟宴挑眉,似笑非笑地打断他,“那不是显得我怕了?”他摆摆手,“不用,让他们问。” 季阳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最终只能狠狠瞪他一眼,走到监控屏幕后面。 七点五十九分。 迟宴看了一眼摄像机镜头,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百无聊赖。他伸手,亲自点下了“开始直播”的按钮。 几乎在直播开启的瞬间,观看人数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线飙升,弹幕瞬间铺满了整个屏幕,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文字,只能看到一片代表愤怒和嘲讽的红色和灰色块翻滚涌动。 “人渣滚出娱乐圈!” “还有脸开直播?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道歉!跪下道歉!” “哥哥好帅!我们相信你!” “哟,人模狗样的,又想去骗哪个富婆了?” “吸毒咖!尿检报告敢晒吗?” “打压新人很爽吧?糊穿地心!” 恶意的洪流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团队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季阳的手心全是汗。 镜头前的迟宴,却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弹幕显示屏,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迹象。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些,然后对着镜头,勾了勾嘴角,那笑容算不上友好,带着点惯有的痞气和不屑。 “来了不少人啊。”他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带着磁性的低沉,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和老朋友闲聊,“骂得挺热闹。”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开场,让弹幕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是更加猛烈的爆发。 “卧槽?这什么态度?” “嚣张!太嚣张了!”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迟宴无视了那些污言秽语,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落在每一个观看者身上。“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看笑话的,骂街的,还有……嗯,少数可能真想知道点什么的。”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了敲膝盖,“行吧,既然来了,也别光顾着骂。不是有很多问题吗?问点有技术含量的。那些车轱辘话骂了半年,你们不腻,我都听腻了。” 他这番言论,再次让弹幕和监控后的团队惊呆了。这哪里是道歉?这简直是挑衅! 季阳差点就要冲上去掐断信号,却被迟宴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制止。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慌乱,只有一种尽在掌握的冷静。季阳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一条被大量点赞顶到前排、措辞相对“文明”但极其尖锐的提问跳了出来: 【你说你不敬业,拍戏大量用替身,连文戏都要替,这是不是对观众和剧组的不尊重?你怎么还有脸待在娱乐圈?】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也是原主最大的黑点之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迟宴如何回应。 迟宴看着那条弹幕,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意淡了下去,但眼神依旧没有什么悔意,反而像是在思考什么。他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沉默在直播中显得格外漫长。 然后,他抬起头,直视镜头,语气平静得出奇: “用替身,是真的。”他直接承认了,这让弹幕又是一片哗然。 但他紧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甚至有点不耐烦:“但谁说文戏不能用替身?剧本烂,台词蠢,对戏的人接不住戏,我站在那儿纯属浪费时间。有那功夫,不如让能演的替身赶紧把过场戏拍完,省点大家时间,不好吗?” 他这番“高论”一出,整个直播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滚动的弹幕都停滞了一瞬。 随即,是山呼海啸般的愤怒和……难以置信。 疯了! 这人彻底疯了! 他不但不认错,还他妈的在给自己找这种奇葩理由?! 季阳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热搜榜上的标题——#迟宴直播发疯#、#迟宴强词夺理#、#迟宴滚出地球#…… 第3章 第 3 章 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后,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冰块,瞬间炸裂沸腾! “我他妈听到了什么???” “剧本烂?台词蠢?对戏的人接不住戏???这傻逼怎么敢的啊!”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救命,他居然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哈哈哈哈疯了!彻底疯了!这是破罐破摔行为艺术吗?” “虽然但是……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顶锅盖跑)” “前面的别走,三观呢?!” 