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者的梦系救赎》 第1章 冤家聚头 嘭—— 夏星眠感觉右胳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呛得她睁开眼睛。 好端端的周末被强行拉去出差，高铁买票还开出个盲盒？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邻座的……莫西干红发老烟枪，感觉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痞”字。 “你好，这是我的位置吧？” 夏星眠刚想眼不见为净，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她下意识扭过头，目光撞见一张俊秀文雅的面孔。 旁边的男人停下抖腿disco，漫不经心地扭头望去，看到是个俊美小年轻后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摔了一跤，腿疼，不太方便挪座，要不你坐我那？” 腿疼？腿疼你抖什么抖？ 小年轻还来不及开口，男人又说：“不过我不小心买了站票，你看我的腿也站不住啊，这样，我把差价补给你，你的行李就放我上面吧！” 夏星眠到底还是年轻，在“吃人”的职场上摸爬滚打了三年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本以为小年轻面对这样的无理取闹定会给他好好上一课，然而他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大叔——”夏星眠可忍不了，“您这腿要是真疼呢就别抖了，赶紧下车去医院吧，实在不行我帮你叫个120？” 男人的笑容顿时僵住：“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有没有善心啊？懂不懂尊老爱幼？” 老？幼？ 夏星眠还真看不出来这个人和哪个字沾边，开口叫住了走来的乘务员。 历经一番唇枪舌战后，那位疑似道德绑架惯犯终于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中不甘不愿地离了座，走之前还剜了夏星眠一眼，而她也十分礼貌地回赠了一个白眼。 沉默的受害者落座，夏星眠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便好意赠送他初入社会的生存法则：“嗨，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不吭声，该杠就杠，他就是仗着你好欺负才……” “你很喜欢多管闲事吗？” 什么？夏星眠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然而小年轻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纯然对夏星眠的震惊视若无睹。 “喂，我刚刚可是帮了你啊！”夏星眠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冷白的侧脸。 “不需要。”他冷冷吐出三个字，下一秒塞上蓝牙耳机。 夏星眠：“？” 现在的人都这个素质吗？怪不得总说好人没好报，果然独善其身才是人间真理。 夏星眠猛地闭上眼，安慰自己至少这一路能清净些。 到站后，旁边的人似乎没有察觉，整个人正放松地闭目养神。 夏星眠越看越气，要不是他长了一张还算赏心悦目的脸，她恨不能…… 她正死死盯着那张脸，那人却突然睁眼，两对目光不尴不尬地撞在一起。 “到站了！”夏星眠抢先一步开口，“麻烦让一让，我要出去。” 他的眉头轻微皱了一下，刚一起身就被擦身而过的夏星眠撞了个趔趄，等回过神来她已经没了踪影。 好不容易咽下周末加班的气，回家路上还巧遇两位高素质人口，夏星眠只觉胸口热得难受，差一步就能点火起飞了…… 偏偏还要再挤两个小时的地铁才能到家！ 好在周日下午比较空，夏星眠眼疾手快地抢到一个座位，任凭脚慢一步的大妈给了她一个白眼。 她刚打开手机准备给自己下单拼好饭，房东发来了微信，马上要来一个新室友。她松了口气，总算能有人和她一起分担巨额租金了。 等她踩着落日拿着拼好饭打开房门时，一个黑色行李箱映入眼帘。 这个行李箱怎么这么眼熟呢？ 再一抬头，那张冷白如玉的脸直直撞了上来。 “怎么是你？！”夏星眠惊呼，手里的拼好饭差点掉在地上。 顾森背靠沙发，修长的手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淡淡开口：“真是莫名其妙的缘分。” 夏星眠哄了自己一路才压下的火苗不受控地窜上来，抬步往前冲，然而没走几步却被那人伸手拦住。 “不好意思我有洁癖，你身上外卖味太大了，离我远点。”说罢他悠然转过身走到行李箱前，头也不抬继续道，“我叫顾森，喜欢安静，不爱说话，等你吃完饭洗完澡，我再把我的规矩告诉你。” 夏星眠一时怔在原地，箱子滚轮的声音远去，紧接着手机一亮，房东来要债了。她盯着足足小了一半的数字，手里拼好饭的香味越来越浓，末了还是拦下搬家走人的冲动，忍着肉疼按下转账键。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把自己也变成奇葩！ 