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不乖[强取豪夺]》 第1章 001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01- 初秋的傍晚,这场小雨已经连绵不绝下了一周。 仔细检查好书店的一切,确保毫发无遗后,虞晚星锁上门,打开伞准备走路回家。 两年前,那件事情过去后,她和母亲虞琴搬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重新生活,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足够她们在这座城市立足,而经营的这家小书店,人流量也从刚开始的寥寥无几到现在的座无虚席。 其中的辛酸滋味不言而喻,可虞晚星却感到无比的安心。 雨天让交通堵塞,她不得不在路口耐心等待这个漫长的红灯。 夜幕已深,街道两旁的商铺透出暖黄-色的光,来往穿梭的车辆仿佛也多了几分温馨,少了几分寒意。 街边,一个身影毫无征兆的撞进虞晚星的视线。 她心头猛得一惊。 隔着遥遥相望的马路,透过细密的雨幕,她并不能看清楚马路对面那个似曾相识的侧影,可她却一瞬间被一阵冷汗席卷全身。 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些不堪回首的画面。 是他吗? 会是他吗? 会是他找来了吗? 喉咙发紧,呼吸不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四面八方传来刺耳的电动车鸣笛声,催促着行人快点过马路,身边的路人脚步匆匆,人群过了一波又一波。 虞晚星僵在原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暖意,她目光呆滞却固执的确认着对面的侧影。 那人打着一把宽大的黑色大伞,隐约只能看清楚穿着简单的牛仔裤衬衣,身材修长高挑,看样子很消瘦,但露出来的手臂却很结实。 她扣紧了手心,拼命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 真的是他吗? 可是他被判刑六年,怎么可能那么早出来?! 她迫切的想要看清楚对面男人的脸,原本软绵的细雨突然大了起来,湿润的风夹杂着细雨吹到脸上,凉意更让人清醒。而马路对面,男人似乎等到了前来接送他的车辆,宽大的雨伞利落的合上,男人进入车内的一瞬间,虞晚星看清楚了他的脸。 黑色口罩遮盖了男人的脸,额前的碎发遮盖了大部分眉眼,却足以让人看清楚一切。 这张脸,不像他…… 虞晚星强迫自己瞪大眼睛再次确认,大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不是他。 真是不是他。 仔细想想也是了,他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绝对不可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她。 短短的十五分钟路程,虞晚星走得并不轻松,一路上,她胡思乱想了很多,即便确认了那个男人不是他,可心底的那股不安和惊惧并没有减少半分。 她怕他。 就像那些噩梦一样,一旦梦到,就只会被吞噬,无法逃脱,无法逃避。 到了家,虞晚星没有着急进去,她站在门口,静静的端详着这个面积不大独门独户的小房子。 从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她和虞琴努力得来的,这个小院子,这个小小的两层,都是她和虞琴远离噩梦的象征…… 她不能让虞琴担心自己,不能让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惊扰到现在平静安稳的生活。 深深的吸了口气,虞晚星藏好心里所有的不安,她从包里拿出来口红,仔细补了补苍白的唇色,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神色如常。 …… 客厅灯火通明,餐桌旁虞琴和李荣正在谈笑宴宴的摆放着碗筷。 毫无疑问,现在的虞琴很幸福。 虞晚星不自觉的扬起一个笑,她低头换好鞋子,放好雨伞和包,一路上受到的惊吓被很好的掩饰。 “妈,李叔叔,我回来啦,做了什么饭啊,好香啊。” 虞琴声音欢快,“有你李叔叔拿手好菜白灼大虾,小珩做的番茄虾丸汤,都是你爱吃的,快来洗手吃饭。小珩,你也快来吃饭。” 方远珩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眨着眼睛冲着虞晚星笑。 毕竟家里长辈都在,即便虞晚星很想他,但还是克制了想要扑上去拥抱的冲动。 这顿饭很温馨,餐桌上笑声不断。 吃完饭,虞晚星赶虞琴和李荣去客厅看电视吃水果,自告奋勇洗碗,刚把洗洁精挤到水池,一个温暖的拥抱就过来了。 即便因为两年前的事情有心理阴影,可虞晚星并不反感方远珩的接近,他的拥抱反而让她很有安全感。 二人的距离那么近,她非常清楚的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浓烈却格外的清新好闻。 虽然俩人还没有正式领证办婚礼,但已经同居小半年了,对彼此的亲密和信任早已像多年生活在一起的夫妻一样。 方远珩看着怀中人白净修长的脖颈,将下巴抵着她肩膀,低声轻喃,“小晚,我好想你,出差的这一个星期,我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你。你有没有想我。” “想,很想。” 虞晚星实话实话。 虽然她羞涩表达情爱,可面对喜欢的人,她愿意抛下所有的羞涩。 方远珩环着她的腰,坏心的吹气,“有多想……?” 耳边传来的气息太暧昧,虞晚星不宜察觉的抿抿唇,手上动作不听,声音雀跃中带着无奈,“很想很想。远珩,你知道我不会说甜言蜜语的,别闹了啊,快来帮我收拾。” “好好,不闹了。” 方远珩带着笑意应着,动作麻利的把洗好的碗筷放进洗碗机。 …… 夜色如墨,昏暗的卧室暧昧横生,女人的娇-喘声和男人的低喘声混合在一起,增添无限春-色。 方远珩察觉到虞晚星今晚超乎的热情,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擦枪走火,不得不起身平复呼吸,暗示道:“小晚,家里没有准备那个。” 黑暗中,虞晚星只是纠缠着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圈着男人的肩膀,最后才闷声开口:“远珩,我今天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跟他很像的人。” 方远珩心底一沉。 她没有明说‘他’是谁,可他最清楚不过。 他忍不住叹息。 那个人永远都是那么雷厉风行。 他的出现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他,他该滚了。 即便知道接下来等待虞晚星的是什么,可他也只能缄默不言。 藏好那些怜悯,他违心安慰她,“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不敢怎么样的,而且判决书是六年,他没那么快出来。别怕,小晚,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有爸妈在。” “别害怕,小晚,一切都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过往的那些天,他也是这样不耐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 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浮板,虞晚星心头无形的恐惧终于消散,她紧抓着他的手,在他的低声诱哄下,很快闭上了眼睛。 身边人很快传来轻浅的呼吸,方远珩想到了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眼见到虞晚星,他就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爱她爱到抛妻弃子仍不后悔。 这个维持着书店运转的女生不过二十三岁,身形高挑消瘦,一身洁白长裙,披肩长发,五官出奇的好看,眼睛更是亮的不可思议。 她绝对拥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他按照那个人的命令,处心积虑的接近她,千方百计的攻略她,终于用了一年的时间让她放下所有戒备,交付真心,乃至全心全意的相信他,甚至爱上他。 他和那个叫李荣的中年男人全方位的算计这对母女的信任,演了整整一年的父慈子孝。 时间久了,他居然也会生出来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的念头,甚至会把虞晚星当做念念深爱,可下一秒他就清醒了。 他只是在做戏,做一场清醒绝不能沉-沦的戏。 即便再贪恋,也绝不能爱上她。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兀震动。 方远珩看了一眼,心脏就微紧,他抿着唇,看了一眼熟睡的虞晚星,然后拿起手机轻声轻脚离开了卧室。 接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还在下,浓密的雨水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手机的震动声催促着他,他却没点接听,而是任由手机震动。 雨滴透过阳台急促的砸到他脸上,冰冷却让人清醒。 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方远珩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道吩咐了什么,方远珩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低声承诺,“是,最晚两天。” …… 两天后的机场,广播播报着航班的行程。 虞晚星和方远珩在入境大厅,目送虞琴和李荣离开。 前几天,虞琴和李荣决定度完假回来就举行婚礼,方远珩是一家国际酒店的总经理,自然而然的安排了这次度假出行。 虞琴即将检票进去,又依依不舍的回头朝着虞晚星奔来,“晚星,你跟小珩在家好好的,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妈跟你李叔叔就去两个月,好好吃饭,啊。” “妈,放心吧。”虞晚星安慰她,“我跟远珩会好好的,您就别挂念那么多了。” 虞琴点点头,又低喃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久没有出远门,而且这一出就是去国外,我心里头总感觉不踏实。” 方远珩和李荣对视了一眼,后者即刻拉着虞琴的手,安慰道:“阿琴,你就放心吧,出来玩一切都有我在呢。国内也有远珩在,你就放宽心吧。” 一年的时间,李荣显然已经彻底融入了那个人给的人设中。 方远珩的眼底不宜察觉的闪过一丝轻蔑,“妈,你跟爸就放心的去玩,我会照顾好小晚。” 好说歹说,虞琴情绪总算平静了一些,她听着广播传来的登机提醒,看了眼十指相扣的女儿女婿,最终还是没有把内心深处那股不好的预感说出来。 毕竟什么都订好了,飞机也马上起飞了,她也不能任性的说不去,她是打算和李荣好好的安度晚年的,不能随便扫了李荣的兴,让他寒心。 从机场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方远珩看了一眼情绪有些低落的虞晚星,有心安慰,但不得不先去准备晚餐。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方远珩是一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人,这顿饭并不算沉默,虞晚星被他逗得吃吃地笑。 放在桌子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方远珩心里一紧,点开一看,果然已经在催促他了。 他掩饰好情绪,做出无奈的姿态,“小晚,本来今晚我们可以度过一个很美好的夜晚,但老板临时通知我出差。” “又出差?”虞晚星刚刚好转的情绪瞬间低落,“不是才出差回来两天吗,为什么又要出差?” “抱歉,我的错。” 面对方远珩的道歉,虞晚星不开心,但也能理解。 方远珩年仅二十六岁就当上了总经理,这个看似响亮的职位并不好当。他所属的酒店公司经常和一些当地的文旅谈合作,每次方案做出来了,就需要他这个总经理亲自去考察签署合同。忙起来能一个多月不见人,不忙的时候也就只能休息三五天,随时待命,随时要走。 她伴做生气,“你们都走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了。见不到想见的人,吃不到想吃的饭,连睡觉都只能一个人,远珩,我一个人没办法照顾好自己的。” 方远珩只是道歉,“真对不起。” 虞晚星是真的想耍小性子不许方远珩走,可她不能这么自私,爱一个人,就应该无条件的支持他。 方远珩的行李箱就没打开,倒是省了重新收拾了。 他快速收拾碗筷,然后换上西装,最后把热好的牛奶递给虞晚星,“小晚,喝吧,喝完会好睡一些。” 虞晚星不疑有他。 方远珩眼看着她把一杯牛奶喝的干干净净,心里默默道歉。 …… 夜幕更深,雨势更大,这场无穷无尽的大雨仿佛势必要吞没一切。 一辆黑色的车无声无息的停在大雨中。 一把黑色的大伞匆匆奔来。 