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难道不是御兽天才吗?》 1、小张你个乌鸦嘴! “我觉得我的游戏机有问题。” 客厅里传来动感欢快的游戏配乐,红蓝色手柄的游戏机被放在沙发上等待着载入游戏。 穿着丑鱼连体睡衣的人影走近,瞄了一眼屏幕。 等待时间已经跳转到了172,884秒。 前天打开游戏机发现首页多了个图标,点开详情,发现是个从没听说过的游戏——《共同战争》。 看着这个以能和毛茸茸的动物们并肩作战及高自由度为卖点的游戏,已经把宝○梦盘了n次的社畜立刻兴奋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点击下载。 结果进度条还没加载出来就被一个电话叫去公司。 熬夜将一个片场耍大牌的男明星洗成专注剧本不喜人情世故的清高戏痴,回来狠狠睡醒一觉的江击陇发现被自己遗忘在沙发上续航差劲的游戏机竟然没有罢工,仍然兢兢业业地亮着。 凑近一看,下载完成后直接进入了游戏,现在正在加载游戏内的资源。 江击陇有些疑惑,毕竟只有手游在下载以后还需要进入游戏解压,老任家的游戏机向来都是下载之后直接开玩。 摁了两下home键也无法退出,被饥饿袭击的江击陇也顾不上理会这点反常,赶紧点了个外卖就去洗澡换睡衣了。 “不是坏了,还能用,”丑鱼睡衣平平地瘫在沙发上,宽大的帽檐只漏出嘴吧显示这里面还有个人,“我没办法回到主页,也不能强制关机,但是等待时间还在跳动,不像是死机了。” 小张爽朗的笑声从听筒中传出。 “江击陇啊,你不会要穿越了吧哈哈哈,抱紧swi○ch说不定会上任○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卡顿的电子音扭曲了笑声。 “好饿啊,我的外卖怎么还没来?”下唇边的红痣随着嘴唇张合晃动,拿下手机点亮屏幕,想要看看时间。 被丢在一旁的游戏机画面闪了闪,屏幕出现黑底白字: 【资源下载完毕, 【正在载入环境资源……】 手机屏幕上刚跳动的数字回退,江击陇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等会儿还是该再睡会儿。 把手机放会耳边夹着,屏幕上的数字又回退一位转而黑下去,江击陇拿起被丢在一边的游戏机。 冷白无血色的皮肤被有了变化的光线印得发灰,江击陇这才发现跳动的已然数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大字: 【载入成功】 心跳不自觉加快,独居的房子此时显得格外静谧,似乎连血液奔涌的声音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哈……哈哈堂○任上会定不……”听筒里的声音越来越快,扭曲的电流声盖住了声音,炸得江击陇的脑子一阵眩晕。 恍惚间抬头,几行白字出现在雪白的天花板上却无比清晰: [检测到无存档,正在载入新游戏… [剧情加载中… [加载完成,祝您游戏愉快] 体温骤降,江击陇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本应该跌入柔软沙发的身躯径直穿过,发黄的海绵从视野边缘略过朝上方冲去。 木头、混凝土、钢筋……像是陷入了楼层里,清晰地横切面不停上涌,飞速远离,直至再也无法看见。 她坠入无边黑暗之中。 意识无限向周围延伸,黑暗中,突然出现的绿色网格线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其中,密密麻麻的绿线将空间切割、拉拽、揉捏、上色……黑暗里一切都在诞生、成长、苏醒…… “哗啦” 像是跃出水面,所有的感官突然恢复,后知后觉的耳鸣让江击陇的太阳穴直跳,刺眼的灯光让她下意识闭眼抬手,刚恢复的感官十分灵敏,将周遭快慢不一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却随着眼睛的适应被塞入棉花,回复平常。 刺眼的光线突然消失,江击陇小心地睁眼,首先看见的是完全陌生的地板,荒诞感爬上她的脊背,瞬间僵硬的脖颈拧不过大脑的意志,将头颅缓慢抬起,直至眼睛看清前方。 一只巨大的蛾子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白色的短毛细密地覆盖在它的体表,头部几十只金黄的眼睛没有规律的张合、转动,棕色的触须像是卷曲铁丝制成的工艺品,正一下一下地扫着她的脸颊。 那些细短绵密的绒毛随着眼睛的张合颤动,一下一下地挠着江击陇的心。 怪异,但可爱。 明明该大惊失色的江击陇却一动不动,面前的蛾子疑惑的躬下身,看见兜帽底下的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的绒毛,慢慢地,咽了下口水。 蛾子有些扫兴,嘁了声,忽而飞向前方。 庞大却不显笨重的身影站定在一块巨大幕布前,暗红色的丝绒温吞地反射着光亮,像是等待着好戏开场。 拥有致命吸引力的绒毛离开视线后,江击陇总算恢复了神志,她不动声色地提了下有些遮挡视线的帽子,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两侧是靠墙到顶的木柜。玻璃柜门透出暖黄色的光,照亮了中间空出来的场地,照在了正站在柜子边的蓝色连体睡衣上。 睡衣里的人小幅度转了转头,发现在这个并不算宽敞的大厅里已经稀稀拉拉地站了十几个人,每个人或明显或隐晦地打量着她。 她们的表情有些奇怪,那种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神态过于明显。 能理解,虽然这件丑鱼睡衣的“嘴巴”跟她的肩膀同宽了,但毕竟这身浅蓝色的绒毛如此的顺滑光亮,被迷倒也是人之常情。 长期的舆论公关工作给她带来了对情绪的敏锐感知,同时也造就了她在工作之外对她人情绪和思想的漠视。 只要不直接骂她,她就当做不知道;要是直接骂她,感谢,围观对方破防的愉悦能让她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她的无动于衷被人群中抱臂而立的中年女人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更显凝重,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臂,心下暗自警惕这个穿着怪异的人。 这个安稳了十几年的秘境突然扩张卷入了大量的无辜平民,现在又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主帅出现,让中年女人对事态的评估更加慎重,原本想要站出来维持秩序的心被摁下,将自己往人群中藏了藏,准备静观其变。 因为眩晕感而勉力维持着平衡而无法动弹的江击陇被莫名其妙贴上了个“经验丰富”的标签,还因为对上蛾子的不退不让被认成了有反击手段的高危人士本士此刻思绪翩飞。 自己这是穿到什么地方来了? 那灵巧的动作和高频震动的翅膀显示出这并不是什么兽装皮套,而是货真价实的巨大生物。 可要说自己是穿越到了兽人世界,周围站着的人却并不像它一样有着强烈的非人特征,都老老实实地维持着人类该有的形状。 江击陇感受着周围紧绷的氛围和一些人身上明显流露出的恐惧,心里对这次穿越的评价往不妙的方向倾斜了几分。 “欢迎光临‘绒毛宠物店’!”兴奋的蛾子在沉重的人群中极其突兀,数十只金色圆眼在它的脑袋上齐齐绽开,密密麻麻地挤占了白色绒毛的位置,“我们‘绒毛宠物店’立志为每一只战将匹配最合适的主帅,也为每一位客人提供最优质的可契约生物——” 铁锅烧红,锅里的水滴开始“窸窸窣窣”地和彼此碰撞又弹开。 “即使您没有契约战将的能力。”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瞬间蔓延开来,江击陇的沉默在一群人来回摆头的动作中显得更加突兀,但此时已经无人在乎。 她稍微抬起头,透过睡衣的帽檐看向人群,明显地看见两个异类。 身姿挺拔的中年女人被躁动的人群露了出来,眉头紧锁,盯着正前方的蛾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身边冒出想和她搭话的人,和她对上目光后眼神都不自觉向下滑,在她胸前一顿后像被刺痛般快速离开目光,装作无事般向其他人走去。 江击陇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看去,发现让这些人突然心虚的是一枚徽章。 一枚拇指大小,却绝不会被人忽视的黄铜徽章。 江击陇打量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出什么便挪开了视线,目光落到另一个更加突兀的人身上。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江击陇估量着,约莫上初中的年纪,扎着高马尾,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 她像是刻意躲避着周围热切讨论的人,整个人因为紧张而显得僵硬,右手不安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又放下。 但没等江击陇细看对方脖子有什么异常,一个因为激动而破音的声音突然冲了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契约回路不全也可以吗?”循声看去,一个男人眼球慢慢爬上血丝,不可置信地上前两步,却又因为恐惧停下,让他无法抓住那只蛾子问个清楚。 正在说话的人全部停住话头,场面一时间变得寂静。 原先因为蛾子过于诡异的外形而不敢直视它的人此刻都下意识抬头,迫切地想从那张被绒毛覆盖的“脸”上得到答案。 “当然——”蛾子不负众望地开口,只是刻意拖慢语调,慢慢看过每一个人类的神色,像是被取悦到才给出答案,“可以。”《 》 2、新手村遇上“接肢”贵族,谁打?我吗? 一锤定音! 热油下锅,水滴四溅,被裹挟着弹跳至空中复而爆破开来。 江击陇敏锐的注意到,一种外来人无法理解的、诡异的、带着些许癫狂意味的兴奋被一句话点燃、扩散,迅速地在人群中蔓延,原本因恐惧而如死水般沉寂的人群瞬间被架上油锅,登时沸腾。 她皱了下眉毛,暗自往柜子的方向挪了下,想避开这股令人不安的兴奋。 契约回路。 江击陇记下这个词,没来得及细想蛾子又开口了。 “当然,这么珍贵的机会也是有限的,”蛾子满意地笑了笑,十几只眼睛骤然转向,盯住一个人,“我看这里机会最大的人已经出现了呢~” 所有人“唰”地回过头,看那个精壮的中年女人。 她的手臂肌肉撑起黑色上衣,胸口别着一枚铜色徽章,劲瘦的腰身与衣服下摆被扎进裤腰,整个人干练而挺拔。 人群贪婪的目光触及那枚黄铜徽章后瑟缩了下,快速的挪开,可身子却自发地动起来,在她面前挡了个严实,生怕她抢了先。 中年女人咬了牙,眯起眼睛盯紧了蛾子却没有动作,任由身边的人若有似无地将她推挤到身后。 “她都有战将了!”胖子急急开口。 “对啊!我们更需要这个机会!”之前破音的红眼男人也忙道,“你要公平!” 后面也传来应和声。 “当然,当然,”蛾子显得很开心,应承着,“公平,人类开店都讲究公平,我当然也会公平。” “这样吧,为了让战将匹配到最适合的人选,那我们来一场对战吧~” “我想,我想……”江击陇听见旁边人的低喃。 “可我们没有战将要怎么对战?” “别着急,我们‘绒毛宠物店’当然会提供。”蛾子满意地笑出声,抬起节肢状的手朝前一指,前方的地板上出现三个格子缓缓升起,变成展示台的模样。 每个展示台中都趴着一团绒毛,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燃烧着火焰的毛团。 那毛团子一耸一耸的,背上的毛发也随之飘动,让人不敢想这手感会有多好。 江击陇看得有些入神,一晃眼发现着火了的绒毛团子旁出现了一串文字: 【火绒兽】 [种族:属性绒兽 [品级:士卒-白丁 [状态:幼年期-正常 [类型:秘境生物-生物型 [属性:火系 [身上的绒毛属性决定了属性绒兽的属性,很绕口,但就是这样。 [技能:【灼烧】+(凝视“+”即可查看详情)] 丑鱼嘴唇间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下,江击陇意识到什么,移开视线,面板意料之中的不见了。 这是,这只毛茸茸的信息吗? 金手指虽迟但到,江击陇再次看向蛾子,直到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上都没有看见蛾子边上有文字出现。 如果自己的金手指是能看见这些特殊生物的信息的话,为什么看那只蛾子不显示? 是这只蛾子特殊,还是这些被称为“战将”的生物特殊? “这怎么只有三个!”凑得最前的红眼男人立刻发现了重点,“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够分?!” “事实上,”见人群骚动,蛾子拖长语调拉压下讨论声,“我们的对战对象只有一人,也只有赢了它的人能契约战将,所以——” “先到先得。” 人群瞬间哗然,红眼男人反应最快,立刻蹿到蛾子身前当即道:“我先!我来,我参与对战!” 他身后慢了一步的胖子立刻急了,狠狠地拽了他一把,忙冲蛾子道:“你还没宣布开始,这不算。” 做事最怕有人争,原本已经心动却仍犹豫着的人群开始哄闹,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人群开始拥挤。 “停下!”厉呵声从人群后传来,“我会记录所有行为,期间有违法犯罪者,出秘境后我会全部上报,犯罪者将被依法逮捕,从严处罚!” 本想讥讽出声的人扭头,目光触及那枚徽章时哽了一下,装作无事发生般扭回头去。 人群因这一声震慑稍微冷静了下,没人再推挤别人,只是仍然一个劲地往前探着脖子。 蛾子哼了声,带着不屑,随手指向红眼男人道:“那就你吧,选一只战将陪你进行对战吧。” “我要这个!”那个红眼男指向火绒兽喊道,“我要选它去对战!” 江击陇扫了一眼三个团子,并不意外他的选择。 除了这只燃烧着的火绒兽,其余两只要么就是毛发稀疏还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连粉色表皮都看得见,看起来像是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拉出干活了;要么就是被细长白毛覆盖的盔甲,就像是发霉了一样…… 似乎也只有火绒兽看起来有些战斗力了。 不过…… 【梅雨季侯】 [种族:梅雨季侯 [品级:士卒-锐士 [状态:生长期-正常 [类型:超凡生物-奇观型 [属性:水系 [未被契约的梅雨季侯只会在梅雨季时展露踪迹,破坏力不强,但往往给人类带来不小的困扰。 [技能:【梅雨季】+ [特性:【潮湿】+] 看着旁边这只湿漉漉的梅雨季侯的信息,江击陇敏锐的注意到这两只小东西的属性差异。 这是进入到了宝○梦对战环节了,江击陇想,虽然不知道这个品级是如何划分的,但是这两只都属于“士卒”品级,后面应该是小的分级,在同等品级下对手的属性就很重要了。 看着按照蛾子指示抱起火绒兽的男人,江击陇顿了顿,没有出声。 人生地不熟的,她并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那么来吧,祝你旗开得胜~”蛾子侧身,露出像剧院后台的幕布。 红眼男抱着火绒兽急不可耐地冲进了幕布。 在他穿过去后,幕布瞬间透明,把幕布前的场景完整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一个不大的擂台。 一个目光呆滞的人僵硬地插在擂台上,他的身前是一个同样僵硬的身影。 【无畏使】 [种族:美德使者 [品级:火长-备身伍长 [状态:幼年期-异常【???】 [类型:??生物-??型 [属性:火系,??? [教皇国的特有种族,因其具有稳定的成长路线及所代表的“美德”而深受追捧,据说每个教皇国主帅的第一位战将都会从中挑选,除非—— [技能:【???】、【???】 [特性:【???】、【???】] 品级不一样。 江击陇暗道不妙。 虽然不清楚这个看起来像是御兽世界的等级排序,但按照蛾子展现出来的态度,相当于“庄家”的它提供一只等级相同的战将都算它公正厚道了,怎么也不可能提供一只等级比对手高的战将。 进入擂台的红眼男不知道,一遍放下火绒兽一边看向他的“对手”,谨慎开口道:“那个,兄弟啊……” 一直耷拉着脑袋的人抬起头,红眼男被惊地退后了两步。 没有瞳孔的眼球、微张的嘴、青紫的肤色和僵硬的肢体,这江击陇想起她看过的恐怖片——僵尸。 “你是僵尸血统吧,哈哈,还怪吓人的。”红眼男的声音发虚,但仍大着嗓子为自己壮胆。 对方没有回答,干瘦的手臂一顿一顿地抬起,直直指向红眼男。 那一瞬间,本来像雕塑一般趴伏在地面的无畏使瞬间动了。 像是蝠鲼一样扁平带翼的生物贴着地面迅速逼近,细长的尾巴拖行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高温烧灼后的黑色痕迹。 那条尾巴快速翘起指向火绒兽的方向。 “嗡”江击陇的口袋震了下,她疑惑地摸出来,才发现游戏机也跟着自己一起过来了。 像是没有开机的黑色屏幕上浮现出一行行白字: 【【无畏使】对【火绒兽】使用了特性【怯懦】 【【火绒兽】心生怯意,全属性小幅下降】 再看火绒兽的时候,它身边的状态一栏的文字发生了变化。 [状态:幼年期-怯懦] 红眼男却没有察觉,他惊慌地冲火绒兽吼道:“快挡住那个东西!挡住!” 只到红眼男小腿一半的火绒兽抖抖身体,即使绒毛上燃烧的火焰被压制得小了许多,但依然听话地往前冲,试图拦住疾驰而来的对手。 “僵尸”没有任何动作,像个雕塑一样遥遥地指着红眼男,在无畏使即将接近时伸出的手指跳了一下,随着他的动作,突进的战将掀起左翼,像是一张被风吹起的纸片在空中画出弧度,巧妙地避开了火绒兽踩下的利爪。 腾空的无畏使速度不减,在空中舒展身体滑翔着朝红眼男扑去。 红眼男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就竖起了一道发灰的暖白色墙,墙的顶端是一个像是简笔画的笑脸。 无畏使犹如鱼跃出水般画出一个圆,细长的尾巴带着灼热的气浪抽向对方。 “滋——” 像是铁板烤肉的声音。 细长的尾巴像是滑进黄油般,顺滑的分开了一个人形面包。 再无法支撑的面包仰倒在地,一半转了个圈掉下了擂台,另一半只在地上弹了下,红色夹心流淌,甚至还“咕嘟”起几个泡来。 幕布恢复暗红色,在寂静无声中,红眼男回到幕布后。 众人惊疑不定地观察着在投影中已经被分成两半的男人,他像是谢幕后上台致谢的演员,仍然完好地站在幕布前,没有丝毫外伤。那恐怖的高温和猝不及防的撕裂都像是异常过于逼真的电影,除了让他看上去憔悴了几分,似乎没有造成过多的影响……吗? “啊!!!!!!” 终于回过神来的男人惊叫出声,眼球中被红色的血丝爬满,僵直用力到发抖的身躯微拧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 蛾子轻轻啧了声,不知是欣喜还是不满,毛绒头顶上的触须转了两圈。 劫后余生的男人手脚发软,身体前倾似乎想撑住什么借力,口中还一阵一阵地发出哀嚎。 突然,叫声戛然而止。 蛾子粗壮的口器探入男人的喉咙,蠕动着往更深处延伸。 “嚇,嚇”男人身体剧烈颤动,前倾的身体拼命后仰,双手疯狂地向外拉拽口器却无法阻止其往更深处探去,扭曲的脸上眼球后翻,随着蛾子口器进一步穿刺,男人停止了挣扎,像挂在挂钩的上的大衣无力地垂落,失去所有生气。 没有一点声响,像是静默的观影厅,所有人都是高素质的文明观众。 江击陇摁住反酸的胃部,挪开了视线。 因红眼男落败而自觉得到机会的胖子像是一块被速冻的猪肉,面上的贪婪神色如同照片般定格,只有腮边颤动着的白肉标榜着自己鲜活。 他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有拉到任何一个人。 回头看,原本争抢着上前的人群都恨不得将自己塞到角落,十几只错落开合的眼睛里,只有他的身影倒映地清晰无比。 “先来后到,这位讲究公平的先生,轮到你了。” 胖子想要张嘴说什么,却只有牙齿磕碰的声音在店内回荡。《 》 3、这是内置了兽语翻译插件吗? 所有人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引起蛾子的注意。 原本害怕被人抢占先机的胖子此刻如愿站在了最前面,人群自发地拱卫着他。 胖子面无人色地看向那三个台子,原本有着巨大吸引力的战将此刻成了他的催命符,他不敢拒绝,却也不想步红眼男的后尘。 火绒兽不知何时回到了台上。 他其实是赞同红眼男的选择的,除了那个皮毛着火的小兽,其他的看起来不是弱就是死了——没看都发霉了吗! “第,第一个。”胖子的声音发着颤。 幕布再次亮起,尽职尽责地转播着实况。 依然是那个僵尸一样的人,他面前趴伏着的,也是那个扁平的生物。 极度的慌乱中,些许的理智挤了出来。 看着对面像是掉帧的电影一样一卡一卡地抬手动作,他大吼:“冲过去干掉他!” 闻声而动的小兽飞扑出去,丝缕火光仍留在原地,那双像是红色水晶的利爪已经踏在了擂台中央。 无畏使没有理会如炮弹般冲来的火团,细长的尾巴支起蒲扇般的身体,像是听见笛声起舞的蛇一样的尾巴扭动着。 “嗡” 【【无畏使】对【火绒兽】使用了特性【怯懦】】 这次没有低头查看游戏机的江击陇看见了! 一道细微的光从尾巴注入地下,飞速朝着火绒兽激射而去,只有每隔三米泄露出的一丝光亮透露出这道技能的踪迹。 不知是巧合还是那只战将自己的应对,在【怯懦】的光芒闪烁在它身下时,火绒兽因奔跑而腾空,四肢恰巧脱离地面。 【【火绒兽】躲开了【怯懦】】 【对战师1号心生怯意,全属性小幅下降】 和火绒兽站在一条直线上的胖子激动着看着火绒兽的利爪抓向直立起身的蝠鲼,无知无觉地被继续前进的【怯懦】命中。 他两腮上的白肉突然抖动了下,绿豆般的眼睛在眼眶中微微发颤,他身上的白色衬衫被快速浸透,似乎像是突然被恐惧挟制。 【对战师1号心智低于判定,【怯懦】效果翻倍】 无畏使像是一堵长者细密绒毛的巨盾,结结实实地挡在“僵尸”身前,任凭那双红色利爪如何挠动,却是连它的外皮都没有划破。 胖子目眦欲裂地看着这幕,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个坑! 那只恶心的蛾子根本是故意骗他来对战,然后给他分配一个连对手防都破不了的弱鸡来对战。 是了,肯定是残次品,说什么优质,连皮都抓不开的废物! 恐惧占据了胖子的全部心力,让他无暇再关注擂台上被一翅膀抽飞,却因为指挥者没有更改指令而再次冲上前的火团。 他只是在恐惧,森森寒意从背脊爬上,被欺骗的恐惧在翻涌的思绪中酝酿出恼怒,瞬间点燃了所有理智。 他要找那只恶心的蛾子算账! 带着这样想法的胖子陡然精神起来,因为恐惧而内扣的肩膀立时展开,头也不回地朝着幕布走来。 “嗤” 他的腿踢得幕布颤动不止,粗壮的手指紧抓住探入他口中的空气,连手臂上的白肉都不再垂坠。 蛾子心满意足地卷回口器,温吞地朝着已经再也不敢上前的人群解释道:“对战就是这样的,走下擂台就是认输了嘛。” 它走上前点了点台子,原本因为出战而空出的台面上再次出现了一只徒劳地蹬着腿的火绒兽。 “好了,下一个谁要来呢?” “我不要,我不要了,放我出去吧!”人群里一个瘦削的男人崩溃大喊,下一秒,一条细长的口器出现在他额头正中。 隐约可闻的啜泣声彻底消失,异样的安静让江击陇的耳膜鼓胀,像是坐飞机起飞时的耳鸣一般,连吞咽口水都会拉扯到,连着神经到大脑割出一阵刺痛。 “不可以哦~”蛾子摇头,它身上的绒毛更加蓬松,头顶的金色瞳孔被遮掩在了柔软的白毛下,观感上好了很多,江击陇却不再觉得它可爱,“‘绒毛宠物店’立志为每一只战将匹配最合适的主帅,在匹配到之前,顾客们还是不要离开伤它们的心比较好。” 对死亡的本能恐惧早就压过了贪欲,没有人敢上前。 “没有吗,那我就随机点……” 一个女孩扑了出来,踉跄的脚步后是一只缩回去的手。 是那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圆润黝黑的眼睛与十几只金色眼眸对上,她的马尾在身后颤抖。 没有回头,也没有退后,她掐住了自己的左手,喃喃着给自己分析——哪怕夹杂着牙齿打颤的脆响。 “第,第一个肯定是不能选了。”她喃喃道,“第二个湿漉漉的,看起来好弱……” 女孩突然卡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 “湿漉漉,”高马尾在脑后划出个半圆,女孩定定地看向那个像是初生婴儿般蜷缩在台子上的幼兽,“水系战将吗……” 是的。 看着女孩明亮起来的眸光,江击陇恍惚一瞬,心底下意识地应和。 “我选这个。”女孩抱起梅雨季侯,没有顾及被它沾湿的衣服,小心地拢着它。 江击陇观察着她,女孩并没有着急着进入擂台,反而站在幕布前小声地和怀中的战将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小声地询问着怀中的小兽,“你的特性是什么?你那么小,能战斗吗?” 女孩脖子前似有亮光闪动,江击陇眯起眼,试图看清楚是什么发出的光芒。 光芒像是从皮肤下面挤出来的,构成了一个隐约的纹路。 “嘤——”一直蜷缩着的小兽睁开眼,漆黑明亮的眸子和女孩如出一辙,学着女孩带着气音的语气,它说,“嘤嘤,嘤——” 女孩像是听懂了般,连连点头,伸出了一根手指和小小的梅雨季侯击了个掌:“我们会赢的。” 一样的“僵尸”,抬手。 一样的蝠鲼,滑出。 熟悉的开场。 女生凝视着长尾滑过后在地面拖行出的黑线,深吸口气,大喝一声:“梅雨季侯,使用特性【梅雨季】!” 原本像只柔弱的幼崽般趴在女生小臂上的梅雨季侯灵巧翻身跃至空中,白色的水雾从它的身上向外喷洒。 [【梅雨季侯】使用了特性【梅雨季】] [场地变得湿润了,水系战将全属性大幅提升,火系战将全属性下降] 江击陇眉心稍松,果然是属性克制,虽说等级差距依然在,但好歹也有了获胜的希望。 明明是如蝠鲼入水一般在地上灵活游动的无畏使速度骤减,细长的尾巴像是吃饱的蛇一样缓慢拖行,擂台上烧灼的痕迹缓慢延伸,从黑色变为焦黄。 速度和温度都被削弱了! 女生眼神一凌,快速地冲上前去。 “嗬——嗬”僵硬地声音从青紫色的喉咙深处呕出,艰难扭动向前的蝠鲼立刻停下,两翼一拍地面将自己撑起。 “咿————呀!”尖利的叫声自它头顶的裂隙中传来,浑身表皮像是皲裂般快速被撑破,露出带着灼灼火光的熔岩内里。 [【无畏使】使用了特性【勇气增幅】] [【无畏使】周围的水汽蒸发,力量大幅提升,对靠近的生物附加【炙热】效果] 已经冲至近前的女生正面承受了热浪的冲击,紧急抬起的手臂迅速变红,却没有慢下一点。 “再来一次!” 在无畏使的阴影笼罩下,女生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她毫不犹豫地前冲,完全信任着身后漂浮在半空的小兽。 “嗤——”更多更白的雾气从梅雨季侯的身体喷涌而出,几乎形成了一小圈烟雾弹般的效果,彻底笼罩住女生的身形。 “哗” 白雾中,被烫得全身通红的女生咬紧牙关冲出,越过了无畏使用高温与身体筑起的城墙,攥紧的拳头毫不犹豫地朝着青紫色的脸上挥下。 “啪” 时间几乎在此停滞。 脑袋几乎要贴上脊柱的“僵尸”一步未退,青紫色的手掌卡在女生白皙的脖颈上,慢慢收紧。 女生整个人被提在半空中,咬着牙憋红了脸也没有放弃。 她一脚接一脚地踹上那具身体,可“僵尸”却像是毫无知觉,只是一点点收拢手指。 “嘤————” 像是初生幼鼠一般的小兽疾冲而来,却迎上赤红的尾巴直接被抽下了擂台。 青色的指缝中有光芒在闪烁,女生再度抬起拳头,却没有砸下,反而重新扣上那只青色的手掌,试图为自己掰开生还的希望。 血丝慢慢爬满她的眼球,颤动着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松弛,手指松脱,最终不甘心地垂落在身侧。 如同前面二人一般回到幕布内,再度睁眼时,女生看见面前蛾子的瞳孔里倒映出的是一双冷静到极致的眼睛。 蛾子没有动作,带着戏谑的轻佻与傲慢俯视着她。 不得不承认,这个看起来远未成年的女孩天赋出众,在不到一分钟的进场时间内就掌握了战将特性,甚至在生死攸关之际仍能全心全意地信赖一个没有定下契约的陌生生物。 她是个天才。《 》 4、哇塞,金色传说 蛾子嗤笑出声。 可惜,活下来的才是天才,活不下来的只是耗材。 人群默契地撇开眼,不想再看见那渗人的口器和瘫软的尸体。 江击陇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女孩,她觉得女生有后手! 之前的记忆串联起来,女生遮掩脖颈的动作、发光的纹路、被掐住后抬起的拳头…… 江击陇想,她肯定有后手,擂台上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人还是会回到宠物店内,所以那时候女生忍下了反击的冲动等到了现在! 女孩的右手被金色的文字缠绕,狠狠砸向那只最大的眼睛。 “当——” 明明是□□相撞却荡开犹如铜钟敲响的厚重声音,金色文字在击打的地方急速扩散,旋转着向外扩张。 蛾子没有防备,所有眼睛吃痛闭合,整个虫向前蜷曲,完全失了之前的风度和优雅。 女孩趁此机会转向人群,视线匆匆扫过,对上江击陇的眼睛。 两人目光相对,江击陇有点愣神,不等她反应,就见女生毫不犹豫地冲过来。 江击陇看着女孩奔跑的姿势,带着些许熟悉的身影让她晃了下神。 余光黑影晃过,是那个佩戴徽章的女人,她向女孩冲去。 女人手腕翻转,两指间夹着一张卡片,她尽全力伸长手臂,将卡片递了出去。 “接住!” “我叫岳鸣岐,记住w……” 两道声音同时结束,江击陇忍不住迈出一步,却怎么也踩不下去。 视线中,女孩白皙的额间被细长的管子穿透,红色的液体缓慢地流出,顺着眉骨滴落,从那双只剩下黝黑的眼眸前闪过。 她整个人被从后脑插入的口器悬挂起来,像个木偶一样晃晃荡荡。 血溅到匆匆赶来的女人脸上,愤怒在女人脸上炸开,空着的手猛劈向口器。 蛾子快速收回,没有像处理之前一样随口将干瘪的尸体丢下,反而拖至身前,从腹部裂开一道大口将尸体吞吃进去。 骨骼被碾碎、血肉被咀嚼、存在被抹去。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让人不寒而栗的黏腻声响。 一击落空,女人手臂上浮现蓝色的纹路,她手里出现一本若隐若现的书册。 书页快速翻动着,随着女人滑动的指尖,无数淡蓝色的光点从书页中飞出,落在指尖划过的路径上,慢慢构成一个繁复的文字。 文字在成型的瞬间,书本消失,女人冲进文字中,身上泛起同样的蓝色光芒。 女人飞蹬向前,一瞬间便从后面蹿到店铺中间,一个男人眼疾手快拉住她,被带倒在地,嘴里却大喊:“她是主帅!拦住她!别让她去对战!!!” 一双双手伸出来,臂膀、腰腹、腿脚,有的被挣脱,有的却牢牢扎在她的身上,刺进她的心底——她们害怕她通关,害怕只有她能通关。 “下一个。” 蛾子似乎很满意,心情好了不少,语调微微上扬,似是在嘲笑人类的无能。 胃部传来灼烧般的疼痛,喉头发紧。 江击陇没有移开目光,只是眼神发直,愣愣地着前方。 一切都像隔离在外。 口袋中的游戏机震了下。 人群发了疯似地叫嚷、推搡,出声维持过秩序的徽章女人被严防死守,没人再在意周围的人。 徽章女人在吼些什么,却被一直挡在她前面的壮汉狠狠撞了一下。 他冲到幕布前一把抄起有些萎靡了的火绒兽。 僵硬地抬手,扭动的蝠鲼。 没等对方动作,壮汉将手中的火绒兽像铅球一般投掷出去。 没有任何准备就被扔出的火绒兽在空中团作一团,绒毛上的火焰都在颤抖。 “咔” 抓住“僵尸”衣领的手臂应声碎裂,他身后呼啸而来的翅膀将他的愤怒与生命一同拍飞。 蛾子的口器再次扎向失败者。 第六个…… 学着女孩的样子和火绒兽沟通,但被吓坏了的火绒兽无法给出回应。 没有脑袋的身躯瘫倒在地。 第七个…… 梅雨季侯再次竭尽全力放出水雾却无法将人彻底遮蔽。 瞬间升温的蒸汽使得被裹挟者倒地呻吟。 第八个…… 扭头向店外逃去,在店门开启的瞬间被黑暗吞没,生死不明。 第九个…… 孤注一掷选择从没有人选过的发霉盔甲,可无论怎么互换哀求都没能得到回应。 最终被夹碎肋骨断成两截。 第十个…… 发疯似地拉着店门想要出去。 口器穿过,玻璃滑落下红白色的液体。 幕布内,只剩下试图阻止慌不择路却被肘击了的徽章女人和浑身发冷的丑鱼睡衣。 徽章女人已经不复开场时的英姿勃发,没有表情的脸上疲态尽显,那双锐利的眸子情绪翻涌,脸上的红印昭示着她的徒劳。 脚步在空荡的大厅中显得沉重。 她在丑鱼睡衣前站定,深深地凝望着低头遮掩面容的人。 像是下定了决心,她说: “你有天赋吗?有的话拿着这个……” 【新手剧情播放完毕,正在为您创建账号… 【创建成功,账号类型为:卡牌rpg(角色扮演游戏) 【检测到前置条件已满足,特殊任务开启 【功能新增:个人天赋、战将育成】 新手……剧情? 从长久的麻木中挣脱的不知名情绪灼烧着她的胃,这个器官开始生理性地抽搐却挤不出一点东西。 江击陇这才有了自己穿越的实感。 系统、金手指、新的人生,曾经为了留在城市里和家里断联时她幻想过,为了工作喝进医院时她自嘲过,颠倒黑白后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遍遍问自己怎么把人生过程这样后渴望过。 我要当英雄。 童年在村口高举树枝呐喊。 我想成为英雄。 高考填报志愿时看向新闻的渴望。 我要是能当英雄就好了。 为了留在城市无奈接下工作时暗下决心。 我…… 江击陇原以为已经“戒掉”的天真卷土重来,在此时不受控制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得到了,但是呢? 女孩的眼睛还在眼前晃动,目睹她死亡的人却以此开启了新的人生。 她还是只能缩起来。 江击陇看向徽章女人手里的东西。 她看见了那时女人极力递出的东西,也许是可以让她离开这儿的道具…… 但那又如何? 活着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问自己。 重要的,死了就一切都没有了。 但是,但是啊! 江击陇想起自己刚处理完一个案子,降热度、抬花边新闻、捕风捉影造谣……她问师傅,我们一定要这样吗?师傅看着她,表情麻木,习惯了就好。 她想起自己一遍遍地问:我习惯了吗?当然,当然是的,否则她怎么能爬到了这个行业的最顶端呢?可是师傅啊,为什么,那么痛苦呢?为什么晚上只能靠吃药才能入睡呢? 活着重要吗? 江击陇抬起头,对上那只恶心的蛾子最中心的、被击中的眼睛。 她被长期压制的愧疚、不甘、愤怒冲垮了她建造的麻木城墙,她想自己应该知道了答案。 她挡开徽章女人的手,绕过她,一步步走上前,翻腾的胃将苦涩的液体推上喉咙又被咽下,残存的理智拉着她。 至少这次,能让奉献者得善终。 徽章女人看着矮了她一个头的蓝色身影走上前,手里的道具紧了又松。 江击陇站定在站台前,目光扫过应激地缩成一团的火绒兽和明显力竭的梅雨季侯,她的目光停在那堆长满菌丝的盔甲上。 【???】 [种族:??? [品级:??-??? [状态:??期-已死亡 [类型:??型 [属性:??? [因生物体已死亡,内容无法查看。] 怪不得没反应。 江击陇冷静地想。 一个战将只剩残躯,而已经经历过多次作战的其余战将也已精疲力竭。 死局吗…… 【新手任务:契约战将(0/1)】 【特殊任务:对赌协议(可接取)】 视野里亮起了新的文字。 【任务名称:对赌协议(可接取) 【任务描述:你正在因为战将处于异常状态而无法正常缔结契约而苦恼吗?没关系,我们总有办法!接下这个任务吧,它说不定会改变你的一生哦~ 【任务内容:请在以下两种协议中选择一种履约(请注意,你的选择会影响后续特殊任务发放,请谨慎选择)。 【协议一:此消彼长 【你将可以无视自身条件契约一张异常状态卡牌。 【该卡牌的异常状态将缓慢地转移至你的身上;异常状态转移期间外力无法干涉;在转移完成后,无论异常状态是否致死,你的灵魂都将归于至高神。 【协议二:舍人为己 【你将可以无视自身条件契约一张异常状态卡牌和道具【代人受过】。 【上天眷顾宠儿怎能折戟于此?世界的npc们为主角铺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用道具让别人替你承受异常状态的转移吧!但要小心,如果替你承受的人在转移完成之前杀掉你,ta将中断异常状态转移,并且继承你的卡牌……永绝后患是个好的主意。】 江击陇看着这个几乎是明示她把“死亡”状态转移到徽章女人身上的协议二,攥紧了拳。 复活的对象未知、能力未知、等级未知…… 她的理智告诉她,栽赃嫁祸、李代桃僵的事情之前还干得少了吗?道德早就被抛下了也不差这一次,何况那个女人本来也是要死的——她没有这个机会复活战将,也没有办法获胜——她本来就是要死的…… 江击陇脸色冷漠。《 》 5、天杀的诈骗犯,还我毛茸茸! 第五章·天杀的诈骗犯,还我毛茸茸! [特殊任务:对赌协议-协议一(任务进行中)] 江击陇再次看向那堆被绒毛包裹住的盔甲,忍住想上前试试手感的冲动,研究起了更新后的信息。 【残垣】 [种族:城墙之子 [品级:士卒-锐士 [状态:幼年期-??? [类型:超凡生物-信仰型 [属性:土系 [在漫长岁月中诞生出的意识体,初生的意识体没有记忆,像是格格不入的游魂无措地飘荡在世间。是浸透在杀戮与血腥之中的怪物,还是沐浴在守护与信仰当中的稚童? [技能:【无坚】+、【应召】+ [特性:【???】] 耳畔仿佛响起了钟表的滴答声,像是恍惚了一瞬,原本死气沉沉如破铜烂铁的盔甲像是被注入了灵魂,明明还是堆放在那儿,但就是觉得它拥有了生命。 “铛” 金属碰撞的闷响拽过了蛾子的视线,在它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堆金属有了动静。 先立起来的是一块盾牌,繁复的花纹被掩藏在白色的绒毛之下,一只手甲在它的把手上,像是一个透明人将这面比江击陇还高一个头的巨盾拎起。 另一半的盔甲更完整些,一直延伸到肩胛处,手甲在半空中撑了下看不见的膝盖后慢慢升高。 绒毛飘动,一柄巨剑在手甲收拢间出现。 江击陇注视着面前只有手臂和武器的盔甲,笑了下,对着那十几只不可置信的眼睛道:“我选它。” 阅读完技能时已经站在场地中,她看向再次抬手的僵尸,低声道:“我们上。” 语毕,一人一甲已经冲出,残垣看不见的身躯越过江击陇,高出她两个头的肩甲速度一点不慢,手甲握着的巨盾第三次朝前晃动时已来到了擂台中央,与速度同样不慢的无畏使即将照面。 “劈砍!” 在女声消散前,那柄巨剑已经劈下,来自无畏使身上的高温将巨剑上附着的绒毛点燃,剑身开始变色,周围的空气也被烫得颤抖起来,可却没能在无畏使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上挑!” 江击陇不顾一切的前冲,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局,在看见无畏使像纸张一样侧向卷起腾空避开巨剑时,立刻下令。 在半空中无法再次转向的无畏使被上挑的巨剑打个正着,但再次开裂的皮肤流出的岩浆质液体,将它手中的剑烧红。 越过巨盾投下的巨大阴影,江击陇已经冲到了那个“僵尸”的面前,没有预想中的腐臭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膻味儿,让她真切的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僵尸”是个人类已经风干了的尸体。 突如其来的战栗从尾椎骨上蔓延开,对于已死亡同类的恐惧使得全身汗毛倒竖,却丝毫没有拖慢她的动作。 左脚横铲至那人身前,腰带肩,利用前冲的惯性将右拳狠狠挥出,砸向那人的脑袋。 时间在此刻像是按下了慢放,原本动作卡顿的人突然抬手,而江击陇却像是早有预料,前脚用力,顺势倒下避开对方朝自己脖颈处袭来的手。 “应召!” 【应召】 [类型:主动 [cd:10小时 [习惯了守护的城墙在战场上矗立,它看着想守护的对象死在它的周围、染血它的躯体、消散在它的记忆……它看着,只能看着,慢慢地,它想,也许有一天,它再有想守护的东西时,它能回应那声呼喊…… [简介:技能发动时立即交换位置。] 话音忽而飘远,盔甲替换至她的位置,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僵硬的人影,随着远处传来的一声“撞他”,巨盾前冲,完全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机会,直接将那人撞飞出去。 摔在地上的江击陇狼狈地翻滚躲过无畏使的尾巴,狼狈起身,警惕地注视着那只蒸腾着高温的蝠鲼。 预想的攻击没有到来,裂开的皮肤像是突遇冷却的岩浆凝成石块。 江击陇似有所感地回身望去,那个僵硬的人影被撞出了擂台,突然如雕塑般僵直,在地上滚了一圈。 无畏使砸在地上,表皮脱落碎裂成小石块,岩浆缓慢流出,凝固。 江击陇看见它挪动着不复灵动的身体,朝着那人的方向挪动,经过她时,艰难地朝她抬起尾巴尖晃了下。 岩浆的流淌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凝固的石块蔓延进它的身体,将它钉死在了擂台上,再无生息。 【无畏使】 [种族:美德使者 [品级:火长-备身伍长 [状态:幼年期-已死亡 [类型:超凡生物-信仰型 [属性:火系 [教皇国的特有种族,因其具有稳定的成长路线及所代表的“美德”而深受追捧,据说每个教皇国主帅的第一位战将都会从中挑选,除非—— [技能:【怯懦】+、【勇气增幅】+ [特性:【高温】+]] 幕布外,徽章女人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可眉心却没有丝毫放松,她最后看了那个穿着奇怪的人,掌中的卡消散,白光闪过,在蛾子口器扎空的怒吼中消失不见。 …… “出来了!是小铁!” 徽章女人——铁卫岚看向一身防护服冲过来的同事,朝她颔首道:“我在异常秘境中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上报,封锁这里!” “临时检疫和身份核查场所搭建完毕;风场设置完毕,特政局已经在化验了,在确定此次秘境异常不会释放有毒气体和生物前保证空气单向流通;救护车和防疫部队已在待命……” 穿着全套防护服的云与月眉心微蹙,和萃市特监局局长一起听着临时任命的负责人汇报着这次秘境扩张的处置情况。 “根据走访结果,这次秘境异常扩张共计卷入66人,其中有两名为官方人员,一个是“焰骨”主帅,另一个是萃市特监分局的调查员……” “焰骨?”听着汇报的云与月皱了下眉,转而像是想起什么道,“‘星火计划’?” “是,云刺史特地指派的,定的就是今天到任。这次秘境异常的情报是她最先带着9个幸存者直接杀了出来,0伤亡……”局长解释着,但云与月止住了她的话头,示意负责人继续汇报。 “目前发现19位幸存者,根据她们的口供已有16人确认死亡,剩下31人下落不明,接下来24小时我们会持续搜索幸存者。” “小铁出来了!”帐篷外传来一声喊叫,云与月看向局长,局长立刻点头确认这个就是剩下的那个官方成员。 云与月抬手打断汇报,向周围的人道,“先去看看。” 说着,她率先走出临时指挥部。 …… 恍若隔世。 直到自己师傅扑上来查看情况,铁卫岚才从死里逃生的惊惧中缓过来。 有些恍惚地看向手里已经被汗浸湿的失效道具: 【我不玩了!】 「某个喜欢耍赖的家伙的招牌技能,只要脸皮够厚,那么无论如何都能溜之大吉,专门用来给他欣赏的家伙。 「简介:使用后可以暂时替换掉原本的天赋并脱离秘境,脱离秘境后3天内,天赋为不可使用状态。 「类型:道具 「使用限制:1次 「状态:失效-已使用 「特殊备注:同类型效果的道具一个人只能使用一个,请确保你真的需要使用它。」 因为这个道具,她活了下来。 而她原本是想用这个,至少救下一个无辜者。 那个女孩…… 铁卫岚强迫自己不去想。 她抚上自己胸前的黄铜徽章,咬紧了牙。 这是炎日民邦的最高荣耀——功勋主帅。 在炎日民邦,只有参与过赈灾、救援、抵抗入侵等保卫国家及民众安全的行动并有突出贡献的主帅才能得到的荣耀。 虽然只是最低等的【黄泉】级别,但也不过是因为当时她的等级不高,而非她的能力不够。 故而当铁卫岚的同学还在为毕业发愁的时候,她就已经拿着这份荣誉挑选就任地点了。 她相信自己的实力,也自信于自己的判断。 这次秘境,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是因为想要了解异常秘境的情况;没有公开自己拥有脱离秘境的道具是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没有提出自己探路是因为她明白在只有一个人能通关的秘境中,所有人都会防备她…… 她的判断都是对的; 所以她选择静观其变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选择旁观她人死亡直到确认了拥有天赋才传递道具;选择到最后把道具交给那个穿着可疑的人…… 她的选择都是对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的结果都是错的? “庆局,领导。”师傅的招呼声拉回了铁卫岚的注意。 局长在云与月身后瞪了师傅一眼,云与月没有在意,视线从铁卫岚的脸上滑过后停在了她胸前的徽章上,随后用温和的目光看向她:“这么年轻的黄泉主帅可不多见,出来就好。” “谢谢,呃,局长”铁卫岚看见女人身后的局长冲她张合的嘴型,迅速反应过来,汇报道,“秘境的情况发生变化,不再是刷新到诡奇商业街上,而是直接以顾客的身份到店铺中开始任务,这次的难度很高,但也出现了惊人的奖励——无视自身条件契约战将。”《 》 6、冤枉啊政府,我是大大滴良民 云与月身后的人面露诧异,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这个消息传出,萃市接下来要接待的,可就是无数的牛鬼蛇神了——毕竟再天才的主帅也天才不过三代不是,谁家还没有一两个废物子孙了? 云与月的和蔼神色没有丝毫变动,依旧温和地看着面前年轻的少年:“伤亡情况怎么样?” “共计12人,已确认死亡人数……10人。” 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沉下来,遥远的喧闹被隔绝在外,沉默笼罩着所有听见结果的人,像是为逝去的生命默哀。 “出来就好。”铁卫岚被面前这个看起来就是位高权重的女人拍了下肩,从复杂的情绪中脱离,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方可能误会了。 “我用了脱出道具,”铁卫岚把手里已经失效的道具展示给对方看,“通关的是一个……穿着可疑的人。” “ta的衣着包裹全身,无法判断男女。”简单描述了下秘境内容,铁卫岚总结道,“全程没有任何情绪外露,理智、冷静,而且在最后的战斗中能通过非契约的方式驱使一个不听指令的陌生战将,并且熟练掌握运用了战将技能,我认为ta是一个经验老道的主帅,评级至少在‘参军’以上,不排除是‘监事’可能。” 一直没有出声的男秘书适时接上话:“除这位主帅和焰骨监事外,剩下的64人中只有一位巽州协报的科研方向主帅,目的是回家探亲;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刚觉醒的初中生,登记的天赋名称是【人生三部曲】,应该不具备战斗能力。” “这个人不在我们统计内,应该是外来人员。” “有没有可能这次的秘境扩张就是这人引发的?”带着点含混的女生在铁卫岚身后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扎在突然开口的铁卫岚师傅身上,但她没有停顿:“技术部那边的监测数据在秘境扩张前有过异常波动,暂时没查清波动原因,是否有人为引发秘境扩张的可能性?” 师傅说完,没有人敢接话,局长甚至一直在瞪她,就差没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了。 原因无她,云与月之所以能一如此年轻坐到这个位置,除了因为她姓云之外,还因为三十年前坐在兑州秘管局局长位置上的人没有处理好那次的秘境异常,直接被停职检查。 如今云与月的顶头上司位置要动,正值升迁关键期,在她面前说这话,真是生怕在她面前留了个好印象。 云与月的脸上看不出她的态度,只是环视一圈周围人,注意到面露犹豫的铁卫岚,眉心稍展,鼓励道:“这位……” “铁卫岚。”男秘书提醒道。 “卫岚,只有你接触过那个人,你觉得那个人是什么立场?” “我觉得不像,”铁卫岚本来的犹豫被打消,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那人是引发秘境扩张的凶手,那目的无非就是引发动乱。既然要引发动乱,那死的人越多越好——更何况我是个黄泉主帅。 “我当时已经把道具拿出来要给ta了,但对方没接,反而主动去通关秘境让我旁观方法,我更倾向于ta没有恶意,和我们一样是无意被卷入。” 犹豫了下,铁卫岚补充道:“但有可能是‘偷渡者’,毕竟刻意遮掩身形出现在秘境入口附近……” “嗯,”云与月又露出了之前那种温和的笑容,让在场的气氛缓和了点,“既然这样,那就先通知下去,严格排查从秘境出来的人员、仔细核查身份,遇到没有登记的人员直接拘捕,如果对方拒捕可以击毙。” 男秘书的手镯震了下,他低头看了一眼,凑到云与月身边小声道:“巽州传讯,可能是询问无妄理工那个博士生的情况。” 云与月颔首,转身朝门外走去,路过一直没有发言的局长,意味深长道:“小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 点到为止,云与月步履如风带着一群人离开。 局长等人都走了才回身看向师徒二人,无奈道:“小铁你先去登记和体检吧,你,唉,你跟我来。” 一个身着全套防护服的带着铁卫岚走向一个巨大的白色板房,远远看见一个没穿防护服的人影走来。 高挑的身形有些瘦削,白衣白裤白手套,同样苍白的头发扫过几乎同样颜色的皮肤,一双黝黑的眼睛和眼下反着金属光泽的面具更让她显得冷酷非常。 焰骨。 铁卫岚知道她。 炎日民邦最年轻的参军,也是注定没有未来的主帅。 “你好,”像是砂砾与砂纸摩擦的沙哑嗓音响起,衣服似乎有些空荡的身影停在她们面前,“我是,焰骨。” “我我,我知道您主帅,您有什么事吗?”防护服有些结巴,但掩盖不了语气中的兴奋。 “有人偷渡,我来帮忙。请,告诉我,秘境出口,范围。” 铁卫岚静静凝望着自学生时代起就一直注视着的背影朝着防护服指的方向走去。 她突然想起那双黝黑又执拗的眼睛,想起那两行写在教材首页的文字: 活着才是天才,死了只是耗材。 她不再注视那个背影,转身跟着防护服走向板房。 她习以为常地感受着脑海里关于秘境中的记忆慢慢笼上薄雾,所有人的脸变得模糊,但事情依然清晰。 不过……那个女孩死前说过什么吗? 铁卫岚的疑问刚刚升起就被凭空抹去,了无痕迹。 …… 暗中警惕的江击陇此时发现自己没有像对战落败的人一样回到宠物店内。 在无畏使的资料刷新后,江她便被一阵白光笼罩,随后便被传送到了一个空旷的空间内。 知识像是某些宗教宣扬的“神谕”一般被灌入脑海。 这里是秘境与现实之间区域,被称为“隔离带”。 凭空得来的知识告诉她,每个进出秘境的人都能在此得以修整且没有时限。 确定四下无人,江击陇拉下了连帽衫,一张脸完整地从丑鱼的嘴里探出,血色褪尽,只有唇边的红痣依然夺目。 处境安全,一直被生存危机压下的好奇心浮起,手中的游戏机顺从地震了下,黑屏上刷新出新的文字。 【恭喜升级1→2,解锁:卡牌育成、天赋面板,获得空白账号x1】 【【对赌协议-二】已生效,获得复生的战将x1,已录入卡带】 一团小小的彩色礼花凭空绽开,旋转着出现了一个像是任○堂卡带的黑色小方片。 【新手教学二:插入卡带开启卡牌育成模块】 接下画着剑盾的卡带翻转查看,江击陇眸中轻闪。 外观十分相似,用法也一模一样。 抱着求知精神的江击陇鼓足勇气,快速将卡带凑近唇边,飞快地舔了下。 救命,好正宗。 被苦得面目扭曲的江击陇得到了答案,但有些后悔——至少应该出去后手边有水再收集信息的。 人在异乡的不安随着这枚有着家乡味儿的卡带,接连的阴霾也散了些。 虽然休息在家被打电话叫去加班熬了个通宵,睡醒想打游戏莫名其妙来到了变异昆虫屠杀人类的残酷世界,看着让人san值狂掉的场景还要保持理智,经历开局疑似“勇者”的存在被杀的□□开局但依然要重振精神,从这里出去踏入不知道是文明社会还是荒原野兽的老巢,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下解决生存问题和身份问题。 哈哈,前途真是一片光明。 江击陇面无表情地找到卡槽,不出所料,她之前插在卡槽里没有取出的喷○战士3的卡带已经消失,深黑色的长条缝隙静静等待着新的伙伴到来。 画着剑盾的卡带被吞入,一直保持着黑屏白字的游戏机像是被注入了活力,刚刚并肩作战却显得分外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亮起的白色背板上。 江击陇的眉头拧起,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刚刚生死与共的身影。 不是,她的毛茸茸呢!!! 几乎快竖起来的眉毛下面的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又两下,又两下。 没事的,说不定只是显示是这样而已,你看王○之泪的封面上的林○不也是穿得衣冠楚楚,但是进游戏就变成连衣服都没穿的野人…… 没事的,没事的…… 江击陇催眠着自己,决绝地摁下确定键,只要自己点开,就一定有毛…… 精致的花纹在盔甲上折射出细腻的光,还完整的保留了肩甲的手臂放至身前,手甲抚上应当是心脏的位置,极低的身位是看不见的膝盖磕上地面后的表现,庄严肃穆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 “感谢您赐予的新生,残垣应召而来。” 最后一点光芒从江击陇的眼中消失。 她悲哀地想,不会这个状态转移……是让她自己,长,毛,吧??? 肩甲微微晃动,似乎是盔甲看不见的头颅产生了疑惑。 为什么都看不见了还能知道它在疑惑啊! “应该是因为您与末将定下了契约,”盔甲似乎是听见了她心里的疑问,有些迟疑,“末将的记忆似乎因为死亡而流失,很抱歉不能为您详细解答。” 被听见吐槽并不能让早就锻炼出一副钢筋铁打厚脸皮的人有什么情绪波动,依然是两颗空洞的眼珠盯着盔甲。 “那你能变回那种毛茸茸的状态吗?” “很抱歉,那种状态似乎是‘绒毛宠物店’的特性,恕末将无能。” “你一个欧洲铠甲为什么说话像个古风小生?” “欧洲是何处?” “吐槽可以不用回答。”江击陇抹了把脸,决定不再理它,认真研究起卡牌育成的功能。 进入卡牌育成,面前并不完整的盔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屏幕上会动的立绘和他身侧的育成面板。 目前亮着的只有两个板块:基础信息和技能培养。 基础信息包括了升级、进阶、信赖等功能,但目前都还灰着无法使用,只有查看信息和状态的基础功能。 江击陇转到技能培养界面。 【技能升级】 【名称:无坚(不可升级) 【cd:无 【本应无知矗立的城墙在漫长的岁月里生了想要守护的念头,握住一柄利剑杀出时间的重围。 【简介:永不毁坏的利剑,对低于自身品级有特攻。】 【名称:应召(可升级) 【cd:10小时→8小时 【简介:技能发动时立即交换位置。 【升级→技能发动时立即交换位置,且双方获得一个可无限抵挡低自身品级一级的物理护盾3秒。】 点开唯一可升级的特性,发现升级只需要刷满熟练度就行,而熟练度在刚刚结束的对战中就已经刷满了。 虽然缩短了两个小时的冷却时间,但在对战中还是只能使用一次,提升并不大,但让江击陇感兴趣的是新增的3秒护盾。 在和无畏使对战时,为了一次性把对方撞下擂台,在千钧一发之际才和残垣互换位置。残垣这边是成功了,但以肉身迎接那条能把地板烫得焦黑的尾巴的江击陇可以说是命悬一线了。 要不是她早有打算,互换后直接没有犹豫地就地翻滚恰好避开无畏使抽下的尾巴,那她简直就是上门外卖了。 但如果有了这个护盾,哪怕扛不住,留给江击陇的反应时间都能多上一点儿。 给技能升级后的江击陇想了想,她记得应该还有一个空白账号的奖励。 退回主页,一个画着她身上的丑鱼连体睡衣、身后是一条握着剑的盔甲手臂的方形画面,旁边还有着一个中间是加号的半透明方框。 选择那个方框时,跳出了一个“账号与卡带不兼容,拔出卡带后重试”的提示。 江击陇若有所思地拔出卡带,再次选中后没有在弹出提示框,而是黑了屏。 什么情况? 没等江击陇担心,屏幕重新亮起,出现的是最开始的等待界面,但原本显示等待时长的数字开始回退。 600,599,598,597…… 江击陇尝试摁了退出和home键,也像是最初没有反应。 行吧。 暂时把无法操作的游戏机放到一边,江击陇研究起进入这个空间后被灌输进入脑海里的信息。 每个通关秘境的人都会得到秘境的馈赠,馈赠会直接出现在空间中,如果走出隔离带回到现实时没有带走这些馈赠,那么即使下次再通关同一个秘境,这些馈赠也不会被保留。 在江击陇想起这条信息时,本来空旷的空间突然多出了些漂浮着的东西。 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漂浮着的一个黑色双肩包,和她凝望战将们会出现的半透明字体不同,而是一种更为凝实的字体。 【超可靠办公套装】 「谁都不想精心准备的商业谈判最后毁在办公套装上——在一场会议上经历断水的中性笔、卡住的订书机、导致字迹模糊的a4纸、拉不开的文件袋、擦不掉的白板笔的折磨,□□痛定思痛,推出“超可靠”系列,而这款办公套装是最畅销的产品!永远的经典,永远的可靠! 「简介:从“绒毛宠物店”顺走的精神补偿。内含【超能写中性笔】(支持红、黑、蓝三种颜色)、【超能订书机】(“订”请复读)、【超快干a4纸】、【巨难擦白板笔】(支持红、黑、蓝三种颜色),虽然混进了一个报复社会之作,但我们保证,实物与宣传绝对相符,请放心使用。 「类型:道具 「使用限制:无 「状态:未损毁 「特殊备注:1、本体是装有办公套装的【商务双肩包】,只要本体没有损毁,你可以从双肩包里面拿出无限多的办公套装,但同品类只能存在一个,多拿出来的会另上一个消失哦~(a4纸除外,毕竟合同很废纸嘛) 「2、除办公套装外也可以容纳其他物品,可以当做普通双肩包使用。」 江击陇尝试伸手触碰双肩包,在手指与影像重叠的瞬间,尼龙的颗粒感在指尖擦过,落到地上。 弯腰拎起,背包重量意外地轻。 拉开拉链,包里面是和重量一致的空荡。 但当江击陇伸手进去时却发现,她能感知到办公套装的存在,并且随时可以取用。 神奇却带着说不上来的违和。 空间中漂浮着的除了双肩包外,还有一片薄薄的纸页,上面的字迹清晰却无法被思考和记忆。 江击陇静静地盯了一会儿,却没有出现任何字迹。 思考片刻,她伸手捏住纸张。 在指尖传来略微粗糙的触感时,眼前的空气像是扭曲了下,一个半透明的胸像出现在她面前。 “你好,我是岳鸣岐。” 高马尾的女孩笑着,目光落在僵硬的江击陇身上。《 》 7、人生嘛,就是被推着往前走的啦 江击陇僵硬地站在空间里,警惕地凝视着面前的虚影。 虚影的神色不同于死前的空白,此时的她红润的脸上透露着一种生机盎然的活力。 是那个揍了蛾子的女孩,江击陇一眼就认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很高兴能见到你。”笑容绽开,随即又收敛,女孩做出一副严肃的神色,却有种小孩装扮成大人的可爱,“容我解释一下,这并不是死而复生。” 也许是江击陇凝视女孩的时间足够,一行同虚影一样半透明的文字不情不愿地出现在女孩身旁。 【岳鸣岐】 [种族:人类 [品级:无 [状态:生长期-已死亡 [类型:灵体 [属性:无 [借用特殊手段重现于世的灵体,只是一段提前录制好的影像罢了。 [技能:???] “这段影像用我的天赋【遗书】提前录制好的,它能让我在毫无准备的死亡后传递信息、移交物品、促成交易……而天赋的触发的条件之一就是我的死亡。” 女孩的表情不见沉重悲伤,反而带着一种豁然的乐观,她的唇角甚至微微上扬,像是在和朋友分享新奇事物,兴致盎然。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别急着拒绝,你只要能收到我的【遗书】,就代表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可以看过它传递的物品后再做决定。” 江击陇的眉心嵌入一条沟壑,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一个文件袋模样的物品静静漂浮在她的余光中。 【“岳鸣岐”的身份套组】 [你怎么证明你是你呢?证明身份的证件、旁人记忆中的画面、磕碰之间的铭镌……那如果我说,这些都能更改呢?你会是谁?谁又是你? [简介:一个女儿想让母亲安度晚年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报酬,你修改所有证件的信息,以此来拥有她的身份、侵占她的人际关系、占据她的所有财产、替代她在这个世界的存在。 [类型:道具 [使用限制:更改次数0/1 [状态:正常-可使用 [特殊备注:你可以更改的项目有【姓名】、【性别】、【生日】、【证件照】、【天赋】;更改后,其余相关信息会做自适应调整,相关记忆也会更改。特别提示,照片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辨明身份的主要方式,如果和照片对不上号的话没有人会承认哦~] “虽然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但我能猜到这会是你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没错。 宠物店里,那些人对那枚徽章的微妙态度就已经说明了这并不是一个毫无秩序的世界——至少拥有一个有着公信力的组织。 想在一个存在秩序的社会里生存,拥有“身份”无疑是最重要的前提条件。 她大概可以通过这身丑鱼睡衣确定自己并非“魂穿”,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黑户。 还是一个对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的黑户。 那么在徽章女人表现出明显的舍己为人的意图和维护秩序的意识,以及拥有可能脱出危险环境的道具的情况下,她隶属于一个保护和管理性质的组织,并且在出去后大概率会上报自己的存在。 在确认这个组织的行事风格之前,江击陇并不想被盯上。 “你可以拿走它,条件是帮我照顾妈妈。” 沉浸在思考中的江击陇瞬间抬眼,盯紧了那个半透明的人影。 照顾,哪种程度算是照顾? 是要衣食无忧尽孝跟前,还是只要保证不饿死就可以? 条文不清晰,空子多得四处漏风。 她的职业生涯里利用过无数这样的漏洞。 女孩带着笑,黑色的眼睛亮闪闪的,江击陇不知道那里面透露出来的是天真还是清明,但她想: 太蠢了。 江击陇掐着食指关节。 她看向那个装着证件的文件袋,只觉得胃部再次翻涌。 凉意从心底蔓生,那是独属于人类的兔死狐悲。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犹豫,她没有犹豫的理由。 从留在这个行业,花了6年爬到了顶峰,从那个会被校门震撼到失语的农村小孩变成玩弄舆论让无数人情绪跌宕起伏的公关圣手,她就不会为这些没有代价的道德感而犹豫了。 这是个很划算的交易。 手上的游戏机不合时宜地震了下,江击陇低头。 【账号创建成功,请抽取账号类型…】 下意识地按下确认后金色轮盘在屏幕中飞快滚动。 【抽取成功,账号创建中… 【账号类型:模拟经营 【新建账号奖励已发放,请在主页查看… 【检测到主线任务条件不满足,主线任务被锁定,前置任务开启…】 【前置任务-一:逃离险境(10%) 【-建立一个势力的前提是足够的自由- 【任务内容:你发现牢笼已经高悬于头顶,及时逃离才能开启属于你的传奇。请在24小时内确保自己完全脱离被逮捕的境地。 【任务奖励:天赋奖券(十连)x1,战将升级素材(随机)x1 【任务惩罚:账号注销,玩家死亡 【剩余时间:23:59:55】 看吧。 江击陇强制自己跟随大脑的思考,如果那个女孩说的是真的,她的天赋所提供的“筹码”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东西,那么就代表自己对于徽章女人的推测是正确的。 秘境外面有一个成规模的组织,并且已经盯上“江击陇”正在进行身份上的排查。 原本配合抓捕后从中斡旋的选择被新任务的出现直接砍断,她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让连无畏使的皮肤都无法破开的残垣掩护自己出逃,要么顶替一个合法身份顺其自然融入这个世界。 别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哪怕代价是让另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江击陇的大脑告诉她。 可是…… 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女孩跑向她的场景: 因为刚经历过死亡升高的心跳是她的额头蒙上一层细汗,苍白的脸上是慌乱和恐惧,但那双透亮的眼睛里只有决绝。 江击陇的心捶打着她的胸膛。 “对了,我好像忘记说了,”女孩的脸上染上几分狡黠,“我为【遗书】的发动增加了另一个前提条件:在我死亡时为我感到悲伤的人才能成为【遗书】选择的对象。” 江击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所以,谢谢你,”虚空里的女孩鞠了个躬,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愿意为我这个陌生人感到悲伤。” 随着这句话落下,这张纸片像是燃烧殆尽,消失在空气中。 飞扬的灰烬从江击陇的眼角滑过。 “又来了。” 毕业季手机里催促搬出宿舍的短信,家里安排好的相亲对象的信息,唯一一封可以入职的邮件…… “只有一条路的‘选择’。” 眼神平静却嘴角勾起,唇边的红痣随着上扬,显得更加艳丽。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江击陇……” 文件袋的尖角划破了手指,滴下暗红的血滴。 舌头舔过伤口,感受着指尖的刺痛,唇角上扬划开面颊,喃喃道:“你只能当个混蛋。” 游戏机震动,死水般的瞳孔下移。 【新建账号奖励:异界游戏抽奖券(道具)x1 【正在抽取… 【恭喜获得: 【刀客塔的帽子】 [游戏《昨夜圆车》中的主控衍生物,也是证明罗○岛刀客塔身份的重要物件。但在现实里如此着装也太奇怪了!为了适应这个世界,我们特地做了改动,变成更贴合现实、使您颜值骤增的——黑色棒球帽! [简介:来自异界的因果律道具,只要你不主动摘下,这顶帽子将永远完好无损地呆在你的头上……脏污?别担心,每天零点一过,它又会是一顶亮洁如新的好帽子! [类型:道具 [使用限制:无 [状态:未损毁-可使用 [特殊备注:帽子怎么不是你的脸呢?] 江击陇缓慢眨了下眼,看向手中“身份套组”上微笑着的女孩。 也许,可以保留这张照片——一个人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她想起被自己遗忘的天赋,拿起游戏机,亮起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照得她面色煞白。 至少这次,能让奉献者得善终。 【江击陇】 [势力:无 [血统:纯人类 [天赋:【游戏人生】+ [契约类型:外我-游戏机 [战将:【残垣】+] 点开天赋。 【游戏人生-lv.2】 [类别:被动 [cd:无 [这个世界是你的游戏场,尽情享受吧 [详情: [【创建账号-不可升级】 [类别:被动 [cd:无 [每次升级你都将获得一个空白账号,通过随机抽取的方式“创建账号”,并获得与账号类型对应的天赋和身份,账号将以游戏卡带的形式呈现,将卡带插入游戏机即可登录账号。 [【游戏视域-lv.2】 [类别:被动 [cd:无 [当你长久凝望战将、道具、人物时,如果对方等级在“你的等级+2”以内,可以获得相应信息。(战将信息将以你最高品级的战将为准,如:你有一只品级为“士卒”的战将,则你可以看见品级为“士卒”、“火长”、“队正”的战将的详细信息。) [特殊备注:获得的道具将直接储存在游戏机中,各账号均可使用;战将、天赋、游戏资源等内容保存在卡带中,没有插卡的账号内容将无法读取。(如:登陆账号1契约了战将甲后,拔出账号1的卡带后,你将无法正常召唤战将甲。) [已有账号【卡牌rpg(待命名)】、【空白账号(待抽取)】] 黑底白字刺得眼睛生疼,江击陇闭上眼,深深吐出口气。 游戏,游戏…… 唇角绷紧,她想:如果这是场游戏,那她只会接受自己想要的结局。 她会变强,强到没有任何人或事能限制她做出“选择”!《 》 8、那么,从今天起就成为马猴烧酒吧! 光芒闪烁,秘境出口即将打开,是有幸存者要出秘境了。 早先已经问清方向赶来的焰骨退开两步,以免凑得太近被凭空降落的幸存者踩到脚。 “戒备。”粗粝的嗓音低呵,她身后5个防护服姿态紧绷,身边光芒闪烁,凭空出现外观相差无几的生物,虽然或趴伏或站立,但都和它们身旁的人一样戒备地朝向光芒闪烁处,却没靠近那个瘦削的白色身影。 焰骨慢了她们一步,从容地摘下左手手套,露出一只森森的手骨。 雪白中隐隐透着火光的手骨上浮动暗纹,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一团火焰凭空出现,旋转着绽开,一只身披由流淌火焰构成羽毛的巨鸟悠然落在了她举起的手上。 “有恶意就攻击,留口气。”女人对着巨鸟低声嘱咐,对方亲昵挨蹭表示知道后,向上抬手送上天空。 随着巨鸟起飞,空气被烫得发颤,几缕火星掉落让土地冒出簇簇白烟。 天上盘旋盯视,地上严阵以待,就连地下都有战将布防。 顷刻间,防线已成。 秘境出口的光芒稳定,只见一只脚从光里迈出,稳稳地踩在了地上。 黑眼圈极深的女人率先走出,看见不远处戒备着的焰骨微愣,随即朝他走去。 又过了一两秒,一只犹犹豫豫的皮鞋凭空出现,踩在地上后又点了两下,确定踩实后整个人才慢慢从光里探了出来。 他身后紧跟着出现了几个人。 3、4、5、6、7 焰骨默默数着,第七个人向她走来,她扫视了一眼,确定了这几人外观不符、也没有超凡能量波动后便不再理会,转开视线继续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可疑主帅。 前头的人走出两步,身后露出一个抱着黑色双肩包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不大,像是在秘境中收到了惊吓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前面的人都已经走出几米了也没动作,只是警惕地左右看。 焰骨抬头看向天上飞的另一位“焰骨”,得到了“没有恶意”的反馈。 不对劲。 并非怀疑自己生死与共的伙伴,而是一种说不清的违和感让她眯了眼,从头到脚再次审视着这个女孩。 女孩戴着一顶棒球帽,黑色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在她可以颔首的动作中只露出嘴和下巴。 “焰骨主帅,我带她们去核查身份吧。”一直监控着秘境出口的工作人员赶到,观察着焰骨的动作,见她并没有攻击的意图后上前请示。 焰骨没有答话,她的眼睛在触及那个女孩唇边的红痣时晃了下神,等回过神来却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盯着人家看。 “好,”焰骨转开头应答对方的话,顿了顿,还是顺从本心叮嘱道:“查细一点。” “明白。”工作人员得了准话便上前招呼幸存者们跟他前往附近临时搭建起来的办公处。 身着全套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那个呆站着的女孩。 工作人员上前,发觉女孩年龄不大,看样子是被秘境吓得不轻。 一时心生怜惜地上前,缓着声音和女孩搭话,对方这才回过神,急忙站起身,朝他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看得人心生怜惜,亲自把她带到队伍后站定才去招呼其他人。 “这边来!女右男左,进去之后登记身份,有带证件的出示证件,没带证件的报公民号。” 稀稀落落的两条队挨在一起,刚经历过生死危机的人还处于亢奋之中,几个人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 “这次真的多亏了巨小姐了,不然我们怕是要团灭了。” “是啊,那些植物也太可怕了,要不是巨小姐。” 植物?不是宠物吗? 前面的六个人是一批出来的,似乎是同个秘境的幸存者,但秘境内容和自己却不尽相同。 顺利躲过一劫的江击陇默默凑近了队伍,试图获取更多信息。 她的决策是正确的。 秘境外那个全身白的女人带来的压迫感过于强烈,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对方实力如此,在那双眼睛扫过来时,江击陇像是遇到天敌般浑身汗毛倒竖,在原地无法动弹。 正如她猜测的那般,秘境外已经布下防线,如果不是【“岳鸣岐”的身份套组】中有岳鸣岐当天穿的衣物,恐怕在她出秘境的瞬间,那个女人和天上的高温巨鸟就会同时出手,没有丝毫斡旋的机会。 抿了抿嘴,现在只过了第一关,后面大概率会被询问秘境中的细节,那个先她一步出秘境的女人肯定已经上报了事情始末,如果自己如实叙述肯定会被揭穿身份,还得想套说辞才行。 江击陇将心神放在前头人聊天的内容上,尽可能地收集信息。 要是那个女人死了就好了。 念头冒出又被压回去,江击陇闭了闭眼,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也没到能心安理得地利用她人善意的程度。 “其实还是她们不听劝,要是一开始就听巨小姐的,也不至于在照顾植物的时候被吃掉。” “别说了,”旁边人的脸色有一瞬凝重,接着强笑着转移话题,“其实也挺贴切的,说是应聘‘植物营养师’,确实给植物营养了哈,哈哈。” 这下子围着说话的其余四人脸一下子白了个彻底,各自打了声哈哈转身排队去了。 终结了话题的男生挠挠头,也悻悻地往队伍后面去了。 植物、杀人、应聘、“营养师”。 江击陇捕捉到关键词,若有所思。 这似乎和她经历的“绒毛宠物店”很类似,但又有所不同,她们的秘境内容像是某家植物商店的求职者,危机来自于符合身份的“任务”之中,类比自己的经历——她作为“绒毛宠物店”的顾客,造成威胁的也是“带走宠物”这件事。 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人数并不多,很快轮到了她。 “姓名。”女性工作人员抬头审视,看见来人遮挡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帽子,刚想出声,一张证件照被近距离怼到面前。 “我是岳鸣岐,”只听对方说,“这是我的公民证。” 带着金属色泽的红色证件上,居中的照片上就是被帽檐遮挡大半的脸。 照片上人脸的位置被人用黑笔涂出了个棒球帽的形状,重叠部分留下的白印十分显眼。 【巨难擦白板笔】 [来自【超可靠办公套装】,天生带有使人信服的能力,不管白板上的草案有多离谱,您的上司都会交口称赞!支持红、蓝、黑三种颜色,您居家、旅行、办公的完美帮手~ [简介:说了擦不掉就是擦不掉!我们可是“超可靠”办公用品!!! [类型:道具 [使用限制:无 [状态:未损毁-可使用 [特殊备注:您想擦除?当然可以!请看这边的【超可靠清洁套装】] 按理来说面部被遮挡或是污损证件,单一条拎出来就足以让核查的人将她拿下了。 但对方却像是没有发现,神色如常地细细打量,反复抬头对比真人和照片,在确认后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了点什么,最后将公民证放到女孩已经汗湿了的手掌中。 对方明显也发现了她的紧张,在检查无误后态度也柔和下来,笑着安慰道:“看你年龄是萃市一中来参观秘境入口的学生吧。” 江击陇在秘境里就已经查看过“身份套组”里的证件,知道岳鸣岐的基本信息,但也仅此而已。 岳鸣岐为什么会到这来、人际交往情况、喜好性格一概不知,江击陇正愁怎么获取信息,就发现这个工作人员起了交谈的兴致便略加思索准备套话。 “是,”江击陇想着对方透露出来的意思,假装犹豫后开口询问,“其他人还好吗?” “我帮你查一下,”工作人员的眼睛突然闪了闪,她手边的笔记本突然开始翻动,“洛书,查找这次秘境幸存者中与‘萃市一中’相关人员。” 江击陇这才注意到那本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笔记本。 【洛书】 [种族:河图洛书 [品级:??? [状态:???-?? [类型:增殖型 [属性:土系-文字系 [这是最庞大的种族,也是最孤单的种族……(请升级后再行查看…) [技能:【???】 [特性:【???】] 江击陇在看见工作人员用手写的方式记录时还在感叹这个世界的落后,被固有思维影响的她完全没预料到这个本子竟然会是一只战将,甚至比残垣高了两个以上的品级。 第一次她对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有了实感。 这里不是科技落后版的原世界,而是一个拥有陌生而完备体系的异世界。 “查到了,”工作人员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江击陇注意到对方在防护服的包裹下唯一可见的眼睛,带着些许愧疚与安抚,“目前只登记了三人,你之后就能见到她们了。” 她顿了顿,顶着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压力,继续开口:“接下来24小时我们仍然会持续搜寻,调查员也会集结进入,好好休息吧。”《 》 9、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是哪怕不认识也要笑脸相迎 “喷,喷喷。” 一只圆圆的章鱼跳了两下,一只短胖软弹的腕足挥向头部然后甩出,像是敬了个礼。 【甘盘校尉】 [种族:原生生物-墨鱼 [品级:士卒-健儿 [状态:成熟期-正常 [类型:秘境生物-生物型 [属性:水系 [不想当校尉的士卒不是好士卒!小小的墨鱼也有大大的责任,喷! [技能:【喷喷】+ [特性:【稳定繁育】+] 江击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和地上的章鱼,哦不对,是乌贼大眼瞪小眼,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回想起自己刚进这个房间。 黑影窜出,一片水雾朝头脸扑盖而来。 随着精神一起紧绷着的右手掏向口袋,摸到a键就准备摁下,一行浅蓝色的字迹在视野浮现,信息自动被大脑读取,将将制止住准备召唤残垣的右手。 【喷喷】 [类型:主动 [cd:10分钟 [喷喷,喷,喷喷喷喷,喷喷喷喷喷喷喷!!!(虽然不知道它在激动什么,但作为炎日民邦最早稳定繁育的战将之一,我敢保证,它们是可靠的伙伴。——炎新城) [简介:能将其在24小时内呆满3小时的液体的转化为一种保有该液体特性的墨汁并喷洒。] 面前的门打开,风吹散了房间中浓重的酒精味儿,湿透了的后背接触到乍凉的风让她打了个寒颤,一直紧绷的心神微微松动,劫后余生的心惊和身处异世的恐惧慢慢爬上心头。 她不知道这个组织对于契约了战将的人态度,恐惧着未知的遭遇——收编、监禁、抹杀甚至是实验……会被询问吗?自己符合正常契约的流程吗?残垣是特殊的吗? 江击陇强行压下自己不安,缓缓吐出一口气。 现在想再多都没用,契约了战将的事情能藏则藏,藏不了再说。 她强迫自己转开注意力,余光中,蓝字还亮着,江击陇注意到一些变化。 自己的“实时字幕”功能似乎升级了。 她注视着依然漂浮在视野中的技能描述,心里默默感谢处理舆论时需要的大量阅读而锻炼出来的阅读速度,否则因为阅读速度太慢而暴露身份惨遭追杀、最终打出gg结局的自己一定会死不瞑目。 这颜色不同的文字显示的内容和最开始的白字似乎记录的是不同的信息。 在“绒毛宠物店”里的时候,她能直接看见的只有战将的信息,并且是在自己已经盯着战将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像老式处理器一样慢吞吞地显示出来。 可在她刚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只看见了一闪而过的虚影,战将信息也被飞快显示出来,并且随着它一起快速移动。 不仅如此,原来战将释放了什么技能、造成了什么影响都是通过游戏机播报,技能详情更是只有对方是放完技能之后再次查看战将信息并且点开详细信息才能看见。 感觉像是升级了操作系统一样。 她能“看见”技能了。 在目睹战将释放的技能后,技能的相关信息直接出现在了眼前。 这算是技能升级吗? 江击陇思考着,如果是,那在她出秘境之后“看见”的所有技能她都应该看见详情。 先不论秘境外面那个看起来十分危险的白衣人,单说在身份审查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查询“萃市一中”相关人员时绝对是发动了技能,但那时可没有文字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是等级原因吗? 江击陇暂时放下猜测。 还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了,果然还是得先想办法了解一下相关知识才行。 说起来,“萃市一中”应该是个学校吧? “岳鸣岐是吧?” 一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探头进来,朝她挥了挥手。 “快来,就剩你了。” 江击陇收敛心神,快两步走过去,脸上露出一种茫然和局促混杂的神态。 跟在工作人员身后,江击陇无声地鼓了鼓腮帮子,缓和一下有些僵硬的脸——短短半小时内,她算是用尽自己上班十年修炼而来的全部演技了。 “你不用怕,”可能是她的沉默和局促让工作人员误会了,被连体服包裹住的头部朝后面略偏了偏,“虽然不能回家,但是我们的隔离室处都有特监局带着军队接管了,就算有东西从秘境里跑出来也影响不到我们。” 好家伙。 江击陇的心又往下沉了沉,默默把趁机出逃的方案划掉。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自己通过笔录,成功顶替“岳鸣岐”身份,然后去上学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但以江击陇的经验来说,万事都有planb才不至于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呢?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心中默默感谢岳鸣岐的遗赠。 “别担心,我们已经联系了你的家人,她们已经知道你没事了。”工作人员顿了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没有需要保密的内容又开口答道,“我们还会在这里停留24小时,我先带你去你的床位,等主帅姐姐那边忙完你再去配合做个笔录就行了。” “之后我们会去医院,再呆三天就能回家啦~”说着两人就走到一个房间前,工作人员敲了敲门,随后手心往门上一贴,反着金属光泽的钢板渐渐透明,露出房间内的景象,“进去吧,里面也是萃市一中的孩子,你看看有没有同学在。” “我们逃出去吧!” 江击陇有些呆滞地站在门前,和房间里的少女少……不对,这怎么有个豹子脑袋啊啊啊??? “抱歉,我妹妹说着玩的。”豹子脑袋先开口,冲着工作人员赧然一笑,接着一手摁住女生的头就往下摁,“给我道歉啊!” 女生一低头,从黑色的发丝间就清晰地露出了一双白色圆耳,随着豹子脑袋手臂用力而一抖一抖的。 好想摸。 “你进去吧,”工作人员显然是习惯了,没有搭话,只是略低头看向江击陇,“我们这儿都是两人间,她哥哥只是来串门的,你要是不习惯就把他赶回去就好。” 豹子脑袋跟着工作人员的话一点一点的,看上去十分的纯良。 在工作人员走后,豹子脑袋率先开口:“你好,我叫云栖峦,这是我妹妹云彻渊,我们是萃市一中二级3班的。” “你们好,我也是二级的,叫岳鸣岐,1班的。”江击陇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大大方方的和她们打了招呼,但目光却被豹子脑袋身后的尾巴吸引,整个脑袋随着尾巴的甩动摇晃。 云彻渊警惕的目光松懈下来,走上前拍了拍江击陇的肩膀:“嘿嘿,没见过融合度那么高的吧。” 江击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尾巴,不住地点头。 “我这十几年也就见过大山他一个融合成这样的人。” “融合?”大脑被绒毛塞满的江击陇回过味来,终于挪开目光看向云彻渊,但视线又不由自主地滑向了她的头顶。 云彻渊彻底是笑了出来,姐俩好地搂住江击陇的肩膀,故意把耳朵凑到江击陇眼前又挪开,惹得江击陇猫一样盯着她的耳朵晃脑袋。 “云,彻,渊!”豹子脑袋从嗓子里挤出她的名字,两个白色的圆耳直接炸毛,变得十分蓬松,视觉效果放大了整一倍,“不要把别人当玩具!” “臭大山!不要揪我尾巴!”少女回身一拳朝豹子脑袋抡过去,豹子脑袋习以为常地偏了偏避过一拳,随即松了手。 江击陇才发现少女身后还有一条十分蓬松的白色尾巴。 “你应该还不知道融合度,”豹子脑袋朝江击陇看过来,“我们是因为融合度太高所以才从小都会被说。” “你能看得出我们原型是什么吗?”云彻渊挤过来,嘻嘻哈哈搭话道。 “豹子……”江击陇看着明晃晃的豹子脑袋,差点脱口而出。 “你心里是不是直接叫我豹子……”江击陇第一次从豹子脸上看见无奈的表情,“我叫云栖峦,你叫我大山也行。” “好的大山,”江击陇从善如流,看向云彻渊,“感觉你的形态更像是狸子。” “嘿嘿,”云彻渊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坏笑,“接近啦,但我不是原生生物属哦~” 江击陇适时露出迷茫地神色。 云彻渊一脸高深莫测,没有往下说,突然眉头一皱看向江击陇。 少女一个箭步跨到江击陇身前,鼻子皱两下,随即便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 “你契约战将了???” 后背汗毛直立,黑色帽檐下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契约了战将。” 云彻渊的鼻子远离,短发轻敲脸侧,嘴角下压。 少女身后一直和两个女生保持距离的豹子也一步步靠近,浅蓝色的眸子盯住了她。 江击陇咽了口口水,右手默默伸向口袋,准备好随时取出游戏机召唤残垣,表面却依然笑着,甚至显得更为得意:“怎么,你们没有吗?”《 》 10、你们这种开挂的人最讨厌了 云彻渊和云栖峦两人同时垂下头,像是瞬间被抽掉骨头了一样。 “我就说肯定有人能契约上战将吧!”云彻渊抓着头发沮丧道,“我们被‘焰骨’带出来就是亏大了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们没死什么人。”豹爪子搭上骨骼分明的肩头,轻捏了捏。 “‘焰骨’是谁?为什么她能带你们出来?”江击陇好奇发问,脑中不由得浮现秘境口那个全白穿着、唯有露出的手骨在燃烧的女人。 “还有人不知道她吗???”云彻渊震惊开口,豹子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从他再次打量的目光中还是能感觉出他在疑惑。 “原来真的有人不看全国赛吗……”云彻渊像是世界观受到冲击。 “‘焰骨’是我们兑州队的队长,”云栖峦岔开话题,给她科普道:“你知道全国赛吗?” 江击陇看着眼前的四只眼睛里透出的沉重,心虚地拉了一下帽子,但嘴上仍然强撑:“这我当然知道!” “全国赛的全称是全国青年主帅对战大赛,跟世界赛一样四年一届。”云栖峦也不说相没相信,还是从最基本的内容讲起:“后年就是世界赛,一般来说全国赛结束一个月后,国家队的名单就会确认,所以能不能进国家队、参加世界赛的,基本上就看在全国赛上的表现了。” “虽然这次只拿了第三,但我们是踩着无妄理工和观山海院拿的第三!‘焰骨’更是踩着坤阴正道的那个‘庖丁’拿了个人赛冠军!!!”云彻渊一跳三尺高,充分表达了她对焰骨的崇拜。 “确实,”豹子脑袋点得颇为赞同,“我们被卷进去的那个秘境看起来就吓人,上来就是个纸扎人让我们帮忙送货,店门外黑漆漆的,我还闻到了血腥味,要不是焰骨直接动手撕了那个纸扎人,我们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豹子感叹着,湿润的鼻头耸了耸,似乎回忆起不太令人愉悦的气味。 江击陇把焰骨的名字放在嘴里嚼了嚼,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莽撞出逃。 “你呢你呢!”云彻渊期待地看向她,“你肯定是通关了秘境才能契约战将吧!” 江击陇飞快在心里过了一遍。 她现在大概知道三个秘境信息:植物园、纸扎店——暂且先这么叫——剩下的就是自己经历过的宠物店。 其中前两个是作为“店员”直接派发任务,而后者是利诱+威胁引导做任务;不管是“吃人的植物”还是云栖峦闻到的“血腥味”都代表这些任务本身具有危险性。 反倒是自己经历过的宠物店最特别。 蛾子的任务是“对战获得胜利”,但在对战中落败却不会死亡,反而会回到宠物店;真正导致死亡的是任务的发布者。 简单来说她们经历的那两个秘境的“任务发布者”扮演的是伥鬼的角色,杀人的是“任务”中的“老虎”;但蛾子更像是幕后boss,只不过通关不必杀了它。 江击陇斟酌了一下,她决定采用前者的模式编造一套说辞,毕竟按照现有的情报看,自己经历过的那个秘境是特殊情况,如果自己按照特殊情况编造可能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暴露。 想好了大致框架,现在唯一要解决的就是解释自己是如何契约到战将了。 打定主意,江击陇开口问:“你怎么知道秘境里能契约战将?你们进的秘境也有战将可以契约吗?” “是啊。”云彻渊随口答道,倒是云栖峦贴心地解释了一下。 “秘境基础要到初三分班后才讲到,你不知道也正常。”云栖峦体贴地递了个台阶,继续道,“‘同名’秘境是有共性的,秘境奖励就是共性的表现之一。” “我们被卷入的这个秘境是【奇诡商业街】,像我们进到的【钱多多义庄】其实是‘商业街’中的一个店铺。虽然每个人可能会落到不同的店铺,但通关奖励是基本相同的。” “哎呀大山,你别把她当傻子嘛!”云彻渊打断了豹子。 不,请把我当傻子。 江击陇脸上挂着无动于衷的笑,心里却想让那只慈眉善目的大豹子多讲点。 “我们的任务是帮工质啦,帮忙跑腿有工钱拿那种。”云彻渊漫不经心地绕了绕头发,“应该是按照难度分吧,反正每个任务的工钱都不同。最少的1工钱能在亦庄里买【回程车票】。” “我们推测那个就是正常的通关方式——完成任务,赚取工钱。”云栖峦接道,“而义庄的价格表里,最贵的是【黄纸】。” “另外,被‘焰骨’手撕了的纸人身上也贴满了‘黄纸’哦~” “所以你们推测【黄纸】是一只战将。”江击陇跟上她们的思路。 “是啊,”云彻渊显得有点高兴,“而且它要求的工钱太多了,任务最多就给10工钱,但是要买【黄纸】竟然要花50工钱!!!” 江击陇面上跟着惊讶,心下已经开始打起腹稿。 按照双胞胎的推测,如果是通过完成任务契约的战将,那至少要面对5次最高等级的危险。 按照岳鸣岐的身份:初中二年级、未契约战将、刚觉醒天赋…… 江击陇就算敢编也没人敢信。 什么中二救世主剧情,魔法少女小岳吗…… 心里吐槽两句,面上仍一派淡定的卖关子,应付着凑上来挨挨蹭蹭想要知道自己是怎么契约上战将的云彻渊。 不能中规中矩地完成任务,那就只能往异能——哦,这里叫“天赋”——上面推了。 “叩叩” 病房门被敲响,刷卡开门的声音把差点被毛茸茸尾巴迷了心智的江击陇拉了回来。 好险,差点就说了。 