这么一想也不难受了，喂饱饿虫洗完霉运后，本着东道主的身份以及……同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夏星眠还是敲响了顾森的房门。 敲了两遍还没得到回应，夏星眠刚想敲第三遍，门忽然被打开，她的手差点砸在那人身上。 “诶，我可没有想打你啊！”夏星眠拼尽全力才收住。 嗯……她确实有点想打他。 “出去说。”顾森一八五的身高和宽肩成功阻断了夏星眠的视线，她根本看不清房间里的样子。 显然顾森也不想让她参观。 夏星眠无言地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没过一会顾森拿着一张A4纸走了过来，很不客气地把它拍在茶几上。 “合租八大禁令？”夏星眠不可思议地喊了出来。 加粗的一号标题下明晃晃躺着十句话，打印出来的字迹毫无温度。 禁止发出噪音，禁止在公共空间吃外卖，禁止乱放物品，禁止进入他的房间，禁止带不三不四的人来玩…… 这些夏星眠还能理解，可是下面这三条—— “我每天下班时间不固定，但绝对在十点之后，你要是嫌吵就在你房间装个隔音棉，不过房东不见得会同意。”夏星眠抬头望着那张全世界都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脸，“还有禁止摆放直角物品是什么意思？” 等他回答的几秒里，夏星眠后知后觉地发现茶几、餐桌、边柜都被粘上了EVA，连电视机都没能幸免。 “喂？你......”夏星眠扫视一圈，顿时有个荒谬的念头，“你不会有个孩子吧？” “单纯厌恶......”顾森一脸淡然，“直角。” 夏星眠看着他下垂的眼眸，又看了看纸上最后一条禁令，突然轻笑：“那禁止和你对视超过三秒是什么意思？” 顾森的视线始终落在茶几上，从和夏星眠见面开始他真的做到了物理意义上的目中无人。 “字面意思。”顾森说，“别人的眼睛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夏星眠忽然觉得自己的脾气还是太好了，这样的奇葩难道还要等着他蹬鼻子上脸吗？ “顾先生，你爸妈有没有教过你，和人说话的时候不看对方是很不礼貌的。” 话音一落，夏星眠猛地弯腰，本想来个猝不及防的眼神邂逅，顾森却像提前能料到似的转身避开，只给她留下一个高挺的背影。 “故意挑战别人的底线，你礼貌吗？” 夏星眠还来不及开口，顾森已经踱着步往房间走去，边说：“暂时合租只是迫于无奈，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会立刻搬出去，在此期间，我们就当彼此不存在。” 房门一关，夏星眠咬着牙把那霸王条例撕了个粉碎，然后她又骂骂咧咧地收拾好垃圾走进厨房给明天的自己准备牛马午餐。一看时间已经超过十点，一个坏点子悄然冒了出来。 然而当她顶着被投诉的风险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做完饭，那扇房门却始终紧闭着。 他不会是故意搞这出来整她吧？ 夏星眠暗自啐了一口，心里头反复念叨着不要和一个奇葩计较，拿着便当平心静气地回到房间，甩上房门。 凌晨刚过，她坐在电脑前打开空白文档，敲下第一个字符...... 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夏星眠猛地睁眼，搭在键盘上的手指顺势按下一串乱码。清晨的阳光漫进来，恰如其分地洒在一片空白的文档以及电脑桌面右下角显示的6:52上。 惨了！ 距离上班打卡时间还有两个小时零八分钟，她需要在扣除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活人以及一个小时人挤人的通勤时间后挤出一份会议流程和ppt...... 等等！刚刚那什么声音？ 夏星眠窜出房间，顾森正穿着一身运动装捣鼓着手里的......咖啡机。 “喂，你不是说不能发出噪音吗？”夏星眠死死盯着地上的罪魁祸首。 顾森没有马上回答，直到他慢悠悠地把咖啡机从纸箱里抱出来，才惜字如金般地说：“是你不能。” “你！”夏星眠此刻真恨自己没有去考个跆拳道黑带。 直到房间里的手机闹铃响起，她才回过神来冲到电脑前，键盘瞬间被敲出火星子。 埋怨也没用，埋怨完还得做，这是她花了三年时间才悟出的道理。 掐着时间赶到公司，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夏星眠才浅浅松了口气。 这个小破公司能力不强，地方不宽敞，老板爱压榨，有事年轻人扛，有锅年轻人背，美其名曰年轻人需要锻炼......锻炼个锤锤！ 要不是夏星眠一个双非二本实在找不到专业对口好上手有五险一金大小休的工作，她早就跑路了！ 一进部门，夏星眠就撞见抱着大包小包走出来的组长，回到工位她才知道组长被裁了。 可在她的印象里组长是一级劳模，踏实刻苦不说，和同事们的关系也处得顶顶好，更没犯过什么大错。 “小道消息......”同事压低声音，“有个新来的要顶替。” 新来就当组长？果然什么都比不过关系户。 但她也没什么好唏嘘的，这年头，拼不过爹妈就只能拼自己了。 而且从小到大，她也只拼过自己。 稍微收拾了一下，夏星眠抱起电脑往会议室走去。今天部门的人到得格外齐，连平日里只会躲在茶水间油腔滑调的老员工都正襟危坐，看来新来的组长派头不小。 “开会之前呢先说个事。”老板大腹便便，撑着件发皱的白衬衫，头发像抹了香油，一开口就是满嘴烟味，“咱们的小李啊因为个人原因，这个......