车窗徐徐降落,车内冷气十足,一个低沉冰冷的男声传来,“办好了?” 方远珩恭恭敬敬的低垂着头,丝毫不敢窥视车内之人,“是。” “这是你妹妹所在的医院。”一张卡片轻飘飘的从车内扔出来。 泥泞的雨水沾染了洁白的卡片,方远珩没有任何犹豫捡起来,万分珍重的放进贴近胸口的口袋,头低的更深,声音更加恭敬,“我和我妹妹会感激您一辈子。” 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开了这本。 《学不乖》是虞晚星和魏砚舟的故事,跟下本要写的《一时兴起》略有关联,但完全是两个独立的故事。 目前已经存稿三分之二的进度,可以放心入坑!也希望可以给读者宝宝带来美好的阅读体验,照旧是有榜随榜更,V后日更,点点收藏可以加速更新,笔芯~ 然后推推自己的完结: 《高攀不起》(爱而不得,强取豪夺) 《娇声灌养》(强取豪夺,为爱发疯) 《扶她上位》(被阴湿疯批弟弟强取豪夺了) 《难戒与她》(狗血虐恋,为爱发疯) 接着推推预收文: 《一时兴起》(不要招惹疯批) 《日落西沉》(订婚了又怎样,谁也夺不走) 《处心积虑》(处心积虑勾搭他,然后抛弃他) 《伪装替身》《跌落暮色》 喜欢可以移步专栏,如果可以点个收藏那就更好啦! 最后挂一下下本要写的《一时兴起》文案: 1. 第一眼见到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魏砚琛,云沫卑劣的心思止不住往上蹿——她要他云落成泥,卑躬屈膝,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她退他进,他进她便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2. 千方百计,绞尽脑汁,用尽手段,云沫把魏砚琛骗得团团转,他终于交付真心。 拿到一千万的那天,她看着熟睡的男人,笑得潇洒:“真是可怜,玩玩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可她忘了男人觉浅,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男人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全然不顾她一脸的惧怕和惊悚。 “玩弄男人就活该被艹死。” 【阅读/避雷指南】: 1.游乐人间聪明女主x道貌岸然阴湿男主 2.女主骗身骗心,但阴沟里翻大船 3.男主阴湿男鬼,和正常人思考不太一样,属于内心有缺陷的偏执批,但认定了女主绝不放手 4.互钓|甜虐向|强制爱|SC|1v1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01 第2章 002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02-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一个人睡久了,也不觉得身边空落,可一旦习惯了身边有人,就觉得这张床格外的大,怎么也暖不热、睡不踏实。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遍,虞晚星还是睡不着。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没了方远珩的陪伴,一个人确实很难入睡。 黑暗放大了一切感官,雨水砸在窗户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吵的人更睡不着。 她干脆起床开了助眠的香薰灯,橘色的灯光带来强安眠效果,很快,睡意袭来,意识消沉。 似乎终于等到她睡着,黑暗中,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她的家,熟练的打开她的房间,借着微弱的光线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 虞晚星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 她做了一个关于两年前的梦。 那是和魏砚舟的第一次见面。 明明一整天都是大晴天,甚至温度高达三十度,可偏偏到了下午四点多,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落了下来。 因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雨,小学门口来了很多接送孩子的家长,家长一来接送,小学生自然没办法偷偷买零食吃了。 直到学校关门,她这才沮丧的把烤箱里剩下的几根烤肠解决掉,然后关门回家。 读大学这四年,虞晚星白天帮人签到代写作业,晚上接陪玩陪聊单子,周六周日做兼职,甚至暑假寒假还不忘找一些销售的工作,就这样积累下来,等大四实习那年,她攒了一笔很可观的存款。大四实习结束后,她不愿意过上内卷的生活,干脆在父母的帮助下,盘下了这家小学门口的小店面,卖一些文具图书和零食小吃打发时间。 小店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加上现在小孩零花钱又比较多,除了开销和成本,这半年来倒是没陪,反而盈利不少。 路上,虞琴发来信息,说想吃应季的水果,让她帮忙捎带一些。 刚好回家的路上就有一家水果店,虞晚星干脆的合上伞进去。 颗大汁多的青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虞晚星看得眼馋,想都没想伸手就要去拿,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同时伸了过来。 这手真漂亮。 虞晚星感叹之际,不自觉的抬眸,目光顺着这双大手的往上移,这一看,就没办法移开了。 这是一个能一瞬间吸引人目光的优秀男人。 身高优越,气质内敛深沉,穿着简简单单的黑色衬衣,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衬托他矜贵又禁欲十足,尽管戴了口罩看不到脸,可这张脸绝对不会差,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就是他那双眼睛。 这是一双非常出众非常漂亮的眸子,眉梢不桀,眉眼深邃,睫毛密长,瞳孔清亮,略带疏离的盯着自己,像极了海面上最猛烈的漩涡。 被这样一双眸子注视,虞晚星内心天翻地覆,大脑无法克制的冒出来一句话——明明陌生,却好像重逢。 似乎很满意自己带给女孩的冲击力,男人不宜察觉的弯了弯唇角,疏离又礼貌的问:“不好意思,这串青提可以让给我吗,做为答谢,你的单我买了。” 声音低沉,带着温柔和磁性。 莫名的,虞晚星觉得男人在蛊惑她。 啊! 不要犯桃花癫啊! 虞晚星心里狂骂自己,面色强装镇定,“没事没事,你更需要就拿走,一串青提而已,不用你帮我买单哈。” 男人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她伪装的镇定,却并不拆穿,眸子飞快的划过一抹笑意,嘴上客气:“真的谢谢你了。” 接下来虞晚星去挑选别的水果,可目光却不自觉的寻找男人的身影。 不止是她,店里的路人也在悄悄的打量着这个举手投足优雅矜贵的男人。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在这个水果店绝对格格不入,抛开长相不说,光是这个身高,就很引人注目。 男人很从容的接受所有或善意或好奇或爱慕的目光,丝毫没影响挑选水果,只是偶尔间,也会和虞晚星四目相对。 人生有三-大错觉。 虞晚星觉得自己就中了其中一条——她觉得好像每次和男人四目相对,男人的神色都在渐渐柔和。 虞晚星不过是一个刚大学生毕业的女孩,左右不过二十二岁,甚至连二十二岁周岁生日没有过,也会幻想一些霸道总裁白马王子的童话。 然而结完账前后脚出门,她还在踌躇着要不要试着问男人要联系方式,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甚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愧——男人走向路边的车,车里的人飞快的摇开车窗,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欢呼雀跃的喊叫,“爸爸!你有没有买承承爱吃的青提呀!” “有,给承承买了很多呢。” 男人清冷凉薄的神色一下子柔和,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充满爱意和珍重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 ——这个让她一眼心动的男人已经结婚了。 …… 飘摇的香薰灯散发着清甜好闻的味道,带来某种不受控的情绪。 男人坐在床边,贪恋的嗅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熟睡的女人。 她还是没有变,和两年前自己坐牢时一模一样,甚至眉眼间更加娇-媚了。 这张清纯到极致的脸蛋还是让自己心动的无法自拔,心动到抛妻弃子毁了自己的人生仍不后悔。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熟睡的她,关押在监狱的那两年,他依旧能凭借关系网得到她的点点滴滴,依旧能看到她的一切。 笑容恬淡的她,低头沉思的她,整理书籍的她,昏昏欲睡的她,认真看书的她,安静等待公交车的她,尝试烤蛋糕的她,窝在客厅沙发看电影的她……甚至还有更多,更多。 一张张照片,事无巨细的勾勒出一个人完整的两年,他缺失的两年。 虞晚星,两年时间,并不能打消我对你的心动,反而因为见不到触不到,思念更深,更加沉-沦。 男人低喃着,忍不住俯下身靠近熟睡的人,鼻腔传来的沐浴露香味并不好闻。 为什么是这个味道? 他不喜欢。 男人不悦的皱眉,下定决心要给熟睡的人一个惩罚。 他托起她的后脑勺,扣紧她的肩膀,将人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怀里,然后迫不及待吻了上去。 说是吻,倒不如用撕咬更合适。 不费吹灰之力攻城掠地,舌尖挑动,摩-擦交融,肆意张狂的发泄着所有的情绪,恨不得把缺失了七百多天的吻都讨回。 直到唇齿间传来浓厚的血腥味,男人这才停下,他注视着那双因为接吻染上绯-红的唇,漂亮的眸子多了几分满意,继而珍重的吸允吞噬掉所有血腥,贪恋不舍的往下蔓延。 …… 关于魏砚舟的这场噩梦真的做得太久了。 虞晚星神色痛苦,却只能任由梦魇将自己吞没。 她看到自己身处在一家奢华的高级餐厅,穿着素白色连衣裙和不太适应的高跟鞋,神色镇定却难掩紧张。 她被动的跟着服务生进入一个私密的包厢。 进入包厢的那一刻,她一眼看到了坐在正中-央的男人,依旧文质彬彬,依旧让人无法克制的心动,只是那副金丝镜框怎么也掩盖不住那双眸子的侵略性。 “……魏砚舟。” 记忆深处混沌模糊的那张脸突然清晰了。 尽管知道是梦,可虞晚星还是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她不是已经看了心理医生做了催眠治疗吗,心理医生不是已经强迫她忘掉这些可怕的回忆了吗,怎么还会梦到这个斯文败类?! 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的不幸彻底开始了。 魏砚舟,这个在外人看来极为有修养,极为有风度的男人,明明是一个骄之天子,却偏偏用那种最不堪的方式纠缠上自己,他强迫她,羞辱她,骚扰她,甚至干出来最恶劣的事情。 他口口声声说对她一见钟情,却亲手毁了她所有的生活,害得她家破人亡。 世界上哪有这种一见钟情?! 虞晚星本能的想逃,可身体却动弹不得,内心深处是警觉,是不安,是恐慌,是避之不及。 她眼睁睁的看着魏砚舟不紧不慢的起身,极为绅士的拉开椅子邀她入座,极为礼貌的问她的忌口和喜好,极为真诚的表示想要投资她的小文具店。 “虞小姐,我真的是很真心实意的想要和你合作,如果对分成没有异议的话,在最后一页签个字,我们的合同就生效了,后续的投资会在一个星期到账,我也会请一些人去帮忙。” 男人循循善诱,礼貌客气,让她没了所有的戒心。 二十二岁的虞晚星,红着脸,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钢笔,完全不疑有他。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脸天真青涩的自己认认真真翻到最后一页,郑重其事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纸合同,让她身心俱失,家破人亡,名誉扫地,迫不得已背井离乡。 “合作愉快。” 魏砚舟收好合同,素来冷静凉薄的脸露出来一个笑,甚至主动伸出手。 二十二岁的虞晚星只是开心的和男人握手,只是觉得男人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灼烧了她的心。 梦境四分五裂,场景天翻地覆,虞晚星头晕目眩,再次睁眼已经是被一阵侵占压迫的无法呼吸,她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楚了身上的男人。 他依旧衣冠楚楚,依旧斯文矜贵,可做出来的事情却无比龌-龊残忍。 她惊慌失措,惊恐大喊,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微弱不堪,连蓄力的反抗也软绵无力。 