江击陇乖巧的跟着工作人员走出房间去做笔录,一点也没有留恋手指尖还停留着的柔软触感。 工作人员没两步就拐进一个细长的走廊上。 走廊有些狭窄,刚巧能让一个成人通行的宽度。 头顶的灯间隔的距离稍远,光线略显昏暗,倒是幸好供电稳定,否则实在是显得诡异了。 这个工作人员沉默了很多,除了最开始喊江击陇的名字跟上去就没再多说一句话。 走廊上只回荡着两个人的脚步声。 走到尽头,工作人员停下脚步,示意江击陇自己拐过这道弯。 后槽牙紧了紧,江击陇礼貌道谢,随即拐进另一条走廊。 依旧狭窄、昏暗,不同的是尽头站了一个人。 一个没穿防护服、半扎着短发的女人。 她叼着根细长棍子,整个人懒懒地倚在墙上,手插在口袋里,一只脚百无聊赖地擦蹭着地面,细小的“滋滋”声挠着江击陇的耳膜。 女人发现人来了,也没抬头,依旧盯着脚下。 “岳鸣岐是吧?”女人抬起头。 江击陇刚想应声,抬头却一眼望进这个人的眼里,涌上喉间的话一下哽住,本就湿透了的脊背再次冒出点点细汗。 不要回答! 她的第六感在尖叫,那种被天敌盯上的感觉瞬间爬满全身。 “咦?” 那女人挑了下眉,似乎来了兴趣,终于把半侧着的身体全转了过来,此时江击陇才发现,对方原来被挡住的半边身子被一层黑色的硬壳包裹,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很敏锐啊,小,朋,友。”《 》 11、放过我吧…… 第十一章·放过我吧…… 【食言壳虫】 [种族:言虫 [品级:火长-执戟火长 [状态:成熟期-饱腹 [类型:秘境生物-附身型 [属性:木系-知觉系 [以人类言语为食的秘境生物,因没用攻击性而极度擅长躲避,但也难以升级进化……咦,这只好像有点不一样! [技能:【品尝】+、【言行一致】+] [特性:【拨乱反正】+] 目光触及到黑壳的瞬间,江击陇视野里再次亮起文字说明。 这是一只战将。 这竟然是一只战将! 未等她惊讶完,视野里几行飘蓝的字迹再度浮现。 【品尝-3秒】 [类型:主动 [cd:10秒-8秒(持续时长) [好吃不好吃,本虫自有评判! [简介:技能持续时间内,食言壳虫将进食一个人所说的话语,并品尝其中滋味。] 看着视野中技能名旁边的数字归零,江击陇悬着的心渐渐落地。 好险。 什么“品尝其中滋味”,这不就是人形测谎仪吗!!! 御兽不应该是一群毛茸茸打来打去,为什么你们世界还有这种东西!!! 江击陇心中波涛翻涌,面上却冲着女人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像是在为自己没有及时应答而感到不好意思。 “哼,”女人把嘴里叼着的棍子拿出来,重新拆了根棒棒糖又含进嘴里,接下来的话语多了些糖块与牙齿的碰撞声,“契约战将了?至少是【健儿】才能感觉的出来小言在进食……你多大?” 江击陇看着视野里再次亮起并从8秒开始倒计时的文字,打算用这些不太敏感的问题试探一下这个测谎虫的机制。 “14岁了。”温声细语,带着点见到老师的拘谨。 “唔,那很小啊,”女人像是没什么反应,自然地接话道,“才上初中吧,这么早就契约到【健儿】以上的战将真是前途无量啊……” 江击陇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门突然被拉开,让原本靠在上面的女人踉跄了一下。 “别聊了,都进来。” “啊,知道了……”女人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抬手招呼江击陇道,“快来吧,这批就剩你了,弄完我就去睡会儿,真是佩服‘焰骨’,大家都是从荒野回来的,怎么她就还能精力充沛,我就问几句话都快死这了,要不她能是队长呢……” “岳鸣岐?进来坐。”拉开门的人很自然地忽略了旁边喋喋不休的吐槽,一脚把堵在门口的女人踹开让出空位,看见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的江击陇,语气软下来,“你说一下秘境里发生了什么就行。” 江击陇顺从的点点头,侧身走进房间。 这间屋子没什么特别的,比之前呆过的房间小了一半,里面就放了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看起来像是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倒没什么压迫感。 可能是看她年纪小,等三人都落座后,开门的人就先开口做起自我介绍:“你好岳鸣岐,我的代号是【问渠】,这位是【预言家】,接下来都由我们二人和你沟通,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了。” “嘿,你是萃市一中的!”代号是“预言家”的女人趴在桌上,翻看着一本江击陇在登记时见过的笔记本,她饶有兴趣地捅了捅旁边的问渠道,“咱两学妹嘿!” 问渠唇边勾起一抹笑,问道:“学妹初二了,要分班了吧?” “嗯。”岳鸣岐的档案里自然不会写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江击陇也就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 “现在又契约了战将,之后应该是打算做主帅,走对战的路子吧?” 江击陇笑了笑,心里记下。 看来这个分班不是学习上的那种,之后可以重点关注一下,如果能去打个道馆、当个对战大师的话那也挺有意思的。 “学妹召唤一下战将吧,我们顺便给你做个登记,你之后在学校里补个测试就行,就不用多跑一趟特监局了。” 江击陇后槽牙紧了紧,好在残垣褪了毛,自己也早做了应对方案,不然直接让召唤出来她还是找个机会杀出去死得晚一点。 在两人的注视下摸出游戏机,摁亮后选择残垣,确认召唤。 问渠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 因年纪小而略感瘦削的身影坐在房间中央,空旷的场地显得她更加的弱小。 问渠瞥了一眼桌案上摊开的资料。 14岁,身高5尺2,94斤。 对于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来说也算过瘦,不算健康,如果想成为主帅之后有的是苦头要吃。 社会评价:聪明大胆,机敏灵活。 很高的评价,而且…… 问渠看了一眼面前带笑端坐的女生,心下好笑,确实机敏灵活。 她在这四个字后面继续写下: 【能察觉【言虫】进食,战将知识丰富或能“看见”相关信息,待验证。】 句号落下,字迹像是晃动了下,墨水渗入纸张,片刻后发生变化。 【无相关知识获取背景,正在调取天赋信息…】 问渠眉头一抽,本就温和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 感知类型的天赋吗?珍稀物种啊…… 如果真是能“看见”相关信息的天赋,她们兑州将不再只是仰仗焰骨的昙花一现,而是后继有人,如果能再压着无妄理工和观山海院拿一次全国第三,兑州主帅培养方面的资源将不再是短板…… 问渠摁下有些澎湃的思绪,继续按流程审查这个女孩的战将。 14岁第一只战将,起点相当高了。 她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健儿】等级保底,哪怕稍弱或者鸡肋一些也没关系,当做策士或指挥培养也可以,刚好星火计划要开始了…… 边想着,就看见女孩的手摸向口袋。 问渠下意识将按在桌上的手翻转朝上,手心隐隐光华流动,身侧的预言家也调整了坐姿,被黑甲覆盖的手臂垂下,借着桌子的遮挡虚握成拳。 一个红蓝黑三色的长方形被她从口袋中拿出,只见她拿着操作了几下,一个透明的虚影在她的身上逐渐凝实。 女孩细瘦的双臂逐渐被盔甲包裹,左肩上肩吞和掩膊贴覆上本不算壮硕的手臂,让旁人瞬间汗毛直竖。 【残垣】 [种族:城墙之子 [品级:士卒-锐士【+】 [状态:幼年期-失忆 [类型:超凡生物-信仰型 [属性:土系 [你的运气真不错,这是一个“好”城墙……什么?哦!它说,它想让你活下来。 [技能:【无坚】+、【应召】+ [特性:【生入关】+] 江击陇看向穿在自己左臂上的盔甲,咧了咧嘴。 既然都猜测外界有势力会盘查,怎么可能不早做准备?! 能让她暴露的只有三点:社会身份、经历自述以及在徽章女人面前战斗过的残垣。 岳鸣岐的天赋帮她解决了第一个问题,自己收集信息尽量让第二点能瞒过去。 至于残垣的问题江击陇反倒不太担心。 虽然损失了毛茸茸十分令人心痛,但是也正是褪去了那层霉菌,残垣也算是改头换面了,不至于第一眼就叫人瞧出端倪来。 但是也不能直接召唤,不然那边前脚上报秘境神秘人契约了一双连着手臂的手形战将,你后脚大咧咧展示出一对漂浮的手甲,只有傻子才不会怀疑! 所以…… [特性:【生入关】 [类型:被动 [状态:完好 [昨日靠在它脚下的喝酒舞蹈的朋友今日便被卷入草席,让它看不清脸。它站在风沙里,长久地想念着、思考着……它记起它的朋友们经常在它周围大喊一些朗朗上口却让它不太懂的话语,风云过耳,但隐约留下句“定远什么生入关?”它呢喃着。 [记不全没关系,但是生入关好啊,只要活着入关,它就能挡在朋友们面前,它就能…… [简介:它是一个战士,也是一具盔甲。不管是单枪匹马还是并肩作战,它都乐意效劳。] 在拿到卡带的时候,残垣信息面板上缺少的信息被补全,原本打着问号的特性也恢复正常。 所以,第三个问题随之解决——这位可以被穿在身上!!! “附身型?!”自从坐下后便降低存在感的女人此刻腾地站起来,绕过桌子接近江击陇,“手伸出来!” 江击陇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伸出被盔甲包裹的左手。 预言家谨慎地用被黑甲包裹的手握住她的手臂。 江击陇惊悚地看着她肘关节处的黑甲动了动,接着原本衔接紧密的地方像是被撬开一条缝,然后密密麻麻的节肢足伸了出来。 那原本被她认为是臂甲的竟然是一只趴在她小臂上的巨大黑壳虫! 【探隙虫】 [种族:言虫 [品级:队正-??? [状态:生长期-晋级中 [类型:秘境生物-附身型 [属性:水系 [人类的机敏狡诈体现在言语交锋之中,在往来试探的言语中诞生的探隙虫能透过任意微小的间隙探知到它想得到的情报。 [技能:【试探】+、【???】、【???】] [特性:【???】] 黑甲长虫扭动地从女人的胳膊上探起身,露出女人结实的手臂,一条隆起的青筋从她手肘处向下延伸,越来越隆起,越来越青紫,直到像是一条被剥离出的血管延伸进探隙虫的下腹部。 江击陇一阵牙酸。 但黑甲长虫的行动远没有结束,从预言家手臂上支起的身体向她的手臂上探来,细密的节肢落在残垣构成的铠甲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 一条细而扁的口器从它的口中探出,朝着盔甲和手臂间的空隙中钻入。《 》 12、补药在我脑子里嚼嚼嚼啊! 「咦?这是什么虫,还挺亲切的。」 都失忆了你哪来的亲切,赶紧想想办法啊。 江击陇在心里吐槽着,试图和残垣沟通,让这具盔甲表现出抗拒,自己作为宠物主人好理所当然的制止那只可怕的虫子继续往自己的肉上钻。 「它应该没有恶意。」 残垣试图安抚自家主人。 「你仔细看,它的口器上有一层短毛的,你不是最喜欢毛茸茸了吗。」 本来已经哄着自己转开视线,试图看不见就当不存在的江击陇出发关键词,不受控制地往探隙虫的口器上看去。 恰巧探隙虫的口器探到盔甲缝隙边缘无法再深入,顺势张开,分成了几十条更加细小的口器。 江击陇下意识缩手,却被早有预料的预言家挟制住手臂,无法动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口器探入盔甲之下皮肤之上。 像是头发丝从皮肤上扫过的触感顺着口器探入的方向蔓延开。 江击陇又开始反胃,细密的触感像是她躺在刚毕业被赶出宿舍后找到的廉租房内半夜蟑螂在她身上爬行的惊悚感,那一瞬间她怀疑自己被发现了,现在是在经历一场惨无人道的审讯。 预言家放开手,江击陇连退好几步,解除召唤用力拍打自己的手臂,用疼痛替代掉那些若隐若现的爬行感。 “你干什么!”做戏中夹带着真诚的愤怒,江击陇拎着游戏机,随时准备使用【无坚】给面前的女人来上一下。 “放松放松放松,”探隙虫重新趴回小臂上的女人急忙安抚眼前的女孩,“这只是个检查,结束了,我不会再碰你好吗,放松。” “她在救你。”一直没有吭声的问渠走到预言家身边,不复刚才温和的神色,却也没多少严肃,“大部分附身型的战将召唤后就无法召回,会逐渐取代你原本的肢体。” “而如果战将和主帅平级,战将有可能会抢夺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她刚才是在用探隙虫的口器在你皮肤上构筑屏障,帮你剥离战将。” 江击陇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你连主帅都不是,再晚一点,你就符合秘境逃逸生物的认定标准可以被击杀了。” 你们这个破世界怎么还有这么阴险的分类! “你在秘境里召唤了吗?” 她感觉此刻就躺在砧板上,被问渠从头到尾用眼神刮过,甚至撬开每一片鳞片,试图找到自己岌岌可危的秘密。 “哎呀你别吓到她,这不也是我们让她召唤出来看的吗,我本来就有义务救她嘛。”预言家适时出声,一把揽过问渠的肩膀将她翻了个面,“坐回去坐回去,这不是收回去了嘛,她连战将分类都还没学到,你凶她她也冤枉啊。” “我没有凶她,”顺着预言家力道往桌后走的问渠回过头,认真道,“我在和她讲道理。” “好好好,来坐下,”预言家摁下问渠,转身又招呼江击陇道,“你也坐,但之后等你超出战将后再召唤就好了,没事嗷。” 江击陇坐下时,背后一阵冰凉。 “其实不算坏事,”预言家可能是看她的脸色过于苍白,开口安慰道,“甚至可以说你运气很好。” 见吸引到她的注意力,预言家继续讲下去:“附身型的战将可遇不可求,一般来说我们遇到能契约的都会契约,因为它们天生和主帅心意相通。 “不用额外磨合、战斗时如臂使指、外形拉风炫酷、无视大部分禁制,哦说到这一点,‘焰骨’知道吧,这次秘境规则禁止‘召唤’战将,要不是她的战将也是附身型能照常战斗,光靠天赋可杀不出来,照样得老老实实通关,那她那组的九个人可就不一定能全活着出来了。” 预言家细数着附身型的优点,顿了顿,继续道,“必要时候,它们能救你一条命。” 江击陇见她谈性正旺,也是抓紧机会问道:“你们刚刚说‘大部分’附身型无法召回,那小部分呢?” 预言家被问得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那部分啊——” “死了。” “好了。”问渠打断她,将话题拉回来。 “说说看,你是怎么不靠战将契约。” 三人坐定,江击陇默默在裤腿上抹掉手心的汗。 她知道,这就是最后一关了,只要能混过去,自己就能有时间发展、变强。 “秘境人数?”随着问渠的问话,那种身处虫群之中的环伺之感再次浮现。 “……12人。”话语出口,隐隐的咀嚼声在江击陇的脑海深处传来。 是预言家的【食言壳虫】在进食。 江击陇注视着食言壳虫的技能【品尝】后面的冷却时间在减少,而问渠像在低头记录什么,也没有问出下一个问题。 这两位在打配合。 她无法在之后的问题上说谎,甚至连避而不答都做不到——只要她回避,就说明她有事要隐瞒。 江击陇下意识抿了抿嘴,正思索对策时,瞥见预言家晃了一下。 她的目光瞬间锁住预言家,只见那只黑甲覆盖的手臂晃了晃,在吸引到旁边问渠注意后大臂不动,从桌面上露出一截的小臂微微起伏。 她在和问渠打手势! 江击陇瞬间得出结论,但同时也生出疑惑。 她没说谎。 至少她说出了自己认为的“真话”。 按照文字对于食言壳虫技能的描述,应该只是类似测谎仪一样判断她是否说谎。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说谎,那预言家有什么事情要和问渠传达? 江击陇回忆了一番,突然间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的目光再次盯紧了预言家的手臂,文字信息如约而至。 【食言壳虫】 [种族:言虫 [品级:火长-执戟火长 [状态:成熟期-撑 [……] 瞬间明悟。 她还记得最开始看见时【状态】一栏还显示的是【饱腹】,现在就已经变成【撑】了。 江击陇反应过来,她听过,她是最后一个接受询问的人。 她之所以有时间在病房停留和云家双胞胎对话搜集信息是因为工作人员告诉她“要等主帅姐姐忙完”。 也就是说在自己之前,预言家一直都在做笔录,也就是让食言壳虫“进食”。 那么已经吃撑的食言壳虫还能再吃吗?还会再吃吗? 一瞬间,希望的曙光撒满江击陇全身。 预言家在告诉问渠,她的战将,吃!不!下!了! 黑色帽檐下,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盯问渠。 问渠依然低着头,只是拿笔的手顿了顿,然后果断的画了几条横线,江击陇猜测应该是精简了问题。 虽然最后被挑选出来的问题肯定难缠,而且绝对会打破之前她给自己编好的经历。 但好在她之前打的腹稿就是旧瓶装新酒,本来防的就是可能的测谎手段。 问渠抬头,江击陇挺直了背。 “存活人数?” “2人。” 问渠挑了挑眉:“为什么只出来了你一个?” “通关的只有我一个,另一个人没做任务,”江击陇适时停顿了下,露出困惑的表情,“她好像有办法直接出来。” 真话。 问渠和预言家对视一眼,预言家点点头,问渠低下头又在写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有办法出来?” “因为她一直没有上前做任务,在观察我们。” 真话。 “而且,我‘看见’了。” 真话。 预言家一直在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江击陇看见她的脸部肌肉抽动,喉头滚动,像是在忍耐什么。 要撑吐了吧。 问渠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状态,明白自己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 她斟酌片刻,开口问道:“描述一下那个人的特点。” 【品尝】8秒 “她是个女性……”江击陇放慢了回答的速度,像是在思考。 “全程都在人群后面,没有上前。” 中年女人被人群挡在身后,无法上前。 【品尝】5秒 “她很强壮,大家都很怕她。” 怕她先通关。 【品尝】3秒 “她曾经试图阻止我去做任务……” 想把出秘境的名额让给我。 【品尝】0秒 “我觉得她很奇怪,”咀嚼声还在脑海中回荡,但江击陇明确地看见技能进入冷却,“我觉得她不像是被意外卷进来的。” 预言家的手已经摁上胃部,问渠将她轻微的点头收入眼底。 这次的秘境异常真的是人为吗? 问渠思索着,手下却是没停,将江击陇的话原原本本记录下来。 记录完毕,她心里大致有了这个人的形象。 讲特点没有提到衣着异常,那么异常着装就只是铁卫岚看见那人的独特癖好,并非组织特征,或者不是同一个组织。 比起铁卫岚口中热血上头的异装癖,岳鸣岐看见的这人显得更像是导致此次秘境异常的人——如果此次异常是人为的话。 问渠心里总结道:冷漠。 江击陇的【游戏视域】如果能读心的话,估计要想完自己上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才能憋住笑。 也幸好不能。 此时的江击陇正襟危坐,面露沉痛之色。 问渠整理好笔录,抬头看向江击陇,重新戴上那副和蔼的面具道:“你讲讲秘境中的经历吧。” 江击陇视野中再次出现了探隙虫的信息。 【探隙虫】 [种族:言虫 [品级:队正-??? [状态:生长期-晋级中/进食中 [……] 脑中的咀嚼声和被盯上心里发毛的感觉依然存在,江击陇突然明白了预言家的操作。 是心理战。 她故意暴露言虫正在进食,并且肯定自己的测谎能力。 如果不是自己能“看见”,那么只凭借对言虫进食的感知,没人知道她其实已经无法测谎。 而如果有事隐瞒,在之前能够正常测谎阶段就会被拆穿,以至于再之后就会下意识说真话。 江击陇吐出一口气,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关了。 只要逻辑合理,自己就算过关了。《 》 13、这秘境怎么样?你听我给你编~ 躺在床上,耳畔是隔壁床云彻渊和缓的呼吸声,江击陇翻了个身,透过窗户看向外边仍然在巡逻的人。 躺了会儿又觉得光线晃眼,又翻过去朝着云彻渊。 疲惫漫上江击陇的肩,迷糊间自己编造的那个秘境。 …… 战将、蛾子、宠物店。 光秃秃的蛾子猥琐地站在店中央,两只前足不住地摩挲着,用难听而又谄媚的嗓音开口:“欢迎各位来应聘‘光秃宠物店’的店员。” “虽然诸位都是临时工,但咱的工钱也一分不会少给。” 店内寂静无声,没有人敢接蛾子的话茬。 蛾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们的工作是喂养店内的宠物,让它们吃高兴了就带去给审核官检查,他说合格了你们就能拿到工钱。” 说着,蛾子光秃秃的身躯就附上一层柔和光晕,原是它身后突然洞开的四个房间溢出的暖黄灯光将它一丝毛都没有的躯体照亮。 四个房间内各有一战将居于房间正中。 第一个房间中的战将是一只身披火焰、口含利齿的凶兽,四肢修长有力,爪子寒芒四射锋利无比。 第二个房间内的战将虽不若第一只那般威风凛凛,却亦是内秀乾坤…… 预言家斜倚的身体坐直了些,听得眼睛亮闪闪的,显然是听进去了。 一旁的问渠越听越不对,赶紧喊停,让眼前这个之前还颇为腼腆的小姑娘恢复正常,不要学着说书的语气,正常讲。 已无后顾之忧、抹黑蛾子拉高战将正起劲的江击陇顿了顿,抹了下鼻子,没有丝毫悔意地继续造谣。 第二只战将身形小巧,皮毛油光水滑,看上去毫无威胁。 第三只是一件金属臂甲安静躺在桌上,看不出丝毫生命迹象。 第四只则是一条半人高的蝠鲼,散发的灼人热意从房门口传来,让人群远远避开。 每个房间门口都写着数字,依次是2,1,3,4。 “房间门口的数字就是完成工作给的工钱,”蛾子满意地注视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神色,继续道:“回程的车票只用1工钱。” “只需要拿到1工钱就能出去?”一个男人呢喃的声音没收住,突兀地冒出来下了自己一跳。 蛾子倒也没生气,依旧谄媚地解答道:“对,只用1工钱。” 它用自己光秃秃的前肢指向房间里,引众人细看:“每个房间里有三种食物,你们只需要选一种喂给它就行。只要吃开心了,它就会跟着你走,你把它带给审查员就可以了。” 人群热闹起来,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 江击陇看着问渠补充她就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那个女人”的,因为她就抱臂站在人群外,看起来并不意外。 问渠示意自己知道,让江击陇继续往下讲。 刚刚快口询问的男人得到确认的回复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蛾子:“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真积极,”蛾子笑道,“去工作吧。” 男人两三步就走到房间门口,没有犹豫地走向写着“1”的房间里。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工钱越高的就越危险,他只想回家,选这工钱最低的第二只宠物就好。 走进房间,三样“食物”整齐摆于桌案之上。 一块肉、一堆草、一杯水。 男人站在桌前有些犹豫,他并没有契约天赋,自然也接触不到战将知识,只隐约听说过一些战将是由普通动植物进化而来,基本习性虽然有了变化,但也不会从食肉转而去吃素。 男人回头又瞧了瞧那一小只,觉着这个体型看起来实在不像是纯吃肉的——那不得饿死——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拿起那堆草递到它面前。 小小只蜷缩在房间正中的战将抬起身子,朝递过来的手上探了探,随即又缩回头恢复了之前一动不动的姿势。 男人有些着急,似乎想上手扒拉那只战将。 蛾子悄无声息地到了他的身后,房间门合拢,大大的红叉在房门上亮起。 过了会儿,房门重新打开,光秃秃的蛾子背光走出,但脸上的血却让人难以忽视。 嗡嗡作响的人群顷刻安静,让一声嗤笑显得十分明显。 众人循声看去,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抱臂而立,感受到自己被视线包围还扬了扬下巴,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他就是蠢死的。”胖男人得意洋洋地开口,自己朝着房间走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询问蛾子,扭头去问,话没出口又把头转了回来,对着空气道,“我能去了吧。” 蛾子听着含糊的问话,依旧笑呵呵:“去吧。” 胖男人得到回答也不回头,直直朝房间走去,没看见蛾子出出入入的口器和那十几只充满渴望的眼睛。 他停在第一间房门前,看了眼写着“2”的标牌,眼睛一转,问蛾子:“我只买一张车票,拿着多出来的1工钱岂不是亏了?” “除了车票工钱还能用来买其他东西,一些道具1工钱就能买。” 胖男人眼前一亮,他哼着歌进了第一个房间。 他看见桌子上放着三样东西,与隔壁截然不同。 花束、浓汤、点点火星闪烁的炭块。 胖男人炫耀开口:“我就说他蠢,只想着找个最少的就以为是难度低。” 人群中有人见他那么自信,就搭了句话:“难道不是吗?” “哼,”胖男人乐得显摆自己的高见,“那个房间三样东西都是能吃的不好选,这个房间只有一样能吃的还能选错吗?” 他端起那碗浓汤,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土猪般递出汤碗。 事实证明,能选错。 在披火小兽退后的脚步中房门合上,又步了前人后尘。 蛾子心满意足地走出来,房中的小兽龇牙对着它的背影低吼。 “下一个吧~” 众人听着它轻快的语调,牙齿发颤的“咔哒”声在店内蔓延。 无人上前,蛾子随手指了一人,那人面色惊恐,转身往店外跑去,他的身体没入黑暗,惨叫却回荡在店内。 “没有车票就无法离开。”蛾子冷酷宣判。 被它指到的第四个人走到第二间房,选了肉,大大的红叉在紧闭的房门上亮起。 第五个人在混乱的争抢中依靠灵活抽身,率先进入房内,慢了她一步的人狠狠地撞在了门前,像是房间竖起了一堵空气墙。 她欣喜若狂地捧住水杯,两次拒食的战将终于趴到杯口,小口小口地喝起水来,一道门在房间身处敞开。 喝完水,小兽将自己挪入水杯中,乖巧地跟着她前往那扇门内。 众人伸长脖子暗恼看不见时,店内一块丝绒红布像是被放起了投影般投出了她带着茶杯里战将走进另一个房间中的身影。 新房间内坐着一个如同僵尸般灰绿色皮肤的人。 第一次看见的女人吓了一跳,但仍然大着胆子靠了过去。 僵尸看了一眼,还没等女人发话就僵着脖子,一卡一卡地左右晃动起来,示意她没有合格。 女人转眼就出现在房间内,蛾子“嘻嘻”笑着走进去,红叉大门合上又打开。 “它都吃了,凭什么不合格!”有人躲在人群里大声质问。 蛾子也不发火,依旧笑嘻嘻的:“我们要招的是长期的店员啊,要得到宠物的认可才能被录用,只是会选食物可不行,要让宠物认可你才能合格呀~” 说罢它就挥舞前肢示意下一个人去工作,任众人再如何询问也不再回答。 第六个人战战兢兢上前,学着前面女人的模样给第二只战将喂了水,去的路上也试图和它讲话却还是没有合格。 第七个像是发现什么端倪,抬脚往第一间房走去,隔着衣服拿起还有火星闪烁的碳块,未等她走到就凑上来一口吞下。 她见吃完炭块便在她脚边绕圈的小兽抬头蹭她,面上浮现喜色,抬腿就带着小兽去找审查员。 又是关门红叉。 第八个,去给铁甲手臂献上一块磨刀石,手臂像个死物一动不动。 第九个…… …… 问渠察觉到江击陇消沉的语气,搭了个话:“所谓的‘认可’就是契约吧?” 江击陇点头道:“我当时是这么猜测的。” “那你怎么选了……” “残垣,”江击陇顿了顿,顶着脑中幽怨的目光——天知道这个盔甲甚至没有脑袋哪来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道,“它叫残垣,是它叫住了我。” 原本有些拥挤的宠物店内只剩下了两人一蛾。 江击陇有些六神无主,虽有猜测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知道怎么契约战将。 就在此时,原本一动不动的手甲立了起来,手心慢慢转向,直至朝向右侧。 一道声音出现在江击陇脑中。 「好饿。」 江击陇顿了顿,迟疑地朝手甲望去。 手甲显然也发现了她,忽的抬起,手指朝着她的方向勾了勾。 「你听得见?快给我拿东西吃。」 江击陇想了想,慢吞吞提腿朝那边走去,但原本一动不动的女人见此,一个跨步挡在江击陇身前。 「快!她要抢你的通关机会!」 来不及计较为什么这个素昧平生的战甲竟会替她忧心,江击陇只觉气血上头,闪身超过女人就往第三个房间跑去。《 》 14、教练,我想学御兽 「我一定要这么面目可憎吗?」 一道幽怨的意识传递给江击陇,但说到兴头上的人类显然无暇顾及战将对自身形象的担忧。 已经冲进第三间房内,理智终于追上略微喘气的身体。 江击陇后知后觉地有些后悔,她回头想往门外看,却发现来路已经变成了一堵墙。 心下略感不妙,但意识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哟,资质还真不错。」 稳了稳心神,江击陇重新回正脑袋,看向眼前的手臂盔甲。 盔甲旁依然是三样“食物”。 磨刀石、棉布、血液。 根据之前的观察,第一个只身披火焰的小兽吃的是“带火星的碳块”,第二只的食物是那杯水。 结合自己“看见”的信息,江击陇推断“正确”的食物应该和战将本身的属性有关。 “等等,”一直低头记录的问渠突然开口打断,“你的天赋是‘看见’战将的信息?” 考前押中题目的江击陇并不慌张,她的背包里躺着被涂改过的资料。 “是啊,”江击陇状似疑惑地歪了歪头,“我登记过的。” 问渠眉峰稍蹙,她做事一向认真,虽然是和焰骨同来述职的路上突然被卷入事件中,但该看的资料她也在开始询问前看了一遍。 她记得按照特监局提供的特殊能力登记报告来看,除了焰骨和那个自己人以外,只有两个人觉醒了天赋,她还特别确认过没有侦查类的天赋才执行的这个方案——毕竟上面催得急。 因为女孩的年龄,问渠最开始还以为是在秘境里新觉醒的天赋,但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两个拥有天赋的人之一。 大脑传来的恍惚感让问渠皱紧了眉,她的记忆从来没有出过错,没道理会弄错那么特别的信息。 问渠盯着手上的笔记本。 【洛书】,上头某位天枢主帅的战将【河图洛书】的分身。 每本【洛书】记载的信息都会汇聚到【河图洛书】那里,而持有【洛书】的人也能根据所持有洛书的等级查阅不同程度的资料。 问渠盯着停下翻页的洛书,看见了眼前女孩的天赋信息。 【天赋类型:侦查类 【天赋名称:游戏视域 【登记时间:伏羲55年11月27日 【登记人:方天朔 【修改时间:伏羲55年11月27日】 没有修改记录,也就是说,她的记忆第一次出错了。 问渠闭了闭眼,心想那次战斗还是给自己留下了后遗症。 “是我的问题,”问渠抱歉地对女孩笑了下,“请继续吧。” 江击陇点点头,接着自己的推断继续往下叙述。 这个盔甲显然是金属制品,但在她的天赋显现中却是土属性的。 按照她之前的推断,土属性的战将应该“食用”同样是土属性的磨刀石。 但之前就有人拿着磨刀石凑近它,这条手臂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让江击陇对原本得出的推论不确定了起来。 既然能对话,那就直接问吧。 “你的食物应该是磨刀石吧?” 「对自己的推断很自信嘛。」 答案正确,江击陇却更加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吃呢?” 来自意识深处的哼声像是贴在耳朵旁敲响的大钟,让江击陇的脑子嗡嗡作响。 「我连嘴都没有要怎么吃!不懂变通的家伙!」 江击陇被吼得一时语塞,顿了顿,默默拿上磨刀石。 三两步靠近手甲,但新的问题出现了,眼前这个手甲非刀非剑,她要怎么给他打磨? 手甲见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磨刀石,边像盘核桃一样盘着,边大声嚷嚷着什么“没有想象力”、“没有常识”之类的话。 江击陇见它“吃”得开心,大着胆子开口询问:“在审查员怎样才算合格呢?”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果然如此。 江击陇腹诽,怪不得那么积极招呼她过来,原来是馋她身子。 “那你愿意和我契约吗?” 「当r……勉勉强强吧。」 有些无语,江击陇总觉得要是这样都要装成不知道的话,自己会不会太傻了点…… “你为什么‘只’想跟我契约?”江击陇在“只”字上加了重音。 「还不是只有你能……跟我契约。」 “总之就是这样,”江击陇总结道,“之后就是签了契约去见那个僵尸,然后拿了工钱买车票出来了。” “哦,对了,我多出来的工钱……” “这个不用说。”问渠打断了江击陇,“秘境所得是私人财产,你不用告诉任何人。” 本来想把【超可靠办公套装】说出来,当做是自己用工钱兑换的道具,江击陇自然乐得接受。 “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你的主帅证明就能办下来,到时候你就可以不用隔离,直接出校门了。” 问渠见江击陇意外的神色,笑了笑解释道:“秘境降临虽然带来了灾难,但也给了人类新的力量。普通人需要隔离是因为她们会携带秘境中过高浓度的超凡力量,如果不进行隔离放入城中,一旦人数过多就会影响城市屏障。” “但成为主帅后,超凡力量就会被主帅所吸引,不会逸散开,也就不会对屏障造成影响。” 问渠和预言家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江击陇面前。 “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窥得其中真相只以为这是主帅的特权,但如果你进入对战班,这些‘真相’只是你未来三年的其中一门课。” 问渠伸出手,细瘦修长的手中却布满老茧:“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先恭喜你。” 江击陇伸手和她交握,听见她说: “恭喜你,获得了掌控自己命运的入场券。” 江击陇看见,面具化的微笑被从她的脸上揭下,一抹真挚的笑从她的眼里流出。 …… 这双笑眼突兀地再次出现,江击陇有些烦躁地再次翻身,明明眼皮已经沉重地合上,但那种说不清的怪异感扰得她无法入睡。 刺眼的光线透过她的眼皮,江击陇不自觉地闭紧了眼,等光线慢慢黯淡才敢试探性的掀开眼皮。 “嘶——”身后床上的云彻渊也被吵醒,她下床走到窗前向外看。 虽然眼睛酸涩,但江击陇依然强撑着起床,来到窗边跟云彻渊一起往外看。 “是‘焰骨’。”少女轻声呢喃,眼里的向往比窗外渐暗的火光更加明亮。 “那个全国赛个人冠军?” “是她,和她的战将。”云彻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边,“那只战将也叫焰骨。” 江击陇看见火光中间隐约的人影,天上盘旋着一只火焰加身的战将。 凤凰。 江击陇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人影走出了火焰燃烧的范围,全身雪白,手上拖着个像是被烧焦了的人影。 她抬手平扫,滔天的火墙骤然熄灭,窗外瞬间暗了下去,让屋内两人短暂地陷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眼睛适应黑暗。 “她很强。”江击陇突然出声。 “是啊。”云彻渊应和。 直到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仍是那像是要将天空点燃的火光。 急迫像是从四肢百骸中诞生,掺杂着提心吊胆和问渠那双变化的眼睛。 她突然,好想变强。 …… “活口。”白衣白裤的女人放下手中拖着的人腿,对放出战将奔来的医师道。 云与月显然也被这冲天火光吵醒,披了件外套就往这边赶来。 “什么情况?” “逃跑。” 云与月点点头,对身后匆匆赶来的秘书道:“吊住命,让问渠过来,直接‘问’!” “云局,这不符合规定。”秘书在旁边小声提醒。 “出事我担着。”云与月飞快下令,“立刻通知问渠,萃市这边先确认这人身份,命令守夜队伍加强巡逻,一根毛都不准放出去!” “是!” 云与月看向焰骨,脸色柔和下来:“你先去休息吧,这个功劳我给你记着,等你到特监局述职的时候一并给你嘉奖。” 焰骨点头又摇头,随后指了指一间土屋,示意自己住在那里。 “去吧。”云与月,目送焰骨进屋,住得不远的问渠就已经赶来。 “小姨。”问渠的脸上不再是那副刻板的温和笑容,多了些活泛的兴奋,“抓到可疑人员了?” 虽是疑问句式,但语气笃定。 “嗯,”云与月看见自己这个侄子,脸上也露出一点轻松,“问问看吧。” 问渠点头,看向地上几乎被烧得看不清面目的人,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她蹲下身,右手放在地上那块焦炭的眼前。 颜色浅淡而薄的嘴唇开合,如清泉击石的声音荡开。 “万物化水,无有定形。我手为渠,定水之形。” 本已气若游丝的焦炭突然开始挣扎,被烧坏的声带已经无法让他发出声音,可他却依然大张着嘴,像是在惨叫哀嚎。 四肢在土地上噔踏抓挠,但随着他额头中间冒出一颗水珠,他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 看起来都快要被烧成焦炭的人竟然还有水分,一颗一颗水珠从他的额头冒出,接着就飞往悬在他脸上1寸的手掌中,与其他水珠汇聚、流淌。 问渠见那人额头不再透出水珠,便起身收手,一条细长的水环绕着她的手掌流动,其间隐隐有彩光流转。 “我问。” 水环停止流动,像是顽皮的孩子遇上老师,乖巧站在原地等待询问。 “从何处来?” 水流再次流淌,组成一个皇冠形状。 “过明路否?” 清澈的水流凭空沾染上泥沙,不多久便似雨后溅起的泥浆,浑浊又粘稠。 “相貌如何?” 不多的水流展开成薄薄一层水膜,在半空雕塑出一张人脸。 “为何而来?” 水流汇聚,但这次不像之前那几个问题一般流畅作答,反倒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缚,水流左冲右突试图挣开,却被越缩越紧,整团水球在半空剧烈波动起来。 “躲开!” 问渠飞快甩出水球,转身扑向云与月。 “咚!!!” 一声闷响,被压缩到极致的水球轰然炸开,水球正下方的地面甚至陷下去几个深坑,周围地面也变得凹凸不平。 云与月唤回挡在自己与侄子身前的战将。 问渠撑住云与月递来的手借力坐起,眼眶、鼻孔、唇边、耳朵中的血随着她支起的身体流淌而下。 她强撑着没有中断天赋,颤抖着手试图将淌入泥土的水拉回来。 直至力竭,汇聚在她掌中的水流肉眼可见地变少了一半。 这个水量……不足以给出回答了。 云与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剩下的交给我吧。” 问渠有些不甘心,但喉间已经弥漫着腥味,显然身体不足以支撑她再做些什么了。 水流重新渗入焦炭的皮肤内,一旁等候多时的医师立刻扑上去为那人急救,也有人搀扶住问渠,开始给她修补内伤。 “小姨。”问渠叫了云与月一声,云与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吩咐秘书。 “送去精神康复中心,费用我先垫付。”云与月眼神发狠,“另外联系局长,告诉她,我申请和‘那人’通话!”《 》 15、我重生了,这次我将努力学习…… 天微微亮,江击陇就被防护服叫醒。 简单整理了下睡乱的头发就顶着云彻渊艳羡的目光走出了用于隔离的病房,一路被人送出了警戒区。 睡得迷迷糊糊的江击陇在得知有人来接时瞬间清醒,心下猜测着岳鸣岐要求自己“照顾”的母亲是个什么形象。 形销骨立的病弱妇女? 和蔼可亲的温吞女人? 还是疲惫操劳但难掩慈爱的经典款? 江击陇试图套用外婆的形象去塑造一个母亲,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想象——毕竟连外婆的形象都慢慢模糊了。 母女关系一定不错。 她猜测,否则岳鸣岐的条件不会是要她照顾母亲。 并且应该是有某方面不良于行。 直到她跟着防护服穿过两道哨卡,被反复拦下要求审查通行证,一路走走停停终于看见一个在划线外等候的身影。 江击陇眯眼,试图看清那人。 等候的人也察觉到有人出来,立时转头确认。 那人身姿笔挺,赫然是一个短发宽肩腰细腿长的……男人?! 江击陇的脚步顿了顿。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观??? 兽人、御兽、难道还要加上abo的男生子吗??? 江击陇有些崩溃。 她承认曾经在网上口无遮拦喊一些身材姣好的男性“妈妈”,但那并不代表她真的能接受自己要把男人当妈妈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候的男人和旁边的防护服显然理解错了她停下脚步的含义。 男人朝她走过来,清俊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歉意。 江击陇没抗住压力后退半步。 防护服也退开半步让男人凑近。 真的要喊“妈妈”吗? 江击陇抿紧唇,陷入思想斗争。 喊就喊吧,也不会少块肉。 江击陇猛地抬头,毅然决然开口:“妈……” “小姐……” 两人齐齐一愣。 电光火石间江击陇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赶紧把后面的字吞回肚子里,险些咬到舌头。 男人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安抚道:“小姐,岳尉接到临时任务,因为保密原因无法取得联系。我是这次的保障官,在岳尉回来之前我会负责您的日常起居,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江击陇喉咙动了动,原本卡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的气终于吐了出来。 太好了,她以后再也不喊男性妈妈了…… “我叫林跃,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也许是觉得眼前的女孩刚从九死一生的秘境出来,而唯一的亲人却又上了战场这件事实在有些沉重,清秀的男人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本来应该先让你回家休息一下的,但是学校通知今天是对战班最后的报名日了,之前因为您没有觉醒契约能力无法报名,但您既然已经成为主帅就没必要再等一年了,所以您要今天去一趟学校报名吗?” 林跃言辞恳切,江击陇也乐得暂且逃避那个不知底细的“家”,便同意了先去学校。 得到肯定答复的林跃退后了一步,他示意江击陇稍等,随即开始解袖口,露出一个银色的腕表。 他的手腕细瘦白皙,以至于腕表的表盘两侧像是帽檐一般伸出手骨。 腕表没有玻璃罩,手指能直接拨动表盘上的指针。 林跃低头将指针拨到对应位置后,蓝色的光芒从表盘中逸散出来。 一个巨大的简笔画时钟图案被逸散出的蓝光勾勒而成,显现在林跃的背后。 江击陇闻到淡淡的咸味从他身后的时钟传来,一截被水浸透的木头从蓝光中探出,持续向前。 那是一艘正在滴水的木质两人小船。 “我们两个的话这艘应该就足够了。”林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手搭上木船边缘,稍稍用力,木船就平稳地下降到方便两人上船的高度。 眼见江击陇有些犹豫,林跃解释道:“这是我的战将的技能,虽然看起来是湿的,但其实不会有影响。” 江击陇顺从地上了船,但心中疑惑。 她刚才没有动作并非担心弄湿衣裤,而是因为她看不见这艘船的信息! 明明在林跃身后的时钟图案成型时视野里也出现文字,可惜只是一闪而过,江击陇根本没有看清楚。 之后不管是盯着蓝光看还是盯着木船看,那一闪而过的文字再也没有出现。 两人坐好,林跃提醒了下船就缓慢移动。 蓝色的光化作两个船桨,轻轻一划,江击陇就不得不抓住船舷、收紧核心,否则刚起床的她就得重新躺倒在这艘没有靠背的船上了。 等到了校门口,江击陇两只手都抓紧了船的两侧,腹部隐隐酸痛,脑袋里只剩下四个字: 终于到了。 出于同情,下船时林跃扶了江击陇一把,见她能好好地站在地上才松了手。 “对战班报名需要查三大项,今天又是报名的最后一天,应该还有个宣讲会,你是想住宿舍还是我晚上来接你?”林跃征询她的意见。 江击陇想了想,自己以后要代替岳鸣岐上学的话还是要尽快熟悉学校,加上暂时的鸵鸟心态,她决定今天住宿舍。 “行,今天是周一,我周五放学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想休息或是想要找我就到学校的联络处,我的通信地址是萃市保障局六部甲二。”说着林跃就递了张名片大小的卡片给她,“或者你直接把这个给她,她知道往哪里递消息。” 江击陇接过,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往校门走去。 她观察着校门,普通的水泥保安室,旁边是刷了黑漆的铁门,旁边就是篆刻有“萃市一中”字样的石碑。 江击陇左右望了望,却没找见记忆里学校大门处应该留给车辆出入的空缺。 这个世界没有车吗? 她走到铁门前,黑色铁门上盘着一条似蛇非蛇的东西,若非走到近前它抬头,江击陇都没有发现它。 它浑身漆黑,几乎和铁门融为一体,驼头兔眼顶角覆毛的脑袋抬起,呈现和铁门如出一辙的金属质感。 【椒图】 [种族:亚龙 [品级:队正-司戈 [状态:成熟期-正常 [类型:超凡生物-神话类 [属性:金 [诞生于广袤大地上源远流长的神话传说,谨慎忠诚被刻入骨髓,它们永远趴附于门扉上,除非它们动作,否则人类难以发现它们的存在。无论它们怎样成长,永远只有一个技能——来源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最真挚的愿望。 [技能:【出入平安】+] 服帖在颈部的鬃毛张开,像是年富力强的狮子威慑来敌。 它的嘴张了张,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为返校的学生让出道路。 江击陇谨慎地朝里走了两步,谨慎观察着这只战将的状态。 椒图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竟在她目不转睛的视线中消失,原本昂首睁眼的龙头像是幻觉,无论江击陇如何去看,这大敞着的铁门都和普通的黑漆方柱没有区别。 回过头,偌大的校园让江击陇一时语塞。 她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初中都和她那个乡镇的三两栋水泥楼一样。 这个进来就有个明显是体育馆的建筑是要做什么? 江击陇环顾左右,除了左边这个看起来无比庞大的体育馆外,校门附近就没有其他建筑,需要横跨眼前这个宽阔的操场后才有看上去像是教学楼的建筑。 别无她法,江击陇只能往远处的建筑走去。 操场上有人苦哈哈地绕着跑圈,为了不影响这些像是在上体育课的同学,江击陇只得放弃横穿跑道,选择顺着步道从体育馆门口路过。 靠近体育馆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闷声。 江击陇侧耳听了下,不像是篮球砸地的清脆声响,反倒像是她大学里路过柔道社团听到过的人体摔在泡沫垫上闷闷的碰撞声。 离门越近,闷响越发大,间或能听见两声痛呼和鞋底摩擦打蜡后的地板的“滋啦”声。 江击陇有些好奇,路过门口的时候没忍住探头望进去,等看清眼前景象后,探出的头都忘记缩回来,只是呆呆地悬在那儿。 空旷的走道上站着十来个少年,像是什么兽人聚会,每个人身上都多少带了点非人的特征。 头顶上毛茸茸的耳朵、部分或完全被毛皮覆盖的四肢、身后多出来的翅膀或尾巴…… 唯一一个肉眼看没有多部件的“正常”人却有半截身体是虚影,像是鬼魂一样“飘”在半空,显得阴气森森。 每个人的身下都有一小滩水渍,从她们身上不断滴落的汗珠摔在地下,被粗重的喘气声掩盖。 离门口最近的两个男生喝着水,他们的目光注视着最里面仍然在跑跳的同学,低声聊着天。 “啧,那个白絮是不会累吗?还练?” “我们这批最强的应该就是她了吧?那个幽影血统也太逆天了,碰都碰不到还怎么打?” “未必,云家那俩血统不也是,只不过没来集训而已。” “诶,之前一班那个年级第一,不是听说妈妈是卫尉吗?她人呢,怎么也没来?” “得了吧,天赋觉醒说是8-14岁,但真到14岁才憋出来的能是什么好天赋?之前对战场也没见她来练过,要么是天赋不行,要么就是个辅助。她还是一个纯人类,真要是辅助谁愿意带她?打又不能打跑又不能跑,纯晦气……你别捣鼓我!”《 》 16、天赋是背后说人坏话百分百被当事人撞见 “口口!”男生正在发表不要纯人类的郑重声明,被身边同伴连捅好几下腰子,不耐烦了才扭头训斥,结果看见从门口探出来的脑袋被吓了一跳。 等看清脑袋主人正是自己话里的主角,男生一时噤声,继续奚落感觉自己像是恶毒反派,但要是改口又让人感觉自己怕了对方像是只会在背后说小话的懦夫。 江击陇看出了男生的不知所措,心下暗笑,只有小孩才会把两面三刀当作耻辱,舆论场里多得是掀桌吵架后仍然笑眯眯地约吃饭,打着赔罪的幌子让你咬碎牙了往肚里咽,明着就让你吃下了这个亏。 这种诋毁在江击陇看来只是过家家,但江击陇可不会轻轻放过,小孩嘛,正是该被教育一下的年纪。 男生见江击陇缩回脑袋,刚松口气,但对于自己下意识的心虚有了几分羞恼。 她听到就听到了,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自己说的也是事实!而且她听到了不也还是走了,连声都不敢吭一声…… “你刚才再说我吗?”笑盈盈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正给自己找借口开脱的男生浑身一激灵。 江击陇走进体育馆。 门口出现的人影吸引了众人视线,刚巧,仍在训练的女生也停下,空旷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将江击陇可以提高音量的询问显得更加突出。 在她笑盈盈的询问里,男生方才想好的借口全都卡在喉咙,说不出来一句话,半天才硬着头皮来了句:“本来就是。” 江击陇原本逗弄熊孩子的心思歇下,一时有些悻然。 面对一个信誓旦旦说“自己能滑铲北极熊”的人时还能憋笑逗两句听听还能有什么离谱发言从他嘴里冒出。 但要继续和一个缩着肩膀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人纠缠只会显得自己像个小人。 江击陇没了兴致,转身就要继续去找教学楼。 “岳鸣岐?”江击陇挺停住脚步,回头看见一个拿着一册书的女人走出来,“没受伤吧?怎么这么快就回学校了?” “我没受伤,”江击陇笑了笑,悄悄打量这个一看就是某个老师的女人,“我听说今天是分班报名的最后一天,我来报名。” 老师明显有些惊喜,朝江击陇招了招手:“你跟我来,我给你登记。” 江击陇乐得不用去找教学楼,听话地走过去。 她手中的书摊开,书页开始“唰啦啦”的翻动。 “是这次觉醒契约了吧?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老师笑得和蔼,“之前因为你没觉醒契约,分班的事就没和你细说。” “今年有点不一样,学校会组织对战班的预备学员进秘境,机会合适的话可以直接契约秘境里的战将。”说话间,翻动的书页停下,但老师仍然在介绍,“以往大家第一次契约的战将都是人工繁育的,选择比较有限,而且大部分等级上限比较低。” “但每个人的契约能容纳的战将数量是有限的,所以一般来说,以往契约第一只战将的时候我们会更考虑功能性。” “但弊端还是巨大的,因为品级差异会导致战将的技能被削弱甚至是无效,加上人工繁育的战将大部分的成长路径已经被锁定,故而在对战的时候也会被对手掌握战将的基本信息。” “不过人工繁育战将也有难以让人舍弃的优势:契约环境安全以及百分百成功的契约率。如果想避开人工繁育的战将,那就只能到秘境或者远离城市了。城市内的秘境出入受限,需要得到特监局的许可才能进入;远离城市则更加危险,连城防军例行巡逻都要求队伍内必须配置三名以上的参军或一名监事,否则不许出城。” “所以这次机会难得。”老师最后强调了遍重要性,就低头查看起洛书生成的资料,边道,“你还有半个月可以跟着一起训练,虽然到时候会有人保护,但你应该清楚秘境里有多危……” “杨老师,她就没必要了吧。”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江击陇循声看去,不期然间便落入一片崔璨的金色之中。 说话的人松松垮垮地站在白絮身旁,与略显苍白的白絮不同,这人红发金眸,头上顶着两只红中泛黑的尖角,露出的臂膀能隐约看见肌肉线条,在一群半大孩子中显得格外突出。 最引人瞩目的是她身后裹着红金色鳞片的长尾,晃动间折射出的光彩华丽刺目却让人无法忽视其中蕴含的力量感。 太显眼了。 江击陇却皱了眉。 她不应该没注意到这个人。 可事实是她在对方出声后才察觉到那里有人,还是一开始就和被她注意到的白絮对练的人。 天赋吗? “杨老师,我们可是要进入秘境的,这位现在才来报名的同学看起来平时可没怎么运动,半个月的时间能练好吗?要是死在秘境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是在向老师建议,但那双金色的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江击陇,像是要将她吓退一般。 江击陇不躲不闪,坦坦荡荡地看回去。 “强弱可不靠嘴皮子。” “对自己很自信嘛。”站得歪歪扭扭的红发女孩站直身体,脸上露出有些兴奋的神色,“敢不敢跟我比一场?赢了我道歉,输了你退出。” “阳枢!”被岳鸣岐的资料震惊的杨老师还没回神就听见有人拱火,嘴比脑子快开口制止。 “可以。”江击陇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要是刚穿过来那会儿,她一个天天作息混乱的社畜确实不是这个一看就精力充沛的小龙人的对手。 但现在的她可是从秘境里靠自己活着出来,还契约了战将的异格江击陇! 契约带给她的可不止催命倒计时和一个强力的伙伴。 阳枢脸上的笑容更大,像是狮子遇到了自己满意的猎物,一步步朝江击陇走来。 “等等,”杨老师挤进两个女孩中间,用身体隔开两个看起来随时要爆炸的火药桶,“我还没同意。” 杨聚芳感觉有点头疼。 炎日民邦对于主帅的系统培养是从高中开始。但进入高中也有条件——在升学战中取得名次。 说起来容易,但这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升学战的报名要求是拥有1只及以上的战将,光是这一条就已经挡住了将近10万人。 剩下3万考生要不是家里有强大的主帅能带着出城契约战将、要不就是有繁育基地门路的可以预定人工繁育的战将。 而既没有主帅家长也没有繁育基地门路的家庭,就只能在繁育基地拿号,守在联络处,等待被挑剩下或是跑单的战将放出,然后花光半辈子的积蓄为自家孩子搏一个前途。 而契约战将只是升学战的序章,之后的对战训练更像是刮彩票。 除了有对战场地的家庭,连能带着孩子出城的主帅家庭都不可幸免地去找补习班,在市面上一众良莠不齐的补习班中筛选:孩子天赋出众的祈祷能被出名的补习班录取、孩子天赋平平的祈祷这个补习班是沧海遗珠到自己这儿就能焕发光彩。 在这种体系下,萃市一中能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上任校长林立身扛着压力开创的“对战班”。 对战班提供理论+实战的模式,对升学战进行针对性的教学,聘请的都是从城防军退役的主帅,虽然等级未必很高,但对主帅自身的体能和格斗都有着充足的经验——毕竟升学战中不可能出现能碾压的战将,成败还是取决于哪方的主帅先撑不住战败。 靠谱的师资、系统的训练、和不同人的对战。 虽然没有解决战将契约的问题,但对战班创办至今的录取率仍是百分百。 萃市一中就靠着对战班成为整个萃市、甚至于兑州的一块金字招牌。 这次机会是现任校长林先立借着老校长升任市长的机会牵头组织的,但因为牵涉秘境,要和萃市特监局合作,名额也不能萃市一中全站完,但又老校长和往年战绩的金字招牌在,总共20个名额拿下10个以上就不成问题。 说是这么说,但新官上任,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还是要装腔作势一番,故而最终萃市一中那拿到9个,6个名额给和一中有合作的3所初中,剩下5个名额分给其余300所初中,就看谁能抢到了。 至于萃市一中为什么只要9个名额,当然是卡着今年的对战班人数定的。 10月开始报名,岳鸣岐11月觉醒天赋,但不知为何,本应该一同觉醒的契约能力却迟迟不见踪影。 其他中学的校长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嗅到她们空了个名额,天天骚扰林先立。 甚至连特监局新上任的庆局长都问了这件事,还是林立身出面才给压下来。 这全都是她这个对战班的负责人站在校长办公室,跟林先立拍着胸脯保证这个岳鸣岐的价值才保下来的名额,这妮子怎么随随便便就中了别人的激将法要让出来!!! 杨老师深吸一口气,往旁边让了一步,对这两人道:“对练没问题,也能增进对彼此的了解,进了秘境之后也能更好地配合,但也不要打出火气,以后大家都是同伴。” 言下之意就是: 打可以,用名额当彩头不行。《 》 17、青春啊,热血啊 “怎么?你们萃市一中的名头是靠垄断搞起了的吗?”肆意张狂的少女显然知道其中关窍,扎起心来也确实又狠又准——萃市一中的对战班已经连续5年没有在升学战里拿过头名了。 杨老师的嘴角抽动,心想不然呢,连这个机会都是自己学校搞来的,不给自家学生谋福利难道丢给外面那群苍蝇吗? 杨老师沉得住气,而上辈子纵横舆论场的江击陇对这种激将法更是生理免疫了,但她们两个显然都忘了,这体育场里除开她们三,剩下的十一个人里,有6个是萃市一中的学生,她们正是被激将法特攻的年纪。 “你放屁!欺负个辅助算什么本事!”江击陇看过去,是那个说她坏话的小孩……怎么还真心认为她是个辅助了。 “打就打!谁怕谁!”是那个男生的同伴,能玩到一起还真是臭味相投。 被两人这么一带,剩下的一中学生也是群情激奋,纷纷围了上来。 “安静!”杨老师不得不提高音量,稳住现场秩序。 经过这几个月的捶打,现场学员显然都对压着她们训练的人的威严心有戚戚,杨老师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但光看表情就能知道,这次的挑衅必须得有个结果。 “阳枢,岳鸣岐刚从秘境出来,已经成为主帅,她的安危你不用操心。”用的是最开始阳枢挑衅的借口。 “成了主帅还不敢放出来对战?”阳枢金色的眼眸瞬间燃烧起来,跃跃欲试地踹飞杨老师递过来的台阶。 “阳……” “可以。”体育馆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循声看去,是个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保温杯,一步步往这边走来。 女人站定在杨老师对面,抬手制止了她的话,低头看着阳枢道:“比赛,可以;但彩头也得对等。” “她输了,一中的名额放出去;你输了,阳炎的名额放出去。” “成交!”阳枢几乎是踩着女人的话脚应声,生怕对方反悔。 “岳鸣岐,”女人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女孩,“恭喜你契约了战将,但这次比赛不允许战将出战,你还愿意应战吗?” 江击陇感受到面前这个女人的善意,明白她只要拒绝战斗就能保住这个天经地义的名额。 但,没必要。 先不谈此时拒绝会被这个女人和旁边的杨老师扣掉的印象分会让未来的自己失去多少机会。 就说旁边怒目圆睁的两兄弟,只要自己敢拒绝,之后一年的对战班生活可想而知的不会愉快。 要是赢不了,这些将来以后的都没眼前的机会重要。 但现在,口袋里的游戏机贴着大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散发着灼灼热意。 要是江击陇上过对战班的课就会知道,契约带给人类的好处可不止一个得力的帮手,还有与战将共享的身体素质和寿命,如果双方契合度高的话,甚至能让人类的天赋得到质变。 可惜她没上过课。 但并不妨碍江击陇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轻盈的步伐、敏锐的感官、充盈的力量和蓬勃的战意。 做完笔录出来回到病房,彻底放松下来的江击陇终于有时间研究自己游戏机。 这一研究就有了新发现:残垣的技能旁边出现了一个新的标识。 【助战】 她好奇地摁下确定,视野中突然弹出了她的个人信息,天赋【游戏人生】自动展开滑下,本应该在最底部的【游戏视域】变成了倒数第二,最下面出现了新的一行。 【请求帮助!】 [类型:主动 [cd:12h [一个游戏怎么能没有助战功能呢?什么,这个游戏没有其他玩家?诶,那都不是事~ [简介:你可以借用“好友”的技能,借用的技能自动降一级,持续时间为借用技能的持续时间。] 这一瞬间,她就想好了借用残垣的哪个技能了。 增强的体质、拥有的战斗技能、洞察先机的天赋。 江击陇确信自己有和对方一战的把握。 “当然。”江击陇抬了抬下巴,应声道。 在杨老师和那个女人——她就是现任校长林先立——的带领下,一行人跟着往体育馆里面走。 穿过各种场馆,从通道进入一个圆形场地中,天光透过玻璃洒进场地里,原本火气蒸腾的一群人一下安静下来,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 “这就是标准的对战场,”林先立走在最前方,语调轻柔和缓,“以后你们会站上去,一次次地战斗,为了自己前途,为了城市的荣誉,为了国家的发展。” 走到近前,层层高铺的座椅一圈一圈地围绕在对战场的周围,一层一层,将所有少年的热血聚集、喷发。 耳畔似乎能听见欢呼和尖叫,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被头顶的阳光蒙上金色纱衣,像是看见了自己身披队旗,一步步走向对战场,走向山巅。 这一刻,江击陇走出人群,拾阶而上,这一人高的擂台远远不及她前世的办公室高远开阔。 可当她站在台上往后望时,台下所有人的面目似乎都变得模糊。 这一刻,她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的渴望。 “来吧” 她说。 …… 阳枢、江击陇、林先立三人站上擂台,其余人进入第一排的座位中做好。 “我说一遍规则。”林先立依然拿着她的保温杯,笑呵呵的站在两人中央,“本次对战不允许召唤战将,可以使用血统和天赋,不允许使用道具。” “格斗无限制,掉出擂台、失去意识、我判断可能出现致死致残出手保护的一方算负,另一方获胜。” “同时掉出擂台晚落地的一方获胜。双方是否有疑问?” “没有。” “开始吧!” “双方握手。” 江击陇伸手,阳枢滚烫的手一把抓上来,像烧热的铁钳一般钳制住她。 江击陇不甘示弱,加大力度握回去。 两人一个往上抬一个向下摁,交握的手像是坏掉的机器,没有按照固定程序上下摆动后松开,反而在半空震颤。 “双方退至擂台边缘,在我喊开始前不可以动用天赋和血统。” 两人收手转身,各自磨牙。 江击陇在擂台边缘站定,这个对战场并不小,相反,可能是因为要供给战将作战的原因,对于两个人类来说相当大,甚至可以用广阔来形容。 站在擂台中间的林先立左右看看,单手高举向两边示意,在确定双方都看着她时面向前方。 “开始!”她的手挥下的瞬间,人从擂台上消失。 江击陇快速掏出游戏机,一边向擂台中心奔跑一边摁亮屏幕。 残垣的卡带一直插在卡槽中,江击陇摁下确定直接进入到残垣的角□□面。 不需要看着,江击陇凭借记忆操作,调出残垣的技能页面,选择技能【无坚】,摁下【助战】。 确认! 阳枢早就看见对方掏出了游戏机,规定不允许使用道具的情况下,这个游戏机只能是对方的天赋。 她提高了警惕,脚下冲刺的步子却丝毫未慢,宽阔的擂台她也谨用了四息便到了中心,她立即做出判断。 对方的速度不如她,可能是刻意放慢了速度,也有可能是对方的体能不足。 但不管怎样,对方擅长的一定不是近身作战。 她再次提速。 不擅长近身好啊,她最擅长的就是近身,同龄人里还没人破开过她的防御! 一步近前,阳枢看见对方手中游戏机消失。 突兀的变化让她警铃大作,但此刻后脚已经离地,瞬息之间阳枢只得扭动腰身,收拳甩尾。 转身的瞬间阳枢还有些遗憾。 还以为能打久一点。 但不可能,她站在原地甩尾甚至能抽断一人环抱的大树,更别说还借了惯性。 “啧。” 阳枢听到一声咋舌,接着响起一片金属碰撞的嗡鸣。 深知自己几斤几两的江击陇并不打算硬刚这个一看就是14岁却有15年习武经历的小龙人。 险恶的异世界糟糕的成年人灵魂选择智取——其实就是玩阴的。 在对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跟残垣借用它那把对低于自己品级的生物有特攻的利刃,直接杀死比赛。 可惜了,对手太过敏锐,不知道是对方的战斗直觉还是自己露了破绽,本来要迎上刀刃的拳头被生生扭成身后的尾巴,炫目的鳞片带着破空声直抽而来,犹如闪电当头。 江击陇下意识改刺为挑,用最锋利的刀刃迎上那条携万钧之势劈下的尾巴。 林先立的身影在刀尾相接的瞬间在擂台边闪了下。 点点火星从鳞片上溅射开,两人一触即分,双方都匆匆后退。 阳枢也没讨到好,她以为能直接引得林先立出手救援的一击被接下,甚至…… “嗒” 血珠摔碎在地上。 她鳞片密布的尾巴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就差一点,要是她方才没止住惯性继续旋身,这条尾巴、从来没有受伤过的尾巴就会被直接剖开、断裂、掉落在擂台之上。 她脊背弓起,尾巴低垂,阳枢深知此时自己必须速战速决。 可是——方才制止尾巴继续抽下拉伤腰臀的肌肉,现在她连呼吸都在隐隐作痛,别说速战速决,恐怕连对方劈砍都难以躲开。 此时的江击陇也不好过,肩膀到手腕止不住的颤抖,疼痛如海浪般层层叠叠冲刷着肌肉骨骼,几乎让她要松开刀柄。 她的余光瞄到自己的手腕已经开始肿胀,双手脱力,连指关节都在造反。 她评估着阳枢的状态。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 》 18、你是果农吗越打越兴奋?! 江击陇快速评估着当前的局势。 阳枢重心压低,核心却不如之前稳定,虽然她脸上的兴奋一如最初,但和急促的呼吸并不同频的颤抖让江击陇认定她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势。 那条在天光下反射着金红光泽的粗壮尾巴更是惨不忍睹,血肉粘在外翻的鳞片上,血液也泛着金色,汇聚、滴落,流动的顺滑感比起血液更像是红金色的水银,砸在她身后地面又像四面八方滚落。 失血、受伤,只要江击陇拖延足够的时间,阳枢就有巨大的可能性因为体力不支或失血过多可能有生命危险而被判负。 而此时的江击陇仅仅是手臂脱力,腿脚依然完好,只靠躲避拖延时间是目前的最佳策略……吗? 江击陇的瞳孔骤缩。 擂台上滚落的血珠突然朝着阳枢的方向汇聚,像是电影的倒放镜头,这些血珠朝上奔涌,重新融入那道几乎竖剖开尾巴的伤口中。 “阳炎殊龙,连亚种都那么霸道。”杨老师感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被誉为炎日双壁血统的拥有着,“焚火炼体,断首犹生;炎日双壁当真是名副其实。” “呵呵。”不知何时站到看台上的林先立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 她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个红色的身影。 阳炎殊龙亚种? 乾阳道那群东西是真忘了炎日双壁是谁,还是想彻底抹掉“那位”的存在? 林先立吐掉茶叶,视线挪到旁边那个稍显瘦若的身影。 岳鸣岐。 她咀嚼着这个名字。 岳星寒的女儿,那位唯一一个以人类身份撕下封号的恐怖存在的女儿。 纯人类、卡点觉醒天赋却没有契约伴生。 林先立几乎以为这又是一个只能躲在母辈余荫下苟且的二代。 原先她只是以为杨聚芳的力保是岳星寒打过招呼的结果,但现在看…… 在血液回流的瞬间,江击陇就看见了眼前一闪而过的蓝字。 【断首犹生】 [类型:被动 [cd:无 [被千百次锻造而成的旺盛生命力赋予了这个种族“不死”的名誉,但——真的不会死吗? [简介:杀不死我的,会让我变得更强。] 不能让她恢复! 江击陇瞬间做出判断。 不能拖延!!! 人影掠过,赫然是比开局快上两倍的速度。 江击陇不再留手,大腿发力将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迅速缩短。 抬手,斩! 肌肉和骨骼的嘶鸣让她的面部表情不受控制,阳枢显然一直在防备,面对江击陇的突然发难并不慌张迟钝,几乎与江击陇同时动作。 白皙的手臂迅速浮现一排排齐整的鳞片,本就重心偏下的阳枢上步侧身避过砍下的长刀,身侧已经被鳞片包裹住的手臂甩出。 肩带臂,臂带拳,呼啸的拳风砸向江击陇的小腹。 一个流出来的血都能被吸回去的狠人江击陇怎么可能真把她当成没有行动能力的废人! 深知自己斤两的江击陇从一开始就在避免和阳枢对招,眼下己方占优,她更不可能伸头去让对方打脸。 前冲之势不减,可劈砍却未用全力,本就打算临场变招的江击陇顺着她的拳风侧身,却不料她出拳速度如此迅猛,仍然被她的拳头擦着胯骨击中。 钝痛让没习惯战斗的江击陇稍顿,阳枢抓住机会,一击不中旋身跟上,粗壮的尾巴朝江击陇直抽而来。 江击陇下意识横剑。 阳枢腰腹拉伤导致尾巴甩出的速度不如一开始那般迅猛,力道却仍是巨大。 江击陇下意识用刀侧而非刀锋格挡,没有后顾之忧的阳枢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抽向对方。 仓促架起的刀被狠狠拍上江击陇的身体,连带着她一起离地向后飞去。 阳枢金色的瞳孔几欲燃烧,兴奋之色将脸上的苍白尽数遮掩,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腰腹的拉伤和再次被崩裂的伤口,将飞溅的血液抛在身后,整个人如炮弹般直冲飞出去的江击陇。 瘦弱的身影几乎在她金色的瞳孔中溺亡,阳枢的嘴角几乎触及耳根。 这是她被赶出乾阳道后,第一次如此爽快地战斗。 本来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没想到……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倒飞出去的人影。 近了。 江击陇被重力拉扯下坠,倒飞速度逐渐变慢,追上来的已经提起手臂,肩膀后拉,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弓般绷紧。 来了! “无坚,斩!” 阳枢看见那柄脱手的长刀闪烁,似乎一瞬间变回游戏机,但江击陇话音落下,游戏机失去踪影。 突兀的光线从侧面刺向阳枢的眼球,让人不由得向偏头躲避。 但,阳枢没有。 她顶着生理反应侧头看去,那突兀的光亮是反射了天光的刀—— 江击陇脱手的那把刀! 怎么会?! 阳枢的拳头已经砸出,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刀向自己砍下。 “噗” 本就在下坠的江击陇被这拳掼在地上,结结实实地触地反弹。 阳枢维持着挥拳的动作,眼睛缓慢地眨了下。 林先立依然拿着她那个保温壶,站在她面前挡住了那道刺眼的光。 空着的手掌心朝外悬在半空,像是遇到熟人抬手打个招呼,可那寒光凌凌的刀锋却再不得寸进。 江击陇在被击中前下意识蜷曲身体,没让脑袋直接砸在地上,但被抽飞加上完整挨了一拳后又砸在地上足以让江击陇不得动弹。 天光被遮挡,江击陇看见杨老师那张担忧的面孔。 她挣扎着,忍着肩胛骨的剧痛和肌肉的悲鸣,慢慢举起一只手。 林先立看见,嘴角扬了扬,朗声道:“阳枢未能躲开致命一击,岳鸣岐仍有意识。” “岳鸣岐,胜!” 原本安静的看台登时沸腾,几个身影甚至翻过栏杆,直接跳下看台往擂台上冲来。 杨聚芳的吊坠闪光,一颗大树在她身旁拔地而起,挡住了刺眼的天光。 绿叶摇晃,江击陇闻到一股雨后从树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离她最近的树枝上垂下一大把气生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她伸来。 就当她以为这些气生根要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它们突然像是遇到阻碍,在离她还有十几厘米的时候分开、生长,触碰到擂台时竟然直直地扎了下去。 随后,这些气生根就像是真的扎进泥土,开始吸收养分变得坚硬粗壮,像是给蜷缩成团的可怜孩子搭起了一顶没有门的帐篷。 江击陇感觉不停在尖叫的刺痛被丝丝缕缕地剥离出身体,尖锐的疼痛被模糊成钝痛,本来已经麻木的肌肉开始感觉到酸胀疲软。 像是被挤压后重新回血,全身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爬行,江击陇咬紧牙关才勉强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岳鸣岐你太厉害了!”杂乱的脚步声隔着树根传入又停下,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小下去,显得其中高亢的男声尤为刺耳。 江击陇听出来了,是体育馆门口那个又怂又嘴硬的男孩。 “你刚刚不还说她要是能赢你愿意叫她姐吗?”另一个男声大声蛐蛐,应该是那个男孩的同伴。 笑声、调侃声、恼羞成怒声。 江击陇突然想起自己大学的时候,当她怀揣着期待踏进大门,却被一群富家公子哥调笑羞辱。 一样的开头。 后来这群公子哥跟在她身后,嬉笑打闹着说要做她的小弟。 一样的结局。 不同的是出现在这中间的那些女孩。她的舍友带着她办交通卡,跟她讲要怎么看地铁图;素昧平生的女孩站出来挡在她面前,对方说一句她就呛回去十句;躲进卫生间时擦肩而过的女孩挡在门口嚷嚷着要报警;迷茫地坐在长椅上时遇见个返校的学姐一点点教她怎么自己站起来…… 她站起来了。 她不在乎了。 所以那些言语没有伤她分毫。 江击陇眼皮沉沉,混乱的大脑漫无边际地游荡又被抓回原位。 她看过小说,打脸、收小弟、众人侧目、人生赢家。 最后赢了就等于没有受过伤吗? 有人告诉她那是属于胜者的姿态,可以显得自己大度好相处,不计前嫌才是优秀领导者应有的姿态。 要原谅吗? 她听着粗壮根系外那一声声岳姐。 她有资格原谅吗? 江击陇的眼皮沉重,一场大战再加上伤势修复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 大脑被纷杂的思绪搅成浆糊。 「你有两个名字吗?」 轻灵的声音像是夏季的薄荷,给熬煮成糊状的大脑虚假的清凉。 江击陇迷糊着想。 对啊,他们喊岳姐关我江击陇什么事。 丢下负担的大脑终于不再抵抗困意,江击陇沉沉地睡去。 “杨老师,她们就先交给你了。”林先立余光瞥见一个根系有打开的趋势,随即接口:“大家都是同学,赌注就当是玩笑吧,这里谁也……” “嘁,”红发从根系中飞扬出来,原本连直起腰都费劲的少女大步走出,“不用激将法,我的名额归入公开赛。” 阳枢的语气不耐,身后的尾巴却不显烦躁,反而愉悦地左右轻晃。 她瞥了一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树根,又嗤了声。 “体能那么弱还学人比格斗,”她说完像是想起了结果,闭了闭眼嘟囔道,“我还输了,真是没天理。” 飞扬的红发随着少女的大跨步肆意张狂,耀武扬威似地略过林先立的身前。 她随意抬手向后挥了挥,只留下一句带笑的话语。 “告诉岳鸣岐,到时候秘境见。”《 》 19、虚伪的大人就是会背后捅刀的 回到办公室,林先立还没能坐下,一枚通讯符就自办公桌上悠悠飘起。 中年女人无奈叹气,腹诽阳家那位小姐真是和她们家的做事速度大相径庭,自己人才刚回办公室,那边估计已经就名额让出的事吵完一架了。 这是打符纸来兴师问罪来了。 林先立倒是不急,任由那枚符纸燃烧着代表多人传讯的浅黄色火焰在她的办公桌上左冲右突。 她依然按照以往的流程烧水、洗茶杯、加入茶叶,最后将自己安稳地放入座椅中调整了下坐姿,这才从容地点向符纸。 “林先立你臭不要脸!逼一个小孩子放弃名额你们林家是脸都不要了!!” 骤然接通,黄符立刻传来一阵咆哮,震得桌上伪装绿植的叶片都颤抖了下。 要是江击陇在场一定会吐槽这是低配版的吼叫信——没有嘴看上去威力还是弱了些。 直面谩骂的林先立倒是习以为常,仍然不紧不慢地吹着手里的茶水,直到黄符那端一人一句的劝慰声终于拦下了怒吼者的火气她才悠悠开口。 “杨庶,工作的时候要冷静,要讲道理,不要把个人情绪和偏见带到工作里来,会显得你很不专业。” 好不容易息声的黄符又炸了,燃烧着的黄色火焰火星四溅,愤怒的男声回荡在办公室,七嘴八舌的劝慰再次响起。 林先立咧了下嘴角。 黄符传讯还是不太好,没办法单独禁言某个人,确实不如河图来得方便。 可惜河图作为战将【河图洛书】的分化体,对使用者的要求严苛许多,也会对战将本身造成负担。 林先立听着杨庶的怒骂,脸上露出些许鄙薄的神色。 这群聒噪又不知廉耻的东西怎么没在秘境出现的时候死绝,冲动暴躁还守着那一套套规矩,听说乾阳道的阳家还在搞什么传男不传女。 本来林先立还对这个传闻将信将疑,毕竟萃市的阳家话事者也是女人,但方才岳鸣岐和阳枢的那战彻底坐实了这个传闻。 岳鸣岐的表现固然是惊喜,但是她的体能明显被契约提升过,那个手掌长的东西能变成刀刃有可能是天赋或者战将技能,和这么个叠满金手指的人光靠自己就能打得有来有回,这个阳枢的血统足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 这么一个潜力极佳的小辈不悉心培养反而像丢垃圾一样外放到家族势力以外的地方…… 林先立嗤笑了声。 “林校长,”温柔的女声拉回她的注意力,“名额是大家一起定下来的,都是为了自己学校的孩子,名额这样随意变更倒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老狐狸。 林先立收了嘴角,比起杨庶那像是失心疯的乱喊乱叫,盛貌新学的这个风校长是钝刀子割肉,算得上是句句扎心。 二中、实验、新学三所初中和一中是从林立身起就撺掇出的四校联盟,虽说一中地位稳固,但盛貌新学自这个风奕铭上任后就是一天一个样,等到林先立接手一中的时候,新学就已经快咬上一中的尾巴了。 一中和新学跟剩下两所初中拉开了距离,但这次名额却是三家平分6个位置,她风奕铭又怎么会甘心? 林先立在答应阳枢的赌注时就不意外会有这一出。 不过风奕铭的话锋可不像她预想中的那样是为了把阳枢的名额划拉到新学的口袋里,更像是——想把一中的名额一起拉下水。 擅自变更名额的帽子扣下来,这是要把她的话语权直接拿掉啊…… 林先立脑中揣摩着这位新学校长的意思,嘴上却没慢半拍:“风校长这话可不对,名额变更是小孩子一时意气用事,我想着进秘境之前多多对战也有利于她们彼此了解实力。” “至于赌注,”她顿了下,“也是为了刺激一下自家孩子全力应战,我一直是不当真的,只是不知道阳枢那孩子那么倔,真的回学校跟你说了,抱歉啊杨庶,这是场误会。” 最后的道歉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敷衍。 她和杨庶不对付,只要有机会她不介意抬抬手给对方找点不痛快。 但应下这场对战的主要原因她确实也不算说谎。 城郊秘境异常的事情她也属于是最早知道的那批人,知道岳星寒的女儿被卷进去她还有些遗憾——毕竟岳星寒的人情可不易得,林家想拉她站队,给她那个没有觉醒契约的女儿一个安全出入秘境的机会可是再造之恩,无论她是应或不应,至少在别人,特别是乾阳道眼里,岳星寒身上就背了个“林”字了——可惜这台阶被突发的秘境搅了个稀碎。 正当林先立遗憾万分打算将这个名额另做她用时,洛书同步的资料直接将她撞个清醒。 14岁的主帅,第一位战将就是“火长”之上的等级,泛用性极强的“外我”型契约,信息类的天赋。 这短短一页纸的个人信息简直是把“天才”二字填满了缝隙。 碰巧椒图反馈这位让她震惊的主角返校,林先立自然是要去看看她的成色。 恰巧阳枢挑衅,倒是合了她的意。 至于说名额入公池。 林先立的计划是想让岳鸣岐进入公池,能和同龄人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全力对战的机会可是少有——在进入高中之前,能正式对战的机会就只有初升高的那场升学战。 即使是她们一中,正式对战也因为生源过少而无法开展。 短时间内和多位陌生对手交战的机会可是让主帅自身成长的最快途径。 想到岳鸣岐因为自身品级不够而无法召唤的附身型战将,这是林先立能想到的,能让她在进秘境前最快能召唤战将的,性价比最高的办法。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赢了。 岳鸣岐的天才程度再次超过林先立的预计,也让她调整了策略。 顺便给杨庶找点不痛快。 至于丢了名额的阳枢,最不用林先立操心的就是她了。 毕竟以阳枢的身手,如果不是遇上觉醒了“外我”契约的岳鸣岐,一着不慎才落了下乘;换上其他刚契约战将的准主帅或是主帅,在不允许召唤战将的前提下对上她可都没有还手之力。 也许允许召唤战将也只是让落败的速度延缓些罢了。 这样一个有着能徒手抗战将血统的人,进入公池对战同龄人那也就只比多走两级台阶费点事,就算公池只有一个名额也只会是她的。 “小孩子意气用事放弃了名额自己去打公池,那这个名额也还应该留在我们实验!怎么能跟着进公池!”杨庶又急嚷嚷地开口。 蠢货。 林先立心想,还没开口就听见二中的校长出声制止。 “阳枢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本来给我们的名额就是为了将这些实力过于悬殊的种子选手们提出公池,保证公池的公平性。按理来说我们四所分配了名额的学校是不能下公池的,现在既然阳枢要去对战,自然就得带着名额去,不然我们都让学生去凑这个热闹和内定了名额又什么区别?” “是啊,为了公平性。”风奕铭的轻笑从黄符里传来,笑得林先立太阳穴突突得,不好的预感浮起。 风奕铭图穷匕见:“秘境资源向来能者得之,市长这次也是响应上头的‘星火计划’,为了培养新一代的人才。我们这样站了名额确实也与初衷相悖,不如这20个名额放开,都进入公池,一中生源优异还提前进行了培训,想必这名额也是囊中之物,顺便还能给这些学生增加些正式对战的机会,一举两得。” 林先立的太阳穴发涨,几乎都要气笑出声。 那个白絮天赋未知,但光看血统也能和阳枢打个来回,另一个在训练营里的成绩也算是中上。 把这两人放到公池里和其他人对战就相当于是变相保送,看风奕铭的态度她们盛貌这届学生素质突出,那两个名额还不够分,现在是想从一中嘴里撕下更多肉来! 感情她费劲巴拉地攒了个局,到头来倒是做了白工,免费搭台给她盛貌新学来唱这出戏了是吧?! “是了,刚好我们也为‘星火计划’打个样。” “诶呀,风校长真是为学生考虑。” “对战的机会难得,在升学战前让学生们交流一下也挺好。” 原本一声不吭装背景的其他人像是刚到,七嘴八舌地开口,让林先立的牙越咬越紧。 真是小看她风奕铭了。 原以为是个空降过来混资历、任期满了就会回调高升的,没想到她是真想踩着一中让新学爬上去。 就这样大喇喇地公开表态,摆明了不是林先立私下多塞给她一两个名额能打发的了了。 她当了这个出头鸟,剩下只能从公池获得名额的学校肯定会大力支持。 二中没有表态,看似中立但实际上给风奕铭搭台阶的也是她。 想来想去不会同意的也只有杨庶那个看不清局势的傻子。 但蠢材说话能有什么分量。 林先立扶额,不出所料的,耳边果然响起杨庶的抗议。 “名额早就定好了!要把名额放公池就放你们的,我这两个一个不能少!!!” 黄符一时间鸦雀无声,林先立抬头看天花板。 她就说这个傻子动作怎么能这么快能叫齐所有人来开会,感情是被人当了由头。 怎么办呢? 不同意?由不得她不同意! 像杨庶那样跳脚紧抓着名额不放最大可能是被联合从船上丢下去。 她这个攒局的总是不会被丢下船,但之后想要走点章程当个船头那也是不可能了——那她攒局最大的目的就可以直接宣告破产了。 掀桌呢? 和特监分局合作,还上报到了特监厅的项目是她能说停就停的吗?她要是敢掀桌说不玩了,林立身就敢撕了她让她滚出萃市。 这是被风奕铭摘了桃子啊。 林先立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这次的名额大头要由对战决定是势在必行了。 但她林先立可不是吃亏的性格。 这名额必须吐出来,但吐多少、怎么吐那就得看她们出得起什么价了。《 》 20、被知识入侵的大脑就是会像蛋黄酱一样粘糊 林先立靠在椅背上,放空大脑。 一轮轮地磋商谈判,间或还要委婉地提点某个看不清局势还上蹿下跳找存在感的家伙。 期间条件谈判还得一对一通讯谈条件讲利益。 最终作为攒局的人她保住了三个名额,原定在两个星期后的对战赛更名为初中联赛,前十七名将奖励进入秘境,获得提前契约战将的机会。 二中校长以私人名义提供了三个天赋研发室的名额;杨庶舞到半途就被半退休状态的实验校长顶下去,承诺供给几件防护道具给学生们在秘境中使用,至于秘境结束后道具归谁大家心知肚明。 捡了大便宜的其余学校也联合承诺承诺,如果最后有排名相同的情况,名额优先给做了让步的四所学校的学生。 林先立调整了下有些膈脊柱骨的坐姿,相道风奕铭的承诺,笑了声。 消息真灵通,非本校生才更新的个人资料,她竟然今天就得到了消息。 拿风家那位【丹师】的锻体丹当补偿,这拉拢之意真是昭然若揭。 即使林家小一辈全是歪瓜裂枣,急待选出接班人培养,发现好苗子的她也还只是观察,准备适当扶一把当做投资。 她风奕铭为什么那么着急? 林先立眯了眯眼。 是她风奕铭自己的问题,还是风家出了问题? 更或者,是坤□□出了问题? 思绪千回百转,林先立决定暂且丢下。 无论是哪方的问题都不是线下林先立能够了解的,她要做的只是把风奕铭的态度报回林家,其余的就不管她的事了…… 不对,还有一件事是她能做的。 林先立想起什么,扬声叫了秘书进来。 “二姐家好像有个男孩在保障局是吧?” “是的,在人事保障部甲队当副队长。” “城郊秘境异常,边防军那边也有动作,有这些战士们奉献才有我们现在的安稳环境啊。” “您说的是。” 林先立点点头,秘书会意退出办公室,转身叫来人道:“查一下这届对战班有谁的家长出了任务,联络人事保障部的林队长,对这个学生重点照顾。” …… 江击陇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西斜的暖黄光晕染上天花板,晃得她眼睛一阵酸胀。 像是被塞入滚筒洗衣机转了三天三夜,身上每一处都感觉酸痛无力,连翻身都能听见骨头嘎啦嘎啦的脆响。 门口传来响动,江击陇艰难地扭动了下脖子却仍然看不见门口。 脚步声靠近,顺着行至床边的腿向上看去,是一个略显腼腆的女孩。 “你醒啦?”女孩对上她的眼睛,脸上浮起笑容,“我是原来3班的林珏,以后我们就是舍友啦!” 江击陇的大脑转得还有些慢,不等她思考完林珏便继续往下说。 “你今天上午的对战太精彩了!感觉你比白絮还要厉害呢,以后你又要拿第一了!” “为什么是白絮?”江击陇懵懵地开口,“和我对战的不是阳枢吗?” “啊?”林珏被反问,愣了一下。 在江击陇的目光中她才好像是突然想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好意思道:“啊!阳枢的天赋有点特殊,没有和她对战过的人很容易忽略她,我们里面一直是白絮在和她对战,我就老是想不起她来。” 江击陇呆呆地躺在床上,想起那两个男孩的讨论,也想起自己明明进体育馆前观察了一遍,却在阳枢出声前硬是没有注意到她。 “不过其实也没错啦,之前白絮和她对战也只能靠幽影血统避开攻击勉强不输而已,但也没法嬴就是了,所以这么看的话你确实比白絮要厉害很多!” 缓过神的江击陇在女孩夸张地赞扬声里慢慢活动四肢,终于能够撑着床板坐起身,看看这宿舍的环境。 “两人间?”江击陇看着这个长方形的卧室对着摆放的两张床铺,床头还有两张宽大的书桌,最好都只住过六人间的她有些迷茫。 “你也觉得对战班的条件好对不对!”林珏像是自己被认可了一样,兴奋地和她分享,“我们还有独立卫浴呢!而且衣服什么的就不用自己送下去洗了,我们只用盆装好放门口就有人上来收了,洗好还有人送回来呢!” “你来之前我都只有一个人,平时都没人说话!”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毫不见外地挤过来坐到江击陇旁边,差点把胳膊酸软的江击陇挤得没撑住又倒回床上。 江击陇就这么昏昏沉沉又满怀感激地被她灌了一脑袋的对战班生活。 这哪是室友啊,这简直就是新手小精灵! 原来一直缺席的新手教程搁着呢?这也来得太迟了一点吧!!! “哦!差点忘了,”林珏说得有些口干,正想去自己的书桌上拿水壶,突然记起来有事没传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急匆匆地掏兜,拿出小本子翻了两页道,“在你睡着的时候有个保障官来了,他把你原来宿舍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你妈妈品级一定超级高吧!我第一次见到真的保障官呢!”林珏一边翻页还一边见缝插针地发表感想,“还有,你得去领新教材,杨老师说今天你自己先预习一下,从明天开始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你去她那里,她单独给出补课。” “太惨了,理论课真的很催眠。哦!这个很紧急,她让你醒了立刻去教学楼找她,她要带你去查三大项,不然报不上名!!!”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江击陇歪歪扭扭地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林珏则是跳到地上急地转圈。 “你快点,完蛋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我看看……什么都不用带,你先往教学楼去,不对我得跟着你,要是你在路上摔了怎么办。” 林珏手挽上江击陇的手臂,胳膊一夹就带着人往宿舍外冲。 江击陇勉强控制着酸胀的双腿七歪八扭地被她半架着跑到了教学楼。 好消息是她不用自己找路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坏消息是…… 被林珏从办公室里叫出来的杨聚芳吓了一跳,强行收回差点踩到江击陇的脚。 被两人一人一边架进校医室的江击陇还喘着粗气,但那一双失去光亮的眼睛倒像是走了有一会儿了。 好在之后不用奔波,只需要坐着等校医腾出手来为她检查就行。 杨聚芳让林珏先去吃饭后坐到她身边。 “你知道检查的三大项是哪三项吗?” 这是什么老师npc靠近就出题? 好不容易歇一会儿的江击陇缓慢地坐直身体,沉重地摇了摇头。 她的神色似乎过于凝重,让杨聚芳都没忍住笑了声,“没事的,我给你讲一下。” “三大项是血统、天赋和契约。 “你既然成为了主帅,之后出入秘境、等级晋级、比赛登记、进入边防城市都需要检查三大项。如果三年内没有检查过也需要去检查并更新个人资料。” 校医从联络处借回【洛书】,示意江击陇跟着进到里间。 和她以前去过的校医室没有太大的区别:不大不小的长方形房间,摆了两三张床铺。 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以前在的唯物主义世界没有几乎有一个房间那么高的毛绒巨兽。 江击陇的眼睛几乎都要掉进那纤长飘动的绒毛中,脚下不自觉地向那边迈步,却被一只胳膊拦住去路。 戴上口罩的校医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带着些弧度,似有些调笑的意味瞥了她一眼。 “等一下,不着急。” 