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医官整治朝纲》 第1章 魂穿濒死,焚尸疑云 冷水兜头泼下的瞬间,苏瑾禾在刺骨的寒意与撕裂般的头痛中猛然睁眼。 视线所及不是熟悉的解剖台无影灯,也不是实验室的恒温箱,而是斑驳发黑的草棚顶,霉烂的草屑簌簌往下掉,混杂着刺鼻的焦糊味与若有似无的甜腥气,呛得她剧烈咳嗽,喉头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陌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刷了她的意识——她,现代顶尖法医兼外科博士苏瑾禾,竟穿成了大雍王朝太医院最底层的从九品医佐,与她同名同姓。原主是寒门孤女,靠着同乡举荐才进了太医院,却因不懂钻营、性情耿直,被派去浣药处做最粗重的活计,昨日不过是顶撞了御医沈仲文两句,便被对方生生推撞在墙角,后脑磕破,悄无声息地咽了气,才让她这个异世灵魂占了这具残破的身躯。 “还装死?” 尖细刻薄的嗓音像鞭子般抽来,管事太监赵福踮着脚,三角眼死死盯着她,脚边的木桶还在滴着冷水,溅湿了她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冻得她浑身发抖,“春桃那贱婢的尸身烂在西跨院,柳院判亲口下令,让你即刻抬去焚化炉,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 苏瑾禾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感让她混沌的意识彻底清醒。她不能死,绝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在这个等级森严、人命如草芥的太医院,示弱只会任人宰割,唯有自救才有生路。 “公公稍等,容我整理片刻。” 她压下喉头的腥甜,声音干涩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挣扎着从冰冷的青石板上爬起来。原主的身体虚弱不堪,刚站直便一阵眩晕,她扶着墙缓了缓,目光快速扫过四周——浣药处堆满了发黑的药渣,墙角蛛网密布,几个同样穿着粗布衣裙的杂役麻木地搓洗着草药,没人敢多看她一眼,更没人敢替她说话。 这就是寒门医佐的处境,连个杂役都不如。 苏瑾禾不再耽搁,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杂役往西跨院去。越靠近目的地,那股焦糊味越浓烈,甜腥气也愈发清晰,不是草木燃烧的味道,反倒像是某种毒物残留的气息。现代法医的职业本能让她瞬间警惕起来,脚步下意识放慢,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院落里。 西跨院早已荒废,院墙塌了大半,院中央的草垛只剩一堆焦黑的余烬,灰烬旁,一具烧焦的尸体蜷缩在地上,衣物烧得只剩几片残破的布条,皮肤炭化发黑,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看起来确实像**而亡。 “快点,扔进去就能交差了。” 一个杂役不耐烦地催促,伸手就要去抬尸体的胳膊。 “等等!” 苏瑾禾猛地出声,快步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腕。 指尖触到尸身的瞬间,她瞳孔骤缩。不对,太不对了! 她强忍着尸身的焦臭与不适,蹲下身仔细观察。**者在烈火中会因剧痛挣扎,口鼻必然会吸入大量烟灰,可这具尸体的鼻腔、口腔虽沾着浮灰,深处却干净得异常,没有半点烟灰残留;再看颈部,炭化的皮肤下隐约能摸到一道横向的凹陷,边缘整齐,深浅一致,这绝非自缢该有的斜向勒痕,更不是火势灼烧造成的不规则痕迹。 “你干什么?耽误了院判的命令,你担得起责任?” 另一个杂役怒道,伸手就要推开她。 苏瑾禾侧身避开,目光如刀,直直看向两个杂役:“这不是**,是谋杀。” “你疯了?” 杂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柳院判和沈御医亲自验过的,说是自缢后怕连累旁人,才点火焚尸,畏罪自杀!” “验过?” 苏瑾禾冷笑一声,伸手拨开尸体蜷曲的手指,露出指甲缝里残留的一缕黑色丝线和少量白色粉末,“宫女穿的都是粗布麻衣,这锦缎丝线从何而来?指甲缝里的白色粉末又是什么?再看她的颈部,勒痕横深,口鼻无烟,若真是畏罪,何必费尽心机焚尸灭迹?”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两个杂役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的麻木渐渐变成了慌乱。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哪里敢深究其中的蹊跷,可苏瑾禾说的句句在理,由不得他们不信。 “你……你别胡说八道!” 赵福不知何时跟了过来,闻言勃然大怒,尖声道,“一个卑贱的医佐,也敢质疑院判和御医的诊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伸手就要推搡苏瑾禾,手腕却被她死死扣住。苏瑾禾的手指精准地按住他手腕的脉搏处,力道不大却让他动弹不得,眼神冷得像冰:“公公若是执意要焚尸,他日真相败露,谋害宫女、销毁证据的罪名,你我都担不起。不如上报柳院判,说尸体有疑,需重新查验,也好撇清干系。” 赵福被她眼中的狠厉震慑,一时竟忘了挣扎。他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最是惜命,苏瑾禾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一个宫女的死或许无关紧要,可若是牵扯出谋杀案,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太监,定会成为替罪羊。 “你等着!我这就去报柳院判!” 他挣脱苏瑾禾的手,色厉内荏地呵斥了两句,转身踉跄着跑了出去,连狠话都没敢多说一句。 两个杂役面面相觑,不敢再动手,只能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苏瑾禾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重新落回尸体上。这具尸体,是浣衣局的宫女春桃,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个名字有模糊印象,是个性格刚烈、不肯与人同流合污的姑娘,怎么会突然畏罪自杀? 背后一定有隐情,而这具尸体,就是她在这吃人的太医院里,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她必须查清真相,不仅是为了给春桃昭雪,更是为了让自己站稳脚跟,让那些欺辱过原主的人,不敢再轻易拿捏她。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柳承业穿着正四品院判的绯色官服,腰束玉带,面色阴沉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身着正五品御医袍的沈仲文,两人一前一后,气场逼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太医院的医官和侍卫。 “苏瑾禾,你好大的胆子!” 柳承业还未走近,冰冷的呵斥便砸了过来,“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医佐,也敢以下犯上,质疑上官的诊断?” 沈仲文跟在一旁,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眼神轻蔑地扫过苏瑾禾:“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昨日教训你的话还没听进去,今日倒学会哗众取宠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能看出什么门道,我看你是想借着命案攀附权贵!”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人,苏瑾禾却面不改色。她认得柳承业,王氏世家的旁支,靠着家族势力才坐上院判之位,医术平平却心狠手辣;而沈仲文,更是靠着巴结柳承业才爬上御医之位,心胸狭隘,昨日推撞原主的就是他。这两个人,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下官不敢妄议上官,只据实而言。” 苏瑾禾躬身行礼,姿态谦卑,眼神却依旧坚定,“春桃尸体有三疑:一,口鼻无烟灰,不符合**特征;二,颈部有横向勒痕,绝非自缢所致;三,尸身残留甜腥气,指甲缝有白色粉末,疑似中过毒物。若贸然焚尸,恐会毁掉关键证据,酿成冤案。” “一派胡言!” 沈仲文拍案而起,指着尸体怒声道,“我亲自查验过,勒痕是焚尸时火势不均造成的,甜腥气不过是衣物燃烧的味道!你一个浣药的贱婢,懂什么验尸?分明是故意刁难,想拖延时辰!” “是不是刁难,一试便知。” 苏瑾禾抬眸,目光直视柳承业,“院判大人,下官随身携带银针,请求验毒。若验不出毒物,下官甘愿领罚,任大人处置;若验出毒物,再请大人允许下官进一步甄别毒源,还春桃一个公道。” 说着,她从腰间的小药囊里取出一根银针——这是原主唯一的体面,虽材质普通,却被打磨得光滑,平日里用于简单的针灸止痛,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柳承业眉头紧锁,权衡片刻,冷声道:“好!本院就给你这个机会!若纯属无稽之谈,定以扰乱朝纲、以下犯上治你的罪!” 苏瑾禾不再多言,走到尸体旁,没有直接刺入炭化严重的部位,而是用指尖拨开颈部下方相对完好的皮肤,又从怀中摸出一小包干燥的艾草灰——这是原主浣药时特意收集的,用于应急止血,此刻正好能擦掉皮肤表面的浮灰,避免干扰验毒结果。 周围医官窃窃私语,沈仲文嗤笑:“故弄玄虚,不过是哗众取宠。” 苏瑾禾不理会,将银针刺入皮肤一寸,停留片刻后缓缓拔出。阳光下,银针尖端赫然泛出淡淡的墨色! “银针变黑,此尸体内确有毒物!” 她举起银针,声音清亮如钟,“但这不足以断定毒源,需进一步甄别。” 说着,她从药囊里又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是原主提前泡好的甘草汁——寒门医佐缺医少药,甘草汁性平解毒,是她常备的应急之物。苏瑾禾拧开瓶盖,将甘草汁滴在变黑的银针上,观察片刻后道:“甘草汁遇砒霜、鹤顶红等矿物毒会变色,此刻毫无异常,可排除此类烈性毒;再结合尸身残留的甜腥气、指甲缝里的白色粉末,以及银针反应,此毒大概率是曼陀罗!” 她进一步解释:“曼陀罗全株有毒,花茎汁液含微量硫化物,遇银会使其轻微变黑;且其毒性能致人昏迷、肌肉松弛,恰好能解释春桃为何无挣扎痕迹——凶手先喂毒使其失去反抗能力,再用绳索勒颈,最后焚尸伪装自缢!诸位若不信,可细看这白色粉末,正是曼陀罗花磨成的干粉,遇水即溶,与尸身甜腥气完全吻合!” 这一番有理有据的推导,瞬间让全场死寂。 柳承业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惨白;沈仲文更是浑身一震,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乱,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昨日查验时根本没细看,只随口附和柳承业,没想到被苏瑾禾找出这么多铁证。 周围的医官们窃窃私语起来,看向苏瑾禾的眼神从轻视变成了震惊,再到深深的忌惮。谁也没想到,这个被他们视作蝼蚁的寒门医佐,不仅懂验毒,还能精准甄别毒源,连细节都拿捏得丝毫不差。 苏瑾禾握着那根泛黑的银针,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冰冷的坚定。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戳破真相的瞬间,也意味着她彻底得罪了柳承业和沈仲文,往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但她别无选择。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她唯有靠着自己的医术和智慧,一步步撕开黑暗,才能为自己,也为那些像春桃一样含冤而死的人,挣一条生路。 柳承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脸色铁青地看向苏瑾禾:“即便有毒,也不能证明是谋杀!或许是春桃自行服毒后自缢!苏瑾禾,你仅凭一根银针和几句推测,就妄下定论,可知诬告上官是何罪名?” “是否诬告,查过便知。” 苏瑾禾寸步不让,目光直直看向柳承业,“春桃指甲缝里的锦缎丝线、颈部的勒痕、体内的曼陀罗毒,再加上这白色花粉,证据链完整,绝非自行服毒自缢那么简单。此事关乎一条人命,若院判执意草草了结,下官即便拼着性命,也要面圣禀报,恳请陛下派大理寺程砚大人彻查!” 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柳承业被她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竟一时不敢再强行下令——他深知程砚公正廉明,一旦介入,事情恐怕会败露,牵扯出背后的人。 阳光透过残破的院墙,洒在苏瑾禾单薄却挺拔的身影上,她握着那根小小的银针,如同握着一把劈开黑暗的利刃。这场在太医院的逆袭之战,她已别无退路,只能一往无前。 第2章 银针验毒,惊动大理寺 西跨院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苏瑾禾手中那根泛着墨色的银针,像一根刺扎在柳承业和沈仲文心上。围观的医官和杂役们窃窃私语,原本麻木的脸上多了几分探究,连两个抬尸的杂役都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显然被这 “有毒” 的结论惊到。 柳承业最先回过神,他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苏瑾禾手中的银针,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苏医佐,你莫不是为了脱罪,故意让银针沾染了灰尘?这尸体烧得焦黑,周围满是炭灰,银针变黑算不得什么证据!” 沈仲文立刻附和,上前一步指着尸体:“就是!曼陀罗毒发作何等迅猛,半个时辰内便能让人七窍流血而亡,哪会留时间让凶手勒颈焚尸?依本官看,定是这贱婢自行服毒后,被火势惊得挣扎时碰出了勒痕,你这是故意混淆视听!” 