监控屏幕后的季阳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他仿佛已经看到公司高层震怒的电话和雪片般飞来的解约函。他冲着迟宴的方向拼命打手势,示意他立刻闭嘴,甚至想直接冲过去切断信号。 然而,迟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季阳的动作僵在原地。那不是一个濒临崩溃的艺人该有的眼神,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他才是这场闹剧的导演。 迟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镜头,面对滔天的骂声,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被勾起了点兴致,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更具攻击性,也……更吸引眼球。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他语气带着点嘲弄,“不是你们让我说的吗?我说了实话,你们又不爱听。”他耸耸肩,一副“真难伺候”的样子。 就在这时,又一条被顶上前排的弹幕跳了出来,带着明显的愤怒和质问: 【那你公开嘲讽陈影帝老了该退休,说林小花动刀子,这些也是“大实话”咯?你凭什么这么嘴贱?就凭你这张脸?】 这个问题更是点燃了新一轮的怒火,陈影帝和林小花的粉丝群极其庞大,弹幕瞬间被这两家的声讨淹没。 季阳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两个人可是圈内地位稳固、人脉深厚的前辈和顶流,得罪死了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迟宴看着这条弹幕,眉梢微挑,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露出一个更加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笑容里掺杂着不屑和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陈影帝?”他慢悠悠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什么,“我承认,他年轻时的作品是经典。”他先扬后抑,话锋紧接着一转,语气轻佻,“但近几年的戏,除了摆资历、吃老本,还有别的看头吗?一部比一部催眠。观众是来看戏的,不是来敬老院参观的。我说他该退休,是心疼观众的钱包,有错?” 他顿了顿,根本不看已经彻底疯狂的弹幕,继续道:“至于林小花……”他嗤笑一声,“她那鼻子下巴,跟出道时是一个模子?当观众瞎?我不过是说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而已。怎么,现在连真话都听不得了?” “疯了!彻底疯了!” “报警!快报警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说陈影帝和林老师!” “虽然……陈影帝最近的作品是有点……(小声)” “林小花的脸确实越来越僵了……” “迟宴牛逼!(单纯感叹这不怕死的勇气)” “黑转路了怎么办?虽然嘴贱但莫名有点爽……” “前面的 1,娱乐圈苦虚假营销久矣!” 弹幕彻底分裂了。除了铺天盖地的辱骂,开始零星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有单纯看乐子的,有被这种“无差别攻击”的疯癫姿态莫名戳中的,甚至还有极少数人开始觉得他“话糙理不糙”。 季阳已经麻木了,他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他现在只求公司不会让他跟着一起陪葬。 而始作俑者迟宴,看着屏幕上纷乱的战况和依旧在疯狂攀升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平台同期所有直播的记录),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原主的人设是什么?嚣张,狂妄,口无遮拦,自私自利。 他完美地复刻了,甚至……青出于蓝。 他不需要道歉,不需要洗白。在这个信息爆炸、人人戴着面具的时代,极致的“恶”与“真”(哪怕是扭曲的真),同样能成为一种稀缺资源,吸引巨大的流量。黑红也是红,而他有的是手段,将这份带着剧毒的流量,转化为自己需要的养分。 “还有问题吗?”迟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仿佛刚才那些石破天惊的言论只是闲聊,“抓紧时间,我一会儿还有事。”那语气,仿佛他才是施舍时间的那一方。 就在这时,一条带着官方认证标志,来自某知名娱乐八卦媒体的提问,被高高顶起,问题尖锐而直接: 【迟宴,据知情人士透露,你已被公司雪藏半年,没有任何收入来源。但你依然住在顶级公寓,挥霍无度。请问你的经济来源是什么?是否如传闻所言,与某些富商、富婆存在不正当关系,甚至涉及违法行为(如吸毒)?请正面回答!】 这个问题,如同一条毒蛇,直指最敏感、最致命的核心——原主那模糊不清、充满疑点的经济来源,以及那些记忆碎片里暧昧的会所和药片。 直播间的气氛瞬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顶点。 所有观众,包括瘫软的季阳,都死死盯住了镜头前的迟宴。 他会如何回答? 承认?否认?还是继续发疯? 迟宴看着那条弹幕,脸上的慵懒和戏谑慢慢收敛起来。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里面似乎有什么幽暗的光芒在流转。 这短暂的沉默,比之前任何嚣张的言论都更让人窒息。 几秒钟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镜头,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不再轻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我的钱从哪里来?”他轻声重复着问题,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视那个提问的“知情人士”。 “关你屁事。” 第4章 第 4 章 直播间的弹幕在迟宴那句“关你屁事”出口的瞬间,彻底陷入了癫狂。 “???????” “我操!他说了什么?!” “正面回答?这就是他的正面回答?!” “嚣张!极致的嚣张!” “哈哈哈哈哈哈我服了,这哥是彻底不打算在圈里混了吧?” “虽然但是……好像也没毛病?