声音传到江击陇耳中像是隔了层雾气,听得并不真切。 杨聚芳注意到她想绕过校医胳膊的动作,先一步跨出,挡开她的视线。 “你看见什么了?”杨聚芳语气严肃。 “额,毛茸茸的巨兽?”江击陇回过神,下意识接话后注意到她的严肃,语气不确定了起来。 听到回答的杨聚芳松了口气,表情倒是变得和旁边的校医如出一辙,只不过没有口罩的遮掩,江击陇能明确分辨出那个表情的含义。 无语又想笑。 杨聚芳看清楚她脸上的茫然,收敛了笑意,解释道:“这是姒兽。你落下的内容有点太多了。” 江击陇迷茫地看着老师叹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感谢“岳鸣岐”是个缺课的初中生! “秘境降临,人类进化。进化的成果有两个:血统和天赋。虽然被称作进化,但实际上是优缺点并存的改变。 “血统是人类融合了其他生物的特质后展现出的异化特征。这种特征会在血缘关系中传递,虽然有一些个例能获得没有削减过、甚至更强的特征,但大多数特征还是会随着传递次数的增加而被削减、异变甚至是消失。 “血统带给了人类更强的体质和特殊的技能,让人类从秘境降临初期活了下来,但也给人类染上了她们所融合的生物的兽性。 “融合度越高,身体所携带的非人特征越明显。比如融合度在50以下的人类只有器官会展现出非人特征,比如兽耳、兽瞳这种,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融合度趋于稳定后,在不使用这些特征所代表的特性时可以被隐藏。” 江击陇回忆了一下,不管是在秘境还是学校,自己有印象看见耳朵尾巴的确实都是青少年,似乎成年人确实都是很正常的人类模样。 “这种非人特征被称作‘异化’,而50的融合度就是分水岭。一旦超过50,非人特征将无法隐藏,这种无法隐藏的情况被称作‘完全异化’。”《 》 21、人类就是要摸毛茸茸才能好好生活啊 “‘异化’增加了人类在秘境降临初期的存活率,但也给人类的发展埋下了隐患。 “人类不可避免的被血统中的兽性影响,蛇鼠虫类血统会让人的视力不可逆地下降、水生类对空气湿度的强需求、植物类本能地畏惧火焰……但这些都不是影响最大的。” 杨聚芳的眼神重新挪到姒兽身上。 “最大的影响是伴随天赋而生的【欲望】。” “【欲望】本来就是【天赋】诞生的源泉。”一旁的医生插嘴道,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乖巧得近乎有些傻气的江击陇,“觉醒天赋的过程就是认清自己欲望的过程。” “这么说也没错,”杨聚芳认同点头,看了一眼江击陇,似乎是有些不确定,“你痴迷于……额,毛皮类动物,所以能看见它们的信息应该是不算奇怪……” 校医没有丝毫遮掩笑出了声,杨聚芳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勉强,却也想不出其它合理解释,只能将这个无法理解的欲望归结为孩童心性。 “有欲望就有弱点,攻击类天赋好战冒进、防御类天赋固执守旧、信息类好奇心强、治愈类悲天悯人……一个大类下的天赋可能略有差异,但与大类的特性也不会背道而驰。” “所以,”杨聚芳严肃地与江击陇对视,郑重道,“天赋的具体内容是绝对的隐私,哪怕是特政局也只会登记天赋名称和大致类型。不要轻易透露你的天赋信息。” 江击陇乖巧点头。 校医终于忙完准备工作,转身面向江击陇道:“好了,老师的科普课晚点再上,我先跟你讲检查事项。” “等下进行的是血统和天赋的检测,你需要走近姒兽。”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江击陇,见她身上没有佩戴什么多余的首饰,满意道,“你既然看见的是毛茸茸的巨兽,你到时候就直接抱住它别动就行。”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的血统显示是纯人类,这次主要是复核这个结果,看看是不是融合度过低造成的误判。 “另一个天赋检测也会同时进行,这次检测只会测定你的天赋名称、大致类型以及天赋等级。 “根据特殊事务监管部1号文件明确,姒兽对于天赋的评级由高到低依次为甲、乙、丙、丁四级,只代表当前阶段对于天赋发展潜力的大致评级,只做参考,任何组织不得以此作为标准与限制条件,且常规公开档案不显示。 “简单来说这个等级只有本人、录入员以及未来有权查看你全面档案的单位知道这个评级,且评级并非固定,会随着每次三大项检测更新。 “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江击陇懂了。 就是那个什么部门估计是出于人才培养之类的需要把天赋分了四等,但是表面上还要维持什么“一切皆有可能”之类的,所以给了一大堆的“声明”。 实际上能看到的人还是能看,用来筛选的人依旧用来筛选,只是不能明说,大家心照不宣就行。 “都明白了。”江击陇点点头,再次回应了一遍校医的确认,就见对方将手里的洛书递过来。 “看一下这页文字,没问题的话在下面签名。” 江击陇接过洛书。 摊开的那页最上方写的是“血统与天赋检查知情同意书”。 匆匆扫过,江击陇发现这就是个跟“手术风险确认书”类似的免责声明,上面罗列着轻则头昏脑涨腹泻呕吐、重则半身不遂神经损伤等十分骇人的副作用,让人看着就觉得一旦自己接受检查就是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跳过这些让人打退堂鼓的副作用,剩下的就是确认受检者已经明确那些隐私保护和公平条例。 [检查日期:伏羲55年12月6日 [责任医师:般霁青 [受检者:] 江击陇在空白处签下了岳鸣岐的名字,随后将洛书交还给校医。 “行,杨老师,接下来请你回避一下。”全程目光跟随江击陇防止她签错位置的般霁青挪开视线,示意杨聚芳退出室内,自己也侧跨一步让开身位。 没了二人的遮挡,那只毛茸茸的巨兽再次出现在江击陇的视野之中。 纤长厚实的绒毛末端无风自动,每每震颤,江击陇都觉得那柔软的绒毛像是挠在了她的心上,胸腔痒意连连,大脑似乎也被毛团塞满,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下,一种一样的满足感从脚底一直爬上头顶。 她不受控制的迈开腿,朝着视野里的绒毛巨兽走去,第一步迈出时脚步还有些飘忽,踩在地上膝盖发软,整个人像那侧倾斜又往反方向提回,像是不熟练度的人偶师的局促演出。 第二步就显得自然很多,除了重心转移时略显僵硬和板正却拧巴的肢体,倒是稳稳当当地迈出了一步。 第三步不再有滞涩之感,第四步体态已有流畅之感,第五步…… 般霁青旁观着这稍显诡异的走路过程,像是在看木偶附魂、猿人直立,口罩上的眼睛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这一幕,像是把所有动作都刻入自己脑中。 与无动于衷的表象截然相反的是她内心的惊诧。 姒兽是独属于兑州的医疗检测手段,它的形象是每个人心中的欲望体现,每个第一次见到它的人都难以自控。 天赋诞生于人的欲望和执念,所以每个人接近姒兽的方式、动作、急迫程度,接近姒兽之后做出的一系列反应都能直观地体现这个人的天赋类型。 比如攻击类的天赋接近姒兽的速度是最快的,而且姿态强硬,被人阻挡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停下,而是反击。 而接近姒兽的姿态则能反映出受检者对自身天赋的掌握情况。 刚开始获得天赋的人往往会被姒兽所呈现出来的欲望压得起不来身,甚至流露出恐惧反应,但又因为诱惑所以往往会趴在地上,一点点地爬向姒兽。 但当人对自己的天赋有了一定的了解,知晓了天赋名称和大致用法以后,受检者便不再对姒兽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加倍的狂热。 此时受检者接近姒兽的姿态多呈现“祈祷”的特质,叩拜、膝行是常见的姿态。 虽说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加和自身等级上升,受检者对它的抗性也会提升,逐渐能有所反应、思考甚至控制自己的行为和表情,但这绝对不会是在第一次见面中可以做到的事情。 般霁青的手指摩挲着洛书的纸页,似乎是想低头确认眼前这个少女是否真的是第一次接受姒兽的检验。 但她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江击陇身上。 她清楚的记得这个女孩的资料里只有“登记”时间,今天正是对方第一次接受三大项的检查。 蜜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女孩已经直立起来的脊背,不算修长的身影却已经变得十分稳定,步伐和步频都保持在一个舒适的限度内。 在对方真如自己这是前随口说出的那样抱住姒兽的瞬间,般霁青意识到,这个女孩是她唯一的机会。 …… 阳枢不耐地斜倚在榻上,看着怒气冲冲推门而入的男人,咧开嘴角笑了下。 杨庶满脸通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他两三步来到榻边,开口就想骂人,可是对上阳枢那毫无温度的眼睛又一下哽住,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倒把脸憋得更红了。 坐在一旁的垂首敛目静静喝茶的女人也没抬头,只是默默端起茶又抿了一口。 满腔怒火没处发泄的杨庶这才看见她,方才通讯时被无视、讽刺、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的窝囊气瞬间找到了出口,就要对她倾斜而出。 “姓李的你自己有家不回呆在这干啥?你家终于把你赶出来了!看看你那样……” “嘘。”女人轻吹茶水,随着杯盏中水纹荡开,杨庶刚吐出的半截话戛然而止,室内重回安静。 阳枢翻了个白眼,在榻上翻了个身。 真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每次骂人每次被禁言都还不长教训,一定要在坑里一次次磕头。 “小枢,真是抱歉。”等口中茶下肚,只留得满嘴茶香后女人才打破平静,抬头,对着阳枢露出歉意的神色。 “停。”阳枢打断了女人接下去的话,也不和对方绕弯子,直接说道,“你的人情我已经还完了,你也得到想要的结果,没必要假惺惺说抱歉。” 女人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悦,脸上的歉意纹丝不动,语调也依然轻柔婉转:“说人情可就太生分了,你刚来萃市没地落脚,作为姐姐的怎么都得帮的呀。” “这次你要不是为了帮姐姐也不至于去和那些人抢名额,怎么都是得道个歉的。” 阳枢一阵牙酸,眼珠子一转,嘴角又咧了上去,“既然对不起我,那就把我的名额还我呗。” 阳枢金色虹膜上的瞳孔微缩,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人,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难堪或无措。 可惜。 “是这个理,但商议结果……”女人抬眼扫了一旁开不了口只能原地跺脚的杨庶一眼,敛目道,“大家手里的名额都到公共池里面,也只有一中还留了三个名额。要是小枢你实在想要的话,姐姐一定去帮你争取一下。”《 》 22、谁家小说会隔十四章才结算奖励啊 阳枢火红的长发被她揉的乱糟糟的。 要说乾阳道和这里哪里更好那真是屎壳郎选美。 乾阳道那群老家伙腐败陈旧、整天拿着规矩传统当圭臬,张嘴就让人想吐。 兑州这里到是灵活变通,每个人看上去都温顺配合,实际上各个都是暗中趴伏的野兽,只等着时机合适随时窜出来撕下一块肉。 看着杨庶不甘不愿地跟在那个姓李的身后送她出门,阳枢彻底躺倒在榻上。 她想起今早那场酣畅淋漓的对战,舔了舔唇角。 要说自己全为了还李家人情? 阳枢从胸腔里挤出点笑。 说是她被阳家赶出的乾阳道,但要是她不愿意离开,乾阳道如今可不会是这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早就清楚这些人的规则。 只要“受恩”的人不放在心上,所谓的人情就只是一句空话。 名声受损? 只要足够强,爬地足够高,施恩的人就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围绕在她身边。 清楚这一点,让她上赶着去挑衅一中、得罪林先立,那是李家看她是个小孩在那儿痴人说梦。 她对战,只是因为她想对战。 身后顺着榻的弧度垂落的长尾规律地拍打着榻腿。 她想对战,所以李家把名额放入公共池通过对战决出名额的计划和她不谋而合。 唯一和她预想中有出入的就是那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少女。 阳枢合上眼。 半个月后的名额争夺赛,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 昏昏沉沉地走出校医室的江击陇迎面撞上新手小精灵。 林珏显然也看见她了,杨聚芳前脚进了校医室,林珏后脚就扑到江击陇身边,亲亲热热地挽上她的手就往食堂走。 江击陇对于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只是时不时“嗯嗯”两声示意自己在听,林珏就能自己一直说下去。 她对自己怎么检查的几乎没有印象了,回过神时就又坐在校医室外间的板凳上,呆呆地看着在洛书上写写画画的般霁青。 般霁青再次将洛书递过来让她签字,与之前的知情同意书不同,这次是检查结果确认表。 [姓名:岳鸣岐 [性别:女 [天赋名称:游戏视域(核验属实) [天赋类型:信息类-成长型(新增) [天赋潜力:甲上 [血统:纯人类(核验属实) [契约:外我-辅助型 [战将数量:1] 江击陇眉间微蹙,但很快换成惊讶的表情。 般霁青见她惊讶,笑着接话:“怎么,没想到自己会那么优秀?” “是……”江击陇乖巧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般霁青果然上钩,见她迟疑便好心问道:“是哪里不明白吗?” “这个成长型……” “哦,那个啊。”般霁青了然,“这个确实很少见。” “但每个‘成长型’的评级都会是甲上哦~”般霁青朝她眨眨眼,“具体的话——我这里是校医室不是教室,你回去问老师吧~” 被催促着再次签名确认后就被赶出校医室,随后就被林珏拐带走的江击陇心中的疑问不减反增。 直至吃完晚饭被林珏带着领了对战班的教材回到宿舍,江击陇还是心事重重。 她回想着最后检查结果确认表里的内容。 括号内的“核验属实”和完全没有印象的检查过程,每一样都让江击陇感到心惊。 江击陇不清楚这所谓的检查是否真的像是确认书中说明的那样只能检测天赋名称。 如果是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不是…… 江击陇不敢想自己的天赋技能被看见了多少,要是能看见她的任务记录或是自己头上这顶帽子的中奖记录。 她不可控制的在床上抖了下。 将被子拉过头顶,江击陇告诫自己不要去焦虑自己完全没办法的事情。 目前的她没有任何信息去证实或是证伪,那么无限的怀疑只会让她陷入恐慌之中,解决不了任何事。 而且。 江击陇想。 就算真的被发现了,下一秒就会有人踹开宿舍门冲进来抓捕她,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去死而已。 不过去死而已。 这句话被江击陇垫在舌头底下,像是偷吃糖果却警惕家长让张嘴检查的小孩。 她获得了奇异的安全感。 趁此机会,江击陇抓紧时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拉下被子,眼珠转动着。 这个两人间是十分狭长的布局。 并非传统的上床下桌,而是隔着过道并排摆放的两张床,床头紧挨着各自的书桌。而衣柜就在各自的床位处,整个房间呈现一个狭长的长方形。 因为两张床正对着摆放,故而对方在床上有什么动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毫无隐私可言。 但幸好,帮忙搬宿舍的保障官林跃发现了这个问题,并且十分贴心地支起了一顶遮光床帘,以至于羡慕地林珏一直叫唤说自己也要弄上一顶。 此时,这顶贴心的床帘隔出来的私密空间很大程度的缓解了江击陇的紧张感,让她终于能放下心来处理被自己搁置许久的天赋和奖励。 在秘境结束后的“隔离带”中本来应该研究清楚自己这个像极了游戏系统的天赋的,但因为突然出现的“岳鸣岐”让她所有的心神都在解决自己的身份问题上了,只是草草地点了收取就忽略了。 而在病房的那一晚,松了一口气的疲惫加上守在病房里外那些强大主帅过多,江击陇无法确定她在那里研究天赋时会不会被发现。 要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被发现,那她真的要死不瞑目了。 这么抓心挠肝地等到了现在,终于能看看自己的天赋都给了自己什么金手指了。 江击陇搓搓手,从被子里摸出已经被捂得温热了的游戏机,翻翻找找,如愿看见了任务进度和历史奖励。 翻到最上面,江击陇看见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触发的第一个任务。 【新手任务:契约战将(1/1) 【任务状态:已完成 【任务评分:优 【还真是好运气……总之不恭喜你完成了这个任务。 【任务奖励:战将升级素材(指定)x1】 江击陇想起残垣品级后面似乎有个被括号框起来的加号,那可能就是残垣可以升级的提醒。 当时因为直面预言家和问渠没有机会查看,但现在刚巧可以看看是否能升级。 一键返回主界面,江击陇熟练地摁开战将培养界面,一边分心思考。 按照残垣的情况来看,不管是打开战将培养界面还是召唤战将出战,这些和战将有关的行为都需要把卡带插入游戏机之后才能使用。 但如果每个战将契约之后都会变成卡带的话,她就无法同时召唤出多个战将,并且切换战将的速度会大幅度下降。 前者江击陇不确定是否有只能召唤一个战将的限制,但后者却是未来可预见的大问题。 念头一闪而过,江击陇并没有为这个问题困扰太久,拨动滑杆到那个“+”号上,点击后屏幕暗下。 残垣持刀从右向左冲出,带出一道银光后停留在屏幕左侧,霸占了大半的屏幕。 而右侧空位则用发光的白色字体填充。 【由于玩家第一次进入该页面,特此提示: 【1、战将共有八个品级,分别为:士卒、火长、队正、旅帅、校尉、都尉、中郎将、将军; 【2、每个品级内分为3个等级(火长品级除外),战将能通过其它途径提升等级,但品级晋升只可通过该页面操作; 【3、品级晋升需要完成全部前置条件(白色字体),附加条件(蓝色字体)不是晋升的必要条件,可忽略; 【4、请确认阅读完成后再关闭本次提醒,关闭后提醒将不再出现。 【摁下□关闭将提醒】 江击陇反复看了三遍,觉得不保险,又从床头的床帘缝隙中探出手,摸到自己摊在书桌上的笔和本子,翻到最后一页将提醒认真抄录下来。 再次逐字确认之后才摁下□键关掉了提醒。 【战将晋升】 【士卒→火长 【前置条件: 【战将等级达到【锐士】(已完成) 【战将觉醒特性(已完成) 【战将获得十场正式对战胜利(1/10) 【主帅身体强度达到【声如洪钟】(未完成)】 江击陇看着最后一项条件,有些疑惑。 这【声如洪钟】不是声音大的意思吗?怎么被当做身体强度的等级了? 总不能是因为宝○梦用技能全靠吼吧…… 江击陇决定明天上课的时候问一下杨老师,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关于身体强度的事情。 至于对战…… 江击陇顿了下,意识到今早自己和阳枢打的那一场因为被限制,所以没有召唤残垣出战,所以即使赢了也不算“战将”获胜。 想起和阳枢对战的“彩头”。 无论是杨老师对待名额的在意程度、阳枢以此挑衅还是赢得对战后林校长微妙的得意,这些都透露着这个“名额”的稀缺。 阳枢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以此作为筹码进行对战固然有她觉得自己必胜的因素在,但要说她没有想到会输掉比赛那也不可能。 毕竟江击陇契约了战将,而在林校长改变“彩头”的时候可没说江击陇不能召唤战将,但她还是直接答应了。 这说明什么?《 》 23、说好收获奖励就不要再想东想西了! 阳枢有更好的资源不在意这个名额,或者她有自信这个名额一定能回到她手里。 江击陇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回想起之前阳枢和林校长的用词都是“放出去”,那就说明除了像她们这种通过学校获得名额的方法之外还有其它方式能够获得名额。 像这种公开性质的名额不外乎那几种方法:用钱买、用要求限制、考试、竞赛…… 如果是第一种,那根本不需要公开,也不能公开。 一切都得私下交易,直接像她们一样当做固定名额就好,否则舆论压力还是不容忽视的——毕竟某些人不把普通人当人但也害怕被掀下船,虽然不至于淹死,但平白呛几口水也不太舒服。 至于第二种…… 江击陇想起自己上辈子,人口多到哪怕指定了名字年龄出生城市都有不止一个人符合条件。 这种不确定性过高了,还不如一开始把人划拨到指定名额里面。 那剩下的,在这个世界应该就只有对战这一条路了吧? 江击陇翻了个身。 按照杨老师的说法,“正式”对战的机会在初中阶段是少之又少,如果错过这个争夺名额的对战赛,那么自己在升学战之前应该都无法给残垣晋升了。 但是只有一个士卒品级的战将真的能在升学战里获得靠前的名次吗? 要说参加这次对战的话,自己手头上的名额肯定是保不住的。 江击陇并不怀疑这个比赛是否有十轮可以给她比拼,她只怀疑自己是否真能撑满十轮,最后拿到一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名额。 即使她已经契约了战将领先了大部分人,但要知道,在官方眼里,她根本不能召唤战将进行战斗! 只靠被残垣加成过的体质和【请求帮助!】这个技能的话,但凡多两个像阳枢那样拥有变态血统的家伙她就不用比了。 江击陇可不觉得自己真的是综合实力比阳枢强所以赢了她。 要是自己没有新招,再打一次自己绝对会被阳枢一尾巴抽出擂台。 不仅是比赛有风险,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是江击陇十分需要这个再次进入秘境契约战将的机会! 领完教材回到宿舍,江击陇已经将那本《主帅入门通识》大致浏览了一遍。 升学战的报名对三大项都有着细致的要求。 不说别的,单说对于血统融合度上的要求,换成岳鸣岐本尊来还有血统误判或者中途异变的可能,但换成江击陇这个身穿的正统人类,她除了重新投胎之外还真没办法什么好的办法。 但除了这种天龙人血统论,江击陇在书本的附录里还发现了两种可以忽视三大项的要求进入升学战的方法。 一种是累计战功达到一千分;另一种则是在报名截止前能获得主帅品级,并且能够契约并召唤两位战将。 第一种江击陇不太了解,她也不认为自己有机会获得“战功”这种一听就需要把祖上三代查个底掉才有入场资格的东西,所以她唯一的出路就只剩第二种。 虽然江击陇现在已经契约了残垣,但因为残垣的品级只在士卒,所以江击陇现在只能算是“准主帅”,还没有达到申请主帅品级的资格线。 换句话说,第二种情况其实是要拥有两只战将期至少有一只达到“火长”。 如果她想利用学校资源变强,升学战就是这条跑道的起点。 如果她想站上这条跑到的话,她就只能在“保住名额放弃升学战前晋升残垣,力求在秘境中契约新的火长品级战将”和“放弃现有名额优先晋升残垣,之后再找机会契约另一位战将”里面二选一。 江击陇翻回来。 混迹舆论场经验告诉她,如果选项难以抉择,只要不是当下必须做出决定,那么拖一拖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时间会带来变化。 时间可能会帮你选择,也可能问题本身被瓦解不再需要选择,还可能出现新的选择,更可能有更多信息加入出现新的选择,当然也可能没有任何变化最后还得捏着鼻子做出决定…… 江击陇决定暂且放放,明天询问老师之后再做决定。 关掉晋升界面,继续检查之前已经完成的任务。 【前置任务:逃离险境】 【任务状态:已完成 【任务评分:良 【你可真是个脱罪天才!强大的心理素质、精妙的语言艺术、精准的人心把控,这让你暂时逃离了险地……但你真的摆脱了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吗? 【任务奖励:天赋奖券(十连)x1,战将升级素材(随机)x1,碎片复制器x1(评分奖励)】 江击陇顿了顿,她无法否认这个任务描述的准确性。 她对岳鸣岐的了解仅限于对方留下的资料,性格、人际关系、过往经历都不了解,但凡见到岳鸣岐的妈妈说两句话她立刻就会露馅。 江击陇无视了这个颇为阴阳怪气的评价,选择使用这个看起来就很爽的奖励。 那可是十连抽! 点击使用后,游戏机的屏幕上亮起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轮盘,和账号抽取时的金色轮盘不同,这个轮盘是银色为底,五颜六色的光华流于其上,像是某些游戏的ur卡面一样流光溢彩。 在按下确认键后,十团相同颜色的光团从轮盘上飞出。 第一个光团自动放大,光芒消散,一个让江击陇无比熟悉的蓝色图标出现在视野里。 这啥呀,谁把青铜耻辱的回城标志给扣过来了!!! 【回程】 【种类:限制 【类别:主动 【cd:每日一次,零点刷新次数 【别说那么难听!什么抄袭,这叫借鉴!借鉴懂不懂,行业有发展,大家共进步…… 【无论你身处何方,有了它你就可以一键回到领地。】 江击陇好奇地点开,发现显示装备的选项是灰色的,按下确定屏幕里也只弹出“当前未拥有领地”的提示。 所以这个“限制”的意思是要满足前置条件才能装备吗? 江击陇决定等会儿看一下自己已经有的两个技能。 点掉这个“回城”图标,第二个光团再次放大,一块拼图碎片打破了江击陇对于掉率的幻想。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真的十连给她抽出来十个天赋,哪有那么良心的游戏厂家…… 【人格魅力(1/5)】 【种类:通用 【类别:被动 【cd:无 【我们愿称之为“主角光环”——削弱版,但让你大难不死、被男男女女一见钟情、让大佬觉得你骨骼惊奇、莫名其妙有人送你法宝机缘……它都不行。 【它能让你周围的一切事务都感受到你的人格魅力,并被你的意志影响——一切效果以实际为准。】 感谢它只被分成了五片,不像某些游戏需要集齐60片才能合出本体。 不过这个技能描述怎么看起来那么强,而且还有个欲盖弥彰的红字跟在这个后面。 江击陇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吐槽欲。 但不可否认的,她对这个被动天赋起了些兴趣。 那段可以总结为“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介绍虽然看起来全是废话,但是那个削弱版主角光环和“被意志影响”的描述看起来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天赋。 江击陇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后续的四个光团倒是直接翻开了,是三个名称为“通用食粮”的道具,看描述似乎是好感度道具,可以喂给战将提高默契度的东西。 但考虑到残垣连头都没有的现状,暂时没有实验对象能够让江击陇看看这个道具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剩下一个是一本书。 【《30天速成:从平地崴脚到金刚不坏》】 【“30天速成”系列丛书,支持正版图书,效果有保障! 【简介:成功的秘诀在于坚持,本系列专为自制力不强的人群独家打造。 【类型:道具 【使用限制:1次 【状态:未使用 【特殊备注:一旦使用不可终止,本书将持续30天在您的梦境中带给您强身健体的热血训练!】 真是及时雨! 正愁怎么达到残垣晋升所需的身体条件,这边就抽出来了这么实用的技能书。 江击陇毫不犹豫地点击使用,反正都是在梦境生效,也不会占用平时的时间,这就是自己当年读书时梦寐以求的梦境学习法啊!!! 第七个光团破碎却没有放大,又是一块拼图状的物体显现出来,江击陇移动光标发现又是一块【人格魅力】的天赋碎片。 而后面跟着碎裂的两团则是两个名字叫做“战将晋升素材(自选)”的宝箱。 最后一个光团颜色突变,金色的光芒闪烁,在江击陇下意识掖紧被角的动作中化作一卷竹简。 【使用说明】 【世上没有蠢人,只有不愿意学习的人!我们以先进带动后进,先知传授无知,让知识流动起来! 【简介:对任意对象使用,它将给出一份使用说明。 【类型:道具 【使用限制:同一对象限用一次 【状态:未损毁-可使用 【特殊备注:你说详细程度?这可不一定能保证。]《 》 24、我想睡觉我想睡觉我想睡觉我想睡觉我想睡觉我想睡觉 江击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明明脑子里还残存着睡前的兴奋和疲惫,可是意识却不受控制的清醒过来。 等她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最后一丝困意被猛地拍飞出去。 陌生的场景让她有些应激。 她此时坐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场馆的正中间,一抬手臂就能触碰到周围环成一圈的木质围栏。 红棕色的木制品铺满视野,红色幕布垂坠像是中世纪的剧院,但压抑而沉闷的气息却像是法庭,而她就是坐在正中准备接受审判的羔羊。 江击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下意识摸向腿侧的口袋却摸了个空,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是一缕游魂。 就在她意为自己再次穿越之时,面前一盏射灯亮起,一块幕布缓缓拉开。 随着一只兔子玩偶的出现,原本寂静压抑的空间内立刻响起欢快的乐声。 “欢迎来到‘30天速成系列’!本次我们将带来——从平地崴脚到金刚不坏的速成课程!!!” 不知道哪来的欢呼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砰砰”声,彩花纷纷下落。 “想要解决平地摔,第一步就是——反应力!” 江击陇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刚抽出来的道具生效了。 “第一关——石头剪刀布!” 四周的幕布齐齐被拉开,八个方向露出统一的展示台,八只一模一样的兔子玩偶端坐其上,朝着江击陇举起右爪统一挥舞。 江击陇四周的木质围栏上也升起八个正对着展示台的黑色屏幕。 “石头砸掉剪刀,剪刀撕裂布匹,布匹包裹石头!” “大方的兔子玩偶应允你只要在它出手之后的三秒内出手都算作成绩!” “请在接下来的3分钟的猜拳内一次都不落败吧!” 像是廉价抽奖页面的转盘,五颜六色的光明明灭灭,把雪白的兔子玩偶照成五颜六色。 “嘟,嘟,嘟” 随着一声一声的提示音响起,周围的光线一点一点暗下去。 到第七声时整个空间淹没在黑暗之中。 “准备——” 随着三声倒数结束,江击陇侧面的展台被射灯照亮,兔子玩偶的耳朵围成一个圆圈。 是石头! 江击陇迅速看向左边围栏,正对着这个展示台的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分别代表石头剪刀布的图案。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击陇点下“布”。 展示台上的兔子玩偶像是被什么东西正面击中向后倒去,射灯倏然关闭。 右前方的射灯打开,兔子玩偶的耳朵并在一起。 江击陇反应了一下,明白这是布之后,刚想摁下剪刀,她余光里又有射灯亮起。 岔开的耳朵抖了抖,江击陇没有犹豫摁下石头。 没等这只“剪刀”兔子的无实物表演结束,它旁边的两个展台同时亮起。 圆圈,并起。 江击陇接连拍下布和剪刀。 余光没有灯光亮起,江击陇飞快回头,正好对上微微晃动的岔开兔儿。 紧急拍下石头赶在三秒结束之前击倒兔子玩偶。 侧面石头。 转去摁下布时余光又扫到亮光。 没等看到结果立刻转头去和新的兔子猜拳。 越来越快的亮灯速度,越来越多的同时亮灯,江击陇逐渐开始疲于奔命。 高度集中的精神即将崩溃时,这漫长的三分钟终于结束。 所有射灯关闭时,江击陇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实体了。 不说在高压之下自己是否会感到疲劳,单说自己需要不停扭头确定身后是否有灯光亮起就足以让自己头晕眼花了。 但没等江击陇结束庆幸,最开始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而原本最开始出现兔子玩偶的位置也亮起灯光。 一只圆耳朵比头还大的老鼠玩偶出现,发出了“吱——吱,吱!”的声音。 “这是讲究公平的老鼠玩偶,你必须和它同时出手。” 最后一声重音“吱”结束,老鼠玩偶的头猛地朝前一递,圆圆的大耳朵像是出拳一样被递了出来。 “但因为耳朵无法变化,它似乎只能出拳头呢!” 老鼠玩偶坐回原位,又开始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江击陇立刻在最后一声重音时摁下“布”,老鼠玩偶像是重心不稳,顺着递出耳朵的动作掉下了展示台。 又是灯光闪烁,新的一轮“石头剪刀布”再次开始。 …… “岳岳,你醒醒,我们要迟到了!” 江击陇艰难地扭动身体,她听到了林珏的声音,大脑也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就要正式开始初中生活了。 但沉重的眼皮和稍微暴露就会刺痛不止的眼球让她只能摩挲着下床,在林珏慌张的叽叽喳喳中快速完成洗漱。 两人一路飞奔下楼,江击陇有些崩溃。 她昨晚一直在玩那个“石头剪刀布”,一开始还好,只要集中注意力三分钟很容易就撑过去了。 3秒内出手就能打败的兔子玩偶、永远只出拳的老鼠玩偶、一定要你先出手但自己只会出布的猫咪玩偶……这三个混杂在一起的时候江击陇还能勉强应付。 但到了后面出现了个“会先出手且没有时间限制的鳄鱼玩偶”开始,江击陇就出现了第一次失误。 因为这个鳄鱼玩偶出现之后,它出的选项会从显示屏里面消失,江击陇必须和它猜拳后才能“夺回”那个选项,这导致她摁上熟悉位置以为自己已经胜利、但转头那边超时导致游戏失败必须重来。 但好在这之后没有再增加新的玩偶种类,已经熟悉了的江击陇顺利过关,即使最后增加了一层多了四个展示台,江击陇也只失败了三次就过关了。 随着这个过关,那个声音终于出来宣布30天速成系列第一天结束,放任江击陇进入睡眠了。 但也因为这个“游戏插件”的强度和时长超出了江击陇的预料——主要是江击陇以为所谓的“梦境”是有时间静止或是流速减慢之类的buff——严重导致了她的睡眠不足,才让她现在连累林珏尴尬地站在对战班门外,畏畏缩缩地喊“报告”。 “进来吧。” 杨聚芳本来想说点什么,但一扭头对上江击陇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噎了噎,最后也没说什么就放了两人进去。 原本江击陇还在担心自己的座位问题,但一进教室她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和上辈子一个班50多人坐得满满当当,连过道都堆满了书本杂物不同,这个只摆了九张桌子的教室显得十分的空旷,让人一眼就能扫到那唯一一张什么都没放的空桌。 江击陇走到最后一张靠窗的桌子放下书包,发现自己前面和右边的两张摆满了书和水杯等杂物但却还没人的桌子,有些疑惑。 直到上完两节理论课要准备下楼训练时这两张空桌还没有人来坐下。 下楼去体育馆的路上,江击陇向林珏问起这件事。 “她们啊,跟你一样被卷入秘境了呀!”林珏理所当然地答道,随后意识到什么,撇撇嘴用手肘捅了捅她,“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能在秘境里契约到战将的。” “不是主帅又没有在秘境里契约到战将,有命活下来就很好了,就算要隔离也没什么啦。” 江击陇意识到林珏误会了自己,但也想起来和自己住了一个晚上的女孩和她的毛茸茸哥哥或弟弟。 应该是她们两个吧? “其实我感觉这次秘境能契约战将的希望也不大啦……” 江击陇回过神时已经能看见体育馆了,她发现原来还神采奕奕的女孩声音低落下去。 “为什么?这次进入秘境的不就是为了给我们契约战将吗?” “是这么说啦,”林珏低头撞了下她的肩膀,手里用力捏了下抱着的胳膊,恨恨道,“但是大部分人都只能通过培育中心契约第一只战将不是没有原因的。” 江击陇的头往林珏那边偏了偏,像是把耳朵递过去想仔细听。 “如果你未来要上战场,但你只能挑选一个人陪你,你是不是回想选个强一点的。” 林珏叹了口气道:“第一只战将很难在城外或者秘境里面获得,除非是有很强的血统或是特别亮眼的天赋,不然智商稍微高一点的战将也不会愿意契约。” “至于智商不高的也没有契约的必要,毕竟主帅是有戍边义务的,要是你契约的第一只战将一直保持‘士卒’品级还好说,但是如果你契约了第二只‘火长’品级的战将或是第一只战将晋升,那你就会正式成为主帅,到时候的戍边任务对于你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主帅竟然有戍边义务! 江击陇有些惊讶,而且按照林珏的说法,这个“戍边”可不是那种站站岗摸摸鱼的性质,而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这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 在她这两天的体会中,“成为主帅”显然是一件受人追捧的事。 每个人对此的态度都是积极主动的。 如果只是小孩热忱,那还能用小孩子都相当英雌来解释。 但是不知是小孩子热衷于这件事,这个社会上有成体系的培养,学校有专门培养主帅的“对战班”,甚至这一届有一个先锋试点项目。 再说据她观察,不管是那个阳枢还是自己旁边这个林珏,她们都绝对不像是底层甚至是中层人家的孩子。 就说现在告诉自己这些信息的林珏,如果不是家里耳濡目染,对方一个十四五岁的初中生会这么了解这些看起来很遥远的“就业”问题吗?《 》 25、谈生意的事怎么能叫骗! 没等江击陇深思,体育馆到了。 将近中午,外面天光灼目,乍一进入体育馆内视野暗了下,换了一会儿才能正常视物。 昨天出面答应对战的校长依然是端着保温杯,静静立在走道内,显然是在等待她们的到来。 江击陇注意到跟在她们身后进来的杨老师顿了下,接着快步上前,显然也没预料到对方的出现。 被林珏拉着列队,走到最边缘的位置站好。 “好奇怪,其她学校的人呢?怎么都没来?” 没等答话,简单交流完的杨老师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 “大家先热身,岳鸣岐你出来下。” 江击陇在众人侧目之下走上前,但出乎意料的,她被校长截住,示意她往旁边走走。 两人一直走出众人视线范围,林先立找了个过道边的长凳走下,接着挥手示意江击陇坐过去。 “昨天休息的还好吗?”林先立笑呵呵地等她坐好,在看见对方点头后继续往下说,“我也不耽误你训练时间,直接说咯。” 江击陇听着这个熟悉的谈话开头,原本有些戒备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上过班的都知道,上级主动谈话没有好事,但如果客套不超过两句话的话,说明对方要说的事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其实杨老师那边也在说这件事,”林先立整个人侧向她,稍稍弯腰,“因为其她学校的原因,我们进入秘境的名额分配有些变动。” “原本我们学校是按照对战班的人数确定名额的,你没报名之前是你杨老师相信你,到我这里求情才帮你留下来,你也特别争气,没让你杨老师的期望落空。” “你也知道这次进入秘境提前契约战将的名额很重要,虽然是咱们学校牵头,但也要照顾其她学校的想法。” 老狐狸。 江击陇面上认真地听着,眉心微蹙跟林先立一起做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但心里却是了然。 这是名额削减了但不想背锅,在这上演春秋笔法推仇恨呢。 “何况名额难得,但对日后主帅道路有更大帮助的还是对战的经验。我就想着能让你们和同龄人有更多正式的对战机会,所以还是同意给出一些名额到公开对战里面的,这样也可以让你们有更多的机会去对战,也能清楚你们一年后‘升学战’的对手有哪些。” 懂了,劝退来了。 “单独找你谈是因为昨天那场对战,”说起这个,林先立眼边的皱纹更深了些,笑容也更加真挚,“很精彩,你的名额也算是你自己打出来的了,所以我想着不管怎么样都来问问你的意见。” 这倒是超出了江击陇的预期。 原以为这是半强迫性质的劝退,但没想到更多的是卖好。 江击陇做出抿唇思考的模样,林先立也没有在意,而是继续道:“我们学校的名额被缩减到两个了,但如果你坚持,这两个里面一定会有你的一个。” “不过出于公平的考虑,你就不能参加初中联赛了。” 满分的引导性谈话。 这个校长百分百在向她示好。 更确切地说,是在向“江击陇”这个人示好。 不是向“岳鸣岐”这个身份后面的人或势力递交投名状——那样的话直接强调名额进一步变得稀缺后直接固定下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引导她选择放弃名额参加联赛。 虽然更倾向于让她放弃名额,但江击陇能确定对方说“一定能给她留一个”也并不是场面话。 这就有意思了。 这代表着她这个人本身有值得面前这个校长讨好的地方。 没有多犹豫,江击陇几乎瞬间就确定下来要去参加联赛。 不过心里确定是一回事,面上的犹豫迟疑还是要做的。 既然确定了对方的意向和自己一致,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对方以为自己不情愿从而为了说服自己割让出更大的利益来。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说说看。”林先立显然没有多防备一个初中生,丝滑落套。 “这个联赛允许召唤战将吗?” “当然。”林先立按照江击陇步调,说出了她想听到的话,“这次的‘初中联赛’规则是比照‘升学战’来的,是正规的对战,可以使用天赋血统和召唤战将,除此之外还可以报备一件道具并在比赛时使用。” “是这样的,”江击陇心下勾唇,面上确实显得有些羞愧,“我的战将现在不能召唤。” 果不其然看见林先立没控制住微挑了下的眉毛,江击陇继续道。 “我的战将是附身型,给我做笔录的姐姐说我需要和它等级持平才能召唤它,不然会被占据意识。” 林先立的神情明显缓和。 江击陇确定了,这位校长讨好她是因为她的“实力”。 “所以我想着是能拿到着个名额进入秘境,再契约一个战将,这样我的身体被新的契约提升以后第一位战将的召唤也没问题了。” “很好的想法,”林先立赞许地看着她,“你这个年纪这么有规划真的很难得。” 社畜芯子完全不心虚,静待对方的“但是”。 “不过契约的数量是有限制的,盲目的契约新战将就太可惜了,白白浪费了这么高的起点。”也许是真的很欣赏江击陇,林先立提点了句,“决定你能作为主帅走多远的不是战将的数量,而是战将的质量。” “我明白你是觉得无法召唤战将对战会让你担心参加联赛反而会错失名额,但是你完全可以在联赛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林先立笑呵呵地道:“附身型战将会争夺意识的根本原因是你自身弱于它,所以它才会跟你抢夺身体的控制权,所以你可以通过锻炼提高身体强度或是精神强度,这样就可以正常召唤它作战了。” 就是这个! “那要怎么提升呢?”江击陇一副被说动的样子,睁大眼睛求知若渴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林先立脸上。 “实战当然是最好的办法,”林先立笑得八风不动,“但你肯定不能等到联赛。” “这样吧,如果你想参加联赛,我引荐你进入我们萃市的一个对战俱乐部,我可以保证到联赛前这半个月里,每周至少有两次能和准主帅正式对战的机会。” 江击陇差点没崩住,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原本还怕联赛对战场次不足——毕竟人数摆在这里,她们一个班才九人,其他学校的人数应该只少不多,还真不一定能打满十场。 现在这半个月能打四场,最乐观的情况是这四场都能获胜,联赛再不济也有六场的机会,要是能一路赢下去残垣甚至能在进入秘境之前晋升。 按照林珏的说法,残垣实力上升她的实力也会增强,那在秘境里收到战将青睐的几率更大,她也能有机会契约到更好的战将! 林先立明显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情绪,乘胜追击。 “当然,光靠实战肯定是不够的,身体强度的提升才是关键。学校的常规训练达不到【锐士】等级的要求,想要压制住这个等级的附身型战将,你的身体强度至少要达到【胥吏】,也就是主帅去掉‘准’字之后的第一等级。” “那怎么办?”江击陇几乎半是演绎半是真心地追问道。 “这确实有点不太好办,时间太短了……”林先立露出为难的表情,转而又叹了口气,“算了,这次名额的事情确实是学校处置失当,你为学校争了一口气学校也不能亏待你,只是学校这边的资源有限……” “我个人补偿你吧,”林先立像是下定决心,“我这里有一枚‘锻体丹’,是一个天赋能力特殊的主帅制作的,有了它的帮助,你再进行锻炼就是事半功倍,正适合现在的你。” 怎么跑到修仙频道了…… 江击陇十分懂得适可而止,但也没有立刻答应。 毕竟答应太快会让对方觉得自己亏了。 她又装模作样地犹豫两下,最终成功被林先立“劝服”,同意了放弃名额参加初中联赛。 等江击陇回到队列里,这边已经快要结束热身了。 匆匆扭了下脖子手腕脚腕就开始跑圈,林珏凑到她身边告诉她杨老师刚才说要取消名额的事。 “刚才校长也跟我说了,说是名额只剩两个。” “是呀是呀,”林珏丝毫没有好奇校长叫她去干什么,“说是想要竞争名额的明天参加考核,这个难道有人会不参加吗。” 