两人一唱一和,试图将 “下毒谋杀” 的结论扭成 “自服毒 意外痕迹”,说话间,沈仲文已使了个眼色,两名太医院的侍卫便要上前抬尸体:“院判、御医说得在理,这尸体本就是自缢焚尸,再耗下去误了时辰,陛下怪罪下来谁担得起?” “慢着!” 苏瑾禾侧身挡在尸体前,手中银针举得更高,声音清亮得盖过了周围的议论,“柳院判说银针沾灰,可下官验毒前已用艾草灰擦去尸体皮肤表面的炭尘,银针是刺入皮下半寸取出的,何来沾灰一说?”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沈仲文,语气带着几分冷意:“至于沈御医说曼陀罗毒发作迅猛 —— 那是指足量剧毒!若只下少量,只会让人肌肉松弛、陷入昏迷,而非立毙!春桃指甲缝里的曼陀罗花粉、尸身残留的甜腥气,再加上这横向无挣扎的勒痕,分明是凶手先喂毒让她昏迷,再用绳索勒颈,最后焚尸伪装自缢,逻辑环环相扣,怎会是混淆视听?” 这番话条理清晰,连围观的低阶医官都忍不住点头 —— 苏瑾禾说的 “少量毒致昏迷”,他们虽未见过,却觉得比 “自服毒后挣扎出勒痕” 更合理。柳承业脸色沉了沉,没想到这寒门医佐竟懂这些偏门毒理,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僵持间,人群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林伯端着一个药盘慢慢走近,路过苏瑾禾身边时,指尖悄悄将一片干枯的白色花瓣塞到她手中,压低声音道:“这是昨日浣药时在院后发现的,瞧着像曼陀罗花。” 苏瑾禾心中一凛,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帮出生低微的自己,指尖捏着那片花瓣,突然提高声音:“诸位请看!这是下官方才在太医院后园发现的曼陀罗花瓣,与春桃指甲缝里的花粉一模一样!太医院看管森严,寻常人哪能随意拿到曼陀罗?凶手定是太医院内部人员,或是与院内人勾结!” 她将花瓣递到程砚派来的随行吏员面前,吏员仔细比对后,点头道:“确实与死者指甲缝中的粉末同源。”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柳承业头上,他猛地变脸,厉声道:“一派胡言!太医院怎会有曼陀罗?定是你故意找来栽赃!来人,把这妖言惑众的贱婢拿下,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两名侍卫得令,立刻抽出腰间的短刀,一左一右向苏瑾禾扑来。周围的医官们吓得后退,连杂役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 谁都知道,柳院判发话,这苏医佐今日怕是难善了。 苏瑾禾却没慌,她侧身避开左边侍卫的刀,右手快速从腰间药囊里摸出一根银针,反手刺向侍卫的手腕穴位。那侍卫只觉手腕一麻,短刀 “当啷” 落地,疼得龇牙咧嘴。右边侍卫见状,挥刀直劈苏瑾禾肩头,她弯腰躲开,同时高声喊道:“柳承业!你敢当众抓捕进言的医官,莫非是怕真相败露,牵连出你背后的人?春桃虽是宫女,亦是大雍子民,你怎能为了包庇凶手,草菅人命!” 她的声音又高又急,穿透了西跨院的院墙,恰好传到路过的一队人马耳中。为首的人身穿绯色官服,腰束玉带,正是刚从宫中领旨出来的大理寺卿程砚。他听到 “包庇凶手”“草菅人命”,眉头一皱,勒住马缰绳:“前面何事喧哗?” 随行的衙役快步上前查看,片刻后回报:“回大人,是太医院柳院判要抓一名医佐,说是她妖言惑众,那医佐却称柳院判包庇凶手。” 程砚眼神一冷,翻身下马:“去看看。” 他走进西跨院时,正撞见柳承业亲自上前,想踢倒苏瑾禾。程砚沉声喝止:“柳院判好大的威风!光天化日之下,竟在太医院内动私刑?” 柳承业回头见是程砚,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连忙收敛气势,躬身行礼:“程大人怎会在此?这苏医佐混淆医案、诬陷上官,下官不过是按律处置。” “按律处置?” 程砚走到尸体旁,目光扫过那泛黑的银针和曼陀罗花瓣,又看向苏瑾禾,“你方才说柳院判包庇凶手,可有证据?” 苏瑾禾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裙,从容道:“回程大人,死者春桃口鼻无烟灰、颈部有横向勒痕、体内有曼陀罗毒,且太医院内发现同款曼陀罗花,种种证据皆指向谋杀。柳院判不仅不彻查,反而执意焚尸、抓捕下官,若非心虚,何必如此?” 程砚蹲下身,仔细查看了尸体的颈部和手腕,又拿起那根银针闻了闻,抬头看向柳承业:“死者勒痕整齐、无挣扎痕迹,银针确是中毒之兆,此事疑点重重,岂能草草焚尸?人命关天,今日必须开棺详细验尸,若谁敢阻拦,便是与大理寺为敌!”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柳承业额头上渗出冷汗,却不敢反驳 —— 程砚掌管刑狱,深得皇帝信任,真要闹到御前,他未必占得了便宜。沈仲文站在一旁,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攥着官袍下摆,连大气都不敢喘。 “是…… 是下官考虑不周。” 柳承业咬着牙,勉强应下,“那就依程大人之意,开棺验尸。” 程砚点点头,起身对苏瑾禾道:“你既发现疑点,又懂验毒,便随本卿一同验尸,若有发现,随时禀报。” “下官遵命。” 苏瑾禾躬身行礼,抬眼时恰好撞见柳承业的目光 —— 那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他悄悄给沈仲文使了个眼色,沈仲文会意,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冷笑。 苏瑾禾心中了然,这场验尸不过是开始。柳承业和沈仲文绝不会善罢甘休,往后的太医院,怕是更难立足了。但她不怕,握着手中的银针,感受着指尖的凉意,她知道,只要守住 “证据” 二字,再难的路,她也能走下去。 夕阳透过西跨院的破墙,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程砚已让人去准备验尸工具,柳承业和沈仲文站在角落低声交谈,苏瑾禾则守在尸体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 她知道,这场关于真相与权力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3章 瑾禾验尸,锁定真凶 太医院的验尸房设在西跨院西侧的偏殿,常年无人打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药味与霉味。程砚让人将春桃的尸体抬进偏殿,又命衙役守住殿门,禁止无关人等入内 —— 只留了苏瑾禾、柳承业、沈仲文,以及两名大理寺的吏员在殿内。 苏瑾禾站在验尸台前,看着尸体被小心地放在铺着白布的木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药囊。殿内光线昏暗,程砚让人点了四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尸体炭化的皮肤更显狰狞。柳承业站在右侧,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却死死盯着苏瑾禾的动作,像是在找她的错处;沈仲文则时不时擦着额头的汗,目光躲闪,显然还没从方才的对峙中缓过来。 “苏医佐,开始吧。” 程砚走到验尸台旁,声音沉稳,“有任何发现,随时说。” 苏瑾禾点头,从药囊里取出一把薄刀片 —— 这是原主用废铁打磨的,平日里用于处理草药根茎,此刻却成了验尸的利器。她先将刀片放在油灯上烤了烤,又用随身携带的烈酒擦拭消毒,动作熟练得让殿内众人都愣了愣 —— 太医院的医官验尸多是用眼观、用手摸,这般细致消毒的做法,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验尸需防交叉污染,此乃基本规矩。” 苏瑾禾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随口解释了一句,随即俯身看向尸体的颈部。她用刀片轻轻刮去颈部表面的炭化层,动作轻柔却精准,片刻后,一道清晰的横向勒痕暴露在油灯下 —— 勒痕宽约半寸,边缘整齐,深浅一致,在颈部左侧稍稍变浅,右侧略深,显然是凶手从正面发力勒紧绳索所致。 “程大人请看。” 苏瑾禾侧身让开位置,指着勒痕,“此勒痕无挣扎造成的凌乱纹路,边缘也无皮肤卷缩,说明死者被勒时已失去反抗能力 —— 与下官之前推断的‘中毒昏迷后遭勒杀’完全吻合。若真是自缢,勒痕应是斜向,且会因死者挣扎出现深浅不一的痕迹。” 程砚俯身细看,又用手指轻轻触碰勒痕边缘,点头道:“确实如此。沈御医,你之前说这是火势造成的痕迹,可有说法?” 沈仲文被点到名,脸色一白,支支吾吾道:“这…… 这或许是焚尸时绳索受热收缩,才压出了这样的痕迹……” “荒谬。” 苏瑾禾当即反驳,“绳索受热会碳化断裂,怎会留下如此规整的勒痕?况且死者颈部皮肤下的肌肉组织,也因勒力出现了淤青 —— 这是生前损伤的特征,死后焚尸绝无可能形成。” 柳承业脸色沉了沉,却没再开口 —— 苏瑾禾的话句句在理,连他都找不出反驳的破绽。 苏瑾禾没再理会两人,继续往下验查。她将尸体的手腕和脚踝抬起,用刀片刮去表面炭化层,果然在手腕内侧和脚踝外侧发现了淡淡的捆绑痕迹:“死者手脚均有捆绑痕迹,且痕迹较浅,说明捆绑力度不大 —— 凶手只需限制她的行动,无需用力,进一步佐证死者当时已昏迷。” 接着,她将注意力放在了尸体的口鼻处。她用银簪小心翼翼地拨开死者的嘴唇,又用干净的棉絮擦拭鼻腔内部,随后将棉絮递给大理寺的吏员:“棉絮上无半点烟灰残留,可确认死者是死后被焚。”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尸体的腹部。深吸一口气后,她用刀片在尸体腹部划开一道小口 —— 动作精准,避开了主要脏器,只露出了胃腔。胃腔内残留着少量未完全消化的食物,还有几片白色的花瓣碎片,形状与她之前拿到的曼陀罗花瓣一模一样。 “程大人,死者胃腔内有曼陀罗花瓣残留,与太医院后园发现的花瓣同源。” 苏瑾禾用银簪挑起一片花瓣碎片,“结合食物消化程度来看,死者应是进食后半个时辰内被下毒,随后遭捆绑、勒杀、焚尸 —— 整个作案过程不超过一个时辰。” 程砚接过花瓣碎片,递给吏员收好,随即看向柳承业:“柳院判,苏医佐的验尸结果清晰,证据确凿,此事绝非自缢,而是蓄意谋杀。你即刻传令,将昨日与春桃有过接触的人,无论是浣衣局的宫女、太医院的杂役,还是宫中的太监,全部带来偏殿,本卿要逐一问话。” 柳承业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程砚的命令,只能咬牙点头,转身让侍卫去传令。 半个时辰后,偏殿外的院子里站满了人 —— 二十多个浣衣局的宫女、五六个太医院的杂役,还有三个负责浣衣局物资调配的太监。苏瑾禾站在程砚身旁,目光缓缓扫过人群,现代法医的 “微表情观察” 本能在此刻被激活 —— 她要找的,是那个眼神慌乱、动作僵硬,试图隐藏痕迹的人。 人群中的宫女和杂役大多面带惶恐,却无异常 —— 毕竟是牵涉到命案,害怕是正常反应。倒是三个太监中,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引起了苏瑾禾的注意。 那太监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青色的太监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锦缎腰带 —— 与春桃指甲缝里的锦缎丝线材质相似。他站在人群中,头埋得很低,双手下意识地藏在袖中,偶尔抬眼时,目光会快速扫过偏殿的方向,随即又慌忙低下头。更重要的是,他的左衣袖下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黑色炭灰 —— 与西跨院焚尸现场的炭灰颜色一致;右手食指关节处,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的。 苏瑾禾心中一动,悄悄对程砚说了几句。程砚点点头,随即开口:“本宫监刘安,你昨日是否去过浣衣局?” 那被点名的太监猛地一僵,抬起头时脸色已有些发白:“回…… 回大人,奴才昨日去过浣衣局,是奉命去取赵昭仪的衣物……” “取衣物?” 程砚往前走了两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取衣物需要多久?为何你衣袖上会有炭灰?右手的划痕又是怎么来的?” 刘安眼神慌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右手紧紧攥着衣袖:“炭…… 炭灰是奴才路过西跨院时沾到的;划痕是…… 是不小心被树枝划到的……” “是吗?” 苏瑾禾从程砚身后走出,手中拿着一缕从春桃指甲缝里取出的锦缎丝线,“你腰间的锦缎腰带,与这丝线材质相同,纹路也完全吻合 —— 春桃指甲缝里的丝线,是不是从你腰带上勾下来的?” 她顿了顿,上前一步,逼近刘安:“还有你身上的味道 —— 你靠近些,让大家闻闻,是不是有淡淡的曼陀罗花香?昨日太医院后园的曼陀罗花,是不是你摘的?” 刘安被苏瑾禾的气势震慑,连连后退,脚下一绊,竟直接跪倒在地。他脸色惨白如纸,双手颤抖着,再也维持不住镇定:“不…… 不是我…… 我没摘曼陀罗花……” “那春桃撞破你私藏银两的事,也是假的?” 苏瑾禾趁热打铁,声音陡然提高 ——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隐约记得,春桃性情刚烈,曾因撞见太监私藏宫物而争执过,此刻不过是试探,却没想到正好戳中了要害。 刘安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苏瑾禾,眼神里满是惊恐:“你…… 你怎么知道……”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柳承业和沈仲文站在一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凶手竟真是赵昭仪身边的太监。 程砚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刘安,你还不认罪!春桃是不是你杀的?为何杀她?从实招来!” 刘安看着程砚威严的神色,又看看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是…… 是我杀的…… 昨日我去浣衣局取衣物,不小心让春桃撞见我私藏了赵昭仪赏的银两,她要去告发我,我一时慌了神,就…… 就从太医院后园摘了曼陀罗花,磨成粉混在茶里给她喝了……” “她喝了茶后就昏迷了,我怕她醒来告发我,就用绳索勒死了她,又找了些干草,在西跨院把她烧了…… 我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没想到……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刘安的话音落下,偏殿外一片死寂。