人家钱哪儿来的凭什么告诉你?” “这反应……是不是等于间接承认了?” “吸毒!肯定是吸毒!看他那鬼样子!” “报警!必须报警查他!” 季阳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提前离开了这个即将被舆论风暴碾碎的躯壳。他甚至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份工作该找什么类型的。 而处于风暴眼的迟宴,在扔下那颗重磅炸弹后,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弹幕里各种猜测和辱骂,仿佛在欣赏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就在直播间热度冲破平台历史峰值,服务器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时,迟宴忽然抬手,看了眼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这是原主众多奢侈品中不起眼的一件。 “时间差不多了。”他对着镜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甚至还带着点意兴阑珊,“看来你们也没什么新鲜问题了,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车轱辘话。” 他这态度,无异于在沸腾的油锅里又浇了一瓢冷水。 “这就想跑?” “傻逼别走!说清楚!” “心虚了!他肯定心虚了!” 迟宴无视了那些叫嚣,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黑色衬衫衣领。他站在灯光下,身形挺拔,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疲惫、不耐和桀骜的神情,在高清镜头下,冲击力惊人。 “今天的‘通知’就到这儿。”他对着镜头,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等着看我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镜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 “我,迟宴,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看不惯?”他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那就继续看不惯好了。” 说完,他甚至没等弹幕再次爆发,也没给团队任何反应时间,直接伸手,干脆利落地按下了“结束直播”的按钮。 屏幕瞬间漆黑。 世界,在刹那间仿佛安静了一秒。 随即,是远比直播时更加狂暴的、席卷整个网络世界的舆论海啸! #迟宴直播发疯# 爆! #迟宴关你屁事# 爆! #迟宴陈影帝该退休# 爆! #迟宴林小花动刀子# 爆! #迟宴滚出娱乐圈# 爆! 微博热搜前十,他一个人独占其五,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热度飞速攀升的相关词条。各大社交平台、论坛、微信群……几乎所有的公共讨论空间,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被“迟宴”这两个字刷屏。 辱骂、嘲讽、抨击是主流,但诡异的是,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中,开始混杂进一些不那么和谐的声音。 “虽然迟宴是个烂人,但他骂陈影帝吃老本……好像没说错?” “林小花的脸确实越来越僵,粉丝就别洗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最后那句‘让你们失望了’有点带感吗?” “纯路人,不评价人品,但这哥们的脸和这股疯劲,内娱独一份了吧?” “黑红也是红,他这波热度,碾压今年所有顶流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迟宴的乐子粉!就爱看他发疯!” 一种奇特的、扭曲的“流量”正在汇聚。迟宴没有洗白,他甚至把自己染得更黑了,但他成功地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强行吸引了过来。厌恶也好,猎奇也罢,总之,他不再是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的“雪藏糊咖”。 公寓内。 直播结束的瞬间,团队工作人员面面相觑,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所有人都知道,天,要塌了。 季阳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半晌,才缓缓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罪魁祸首。 迟宴却已经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刚才在千万人面前掀起惊涛骇浪的不是他。他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迟、宴!”季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毁了你自己!也毁了公司给你最后的机会!” 迟宴放下水杯,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机会?”他轻笑,“对着提词器念悔过书的机会?那种机会,不要也罢。” “那你想要什么?!”季阳几乎是在咆哮,“被封杀?被全网抵制?被追讨天价违约金?!” “我要什么?”迟宴重复了一遍,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清晰地传入季阳和每个竖起耳朵的工作人员的耳中。 “我要他们,再也无法忽视我。” 季阳愣住了。他看着迟宴的背影,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他带了几年、自以为熟悉的艺人,变得无比陌生。那不再是那个只有一张脸、脾气暴躁没脑子的蠢货,而是一个……冷静的、疯狂的、目的明确的赌徒。 疯子。