江击陇默默举了举胳膊,示意那个人就是自己。 林珏一脸不可置信,江击陇把刚刚自己被叫走的事说了下,只是省略了自己无法召唤战将和校长给出的好处。 “唔,”林珏歪了歪脑袋,“其实你这么选也没问题,好像联赛上的前十六都有名额,你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去历练一下也不是不行……” 今天似乎是连体能,跑了10圈还没休息多久又开始变速跑,江击陇跑完第一圈就没办法再和林珏搭话,甚至到最后还靠林珏用天赋给她续了续命才活下来。 也就是这时,江击陇才明白林珏对自己这么热情的原因。 “辅助想抱大腿有什么问题吗!” 江击陇瘫倒在墙根处,两条腿像是已经离她出走,几乎没有知觉了,倒是她对面还坐得笔挺的林珏,中气十足地叉腰理直气壮地发表宣言。 “我能跑能奶就是不能打,要是进了秘境没人保护我真的会死在里面的!”《 》 26、怎么还真有道馆啊 江击陇站在校门口的椒图旁边,百无聊赖地左右看看, 经过下午的体能拉练,能坐着的话江击陇是绝不会站在这儿的。 但是林先立说要带她去俱乐部登记。 好不容易看见的晋升希望,江击陇就是爬都要爬着过去,所以在去完联络处给林跃留言后,她便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校门口等待着校长。 昨天顺顺当当开门请入的椒图趴在铁栅栏上一动不动,犹如死物,任凭江击陇怎么搭话都没有反应。 实在没辙,江击陇只能乖乖的等在门后,像是等待刑满释放的囚犯一样隔着铁窗望向外面,眼巴巴地等待着出去的机会。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江击陇回头,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眉目间有些熟悉感的女人。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女人开口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江击陇怔愣片刻,女人已经走到她身前,方才一动不动cos普通铁门的椒图感应到女人靠近,原本光滑的栅栏突然像动物炸毛一样竖起无数细密近似绒毛的铁刺,绒毛中缓慢睁开一双金色的眼眸。 “咔哒” 一声轻响,原本纹丝不动的铁门自动开了个口,等着来人将它推开。 江击陇犹豫片刻还是跟了出去,就见女人出了校门又走了一段路,在确认周围宽阔没有遮挡后,撩起左臂的衣袖露出结实的臂膀。 一朵莲花模样的黑色纹样在皮肉之上生长,接触到阳光之后却犹如受惊的黑暗生物一般瑟缩颤动后失去生机。 女人的手轻抚向纹样,似有水流淳淳之声流过,她身前的尘埃像是蜕变成微小的恒星开始向周围散发粉色的荧光。 数以万计的微渺“恒星”汇聚成一朵巨大的莲花,一张柔软的毯子在其中浮现。 “上来吧。”女人回头看了眼有些愣神的女孩,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好笑的神色。 茉莉公主的魔毯……吗? “天赋是信息类,那你能看见它的信息吗?”女人颇有些好奇,但话才出口又找补道,“当然,如果想保密也可以,天赋是个人隐私。” 江击陇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是那个给她做三大项检查的校医——般霁青。 她戴着口罩的时候只显得眉眼较常人更加深邃些,此时摘下口罩就显得充满了异域风情,感觉随时都能架手扭脖子来上一段。 “看不见。”江击陇如实回答,却没过多解释原因,而是转头打探,“这是战将吗?” “不是哦,这是道具。除非在特定场所或者拥有特殊许可,否则城市里是不允许召唤战将的。” 江击陇小心翼翼地将屁股放到那个上下漂浮的毯子上,核心紧绷,要是坐空也不会摔下去。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这个毯子不像是在空中翻飞的布料,反而像是懒人沙发。 虽然会让人不太庄重地陷入其中,但十分稳定,让人安全感十足。 早就窝进去的般霁青见她坐好,右手在空中挥舞几下,毯子便升高了些,接着就往道路上飘去。 来时因为林跃的那艘船速度太快,即使有他在前面挡去了大半的风,第一次体验“敞篷”的江击陇还是有些睁不开眼。 现在的毯子虽然依旧是全开放的,但是因为速度适中,江击陇这才发现这个城市原来也是有“车道”的。 和上辈子统一在地上跑的四轮金属壳不同,这个世界的“车道”更像是花车巡游的线路,在上面跑的飘的爬的滚的应有尽有,虽然稀稀拉拉的半天才能看见一个,但也着实让江击陇感到震撼。 江击陇看见了一些生物特征十分明显的载具,没忍住好奇,开口问:“那些也是道具吗?” 般霁青瞄了眼,笑了笑:“当然不是,它们是战将,只不过这种战将不能被收入契约之中,是专门培养来当代步工具的。” “不过觉醒了契约的人也不会去购置这类战将,功能单一、携带不便还没有成长性。这种战将一般都是给没有觉醒契约的平民用的,签订的也是公共契约。” 般霁青说着向后看了眼江击陇,语气微妙:“你知道公共契约吗?” 没等江击陇回答,般霁青就转过头去,嘟囔了声“天之骄子”又转回正常语调:“平民也是想当主帅的,但是没有契约就没法安心和这些家伙共处一室,所以就有人,寰宇开物知道吧?她们可不止为准主帅培养战将,这种提供给平民的战将也是她们培育的。 “为了让平民安心使用这些战将,她们还充当中间人建立了公共契约。由她们出面和这些战将订立契约后,用天赋再和买家订立合作,这就是公共契约。” 说话间飞毯已经飘出道路,飞向一座和学校体育馆高度相似的建筑。建筑外墙上投影了一幅巨型画报,中间是一只极神气的动物,鹿头狼脸鱼鳞龟爪,倒有几分像是传说中的麒麟。 麒麟背后是姿态各异的各种生物簇拥着四个大字“寰宇开物”。 “呵,真大手笔,【观世镜】用来打广告,看来是能大批量繁殖了。”般霁青显然也看见了这巨幅画报,嗤笑了声,“到了,下来吧。” 江击陇明显听出她话里的嘲讽,留了个心眼儿,但也没追问,而是岔开话题:“这里就是那家俱乐部?” 下了飞毯二人便提步朝内走,边走般霁青边道:“这里就是‘青木道场’总馆,也是兑州最大的对战俱乐部。” 这是真的要打道馆了吗…… 虽说外形和校内的体育馆十分相似,但当江击陇步入其中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这个场馆明显更加商业化。 进门不似体育馆的走廊,而是一片宽阔的空间,空间正中心是站着几名男性前台的服务台。 这里显得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服务台周边更是围满了人。 江击陇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就被般霁青发现,于是她慢下脚步给江击陇介绍道:“那些人都是想加入俱乐部的,在排队登记。” “这么多吗?” “哼,”般霁青笑了下,“全球锦标赛的参赛限制是18到30岁,你觉得那些30岁的参赛者是从哪来的?” “全球锦标赛的参赛人选是通过各个国家的全国赛进行选拔的。除了各大高校,能获得全国赛的参赛资格的就只有十六家俱乐部。” “虽然全球锦标赛上还从没有过俱乐部背景的参赛者,但平民嘛,不给点希望是要闹的。” 江击陇没忍住侧头看她,对上那张明艳的脸时有点恍惚。 这种发言。 江击陇克制住自己皱眉的冲动,只是在般霁青侧头看过来的时候冲她笑了笑。 她总觉得这张颇有异域色彩的脸上应该点个眉心点再穿个鼻环突然开始唱歌跳舞,这都是什么婆罗门发言。 但般霁青似乎把那个笑容理解成了认同,深邃的眉眼间多了一丝温和。 她大步带着江击陇朝服务台走去,但却没有跟在队伍后面,反而绕过了服务台,从服务台旁边的一道类似闸机的中间穿过。 服务台后面就冷清许多,像是进到了表世界一般。 跟外面一模一样的大厅之中却难见人影,就连外面略显嘈杂的人声都像是远在天边,只有一个衣着奇特的女人在服务台边,但没多久也拿着东西匆匆离开,空旷的大厅里只有那个女人的胶鞋在光滑地板上摩擦的“呲呲”声。 江击陇搓了搓手臂,但般霁青对这种情况显然适应良好,比起外面那种嘈杂拥挤的环境,江击陇觉得她好像更喜欢这种不见人影的寂静。 依然是中心的大服务台,但是服务台被玻璃隔开,只有正中间有一个开放的窗口。 靠近可以看清,这面的前台职员和面向大门的那两个笑容亲切态度热情的男人不同,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个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头发扎得乱七八糟、双脚夹在服务台上、整个人仰倒在座位上打着游戏的女性。 感受到她们靠近,这个女人头都没抬,单就眼皮掀了掀,扫了她们二人一眼便就不做理会了。 般霁青也没向她搭话,而是直接走近服务台,放了个证件本样的东西在台面上。 江击陇这才注意到服务台后面还有一个穿着墨绿色三件套的男人,方才对方只是坐在服务台后面,看见般霁青拿出那个小本子才站起身,笑容标准地朝两人问好。 “新人登记。” “好的,需要您提供一个代号以及三千入会费。” “入会费记这个账上,”般霁青点了点桌上的小本子,转头面向江击陇,“代号是会上洛书登记的,之后的正规对战都会是这个代号,要改的话会很麻烦。” 江击陇愣了下,突然意识到之前刚出秘境时“焰骨”、“预言家”和“问渠”应该都是代号。 “友情提示,”般霁青笑了下,“代号最好和你本人的性格、天赋或者战将相符,因为—— “它有可能影响你的前进方向。”《 》 27、青木道场第一战开……马上,马上打 林先立步履匆匆回廊,七拐八绕后站定在一扇琉璃实木雕花门前。 走到哪带到哪的保温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托举的掌心中有一面上下飘忽的小镜子。 她看着眼前敞开的门,却没有直接步入其中,反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扯了扯衣服下摆又摸了下领子。 深吸一口气后,林先立这才掀帘迈步跨过门槛。 这种老式的宅子通常采光不足,但这件房间里意外地亮堂。 虽说炎日民邦整体靠南,冬季并不难捱,但也已是入冬的时节,虽说主帅体魄强健,但也还知冷暖,故而乍一进到着暖融融的室内,本来有些紧张的林先立都放下几分戒备。 一个年纪不大的少男颔首静立在屋内,见到林先立进来也不说话,只是微弯身子,单手支起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先一步往里走去,林先立也习惯性跟上。 林先立也不敢乱看,只得盯着少男的背影不快不慢地跟着。 少男下意识的缩肩低头,身后脊柱被轻薄的罩衫勾勒出轮廓,整个人像在衣服之中晃荡一般,乖顺又柔嫩。 一声笑闹从房间深处传来,还未变声的少男的俏笑声倒和女子无二,但林先立对这笑声来源的身份不做她想,也只有她小姨家的那位了。 来到屏风前,带路的少男抬手示意林先立停在这,自己钻到屏风后去禀报了。 林先立听见屏风后的笑声一停,掐着时间开口问候:“老祖宗。” 里头的人没回话,林先立也习惯了,便也没等回话,就将来意全倒出来。 “学校那边出了个好苗子,和其她家也没什么牵扯,我引荐了她进‘青木’,今天是她第一场比试,想请您把把关。” 话音落下,只听到屏风后响起一声低低的撒娇声后,带路的少男便又钻了出来,接过林先立手中的【观世镜】。 林先立保持着微低的头,即使没人看着也不敢乱动,静静听着屏风后观世镜中传来的声响。 “欢迎各位来到青木道场!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呱酱,今天的第一场是我们种子阶段的两位选手,也给各位观众热热身! “蓝方是我们的老朋友——焚象!她的战将【踏莲象】也是在我们的见证下一路从最低等的【白丁】晋级了到了如今的【锐士】,而她本人,在赢下今天这场对战后也将晋升到青芽阶段迎接新的对战! “而红方则是纯粹的新人选手,她在对战开始前半小时才刚登记成为青木道场的一员!让我们有请双方入——场!” 江击陇无意识地摸索着胸前刚佩戴上的徽章。 徽章是青绿为底,佐以森林雪山作远景,中间是被一圈金边包裹的种子形状。 这是刚才登记完后拿到的徽章,之后可以凭借这个徽章预约对战、进出道场内场。 被般霁青带着进到内场转了一圈江击陇才明白大厅里那群人为什么如此热切的想要加入青木道场。 有治愈型主帅驻守的医疗间、装备齐全的健身房、提供免费三餐和定制饮食的餐厅、胶囊休息室、一个可以提供模拟对战的小型秘境、以及位于道场二楼最深处琳琅满目的积分商店。 江击陇还记得般霁青站在一颗被玻璃隔开的黑红色巨蛋面前,回身看着她,明明是背光,可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却闪亮异常。 她嘴角带笑,告诉自己:“种子徽章可上不来二楼,能享受的也只有付费医疗和那些廉价的健身器材。 “但青芽可以,但免费的三餐和租金低廉的休息室就已经是全部了。 “幼苗虽说有专业营养师提供定制餐食、休息室也可以免费无限制居住,但面对小型秘境的天价入场积分也是无能为力。 “灌木徽章才算是初步能解锁这些资源了。小型秘境每月可以免费进入一次,积分商店也对她们开放了,但是你看看这些……” 般霁青看向房间尽头那片实时滚动着数据的投影,周遭人或坐或站,无一人的眼神不是火辣和欲望交织,每个人的眼里都充盈着血丝。 “她们只能看着,天材地宝近在眼前却和她们毫无关系。 “想要?可以,打败一名乔木徽章的拥有者,把她拉下来,那她们每月都能免费从这片投影上任选一件道具。 “但乔木徽章只要预约就能进入小型秘境、专业的医疗团队随时待命、教练和营养师实时监测她们的状态、而这个灌木徽章能看不能碰的商店早就把她们武装到牙齿。 “你觉得灌木有机会拉下乔木吗?” 江击陇仰起的脖子开始发酸,商店的天花板上用来聚拢烛光的镜子也晃得她眼睛生疼。 那个站在她面前,嘴角含笑眼神却冰冷的女人背着光,用一种不含感情的声音告诉她: “这就是阶级。 “而你,是阶级的受益者。” 在恍惚间,她吃下了林先立答应给她的“锻体丹”,在突如其来的灼烧中,她被般霁青告知这枚丹药的作用不仅是让服用者的锻体效率翻倍。 它更大的作用是能让人的身体素质短暂的提升。 而这种提升需要用激烈的运动来消耗,好处就是如果能在身体素质提升的时间内将体能榨干,那么等恢复以后,身体素质就能达到服药后的水平。 坏消息是,如果体能不能完全耗尽,那么这枚锻体丹多余的药性就会损害她的身体,再想提高就只能再次服用或者加倍锻炼了。 所以,她现在站在了这里。 感受着四肢的灼烧感,江击陇迎着刺眼的光亮走出通道,向擂台中心走去。 脚跟离地,小腿肌肉绷紧,每一步都能感觉到一种无法忽视的轻盈,江击陇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即使血液中奔涌的能量隐隐有饱胀感,像是随时要撑爆的气球,江击陇也不可遏制的爱上了这种感觉。 相比之下,之前的自己像是石头人跳舞,沉重僵硬还不自知。 蜜色皮肤的女人出现在视野尽头,江击陇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看见如此高大的人。 像是石像苏醒行走人间。 还没靠近,江击陇就感觉到一种强势的压力,让她本就粗重的呼吸更加滞涩。 那是个怎样的女人啊! 简单的黑色抹胸和同色长裤让她的肌肉线条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近乎完全袒露的上半身爬满了平直却诡异的纹路,像是传说中从死亡之地复活出的石像一般。 隆起的肌肉弧度并不圆润,反而像是雕刻师追求神韵特意粗糙磨刻的结果,棱角分明又厚重压人。 当她站定在江击陇面前时,江击陇仰着脑袋都看不见她的脸。 “看来双方的体型悬殊啊!”擂台上空传来解说的声音,四面八方的观世镜将江击陇因为锻体丹的药效而涨红的脸和大颗大颗流下的汗液投放到每个观众眼前,“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红方新人是我们萃市一中的在读学生,少年天才哦~ “我们的对战竞猜通道即将关闭,现在红蓝双方的支持率来到了——1比9!!!还想支持的观众们请尽快下注,还有30秒竞猜通道关闭! 场中身着青绿色裁判服的裁判强调着规则。 “本次对战双方均只有1位战将,战将与主帅有一方出界、失去战斗力即为落败。 “在开始口令前不允许召唤战将,违规即刻出局。 “种子阶段可以使用天赋、血统,不允许使用道具,违规使用即刻出局。 “如遇生命危险立刻认输,裁判会进行救援;除选手认输的其它情况,裁判不会干预比赛。 “青木道场会开启对战竞猜,竞猜收益将有百分之一回馈给获胜方选手,当前红蓝赔率1比9.3,请上方尽全力战斗。” 江击陇帽檐之下已被汗水浸透,她不太舒适地拽了拽帽檐,躯体轻轻颤抖。 汗水与体温蒸红的脖颈上经络分明,双拳紧攥,两脚分立。 兴奋。 兴奋! 被暴虐的药力激荡起的血液直冲脑海,江击陇几乎无法思考,只知道她的本能在疯狂叫嚣——打败她!!! 裁判见二人都没有提出疑问,挥手让二人退至擂台边缘。 江击陇顿了整整三秒才反应过来,僵硬着转身却不防被自己的左脚绊了下,整个人踉跄了下。 要不是及时调整,她就要摔在地上。 观众席上气氛正热烈,所有看见她姿态的投机者哄然大笑,也有少部分怒骂和呵斥充斥其中——是想发财的赌徒。 江击陇听不到。 耳道像是被棉絮堵塞,面对蛾子时那股战栗和兴奋再次爬上她的皮肤,蛊惑人心的声音吹在她耳畔,像风一样飘入脑中,又想真菌在期间扎根疯长。 打败她…… 打败她…… 打败她!!! 发直的眼神看向脚尖之外将近有半米的落差,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擂台边缘。 江击陇重新回过身,看向那扇似乎无法撼动的石墙。 第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哨声。 江击陇慢吞吞地摸出了自己的游戏机。 第二声犹如催命的哨声。 江击陇摁开残垣的界面,光标移动到【召唤】的按钮上。 第三声戛然而止的哨声。 “你准备好了吗?”江击陇自言自语。 『当然』 拖长的尖啸划开了江击陇脑内笼罩的热气,刺穿了耳中隔绝声音的朦胧。 比赛——开始!!!《 》 28、青木道场第一战真的要打了 擂台周围似有看不见的屏障升起,一切喧嚣都被隔绝在外。 前天睡前紧急翻阅教科书的内容此时发挥了作用,《对战通识》的内容此刻在江击陇的脑内被飞快检索。 正常来说,准主帅们的第一只战将的选择都会倾向于和自身互补以形成战斗力。 这位【焚象】身形高大健硕,想不说战斗技巧如何,这身板是肉眼可见的结实,江击陇甚至觉得她能硬抗阳枢一尾巴。 那么这位的第一只战将应该是偏辅助控制类的,再不济就是长于敏捷的速攻型。 自己只要避开这个一看就难搞的人,转而从她的战将那边进行突破。 再加上残垣可以一半附身在她身上,另一半作为底牌出其不意,己方胜算还是很大的。 策略定下,裁判高举的手挥下的瞬间,江击陇就直接冲了出去,校服长袖被金属包裹,手中的掌机也变窄拉长。 特性【生入关】和天赋【请求帮助!】几乎同时发动。 被锻体丹的药力激发的体能在这瞬间充分展现,比之早前的那一场对战,江击陇此时冲刺的速度能和阳枢一较高下了。 半个擂台转瞬即逝,同样超擂台冲刺的焚象也近在眼前。 焚象看起来高大笨重,可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跑动间身上的纹路上流淌着黑金色的光彩,像是流淌的沙河开始塌陷,一种奇诡的知觉在所有观者的感官中蔓延。 江击陇的瞳孔骤缩,一个黑金色的巨大虚影倒映在她的视网膜上。 象头四手,大肚断牙,手持巨斧,威压激荡。 【○○○】 [种族:状态异常不可查看… [品级:士卒-锐士 [状态:○○期-降临中 [类型:状态异常不可查看… [属性:状态异常不可查看… [古老的传承被人性的欲念蒙蔽,寸缕力量就足以应付人间凡尘。(别让祂降临!!!!) [技能:【降临】+] [特性:【降临】+] 这是……什么?! “焚象召唤出了她的战将!!!我们猜测这是附身型的战将,它与焚象之间紧密结合,更加增强了焚象自身强悍的体魄,这也是她被称为‘种子阶段无敌手’的原因! “种子阶段根本没有选手能在抗住她攻击的同时破开她的防御,面对这种毫无弱点的对手,红方新人会怎么应对呢!” 比江击陇小臂还长的斧刃阴影将她的脸从中间一分两半,宏伟的巨人胳膊肌肉虬结。 不用怀疑,阴影落下之处就是结局的预兆。 “来得及认输吗,胜负面前命最……躲开了!!!” 解说破了音,但仍然玩命的嘶吼: “红方新人躲开了这一击!她是怎么做到的???” 千钧一发之际,江击陇向后召唤残垣并完成了换位。 【应召】! 右臂的臂甲消失,但动作间原本存在感不强的左手却被金属包裹,闪着凛凛寒光。 而从她手臂上消失的臂甲留在了原地,斧头擦着肩甲劈下,让擂台都为之一震。 江击陇此时脸上火辣辣的疼。 辅助……这确实算是辅助型的战将没错,但和那堵墙融为一体她还怎么逐个击破?! 这是什么穿越打脸文吗? 她负责穿越,路人负责打她脸是吗!!! 残垣并没有因为江击陇的内心戏错过这个机会,在焚象劈空之际,被换到它手里的【无坚】从上方直劈而下。长柄斧提挡不及,锋利的长剑直抵焚象头颅。 “哐” 【无坚】嗡鸣着被震开,被反震荡开手臂的残垣急速后退,险险避开从斜下方挥来的长柄斧。 “砍不动吗?”江击陇在心里询问残垣。 『嗯,但是在下觉得那不是她自身的防御力。』 江击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焚象,紧密提防着她的动作,脑内却分神想着残垣的话。 “她的战将技能和特性都只有一个,叫做【降临】,我猜测应该是和【生入关】一样是让战将附身在身上的技能。 “是她的天赋?” 『她没有天赋』 江击陇被残垣的话震惊地一个晃神,差点被焚象的长柄砸中。 “什么叫她没有天赋?!” 『她没觉醒天赋』 “我不是让你解释‘没有’的意思!!!” 江击陇狼狈地在擂台上腾挪翻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一次次攻击。 “我们能看见红方选手十分顽强地挣扎,但是焚象确实太全面了。可以看到虽然现在红方选手并没有负伤,但同样的她也无法突破焚象的防御。 “躲避幅度也及其消耗体力,这样下去率先露出破绽的一定会是红方选手。” “这样不行!”江击陇在脑内和残垣道,“我们得破开这个局面。” 『可有良记?』 江击陇刚想说出自己计划的想法一噎,强行把自己的吐槽欲望压下去,接着说正事。 “我们要么破开她的防御,要么只能让她摔出擂台。 “你刚才说能挡住【无坚】的不是她自身的防御力也不是她的天赋,那就只能是她的战将,而且不会是它的技能。 “好消息是这不会是被动技能,我们还有希望。 “但坏消息是有可能这是它附身之后的效果。” 『在下的剑并没有触及对手便被弹开,说明这种效果并非加强主帅的防御』 “而是构建出屏障抵挡伤害!” 江击陇狼狈地滚向一边躲开劈下的斧头,再次从焚象手下溜走。 伤不到自己却又滑不留手的猎物再次从手底下逃开,焚象却真如一块石头一般,毫无情绪波动,而是再次举起长柄斧,以同样的速度、相似的力度再次挥砍向江击陇。 江击陇觉得头疼。 没有情绪波动就代表不会冲动行事,这让她打消了将焚象引出擂台的念头。 至于摔出擂台…… 江击陇抿了抿嘴,开始有意识地朝着擂台边缘的方向闪躲。 不管如何,都得先接近擂台边缘才能说以后。 『如果是屏障的话,在下也许有办法 『力量不足,但只要攻击的次数够多也许也能击破』 江击陇刚翻转过来,预判了她闪躲方向的焚象的长柄斧便如催命一般当头盖下。 残垣夹剑格挡,拖了一瞬,让江击陇只受了点皮外伤。 『但现在在下无法专心攻击』 “你不能,那我呢?”江击陇骤然想起初见残垣时它的形象,“我记得你有一面盾牌,你掩护我,让我来进攻!” 『明白』 银色盔甲再次覆盖上江击陇的右臂,而原本被长柄斧震开的长剑也凭空消失,一面巨盾取而代之,重重地砸向焚象。 被巨盾突脸的焚象面上毫无波动,只是步履急退,长柄斧抡圆格挡,江击陇趁势藏入盾后,随着残垣提盾一同前冲。 在被残垣告知焚象举斧反击时瞬间矮身从右下方窜出,自下而上戳刺出去,直冲焚象肋下。 这一瞬,江击陇看清了焚象身上的变化。 她不退不避,依然顺着原本的力道下劈,但她身后那个巨大的象头虚影却有了动作。 巨大的象头好像在这瞬间活泛起来,原本弯出一个优美弧度静止与身前的象鼻突然动作,黑金色的虚影在长刀即将触及焚象侧肋只是浮现,炸出一片只有进攻者看得见的细碎炫光。 “不是护盾!”江击陇第一时间在意识里和残垣同步发现,“是她身后的虚影替她挡住了攻击!” 残垣在第一时间用盾边撞开朝着江击陇挥去的斧柄,让斧头砍下的方向一错,江击陇顺势躲回盾后。 『她躲了』 “躲了……举盾的时候!” 江击陇脑子飞转:“她怕大范围的攻击!虚影能帮她挡下的只有单点单次,像盾击这种会撞到整个人的攻击虚影防不住!所以……” 『我主攻』 一人一战将的攻势骤然一变,原本寻机破敌的江击陇改为诱饵,通过攻击引诱虚影防御,同时卖出破绽引诱焚象攻击。 残垣给她提供进攻的时机,并在焚象攻击的同时间持盾撞击。 一时间焚象左支右绌,被残垣狠狠撞击了几下,右臂的撞伤随着撞击次数逐渐变得显眼又恐怖。 但作为诱饵的江击陇也好不到哪去。 在焚象发现她们的意图之后,好几次以伤换伤,拼着结结实实挨上残垣一下盾击也要斩击江击陇。 虽然江击陇已经竭力闪避,但仍然有几下没有完全躲开,甚至焚象逐渐习惯了这种节奏后,她渐渐开始能预判到江击陇躲避的方向了。 左臂、腰腹、大腿,错落的伤口和逐渐止血却又因大幅度的动作撕裂,江击陇身上的校服几乎被染成血衣。 目眩神迷。 眼前开始有黑白二色的小点舞动,像是老旧电视的雪花屏,让江击陇眼前的世界开始过曝。 头开始胀大,江击陇发觉自己的脑袋像是灌水的气球,越来越大,越来越重。 手脚冰冷,连神经递质的传递都好像变得缓慢,往往是脑袋已经发号施令,隔上好久之后四肢才开始动作。 失血过多。 残垣也发现了自家主帅的状态异常。 它沉默着。 没有规劝,只是更加主动地防守、进攻。 它的职责是遵循主帅的意志,只要主帅还有意识,它将主帅的意志践行到最后一秒。《 》 29、青春啊、热血啊、永不服输的精神呐 “看来胜负即将分晓,可以看见红方选手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而不能行动,只能躲在战将身后拖延时间了。 “可以看见战将立起的盾牌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想必盾牌倒下,胜负就将分出了。让我们感谢双双方选手的精彩对战! “寰宇开物,您对战之路的好帮手。对战受伤?请用寰宇开物;契约战将,请来寰宇开物;提升天赋,认准……焚象掉下去了! “怎么回事!!!观天镜切一下回放快快快!” 观众席从热闹狂热中冷静下来,原本对种子阶段对战不感兴趣的观众此刻也来了兴趣,齐齐看向空中观世镜。 在焚象的又一次攻击之下,残垣立起的盾牌开始摇晃,不复一开始的那副岿然不动的模样。 不能再拖下去了。 无论是自己还是残垣都已经到了极限,不能破局的话自己就输定了。 输了就输了吧,反正也没有损失。 放弃的念头随着发涨的脑袋开始往上飘,却在升入高空时像大多是气球一样突然炸开。 也许是回光返照,江击陇的意识突然前所未有的清醒,像是灵魂终于甩脱了这具沉重的躯壳,清楚地看见这个世界真实的样貌。 擂台边缘近在眼前,可眼前的石像巨人却如同山岳般难以撼动。 江击陇知道,想赢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将她推下擂台! “残垣。” 『我在』 “你还可以吗?” 『左手有点麻』 残垣诚实答道。 江击陇裂开嘴,无声地笑笑:“我右手也麻了。” 一人一战将之间在此刻心有灵犀。 残垣再次冲上前去,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像是困兽发出的最后攻击一般,连盾面都向前倾轧,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最后做最后的挣扎。 焚象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并没有反击,而是朝侧面避让开想要绕过盾牌。 蓄势待发的江击陇没让她如意,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面窜出去,长刀直劈焚象脚踝。 焚象丝毫不惧,斧刃向后抡圆,斧柄末端正好挑开袭向她下盘的长刀,紧接着绕过180度的斧刃就到了江击陇的面门。 “铛” 斧刃划破空气与盾牌相击,相撞的力道将两人都弹开,相比直接向后倒下的巨盾,焚象只是被震开一只手,变为单手持斧的状态。 这一刻,中门大开。 闪着寒芒的长剑像流星般直坠焚象心口。 黑金色的虚影护住心脉,却不料这竟然只是一记虚招。 残垣持剑的手臂一抖,剑尖斜向上方直取焚象咽喉。 焚象惊地向后避开剑芒,虚影回护。 可就在黑金色光芒拢住脖颈之际,如同毒蛇紧追不舍的剑芒消失,一面印痕斑驳的巨盾重重撞击而来。 焚象正想退避,可却忽地意识到擂台边缘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长柄斧脱手飞出,直朝刚刚从地上爬起身的江击陇冲击而去。 巨盾从眼前消失,却没等气息喘匀,焚象余光中寒芒忽闪,虚影果断迎上。 但是。 焚象整个人向前扑去,脚腕处的巨力像是要捏断骨头般将她向后拖去。 长剑落地。 焚象伸手撑住地面,可光滑的擂台上没有可供她抓握的地方,就这样被脚踝上的那只手甲甩出擂台。 焚象,出界。 裁判当即重新出现在擂台之上。 防护罩撤下,震天的怒骂和近乎疯狂的吼叫立刻压来。 是倾家荡产,还是一夜暴富? 随着裁判靠近制造这场悬念的罪魁祸首,发现她依然被压在盾牌下面。 晕过去,算平局,所有观众血本无归; 还醒着,算获胜,一夜暴富的人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观世镜的画面拉近,直直地将那面已经有些残破的盾牌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一时间满场噤声。 要是江击陇看见,说不定会吐槽一句自己是薛定谔的人,只要不打开那这满场的观众就处于既没有破产也没有盈利的状态里。 但不可能。 裁判单手掀开盾牌,尽可能不遮挡住观世镜,方便观众能第一时间看见红方选手的状态。 所有观众的目光都对上了投影中一双已经有些失焦的眼睛。 长而直的睫毛直刺向天顶,在盾牌被掀开的瞬间,强光扑面,长柄斧掉落的响声震得眼睫颤动。 躺在地上的女孩合上眼,又艰难地挣开。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声音被瞬间炸响的声浪压下。 发了疯似咒骂混合着狂喜之人的长啸,冲突激发、嘶吼、拉架、警告。 观众台上是比场内更精彩的戏幕。 此刻,没人在乎这个依然不敢合眼的女孩。 但场中的女孩却获得了安宁。 赢了。 江击陇迷迷糊糊地想着。 她不敢收回残垣的盾牌,因为害怕砸在上面长柄斧给她开颅。 她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害怕自己再也睁不开。 她看见了一群人围拢上来,遮住将她眼睛刺地不断流泪的强光。 她感受到自己像是魂魄一样漂浮了起来,向擂台边缘飘去。 不要,不要。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摆动手脚,试图让自己飘回擂台上。 “你赢了,休息吧。” 像是输入了关机指令的机器人,在听清的瞬间便失去意识,整个人软塌塌地陷入担架中,被人飞快地往医务室中送去。 “精彩的以弱胜强!!!恭喜红方正式成为种子阶段的选手,让我们第一次念出她的名字,她的代号是—— “‘玩家’!” 观世镜的声音小下去,最后被关掉。 林先立依然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静立在屏风后,低头敛目,似乎一切尽在掌控。 “可以。” 里头一道女声响起,威严却不沙哑,反倒是透着一股子的清亮,让人不敢相信这是林先立口中的“老祖宗”发出的声音。 “婆婆——” 两个字转了八个调,娇俏而又亲昵的撒娇截住了林先立答复的话头。 高高低低的细声嘟囔隔着屏风听得并不真切,却让只听到一言半语的林先立蹙眉。 方才还冷淡威严的女声此刻就被逗得笑出了声,在一句不轻不重的喝令下,这番祖孙之间的笑谈算是告一段落。 率先出来的依旧是先前带路的少男,微弓着腰脚步无声地出了屏风。 跟在他身后的确实个挺胸抬头的年轻男孩,墨色长发勾着修长的脖颈、缠了丝缕在颈间的掐丝鎏金红玛瑙璎珞上。 一张脸生得光彩照人,小小年纪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就十分动人,即使嘴角紧绷也像是高山雪莲静候采拮。 路过林先立时,少男面上的委屈更是快要满溢出来,头颅不转,只拿眼睛瞥向她,不情不愿的行了个晚辈礼。 林先立倒是不在乎,她姐姐家着个男儿生了一副好面孔,嘴灵巧姿态也软和,惯常能哄老祖宗开心。 她姐姐高升,姐夫随着去伺候起居,这个男孩儿就只能留在老宅由着下人看护,没人教养老祖宗又宽着疼着,自然也就成了这幅样子。 等着那个男孩儿跟着带路的出了门,林先立依然静立在屏风前面,等着老祖宗指示。 “你的学生?” “是,今年对战班的学生,明年就参加升学战了。” “有空带回来转转。” 林先立一听这话,原本从掀起帘子进门时就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老祖宗的意思就是可以培养了。 林先立慢慢吐掉一口浊气,刚想告退,就听里面的人又开口。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都爱点貌美的男生,让两个年轻人多接触下吧。” 林先立没吐完的气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但她也顾不得呛得难受了,下意识抬头望向屏风,整个人有一瞬间凝固。 但很快,林先立赶紧低下头,恢复之前的姿态,只是下意识抓握的手显示出她并不如表现得那般恢复了平静。 一只光裸的脚背出现在林先立的视野里,那道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两只脚在她身侧站定,林先立感觉肩上一沉,她强忍着下意识的紧绷,依然是那副姿态站立着。 “没有依靠又前途无量,这是小林的机遇。” 肩上的力道消失,背后悠悠的声音飘进林先立的脑中:“吃林家的饭,就是林家的人,他也是,你也是。” “晚辈明白。”林先立深深鞠躬,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声响了也没起身,一直到少男出来示意她才敢动作。 掀开门帘,半个身子还泡在软融融的室内,可迎面冷风却吹得林先立一个激灵。 稍微融化的大脑也清醒过来。 宠爱看中不过与猫狗宠物无异。 林先立跨出门槛,目光循着回廊远望,却没看见先一步出来的男孩身形。 但若是手上有了权力,就不是能随意打发的了。 一个女人的身影悄无声息立在林先立身边,朝着等候在旁的少男说:“你去伺候家主吧。” 少男施礼,退回屋内。 林先立径直朝外走,女人也悄步跟上。 “我回学校,让般霁青在我办公室等我。” 女人又跟了两个路口,在确认林先立没有其余吩咐后便在岔道中立住,目送她远去后自己才拐进另一条回廊朝联络处送信去了。 林先立往日温和慈祥的笑容在脸上褪去。 自己给江击陇安排的对手是上次险胜阳枢的一个中年男人。 实力不算差,但也强得有限。 岳鸣岐既然能在没有召唤战将的时候就能打赢阳枢,那打自己安排好的对手也是轻而易举。 家族对新人的投资不是全部都要过老祖宗的眼,但能呈上去的那就代表了她这个推荐人的眼光和能力。 要是输了…… 林先立想起男侄的背影。 被偏心的都能包成礼物送出去,她这个只是沾了姐姐光的影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林先立闭了下眼。 先是被风奕铭拉帮结派从她手里抢了名额,现在又是被说好合作的般霁青背后捅刀。 火气阵阵翻涌,直朝着她心口烧去。《 》 30、打完架后自然是要休息才缓得过来 再次醒来时江击陇已经躺到了宿舍床上,迎着林珏的关切注视,肚子先她一步跟室友打了招呼。 “你还没吃饭?” “现在几点了?” 两人异口同声,林珏率先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是了,你放学之后就走了,校医说你是去特训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现在都已经戌时中了,食堂早没饭了,我去问问杨老师吧。” 门把剩下的声音隔绝在外,只剩下悠长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回荡。 哪来的古风小生还戌时……哦,不对,自己穿越了。 江击陇静静地躺在床上,后知后觉地回忆起自己刚刚结束了一场对战,看现下的情形,自己应该被治疗之后送回宿舍了。 总感觉传过来之后过了很久,但也不过过了三个夜晚,现在即将迎来第四个。 思绪飘飞,江击陇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世界的生活。 没有手机也就罢了,这里的联络方式有点像还在拍电报的时期,只能有“联络处”对“联络处”联系,其余都靠人或者战将传递信息。 但似乎学校里面连个小卖部都没有,以至于错过食堂开放时间就只能饿着。 倒是她们对战班因为经常有夜训可以让班主任通融一下带份宵夜。 不过一般下课是在申时末——也就是四点半左右——江击陇现在还得把生肖表背一遍再数才知道到底是几点,而且因为没有时钟的缘故,上下课全凭学校楼顶的钟声判断,让习惯了精确计时的现代人十分不适。 怎么就不是魂穿互换身体呢,这样岳鸣岐还能享受一下便利的现代社会…… 一个激灵,江击陇迅速摸向自己脑袋。 在丹宁布的质感传至大脑时方才稍稍安心。 还好,这顶帽子确实如同描述一般,除非她自己主动摘下,否则自始至终都会焊死在她的头上。 不枉自己严防死守,连洗澡都不摘下帽子。 为了解决帽子被打湿闷头的问题,还特地卡在零点前一点洗完澡,等时间一到,帽子状态刷新,她江击陇头顶又是一片干燥。 虽然之前和阳枢对战那次已经确认过,但事关自己自由,江击陇还是忍不住反复确认。 也许是动作幅度过大,被榨干的肌肉实在无法稳定手臂,让整个手掌摸到帽子后不受控制的砸落至脸上,幸好分管脸部神经的中枢响应迅速,立刻闭上了眼,否则自戳单目的悲剧真得要在异世上演了。 肌肉胀痛,鼻头酸麻,一时间,江击陇动弹不得,只能像条风干后梆硬的咸鱼一样直挺挺地梗在床上。 回忆起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锻体丹,和把锻体丹塞进自己嘴里的般霁青。 江击陇唯一可以灵活动作的眉毛聚在一起。 她想不明白。 按照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以及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在她们口中的评价,“岳鸣岐”这个身份可不是什么能被随意拿捏的炮灰角色。 给她塞一颗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的丹药,不说没有事先征求本人同意,就算江击陇本人是自愿的,但凡她的身体真的因为没有排出的多余丹药药力而折损根基,到时候任务归来的岳星寒看见前途受损的“女儿”,第一反应可不会是责怪女儿不小心。 要么是岳星寒此人性格软弱,她们有绝对的把握对方绝不会事后报复。 可按照林珏所说,每个主帅都有“戍边”的义务。 虽然暂时不知道边境有什么,但一个国家的政策是让所有有生力量都要去协防,那就绝对不是普通的巡逻站岗能够解释的。 一个能在那种境地下活下来的人真的会打碎牙往肚里咽吗? 何况单以常识论,能在出任务期间给家庭配给“保障官”的人级别可不会低。 那么在岳星寒不是个怂货且有能力报复的情况下,她们敢这么对付“岳鸣岐”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要不是林先立此人背后势力大到她敢肆意妄为;要么是利益大到足以覆盖被岳星寒报复的风险。 吃亏的事没人愿意做,但杀头的事可是大把人抢着做。 这其中无非就是一个“利”字当头。 只要不是林先立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疾病喜欢折磨学生的话,她这下能百分百确定对方是在试探她的实力了。 就像某些公司喜欢搞群面,把面试者放在一起像是斗兽笼里的野兽,自己在一旁观察从而确定每个人的性格和实力,在按照各自的需求录取——想要牛马就招老实记录总结的、想要新血液就录用些活泼大胆的、想要拉磨的就招些有真才实干的……就是不知道林先立想要的是哪一种了。 酸胀感持续输出,逐渐麻痹了神经,江击陇慢慢适应了四肢躯壳隐隐胀痛之感,尽可能放慢速度掏出游戏机查看任务。 确认残垣的晋升任务中【战将获得十场正式对战胜利】后面的数字从1变成了2,让她的心终于落定。 青木道场中的对战是被认可的正式对战。 这也意味着只要她运气足够好,在公开赛之前残垣就能顺利晋升,秘境名额也不再是推出去的筹码,而是必将到手的收益。 但还不够保险。 林先立给出的承诺是“每周至少两次和准主帅对战的机会”。 在她的人生经验里,那个“至少”就是至多,除非对方真的有良心。 但要指望商人有良心……那还不如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来得快。 所以距离公开赛开赛的半个月内,实际上她能进行的只有四次对战——还不一定能够获胜。 江击陇合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在对方送了一次重新谈判的机会到她的跟前。 江击陇一向食欲旺盛,曾经也一度靠着进食来维系自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但有一点,她什么都喜欢吃,唯独不喜欢吃亏。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要给她使个绊子,她可不会让对方双手奉上的把柄溜走。 江击陇想翻个身,但悲鸣中的肌肉制止了她的想法,以至于她只能在床上蛄蛹了下又维持原本的姿势继续仰躺着思考。 谈判三要素:己方底牌、对方底线、双方目的。 自己这边有且只有一张牌,就是被强行塞服下的那颗锻体丹。 但是如果贸贸然用出,林先立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把责任甩到动手的般霁青脑袋上——虽然双方心知肚明,没有林先立在背后授意,般霁青可不会做多余的事。 但真让她成功推锅,自己能争取到的利益可就少得多了。 毕竟般霁青做错的事,凭什么让她林先立赔偿。 既然如此,想要青木道场的对战场次,是非让林先立这个能说的上话的人顶锅了。 江击陇大脑一转,转念间便有了计划。 虽然上辈子的她已经活了34年,除了几个短暂读作恋爱写作床伴的感情,并没有结婚生子;但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家长大战学校的新闻热点可没少关注。 一个学生自己去闹可能被忽悠过去,那么家长呢? 江击陇大概组织了下语言,再在脑海里推了两遍没发现什么漏洞之后决定明天去联络处联系保障局。 至于林先立的目的…… 促成和阳枢的对战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从三大项检查结束后联系自己,那就是看重自己天赋超然;再次安排对战是想试探潜力和韧性吗…… 按照这个思路,江击陇觉得就两种可能。 一是像她上辈子在小镇学校上被老师校长极度重视一样,是将她视作即将冲击顶级学府的苗子,半是真挚托举半是激动与政绩提升。 二是另有其它目的,像是企业定向资助,承包学费生活费,等毕业后预定进入企业工作。 或者二者兼有。 江击陇的手无意识地扣动游戏机上的按键。 但不管是哪种,对于她想增加对战次数提升实力这件事都应该是乐见的。 反复论证过自己计划的可行性后,江击陇终于稍稍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太阳穴微微发涨。 甚至连带着面部肌肉都和身上酸麻胀痛的吉荣一般鼓胀不适。 随着思考结束,江击陇短暂地进入到放空的状态。 她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这几天下来需要搜集吸纳的信息和接踵而至的意外太多,以至于到了现在——真正确定自己在向前迈步的时候,她才能稍稍放松。 不在紧绷的神经像是放开的牢笼,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渐渐逸散出来。 『你不高兴,为什么?』 残垣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悠悠响起,把正在放空的江击陇吓了一跳。 “我没事傻乐什么?” 江击陇下意识回怼。 『你有点沮丧,更多的是不安,为什么?』 残垣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而是认真的体会着从契约之中传来的情绪。 它能感觉到,从自己的主帅睁开眼后,她的情绪就一直不高。 起初它也和林珏一样认为这是因为饥饿和身体疲累导致的,但是随着她在床上躺着的时间越长,契约中传来的情绪就愈发消极,以至于将它的情绪也带的消沉起来。 明明在盾牌被掀开的时候,主帅的满足和成就感冲击得一人一战将心绪激荡热血上头,残垣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出去砍上两个人。 但就在刚刚,不高的情绪像是掉入了悬崖,急转直下,让它不得不出声打断,以免对方越陷越深。