占据她身边的魏砚舟捏着她尖尖的下巴,欣赏着她不甘不愿的神色,说出来的话温柔又残忍。 “虞晚星,我真喜欢你啊。” 喜欢? 世界上哪有这种喜欢?! 许是被她眼底的质疑伤到,魏砚舟不悦,续而动作顽劣。 梦中的痛苦蔓延到现实,虞晚星大汗淋漓,痛苦呼叫,她猛的睁开眼睛,却惊恐的发现噩梦中的男人出现在眼前,那双冰冷深沉的眸子,像是锁定了猎物,也不知道盯了她有多久。 后背的冷汗顷刻席卷全身,虞晚星整个人恐惧到了极点,她抖着唇想要呼叫,可却犹如失声般吐不出一个字。 她分不清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可身上沉重压迫感和唇齿间传来的痛楚却无比清晰的告诉她,现在压-在她身上的,是活生生有温度的魏砚舟。 原本应该在监狱服刑六年的魏砚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02 第3章 003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03- 远郊的私人别墅。 错落有致的水晶灯照耀着餐桌上,魏砚舟一身家居服,不言不语的喝着汤,可那双凉薄的眼睛却始终停留在一旁的女人身上。 虞晚星穿着并不合身的衬衣,低着头躲避着他的视线,耳边掉下来的碎发掩盖不住脸色的苍白。 曾经的梦魇变成现实,她厌恶、恐惧的男人就在面前。 就像是一下子又倒回到两年前,他衣冠楚楚、笑得斯文、可每一个动作都让人心生恐惧。 谁也没有主动说话,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只是沉默进餐。 一时间,餐桌上竟然死寂的可怕。 “怎么不吃啊,晚星。” 魏砚舟声音温和,可落在虞晚星的耳边却犹如恶魔低语,她没法控制自己别发-抖,只是无声的沉默,用沉默来抗拒这个男人的一切。 得不到她的回答,魏砚舟皱眉,他起身,强硬的把人捞到自己怀里。 被他一碰,虞晚星反射性的挣-扎,甚至本能的想吐。 可她没什么力气,推搡不动男人,男人也不会允许她的抗拒。 两天前的夜,她被惊醒,根本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抗,就被男人打晕带走了。 她不知道被他带去了哪里,等睁开眼,就是在这栋宽阔的别墅里,然后从佣人的口中得知,她已经沉睡了两天。 她挣-扎着,可两天的沉睡让她浑身无力,根本推不开一个成熟男性,况且他还对她势在必得。 魏砚舟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拿起小巧的汤勺戳着她的唇,姿态做低,犹如最亲昵的恋人,轻声诱哄,“来,喝汤。” “我不喝……”虞晚星心惊胆颤,连声音都在发-抖,“我不喝……” 魏砚舟沉沉的看着她,声音依旧温和,“乖,喝下去,别试图反抗我。” 坚硬的汤勺看似温柔的抵在虞晚星的唇上,可压根不容她反抗。 虞晚星咬紧牙关,根本不敢开口。 她恐惧他的一切,厌恶他的一切。 时时刻刻,每分每秒。 魏砚舟看着她,唇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漠然的笑,慢条斯理道,“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 虞晚星扣紧手心,抗拒之意不言而喻。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魏砚舟不可置否的摇头。两年不见,脾气倒是没什么变化,她看上去比任何人都温柔,可只有他知道,越是温柔,越是倔强。 只是可惜了,遇见他,从来只有他要,没有她拒绝的权利。 他不言不语摔了碗筷,简单粗暴的抓起虞晚星的手腕,拖着人就往二楼去。 魏砚舟的步伐又急又快,虞晚星被迫磕磕绊绊的跟着,心里一阵恐惧。 她的手腕上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捏出来的青紫,此刻这样被他一抓更疼得厉害,可她死死的咬紧唇,不愿意呼疼示弱。 膝盖磕到楼梯,钻心的痛,虞晚星终于忍不住了,她愤恨质问,“魏砚舟,你究竟想怎样?!” 拖拽着她的男人闻声回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原来你没有忘了我,一个字不说,一句话不说,我倒是以为你失忆了!” 虞晚星倒是希望自己失忆!可比起自己失忆,她更希望魏砚舟失忆把她忘了! 一到二楼的卧室,虞晚星就被甩到床上,她摔得头晕眼花,可还没有起身,魏砚舟就压过来了。 他死死的盯着她不安却强装镇定的神情,视线简直能把人凌迟。 没人能抵得住他这种注视,虞晚星脸色煞白,本能的就想反抗推搡。 她的反抗根本不值得一看。 魏砚舟轻轻松松的抓着她的手腕拉至头顶,把拼命挣-扎闪躲的人按到怀里,他克制的嗅着虞晚星身上的味道,一股浓烈的失而复得感油然而生,“虞晚星……” 虞晚星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那些不堪的画面全部都涌入大脑的一处,反反复复的提醒她面前的人多么混-蛋,多么恶心。 她徒劳无功的挣-扎着、推-搡着,可换来的是魏砚舟变本加厉的亲密拥抱,这种无处可逃、无处可退的处境让她急中生智,“魏砚舟,我们能不能冷静一点,说点理智的话……?” 这话出乎魏砚舟的意外,他停下所有的动作,微眯着眼睛打量她,“说什么?” 他嗤笑,“你不会想说让我放了你,你也绝对不会报警,然后就当没见过,各走各路素不相识这种蠢话吧?” 虞晚星当然是这样想的,可魏砚舟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 她抿着唇,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会放了我,可两年前的事情,并不全是我的错……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这么快从……” 她的话没说完,魏砚舟就笑了。 “虞晚星,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能问出来这种问题,我应该说你是可笑,还是理智?” “我……” 不待她回答,魏砚舟就不管不顾的抱着她,用一种把人揉进骨髓里的力度,唇也不自觉的寻到她光洁白净的脖颈上撕咬。 他咬得太痛了。 虞晚星挣-扎的越发厉害,可根本抵不过魏砚舟的粗暴动作,很快被扒的一干二净。 室内暖气十足,可她冷的浑身都在发-抖。 魏砚舟压制着她的双腿,眼底的欲-望丝毫不加掩饰。 虞晚星心生恐惧,她想要蜷缩身体,可在魏砚舟不容反驳的姿态下,根本无济于事,肩膀处的疼痛反而更重,痛得她忍不住掉眼泪。 魏砚舟是真下了狠劲儿咬她,就像咬到了猎物一样,死死不松口。 虞晚星挣-扎不得,大脑的一根弦突然就崩断了。 两年前,她挣-扎不得,被动接受一切,就是这一次次的被动接受,导致她名声扫地,导致家破人亡,导致背井离乡。 她真痛恨自己。 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她第一次就勇敢的反抗,是不是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魏砚舟忍了两天的欲-望如同决堤的水闸,虞晚星的一切都让他迷恋的无法自拔。 他试探着,亲吻着,强硬着,沉-沦着,犹如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 虞晚星的青涩和逐渐停下的反抗让他很满意。 何必挣-扎呢。 如果不好受,不如顺着,这样才能少受伤害。 唇齿间的纠缠和密不透风的接触让虞晚星崩溃不已,“魏砚舟,你到底要纠缠我多久?就算是我经不起诱惑,可我也已经付出代价了。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难道你要逼死我吗?” 魏砚舟却只是一意孤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嗜足,他盯着她,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警告的话,“不要有什么不成熟的念头,也不要做出来寻死觅活的蠢事。虞晚星,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有信心让你在阴曹地府也不安生。” 不安生? 虞晚星盯着他,心头恨意无边。 突然,她拼命忍着痛意,踉踉跄跄的下床,出乎意料的抬起手,在他的注视下,猛然勾住他的脖子,仰着头看他,“魏砚舟,你就这么恨我?” 他呵笑:“不然呢?我把你弄过来,是爱你?” “可我本来就不欠你。”虞晚星抿着唇,逼近他,然后在他皱眉的一瞬间,倏然堵住他的唇。 这一变故让魏砚舟脸色微变,他刚刚…… 他猛的将她拽开,甩倒在床上,恼怒道:“虞晚星!你想死?!” “死?倒也好。”虞晚星跌坐在痕迹纵横的床上,慢慢的、慢慢的舔着唇,似乎在品味刚刚的滋味。 可是只有魏砚舟她在品味什么,他看着她,少有的心烦意乱,冷笑道:“你想逼我杀了你,想得美!” 虞晚星弯起唇角,并不接他的话。 暴怒的情绪在心口撞,魏砚舟盯着她,在她以为快要爆发时,他的情绪又突然冷静下来,怒火慢慢散去,冷漠席卷浑身,“虞晚星,你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阴翳着脸,不怜惜的攥起她的手腕,拖拽着往浴室里走。 鼻腔里因为进水而出现无法言喻的酸痛,虞晚星呼吸不得,迫不得已张开嘴,得来的却是更多的水从嘴巴侵入身体。 缓慢的窒息感被强烈的疼痛淹没,她挣-扎着,却只是看到魏砚舟在水中起起伏伏的手臂。 大脑因为缺氧意识变得薄弱,耳朵仿佛屏蔽掉了所有声音,她听到他反反复复的逼问,后悔吗,后悔刚刚的所作所为吗? 魏砚舟的质问注定得不到任何回答。 自始至终,虞晚星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一声不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003 第4章 004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04- 这场无声的较量最终以虞晚星体力不支晕过去停止,意识越模糊,两年前的记忆越发清晰。 那顿晚饭结束后,魏砚舟绅士的提出送她回家。 路上,她毫无防备的喝下魏砚舟递来的果汁,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再次睁眼就是一场噩梦。 她浑身无力,嗓子好像堵了一团棉花,连痛呼声都喊不出。 那一-夜,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昏睡过去很快又被折腾醒,反反复复,几近崩溃,最后只得用尽所有力气闭上眼睛,催眠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 越是催眠自己,心中的念头越坚定,她要报警,她要告他。 也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终于停止,而窗外已然大亮。 她疲倦的睁开眼睛,听到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听到他接电话时温柔的声音。 他说,“嗯,和客户应酬了,抱歉,小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承承醒了吗?周末就让孩子多睡一会儿吧,我晚点接你们去爸妈那。” 虚伪。 恶心。 畜牲。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衣冠禽-兽?! 她很想大喊大叫,拆穿他好丈夫好爸爸的虚假面孔,可用尽力气也是徒劳。 半晌,男人过来了。 一席考究合体的西装,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依旧衣冠楚楚,依旧矜贵斯文。 他坐在床边,距离她很近很近。 虞晚星很难堪,他越是这样,越是衬托她不堪。 她别过脸,不愿意面对他,可下一秒就被他掐着脸强迫四目相对。 魏砚舟当然知道虞晚星有多么憎恨他,他沉静的看着这个被自己用最卑劣的手段到手的女孩,清晰的看到她眼底的恨意。 无可否认,她很年轻,也很青涩。 年轻,当然会有很多想法,比如搬个家报个警之类的。 很幼稚,他不想看到。 他碰了碰她的唇,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那份合同的所有分成我一分不要。” 言下之意,是给你的补偿。 这话落下,她眼底的恨意更浓了。 魏砚舟丝毫不在意,笑的云淡风轻,“乖,你是聪明人,不要有什么不成熟的念头。” 等男人走了后,虞晚星泪如雨下。 二十二岁的她恨魏砚舟对她做的一切,恨魏砚舟拿钱羞辱她,可更多的是恨自己,恨自己居然会对披着斯文败类的人-渣心动。 她哭的天昏地暗,最后所有的恨意都倾注到了魏砚舟身上。 她年轻单纯没有错,长的漂亮没有错,自己的心动更没有错,是魏砚舟,是他用心险恶,是他卑鄙无-耻,是他衣冠禽-兽。 她要报警,她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浴室。 魏砚舟垂着眼,任由热水淋遍身体,锁骨处被虞晚星咬出来的牙印火辣辣的疼。 他清楚虞晚星恨他、厌恶他,可他已经为之付出代价,久别重逢,他并不想看到他和她之间只有恨意。 他想要她。 两年的时间过去,他对她的执念并没有消失,反而更深了。 只是她为什么不学乖一点呢? 如果乖一点,他不会那样对待她。 