很可惜，前两天向我提了离职，可这工作得继续啊，咱们公司人本来就不多，我也不想增加大家的压力，所以呢就把人招好了，大家欢迎！” 几位尊贵的老员工带头鼓掌，夏星眠一干人也只好露出职业假笑，掌声雷动中，一头扎眼的红色莫西干晃了进来。 第2章 百万合租室友 那张熟悉的“痞”脸在夏星眠眼中无限放大，他嘴角的笑意在两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越来越浓。 “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新来的组长，他……” “老兄，你不是说公司最近效益很不好吗？我看部门人这么多，要不优化一下？别便宜了那些只拿钱不干事的人。” 坐在前排的老员工默默低下了头。 老板有些发懵，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全然没有发觉缩在角落里的夏星眠，以为他是想把公司初创时就跟着他的那几个老伙计赶走。 怎么说也是同甘共苦了许多年，老板实在有些拉不下面子……但是他又舍不下他手里的投资款。 “牺牲”哪个呢？ 老板犹豫不决的目光还在那几个老员工头上逡巡，那人忽然说道：“那位小姑娘，打扮得这么好看，心思一定没花在工作上，那就趁着年轻去吃吃青春饭，别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里。” 一时之间，会议室的空间凝滞，夏星眠感受到四面八方都有暗戳戳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嘲讽，更有……不怀好意。 然而她大脑一片空白，翻滚的血液不断压制着心头的怒气。 哪有这样公报私仇的？还说得这么好听！ 她一脸无辜地看向老板，却发现老板暗自松了口气。 完了！这下彻底被这一丘之貉摆了一道。 “小夏，你来我办公室。” 几乎是生理反应推着她站起来跟在老板身后，大脑被迫接收了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说辞，唯一得到的物质安慰就是N 1。 这下今早费了半条命才赶出来的东西也没用了，清理干净后她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看着周遭的同事一如既往地盯着电脑抓耳挠腮，她竟感到一丝愉悦。 然而这抹欢快在碰到那张“痞”脸后顿时烟消云散。 “小姑娘，记住这个教训，下次长点心，不要多管闲事。” 夏星眠在那人挑衅的笑容中微微勾唇，扬声道：“谢谢您啊！祝您在这里大展宏图，把公司搞垮！” 她没给那人反应过来痛骂的机会，一溜烟窜进电梯。 不过她说完就有点后悔了，毕竟里面的同事朋友们是无辜的。 微风缱绻着热浪在她披肩的黑发上打转，她抬手扎起长发，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站了两分钟，然后往熟悉的地铁站走去。 不管怎么样，工作没了是事实，得尽快找到下家赚钱养活自己也是事实。 但是在此之前，她非常想找罪魁祸首之二的顾森索要精神损失费！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回到社区，刚摸出门禁卡，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猫叫。夏星眠一愣，循着声音望去，草丛边蜷成一团的小身影正瑟瑟发抖。 她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和那双委屈的眼睛对视，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都是被抛弃的。”她想。 不过她幸运一点，能自己赚钱，自己找家，自己买东西吃。 夏星眠抬步往那团小黑影走去，走近了才发现它是一只小黄猫，只是在犄角旮旯里窜久了被染黑了。 小猫倒也没怕，安安静静地仰着头。 夏星眠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了渴望。 “我都快养不起自己了，就不让你和我一起遭罪了。”她后知后觉手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可喂的，只好无奈地冲小猫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滴—— 夏星眠走进公寓楼，手刚碰到门把就感觉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她，她一哆嗦低下头，小猫把圆脑袋往爪子上一埋，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是吧？就这么黏上来了？ 赶走吧。 夏星眠刚蹲下，一声软萌萌的猫叫毫无征兆地撞了上来，那呆萌的小爪子仿佛隔空揪着她的心脏。 她叹了口气，把它抱进怀里进了公寓楼。 山珍海味这辈子别想了，饿死倒不至于，下次找免死金牌可以找个纯金的。 客厅里没人，顾森的房门依旧紧闭着。夏星眠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那个奇葩还一无所知，有那么多反人类行为的人不会本身就是个反人类吧？ 不知道为什么，恐怖电影里合租室友遇害情节莫名在她脑海里播放。 直到怀里的小家伙叫了一声才让她回魂。 