程砚脸色阴沉,当即下令:“将刘安押入大理寺大牢,择日再审!” 两名衙役上前,将瘫软的刘安架了起来,押着往外走。刘安路过柳承业身边时,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 柳承业却别过脸,不敢与他对视。 苏瑾禾站在原地,看着刘安被押走,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她知道,刘安虽招供了,却只字未提 “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一个小小的太监,怎敢随意进出太医院后园摘曼陀罗花?又怎敢在太医院的西跨院焚尸?这背后,定然还有隐情。 柳承业和沈仲文站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程砚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警告:“柳院判,沈御医,此事虽已抓到凶手,但太医院管理松散,竟让闲杂人等随意出入后园,还在院内焚尸,你二人难辞其咎。后续本卿会将此事禀报陛下,你二人好自为之。” 柳承业和沈仲文躬身应下,却连头都不敢抬。 程砚又转向苏瑾禾,语气缓和了些:“苏医佐,今日多亏了你细致验尸,才能快速锁定真凶。你暂且回太医院等候消息,后续若需你作证,本卿会派人通知你。” “下官遵命。” 苏瑾禾躬身行礼。 走出偏殿时,夕阳已快落下,余晖将西跨院的院墙染成了橘红色。苏瑾禾抬头看向太医院的方向,眼神沉了沉 —— 刘安招供,不过是这场风波的开始。柳承业和沈仲文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刘安背后的赵昭仪,也未必会就此罢休。 她握紧了腰间的药囊,指尖触到了里面的银针 —— 这具寒门医佐的身体里,藏着现代法医的灵魂。往后的路,哪怕再难,她也要靠着这双手、这双眼、这份专业,在太医院站稳脚跟,查清所有的真相。 第4章 柳沈报复,会诊辨证 苏瑾禾从西跨院返回太医院时,暮色已浓。浣药处的杂役们见她回来,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 白日里她在西跨院验尸破案的事,早已在太医院底层传开,没人再敢把她当任人拿捏的寒门医佐。 她刚回到自己的小隔间,林伯就端着一碗热粥过来,压低声音道:“苏医佐,今日之事虽了,但柳院判和沈御医那边,你可得多当心。方才我见沈御医去了柳院判的书房,两人关着门说了好一阵子,怕是没安好心。” 苏瑾禾接过热粥,指尖传来暖意,心中微定:“多谢林伯提醒,我会留意的。” 林伯叹口气,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包晒干的甘草和金银花,塞进她手里:“这些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太医院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真要被人欺负到头上,也别忍着。” 送走林伯后,苏瑾禾坐在桌边,看着碗里的热粥,却没什么胃口。她知道,柳承业和沈仲文绝不会甘心输给一个从九品医佐,更不会容忍她牵扯出赵昭仪身边的人 —— 他们的报复,恐怕很快就会来。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苏瑾禾刚到浣药处,就被太医院的侍卫叫住:“苏医佐,柳院判传你去前殿,说是有两位大人染疾,需你一同会诊。” 苏瑾禾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侍卫大哥带路。” 跟着侍卫往前殿走时,她特意绕到药房附近,恰好看到沈仲文正和一个小吏低声交谈,两人眼神闪烁,见她过来,立刻闭了嘴。苏瑾禾假装没看见,加快脚步往前走 ——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场 “会诊”,就是柳沈二人设下的陷阱。 太医院前殿的偏厅里,早已挤满了人。柳承业坐在主位,沈仲文站在一旁,厅中央的两张床上,分别躺着吏部尚书赵德安和礼部侍郎孙启山。两人都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时不时咳嗽几声,看起来病得不轻。 “苏瑾禾,你来得正好。” 柳承业见她进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大人和孙大人昨日突发风寒,高热不退,沈御医已开了药方,你且一旁协助,仔细照看两位大人的病情。” 苏瑾禾躬身行礼,目光扫过床边的药碗 —— 碗里的药汁呈深褐色,散发着浓郁的麻黄、桂枝气味,显然是辛热解表的药方。她心中疑惑,上前一步,对赵德安道:“赵大人,下官为您把个脉,好确认病情。” 赵德安点点头,伸出手腕。苏瑾禾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眉头微蹙 —— 脉象浮数,跳动急促,再看赵德安的舌苔,黄腻厚重,显然是风热外感的症状,绝非风寒! 她又走到孙启山床边,同样为他把脉。孙启山的脉象则浮紧有力,舌苔白润,倒是符合风寒外感的特征。 一热一寒,病症截然相反,竟用同一剂辛热药方?苏瑾禾心中冷笑,沈仲文这哪里是治病,分明是想借药害人!若赵德安服用了辛热药,只会加重内热,轻则高热不退,重则引发肺热咳血;而孙启山虽对症,却也未必能承受沈仲文开的重剂量。 “沈御医,” 苏瑾禾直起身,看向沈仲文,“下官斗胆问一句,这药方是按风寒外感开的?” 沈仲文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问,愣了一下,随即倨傲道:“正是。两位大人症状相似,都是高热咳嗽,自然用同一剂辛热解表药,难道你有不同意见?” “下官以为,不妥。” 苏瑾禾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赵大人脉象浮数、舌苔黄腻,是风热外感,当用辛凉解表药;孙大人脉象浮紧、舌苔白润,才是风寒外感,可用辛热药。若两人同服一剂药,赵大人的病情只会加重。” 这话一出,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柳承业脸色沉了沉,开口道:“苏瑾禾,你不过一个从九品医佐,懂什么辨证施治?沈御医行医数十年,难道还不如你?” “院判大人,医术高低与官职无关,只与患者病情有关。” 苏瑾禾寸步不让,“若只因沈御医资历深,就忽视病情差异,用错药物,延误了两位大人的治疗,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沈仲文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地指着药碗:“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这药我已让人煎好,现在就给两位大人喂下,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甘愿受罚!” 