换上干净的睡袍下楼,他品尝着晚餐,然后吩咐佣人准备好一份清淡的饮食。 托着托盘重返卧室时,蜷缩在沙发上一角的女人映入眼帘。 半个小时前,他给足了她教训,终究还是不忍心她在冷冰的水中受冷,可她竟然这么不知好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躲到了沙发上。 单薄的毛毯不能掩盖她的身体,纤细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外,苍白冰冷。 她宁愿冻着也不愿意睡在他们睡过的床上。 魏砚舟满脸不悦,可进门的脚步声却异常轻巧。 把托盘随手放在桌子上,他靠近她,欺身蹲下,沉静的注视着已经昏睡的女人,面色苍白,薄唇紧抿,哪怕已经昏睡过去了,可眉眼间依旧掩盖不住的痛楚。 楚楚可怜。 真是楚楚可怜。 不可否认,虞晚星真的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五官小巧精致,杏眼明亮圆润,鼻梁挺直小巧,薄唇明明是很薄情的象征,可偏偏唇角微翘,好像无时不刻都在微笑,带给人强烈的亲和,可这张脸上最吸引人就是那双眼睛,清澈、澄亮,仿佛是天上最漂亮的那颗星。 虞晚星。 虞晚星。 人如其名。 他惦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的抓住她,怎么会舍得放手啊。 男人的注视迫使虞晚星睁开眼睛,她迷茫了一瞬,立即警惕的瞪着他。 魏砚舟没有说话,他只是抱着她,移到床上。 虞晚星没有挣-扎,与其是没有挣-扎,用没有力气挣-扎更准确。 重新躺到床上,魏砚舟不顾虞晚星的挣-扎,带着几分莫名的负气和十足的掌控,手脚并用的缠着她,可并没有再做逾越的事情。 虞晚星僵硬着没动弹。 魏砚舟只是抱着她,空落落的心脏就被一种情绪填满。 室内很安静,俩人静默无言,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魏砚舟知道,虞晚星一直没有睡着,她会对他有话说。 那句话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他听到虞晚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不带任何情绪,几近冷静的说。 “魏砚舟,当年我真应该去告你。” …… 三楼书房。 魏砚舟一身正装,正开着视频会议。 会议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最后只留了他的贴身助理汇报着这次会议的结果。 魏砚舟一边听着,一边仔细检查着合同,确认无误后落下自己的签字。 一切结束,还不到十二点。 关掉电脑后,魏砚舟坐在椅子上没动弹,他反反复复的把-玩着指尖上的钢笔,无论他怎么玩弄,钢笔始终不曾掉落,牢牢地在他掌控之下。 昨夜虞晚星那句“魏砚舟,当年我真应该去告你”仿佛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无时不刻提醒他。 其实当年他并不是没有收到法院的传票,只是那封文件被何宁拦下来了。 那个美-艳骄傲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前所未有的不可置信,却很快冷静下来。 她能接受这场联姻带来的一切,包括不爱自己的丈夫,包括无性婚姻,包括多年分居没有任何婚姻之实,可她绝对不会接受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因为强迫一个女孩闹上法院。 成年人的世界夹杂了太多利益,何宁很好的处理好了这件事,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像他们这种家庭,利益永远都是第一位,包括婚姻。 六年前,他和何宁奉子成婚,婚后,何宁的强势掌控和他不谋而合,他欣赏她在生意场上斩钉截铁事事果断,可他并不爱她。 同类只会惺惺相惜,并不会被对方吸引。 哪怕有了孩子,但孩子也只是传宗接代有个继承人而已。 他以为他和何宁这种相敬如宾互不干扰的生活会持续很久,可那个雨夜,他碰见了她。 只一眼,他一见钟情并想强烈的占有她。 她并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个,甚至没有他妻子惊艳,可她那张清纯到了极致的脸太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了。 他找私家侦探查清楚了她的一切,在她毫无知觉的角落觊觎她。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虞晚星。 人如其名。 他让助理做了一份策划书,假意投资,明眼人都知道是圈套,可她盛装打扮接受了他的邀请。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占有了她。 他大方的表示合同是补偿,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应该感恩戴德。 所有的一切他做的很好,也瞒的很好。 而他的妻子,拿到那张传票时,只当他是一时兴起,却不知道他前所未有的认真。 …… 叩门声打断了魏砚舟的思绪,“少爷,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随口应了一句,魏砚舟合上电脑,确保所有的通讯都关闭才起身出去。 虽然虞晚星并不能逃出,但他也不想给她一丝向外界求助的机会。 在她没有学乖之前,他不能掉以轻心。 一楼的餐厅并没有虞晚星的身影,魏砚舟淡淡的扫了一眼厨房的佣人,后者立即恭恭敬敬道:“少爷,虞小姐没有下楼吃午饭。” 没有下楼吃饭? 想绝食? 这种把戏真的太幼稚了。 魏砚舟皱眉,起身往二楼走去。 卧室的门关得紧闭,魏砚舟一下没推开,就敏锐的感觉不对劲了。 他猛的一脚踹开,犀利的目光直扫正中-央的大床,床上空无一人,原本安静沉睡的人并不在床上! 落地窗全部打开,风若有若无吹动了窗纱,窗外的池塘深不可测。 魏砚舟神色阴翳,他不相信虞晚星会不要命的跳下去。 …… 浴室。 虞晚星浸泡在浴缸里,浓密洁白的泡沫掩盖不住她浑身吻痕。 她小心翼翼不发出一丝声音,屏息听着卧室的声音。 卧室的门开了又关,她知道魏砚舟进来又出去了。 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魏砚舟知道,即便他威胁自己又怎样,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不管不顾的跳下去。 虽然这样做自损一千杀敌八百,并不能给魏砚舟带来任何伤害,可她不能什么也不做。 她想不明白,魏砚舟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当年拿了赔偿金和卖房子的钱,远离京城,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烟雨城市生活,并没有人知道,甚至这两年内,为了不接触太多人,她购置了独门独户的房子,跟邻居几乎没见过面,工作也基本上戴着口罩,平时更是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生活已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除了…… 一年前闯入她生活的方远珩。 和方远珩的相识很简单,他来书店淘一本年代已久的书籍,因为那本书是她的珍藏不涉及买卖,所以他每天都会准时来书店查阅,就这样一步步熟识,直至今日。 回想和方远珩的相识相遇,虞晚星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她不愿意怀疑方远珩,但不得不对他有戒心,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就不是那个天真的傻白甜了。 她很清楚的知道,虞琴和李荣正在国外,一时半会回不来,自然也不会被魏砚舟拿来威胁她,况且她并不想让虞琴再次卷入这些事。 方远珩这次出差去了国外,也不是一个很合适的求救对象。 她只能自救,即便没有希望,也要努力自救。 浴缸的水彻底冷下来,虞晚星也已经想的差不多,她看着镜子里异常憔悴苍白的脸,裹着浴巾起身进了卧室。 结果刚踏出浴室,她一眼就看到魏砚舟坐在椅子上,面色沉静,眼神冰冷,死死的盯着浴室的门,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原来他没走! 虞晚星心头猛然一跳,顿时知道自己刚刚被戏耍了。 风顺着落地窗晃晃悠悠的吹进来,驱散了室内所有的温暖,也带走了虞晚星身体的温度。 可她只是站在原地,紧抿着唇,任由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点点失去血色,任由魏砚舟盯着她。 半晌,他沉沉的开口了:“过来。” 虞晚星没动弹,甚至撇过头不看他,做着无声的反抗。 魏砚舟神色异常的平静,“我的话只说一遍,虞晚星。” 面对他的威胁,虞晚星依旧没有动弹。 她又不是狗,凭什么听话的过去? 她的反抗惹的魏砚舟勃然大怒,他阴沉着脸大步迈过来,不容分说攥住虞晚星的手腕。 他的动作太粗暴了,浴巾猝不及防的落下,她也踉跄着扑到了他的怀里,额头狠狠的撞到他的下巴。 “嘶——” 即便看不到魏砚舟的神色,虞晚星也能想象到这一撞有多疼,她咬紧唇,已经做好了魏砚舟发疯的准备,可是下一秒,她就被魏砚舟紧紧抱在怀里。 严实合缝,视如珍宝。 比起下巴上的疼,魏砚舟更惊骇于虞晚星身上的凉意。 怎么这么凉? 怎么会像死人一样凉? 身体永远比大脑反应要快,当魏砚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紧紧抱住了虞晚星,甚至把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取暖。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马上推开,可他的大脑却疯狂的叫嚣着不能放手,绝对不能放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004 第5章 005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05- 魏砚舟的思绪控制不住的拉回到五岁那年。 他至今仍记得,那天是他的五岁生日,他就是这样抱着身体逐渐冰冷的母亲,年幼的他拼命想把身体的温度传递给母亲,可直到自己浑身冰冷失去血色,母亲的面容却越来越惨淡。 他的妈妈生前是多么漂亮讲究的美人啊,可却死于溺水。 海水将她漂亮的面容交好的身躯跑得臃肿可怖,甚至碰不得。 年幼的他抱着没有气息的母亲哭得歇斯底里,却硬是被一个自称他亲生父亲带来的人拉走,拉回那个冰冷庄严不近人情的魏家。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向来骄傲的母亲未婚先孕,而他是见不得光被人唾弃的私生子。 那个看似和善实则窝囊的父亲有一个强势刻薄的妻子,之所以答应接他回魏家,提出来的唯一要求,就是他的母亲必须死。 他恨这个父亲,恨这个女人。 他想活下去,前所未有的想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给母亲报仇,才能亲手毁了那个女人的一切。 可仅仅一个星期,他就被确诊‘自闭症’送到了远郊的孤儿院。 孤儿院的医疗条件并不好,他只能凭借着心底的那口气,凭借着母亲最后的笑,拼命活下去。 随着年龄增长,他学会了掩饰,学会了不动声色,可五岁生日那天的一切深-入骨髓。 他恐惧冰冷,恐惧失去母亲,恐惧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逝去却无能无力。 虞晚星被他勒的快要呼吸不上来,她觉得魏砚舟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他是打算勒死她泄愤吗? 胸腔呼吸的减少迫使她自救。 她拼命往后仰,终于拉开一丝缝隙得以呼吸,魏砚舟的神色猝然撞进她的眸子。 虞晚星扼住想要出声的冲动,不可思议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很奇怪,她居然从他脸上看到了慌乱。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她见过这个男人很多面,意气风发,强势霸道,稳操胜券,斯文知性,谨言慎行,强取豪夺,甚至连威胁她的时候都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都能稳稳的抓在手心,这张脸从未有过半分慌乱和痛苦。 可如今。 虞晚星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魏砚舟疯了。 明明夹杂着那么多仇恨和怨怼,明明上一秒就要狠狠的给她一个教训,可下一秒却无比珍重的拥抱着她,前所未有紧密的抱着她。 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犹如浩瀚星河唯一的景光,简直能把人溺毙。 他明明在看她,可她却觉得他并没有在看她,只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虞晚星是那种魏砚舟不开口说话,她也绝对不会主动开口的类型。 她沉默着,他也沉默着。 