《 》 31、今夜月黑风高,正是emo的好时候 江击陇的大脑空白一瞬,她下意识想不去理会,但残垣的声音是通过契约传来,直入脑海,避无可避。 残垣没有发现她的逃避情绪,只以为主帅在组织语言,便也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等着。 室内一片沉默。 当时间一点点过去,耐心的城墙造物也意识到不对。 但泥沙糊成的大脑显然理解不了人类纤细敏感的情绪,只以为是人类走神,正想开口再次询问,只听到宿舍门传来响动,伴随着年轻女孩活力四射的声音。 “我回来啦!你肯定不知道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为了不妨碍自家主帅正常社交的盔甲默默闭嘴,感受到契约那头松了口气的情绪才反应过来,刚刚的沉默似乎是在逃避。 “你回来了。” 在林珏的帮助下艰难起身,一路挪动到书桌旁坐下时两人都才松口气。 江击陇是因为要控制住自己以免叫出声。 而搀扶人的林珏则是担心自己一个没看住,好不容易醒来的室友会因为扑街再次晕过去。 短短几步路走得两人胆战心惊,也让林珏脸上流露出一阵怜悯的神色。 江击陇注意到了但没开口询问,而是先拆开饭盒往嘴里塞食物。 没吃东西还好,待第一口食物下肚,空瘪的肚腹开始闹腾起来,倒像是越吃越饿。 本来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林珏看到她这幅饿死鬼投胎的吃像也噎住了,只能等她吃完才找到机会开口。 “今晚有夜训。” 江击陇吃完,有些意犹未尽地擦着嘴,听到这话顿了下,不可思议地望向林珏。 林珏缓缓点头。 “杨老师说,你既然醒了,就得去。” 一瞬间,江击陇脸上的表情都空白了。 她现下这种连在床上翻身都困难的情况去夜训,找死吗? “而且,”林珏温温柔柔的嗓音说出了最残忍的话,“训练目标不减少,你去晚了按照迟到算,要罚组。” 江击陇觉得自己还不如昏到明天早上,省得今晚还要受此折磨。 “你可以不去,”林珏的声音再次响起,点燃了江击陇眼里的光彩,然后,浇灭,“但是训练目标要补回来,还是翻倍补……” 江击陇因为饱腹而挺直的腰杆再次弯了下来,十分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走。” 原本戌时正开始,持续一个时辰的夜训现在已经将近尾声。 因为照顾江击陇而没有参加夜训的林珏倒是免于处罚,只有江击陇要拖着酸软的肢体完成全部夜训内容后还要额外罚组。 今晚夜训内容还恰巧是体能,负重的蹲起、卷腹、弓步下蹲……五个项目为一组,一共十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每组的次数递减,休息时长也延长了。 看林珏的面色,今晚的夜训强度只称得上一般,因为她还压缩了休息时长,原本两个小时的训练内容她一个半小时就练完了。 但对江击陇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光是从宿舍走出来,下楼到操场这段路上她的表情管理就完全失控了。 肌肉每次用力都在发痒,无数根针刺一样的疼痛细密均匀地平铺在每一寸的肌肉上。 连咬紧的牙根都像是喝了冰镇柠檬汁一样一阵阵地发酸。 光是热身跑圈的时候她都差点脚下一软跪到地上,但不知是出于成年人微妙的自尊心,还是一圈一圈超过自己的林珏激发了她骨子里的不服输。 总之最后虽然用了整整三个半小时才被杨聚芳点头示意过关,恩准被罚的三组可以明天再做时,江击陇反倒觉得肌肉没有原先那么酸痛了。 也可能是已经麻木了。 总之最后被林珏半抗着回到宿舍的时候江击陇的情绪意外的平和,只是委婉但坚定地拒绝的室友提出要守着她洗澡,防止她晕在淋浴间里的善意。 再次躺到床上时,江击陇感觉像是过了一天一样,没来得及感慨就两眼一闭睡过去了。 想和她打声招呼说罩住莹虫的林珏一回头,也不再出声,悄悄给这些夜间发光的小虫子外面罩上遮光布后,轻手轻脚地上了自己的床。 —————————————— 再睁眼看见熟悉的兔子玩偶的江击陇内心是崩溃的。 但不管她心情如何,“30天速成”说是连续的30天就一天都不会少。 兔子继续唱它的开场白,江击陇却有些走神。 这个道具的备注是“一旦使用不可终止,将持续30天在梦境中训练”。 这个30天内不可中断会不会包含“强制入睡”的服务呢? 她的手臂因为猜测而起了一个个小疙瘩。 如果她过了0点还没有睡觉,这梦境中的训练是会延后至下一个睡眠,还是让她强制昏睡? 如果没有完成规定的训练任务,是否她会永远被困在梦境里无法醒来? 如果…… “砰!” 礼花炸响的声音唤回了江击陇的理智。 她察觉到自己再次陷入到过度思考之中,手不自觉的在手臂上掐出了五个月牙形的伤口,指尖变得黏腻又刺红。 等等。 她怎么会有身体?! 江击陇猛地低头,确实看见了躯壳链接的四肢。 是她“自己”的身体。 与穿越后缩水成一米六几的身高不同,她原本的身高到了179cm,而且骨架粗大,光是胳膊都比现在自己的大腿粗。 而从她已经慢慢止血了的胳膊来看,这就是上辈子的她的身体。 眉头紧锁,江击陇再次抬头看向那个兔子玩偶。 兔子玩偶像是一段固定程序,举手投足和昨天别无二致。 “想要解决平地摔,光有反应力可不够! “让身体跟上脑子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环顾四周,原本在江击陇周身一臂范围的屏幕被往外扩。 从她抬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增加到了她需要走上一步才能触摸到的位置。 结合自己拥有了实体的事实,江击陇面色沉下来。 昨天自己之所以能坚持下来,完全是因为没有实体。 只要她的反应够快,体力、重心、眩晕的耐受性、出手准度就都不会桎梏她。 她动动手脚。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只有她那身酸痛的躯壳没有一比一复制了。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规则。 也是循序渐进加大难度。 但江击陇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慢了不止一点。 是因为从反应到实施多了个步骤吗…… 再次点下“石头”,江击陇感受到了拥有实体后的不同。 屏幕上会有点击特效,能清楚地看见点击的地方。 昨晚的每次点击都是在每个选项的正中间。 即使没有刻意控制,但是电机的落点和她的意志是百分百吻合的。 但今天完全不一样了。 在几个回合后,江击陇发现,即使拥有实体,自己也不会累。 快速转身扭头时也没有眩晕感,似乎是一个可以自由选择难度的游戏,现在只开放了“身体控制”这个等级。 是的,身体控制。 江击陇在没有稳住身体导致差点按歪出错后确定了今天游戏的答案。 身体的其中一项功能被分出来单独体验的感觉十分奇怪。 即使次次都以最快速度出手也不会后继无力,用尽全力甩出的手臂强行收回也不会肌肉拉伤,快速转身扭头也没有丝毫晕眩…… 在将所有的干扰项排除之后,唯一保留的这项功能所展露出的缺漏就尤为明显。 平常所不会注意到的细节也有多余的心神去察觉、收集、注意、改正。 比起昨晚心无旁骛地看题答题,今天的江击陇能明显察觉到自己有一部分的心神被分到了肢体控制上。 即使这似乎是本能。 江击陇再次摁下“石头”。 这次手指的落点和她期望的落点重合。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胸腔浮现。 她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身体。 上辈子三十多年加起来都没有如此刻那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肢体的存在。 左手因为不是利手所以每次偏差较大,反应也有些延时。 且因为处于身体左侧,落点误差一般都偏左。并且容易因为力气过大而造成偏上的落差。 右手的情况要好得多。 但落点还是时不时就会有偏差。 江击陇特地留意了下,发现是下盘的问题。 因为这次屏幕的距离需要往前走一步才能碰到,以至于铛玩偶们对角出现的时候,她需要跑上两步才能到屏幕前按下选择。 正是因为这两步,一味图快的江击陇自然是跑到近前便伸手去摁。 手伸出去前对准的位置因为重心的偏移跟着移动,最后导致了落点偏差得比左手还夸张。 但要她完全停稳了再摁也不现实。 玩偶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同时出现的次数也逐步上升。 到后面,江击陇甚至需要同时摁下两个位置的选项才不至于超过出手的时间,想要停稳再摁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第六轮结束后,新的变化出现了。 正如江击陇猜测的那样,今晚的训练正是“身体控制”。 在兔子玩偶夸张的动作之下,原本各占屏幕三分之一的选项缩小,并且不再是横向的依次排列。 取而代之的,则是每个屏幕各不相同的不规则分布。 而兔子玩偶也带来了新的规则。 “接下来还有四轮游戏,你分别要进行100/140/180/200次猜拳,按钮分为三个部分:中心部分为红色,当你摁下此区域并胜出计3次;边缘区域为橙色,计2次;其余按钮上的区域为绿色,计1次。 “每轮有三次输掉猜拳的机会,但每次输掉猜拳则增加3次。若一轮中有三次以上的猜拳失败,则此轮重来。”《 》 32、训练日常 第三十二章·训练日常 当江击陇再次睁眼,耳边净尽是沉闷的钟声一声声地荡涤着灵魂,让她原本有些昏沉的意识清明了些。 一偏头,林珏已经带着还有些怔愣的神色往洗手间飘去。 江击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阵钟声竟然是“起床铃”。 林珏已经进了卫生间洗漱,江击陇就先爬起来换了校服,坐到书桌前紧急拿出作业想着能补一点是一点儿。 好在昨天中午就定好了要去青木道场,虽然没预料到当天就能有对战,但还是在下午课间把理论课的作业都写了点,现在剩得不多。 林珏洗漱动作很快,没多久就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江击陇还有些呆愣。 “你今天醒这么早?” 江击陇记性不错,加上都是书上能直接找到答案的选择题,故而她写的很快。 后面还剩些需要分析战将习性的简答题江击陇决定等到了教室再补。 听见林珏搭话,江击陇边把练习册和笔叠放好边答道:“听见钟声就醒了。” “我还以为你昨天累成那样今天起不来,”林珏侧身让江击陇往洗手间里进,打量了她两眼,颇感惊奇道,“你恢复能力好强啊,感觉又能活蹦乱跳了。” 听到这话的江击陇顿了下,这才发觉自己身体的变化。 昨天像是从醋缸里捞出来又酸又胀的肢体仿佛只是幻梦,一种奇特的轻盈感流遍全身。 服用锻体丹后一直隐隐作痛的经络像是被好好梳理过了一番,皮肤之下像是有源源不绝的暖流悄然流淌。 她用力握了握拳,能感觉到自己纤细的小臂没有了孱弱之感,蓬勃的爆发力取代了那种无力,让她连精神都显得更加振奋。 很神奇的体验。 江击陇含糊地应了林珏这话,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漱,但脑子里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地检视着身体每一处感受。 虽然之前因为与残垣契约的缘故,自己的体能各方面都有提升,但那种感觉十分的虚浮。 就像是在玩游戏。 账号里的角色很厉害,在游戏里嘎嘎乱杀,但这份强势与坐在电脑前的人无关。 好像只要结束对局,简单的起身都会让骨头“喀啦”作响。 但现在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强壮、轻盈、充满生气。 她喜欢这种感觉。 等江击陇洗漱完出了卫生间,林珏也已经收拾好一切就等她一起出门了。 “你作业剩的多吗?” “还行,剩了《战将通识》的简答题还有《分类学》。” “我还以为你会剩得更多点,”林珏拍拍她,“但你估计很难补完了。” “早修还有段时间,我吃快点应该能补完吧?” “今天星期三,”林珏有些怜悯地看着她,“星期三是分组训练,没有早修。” 可能是江击陇眼里的诧异过于明显,林珏多解释了下。 “之前秘境名额固定的时候大家不是要一起训练吗,虽说有人带着,但是不到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出售,所以基本上都是要自力更生的。 “除了你还有两个是已经契约了战将的,剩下没有契约的就按照天赋分了组。 “有攻击性的和纯粹辅助的星期三要分开练,授课内容由外聘的主帅决定,但都不在教室上。 “你们战斗组甚至有的时候还要外出训练,作业的话早读前就得交,不然你今晚还得被罚组。” 江击陇一时无言,倒是林珏想了下道:“要不你先去教室补作业,我去食堂给你打了早餐在教室吃算了,还好昨晚我帮你把饭盒洗了,不然今天还没得用。” 听到她这么说,江击陇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吃的饭确实是用饭盒装回来的。 习惯了现代一次性的外卖包装之后,江击陇一时没想起来餐具要洗这件事。 再加上昨晚训练堪称惨烈,能清醒着洗完澡再睡都已经算是她意志力坚定了。 江击陇怔愣后赶忙想道谢,却发现跟自己一起下楼梯的林珏已经折返。 清脆的声音隔着楼梯传来。 “我去拿饭盒,你先去教室吧!” 直白的示好。 江击陇有些不太适应地摸了摸鼻子,转头超教室快走去。 脑子下意识地把之前林珏说的话过了一遍。 不管是抱大腿还是别的什么,被实打实关心了的江击陇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还是要报答回去的。 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江击陇很乐意在秘境的时候帮她一把。 …… 把《分类学》的练习册合上时,林珏也刚好拿着饭盒进了教室。 林珏进来的时候人基本上已经到齐了,不像昨天早修时那么安静,大家各做各的事。 今天教室里都嗡嗡的,互相在聊着天。 林珏小跑到她座位旁,饭盒放到江击陇收拾出来的桌面上。 “先吃吧,我怕你可能来不及吃就全给你拿的包子,酸菜猪肉馅的,我吃了个,可香了。” 事实证明,林珏不仅对吃很有品味,也十分有先见之明。 第一个包子都还没有咽下去,杨聚芳的身影就在班门口出现。 “战斗组的去大门集合,后勤组留一下。 “岳鸣岐你跟战斗组。” 班里九人中有三人起身往外走,江击陇也赶紧起身,只看到林珏和她示意了下饭盒底层有豆浆就匆匆追了出去。 江击陇刚出教室门就见先出去的三人里有两人还停在走廊,像是在等她。 其中一个她有印象,就是之前第一次见面那个又怂又嘴臭的男孩,他身后跟着一个带点虚胖的矮个子男生。 “岳姐,我叫季青,他叫季常春。”男孩讨好地冲她笑了笑,没看见江击陇回应,像是有点尴尬。 回身捅咕了下后面一直低着头的季常春道:“叫人。” “岳姐。”季常春声若蚊蝇,只是悄悄抬头看了江击陇一眼就又立刻缩了回去。 江击陇看了他两眼。 无他,这个季常春长得太过精致漂亮。 明明年龄应该相差不大,但是季常春却还像是个小娃娃一样,整个人白得发光,身高也比季青差了一截。 但匆匆抬起的鹿眼和被咬紧的唇瓣都让他漂亮的像个玩偶一样,与他顶着的板寸格格不入。 季青看她多看了季常春几眼,赶紧把季常春拉到两人之间,自己则是隔着他和江击陇搭话。 “岳姐你之前没上课不知道,我们周三的分组训练如果去校外就是去寰宇开物的主战堂,带我们训练的也是寰宇开物的主帅。” 江击陇不是很想理会他。 不管这人之前是人云亦云还是真的那么想,但他前倨后恭,伤害的是岳鸣岐。 如果从开始就对着她来,她会多听听情报当利息。 但不是,江击陇能好好站在这里是因为岳鸣岐,她这个后来的承恩者可没资格替别人原谅他。 因此,即使再想知道,江击陇也没有答季青的话,只是暗自加快脚步,边啃包子边往大门方向走。 季常春像是感受到她的疏离,慢了步子,倒是刚巧挡住了想要追上前的季青,让江击陇跟他两拉开了距离。 快到大门时,江击陇远远就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立在前边。 高个女人很高,右侧的眉毛上方有颗黑痣,眼下黑眼圈浓重深沉,嘴唇苍白得下一秒昏过去也不令人意外。 旁边的女孩倒是跟江击陇差不多高,黑色长发梳成马尾垂坠在身后,又长又直,十分浓密。 她看向朝这边跑来江击陇,等人站稳后开口:“夜无霜。” 江击陇愣了下反应过来对方在自我介绍,于是也露出笑容同她打招呼道:“我叫岳鸣岐。” “老师好。”江击陇也向站在旁边的女人微微鞠躬。 女人有气无力地扫了她一眼。 “新学生?”她的头没有动,只是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没有力气再做多余动作一般,“代号‘格物’,周三都是我。” 说完她就又变成一座死气沉沉的雕像杵在那儿,除了眨眼几乎都要让人以为是个死物了。 江击陇观察了下旁边的夜无霜,发现她面上没有多的表情,像是对她的简洁习以为常。 于是她也不开口说话,加快速度啃手上的包子。 林珏给她拿了五个,各个都有拳头大小,江击陇十分怀疑自己吃不吃得完。 只落后江击陇几步的两人倒是来得慢了些。 季青礼貌和格物问了好,又朝夜无霜打了个招呼就想凑到江击陇身边来。 但步子还没迈出去这格物就说话了。 “齐了,走。” 格物死黑色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个半透明的青绿色虚影在她身后出现。 一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被她慢腾腾地举到胸前,身后虚影同比缩小的一个青绿色物什出现在手中。 是鲁班锁中的二十四锁。 只见她随手摁下一个长条,各处就开始松动,不过转眼就有大半个锁身解体成长短不一的长条浮在一旁。 身后的虚影与她手中的小像同步,随着拆解的进度逐渐凝成实质,在阳光下泛着青绿色的金属光泽。 “跟着。” 格物转身,踩着被拆下的长条一路走至还锁着一半的锁芯缝隙处,随意找了个凸起就坐下。 夜无霜也跟着迈步,江击陇紧随其后,挨着夜无霜坐下了。 后上来的季青看到江击陇旁边已经没有位置,只能老老实实另找了个地方拉着季常春坐好。《 》 33、黑黝黝和灰扑扑 这个看起来最不像交通工具的二十四锁反倒最平稳,不像般霁青的毯子会无法控制地窝下去,也没有林跃那艘船一开快就会被风扑满脸的尴尬。 青绿色的方块起飞后,原本拆解下来的长条逐一复位,只是又恢复了最初的虚影状态。 光靠视觉分辨的话,江击陇认为这是她坐过速度最快的战将。 看着视野里被打满问号的信息框,江击陇默默闭了下眼睛。 这是她目前遇到的等级最高的战将。 以往就算等级不够,还能看见部分的信息,这个二十四锁的则是完全不可见。 锁外景致飞退,行进速度十分对得起它的等级。 巨幅广告略过,江击陇看见了昨天去过的青木道场,之后二十四锁的速度明显降低,只又拐过两个街道便停了下来。 离得意外的近。 一行人跟着格物往里边进,走到大门时就看到有两个身影站在外边。 江击陇在里面看见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白絮,幽灵血统。 江击陇还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对方和阳枢打得有来有回的场面,而且季青也说过,她是这群人里最强的一个。 灰发灰眸,甚至连皮肤都有些发灰的女孩感受到她的视线,眼珠盯住前方不动,只跟着头一起扭过来看向江击陇。 契约了战将后就没有什么寒冷概念的江击陇第一次意识到现下时值冬日,凄冷的风像是钻过了某种屏障,直刺向她周身皮肤,引得一片片汗毛直竖。 黑色的长发从眼前划过,面无表情的少女挡住了江击陇的视线,把她从那种阴冷感里解救出来。 对上那双黑眸。 明明都是古井无波的眼神,一个浅灰,一个深黑,可后者却全然没有前者的阴森寒凉之感。 “谢谢。”江击陇朝突然上前隔开她和白絮的夜无霜道了声谢,换来对方的轻微颔首。 格物没有理会,只是越过等待的人群朝里边走去。 江击陇跟在队伍最后默默数了下人数。 除了她以外共6个。 阳枢不在,排除掉班里后勤组的4个人,这多出的两个人就应该是因为名额变化而不再跟着她们上课的外校学生了。 黑色的长马尾再次出现在江击陇的视野中,不知不觉间,夜无霜也来到队伍末端,跟江击陇并排而行。 “你好。”毫无起伏的语调从旁边人的嘴里传来,“我是夜无霜。” 啊? 江击陇愣了愣,她怎么记得对方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但队伍最末尾就只有她两,如果不是这位在自言自语的话,大概率应该可能是在和她讲话吧…… “嗯……我叫岳鸣岐。” “我记得。” 江击陇一噎。 夜无霜显然看出来她有点无语,于是收回目光直视正前方,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怕你不记得。” “我也记得,你叫夜无霜。” “对。” 江击陇第一次在嘴皮子上吃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又等了半天,发现身旁的人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 要是她敢说没有江击陇真的要和她打一架了。 幸好,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又朝向江击陇,点了点,眼中透露着些许欣慰。 “有。” “你说。” 几句话功夫就聊得江击陇有些心累,向来社交属性拉满的她第一次吃了社交的苦。 “那个白絮,”顿了顿,想到身边人不一定认识,又多加了个描述,“灰色的那个。” “离她远点。” “离她远点?” 江击陇重复了遍夜无霜的话。 放在以往她可能会觉得这是初中女孩之间对好朋友的占有欲,但经历过刚刚被看一眼就背脊生寒的一幕,她不热为这是威胁,反而更像是一种警示。 夜无霜的头又扭回去,只是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清了。 “她有问题。” “……具体哪里呢?” 江击陇发现了,夜无霜交流刚需一个捧哏。 “阳枢。” 也许是江击陇脸上“这就没了?”的表情太过明显,让夜无霜频频低头看了她两眼,之后的眉心微蹙,似是在说“说这么明白了怎么还听不懂”。 “阳枢被忽略是在和她对练之后。” 一道灵光从江击陇脑中闪过。 她想起第一次和林珏在宿舍里见面,林珏的原话是:阳枢的天赋有点特殊,没有和她对战过的人很容易忽略她,我们里面一直是白絮在和她对战,我就老是想不起她来。 但仔细想想,“被忽略”这个特性被安在拥有幽灵血统的白絮身上明显更合理一点,但不论是林珏还是她自己都忽略了这一点。 结合夜无霜的说法,也就是“和白絮对练过的人会被旁人忽略”。 自己没有忽略阳枢是因为和她有过对战,尽管如此自己还是下意识没有思考这个问题。 江击陇不确定是否是因为那时自己刚接触这个世界,所以过于依赖林珏给出的信息才忽视了这个问题。 但她觉得可能性很小。 江击陇了解自己。 敏而善思是她初中起就从老师那里得到的评价。 随着年龄渐长,她一度达到思虑过重的地步。 不否认真情,但第一反应也是以悲观去揣测解读。 这样的自己真的会毫无思考偏听偏信吗? 江击陇抿了抿唇。 就像现在,哪怕是告知她白絮有问题的夜无霜都在她的疑心范围内。 夜无霜是怎么发现的? 或者说,为什么白絮影响不到夜无霜? 思考片刻,江击陇决定直接问出口。 “因为我的天赋。” 夜无霜黑沉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打破的湖面一般泛起涟漪。 “我不是主帅,但我已经有了代号。” “我的名字就是我的代号。” 江击陇很快就明白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众人进到一间开阔的房间,格物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一改初见时的萎靡,整个人精神焕发。 “今天依然是先依次测试,我这边出分析后再进行针对性练习,谁先来?” 话音刚落,夜无霜已经大步走出。 格物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朝她点点头,之后带着人往里面的观察间走去。 江击陇带上里间房门,就见格物一手摁在墙壁上,墙壁的白色像是潮水一般漫上她的手掌。 一进、一退,但进的总比退的多,不过几息,格物的小臂已经呈现出如同墙面一般的雪白金属质感。 “准备开始。” 她张开嘴,声音却从四周的墙体之中传来。 “三, “二, “一。” 透过观察窗望出去,原本雪白空旷的外间瞬间改变。 需要两人合围才能环抱的大树此刻填满了视野,地上盘根错节,还有一些褐色的苔藓趴覆其上。 淅淅沥沥的雨滴在头顶树叶的遮挡之下混合成豆大的水球砸下,几乎转瞬间站在场地中央的夜无霜就已经全身湿透。 水滴划过夜无霜的额角,顺着眉骨滑落,但雨滴太大,续满水的长眉凝出水滴,就在即将凋落之时瞬间凝固。 半白的冰霜瞬间爬满全身。 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被冰霜笼罩透出一股灰蓝。 身后一条青绿碧蟒弹出,转瞬间已到近前,蛇信拉直几乎都要触及她僵硬的发丝。 下一秒,寒光出鞘。 冰晶被炸裂开来,在她周身迸溅出异常小型烟花。 一柄冰蓝的半透明长刀直劈向张开的巨口。 冰晶落地,蟒蛇殒命。 接二连三的猛兽昆虫行进的动静传来,而原本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女依然面容冷峻,但那双眼睛却如同烈火亨油,火星四溅。 “天赋是无霜刀,契约是无霜刀, “我这个人,也是无霜刀。” 一股白雾从她的口中喷洒而出,漆黑的瞳孔被苍白的眼皮罩住。 那一瞬,江击陇的视野也像是被她控制着一同遮蔽。 世界的亮度都被短暂的拉低,霎那间,冰蓝划破黑暗,连同从天而降的猿猴一同劈开。 随着那柄冰刀挥动,被黑暗笼罩的世界一下一下回亮。 第二十一刀。 世界恢复正常,但处处鲜红或暗红覆盖的雨林根系却回不到初见时的安宁。 冰霜又开始侵占她的皮肤。 先是手,再是手臂、肩膀、脖颈……直至那层冰霜将那双燃烧的眼睛扑灭、结霜。 夜无霜,长夜无霜。 格物手臂上的苍白褪下,重新恢复成由血肉而非金属铸就的模样。 在她的手离开墙壁的瞬间,雨林消失。 白色的空旷空间内只有一座像是冰雕的人影存在。 “去把她抬进来,换下一个。”格物安排道。 季青似乎很习惯做这种活,基本上是格物的话刚出口,他人就已经到了门边。 另一个上前的是跟白絮一起直接等在寰宇开物门口的一个女生。 白絮跟在两人身后来到外间,等两人把夜无霜抬走后站到了她方才站着的位置上。 一切就绪,格物再度将手放在墙壁上。 但直到格物倒数,江击陇都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慢慢化冻的夜无霜。 她想起之前在走廊上夜无霜说的话。 “刀只会结霜,不会被迷惑。” 少女清冽的声音犹在耳畔,江击陇的心却像是也被她周身的冷冽冻结。 不会被迷惑。 那,顶替了身份的她呢?《 》 34、亮晶晶和黑压压 冷静。 江击陇强行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个冰霜雕像上拔下来。 她并没有揭穿我。 脸朝着观察窗,面向那个灰色的人影。 但她可能只是之前没有见过岳鸣岐,只要她看见照片或者其它什么自己就会露馅。 认真专注的神情在江击陇脸上浮现,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脑子里到底有多少个声音在吵架。 “帽子”的备注里有注明,它是因果类道具,并不属于幻象,别管她是刀枪剑戟的,肯定看不破的。 但是岳鸣岐给的“资料”呢?那是因果类还是障眼法?你怎么能确定她那边不会露馅? 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不是还没露馅吗! 居安思危,居安思危!这点道理都不懂,你是怎么活那么大的…… “啪” 原本集中在观察窗的目光都循声看过来,江击陇也顺势朝后看。 没找到声音来源的众人很快又把目光挪回到观察窗上。 即使背在身后的手掌和强撑着的右脸都火辣辣的疼,但江击陇面上却分毫不显。 物理打断+注意力转移。 过度思考时最好用的一套连招。 大脑被逼迫着将运力全都投入到眼前这场战斗中,以免又偷摸地去角色扮演和自己吵着玩儿。 这次房间的没有再变成那个充满压迫感的雨林,而是散发着神圣气息教堂大厅。 白絮就站在回荡的厚重钟声之中,背对着身后高耸的石像。 她那张发灰无机质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江击陇猜测是属性克制的原因。 幽灵这种一听就很暗属性的东西被教廷克制就很合理。 从巨大花窗透进来的光似乎慢慢在变强烈,逐渐到刺眼的地步。 光里又东西! 在江击陇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远比正常人对光线变化更加敏感的白絮也动了起来。 她的身影闪烁了一下,脚下的影子也随之动了下。 原本在四面八方的强光之下变得有些发灰的影子在此时却重新凝实。 模糊扩散的边缘也逐渐清晰,并且在缓慢地从地面上剥离、直立。 【拒明影伞】 [种族:影兽 [品级:士卒-健儿 [状态:幼年期-正常 [类型:秘境生物 [属性:水系 [种族中罕见的能克制光的物种,与卓绝天赋相对的是它们作为伴生生物的宿命,永无自由。 [技能:【拒明】+] 像是被不断灌注堆叠起的漆黑泥浆,本无实体的影子逐渐凝实、生长,一直到近乎将白絮包裹其中时才像是支撑不住般倏然虚化逸散。 肉眼无法分辨的黑色细屑三在空气中,骤然覆盖住白絮周身五米的范围,将无孔不入的强光隔绝在外。 原本隐匿在强光之中,顺着光照扑向她的发光小兽也显出身形。 像是打码的白色圣光组成了这些四足小兽,它们的身形并不大,身体也只有手掌的长度。 身后和身体等长的纤细尾巴似乎是它们在光中行走的倚仗,但进到这片被“影子”笼罩的空间之内时却成了负累。 行动迅捷的小兽此时如陷泥沼,挣扎半天却还只在外围。 变故陡生,一道拳头粗细的光柱强行扎入这片阴影之中,直直穿透。 而光柱行进路上触碰到的小兽瞬间融入,并且循光奔袭,不过一息便已接近白絮脖颈。 早已做好准备的白絮左脚后撤,脸颊微偏便已躲过这突兀刺来的光柱。 从站定就一低垂的眼眸因躲避抬起,扫过观察窗。 全神贯注观战的江击陇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眼睛,后背汗毛瞬间炸起,那股阴冷的凉意再次爬上她的脊背。 她在看她。 脑海中预知危机的部分已经炸响警报,江击陇像是被摄住了心神,理智知晓此时最好挪开眼睛,但脖颈与眼周的肌肉相识全部倒戈,只能僵硬地对视着,任由寒意顺着脊背爬上颈椎。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灰色的眼睛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停留。 她的身影虚晃一瞬,只见那光柱上飘逸起细密的丝线向她伸展。 在丝线末端触及她的皮肤时,原本亮着莹莹白光的细丝蒙上一层灰色。 白絮又变成那种半虚半实的状态,连带着链接她与光柱的细密丝线都逐渐虚化。 当这种半虚实的状态顺着丝线蔓延到光柱上时,原本凝实的光柱亮度逐渐减弱,直至到达某个临界时,一直笼罩着白絮周身的影兽瞬间击溃光柱。 在光辉四溢的教堂之中,白絮的周身五米内再次恢复了被阴影笼罩的状态,像是溪流中的的顽石,坚实又不可动摇。 光柱再次射出,两道光柱近乎同时穿透那片阴影领域,又再次被她轻易躲避吸收。 三道、四道、五道…… 当第九道光线同时刺穿阴影时,被拒明影伞撑起来的阴影骤然崩溃,虚化的白絮猝不及防地暴露在满堂圣光之下。 她似乎像是被烈火灼烧,在光线触及她的瞬间,双脚一软摔倒在地,紧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 格物似乎对拒明影伞的极限早有预料,几乎是它消散的同时便要抽回手。 可惜光的速度还是更胜一筹,哪怕格物收手及时,还是有大量的光兽咬上白絮。 幸而也只是一瞬,从外观上看白絮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至少和变成冰雕需要被人抬进观察间的夜无霜相比,她至少还能自己撑着站起来。 只是整个人更加的飘忽就是了。 可能是白絮看起来太过虚弱,一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格物开口解释的下。 “这间房间材料特殊,结合我战将的特性才能让场景变化,但归根到底也只是幻象而已。 “你感觉疼痛并不是因为受伤了,只是你的大脑告诉你‘应该’感到疼痛而已。 “试着转移一下注意力,过一会儿就好了。” 听着容易。 但江击陇看着整个人都像是虚浮的游魂的白絮,并不赞同格物轻巧的语气。 “我先给你说你的问题吧,”格物撇了眼正在解冻的夜无霜,又看着虽然虚弱却仍然清醒的白絮,朝后者说道,“你主动攻击的手段太少了。” 格物的右眼变得透明,一行行像是文字的的东西在他的虹膜上滑过,像是什么赛博朋克的义眼正在检索数据流。 “【拒明影伞】,幽灵血脉的伴生战将。你将它只用作防护,可你自己却没有主动攻击的手段。 “像这次的【光衍兽】,它们个体的攻击力并不强,自身更是一碰就碎,普通主帅可能没有攻击这种半实体战将的手段,但你完全可以通过自身幽灵化触碰到它们。 “而且,你应该清楚光衍兽的特性吧。” “……是,聚光成束。”白絮的声音渺若烟尘,像是从万里之外吹来的风声。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趁最开始还没有聚集的时候动手?躲它们凝成的光柱很好玩吗? “拒明影伞能让你摆脱强光对你的限制,可你却只是躲在里面被动防守,但偏偏你也没有称得上强力的攻击手段。” 格物的语气很严厉,不再像之前有气无力的虚弱感,但说道最后,她还是顿了下,缓和了下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责难。 “下周三之前给我一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向。” 江击陇旁听着,察觉了什么。 第一次到体育馆的时候她也看见白絮和阳枢对打。 虽然那时候白絮没有召唤战将,但不难看出阳枢基本上是压着白絮在打。 似乎她一直都是偏向被动防守。 但也可能只是巧合,毕竟也才见了两面而已,甚至第一次都只是扫过而已。 至于格物说的方向…… 江击陇默默将自己放在白絮的位置思考,如果她遇到这种情况会往哪个方向走? 其实无非就两个方向:主动进攻和防守反击。 白絮的“攻击”方式是那些丝线。 江击陇猜测应该是类似“吸取”一样的技能,每次光柱突破拒明影伞撑出的阴影领域时,白絮都会从光柱中引出那些丝线。 而一旦丝线被引出,光柱的亮度就会减弱直至溃散,而光柱溃散后,白絮则给人一种“振作”的感觉,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 现在看来被引出丝线的并不是“光柱”,而是组成光柱的【光衍兽】。 但这种攻击爆发力不足,属于消耗型,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耗死对手。 如果想主动进攻,白絮要做的就是引出更多、更大范围的丝线。 利用拒明影伞的边界,直接将冲撞边界的光衍兽吸收,这样也符合格物“不让它们聚集”的想法。 另一种就是让自己的攻击效率提升。 白絮在第九道光柱下落败的最大原因是光柱数量过多,而拒明影伞没有撑到她吸收掉光柱的时候,所以才会骤然溃散。 如果她能快速清掉一个光柱,剩下八个光柱也不至于让拒明影伞的阴影被破开……大概。 毕竟不是自己的血统和战将,江击陇也只能猜个大概。 不过说是这么说。 白絮的落败最大的原因是光和影本就相生相克,只要式微就会被另一方击溃。 如果换了和她们这些肉体凡胎比,江击陇连碰都未必能碰到她,更遑论打败她了。 思及此,江击陇已经知道了周三分组训练的最大价值——填补短板。《 》 35、飘了的气球就是会被大气压强挤爆的 夜无霜的长处很明显。 她在雨林中的那场,无论大或小、快或慢,只要进入她周身五米皆会裂成两半。 一刀一只,部分体型小站位好的甚至和搭子共享一刀。 即使是那只有她两人高的棕熊样子的猛兽也没能让她砍出第二刀,其威势可见一斑。 但短板也极显眼。 二十四刀。 她只有二十四刀。 二十四刀之后就成了冰块,若是真的在比斗或是秘境之中,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让江击陇无比忌惮的白絮也显露出她的一体两面。 攻击手段不足显然是她的致命伤,但天生的幽灵血统让她人无法轻易伤到她,而她却可以用那些诡异的丝线一步步消耗对手,只要时间足够,她总会是最后的赢家。 换句话说,只要不是实力碾压和属性克制,和她对等甚至略强于她的人都对她束手无策。 此时的江击陇已经全然忘记了那座冰雕可能产生的潜在威胁,也不再被擦肩而过的灰色身影勾动心神。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的弱点是什么? 是体能吗? 如果能和阳枢对拼一招不落下风、和巨像一样的巨人缠斗至最后一刻也算是体能弱,那同期里面大多数都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是战将吗? 从隔离时的两人,到学校里老师同学的态度,光是她契约了战将就是万里无一了。 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见同龄人召唤战将,光从等级上已经迈入士卒最高等【锐士】的残垣就已经压了还只是【健儿】的拒明影伞一头。 实力方面更是均衡。 不管是【无坚】带来的对低等级战将的特攻,还是它本身作为城墙之子而与生俱来的高防御特性,再加上具有极高战术价值的【应召】技能。 江击陇敢肯定,能比残垣更加均衡发展的战将也没几个了。 至于她和残垣的配合…… 如果让江击陇自己来评价,她觉得应该是在中上水准的。 要说默契无间那是夸大其词。 一人一战将认识不过四天,虽说已经赢了两场对战,但每个战术都是依赖契约不停地进行交流才能达成,甚至偶尔还会出现两人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磨合之路任重而道远。 但说能以此作为攻破她们的短板那就说笑了。 残垣是作为“附身型”战将出现在众人眼中的,而最开始让它以可穿戴的盔甲形象面世,除开用作排除嫌疑,更多的则是对自己战斗力的不自信。 甫一落地就陷入巨蛾吃人的处境,还是给江击陇留下了阴影,让她对这个世界的安全性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一个能给脆弱的人类身躯以保护的盔甲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比起和认识没满五天的陌生物种并肩战斗,已经当了三十多年人对自己肢体更有把握也是理所应当。 即使一人一战将的配合当真惨不忍睹,那直接让残垣放弃独立作战,转而成为一具真正的盔甲也能让江击陇输得不那么难看。 所以,她的短板会是什么呢? 江击陇再次感受到了心口在燃烧的滋味。 她走到门口,冲着格物说: “下一个,我来吧。” 江击陇站在房间的正中央,深吸口气,慢慢调集周身感知,以求在房间变化的第一时间发现并应对。 绵长的气息在鼻尖吞吐,但过去了五息,房间依然没有发生变化。 依然雪白空旷,既没有长出参天巨树,也没有改换形制。 江击陇环视一圈,却在侧头时的余光中发现一抹人影。 下意识转身后退,和人影拉开两步距离。 心跳被骤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微微加快,待到稳定身形时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个人。 一个像是绘画参考的木头人偶站立在不远处。 原本应该是右手的地方像是被人替换了零部件,只有一个半人高的木剑被安在小臂上。 左手背在身后,整只人偶侧身而立,剑尖对准江击陇。 江击陇看着那个人偶的的剑尖上下一晃,做了个略微挑衅的动作,明白了自己是要与这个人偶对战。 没有迟疑。 江击陇从进入房间起就一只揣在口袋里的手摁下了“确定”,左半边裸露在外的手掌被金属包裹。 与此同时,一只手臂已至木偶身前当空一剑挥下,直取对方头顶。 木偶重心后移,上身后弯,右手上抬。 几乎是在原地就用手中木剑挡下着凌厉一击。 可惜,在技能【无坚】加持下的长剑锋利无比,木剑在无坚下同豆腐无异,没能阻挡它哪怕一瞬。 一击之下,无坚几乎要将那个木偶的长脑袋劈成两半。 残垣略一用力,将无坚从木偶中拔出,警惕地挡在江击陇和它之间,防止这只木头人偶突然暴起。 木偶人并没有像一人一战将警惕地那样继续动作,反倒是像不能见血的全年龄向游戏,被扣光血量后自动消失。 江击陇和残垣迅速靠近彼此,“背靠背”防止新的木头人偶出现。 “你能看见之前的对战吧?” 『能的』 似乎是想到什么,残垣又解释了一句。 『你没有通过契约屏蔽在下,听见打斗声在下便用契约探查了一番……』 “这个房间的攻击会逐渐变强,”江击陇打断了它,“我们尽可能坚持久一些。” 『明白』 江击陇的余光扫到一个骤然出现的身影,迅速偏头面向那边。 依旧是一个木偶人,比起刚才消失的那个,它显得精致结实了些,不再是米白色的椴木质感,变为了一看就坚硬了许多的深棕色质地。 粗糙的球形关节配上了能更加流畅对接的部件,不难想象这个新出现的木偶的动作会更加灵活。 右手手掌依旧被替换成了长剑,只不过不再是木剑,而被金属寒光所取代。 残垣确认这次依然只有一只木偶后便冲了上去。 长剑从侧下方挥砍而出,剑势凌厉,却被木偶手中长剑格挡。 木偶长剑一翻,残垣剑上的七成力被泄掉三成,剩下的被它稍微用力便带偏了方向。 格挡住无坚的长剑顺着剑势反取残垣脖颈,但因为残垣只剩下一条手臂故而劈了个空。 但这无法让江击陇笑出来。 残垣趁着这个空档回剑下劈,依然直取木偶脑门。 木偶剑劈出来不及收回,遂而不转剑身,只是猛地一拉,以剑柄迎上无坚锋芒。 剑柄虽然依旧是金属,但与之相连的球形关节却仍是木头。 虽然质地坚硬了些,却仍然没能硬抗下残垣的剑势。 只不过对比上回被直接劈开半边脑袋的木偶,这次的棕黑色木料显然坚实了许多,只被劈断了一多半,长剑软趴趴地垂下却依然没有与手臂断开。 但再想攻击却也成了天方夜谭。 残垣抓住机会,再次劈向木偶头颅。 犹如泡影,第二个木偶人须臾消散。 江击陇没觉得欣喜,反而面色沉重。 这只木偶人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单论力气残垣甚至略胜一筹。 但对方的技巧却远胜于残垣。 第一只木偶闪身躲避一步未退,只是略微后仰便给招架让出了空间,若不是手持木剑无法招架,它未必会输得那么快。 第二只木偶更是夸张,如果残垣不是一具没有头脸身体的盔甲残骸,换做其它任意一种生物,木偶招架泄力后的反击一剑就足以击杀它的对手。 甚至落败的那招也是吃了剑柄直接链接在手腕上的亏。 反观残垣,能胜不过是蛮力出众,逞兵器锋利之便罢了。 江击陇缓缓吐出一口气。 残垣都如此,那她这个四天前还只是和平世界的一个普通社畜呢?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了。 第三只木偶出现在江击陇眼前。 依然是木头,只不过更加的深沉。 这次右手右臂不再直接与兵器连接,而是正常有了手掌。 整个手并不只是单纯的整块木头削成的徒有其表,而是被关节和细小铰链连接,十分灵活。 手中握着的剑倒是没变,但持剑的手却赋予了它一种新的气魄。 让人望而生畏。 江击陇抿紧了嘴。 “残垣,你只是一截手臂。” 『为何辱骂在下?』 “你现在只有一截手臂。” 残垣并非天生就只有手甲存在,根据它自己的说法,它记得它是一副完整的盔甲形象,人有的部位它都有。 但是后面可能除了什么变故,它其余的部分随着记忆一同遗落,只剩下两只手还在世间苟延残喘。 城墙之子的寿命几乎没有尽头,对于其它物种的致命伤对它们来说只是长眠就能修复的小问题。 但它死了。 如若没有江击陇,它现在就是那个秘境之中被霉菌慢慢腐蚀的残骸。 如今续上了生命,重新行走于世间。 但江击陇发现它好像经常忘记自己似乎只有两只手。 在它的潜意识里,自己依然是一副完整的盔甲,龙行虎步,站松坐钟。 但,它只剩下两只手,能被攻击到的部位也只有两只手! 一只在江击陇的手上,而另一只就是持剑手。 换句话说,它根本没有致命处。 只要作为主帅的江击陇还清醒,这位执剑而立的战将就能永远挡在她的身前。《 》 36、越来越强的对手是主角的特殊待遇 第三十六章· “所以,除非是砍你握剑的手,否则其它攻击都对你无效。 “你不用躲。” 别人以攻代守是将敌人逼到没有余力,而残垣则可以完全放弃防守。 只做一柄最锋利的剑。 “你的盾可以缩小吗?” 『不……好像也不是吧不行』 残垣的语气有些犹豫,但第三只木偶已经出现,它不好分心思考太久,只能匆匆把已有结论抛给江击陇。 『这面盾是“城墙之子”属性的体现,也算是我的一部分 『就像盔甲一样,是我在诞生意识时后化为实体起便拥有的部位,类似你们人类出生起就拥有四肢躯干和头颅一样 『你既然能让盔甲调整到适应你身体的大小,理论上也是可以让盾牌适应你的』 意念传达出去后,无坚便已挥出对上第一次主动出击的三号木偶人。 它似乎与前两只不一样了。 不只是材质上的变化,主动攻击也只是变化的一部分。 先前的两只木偶人只会呆立不动,只有当江击陇发现它并且残垣靠近时会对她们做出反应。 而这一只却在主动靠近。 行走间看起来也没了一板一眼的呆愣感,似乎动作更加地流畅自然,相识一辆自行车从三角形轮毂转变为更加流畅的多边形轮毂。 虽然仍能看出来很强的非人感,但行动间的滞涩和不流畅都减少了很多。 残垣前冲迎上主动索敌的木偶人时,江击陇也飞速后退,和木偶人拉开足够的距离。 