说着,他就要让旁边的小厮喂药。苏瑾禾快步上前,拦住小厮:“不可!在未确认病情前,绝不能喂药!” “你敢阻拦?” 沈仲文厉声道,“耽误了两位大人的病情,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沈御医何必如此激动?” 苏瑾禾转向柳承业,“院判大人,下官有一法可证病情差异。下官自制了一支‘测温银管’,可测量人体热度,风热与风寒的体温虽都高,却也有细微差别 —— 若赵大人的体温高于孙大人,且服用辛凉药后体温下降,便可知下官所言非虚。” 说着,她从腰间的药囊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银管 —— 这是她昨日用银箔卷制,里面灌了少量水银,两端用蜡封好制成的简易温度计。昨日验尸后,她便料到柳沈二人会刁难,特意提前做好了准备。 柳承业看着那支银管,眼神狐疑:“这东西真能测体温?” “下官愿以官职担保。” 苏瑾禾语气坚定,“若测不出差异,下官甘愿辞去医佐之位,听凭大人处置。” 柳承业权衡片刻,最终点头:“好,我就信你一次。若你敢耍花样,定不轻饶。” 苏瑾禾先将银管的一端放在赵德安的腋下,片刻后取出 —— 银管内的水银柱上升明显,约莫有三寸长。她又将银管放在孙启山的腋下,取出后水银柱却只有两寸半。 “两位大人请看,” 苏瑾禾举起银管,“赵大人的体温明显高于孙大人,且赵大人咳嗽时伴有黄痰,孙大人咳嗽时痰白清稀 —— 这正是风热与风寒的区别!若赵大人服用辛热药,体温只会更高,病情只会更重!” 赵德安和孙启山都是文官,虽不懂医术,却也看出了体温差异,脸色都沉了下来。赵德安看向沈仲文,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沈御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仲文脸色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柳承业见状,正要开口打圆场,厅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 大理寺卿程砚竟走了进来。 “程大人,您怎么来了?” 柳承业惊讶道。 程砚笑了笑,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本卿今日路过太医院,听闻赵大人和孙大人染疾,特意过来看看。方才在门外,似乎听到有争执声,不知发生了何事?” 苏瑾禾心中一松,连忙将方才的情况如实禀报。程砚听完,看向沈仲文,语气带着几分冷意:“沈御医,行医当以患者为重,怎能仅凭经验就开方,不顾病情差异?若真出了差错,你担得起责任吗?” 沈仲文被程砚的气势震慑,慌忙跪倒在地:“下官…… 下官一时疏忽,求程大人恕罪!” 柳承业也连忙上前,替沈仲文求情:“程大人,沈御医也是一时失误,并非有意为之。不如就让苏医佐重新开方,为两位大人诊治,也好弥补过错。” 程砚点点头,看向苏瑾禾:“苏医佐,你既有把握,便重新开方吧。若有需要,尽管开口,本卿为你作保。” “下官遵命。” 苏瑾禾躬身行礼,随即走到桌前,提笔开方。她为赵德安开了薄荷、金银花、桑叶等辛凉解表的药材,又为孙启山调整了辛热药的剂量,减少了麻黄、桂枝的用量,增加了生姜、大枣以调和药性。 “赵大人,您服用此药后,可用温水擦拭额头和腋下,辅助降温;孙大人,您服用此药后,可加盖薄被,助发汗退热。” 苏瑾禾将药方递给小厮,又仔细叮嘱道。 赵德安和孙启山连连道谢,看向苏瑾禾的眼神里满是感激。柳承业和沈仲文站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却也不敢再反驳。 程砚又在厅内待了片刻,见小厮煎好药,两位大人服下后暂无不适,才起身离开。临走前,他特意看了苏瑾禾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赏。 苏瑾禾送走程砚后,转身看向柳承业和沈仲文,却见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 显然是怕再被追问,提前溜走了。 她站在厅内,看着窗外的阳光,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这场 “会诊” 风波虽过,但柳承业和沈仲文的报复,绝不会就此停止。她知道,往后的太医院,只会更加凶险。但她不会退缩 —— 她手中的银针和药方,就是她的武器;她的医术和智慧,就是她的底气。 她握紧了手中的药方,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感。在这个等级森严、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她要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站稳脚跟,不仅要为自己谋求生路,更要为那些被庸医耽误的患者,讨一个公道。 第5章 辨证施治,初获圣宠 苏瑾禾重新开好处方后,始终悬着心。沈仲文此前连“统一药方害大臣”的险招都敢用,难保不会在煎药环节动手脚。她索性守在太医院煎药房,从抓药、称重到浸泡药材,全程盯着药房吏员操作,连药炉的火候都亲自调整,半分不敢松懈。 “苏医佐,这煎药的活计有我们盯着,您去歇会儿吧?” 负责煎药的老吏员见她站了近一个时辰,忍不住劝道。 苏瑾禾摇摇头,目光落在沸腾的药罐上:“赵大人和孙大人的病情刚有转机,容不得半点差错。等药煎好送过去,我再歇不迟。” 话音刚落,煎药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沈仲文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苏医佐辛苦了,我特意泡了杯热茶,给你解解渴。” 苏瑾禾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沈御医,不过我忙着盯药,暂不渴。” 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两个分别贴着“赵”“孙”标签的药罐——方才她特意在罐身做了细微标记,就是怕被人调换。 沈仲文见她不接茶,也不尴尬,走到药炉旁假意查看:“这药得煎够时辰才有效,苏医佐可得看好火候。” 说话间,他的手悄悄往贴“赵”字的药罐伸去,似乎想调整炉下的炭火,指尖却不经意般擦过罐口,一点白色粉末险些落入药中。 苏瑾禾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挡住他的手:“沈御医,这炭火刚调过,再动就过了火候。您是御医,该知道辛凉药需文火慢煎,火太旺会破坏药效吧?” 她语气平淡,却恰好将沈仲文的手与药罐隔开,那点粉末悄无声息落在了地面的灰土里。 沈仲文脸色微变,强装镇定:“是我疏忽了,还是苏医佐细心。” 他又站了片刻,见苏瑾禾始终盯着药罐,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悻悻地说:“既然有你盯着,我就不打扰了,免得碍着你做事。” 刚走到煎药房门口,就撞见前来巡查的程砚。程砚见他从煎药房出来,又看了看里面寸步不离的苏瑾禾,心中已然明白,便对柳承业(恰好也来查看病情)道:“柳院判,煎药房是重地,无关人等还是少进出为好。苏医佐要专心盯药,别让人分了她的心。” 