二人就这样对视。 许久,魏砚舟仿佛终于找回了心神,他垂着眼,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按着虞晚星的唇,直至她的唇涌上血色才罢手。 他没说话,没有再看虞晚星一眼,转身打开衣柜拿衣服,接着自顾自的换衣服。 从头到尾,没有再分给她一个眼神。 一时间,室内只有细微的衣服摩-擦声和风吹动窗帘薄纱的轻撞声。 魏砚舟背对着虞晚星,她并不能看到他的神色,可莫名的,她觉得他会说些什么。 顷刻,他扔下一句话,“穿好衣服,下楼吃饭。” 虞晚星没有应声。 魏砚舟没指望着她回答,他径直走到门口,一只脚已经踏出去了,可停顿了一下,下一秒转身去了阳台,把整面落地窗细致的关好,落锁,然后沉静的推门离开。 室内很快回温。 虞晚星看着床上很明显加厚的家居服,抿着唇没说话。 曾经她低三下四求他轻一点慢一点,都换不来他的怜惜。 可是刚刚…… …… 这不是虞晚星第一次被迫和魏砚舟共同吃饭,但这是她有史以来最别扭不自在的一次。 原因无他——魏砚舟对她过分的贴心。 明明她伸手就可以够着的饭菜,他却非要夹到她碗里,甚至连汤也要吹凉了才肯放到她旁边。 哪怕她故意挑剔不吃鱼,他也没有发火强迫,而是自己夹走吃掉了。 这又是唱哪一出的戏?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转变的那么快? 有那么一瞬间,虞晚星几乎以为魏砚舟其实有人格分-裂症,对她好的就是A面,对她百般欺辱的是B面。 仿佛猜到她所想,魏砚舟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话,“你是有受虐倾向吗?” 虞晚星噎住了。 “如果你没有,我这样对你,你不应该是感动吗?”魏砚舟定定的看着她,“为什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当然是因为不接受一个巴掌一个枣。 当然是因为不想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虞晚星面无表情,“魏砚舟,你对我怎么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这样做戏给谁看?” 她指了指一旁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的佣人,讥讽道:“怎么,怕她们看到了我身上的痕迹,报警让警察知道你囚禁虐待我吗?” 魏砚舟脸色顿时难看了,他摔了碗筷,“虞晚星,我今天心情好,你别给脸不要脸。” “给脸不要脸?”虞晚星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讥讽意味更浓。 魏砚舟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阴沉着脸攥着虞晚星的手腕就往楼上去。 虞晚星挣脱不得,刚刚好转的膝盖又磕碰到疼的不行,她忍不住激怒他,“魏砚舟,这才是你,残忍,暴戾,伪君子,既然是个人-渣,又何必假惺惺?你除了会强迫我还会什么!” 魏砚舟一言不发,任由她辱骂,简单粗暴的把人扔到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虞晚星极力反抗,结果却和昨天殊途同归。 魏砚舟并不温柔,动作狠厉,警告十足,“虞晚星,你最好别激怒我,不然我真的会做出来让你后悔的事情!” 虞晚星身体疼得厉害,嘴上却不愿意服软,“魏砚舟,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也省了你费尽心思阴沉不定折磨我!” “杀了你?” 魏砚舟笑得很凉薄,“虞晚星,你还真是跟两年前一样天真。你让我做了两年牢,甚至连我家族的人都不管我,你毁了我,凭什么想让我轻易放过你?” 他捏着虞晚星的下巴,不顾她的躲避和厌恶,目光冷的简直能冻死人,“你想要一死百了,痴心妄想。” “魏砚舟!你果然还是跟两年前一样!强词夺理蛮横恶心!” 虞晚星下巴疼得厉害,她咬紧牙关,死活不愿意低头,“是你强迫我纠缠我,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是你逼得我走投无路!你甚至害死了我爸!你设计我在先,纠缠我在后。你有什么理由责怪我毁了你?!” 她的指控换来的是魏砚舟更加变本加厉。 虞晚星被他眼底的偏执和狠绝吓得浑身冰冷,一股巨大的惊惧感迅速遍布四肢五骸,她推搡着,可只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暮色将至,室内终于恢复了寂静。 虞晚星筋疲力尽,鼻腔里的情-欲太浓烈,魏砚舟的胸膛太炙热,她想躲,可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迫任由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忽然,魏砚舟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又清晰的落入虞晚星的耳边,“虞晚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怎么会不记得?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踏进那家水果店!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虞晚星,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红绿灯路口,来往行人那么多,可偏偏我一眼看到了你,只是一个侧影,我就像着了魔似的忍不住追逐你。那天我没打算停车,看到你进了那家店,才……” “对视的那一刻,好像过往的二十五年突然拨云见雾,我突然知道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就好像灵魂在颤-抖,呼吸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万籁俱寂,只有心底有个声音拼命叫嚣着,就是她,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仿佛陷入回忆,魏砚舟半阖着眼,不自觉的摸着虞晚星柔软的长发,轻声低喃,“虞晚星,你是我第一个动心到无可救药的女人。” 他的声音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低沉有磁性,却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认真和温柔。 虞晚星略微失神,下一秒就是觉得可笑。 魏砚舟口口声声说一见钟情,可他做了那么多坏事,给她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他不配! 或许是夜色太温柔,又或许是虞晚星太安静,神使鬼差的,魏砚舟冒出来一个念头,他沉静了一下,试探道:“晚星,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们能不能好好的……?这两年,我想了很多,反思了很多,或许我最开始的手段不对,可我确确实实喜欢你。你可以尝试放下一切……” 他的话没说完,虞晚星就已经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了。 她忍不住讥讽,她怎么不知道魏砚舟还有天真的一面呢? 她和他隔着过世的爸爸,隔着他带来的伤害,隔着那么多厌恶和仇恨,他怎么会痴心疯说出来这种话?! 昨天她试图讲和,换来的是他差点弄死她,今天就因为她差点被冻死,他就立马觉悟了?! 她不信! 她挣脱出魏砚舟的怀抱,冷冷的看着他,嘲弄道:“魏砚舟,你是有精神分-裂吗?一边强迫我,一边要求我跟你好好的,我是有多贱会跟你在一起?” 她犹如发毒誓般,“魏砚舟,你想让我在一起,简直痴心妄想。除非时光倒流,除非我爸活过来,否则我宁愿死,也绝对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虞晚星冷漠的表情决绝的话语就跟刀子一样,准确无误的扎到魏砚舟的心脏上,刀刀见血,深不可测。 他的眼睛顿时红了。 他从未后悔过什么事情,可唯独对于那个中年男人,他懊悔至极。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眸子里带着不宜察觉的悲伤,突然就钳住她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吞没了她所有的冷漠。 虞晚星慌乱抵抗,但却从中嗅到了一丝温柔。 很奇怪。 这个吻不强势,没有惩罚,反而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情和安抚。 惊愕之际,她抵在魏砚舟胸膛的双手不自觉松懈,因此错过了魏砚舟的一脸势在必得。 半晌,这个吻结束,魏砚舟目光似水,定定的看着虞晚星,却是什么也没说,翻下床起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虞晚星脸色巨变,顿时软绵绵的倒下了。 胃里一阵翻汤倒海,简直让人冷汗津津。 她的胃一向不好,中午饭也没吃多少,再加上又被魏砚舟折腾了一下午,此刻紧绷的神经一松懈,比平时疼上千万倍。 虞晚星蜷缩成一团,尽可能的放轻呼吸缓解疼痛。 忍忍就好了。 她刚和魏砚舟针锋相对,现在怎么能向他低头求救,况且他的精神也不太正常,指不定会做什么事。 虞晚星咬紧唇,可抵不过疼痛,意识逐渐模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005 第6章 006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06- 夜色如墨,黑暗中只有零星猩红的光,那猩红的一点一点温吞湮灭,快要灼烧人的指尖时,男人仿佛这才回过神,眯着眼摁灭烟蒂。 他打开窗户,让一室的烟被晚风带走。 其实魏砚舟并不喜欢抽烟,甚至很厌恶。 可从十五岁被接回魏家,从众多私生子脱颖而出,成为魏家明面上唯一公开承认的魏家长子,就注定要带着虚与委蛇的面具。 即便再厌恶,可他只能违心说喜欢。 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被阶级熏染,腐蚀,彻头彻尾融合成一类人。 他很清楚自己变得卑劣,默认联姻的本质就是利益交换,傲慢又理所当然的觉得金钱可以解决一切。 虞晚星为什么要告他,他最明白不过。 只是他没想到那封法院送来的传票到了何宁手中。 那是他结束工作的一个深夜。 他示意管家不要惊动任何人,带着一身疲倦去客房洗澡,等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何宁坐在客房的沙发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等了他多久。 “怎么还没有睡?”他皱眉,平静道:“我不记得我们的协议有约定等对方回家这条内容。以后不要等我了。” 何宁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幽深盯着他。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扔了毛巾,靠着妻子坐下,作势要搂她却被躲开。 何宁神色很平静,摔给他一封文件,“即便我们是协议结婚,可你不觉得应该跟你明面上的妻子解释一下吗?” 那封文件的内容很简单,只传达了一个意思:虞晚星告了他,证据确凿,他必输无疑。罪名成立,他至少要坐两年牢。 “砚舟,我以为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至少会做好一个好父亲。” 何宁很失望,可魏砚舟的所作所为又在她的意料之中。 像他们这种家世显赫的家世,哪个不是私生子私生女一堆?甚至连她也是解决了一众私生子,才坐稳了何家唯一掌权的位置。 联姻之前,魏砚舟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她本来以为……罢了,从签下那份协议时,她就应该做好所有的准备。 她静静的看着这张温文尔雅的脸,轻轻叹气,魏砚舟,我会原谅你,不止一次,千千万万次。 “我会替你处理,她不会再有上诉的机会,这件事情我只当你是一时糊涂。” 面对何宁的妥协,魏砚舟不意外,他笃定她不会跟他闹。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明白出生在这样的家族最基础的就是维护利益,自身的利益,伴侣的利益。 不该插手过问的就应该闭口不谈。 他对何宁的手段一向认可,当然也要给予对方最真诚的感谢,“最新敲定的那份合同,我会以个人名义划分给你5%的股份。” 利益永远最能打动人心。 何宁扯唇,“或许你给我一句感谢,我会更开心。” 魏砚舟点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真诚,“谢谢你,小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当然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他唯一认定的人,只会有虞晚星一个人,至死也不会方休。 