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不知为何,季阳那颗原本沉到谷底的心,竟然因为这个疯子的一句话,诡异地、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季阳口袋里调成静音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有公司高层,有合作过的导演,有熟悉的媒体记者,甚至还有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人。 这场由迟宴亲手点燃的毁灭之火,究竟会烧毁一切,还是……在灰烬中催生出什么新的、不可控的东西? 季阳看着那个依旧站在窗前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茫然和一丝……被强行拖上贼船的战栗。 迟宴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落在玻璃窗反射出的、自己那张精致却冷漠的倒影上。 开局还算顺利。下一步,该想想怎么把这滔天的“恶名”,换成点实实在在的东西了。 第5章 第 5 章 直播结束后的公寓,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团队成员们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设备,动作间带着一种急于逃离灾难现场的仓皇,没人敢抬头看站在窗边的迟宴,也没人敢去触季阳那快要杀人的霉头。 季阳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屏幕闪烁的光芒映着他铁青的脸。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直接掐死迟宴的冲动,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了第一个电话。 “王总……”季阳刚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公司副总劈头盖脸的咆哮,声音大到即使没开免提,也能让附近的人听清一二。 “季阳!你们他妈的在搞什么?!疯了是不是?!谁让他开直播的?!谁让他说那些屁话的?!公司的脸都被他丢尽了!让他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公司来!还有你!一起滚过来!” 季阳唯唯诺诺地应着,额头渗出冷汗。挂断这个,下一个又立刻接入,是公司法务部的,语气严肃地提及了可能面临的违约索赔和品牌方追责。紧接着是公关部,声音带着绝望,询问是否需要立刻准备“切割声明”…… 每一个电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季阳紧绷的神经上。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一艘正在沉没的破船上,而那个凿穿了船底的罪魁祸首,却事不关己地欣赏着海景。 好不容易应付完一轮电话轰炸,季阳喘着粗气,猛地转身,死死盯住迟宴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都听到了?公司让你我立刻过去!等着吧,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迟宴终于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听到了。”他语气平淡,“那就去吧。” 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季阳又是一阵气血上涌。“你……你到底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严重?”迟宴挑眉,踱步走过来,拿起自己那部因为无数通知而烫得吓人的手机,随意地划开屏幕,展示给季阳看那密密麻麻的未读消息和爆炸的社交媒体图标,“你看,这不是很‘热闹’吗?” 季阳瞥了一眼,差点背过气去。那上面除了辱骂,还能有什么? “你管这叫热闹?!这是送葬的队伍!”季阳低吼。 “送谁的葬,还不一定呢。”迟宴收回手机,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走吧,阳哥,别让王总等急了。”他甚至还顺手拿起了沙发上随意丢着的机车外套,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要去赴一个普通的约会。 季阳看着他这副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心肌梗塞。他算是看明白了,跟现在的迟宴讲道理,纯属对牛弹琴。 两人一路无话,乘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季阳的车刚驶出公寓大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踩了脚刹车—— 公寓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数十家媒体的记者,长枪短炮严阵以待,还有不少举着手机直播的网红和看热闹的路人,黑压压的一片,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闪光灯在他们出现的瞬间便疯狂闪烁,如同白昼。 “迟宴出来了!” “迟宴!请看这边!” “对于你直播中的言论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你是否承认你吸毒?” “你和XX富婆是什么关系?” “请你正面回应!” 喧哗声、质问声如同潮水般涌来,保安艰难地维持着秩序,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季阳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倒车回避。这种场面,对于一个刚捅了马蜂窝的艺人来说,无异于公开处刑。 “开过去。”后座传来迟宴平静的声音。 “什么?”季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开过去。”迟宴重复道,他甚至降下了自己这一侧的车窗,那张极具辨识度的、带着几分颓唐和戾气的俊脸,暴露在无数镜头之下。 “你疯了?!”季阳不敢置信地透过后视镜看他。 “躲得了吗?”迟宴看着窗外那些激动、愤怒、好奇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挑衅的弧度,“他们想要画面,就给他们。” 