柳承业何等精明,立刻听出程砚话里有话——沈仲文方才的小动作,怕是没瞒过程砚的眼睛。他怕事情闹大,连忙对沈仲文道:“沈御医,你还有其他诊案要处理,先去忙吧,这里有苏医佐和程大人盯着就够了。” 沈仲文狠狠瞪了苏瑾禾一眼,却不敢反驳,只能憋屈地转身离开。苏瑾禾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冷笑——这次没抓到实据,却也让他不敢再轻易动手,往后更要多加防备。 等两剂药煎好,苏瑾禾亲自端着送到偏厅。赵德安服药后,只觉喉咙里的燥热感褪去大半,咳嗽时的灼痛感也轻了;孙启山喝完药,盖上薄被没多久就出了层薄汗,醒来后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苏医佐的药果然对症!” 孙启山忍不住赞叹,“昨日还昏昏沉沉的,今日竟能坐起来说话了。” 苏瑾禾又为两人把了脉,调整了第二日的药方剂量:“赵大人脉浮数渐缓,明日可减些薄荷用量;孙大人脉浮紧已散,桂枝剂量也需稍减,避免发汗过多伤了元气。” 接下来两日,苏瑾禾每日准时复诊、调方,还特意教小厮如何用温水为赵德安物理降温,如何为孙启山把控盖被的厚度。到了第三日清晨,赵德安的高热彻底退了,孙启山也能下床走动,两人面色红润,已无大碍。 “苏医佐,此番大恩,老夫记在心里了!” 赵德安握着苏瑾禾的手,语气诚恳,“若不是你识破错方、悉心诊治,老夫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在太医院了。” 孙启山也连连附和,承诺定会在皇上面前为她美言。 消息传到皇宫时,皇帝正在御书房与程砚议事。听闻一个从九品医佐不仅治好两位重臣,还能精准分辨病症、自制“测温银管”,当即来了兴趣:“这苏瑾禾倒真是个奇才,宣她入宫见朕。” 苏瑾禾接到传召时,正在整理诊疗记录。她快速换了身整洁的医佐服饰,跟着太监前往皇宫,路过太医院前殿时,恰好撞见沈仲文。沈仲文眼神阴鸷地盯着她,语气带着威胁:“别以为治好两个大臣就能得意,太医院的规矩,不是你一个寒门医佐能破的。” 苏瑾禾懒得与他争辩,只淡淡道:“我只知医者需以治病为先,不懂什么规矩能凌驾于人命之上。” 说罢,便转身跟着太监离开,留下沈仲文在原地气得咬牙。 御书房内,皇帝端坐龙椅,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苏瑾禾。柳承业和沈仲文也被传召在侧,显然是想听听她如何应对皇帝的问话。 “苏瑾禾,朕听闻你用‘测温银管’分辨出赵德安与孙启山的病症差异?” 皇帝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好奇。 苏瑾禾躬身行礼,从腰间药囊取出简易温度计:“回陛下,这是下官自制的‘测温银管’,内装水银,遇热会上升。赵大人是风热外感,体温比孙大人(风寒束肺)高些,银管能辅助判断,再结合脉象、舌苔,便能确定病症。” 她边说边演示,将银管贴在自己手腕上,片刻后水银柱果然微微上升。 皇帝接过银管仔细查看,惊叹道:“小小银管竟有这般用处,你倒是心思灵巧。那西跨院的焚尸案,你又是如何看出是谋杀的?” 苏瑾禾便将当日发现的“口鼻无烟灰”“颈部横向勒痕”“指甲缝锦缎丝线”等疑点,以及银针验毒、甄别曼陀罗毒的过程,条理清晰地陈述出来,全程未提柳沈二人的失职,只专注于案情本身。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看向苏瑾禾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你一个年轻医佐,既能辨病症,又能断冤案,实属难得。程砚说你‘有医者仁心,更有胆识’,果然没说错。” 柳承业见皇帝夸赞苏瑾禾,连忙上前道:“陛下,苏医佐虽有才干,但终究资历尚浅……” “资历浅不代表没本事。” 皇帝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沈仲文,“有些人身居高位,却连‘辨证施治’都忘了,还不如一个从九品医佐。” 沈仲文闻言,脸色瞬间惨白,慌忙低下头。 皇帝随即沉声道:“传朕旨意!太医院医佐苏瑾禾,诊治有功,心思缜密,破格升为从八品医丞,允许参与太医院日常诊疗,赏银五十两!往后太医院若有疑难诊案,可让她一同参与,也好多历练历练。” “臣,谢陛下隆恩!” 苏瑾禾跪地接旨,心中虽有预料,却依旧难掩激动——这一步,不仅是官职的提升,更是皇帝对她医术的认可,往后在太医院,她便有了更多话语权。 退出御书房时,夕阳正斜照在宫墙上,将长廊染成温暖的橘色。苏瑾禾握着崭新的从八品医丞官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却让她心中格外踏实。 柳承业和沈仲文跟在身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沈仲文咬牙低声对柳承业道:“她这一升职,往后在太医院更难对付了,咱们得想办法……” “急什么。” 柳承业眼神阴鸷,“她刚升职,根基未稳,往后有的是机会。太医院终究是咱们的地盘,难不成还能让一个寒门医丞翻了天?” 两人的对话隐约传入苏瑾禾耳中,她却没有回头。她知道,升职只是新的开始,柳沈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往后的太医院,怕是还有更多风波等着她。但她不怕——她有现代医学知识傍身,有程砚这样的盟友支持,更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晚风拂过,吹动她的衣摆。苏瑾禾抬头望向远处巍峨的宫墙,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要在这太医院站稳脚跟,不仅要治病救人,还要撕开世家垄断的黑幕,让更多像原主一样的寒门医者,能有施展才华的机会。这场逆袭之战,她才刚刚迈出第一步。 第6章 药房立威,初遇盟友 苏瑾禾拿着从八品医丞的官牌,第一次踏入太医院的核心药房时,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浣药处的霉味,而是浓郁的草药清香。可这份清雅,很快就被不怀好意的刁难打破。 负责发放物资的医官李顺是沈仲文的亲信,见苏瑾禾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手扔过来一个布包:“苏医丞,你的药材和工具都在这了,点清楚吧。” 苏瑾禾打开布包,眉头瞬间蹙起。里面的薄荷叶片发黄霉变,金银花掺着不少枯枝,连最常用的针灸针都弯了三根,药臼边缘还缺了个角。她指尖捻起一片霉烂的薄荷,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李医官,太医院发放药材工具,就是这般以次充好的?” 李顺嗤笑一声,抱着胳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医丞这话就难听了。这可是按规矩给你配的,你一个寒门出身的医丞,能用上这些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他故意提高声音,引来周围几个药房吏员的侧目,“再说了,你能升职,不过是运气好撞上了两位大人的病,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苏瑾禾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将布包往案台上一放,抓起那把弯针和霉变草药,走到药房中央的公示牌前:“太医院规第一条,药材需保证新鲜无霉变,工具需完好可用。