魏砚舟理所当然的觉得何宁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可他太低估人心,也太高看自己。 他对何宁的信任,几乎造就了虞晚星家破人亡。 …… 卧室。 剧烈的胃疼逼迫的虞晚星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掉,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无限放大了人的负面情绪,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遥远,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卧室的灯被人急促的打开了,灯光刺得她眼皮生疼。 是魏砚舟……吗? 看着虞晚星神色痛苦蜷缩着身体窝在床上,魏砚舟心猝然吊在半空中。 他慌乱的去碰她,发现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双手死死的压迫着胃。 魏砚舟猛然想起来,助理给他的那份文件上有写虞晚星有很严重的胃病。 “虞晚星!虞晚星!” 或许是他的声音带着焦急和紧张,虞晚星费力的掀开疲软的眼皮,目无焦距的盯着他,声音微弱未闻,“你……”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晕过去了。 魏砚舟难掩慌乱,迫切的抓住她的手。 私人医生来的很快。 扎好针输好液后,医生略带同情的看了一眼神色倦怠闭眼沉睡的虞晚星,恭恭敬敬道:“少爷,虞小姐是因为没有稳定进食引起的慢性胃炎复发。” 魏砚舟绷着下巴,似乎在斟酌,然后才冷淡道:“什么时候醒?” “半小时内。” 魏砚舟的心悄然落地,他吩咐佣人尽快做些清淡的粥送过来,然后默不作声的盯着虞晚星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拉个椅子坐在她身边。 那只白皙纤细的手背上扎了针,看上去透明苍白,他迟疑片刻,还是伸手,尽可能的轻柔珍重的握住。 液体的滴速很慢很慢,可魏砚舟却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或许只有这样,虞晚星才不会恶语相向,才不会漠然无情。 他沉静的看着软弱无力昏睡可怜的人,心里深深的叹气。 为什么总是那么倔呢? 宁愿痛死也不愿意开口吗? 还是说,痛死她就觉得解脱了? 如果不是他从监控里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她是不是真的打算死? 魏砚舟扯扯嘴角,眼底尽是无法言语的苦涩。 随着液体的流逝,虞晚星眉眼间的痛楚终于一点点抚平,意识依旧不清,可指尖却轻轻的颤动。 佣人很快送来了白粥小菜。 魏砚舟心知肚明如果虞晚星此刻清醒了,绝对又会对他冷眼以对,但还是将虞晚星扶起来靠坐在床头,然后将热气腾腾的粥吹凉。 即便意识不太清醒,可虞晚星就是知道此刻喂她粥的除了魏砚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她太熟悉他的气息了。 哪怕厌恶,哪怕反感,可她无法否认。 魏砚舟极为耐心,一勺一勺的吹凉,一勺一勺的喂给虞晚星。 虞晚星不是很配合,他也没有发火,而是拿出了更多耐心。 虞晚星有点受不了他的殷勤。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对一些示好没有抵抗力,尤其这个示好殷勤的人还伤害过她。 她和魏砚舟之间,不应该有这样和谐安宁的气氛。 一碗粥很快见底,魏砚舟转身去拿湿巾。 “远珩。” 毫无征兆,身后残忍的传来让他愤怒的两个字。 哗啦—— 瓷白的碗清脆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远珩……我好想你……” 似乎对这些声音毫无知觉,虞晚星双目紧闭,声音低哑的叫着方远珩的名字,每一个字都激怒着魏砚舟。 魏砚舟神色阴郁,几乎一瞬间就难看到了极点,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喜欢的女人意识不清楚时喊别的男人名字! “虞晚星!你给我睁开眼!睁大眼看看我是谁!” 他猛的捏着虞晚星的双肩,火大的晃动,声音全是愠怒,“现在在你身边的男人是我!是我魏砚舟!不是什么狗屁方远珩!” 魏砚舟气到极致,一瞬间真后悔让方远珩接近虞晚星! 虞晚星被他掐的双肩生疼,原本不太清醒的意识骤然回笼,她睁眼,茫然了一瞬就彻底清醒了。 魏砚舟阴沉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她,仿佛她做了十恶不赦的大错。 “意识清醒了?” 面对魏砚舟的质问,虞晚星没出声。 她的意识一直都非常清醒,清醒到连刚刚的话也是随心而言。 这一点,她心知肚明,而魏砚舟顷刻也明白过来。 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激怒他。 试图让他厌恶她,然后好让他放她走。 二人谁都没有出声,只是四目相对,无声的对峙着。 这是一场持-久的心理战,谁先低头,谁就输得一塌糊涂。 虞晚星低头,她会永远失去自由,所以她绝对不会放弃任何生的希望。 魏砚舟更不会低头,他抛妻弃子坐牢两年,如今终于抓住她,他万万不会放弃。 …… 虞晚星很快为自己激怒魏砚舟付出了代价——她彻头彻尾失去自由了。 魏砚舟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之前虽不允许她离开,但好歹还会让她在别墅里自由活动,可现在直接把她关在房间,一日三餐都在房间解决,甚至恶劣到连窗户也被封死,厚重的窗帘更是把卧室遮盖的不见天日,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仿佛与世隔绝。 这简直是虐待。 虞晚星呼吸急促,艰难的摸索着靠近落地窗,试图从缝隙窥见天日,可四角都被钉死的窗帘把所有的阳光都阻挡在外,无论如何也窥不到一丝光亮。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获得短暂的光明,每天魏砚舟会亲自进来看着她吃饭,然后一个字不多说,转身就走,到了晚上就进来抱着她昏天地暗的睡觉。 更多的时间,是虞晚星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直到抵不住困意,晕晕沉沉的睡去。 因为患有黑夜恐惧症,她没有任何勇气独自探索这个房间的一切,甚至连洗澡也要等晚上魏砚舟过来,开灯的时候抓紧时间洗。 她不愿被他窥视洗澡,可却不得不表现好一点,依此获取尽可能长的光明。 这样不分日夜的生活居然让她开始期待魏砚舟的到来。 魏砚舟来了,才能看到光明,才能有时间概念。 她在这里多久了? 虞晚星努力回想,浑噩的大脑只能模糊的告诉她大概有两周了。 两周,为什么没人发现她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为什么没人报警? 虞琴没有发现她失踪了吗? 还有方远珩,他怎么也没有发现她没有任何消息了呢? 无尽的黑暗快要逼疯虞晚星,有时候她甚至会冒出来一个念头——去求求魏砚舟吧,取悦他,向他低头,或许能立即重见天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006 第7章 007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07- 三楼书房。 魏砚舟开着视频会议,听着下属的报告,可目光却时不时瞥向一旁的显示屏。 显示屏的画面是二楼的卧室。 他不能时时刻刻的守着虞晚星,但也不愿意错过虞晚星的一切,只好悄悄装了监控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算算时间,他把虞晚星关到暗无天日的卧室也有一周了。 一周内,他很清楚虞晚星是如何从不屈不挠变得逐渐麻木迟钝,就像失去河水的鱼,奄奄一息没有生息。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虞晚星真的太不听话了,他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 他不是对谁都低头的人,也不是试过威逼利诱,恩威并施,可她只会不知死活的激怒他、抗拒他、不要他。 他知道把人长期关到暗无天日的地方会对身心不利,可他更不愿意自己发疯伤害到她。 虞晚星,你只要低头,只要对我笑一笑,我什么都给你。 为什么你学不会低头呢? 盯着床上的人,魏砚舟的思绪慢慢的游离。 是什么时候变得偏执,非她不可呢? 其实魏砚舟也不知道。 在他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虞晚星就已经在他心底落了种子扎了根,等他终于意识到对她的感情时,那颗种子已经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变得枝繁叶茂,无声无息的贯穿了他的心脏,想要拔-出来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可偏偏那时他和她之间已经隔着一条人命。 他承认,他刚开始对虞晚星确确实实是一见钟情,也并未想过做出胁迫她的事情,可他没想到在他的警告下,她还是固执的去报警去告他。 或许就是这个‘不识时务’的开始,他开始正视她,发现她跟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天真坚强、视金钱如粪土,明明平凡却又不卑不亢。 他仗着有权有势威胁她,强迫她,骚扰她,甚至提出过分的要求,看她苦苦挣-扎不得,甚至以死相逼。 她什么样他都见过,开心的,倔强的,难过的,哀求的,可他印象中,她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直到最后一次见面。 他至今还记得,她的父亲出了车祸,被当场宣布死亡,而她哭得崩溃。 那晚,他还是带走了她。 那个害怕他到了极点的人,不管不顾的打他,咬他,歇斯底里发泄所有的怨怼,“都是因为你纠缠我,你害死了我爸!” 事后,他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他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更何况是何宁这种向来眼高于顶手腕刚烈的女人。 她允许他不爱他,却不允许他爱上别人。 那一刻,他不顾一切质问何宁,知道真相的同时也清楚他和虞晚星之间绝无可能。 无论虞晚星的父亲是谁害死的,但跟他都脱不了干系,甚至他要付直接责任。 他和虞晚星之间隔着一条人命,她永远都不会和他在一起,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即便互相折磨相看两生厌,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 卧室的被推开了。 随着开灯,室内的一切一览无余。 虞晚星仿若未闻,依旧沉沉睡着。 魏砚舟没有叫醒她,而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环顾这个房间。 这里原本是他的主卧,明亮又宽敞,可是厚重的窗帘遮盖了所有光线,整个房间都显得分外-阴郁。 “虞晚星。” 他叫-床上沉睡的人。 虞晚星仿佛困到了极致,双目紧闭,依旧沉静的安睡。 魏砚舟没有坚持叫醒她,而是搬来了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盯着她,呼吸也不自觉的放轻。 他不止一次这样看过虞晚星睡觉。 虞晚星是好看的,他一直都知道。 光洁白皙的额头,深邃漂亮的眉眼,高挺小巧的鼻梁,柔软红润的唇……整个人看上去秀气文静,却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看一整夜还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盯着安静沉睡的人好一会儿,魏砚舟心里慢慢的涌上来一股满足感。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偷来的温情。 …… 虞晚星陷入无尽的沉睡,恍然中又梦到了两年前的事情。 即便魏砚舟羞辱她,她还是一意孤行要告他。 她瞒着父母,忍着羞-耻和难堪报了警,在警察的建议下找律师起草起诉书,一切都很顺利。 三天后,她应该在法院上见到魏砚舟的,但却被请到一个酒店的包厢见了一个女人。 她记得那个难堪的一天。 她不明所以坐在沙发上,一桌之隔,对面的女人穿着考究,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精致完美的,只是看向她的目光掩盖不住的带着探究和轻视。 二人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何宁慢悠悠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目光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看上去很年轻,出奇的清新脱俗。 不得不说,清新脱俗到了让她都控制不住的升起保护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何宁和魏砚舟真是同类人,连对虞晚星的第一印象都一模一样。 