季阳还想说什么,但后面的车辆已经开始不耐烦地鸣笛。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缓缓将车驶向人群。 当记者们看到迟宴非但没有躲避,反而降下车窗时,瞬间更加疯狂了,话筒几乎要伸进车内,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来。 “迟宴!你是否为你侮辱陈影帝和林小花的言论感到后悔?” “你的经济来源是否合法?”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否会退出娱乐圈?” 嘈杂声中,迟宴的目光扫过那些急切的面孔,并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直到车快要驶离人群最密集的区域,他才忽然对着窗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 “等着看吧。” 说完,他便升起了车窗,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和视线。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只有一句意味不明、甚至带着点预告性质的“等着看吧”。 这短短三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又一粒石子,再次激起了层层涟漪。记者们面面相觑,随即更加兴奋地对着镜头解读起来。 “他刚才说什么?等着看?” “这是挑衅吗?!” “他难道还有后手?!” 车内的季阳已经麻木了,他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只想尽快赶到公司,结束这场噩梦。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闭目养神的迟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家伙,要么是彻底疯了,要么……就是变成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怪物。 公司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如同冰窖。 王总,那位负责艺人管理的副总,脸色黑得能滴出水,将一叠打印出来的网络舆情报告狠狠摔在会议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法务总监、公关总监等一众高层分列两旁,看向迟宴和季阳的眼神,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和审视。 “迟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王总指着那叠报告,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看看!你自己看看!全网都在骂你!合作方全部打电话来要说法!公司几十年的声誉,都要毁在你一个人手里!” 迟宴坐在椅子上,姿态甚至称得上放松,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那叠纸,没什么反应。 “解释?”他语气平淡,“直播不是公司同意了的吗?我只是按照我的方式,说了些实话而已。” “实话?!你那叫实话?!你那叫找死!”王总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公司决定无限期停止你的一切演艺活动!所有未履行的合约,产生的违约金,由你个人全额承担!公司会保留向你追讨因此造成的一切名誉和经济损失的权利!” 这就是正式雪藏,并且是要将他彻底抛弃,让他自负盈亏,自生自灭。 季阳脸色灰败,张了张嘴,想要求情,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事到如今,任何求情都显得苍白可笑。 然而,迟宴却笑了。那笑声很轻,带着点嘲讽,在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停止活动?”他看向王总,眼神锐利,“王总,您确定吗?现在停止我的活动,损失的,恐怕不止是我一个人吧。” 王总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迟宴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高管,“现在全网都在讨论我,我的名字挂在热搜上下不来。这热度,是骂名,也是流量。公司现在切割我,除了能赚点‘大义灭亲’的口碑,还能得到什么?而如果……”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冷静,“如果公司能‘顶住压力’,继续‘管理’我,那么这份全网瞩目的流量,是不是也能通过某些方式,转化为公司的利益呢?比如,谈谈新的合作?或者,用我的‘黑红’体质,去带一带公司其他需要热度的新人?” 这番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预想了迟宴的各种反应——痛哭流涕、愤怒反驳、甚至撒泼打滚,唯独没料到,他会如此冷静地、甚至可说是精于算计地,分析起自己这场“灾难”背后可能存在的“商业价值”! 把黑红流量变现?这想法太疯狂,太大胆,但也……并非全无道理。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关注度本身就是硬通货。迟宴现在拥有的“关注度”,确实是碾压级的。 王总脸上的怒容凝滞了,他和其他高管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迟宴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趁热打铁,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与其现在就急着把我当垃圾扔掉,不如看看,我这颗‘毒药’,能不能毒死别人,或者……以毒攻毒。”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不再看那些神色复杂的高管,对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季阳淡淡道:“阳哥,走了。” 说完,他竟径直转身,走出了气氛依旧凝重的会议室。 