李医官给我的这些,哪一样符合规矩?” 她声音清亮,引来不少路过的医官围观。李顺没想到她敢当众叫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故意找茬!” “找茬的是你。” 苏瑾禾眼神锐利如刀,“我是按品阶领物资,你却用劣质货搪塞,是看不起我这个寒门医丞,还是觉得太医院的规矩可以随意践踏?”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道温和却有力的声音传来:“何事争执不休?”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从四品院丞官服的中年男子走来,面容清癯,眼神平和。苏瑾禾认出他——太医院院丞苏文渊,寒门出身,医术口碑极好,却因不擅钻营,一直被柳承业排挤在核心圈外。 李顺见是苏文渊,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躬身行礼:“苏院丞,是苏医丞对发放的物资不满,属下正跟她解释。” “解释?” 苏文渊拿起案台上的霉变草药和弯针,眉头紧锁,“这样的药材工具,你让苏医丞如何诊疗?李顺,你掌管药房,就是这般履职的?” 他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能硬着头皮道:“库房里……库房里暂时没有好的了,只能先给苏医丞这些。” “是吗?” 苏文渊看向一旁的库房吏员,“去,把库房里最好的薄荷、金银花各取一斤,再拿一套全新的针灸针和药臼来。若敢糊弄,仔细你的皮!” 吏员不敢怠慢,连忙跑去库房,片刻后就捧着崭新的物资出来。苏瑾禾看着案台上新鲜翠绿的草药、寒光闪闪的银针,心头掠过一丝暗爽——这李顺仗着是沈仲文的人横行霸道,今日被苏文渊当众斥责,也算活该。 “多谢苏院丞。” 苏瑾禾躬身行礼,心中对这位同是寒门出身的院丞多了几分好感。 苏文渊摆摆手,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欣赏:“你不必谢我,是你自己据理力争的结果。太医院里,规矩就是用来守的,不必因出身而气短。”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往后若有难处,可来寻我。” 苏瑾禾心中一暖,正想道谢,就见沈仲文带着两个医官怒气冲冲地走来:“好啊,苏瑾禾,你刚升职就敢在药房闹事,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他显然是被李顺派人叫来的,目光扫过案台上的新物资,脸色更加阴沉:“苏院丞,你未免太偏袒她了吧?一个寒门医丞,值得你这般维护?” “沈御医这话不对。” 苏文渊淡淡道,“发放合格物资是规矩,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沈仲文冷哼一声,目光转向苏瑾禾,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你不是觉得自己医术高明吗?正好,太医院有个杂役得了怪病,皮肤溃烂流脓,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你若是能治好,今日这事便作罢;若是治不好,就给我滚出太医院!” 他身后的医官立刻推上来一个杂役,那杂役手臂和小腿上满是溃烂的伤口,脓液直流,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杂役脸色惨白,疼得浑身发抖,显然受了不少罪。 苏瑾禾心中暗爽——沈仲文这是急着找场子,却偏偏选了个她最擅长的领域。皮肤溃烂?无非是外伤感染,再加上那若有似无的蛊毒残留气息,正好让她露一手,打肿沈仲文的脸。 她走上前,不顾伤口的臭味,仔细查看杂役的溃烂处:伤口边缘红肿,脓液呈黄绿色,隐隐有黑色丝线状纹路,正是外伤感染后又沾染了少量蛊毒残留的特征。这种情况在现代不算棘手,在古代却成了“怪病”,难怪御医束手无策。 “这病我能治。” 苏瑾禾抬起头,目光直视沈仲文,“三日之内,我能让他伤口结痂愈合。但我有个条件,若是治好了,李医官需公开向我道歉,承认故意发放劣质物资。” 沈仲文没想到她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随即狞笑道:“好!我答应你!若是治不好,你可别赖账!” 苏瑾禾不再理会他,转身对杂役道:“你随我来,我给你处理伤口。” 她让药房吏员准备温水、烈酒、干净的布条,又从自己的药囊里取出自制的消毒粉和草药膏——消毒粉是用艾草灰和生石灰混合制成,草药膏则是她特意调制的消炎解毒药膏。 她先用烈酒浸泡布条,仔细清洗杂役的伤口,将脓液和腐烂的组织清理干净,杂役疼得浑身冒汗,却咬牙忍着。周围的医官都看得屏息,没人想到她竟敢如此“粗暴”地处理伤口。 苏瑾禾心中暗爽,一边清理一边解释:“伤口溃烂是因为污物残留引发感染,必须彻底清理干净才能上药。” 清理完毕后,她撒上消毒粉,再厚厚敷上草药膏,用干净布条包扎好,“每日换一次药,三日之后再来找我。” 沈仲文在一旁冷眼看着,嘴里嘟囔:“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真的治好。” 说罢,便带着李顺等人悻悻离去。 苏瑾禾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能想象到沈仲文此刻的憋屈,这种看着对手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感觉,真是畅快。 苏文渊走到她身边,眼神里的欣赏更甚:“你方才处理伤口的方法,倒是新奇。那消毒粉和药膏,是你自己调制的?” “是。” 苏瑾禾点头,“寒门医官缺医少药,只能自己想办法。” 两人走到药房外的廊下,苏文渊压低声音道:“你如今锋芒太露,柳承业和沈仲文不会放过你。我告诉你个消息,柳承业是王氏世家的旁支,与赵昭仪、钦天监魏崇都有勾结,你往后务必小心。” 苏瑾禾心中一凛,连忙道谢:“多谢苏院丞提醒,我会留意的。” “不必谢我。” 苏文渊叹了口气,“太医院被世家把持太久,早已乌烟瘴气。我看你是个有本事、有良心的,或许你能改变这一切。” 他顿了顿,“太医院里还有几个寒门出身的医官,他们也看不惯柳沈二人的所作所为,你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络。” 苏瑾禾心中大喜,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孤身一人在太医院打拼,如今终于有了盟友,还有了可以团结的力量。看着苏文渊温和的眼神,她心中暗爽——柳承业、沈仲文,你们以为刁难我就能让我退缩?现在我不仅有医术傍身,还有了盟友相助,往后咱们慢慢玩! 夕阳透过药房的格窗,洒在苏瑾禾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握着手中的新药材和工具,心中充满了底气。药房立威只是开始,她要在这太医院里,一步步撕开世家垄断的黑幕,让寒门医者也能拥有一席之地。而沈仲文和李顺,很快就会为今日的刁难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