虞晚星还是太年轻,她有点受不住女人的打量,忍不住先开口询问:“我不记得我们认识,请问你是……” “何宁,魏砚舟的妻子。” 虞晚星的脸色瞬间煞白。 何宁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漫不经心的打开一个文件夹,语气波澜无惊,“虞晚星,二十二岁,今年毕业于昌南大学,四月份在父母的帮助下,在家附近的实验小学门口开了一家小店,签了两年租房协议。母亲虞琴,无业,经济来源是对外出租的两套房子,兴趣爱好是刺绣,曾经绣出过一幅绣品卖出十万元;父亲蒋年,在一家证券公司上班,年收入倒是可观……” 她很适当的停下,“还需要我继续念下去吗?” 虞晚星就算再傻再笨,也知道何宁是来做什么的了,她愤怒质问:“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我的要求很简单,撤诉,永远不起诉我的丈夫。” 何宁轻描淡写的话气得虞晚星双手发-抖。 无-耻!真是够不要脸的! 明明不是她的错,却一个两个理所当然的提出过分要求;明明是他们理亏,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恶心嘴脸;明明是他们求她撤诉,却对她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凭什么?! 何宁并不在意虞晚星的愤怒,她从包里摸出来一张银行卡,扔到桌子上,冷声道:“虞小姐,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好像吃了多大亏,如果不是砚舟看上你,你这辈子都接触他这样的人。卡里有三百万,加上那份合同上的钱,你已经很值钱了。” 言下之意,虞晚星你最好见好就收,乖乖拿钱闭嘴。 虞晚星怔怔的盯着那张卡,猛地抬头盯着何宁。 明明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却对她百般羞辱万般刻薄。 她和魏砚舟真不愧是一家人,高高在上把她的尊严踩到地上,解决问题的办法都出奇的一致。 一个拿合同让她闭嘴,一个拿银行卡让她识趣。 她究竟造了什么孽,要被他们这样羞辱?! 她咬牙切齿:“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们让我知道自己多值钱?” 何宁不以为然的点头。 无论虞晚星是坦然接受,还是愤怒怨怼,都在她意料之中,她也不担心她会做出来什么极端不理智的事情。 她从记事开始,就见过母亲如何处理找上门的女人,个个标榜自己是真爱,可最后无一例外屈服于金钱,偶尔也会几个不要钱只要人的,可人总会有在意的东西,总会有软肋。 她抿了口咖啡,指尖点了点银行卡,看都没看虞晚星一眼便优雅起身,然后漫不经心威胁着,“有钱人事后会说开个价吧,有势人事后会说你去告吧。” “虞晚星,刚好有钱有势两者我都占了。” “我从不担心你去告我的丈夫,也不觉得你有多大能耐能高倒我丈夫,我只是劝你,好自为之。” “乖乖拿了钱,离开这个城市,少勾-搭我丈夫。” “你也最好收下,别学白莲花扔掉,也别学绿茶要人不要钱。这笔钱足够你一家三口安度晚年。” 字字恶毒,句句刻薄,犹如刀子凌迟着虞晚星所剩无几的尊严。 …… 噩梦连连。 虞晚星满头大汗,猛的惊醒,可睁眼的第一眼,就是魏砚舟。 他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神色专注,甚至唇角上扬。 梦里的悲愤和激动还堵在胸口,她想都没想,直接伸手就给了魏砚舟一个巴掌。 这个清脆的巴掌顿时让魏砚舟愣住了。 他没想到虞晚星一睁眼居然动手打他,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虞晚星,你发什么疯?” 虞晚星手心都在隐隐作痛,她看着魏砚舟阴翳的脸,突然生出来一丝后怕。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动手打人,况且是魏砚舟这种阴沉不定的人。 她的恐惧魏砚舟全部看在眼里,他深深吸了口气,拼命咽下这口气,然后转身把饭端过来,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硬道:“发完疯就过来吃饭!” 他的话让虞晚星愣住了。 她没料到魏砚舟居然没有动手,甚至连发火都没有。 她怔怔的盯着面前的饭菜,沉默着下床洗漱吃饭。 这顿饭前所未有的安静。 虞晚星安静,是因为打了魏砚舟一个巴掌,魏砚舟却无动于衷而心里五味陈杂;魏砚舟安静,一是因为脸上火辣辣的疼,二是因为他又把刚刚放虞晚星出来的念头打消了。 居然动手打他,哪来的胆子打他? 还是得关。 半晌,魏砚舟冷声开口了,“你做噩梦了?” 虞晚星微怔,随即承认,“是。” “梦到了什么?” “和你的妻子第一次见面。” 魏砚舟没由来得的抖了一下,汤勺里的粥晃出来些许,可他面色如常,说出来的话似是解释,“我和她之间从来只有利益,况且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管她什么事。 虞晚星垂着眼,眼底尽是冷漠和讥讽。 所以没有关系,没有心理上的负担,道德上的约束,更加理所当然的纠缠她? 魏砚舟没指望虞晚星会接他的话,如果她主动接他的话,那也倒是稀事一件了。 这顿饭依旧沉默。 倏然,虞晚星开口了,她盯着魏砚舟,轻声道:“魏砚舟,你知道当年她对我说了什么吗?” 魏砚舟当然不知道。 可他见过他那个所谓的母亲歇斯底里处理过每一个找上门的人,无一例外,极尽羞辱,让人难堪。 他抿紧唇,潜意识的希望何宁没有做出来先礼后兵威胁人的事情。 可惜注定让他失望了。 “她说,有钱人事后会说开个价吧,有势人事后会说你去告吧。” “虞晚星,刚好有钱有势两者我都占了。” “我从不担心你去告我的丈夫,也不觉得你有多大能耐能高倒我丈夫,我只是劝你,好自为之。” “乖乖拿了钱,离开这个城市,少勾-搭我丈夫。” “你也最好收下,别学白莲花扔掉,也别学绿茶要人不要钱。这笔钱足够你一家三口安度晚年。” 犹如说别人的故事,虞晚星一字一顿,平淡地没有一丝情绪,复述何宁的话,“所以,遇见你,是我虞晚星活该。” 啪嗒。 魏砚舟的汤勺掉在碗里。 如果放在以前,他会肯定何宁的作法甚至感到愉悦,可时过境迁,这些话从虞晚星口中复述出来,他突觉她当年究竟受到了多大的屈辱。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施暴者却理所当然的胁迫她,仗着有权有势逼迫她。 虞晚星面色越是平静,魏砚舟的胸口越是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迫的窒息。 他停顿了很久,才艰难开口:“虞……” “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道歉。” 仿佛预料到他的话,虞晚星冷冷的打断,“如果你想道歉,就让我走,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如果你还有点道德,就永远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007 第8章 008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08- 哗啦—— 桌子上的东西悉数被横扫在地,刺耳的声音落在虞晚星耳边,刺-激着她的心脏。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别发-抖,一言不发的看着魏砚舟掀了桌子。 五分钟前,她说完那句决绝的话,魏砚舟似乎完全不能接受她的话,神色骤变。 他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恶狠狠的将她抵在床上,双目赤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虞晚星,你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 虞晚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划清界限? 这话问的真是奇怪,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没说话,魏砚舟却从她的眼中读出了答案,可他依旧近乎渴-望的盯着她的唇,期望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个否认的答案,可面前的人却只是抿紧唇,别过脸,只留给一个抗拒的侧脸。 神使鬼差的,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魏砚舟握紧拳头,咬牙问道:“虞晚星,你跟方……” ‘是不是睡了’这几个字梗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他知道方远珩没那个胆子,可却不能保证虞晚星会不会主动。 没人能坐怀不乱,他不相信方远珩能有多大定力,如果……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他绝对会把姓方的孙子碎尸万段! 虞晚星漠然的看着他。 不就是想问有没有睡吗,睡了又怎么样,没睡又怎么样,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身份质问她? 她忽然就生出来一丝扭曲心理,薄唇弯了弯,轻飘飘的丢了一句话,“情投意合,男-欢-女-爱,有些事情发生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虞晚星这句话的杀伤力极大,魏砚舟神色顿时扭曲了,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寒声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虞晚星一阵窒息。 尽管害怕,尽管恐惧,可从魏砚舟脸上看到痛苦,她还是体会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这就受不了了? 这就要发疯发狂了? 很疼是吗? 可是你活该啊。 她字字决绝,句句诛心,“魏砚舟,你何必把自己搞得多么情深义重?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们共同生活在一起一年,有些事情本来就理所当然,你有什么资格跳脚我和他之间的床第之事?” 魏砚舟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断了,手上的力度猝然收紧,他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自我说服,“是他逼你的,对不对?是他勾-引你的,是不是!” 尽管恐惧后果,可虞晚星神色没有变化,她在魏砚舟一脸迫切下,缓慢的摇头。 魏砚舟脸上血色骤然褪-去。 他们发生过关系了…… 那个姓方的狗杂碎,背着他睡了他的女人! 他居然敢睡他的女人!贱-人!贱-人! 在这种剧烈的愤怒中,他无瑕分辨虞晚星的话是真是假,那些画面只要稍微想一下,整个人就快疯了。 可愤怒中夹杂了懊悔和无力,是他把他送到虞晚星身边的,是他亲手把方远珩送到虞晚星身边的! 归根到底,根本怪不了任何人! 魏砚舟心底悲愤异常,掐着虞晚星脖子的手一点点松动,然后摇摇晃晃的起身,砸了整个卧室。 东西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狼藉一片。 虞晚星脖颈处火辣辣一阵疼,连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疼痛的,她揪紧了衣服,极力控制着呼吸。 魏砚舟仿佛惩罚自己一样,双手被锋利的玻璃片划的鲜血直流,却依旧没有停下。 淅淅沥沥的鲜血洒了一地,看上去触目惊心。 虞晚星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发疯自虐。 她一点都不同情他,她凭什么同情他? 她没有激怒他,是他非要自己给自己过不去,非要砸了所有东西。 他受伤,他流血,他活该! 半晌,一切归于平静,魏砚舟踉踉跄跄的离开,偌大的卧室只留下虞晚星一个人。 她的眼圈猝然一红,可死死咬紧唇,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强烈的情绪起伏过后,倦意翻山倒海的扑过来,虞晚星歪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一点也不舒服,意识不清晰中听到轻微的走动声,除此之外,万籁俱静。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虞晚星迷蒙着醒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原本狼藉的卧室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桌子上放了一捧娇-艳欲滴的粉色花茶,甚至连封死的窗户也打开了,厚重的窗帘也换成了轻薄的扶风纱,窗外的落叶晃晃悠悠落下来。 转头一看,她这才发现魏砚舟不知道什么从身后抱着她,他似乎很累很倦,双目紧闭,简单包扎过的双手因为抓着她的手不放已经渗出了血丝。 他又唱哪出子的戏? 虞晚星想都没想,用力抽回的手。