应该不至于吧？ 夏星眠抱着小猫回到房间，上网速成完新手猫妈教程后给它洗了个热水澡，翻箱倒柜找找有什么东西能喂…… 【叮！好人好事系统绑定成功】 电子音在脑子里炸开，她手猛地一顿，下意识去看手机和电脑，确认无事发生后拍了拍脑门，继续埋头翻找…… 【叮！签到系统已回溯，检测到您的第一份任务已完成，救助流浪猫，现金奖励1000元】 夏星眠猛地抬头。 您尾号xxxx账户到账1000元，可用余额2571.4元。 她揣起手机瞪着弹出的短信，反应过来后差点把蹭在脚边的财神爷踹飞。 这种破天荒的事竟然被她遇上了？难道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不能让好人寒心吗？ 不过她可太喜欢这样简单干脆的好人好报方式了！好人好事系统是吧，还有什么好人好事要做？尽管砸过来吧！ 沉默。 夏星眠顿时泄了气，这玩意还得看机缘，奖励也终归只是奖励，养这小家伙的成本可远不止一千啊。 “那我昨天在高铁上帮了顾森也算做了好事吧？我还因为他被辞退了！你回溯能不能再往前倒倒？” 夏星眠也不知道这个系统是不是能双向沟通，不试白不试，她可是系统的主人！ 沉默。 “喂？你好歹说明一下机制啊！”夏星眠看着趴在角落里已然把这里当成新家的小猫咪，提了口气说，“对我来说这个交易是不对等的。虽然从小的观念教育我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可是行好事也得有能力吧？我脑子一热把这只猫带回家，万一到最后养不起了怎么办？难不成再把它……” “喵——” 小猫似乎能听懂夏星眠的话，这一声挠人心窝的叫声让她住了口。 “好了，养不起也不会把你丢掉的。”夏星眠俯下身把它抱进怀里，温热的气息瞬间冲刷了她的焦虑。 【叮！宿主需求已接收，现在开启主线任务】 夏星眠一个激灵，被抱紧的小猫猛地爆出一声苦嚎。 【叮！主线任务已开启，治愈您合租室友顾森的情感认知障碍，现金奖励100万元】 “喵——” 又是一声喵叫把怔在原地的夏星眠唤醒，她全然没有在意任务是什么，满脑子都是那个金额。 “多少？” 【叮！检测到宿主疑问，现进行任务确认。主线任务已开启，治愈您合租室友顾森的情感认知障碍，现金奖励100万元，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这一次她听清楚了，合着顾森是因为有情感认知障碍才那么奇葩？可她又不是医生，她又不会治病。 “系统，这个任务怎么才算完成啊？我把顾森送去看心理医生可以吗？”夏星眠安抚着受惊的小猫，“可人家说不定自己就有在治疗，我过去不是添乱吗？” 【叮！检测到宿主疑问，现开启暗线任务】 “诶等等！你……” 话音被开门声夹断。 夏星眠有些意外，这才中午，难道顾森也被裁了？ 她放下小猫走出房间，看见顾森正在厨房准备午饭。为了100万，夏星眠无论如何都得迎上那张坚冰似的脸。 “顾森，你不上班吗？” 顾森显然不想搭理她，径自起锅烧水煮起了鸡胸肉。 这饭……一看就是健身狂魔钟爱的减脂餐，毫无美味可言。 “你不也没去上班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一句反问。 “我这不是……”夏星眠顿了顿冲到他身边，“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会被辞退吗？” 顾森全神贯注盯着锅里的鸡胸肉，在勉强应付和充耳不闻之间选择了前者：“那不好意思了。” 嗯？正常人不应该先问一下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吗？他就直接道歉了？虽然这个道歉一听就是敷衍。 “喵——” 夏星眠一个不留意让猫猫跑了出来，本来还想给顾森打个预防针的，这下只能直接挑明了。 “顾森，这是我……” “别过来！” 她回过头，发现顾森脸色煞白，惊恐的眼神直直钉在小猫身上。 “喵——” “夏星眠！”顾森猛打趔趄，后背退到壁橱发出一阵哐啷，“把它赶走！” 夏星眠的目光在顾森和小猫间游了一圈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可置信地笑出了声：“你……怕猫？” 没等顾森开口，小猫像是被触发开关似的扑上来，本能反应让他随手握起菜刀—— “喂！”夏星眠猛地冲过去挡在他身前，小猫化作一道弧线完美地跃进她怀里。 “你干什么？”夏星眠抱紧小猫连连后退，“你……你把刀放下，怕猫也不至于这样吧？” 顾森眼睑下垂，薄唇不住颤抖，最后终于在夏星眠的凝视下放下菜刀，低声吐字：“把它赶走，别再让我看到。” 说罢他转过身，肩膀还在轻微地起伏。 为了防止不可挽救的事情发生，后怕的夏星眠连忙抱着小猫冲回房间，怀里的小家伙倒是镇定非常。 这是什么情况？怕狗怕蛇怕虫子的夏星眠见得多了，可怕猫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而且那种怕……会不会太夸张了？ 夏星眠一边顺毛，一边在脑子里开天辟地。赶走猫猫是不可能的，可要是一个没留心引来血光之灾…… “喵，跟你商量个事，你以后别跑出这个房间，听到没有？” “喵——” 乖巧的回应让夏星眠放松了些，看来她得抓紧准备一个猫窝。 【叮！暗线任务已开启，已与主线任务合并，宿主需同时完成两个任务才能获得奖励】 夏星眠脑子一翁，怎么还加码了？ 【叮！请宿主攻略您的合租室友顾森】 攻略？ 不是好人好事系统吗？怎么搞上攻略那一套了？