留下身后一屋子面面相觑、心思各异的公司高层。 第6章 第 6 章 公司会议室的交锋,像一场没有硝烟的短暂休战。迟宴那番“黑红也是红”的惊世言论,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虽然没能立刻扭转局面,但至少让原本铁板一块的“□□”出现了一丝裂痕。 王总那边暂时没了下文,既没有进一步的雪藏通知,也没有任何工作安排,是一种令人不安的静默。季阳在提心吊胆了几天后,发现天似乎没有立刻塌下来,虽然电话依旧被各路媒体和“关心”人士打爆,但至少公司层面没有立刻挥下屠刀,这让他对迟宴那套歪理邪说,莫名生出了一丝荒诞的信心。 或许……这疯子,真的能趟出一条邪路? 相较于外界的狂风暴雨,处于风暴中心的迟宴,这几日却过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高效。 他窝在那间奢华却冰冷的公寓里,像一头梳理着猎物踪迹的猎豹。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深度挖掘并整合原主的记忆,尤其是那些被刻意模糊或隐藏在角落的碎片。原主的挥霍无度是真实的,账户里如今只剩下可怜的几位数也是真实的。而那些巨额开销的源头,记忆指向了几个关键词:私人会所“迷途”,一个被称为“金姐”的女人,以及……那些原主始终拒绝触碰的、用透明小袋分装的彩色药片。 随着记忆的深入,一些被原主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东西浮出水面。迟宴在书房一个隐蔽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加密的移动硬盘,以及几部看似废弃的旧手机。破解之后,里面的内容让他眼神微凝——并非他自己猜测的什么致命把柄,而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录音、几张角度刁钻但能清晰显示他人递送药片或进行可疑交易的照片,甚至还有几段模糊但能辨认出特定人物和环境的视频。记录时间跨度长达近一年,地点多与“迷途”会所和金姐有关。 原主,这个看似只会嚣张闯祸的蠢货,在沉沦于纸醉金迷的同时,竟以一种近乎本能的自保意识,偷偷记录下了这些场景。他似乎深知那条底线绝不能跨越,也隐约预感到了潜在的危险,这些证据,成了他潜意识里为自己准备的、或许永远不希望用上的护身符。记忆中也清晰地回放着原主几次因坚决拒绝药片而与金姐等人发生冲突的画面,那份抵触和恐惧真实不虚。 “迷途……金姐……”迟宴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眼神幽暗而锐利。这些证据的价值,远超他之前的预期。它们不仅洗刷了原主可能涉毒的嫌疑,更像是一把隐藏的利刃,对准了那些试图将他拖入深渊的人。现在的麻烦在于,原主的经济来源与这个泥潭捆绑过深,而对方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颗曾经好用的棋子,尤其是在他如今“黑红”自带流量的情况下。 必须尽快厘清这团乱麻,找到新的、干净的经济来源,同时握紧这把暗处的刀。 就在他沉思之际,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迟宴瞥了一眼,按下接听键。 “喂?”他声音带着惯有的懒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带着点烟嗓的女声:“迟宴?” “是我。哪位?” “听说你很缺钱?”女人开门见山。 迟宴眉梢微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女人在电话那头似乎笑了一下,带着点嘲弄:“别装了。你那点破事,圈子里有点门路的谁不知道?直播挺疯啊,把天捅了个窟窿,现在没人敢明面上用你了吧?” 迟宴眼神冷了下来:“说重点。” “有个活儿,来钱快,就是有点……上不得台面。”女人顿了顿,“一档网络综艺,叫《极限求生》,听说过吗?” 迟宴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有点印象。一档以“折磨”嘉宾博眼球的低成本网综,风评极差。 “让你去当一期飞行嘉宾。”女人继续说道,“节目组看中了你现在这身‘腥风血雨’。价钱嘛,比你以前正常价低不少,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算天文数字了。而且,现结。” 条件苛刻,姿态施舍。但对方精准地抓住了他现在的痛点——缺钱,以及被主流排斥。 迟宴没有立刻回答。去这种节目无疑是自降身价,但对方有句话说对了,他现在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钱,是眼下最实际的东西。曝光度,也是他维持“黑红”热度所需要的。 “什么挑战?”他问。 “具体内容签了合同才知道,不过《极限求生》的套路无非就是那些,荒野求生、奇葩食物、体力折磨之类的。”女人语气随意,“怎么?怕了?” 拙劣的激将法。 迟宴却笑了,那笑容没什么温度:“时间,地点,合同发给我经纪人。”他需要这笔快钱来稳住阵脚,也需要这个看似低端的平台来保持存在感。至于“迷途”和金姐的麻烦,以及那些隐藏的证据,需要更谨慎的时机来处理。 女人似乎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顿了一下才道:“行,爽快。我会联系季阳。提醒你一句,节目录制期间,可没人把你当明星供着。” 电话挂断。 迟宴放下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网络综艺,《极限求生》……一个泥潭,但也是当前环境下能抓住的浮木。而在他手中,还握着更重要的、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局面的筹码——那些证明他底线未失的证据。这局棋,才刚刚开始。 季阳在接到那个自称“梅姐”的女人的电话时,同样是震惊和抗拒的。《极限求生》?那种节目去了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他试图劝说迟宴,但迟宴的态度很明确:接。 “我们现在没得选,阳哥。”迟宴的语气很平静,“要么饿死,要么放下那点可怜的自尊,从泥坑里先爬出来。脸面,是等你有资格的时候才能谈的东西。”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且,有些底线,我们一直守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