既然木偶会升级,那么到后面是否也会避开残垣这个难缠的对手,找准时机直切自己这个明显就是弱点的主帅呢? 江击陇觉得大概率是会的。 而和木偶人对打的情况又和在青木道场时不同。 木偶人的技巧显然更加精妙高超,连残垣都无法及时响应的攻击换自己上那纯粹是上去送菜去的。 甚至和【焚象】对战时的战术也不能使用,若换自己攻击,先不说被反杀的可能性极高,单说破防问题。 第二只木偶的球形关节的直径不过两个指节的长度,直面残垣强力下劈却也只被劈开一半,换成只通过契约共享了残垣部分体能的她未必能劈开分毫。 而且为了攻击,她还需要使用【请求帮助!】。 无坚并非盾牌,而是残垣的技能所化,不是穿戴右侧臂甲就能被原本继承过来的。 江击陇需要通过【请求帮助!】复制残垣的技能【无坚】,通过契约的媒介——游戏机变化而成。 而一旦使用,【请求帮助!】的12个小时的冷却意味着今天之内就不能使用第二次。 用一个“一次性”技能去换一个没多大用,反而可能是送死的局面着实不划算。 但要是留着,玩意木偶人真的会擒贼先擒王时,残垣加她的两次【应召】互换位置足够应付了。 所以攻击只能交给几乎不存在“可攻击”区域的残垣,而自己只要专注防守不拖后腿就好。 打定主意,江击陇便凝神于左手附着的盔甲之上,透过契约召出那面巨盾。 江击陇通过臂甲的长度和残垣正常站立是离地高度估计,完整的残垣高度在两米往上。 因此这面对它来说刚好的盾牌在江击陇面前就是一面窄墙。 不改变大小的情况下想抵挡活物的攻击就只能把自己压在盾牌下,当成乌龟壳一样使用。 那样的话江击陇就丧失了对外界的观察,完全将输赢寄托在别人身上。 江击陇厌恶这种感觉。 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它往往更愿意做掌控全局的操盘手。 在这一点上残垣倒是和她达成了共识。 可能是因为只是一堵城墙化形,残垣比起棋手倒是更愿意做一枚棋子。 用它的话说,发号施令者背负的生命和责任都太过沉重,它没能力也没信心扛起这个责任。 所以比起活到最后的将帅,它更情愿当个过河兵。 巨大的盾牌出现在江击陇身侧。 之前的几次使用中,因为其过于巨大,江击陇并没有按照常规的盾牌去穿戴它——毕竟想将手臂套进那两个横向的穿戴处的话,即使盾牌被放在地上,她也不得不维持一个“上格挡”的姿势被“挂”在盾牌上。 她基本上只是用盾牌当掩体,在后方双手支撑挡下对方一击后立刻和残垣交换攻防。 但这次不同。 经过残垣提醒,江击陇有了些尝试的思路。 按照残垣所说,这面盾牌和手甲臂甲一样,可以自动适应她。 回想最开始在秘境结算时,她提出“穿戴”残垣的时候也顾虑过一人一战将之间的提醒差异,担心穿不住。 但彼时情况紧急,死马当活马医的尝试后,江击陇发现只要将对应部位套入盔甲中,盔甲就像是热缩片一样开始收缩,直至完全贴合她的肢体为止。 当时残垣对此的解释是和它的特性【生入关】有关。 试试也无妨。 江击陇抬高手臂,让手套进几乎与自己额头齐平的握把之内。 但因为身体比例原因,适合残垣的盾牌握把的距离十分遥远,几乎是江击陇整个小臂还要加上一小节大臂的长度。 为了握住另一边,江击陇不得不垫起脚,几乎整个人都趴在盾牌上面,深长胳膊去够。 当终于用指尖勾住对侧握把时,江击陇的小腿都已经有点发热,此时如果放松下来的话,她觉得自己像是爪子勾到高处的猫,只能无奈地在原地变作挂饰。 好在盾牌确实是残垣的一部分,没让它的主帅丢脸丢太久。 当江击陇的手指勾稳握把时,盾牌就有了变化。 江击陇的脚跟重新踩回地面,手臂也不用抻直了高举着,而是慢慢回落到胸前,就连材质看上去都发生了点变化。 从金属的亮银色变得有些透明,即使将身体躲入盾牌后也能模糊地看清楚一些情况,至少不再是睁眼瞎的状态了。 盾牌还是很大,放在地上时也有江击陇的肩膀高。 将盾提起时,手臂横于胸口时盾牌的上边缘能挡住头部,最大程度的保障了她的安全。 霜冻逐渐化开,被冰霜固定的眼睛终于能闭合。 夜无霜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试图把有些遮挡视线的雪粒从睫毛上甩下,但苦于四肢还未解冻,她只能任由冰晶在视野上方一闪一闪的。 她看向旁边人,用还有些僵硬的舌头含糊着叫了旁边的季常春一声,让对方帮忙把自己转向观察窗那面。 在转过去后,她迅速捕捉到了江击陇的身影。 到她了啊,还好赶上了。 夜无霜暗自庆幸。 自那天围观了江击陇和阳枢的战斗以后,她就开始关注起了这个新进战斗班的同学。 因为天赋原因,她的杀伤力很大。 如果不动用天赋,光靠自身素质她是无法和阳枢对打的——毕竟阳枢的血统也决定了她的身体素质远高于同龄人。 但如果动用了天赋,一个不好对方就会受伤,甚至直接被切开当场死亡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日常的对练她一直都很憋屈。 不是说季常春弱,而是无法用尽全力战斗的感觉确实很让人气闷。 但当她看到江击陇战将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能抗住自己攻击而又不受伤的人选出现了。 附身型战将本身就对增加主帅防御力上有特长,再加上这幅盔甲还配有盾牌,即使江击陇躲不开,那面盾牌也足以帮她挡下大部分伤害了。 夜无霜第一次和人主动结交,但她并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而且对方身边还有林珏形影不离,让她一直没想好怎么搭话。 好在周三的分组训练江击陇归到了她这组,而她也顺利和对方进行了友好流畅的沟通,顺利的话等下自主练习的时候就可以提出两人对战了。 夜无霜冷面无波,只是挑高了些的眉毛显示出她的心情十分不错。 看着江击陇的那个战将和木偶人缠斗的画面,夜无霜更加满意。 而经过江击陇提醒的残垣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副完整的盔甲,大部分常人需要闪避的攻击对此刻的它来说都只是注定落空的招式。 故而再次对上木偶人,哪怕对面比二号木偶更加灵活、对剑的把控都更加细腻,残垣打得更加主动,从旁观者的视角里几乎是它在压着对面打。 只有它自己知道,看似是它招招致命、剑锋不断,实则是它被困住,迟迟没能破开对面防御。 木偶人四两拨千斤的功力实在高绝,残垣七成力下去,被它提剑格挡卸了三分,剩下四成随着它倾斜剑身便会顺着对方剑身劈下,只挥砍到空气,不比打了棉花来得爽快。 好在残垣是城墙生灵,有的是耐心。 即使攻击次次落空,下一击时依然像是第一次一般,凌厉而沉稳,似乎急躁与它绝缘。 在后方观战的江击陇也很快发现这点,通过契约和残垣确认了这点之后,略一思索,江击陇就给出了指令。 “试试快剑。 “力量放轻,速度加快,让它来不及泄力。” 得益于上辈子发达的网络,江击陇经常能刷到一些武术教学的视频,其中太极占了大多数。 她曾跟着试过练了练,虽然没什么进展,但在慢慢的推手过程中,也明白了些许泄力的本质。 一个力打来,正面直接迎上这个力被叫做格挡。 但若从这个力的侧面迎上,那么攻击便会偏移上一两分,再加上这个侧向的力还有一部分施加向攻击的反方向,让攻击速度减缓,给自己的躲避也留出了空档。 想要泄力要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要能碰到对方的攻击并且精准的从侧面施力;快了迎面碰上只能被迫格挡,慢了就直接被攻击打中,对时机的把控要求不可谓不高。 第二点则是施力的方式,这方面显然是木偶人的强项,无论残垣的攻击角度如何刁钻,它都能以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格挡,并且让残垣的攻击偏离。 换做一般人,攻击偏离就以为着空门大开,若是不能及时回防就只能重伤。 在第二点上无法施为,也没办法让残垣现场提升手臂的稳定性抗住对方的侧向施力,那就只能在速度上想办法。 残垣的攻击一直遵循着“出七留三”的原则,既不会因为留力而显得招式软绵错过机会,也不会因为力道用尽而难以回转。 但对上木偶这种擅长泄力的对手时,出力越多越被动,平白消耗了体力不说,还容易破绽百出,给对手可乘之机。 既然不能用力,那就不求一击必杀。 用轻巧灵快的剑法反而可能有奇效。 被泄力了又如何?反正我也没使多大力。 攻击偏移了又怎样?力道不大变招就灵活,随时转剑再攻就是了。 而且骤然转变的攻击速度还能影响对手对时机的判断,说不定就按照原先节奏施为却慢上一拍,那样中门大开,就是残垣趁虚而入的机会。 可惜最后一点落了空。 木偶人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残垣速度一变,它几乎是瞬间便已跟上。 但前两点正如江击陇所料,残垣的剑身偏移明显小了很多,几乎是在与木偶人的剑身相碰时就直接变了路数。 上挑遇阻就翻动手腕改条作点。 木偶人手中剑本作下挥格挡,在变招下,加快速度,刚巧赶上点剑下落的瞬间。 但因为骤然加力,剑招已老,只能结结实实和残垣对上一招。 从三号木偶出现开始就没结实打下一招的残垣终于劈砍到实物。 本是虚招此刻变为实招。 仗着自己身高力大,重重压下,让木偶抽剑不得只能硬抗。 残垣此招显然留有余力,就等着木偶继续偏剑泄力,等它的剑一偏,残垣就能收剑再攻。 而泄力反击讲究的是顺势而为,压下对手攻击后顺着对方剑路反杀。 但若此时泄力不成,空门大开的就变成了泄力之人。 很显然,连脸都是两个面对出个棱以作敷衍的木偶没有脑子,自然不会思考这是否是狡诈的人类连同战将给他做的局。 只按照设定好的套路继续泄力,结果便如预见般。 偏移的剑身被施力向外顶,本应将附着其上的另一柄剑推开分毫,却因另一柄剑及时收手而导致自己的剑空挥了下。 以至于当无坚直取面门时已无力回天,深棕色的坚硬木质被直接劈裂。 虽然没有前两次入剑那么深,但裂缝依然顺着被劈开的刀口向下蔓延至木头深处。 三号木偶——破! 残垣定了定过于紧绷的心神,刚想转身回到主帅身边时,却只听“铮”的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之声在空旷的房间内一阵阵激荡回响。 残垣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迅速回身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 江击陇在残垣一剑劈中三号木偶的瞬间也松了口气。 没等气息吐完,余光中一道黑影突兀投影在身侧盾牌之上。 紧接着一股巨力从身侧盾牌上传来,在左臂近乎撕裂般的疼痛中被击飞出去。 短暂滞空时,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去寻找残垣的身影。 好在袭击者、她以及残垣呈现三角站位,即使她被击飞,直冲而来的手臂还是在她的时也范围之内。 “挥砍。” 通过契约,江击陇微颤的意念传递至残垣脑内。 几乎来不及思考,残垣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前方空气挥出一剑。 “铛”! 清脆的撞击声中还残留着剑身的嗡鸣。 【应召】!!! 突如其来的剧痛无法让江击陇放弃思考,被击飞的瞬间她就意识到,第四只木偶出现了! 而且还是会直取敌首的那种!!! 在确定了残垣位置的同时,倒飞而出的江击陇盯紧了透光的盾牌。 上面模糊的影响让江击陇没法看清第四只木偶的样貌,只能看见越来越大的黑影袭来。 宛若死神降临。《 》 37、道明以见心 江击陇瞳孔骤缩,像一只应激了的猫。 但此刻的她脑子却无比清明,强压着立刻使用【应召】断尾求生的冲动,直到背部狠狠接触到地面并且被一段不短的滑行摩擦发烫的时候。 模糊的黑影几乎要填满了整个盾牌。 她几乎不可遏制地露出一个笑容。 嘴唇微动,下一秒,不顾一切冲击过来的四号木偶刺了个空,裹挟着尖啸的无坚直冲它的后颈而去。 夜无霜激动地一下捏碎了手上残留的冰碴。 从她的角度看去,这一幕堪称惊险。 这只木偶比起前三只小了一圈却格外灵活,若不看外表,几乎都要觉得这是个速度出众的真人了。 江击陇能避过第一击着实有些运气的成分在其中。 这只木偶几乎在出现的同时就向主帅冲刺过去,若不是落点恰巧在江击陇持盾的那侧,现下她就应该进来观察室被格物嘲讽了。 但有盾阻拦不过拖延时间,被木偶全力击飞出去的江击陇根本无力还手,而她的战将距离她可比木偶更远。 加上以速度见长,她的战将不可能比木偶的下一击来的更快。 夜无霜是知道江击陇能和战将互换位置的,所以在她被击飞出去时并没有大的波动。 但直到她在地上滑行出去都快停下却仍然没能脱离木偶的锁定。 持剑的木偶紧追其后,速度只比倒飞出去的江击慢一瞬。 滑行速度变慢,隔着观察窗都能隐隐听见木偶手中剑划破空气的声音,而因为摔在地上而偏移的持盾手让江击陇半个头都露在了外面。 格物已经在尽力催动白色金属从手臂上褪去,尽可能不让学生受到致命伤以免在认知层面留下不可挽回的创伤。 但变故来的猝不及防。 原本引颈就戮的少女消失在原地,剑尖擦过骤然出现的金属手臂直冲而去。 原本面朝和木偶冲刺方向而注定劈空的无坚却因为攻击对象没有躯体而刺空,导致冲势不减,直接越过对方撞向劈砍而下的无坚。 第四次战斗会结束得比任何一场都快吗?!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此刻停住。 四号木偶却没有如同预期一样撞裂自己的脑袋,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侧头避过,用持剑的手挡开残垣竭尽全力的一剑。 小臂木屑四溅,无坚陷入大臂之中。 木偶的剑随着半截小臂掉落在地。 残垣想要乘胜追击,但无坚却无法从木偶人的大臂中拔出。 “取消技能。” 江击陇的意念出现几乎和无坚消失同步。 无坚消失的瞬间,本来被剑身所制的木偶人没了约束,直接矮身翻滚带走了地上掉落的剑。 残垣严阵以待,却发现木偶人却没有完全起身,而是转头就朝江击陇的方向奔袭而去。 它几乎是贴着地面在飞行,残缺的右臂丝毫没影响它,人类会被疼痛和惯用手影响,可它,只是个木偶。 长剑裹挟雷霆之势再次直冲江击陇而去。 在残垣没有一击得手时江击陇就已经有所预料,左臂几乎无力地下垂,但因为残垣的盔甲包裹住的是左手,她无法变更握持手,只能强忍疼痛,用右手将盾牌举起。 盾牌再次缩小。 这次的盾牌不再能庇护江击陇全身,但更加轻便,也能让她看清楚场上局势。 挡木偶的剑芒直指她的面门时,江击陇不退反进,架着盾牌直直迎了上去。 盾牌有些歪斜,像是持盾人无法支撑盾牌,只能勉强地拎着,丝毫不像能阻挡对面雷霆一击的模样。 剑锋转瞬而至,与往前顶上的盾牌相击,发出一长声刺耳的尖啸。 “滋——” 夜无霜甚至能看见星点细碎的火星从盾牌上炸开,本应再次击飞甚至穿透的盾牌却完好无损。 木偶人的剑,刺偏了! 不对,不是剑偏了,是盾偏了!!! 夜无霜瞬间想到了三号木偶那手泄力的剑招——相接、倾斜、震荡、弹开。 这面盾根本不是什么勉强举起,那个女孩打从迎上剑锋的那一刻就想好了,她要泄力! 夜无霜无法描述自己是什么心情。 但身上被化开的霜雪濡湿的衣物告诉她,此刻,她的战意沸腾。 她确信,在与阳枢对战时的那场她决计不会这招——而那也不过才是两天前!!! 也就是说,那个纯人类,竟敢在战将无法支援的情况下用现学的招式去对付“师傅”,简直是找死! 虽说是幻境,但格物从来不会让学生受到致命伤。 因为当大脑认为自己受到致命伤时,哪怕没有伤口,但在大脑的认知下,所有的系统都将停止运作,维持人体生命的器官也将不再工作,最终迎来真正的死亡。 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夜无霜不清楚。 江击陇也不清楚。 她好像生病了。 每到这种时候,本该理智冷静的大脑就会蛊惑她。 赌一把,试一下。 成则功成名就,败则身死道消。 命而已。 江击陇的眼球渐渐爬上血丝,盾牌被剑锋劲力向后拖拽,左臂如同碎骨后被二次碾压,虽然右手也在勉励支撑,甚至承担了大部分的力量,但依旧疼得她眼眶发红。 尽管如此,全身的血液都一股脑地往大脑灌,和冰凉的双手相比,脑门上隐约可见白雾蒸腾。 大脑下令:推! 江击陇几乎不顾一切地向盾牌施加力道,剑锋随着盾牌一同偏移。 木偶将将收住剑势,正想回剑再刺便当胸挨了一脚。 后退半步,原本预备刺出的剑微微上挑,彻底避开江击陇周身。 而全力奔袭而来的残垣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从木偶后背一剑横砍。 封住它所有闪避空间,让后退的那一下径直撞上无坚。 一向无往不利的无坚却只在木偶的竖条花纹上留下一道划痕。 顾不得一剑劈下未得寸功,残垣迅速越过木偶横档在它与江击陇之间。 “是木头纤维的走向。” 没头没脑的一个意念,残垣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木头是有纹理的,一般来说顺着纹路不仅刀口整齐,切削也更加省力。 三号木偶虽然仍然可以看得出是木头制品,但硬度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之前的几剑几乎都是从上往下劈砍,自然就顺着木头纹理顺利砍下。 但这次却是横砍,直接没有破开木偶的防御。 木偶人显然也发现了这点。 它根本没有回头,继续冲向已经退开些许的主帅,剑锋直刺而出。 残垣根本没料到它会直接抛下它不顾,一击为重后下意识后移准备接敌的重心已经无法收回,顿了一瞬才又追上去,却已经差出一个身位格了。 再想提剑劈砍就只有剑尖能够到,力量却要小上不少,说不定只能给木偶磕出个口,根本无法阻碍它分毫。 江击陇却早在看清残垣没能了结木偶时就快速退开,可惜因为要观察占据无法转身跑走,后退的速度实在太慢,木偶两步便已欺至近前。 牙关咬紧,江击陇知道,以丝毫木偶所表现出来的“智商”一样的招根本没办法用第二遍。 刚才那下完全是占了对手毫无防备的便宜,再加上木偶急着收剑,腰腹带动手臂向后,重心偏移之际她那一脚才能踹动。 即便那样,她踹出去的脚现在还在隐隐发麻。 有了准备的木偶人会怎么做? 出剑,但不会再用那么大力。 随时准备改换剑招。 她看向紧随木偶跟来的残垣。 没有意念交流,一人一战将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一直紧绷的嘴角翘了翘。 右手抓上握把,拧身将已没了知觉的左臂抽出。 手甲离开盾牌,【生入关】为适应江击陇体型做出的调整瞬间失效。 一堵巨大的铁墙像是充气气垫一样瞬间弹开,将江击陇完全笼罩于其中。 右手被骤然升高的握把带了上去,举过头顶。 江击陇顺势将整个身子都靠在盾牌上。 几乎同一时间,剑锋触及盾牌。 木偶人显然被骤然绽开的盾牌吓了一跳,手上的剑招都轻了很多,随时准备回剑后退。 即便如此,隔着盾牌被震开一瞬的江击陇还是胸口发闷,紧贴盾牌的右肩也钝钝得疼。 木偶被成功阻滞,残垣抓住时机,无封直劈而下,不带任何角度直砍木偶头颅。 “咔” 盾牌后的江击陇听见很轻的开裂声,但随后盾牌突然被巨力冲撞——木偶撞向了盾牌。 用尽全力却被撞得后仰的江击陇看着后背抵在盾牌上回身格挡的影子。 嘴唇抖了抖。 “【应召】” 木偶人背后一空,剑尖抵上后脑。 没来得及反应,身上近乎两米的巨盾轰然砸下,压着它的脑袋贯入剑身。 随着木偶消失,盾牌、无坚连同残垣也一并消失不见。 江击陇直直摔在地板上,全身都在火辣辣地疼。 游戏机从口袋滑出,原本常亮的屏幕闪烁了下,最终黑了下去,只有一个空了的电池图标在屏幕上闪烁。 观察室里的格物松了口气,手也离开了墙面。 夜无霜率先拉开观观察间的门,大步朝她走去。 “还好吗?” 夜无霜倾身查看她的情况,马尾垂坠在她身上。 “活着。”江击陇的声音发飘,却还是挣扎着将掉落在一旁的游戏机揣进怀里。 “能动吗?” “让我缓缓。” “行。” 说完,夜无霜干脆抱胳膊坐下,静静地等着,季青上前时还伸手拦了下。 等胳膊个胯骨的疼痛不再那么尖锐,江击陇用手撑起半边身体朝后看,就看见自己身后一站一坐一蹲着的三人。 “好点啦?”季青率先开口,赶紧站起身,拉了下在身后站着有些无所适从的季常春,“你们都是女孩,上去扶一下。” 一下子,刚站起来的夜无霜和还趴在地上的江击陇都看向季常春。 季常春被看得更加瑟缩,脑袋埋得更深了些,头上几乎看得见头皮的青皮板寸十分抓眼。 三人一时间无言。 江击陇想的是自己不清楚就算了,怎么你夜无霜也这么诧异。 季常春则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而夜无霜,在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也剃个板寸试试。 等回过神,江击陇已经从地上自己爬起来了。 被拒绝搀扶申请的三人只能跟着她一步三停地走回了观察间。 刚一进门,江击陇就感觉自己从头到尾被格物用眼神刮了一遍。 “你的战将很特殊。” 格物的眼中闪烁着一阵阵光亮,被她盯着的江击陇只觉得周身像是有一个静电装置,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这个年龄,战将应该契约没多久,但是很默契,它也认可你…… “你的契约等级还够不上锐士等级的战将,所以要么是你的血统刚好能够压制它,要么这是你‘自己’契约的战将。 “你没有异化特征,融合度很低,那你只能是自己契约的战将。 “很厉害,但你为什么会到我这组来?” 格物很高,站在面前时江击陇不得不仰头去看。 她眼下的青黑像是另一双狰狞的眼睛,面容冷峻,说出的话更是毫不客气。 “你的战将很强,但你的天赋没有攻击力。 “融合度低的躯体很脆弱,即使你现在可以凭借契约和融合度高的人勉强持平,但她们早晚也会契约战将,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你的天赋没有展现出任何一点的攻击性,本体脆弱又需要战将保护。接敌会被敌人当做针对目标,自己安全战将也不能离你太远。 “你要怎么战斗?” 观察间里一下连呼吸都轻了。 江击陇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知道,格物说的没错。 这也是她焦虑难安的原因之一。 她的天赋能获取对方信息和借用战将技能,虽然从【前置任务】中获得的“天赋奖券”证明了她以后可以开出更多的技能,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但这种途径的不确定性太大,而且“天赋奖券”的获取渠道依然未知,以后还能不能获得也未可知,根本无法将它纳入实力提升的计划中。 而自己现在唯一契约的战将残垣也只有两个技能,能用作攻击的也只有一柄十分考验个人素质的无坚,攻击手段少得可怜。 像是这场战斗,对手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人,根本不在江击陇能“看见”信息的对象行列内,她的天赋一下就没了一半。 而另一半被用作逃生保命,虽然也配合残垣成功击杀了四号木偶,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场战斗中她从始至终都只起到指挥辅助的作用。 “我知道你们小孩觉得战斗帅,但是这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马上要组织进秘境,像你的条件,契约下一位战将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之后想改做后勤辅助或者指挥,第一只辅助都不算错,拥有保命能力你的路也更好走。 “但之后的每一位战将契约都应该慎之又慎。一个人的契约能容纳的契约数量是有上限的。一般来说契约的容纳数量是三个,但像你这种情况,第一位战将就是士卒巅峰的意味着你的契约本身就很强大,容量也会更大。 “像这种平均是五位战将,更多些就能达到六位甚至七位,但全国拥有六位战将的仅有百人,七位的更是双手可数,而八位战将的仅有一人,还是因为她的天赋特殊才能有此数量。 “你重新考虑一下方向吧,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并不明智。” 没给江击陇回答的机会,格物说完便转头喊:“下一个。” 季常春早就受不住观察室内的气氛,一直缩在门边的角落没有动弹,现在格物发话,她第一次那么主动地站出来,表示自己要出去。 江击陇往房间里走,找到个墙角坐了下去。 观察窗是一整面的大玻璃,即使视角变低也能清晰地看到外间的情形。 直到靠上墙壁,一直强自忍耐着全身骨骼疼痛的江击陇终于呼了口气,一直垂坠在身侧的左臂也被拎到了大腿上摆着,终于没有那种皮肤强行垂坠着重物的撕裂感。 季常春的身影从视网膜上滑过,却没进到脑子里。 格物说的很对。 她的天赋用在战斗指挥上绝对是无往不利的利器。 按照格物说的,她第二位战将可以寻找探查方向的战将,扩大她的天赋施展范围;也可以是增加续航或是友方单位战斗力方面的;甚至当个游戏定位里的控制也不错…… 江击陇知道为什么格物会这么说。 因为“主帅有戍边义务”。 将有生力量都投入到边防建设,这个世界未必有现在看上去的那么和平。 而将一群大部分连准战将都不是的初中生阶段分组培养可见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而是真切的,会被严格执行的一项规定。 也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绝不如明面上这般的和平无害。 假若自己真的去向后勤或指挥方向发展,别的不提,只要她的身份暴露,她就会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好一点,有人觊觎她这份能“看见”信息的能力保下了她,却仍然要沦为刍狗供人驱策毫无人权可言。 坏一点便是直接“消失”,连立刻被判处死刑都成了奢望。 在一个生命都无法保障的世界,希望能用礼义廉耻道德枷锁赢得一线生机实属妄想。 真的想要活着,还要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就只能比谁的拳头大,只有那些唯利是从的人打不过你,他们才会和你谈道德和共赢。 上辈子受限于人、受限于物,重活一世还要如此吗? 游戏机的屏幕上电池不再闪烁,重新开机。 那种被人强行分离了一部分身体的感觉消失,重归完整。 残垣罕见地从契约中传递出了强烈情绪。 『你还好吗? 『契约突然就断了,我联系不上你。』 “游戏机没电了。” 江击陇淡淡地回应,也逐渐将情绪收拢。 她想,也许残垣没听到会是好事。 性命交托很容易。 生死往往只有一瞬,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存亡瞬间往往都会出手。 何况残垣明显是有正义感的。 虽然江击陇经常在心里吐槽它是古风小生,说话一套又一套。 但它的行动永远是比言语更快的。 江击陇不清楚别人的战将是否如此,但在最初刚刚契约时,残垣就自动将自己放到保护者的位置上。 可能是出于它自身护持弱小的信念,也许只是因为它难以被杀死。 但不论如何,它都是个君子。 而君子,可欺以其方。 既然它将自己放在了守护者的位置,那么只要江击陇展现出自己的意图,它就会跟随与保护。 但这种性格也很容易落入“为你好”的陷阱之中。 当它真的认为某条路更适合你,那么它将在意想不到的情况用意料之外的办法达成目的,而这种,往往比直接的恶意更加难以防范。 江击陇和残垣还没有熟悉到可以毫无保留地交流三观的程度,所以除生死意外,江击陇始终都对它有着提防。 而格物的话无疑是精准而犀利的。 江击陇并不确定残垣听见格物的观点是何态度,但没有疑问的是她自己一定会对听见的残垣心生隔阂。 还好,它没听到。 但它刚一出现便诚恳关切的态度也确实让她心生愧疚,但好在她早已习惯对不起好人,故而这点愧疚也没激起任何水花,也改变不了她的决意。 拥有最大的拳头。 这就是她的决定。 也许她会死在路上,但至少闭眼之前,她都将是自由的。《 》 38、号角吹响 面前投下的阴影打断江击陇的思绪,她抬起头,是夜无霜。 夜无霜坐到她身旁,江击陇看向她,只见她的嘴张了张,又合上。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最终是夜无霜有些自暴自弃的直白开口。 “你怎么想的?” “我要套格物麻袋,揍她一顿。” 夜无霜原本想接上的安慰梗在嗓子眼,决定会宿舍之后就把那本《如何与人相处》丢掉。 她想了想,最终只能诚实答道:“你打不过她。” “所以我只是想想。” 江击陇一脸无辜,示意是她自己问的想法。 眼见夜无霜自闭地扭回头,江击陇被她哽住的那口气终于顺了,连带着胸口的滞闷都一扫而空。 恢复了平常心的江击陇还是很好说话的,她明白夜无霜想问的是什么。 “我还是喜欢打架。” 夜无霜的脸“唰”一下转了过来,黑黝黝的眼睛像是被照亮了一般,明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就是能让人感觉到她此刻的激动。 “你很强。”夜无霜满脸认真,像是在宣布什么重大新闻。 “谢谢。”江击陇的反应倒是平淡。 她自己也清楚,单说自己周围这一圈,她的实力绝对实在头列。 格物针对的是她的未来。 夜无霜倒是摇了头。 “我姐说过,只要跑得够快就好了。” 江击陇摸透了她说话的方式,也没想夜无霜能给个解释。 她猜测,夜无霜针对的可能是格物说她身体素质的那句话。 哪怕江击陇是个纯人类,但能通过契约战将获得身体素质上的提升就不会是致命的缺憾。 现在同龄人里她是极少数契约了战将的人,而且战将等级也最高。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的战将晋升是通过什么,但绝对不如江击陇的条件那么明晰。 等级低的时候还好,等级一高不知道往什么方向提升的大有人在。 而且因为【游戏视域】可以看见战将信息的特性,江击陇在契约新战将上能确保对方拥有自己想要的技能或者特性。 只要一直比别人快一步,别人契约第一只战将的时候自己就契约第二只。 这样不说领先,至少体质就不会再成为短板。 夜无霜疑惑地看了她两眼,觉得身边这个突然沉默但莫名燃了起来同学可能误会了什么。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 她姐姐和她不同,她的血统特殊,是属于神话血统中最罕见的那类——修仙者。 天赋更从出生的时就抱着【无霜】,所以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名“刀修”。 后来觉醒的契约更是附着在了无霜刀上。 可以说她的肉身强度是远超同龄人的,在这批人里,只有阳枢能和她掰一掰手腕。 但她姐姐不同,天生体弱,自她有记忆以来姐姐就是一直躺在被隔离起来的病房内的。 十四年来,每天都有新的病症,夜无霜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父母拿着病危通知单掩面而泣。 而最近一次,是在四天前。 郊外的一处秘境异常展开,违反常理地向外散发出大量的超凡力量。 而姐姐的疗养院就坐落于那附近。 逸散的超凡力量给十四年来一直用战将吊着姐姐姓名的父亲注入了新的活力,却也让本就只剩一口气的姐姐开始觉醒契约。 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澎湃的力量,刚从一场大病中挣扎存活的姐姐当场晕厥,如果不是父亲当场升级,她姐姐就要享年十六岁了。 但那也只是早晚的事。 她妈妈听说【焰骨】来到萃市述职,早听闻对方的战将是不死鸟一族,火焰可以焚尽疾病,只要人能撑下来,连体质都能得到淬炼。 妈妈当即托了层层关系联系上焰骨,但对方看完却表示姐姐根本没办法撑过不死鸟的火焰,就算强行尝试,结果也只会是对方在被火焰沾染后直接咽气。 但对方却提出了一个新的办法——契约战将。 战将的生命力和体质都能通过契约反哺给主帅,只要能契约到一只生命力足够旺盛的战将,姐姐就能救回来,甚至可以摆脱那间十年如一日的病房。 焰骨帮忙唤醒姐姐,一家四口再次开了个会。 第一次是六年前,八岁的夜无霜被父母告知姐姐病危。 那次是最严重的一次,父母需要耗尽大半的家财,而姐姐存活的概率却微乎其微。 父母跟夜无霜说:“在得知你们是双胞胎时,我们两就将未来会给你们的财产分成两半了。之前你姐姐治疗用的都是她自己的那部分的财产,你的那份并没有动用。 “而治疗里最贵的项目,因为爸爸是治愈型主帅不用额外花销,加上妈妈爸爸这些年也一直在挣钱,所以姐姐那部分财产还有富余。 “但这次不行了。” 爸爸低头摘了眼镜,妈妈揽了一下他的肩膀,接下他因为哽咽而无法继续说出的话。 “有晴这次的病一定要找一个很厉害的大夫来治,属于妈爸养老的财产和你姐姐那份加起来还有差一点,可能要动用你那一份。 “如果你同意,之后无论有晴能不能好,她之后都不会再有财产的继承权。 “如果你不同意……” “救。”八岁的夜无霜没有犹豫,可听见这话的父母却犹豫了。 她们详细地讲了属于她那部分的财产有多少,明明白白说了救治姐姐是做父母的责任而不是她的。 “救。” 这是八岁的夜无霜给出的回答。 而六年后的夜无霜再次坐到了父母中间。 比起六年前一无所知,此时的夜无霜已经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了。 姐姐需要自身回复能力强,或者本身就有治愈属性的战将。 比起在寰宇开物订购繁育的战将,明显是在城外生存的野生战将生命力和体质更加强劲,也更加适合姐姐的病情。 恰好,她们家手里就有一张审批通过的出城申请。 那是她们本打算给在夜无霜进入秘境之前先带她出城契约一只战将用的。 但秘境之行就在一个月后,如果这个出城资格被用掉,重新申请最快也要一个月,就赶不上夜无霜的秘境了。 虽说那个秘境是萃市特意组织的,生命安全绝对有保证。 但如果多一位战将从旁辅助,夜无霜的战力将是同行人中一骑绝尘的那个,如果有契约机会,她就是绝对能契约的那个。 这事关小女儿的前途。 因为大女儿体弱多病,夫妻俩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对于夜无霜虽然尽可能一碗水端平,但要她们自己评价,显然也是愧对小女儿的。 虽说心疼久卧病榻的大女儿,但看见一让再让的小女儿,二人还是不忍心。 如果没有这个姐姐,她们家所有的资源都会倾注于这个惊才绝艳的小女儿身上。 绝佳的血统、出众的天赋,甚至连契约觉醒也恰到好处。 如果只有她,此刻一家三口已经身处首都坤/□□,凭借母亲的功勋主帅的身份,和父亲顶级治愈型主帅的人脉,夜无霜能拿到的资源和去到的舞台绝不仅于此。 因为知道这些,二人对夜无霜一直都是内疚的。 养育子男本来应该是父母的责任,但现在她们无异于将一部分压力转嫁到了小女儿的头上。 但她们不能不说,因为这同样也是大女儿的权利,身位家庭成员请求其她人帮助的权利。 “我不要。” “让她去。” 姐妹二人同时开口,只不过前者气若游丝,后者中气十足。 夜无霜眉头皱紧,刚想说话却被姐姐的眼神打断。 “霜霜,”夜有晴刚吐出两个字,却后继无力,只能停下来喘上两口气才能继续开口,“这次不一样。” “我不会死。” 其她三人都垂下眼。 是的,这次的情况和夜无霜八岁那年不一样。 那次没有夜无霜的那笔钱,夜有晴就会死。 这次夜有晴不出城,而是选择从寰宇开物那儿选择战将契约不会,只是最后效果可能不太好,但性命无虞。 “你的前途,要紧。” 夜有晴说完这句话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脑袋不受控制地砸在枕头里,脖颈折出一个不舒服的弧度。 夜无霜上手扶正姐姐的脑袋,在枕头上摁出一个窝,确保她的头不会再因为无力而偏向一侧。 “你的前途呢?” 夜无霜坐回原位,看着姐姐浅色的眼眸,认真发问。 “你也想当主帅,这次要是能契约到合适的战将,你就能来上学了。” 她不善言辞,所以几乎是说一句顿一下,但全家人都习惯了,静静地等她将话都说完。 “我很强,不用战将也很强。 “秘境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别逞威风!”眼睛肿胀的爸爸开口,没调整好的语气显得有些发冲。 “只要跑得够快就好了,你和我说过的。” 夜无霜没有理会,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夜有晴。 一坐一躺的两姐妹都回忆起夜无霜的小学时,因为她性格内向,经常有人欺负她。 她还手,但班主任来时却让双方给对方道歉。 她不想道歉,于是来问病房里的姐姐。 没有上过学的姐姐绞尽脑汁,最后告诉她:“跑得够快就没人欺负得到你,跑掉就好了。” 夜无霜奉为圭臬,于是之后只要有人凑上来她就跑开,果然没人追得上她,也没人欺负得到她。 今天江击陇被格物劝退,在夜无霜的视角里,江击陇也是被欺负了。 所以她告诉江击陇,让她不用理会格物的言论,遇上打不过的战斗,跑就好了,谁站着挨打谁是傻子。 见江击陇也认同她的理论,一向交流苦手的夜无霜很高兴,决定之后邀请对方和自己一起跑步。 也许还可以加一个追逐训练。 夜无霜思考。 夜无霜通过。 夜无霜提上日程。 …… 当课程结束,格物将所有人送回学校。 隔了有段距离江击陇就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矗立在门口。 似乎是听到动静,原本面朝校门的人回头,一张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江击陇细细打量,确认自己确实没见过这人,只是那张脸太过大众,好像自己过往认识的人里面,总有几个人的特点能在这张脸上找到。 看见从二十四锁上下来的江击陇,这个大众脸女人迎上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一下子就将陌生拘谨的气氛化为无形。 “你好鸣岐,我是保障局六部的部长【夙兴】,今天早上接到你的传讯。” 江击陇今早并未直接返回教室补作业,而是先按照昨天晚上计划的那样去了通讯室。 但就在准备用林跃报给她的“萃市保障局六部甲二”的通讯地址进行传讯时,江击陇微妙的顿了下,去掉了最后那个不知道是代表小队还是代表个人的“甲二”编号,而是传讯给了保障局六部。 林跃这个和校长相同的姓氏让江击陇的社畜雷达响了下,在唾弃自己的疑心病和“宁可信其有”的生存策略下,果断选择了后者。 一是如果岳鸣岐的母亲地位真的有那么重要,这封来自于她家属的“求助”应该会被第一时间上报。 而处理结果也能侧面印证岳星寒的地位;如果来的是林跃,大概率是接通讯的人压根没有上报而是将消息直接转给了“岳鸣岐”的负责人,或是上报了但因为无关同样所以重新下发。 现在,站在校门口的是自称“部长”的女性,这代表了岳星寒的影响力及受重视程度可能还要超出江击陇的预估。 二是此番本就是为了争取利益而来,如果林跃的“林”和林先立的“林”是同一个的话,这件事有可能会被直接打哈哈就过去了。 而校门口只有夙兴一人,身旁没有带着岳鸣岐的直接负责人可以看出,江击陇的担心并非无的放矢。 “我还没进行访客登记,暂时还不能进去。” 夙兴示意江击陇暂时不跟着其她人一起进去,两人就站在校门口交谈起来。 “大概情况我已经通过传讯了解了,现在有几点我想和你先聊一聊。 “我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越详细越好。在这点上无论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我是保障官,无论如何我都将站在你这边,好吗?” 夙兴弯下腰,和江击陇保持同一高度,认真地看着她。 “好。”江击陇和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眼前好像浮现了许多自己之前见过的眼睛。 “第二点,我想知道你想要什么。” 江击陇的瞳孔不自觉地缩小了下,面上却没有浮现惊诧,而是迅速展现出些微的疑惑。 可面前一直带有温和笑容的夙兴却不接招,只是用柔和的口吻继续说出有些尖锐的话:“你很聪明,懂得利用大人来解决问题。 “放轻松,我是你的保障官,永远站在你这边。既然她让你受到了伤害,我就有义务为你出这口气,补偿是让她最快意识自己错误的方法不是吗? “你有什么想要的? “告诉我,我会帮你得到。” 此时的夙兴像是在哄小红帽更靠近一点的狼外婆,声音柔软甜蜜,如果江击陇真的是个十四岁、还在学校上学的小孩,她估计真的会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但她不是。 于是江击陇表现出衣一副屈辱的模样,认为对方误解了她,不再看向对方,只是在夙兴询问的时候硬邦邦地回答两句。 不过不告诉也不意味着她不会暗示自己偏好什么——毕竟最后这件事还需要和解,而夙兴想达成这个结果就需要让她这个当事人给林先立一个台阶下,拿她心动的条件来换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夙兴。 谈判永远不要让其她方知道你的底线,这样事情的主动权才会在你的手里。 总之,二人走出林先立办公室的时候,江击陇心里是非常满意的。 青木道场的对战场次从“每周至少两场”提升至“每周保证有三场”。 林先立坦言,青木道场的盈利模式除了门票和提供给对战者的各项服务以及寄卖抽成外,大头全来自于赌局的收益。 种子阶段都是准主帅的对战,因为只契约了一位战将,且战将技能和主帅天赋都比较单一,观赏性并不高,所以每周开设的场次都不算多。 加上【玩家】又是新人,即使有战胜【焚象】的噱头在,人气也并不出众——毕竟【焚象】的人气也就平平,是观众听到名号知道有这个人,但不会特意来看她比赛的程度。 所以每周三场,这已经是林先立能力范围内能保证的最多的对战场次了。 但既然对战场次的需求不能满足,就得从别的方面弥补回来。 所以除此之外,江击陇还拿到了一个可以在青木道场商店中兑换一件道具的补偿。 虽然有前提也有限额,但林先立暗示,公开赛每人是可以登记一个道具在比赛时使用的。 不得不说,这切中她的软肋。 本来执着于对战场次就是奔着早日晋升残垣提升实力去的,现在有了道具,即使公开赛前无法完成所有的对战场次,有了道具,赢下前两轮的公开赛应该也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在公开赛上真正遇到强敌之前,残垣的晋升条件里的对战胜利要求也能顺利达成。 至于要求她“声如洪钟”的任务,江击陇在对夜无霜的旁敲侧击中也了解了。 主帅的品级虽然是按照所拥有的最高品级战将进行评级的,但实际上,战将品级的提升和七月更高品级的战将都对主帅本人的条件有所要求。 具体要求因战将而异。 举个例子,近战型战将如残垣,在契约时会给主帅的体能方面带来提升,那么等它晋升的时候,也会要求主帅的体能达到某个级别。 但如果时治愈类型的战将,可能会要求主帅治疗过多少人,或者自身的自愈能力达到某个条件。 江击陇想了想,她的体能确实比较差,特别是之前因为工作原因经常昼夜颠倒、作息混乱,一直是有些气虚血虚来着的。 但来到这里四天,不提《30天速成》带来的提升,单就看这几天内频繁的训练和对战,半个月内怎面着都能练出来,也就不再对这条担心了。 总之,接下来半个月,江击陇都过得格外的充实。 除了正常上课和训练之外,被安排到对战场次的时候就由校医带着去青木道场进行对战,没有场次安排的时候就跟着夜无霜一起跑圈加练。 在青木道场里,江击陇没再遇到像【焚象】一样那么难缠的对手。 大多数情况下对上残垣,对手的战将都没有招架之力。 而主帅的素质也更加参差不齐。 一些明明是成年人,但连江击陇一招都未必能接住,等后来回了宿舍和林珏聊了才知道,这就是学院派和野路子最大的差距。 只有学院派才会在除了晋升瓶颈以外的时间努力地锻炼自身,也只有学院派有多余精力和资源去提升自身。 野路子普遍都是18岁以后觉醒的契约,起步太晚以至于无法参加御兽高考、进入御兽大学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有精力和时间进行对战的都属于玩票性质的。 比起对自身实力的提升,她们更乐忠于展示自己契约战将的强大。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过去,江击陇从一开始被累到两眼一黑还要被迫梦中加练的绝望,慢慢变成和夜无霜一样能若无其事地提前完成离开操场。 除了某次江击陇在三分钟内解决对战下台时,无意间看见般霁青和焚象在说话,这半个月就再没有什么值得新奇的事了。 公开赛开始的前一天是星期天,周末学校宿舍不让呆,江击陇只能回去岳鸣岐的家,好在家里除了她并无别人,也就这么安安静静过了两个周末。 林跃负责接送她上下学,提前打好招呼,两人在当天上午就去了青木道场,各自刷了自己的徽章进了后场,直奔楼上的商店而去。 江击陇在这半个月的训练中和对战中,逐渐摸索自己在近身作战方面的优势与劣势,意外发现了个新的问题。 她和残垣无法同时进攻。 用【请求帮助!】召唤出来的【无坚】还是残垣的那把,也就意味着当她在使用的时候,残垣能做出的唯一攻击就是持盾冲撞。 虽说威力依然不容小觑,但终究还是有些限制二人的战术灵活度了。 特别是在江击陇顶着格物不赞同的目光找木偶人练习泄力技巧后,正面招架已经不再需要用到盾牌了。 比起对于力量和重量刚需的盾牌,使用武器格挡泄力后反击才更适合还没长开的江击陇。 所以江击陇、残垣以及夜无霜一致决定,这个道具兑换的名额用在给江击陇兑换一柄属于她自己的武器上。 虽然不关夜无霜什么事,但她就是和她两一起决定了这件事。 江击陇踏上顶楼,厚重且有繁复花纹的大门敞开着。 上次因为般霁青的缘故而没能注意到,这扇大门上赫然高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四个大字: 万象森行 正对大门的巨大投影没像之前一样显示着可供兑换的商品列表,而是实时变换着排名。 【万象宝鉴】 “她们还是那么喜欢玩这套。”林跃有些无奈的声音从旁响起。 江击陇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 她在这实时滚动的排名中看见了个熟悉的名字。 第十八名-附骨之焰-持有者【焰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