开什么玩笑？ 夏星眠顿时燥热难耐，耳根红得发烫。她好歹也是上过大学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百万…… “喵——” 小猫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从她怀里挣脱，一股脑跳上床撒泼。 一百万……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的。 夏星眠看着床上的小身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告诉过顾森她的名字。 第3章 造梦师 咚咚咚—— 顾森合上电脑打开房门，避开夏星眠笑意盈盈的脸：“什么事？” “你刚刚是不是叫我名字了？”夏星眠有意无意地去撞他的视线，“可我怎么记得我没告诉过你呢？” 顾森侧过身，长臂一伸抵住门框，淡淡回应：“合租之前了解一下室友，很奇怪吗？” 原来是做过背调啊，早知道她也让房东把顾森的简历发来了。竟然喜欢暗地里搞这种小动作，当面认识不好吗？ 夏星眠扒住门把：“那你是不是也得让我了解一下？万一我哪天不小心惹怒了你，你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来怎么办？” 顾森冷笑：“你觉得……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夏星眠后背一凉，这话怎么越听越有威胁的味道呢？ “喵——” 正当气氛冻住时，小猫毫无征兆地窜进顾森的房间。 夏星眠还在奇怪自己明明把房门关上了的时候，小猫已经不受控地开始享受它另一个新家以及……另一个新主人。 “啊！” 夏星眠被顾森的叫声吓了一跳，但是看到一脸高冷的他扑腾着驱赶小猫又莫名觉得好笑。 攻略？要不就从英雄救美男开始吧！ 夏星眠走进房间关上门，看着顾森被小猫“逼”到角落，两条胳膊群魔乱舞似的来回挥动，她顿时有点于心不忍。 “好了喵喵，快过来！” 然而这次小猫却不听话了，仿佛憋足了劲要降服这个怪人，下一秒扑进顾森怀里。 “喂！”夏星眠怕他又会胡乱抓起什么东西，本想出声制止，却只看到小猫舔着他的脸，而他……晕了。 不是吧？被吓晕了？ 夏星眠顿时愣在原地，这不会是什么新型的碰瓷方式吧？ “喵——” 她连忙把小猫抱走，然后静静盯着那张苍白的脸。 【叮！新任务已开启，请宿主送您的室友到医院并照顾他直到痊愈，现金奖励2000元】 夏星眠一愣，手一松又让小家伙跑了出去，圆脑袋蹭着顾森的脸。她无奈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自己捡来的猫反而跟这个怕猫的奇葩更亲呢？ 算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天降轻松活，眨眼就能妥！ 夏星眠掏出手机拨通120：“你好，我室友被猫吓晕了……” 顾森不说话的时候完全是夏星眠的理想型，这样一想那个任务也不亏。不过她实在没想到这么一个大高个竟然会被小猫吓晕，天知道她跟医生解释的时候费了多大力气，那只罪魁祸首倒在家里葛优躺。 “外强中干......”夏星眠正低声笑着，全然没发觉病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夏星眠。” 听到声音后她猛地止住笑意，一脸无辜地抬起头，向病患表示发自内心的歉意。 话虽如此，夏星眠还是打心眼里感激那位金主爸爸。如果不是它来闹，她还得不到意外赚钱的机会。 “为什么......还不把它赶走？”顾森的声音很轻，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冷硬。 赶走它是不可能的，始乱终弃的事夏星眠可做不到，不过她也确实得考虑一下合租室友的感受。 “猫猫是无辜的，而且你们两个完全可以和平共处嘛！” “你开什么玩笑？”顾森虽然一直目视前方，可眼里的怒气好似拐了个弯逼到夏星眠面前，“你不怕我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威胁！**裸的威胁！夏星眠可不是吓大的。 她拖着椅子凑到床边，被输液禁锢的顾森只能尽他所能挪出一个最远安全距离。 “我觉得吧......”夏星眠直勾勾盯着他，“你的身体应该撑不到你做出什么事来。” “你！”顾森猛地扭过头迎上她的视线，一秒、两秒、三秒...... 这个对视持续了将近半分钟，两人谁也没避，最后反倒是夏星眠先移开眼。 “你......你不是说禁止和你对视超过三秒吗？”不知道为什么，夏星眠感觉心口燥热难耐。 顾森嘴角轻扬：“这么多次都想打破我的规矩，真正打破了又不敢了？” 好家伙，这奇葩是野狼啊！ 夏星眠突然有种想回家把护身符猫猫抱进怀里永不离身的冲动。 “顾森，你......你是真的有病吧？” 这本来是她脱口而出的气话，但好像一不小心触到了他的逆鳞。 长久的沉默后，夏星眠抬起头，发现他的笑意褪了，一双深情眼里卷着淡淡的忧伤。 夏星眠不太会安慰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醒了输完液就可以回去了。”此刻进来的护士简直是救世主，“被猫吓晕也是够特别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创伤啊？要不要顺便去看看心理医生？” 夏星眠顿时来了精神，这护士可说到点子上了！ “不用。”顾森冷冷回应。 直到护士离开，夏星眠才做好心理建设。对她来说，治疗创伤的第一步就是把伤口撕开，一味地躲避只会让新长出的皮肉越来越完美，最后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实际上那些腌臜的东西早就烂到骨头里了。 “顾森，你为什么怕猫？” 顾森眉头微皱，一言不发。 夏星眠也不强人所难，反正有她在，猫猫的家丢不了。 “我小时候被猫抓过。”顾森毫无征兆地开了口。 夏星眠一愣，就因为这个？那也不至于这样吧？谁小时候还没个磕磕碰碰呢？ “被猫追着抓。”顾森又说。 嗯？这是什么意思？夏星眠看着他，感觉这个人好像确实很吸引猫，就像她自己很吸引蚊子，可猫又不是蚊子，没有从人类身上觅食的需求。 不过他的解释仅止于此，夏星眠也没接着问，只说：“那你放心吧，那个小家伙不会抓你，最多只是舔你，等我回去就把它的小爪子修理干净。” 顾森垂下眼，没再开口。 夏星眠百无聊赖地盯着输液瓶一点点流干净，期间十分殷勤地想给病人端水送饭，尽管都被他冰冷回绝。照顾一个不愿意配合的病人，看来她还是把任务想简单了。 好不容易挨到他出院，天已经黑了，人民医院离社区的距离还真不近，两个人打车平摊也够夏星眠好几顿拼好饭了，如今收入来源极不稳定，她还是能省则省吧，就是不知道顾森想怎么回去，要是能向他报销打车费的话...... “请你吃饭。” 夏星眠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冰山开窍了？ 顾森没扭头看她，接着问：“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食。”夏星眠微笑回应，毕竟是免费的晚餐。 “我不吃荤腥油腻，不吃辣，不吃内脏，不吃除鱼和虾之外的水产品。火锅烤肉不碰，路边摊大排档不去，快餐小吃更不行，剩下的你挑。” 夏星眠：“......” 这还剩什么？夏星眠十分无语地瞥了一眼那副薄外套下的躯干，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魔鬼般的自律，还是吐槽被形式主义过度压榨的灵魂。 她硬咽下嘴边的话，抬头望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一家中式小炒上：“吃那家，可以吗？” 顾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盯了两秒，什么也没说，径自往餐馆走去。 请人吃饭还这个态度？夏星眠已经想好回去以后怎么让猫猫在他怀里滚一圈了。 不过至少他让出了点菜权，看在东家兼病患的面子上，夏星眠费尽心思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忌口，最后喜得营养套餐，她感觉上次吃这么健康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顾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吃到一半，夏星眠实在受不了两个人面对面却只有碗勺碰撞发出的声音，开口打破沉默，但是这个问题在这样的场面问出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顾森显然也有所发觉，嘴角竟浅浅勾起弧度：“你应该先问我今年多大，是不是有房有车......” “喂！”夏星眠打断，“我只是作为室友想了解你，你别多想。” 顾森放下碗筷，抬眸看着她，过了一会才说：“造梦师。” 那是两人第二次长久对视，他深邃的眼睛再次让夏星眠感到不舒服，她连忙借夹菜低下头。 造梦师？夏星眠没有在自己的认知里搜索到这个词汇。 “那是什么职业？” “顾名思义。”顾森缓缓道，“我是一个喜欢帮别人白日做梦的人。” 【叮！检测到您的第二份任务已完成，现金奖励2000元】 夏星眠猛地拿起手机。 您尾号xxxx账户到账2000元，可用余额4571.4元。 夏星眠压下嘴角关上手机，脑子迅速切换回刚才的话题：“还有这么神奇的工作？怎么帮？” 【叮！新任务已开启，请宿主将隔壁桌顾客遗落的钱包返还，现金奖励500元】 夏星眠扭头看去，醉醺醺的客人撑着饭桌勉强站起来，披上外套，夹层里的钱包滑落在地。 “你等我一下。”夏星眠连忙起身。 顾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布上摩挲。 又无痛怒赚500的夏星眠心情大好，想着等一下绝不会挤地铁回去。 坐下后看着眼前的清汤寡水，她实在没有胃口，干脆等着东道主结束饭局。 “他喝醉了。”顾森忽地开口，“你不怕他讹你吗？” 夏星眠看着眼前那张毫无温度的面孔，心想果然有情感认知障碍的人看这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下一秒她才后知后觉：“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去干嘛了？” 顾森浅浅一笑：“我是造梦师，我习惯观察身边的所有人和事。” 夏星眠陷入沉默，仿佛在掂量这个回答，半晌她猛地反应过来：“所以在高铁上的时候，你早就看出来了我会帮你赶走那个占座的？” 顾森没有回答，默认了。 拿我当工具人还说我多管闲事？ 夏星眠猛提一口气：“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我们部门新来的组长！今天早上一到公司我就被辞退了！” “所以我说你多管闲事。”顾森的语气毫无波澜，“帮助别人不计后果，自己吃亏。” 夏星眠听这话总觉得哪里奇怪，不过她这个脑袋向来只接直球，只是再次对眼前这个人的冷漠有了深度认识。 但是话说回来，在此之前的她确实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但之后却并非全然不计后果，毕竟到手的好处是实打实的。 “回去吧，我打的车到了。”顾森拿起账单。 第4章 合作愉快 门一打开，小猫撒着欢来迎接两位主人。 顾森的一条腿刚迈进去就喜提小爪抱抱，他下意识想要踹开，好在夏星眠先一步把小猫揽进怀里。 然而她却有些失落，这个小家伙怎么还喜新厌旧呢？明明是她把它带回家的啊。 “我说什么来着？”夏星眠满脸无奈地转过身看着换鞋的顾森，“它就是更喜欢你。” 顾森扶着鞋柜和哈欠连天的猫猫迎来第一个和平对视，然后若无其事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我想它是饿了。” “喵——” 夏星眠一愣，看了一眼怀里撒泼的小东西，怎么有种孩子被抢的错觉？ 去掉房租后，现在手头的余额只能让她无痛摆烂两个月，还是在每天把自己和猫猫的开销压缩到仅能维持生命体征的基础上。 老天呀！作为一个全职雷锋，是不是应该多出去转转才有更多机会？ 可要是整天在外面跑，顾森怎么办？她得接多少单才能赚够100万？怎么想都是一步登天划算。 正苦思冥想着，夏星眠忽觉身体一热，那股熟悉的暖流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惨！怎么偏偏是现在？ 夏星眠感觉两条腿顿时僵住，不断祈祷着浴室的水流声赶紧停下，谁知那声音源源不断，仿佛还在她耳边越来越响。 “顾森！” 拍门声让顾森下意识关掉花洒，氤氲热气包裹着他精瘦的身躯，发丝上的水滴顺着脸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滴啦一下落在脚背上。 他猛地回过神来：“什么事？” “你好了没有？快一点！我要进去！” 顾森眉头微蹙，拿起浴袍披在身上。 门一开，夏星眠霎时愣神。 顾森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一身腱子肉，虽然肌肉线条很明显，可毫不夸张地讲，这个人的BMI大体是不达标的。 他迎了一眼她的诧异，一言不发走出浴室。 夏星眠也顾不得把人强拖出来的窘迫，一头扎进去十分迅速地解决了燃眉之急。等她换好睡衣出来，踌躇一番后还是敲响了顾森的房门。 毕竟是中途抢了人家的洗澡时间，不道个歉有点说不过去。 “又怎么了？”被强制压下的愠怒和开门声一齐传进夏星眠的耳朵。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要去洗吗？” 夏星眠看了一眼身着睡衣的顾森，想来他也没有这个打算了。 顾森垂着眼，很罕见的没有任何反应，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站在门口。夏星眠以为她又不小心踩线了，可这也不是她能预料到的啊！而且她也没看见什么...... “没关系。” 夏星眠有些惊讶，这么看来他也不是不能沟通嘛。一偏头，她被房间里闪着绿光的小东西吸引，那似乎是某种仪器，外形有点像......除颤仪。 顾森顺着她怔神的目光瞥了一眼，解释道：“那是造梦仪。” 造梦仪？夏星眠渐渐缓过神，几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转念一想这不是绝佳的好时机嘛！ “顾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造梦仪是干什么的？你怎么帮别人造梦？”这也不单是为了完成任务，夏星眠确实很好奇。 顾森沉默一会后言简意赅地回答：“提取记忆，编纂程序，戴上造梦仪，可以让人见到想见的人。” 夏星眠心口一紧，放松的神情瞬间紧绷，浑然不觉指间已经嵌入掌心。 想见的人......想见的任何人都可以吗？ 顾森接着说：“不过这项技术还不成熟，知道的人也不多，我虽然在附近盘下一家店，却没什么生意。” 原来还在试验阶段啊，那岂不是正好可以入股？ 夏星眠笑意盈盈地抬起头：“这种技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有曝光没有流量，怎么吸引客人？而且要是没有成功先例，谁也不会相信啊！” 她看着顾森，静静地等着他问出下一个问题。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上钩了！ 夏星眠略显为难地别过头，故作深思片刻后跑回房间抱来笔记本电脑，当着顾森的面打开一份近万字的文档，那可是她作为运营届精英点灯熬油三年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 “我帮你注册账号，直播你的造梦过程，只要营销做得好，保准顾客日日上门！”商品高端化需求包装可是夏星眠的拿手好戏，这么新奇的技术，要是抓好了就是绝佳商机，没准除了那一百万，她还能拿到额外分红。 顾森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文档，什么也没说。 “那我就默认你同意了！”夏星眠兴奋地合上笔记本，“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工作室，晚安我的合伙人！” 顾森看着她兴冲冲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嘭—— 夏星眠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难以抑制的激动把小猫从睡梦中拽了出来。这下少说也算完成一半任务了，只要整天黏着那个人，她就不信他不会心动！好歹她夏星眠也是集实力才华美貌真诚于一身，要去攻略这样一座冰山，她还是觉得自己比较吃亏。 不过看在报酬不菲的份上，她也就不计较了。 抱着猫猫安睡一夜后，夏星眠被忘记关掉的闹钟三连吵醒，七点就过去有点太早了吧？本来这个念头容她有赖床的理由，可她一想到健身狂魔应该已经跑完一圈回来了，便咬牙下床。 一打开房门，厨房隐隐飘来香味，夏星眠惊奇地发现餐桌上摆着两份早餐，蔬菜鸡蛋饼和玉米红薯，紧接着顾森拿着两杯牛奶走了过来。 “顾森，这是......你给我做的早餐？”夏星眠合理怀疑自己没睡醒。 “顺手的事。”顾森一脸淡然，“我先过去，你可以晚点来。” 夏星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痛让她瞬间清醒，也确信这不是做梦。 这人什么情况？态度转变也太大了吧？再一想到前两天被她撕碎的什么合租八大禁令，到底谁才是笑话？ “谢谢啊。”夏星眠有点无所适从，低头拉过椅子坐下，刚想伸手去拿牛奶，顾森先一步推了过来。 热的。 指间的温热慢慢晕到脸上，她全然没想到一大早起来会碰到这出，一种难以言状的东西让她的左右脑疯狂互博，直到顾森吃完早餐出了门才渐渐冷静下来。 啊！他到底在搞什么？ 夏星眠整张脸埋在掌心。十几年了，她再一次吃到别人给她做的早餐，还是一个......目前为止关系不清不楚，但已经不像简单合租室友的人。 “喵——” 夏星眠这才注意到桌子下面的小猫，它刚刚一直躲在这里吗？那顾森...... 算了，不管怎么样，完成任务赚钱才是正道。看着舔爪的小家伙，她顿时冒了个新点子出来。 顾森发来的位置离社区不远，本来她能好好享受前所未有的两站地铁通勤之快乐，不过为了接下来的入股准备，她还是斥巨资坐上了网约车。 “寻梦。”夏星眠看着店名，心想这人还怪文艺的。 店不大，进门是咨询区，沙发配茶几，拐个弯进去还有一个小房间，东西各一张躺椅，比昨晚夏星眠看到的大了一倍的仪器横在中间，顾森正弯着腰摆弄。 他披着一件白色褂衫，一眼看去很像医生。 等夏星眠满足完对这个地方的好奇心才慢悠悠地走过去，她没出声，站在顾森背后想看看他的操作过程。 “没人躺下没办法操作，我只是在检查仪器。” 夏星眠：“......” 这家伙是背后都长眼睛吗？ 没人躺下没法操作，那怎么直播？ “你先等等！”夏星眠一激灵抓住顾森的手臂，“你不会要让我做你的第一个客人吧？” 莫名的肢体接触似乎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借着转身的寸劲甩开夏星眠，缓缓道：“这种事不能强人所难。” 夏星眠暗自松了口气。 未知的东西，她可太怕了。已知可以，她才会去追求。 “那也没事，吸睛的本质是要有噱头，我已经为你量身定做了一套流量密码。”夏星眠笑着亮出主播ID—— 【健身狂魔的怕猫日常】 九个字足足被顾森盯了十几秒，那张向来不露情绪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无奈：“你觉得合适吗？” “那可太合适了！”夏星眠凑近压低声音，“要是想让效果再好一点，可以往你这里搬一些健身器材，专门拍你边健身边被猫......那个，有付出才能有收获，你说对吧？” 实际上夏星眠是想让他把白褂衫脱掉，好歹穿个无袖，他那张脸和一身薄肌就是顶顶好的吸量密码。只有被足够多的人看到，才能走他天马行空的下一步。毕竟是流量为王的时代，谁也不会闲心下来去看枯燥无味的科普。 “喵——” 没等顾森回应，小猫倒像是明白了自己的任务，扑腾着小爪子朝两人奔来。 “夏星眠，你.......” 鬼点子精夏星眠已经轻车熟路地架起设备，忙而不乱地录下一人一猫各个角度的亲昵视频，脑子里只想着怎么给粉丝上福利，全然忘记了顾森昨天还被小猫吓进医院的事。 直到镜头里的人慢慢没了动作，夏星眠才惊慌失措地冲过去。 小猫十分机灵地跑走了，夏星眠伸出的手落了空，下一秒却被地上衣冠不整的人一把抓住，她没站稳，整个人扑到顾森身上。 这个距离，夏星眠都能隐隐听到顾森的心跳，然而她的手被抓住根本站不起来。 惨了惨了！他不会真的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吧？ “顾森你听我说，我真的只是想把账号做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没有想到小猫今天力气这么大，我......” “健身狂魔的标签，我不同意。” “啊？” 夏星眠一个弯没转过来，顾森已经把她拉了起来。 她愣在原地看着顾森把衣服整理好，把翻倒的椅子重新扶起来，顺手清理了小家伙的毛，然后提起垃圾一脸淡定地往门口走去。 “怕猫的标签，也可以换。”顾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