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虽然手抽回来了,可也把魏砚舟惊醒了。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居然露出来一个笑,“你醒了。” 虞晚星没说话,坐起来躲开他。 她避之不及的样子落在魏砚舟眼底,可他的视线追逐着虞晚星青紫了一圈的脖子,低声道:“疼不疼?我……我给你上药吧。” 假惺惺! 虞晚星厌恶道:“不需要!” “你需要。”魏砚舟有点强硬的压迫过去,硬是抓着虞晚星的手腕,“乖一点,别激怒我了。” 虞晚星怒视着他,她真的不明白一个人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程度,什么叫做她乖一点,别激怒他? 她不是狗,凭什么乖一点? 虞晚星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挣脱开魏砚舟的手就往门口跑,可等跑到了门口,才发现门又被锁上了,如果没有钥匙,她根本出不去。 她回头,咬牙道:“开门。” 魏砚舟被她一推,腰背重重的撞到桌子的一角,疼的他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可他一字没吭,在虞晚星一脸怒意走过去,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虞晚星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她转过脸,死活不愿意看他一眼。 半晌,魏砚舟开了,他的声音很轻,“让我开门可以,你答应跟我结婚。” 结婚?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瞬间炸的虞晚星震惊无比。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魏砚舟是疯了吗? 他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是没吃药就跑过来发疯?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觉得她会同意和他结婚?! 虞晚星忍不住提高了语调,“魏砚舟,你得了痴心疯吗?!” 魏砚舟把她的厌恶、反感、震惊、不可置信全部看在眼里,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握紧,可他面色如常,一字一顿的说:“虞晚星,和我结婚,我给你自由,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是他想了一整夜,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 他卑劣。 他无-耻。 他寄托于那张合法的证件,期望能强行留下她。 至少成为法律上合法的伴侣,至少拥有在一起的合法身份。 虞晚星简直要气笑了,他凭什么用这种施舍的口气通知她?她原本就是自由的! “魏砚舟,你做梦!” 魏砚舟硬是抓着她的手,扣在自己心口,“我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垂下眼遮盖了眼底所有情绪,“这是我能做出来最大的让步。” 威逼利诱,强取豪夺,他真是人-渣到无可救药! 虞晚星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她决绝的抽回自己的手,一张口,却吐-出-来一口鲜血。 等不到虞晚星的回答,魏砚舟的心脏微沉,他抬头,想要说点什么。 可面前的女人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鲜红的血液从指缝渗出,神色再也没了平日的冷漠倔强。 魏砚舟的心脏猝然吊到半空中。 …… 医生来得很快。 虞晚星垂着眼,任由医生做检查。 她尝试过了,就好像嗓子眼堵了棉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仔细检查后,医生谨慎的给出了诊断,“虞小姐这种情况,是因为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引发的功能性失语,这种失语一般是患者的自我保护。” 自我保护? 魏砚舟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虞晚星,倏然明白了一切。 因为抗拒结婚,所以突然失语? 他神色复杂,低声道:“我要治疗方案。” “建议平日多接触社会,多跟人交流,尽量保证身心愉悦,情绪稳定,另外有亲人的陪伴也能促进病情好转。” 医生离开后,魏砚舟定定的看着背对着他的虞晚星。 虞晚星一直都很纤细消瘦,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瘦了更多。 原本合身的家居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宽大空荡,轮廓消瘦,锁骨凸出,腰身尤薄,甚至抱着她睡觉的时候,蝴蝶骨都硌得他心口疼。 一种名为懊悔的情绪悄然爬入心脏,魏砚舟忍不住捂住了心口,提出结婚这个事情,是他做错了吗? 随着门的关上,后背那道黏腻的目光终于消失,虞晚星慢慢的坐起来,来到落地窗旁边。 秋风带来的气息很凉爽舒适,她贪恋的呼吸着,感受着。 一片黄红交错的枫叶随着风晃晃悠悠的飘进来,落在虞晚星的脚边。 她低头捡起来,嗅着,唇角悄然上扬。 从遇见魏砚舟的那一刻,命运就对她很残酷,可也很眷顾。 每一次,不是坠入,就是前进一步。 这一次,她绝不会坠入。 身后传来开门声,虞晚星知道来人是谁,她没动弹,继续出神的看着窗外。 魏砚舟看着虞晚星单薄脆弱的身影,心神一动,然后走过来以一种掠夺的姿态揽住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克制又贪-婪的嗅着。 虞晚星没有一丝反应。 放在平时,她倒是能骂几句,但现在说话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看着窗外。 往日,魏砚舟总会做一些让虞晚星难以忍受的举动,可此时此刻,他只是抱着她,静静的抱着她。 他的呼吸悉数落在虞晚星的耳廓,随即又被风带走。 “真好。” 半晌,魏砚舟低低的开口。 虞晚星不明白他口中的‘真好’是什么意思,但说不清道不明,嗅到他话中的一丝满足。 满足什么? 满足她此刻只能待他身边吗? “虞晚星,答应和我结婚吧,只要你点头,我什么都给你。” “我们重新开始。” “你爸的死虽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归根到底也是因我而起,我会弥补这个错误。” 魏砚舟的声音很低很低,虞晚星忍不住回头看他,出乎意料的,她从他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真是奇怪。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明明无论皮相还是家世都是常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却偏偏搞强迫人这一套。 明明哪怕没有显赫的家世,哪怕只是这副好皮囊,也能引得无数女人趋之若鹜,可他偏偏选择了最极端的手段。 如果他处理好自己的家事,用最寻常的行为去追求她,或许她真的会同意。 只可惜人心难测,覆水难收。 魏砚舟垂着身侧的大拇指无意识的摩-擦着食指指腹,呼吸刻意放轻放缓,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虞晚星的唇,看着她轻轻的吐-出一句无声的话语,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了。 他不可置信的试探:“真的?” 得到虞晚星的点头,他依旧不确定的追问:“不后悔?” 真的。 不后悔。 只有走出这里,虞晚星才能为自己博一个报警的机会,才能获得一个求救的可能。 魏砚舟的心脏终于回归原地。 他承认,他卑劣,甚至做好了用孩子绑住她的打算,可惊喜来得太突然。 魏砚舟如愿以偿,欣喜若狂,克制珍重的在虞晚星唇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虞晚星顺从的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克制着推开他的冲动。 …… 魏砚舟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 在虞晚星答应他之后,第二天婚礼策划师就送来了设计方案供她挑选。 整整十种不同风格的婚礼方案,每一个风格都漂亮的不可思议,连她这种不甘愿结婚的人看了都觉得向往。 婚纱,婚礼,多么纯洁,多么神圣,却和魏砚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魏砚舟马不停蹄的处理好工作未来一个星期的工作这才下楼,他一眼就看到虞晚星在沙发上,很自然的过去把人拦在怀里,声音低沉温柔,“有喜欢的吗?” 虞晚星抿着唇,默默的忍受着想要推开他的冲动。 魏砚舟没有察觉出来,他随意滑着平板,“没有喜欢的就换一家策划。” 虞晚星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策划师,她的年龄不大,在听到魏砚舟要换一家时,神色掩盖不住的慌张。 大四实习的时候,虞晚星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会因为领导的一个眼神一句话惴惴不安,她太清楚如果换掉这家策划,这个可怜的年轻人会是什么下场了。 她挑选了其中一套,拿给魏砚舟看。 魏砚舟对此没什么异议,只要她选的,那就是最好的。 他随意挥挥手,策划师面露惊喜,忙不迭的离开了。 魏砚舟光是抱着虞晚星,就觉得无比的心安,内心无比的平静,他嗅着虞晚星身上温暖好闻的气息,享受着这难得的平和。 和他恰恰相反,虞晚星并不喜欢,甚至讨厌。 只是在魏砚舟面前,她所有的拒绝都是徒劳。 沉默了一下,虞晚星去拿放在桌子上纸唰唰写字。 魏砚舟这个狗男人,哪怕她不能说话,也不给她任何能接触到电子设备的机会。 她将写好的内容拿给魏砚舟看——魏砚舟,我的身份证在家里,能让我回家一趟拿来吗?我保证不会乱跑,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我。 虞晚星当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她回家,总能有机会留下求救的信息,等虞琴旅游回来,或者方远珩出差回来,一定会发现她的处境。 如果虞琴发现不了,但方远珩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一定会报警。 无论到时候她和魏砚舟之间怎么样,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没人察觉她的消失。 她脸上的小心思真的太藏不住了,魏砚舟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嗤笑,“虞晚星,你的证件我怎么会不收好呢,都在保险柜里呢。” 他的话云淡风轻,虞晚星差点控制不住想把手里的钢笔砸到他脸上,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飞快的想对策。 不能离开,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婚纱照可以拍,但那张结婚证领了之后可真的没有后悔药! 一旦领了那张证,那和魏砚舟就是完全合法的夫妻了,到时候她再想逃,几乎毫无可能。 魏砚舟轻而易举看出来她所想,既然他认定了她,又怎么能轻易让她走。 他无声的笑笑,抱着她的力度更重,语气宠溺又温柔,“晚星,把心思放在婚礼上,不要有任何没必要的念头。来日方长,你会慢慢发现我的好。” 虞晚星不接他的话,转过脸抗拒着。 魏砚舟对她太势在必得,可偏偏越是强迫,她越不会屈从,只要有一丝逃走的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008 第9章 009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09- 魏砚舟的速度很快,一切准备的更快。 选好主题的第三天,虞晚星就被魏砚舟带去了拍摄婚纱照的场地。 这家婚纱店格外的隐秘,只为上流圈子和一些隐婚的公众人物提供拍摄服务,工作人员极有眼力劲儿,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虞晚星很快意识到魏砚舟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掐准哪怕她求助工作人员,也不会有人帮她。 工作人员恭恭敬敬的请二人去换衣服,期间虞晚星意外于婚纱的精致时,一个小姑娘忙低声解释这些婚纱都是意大利手工制作,日夜不停歇的赶工,做好的第一时间,是魏砚舟的私人飞机亲自去拿的。 虞晚星垂着眼,没有接话。 她有些讽刺的想,如果她和魏砚舟之间是正常关系,说不定她会感动一下他的用心。 做工考究的婚纱能把一个人的气质拉到极致。 虞晚星从试衣间出现的那一刻,魏砚舟的目光就情不自禁黏了上去。 婚纱很合身,衬托的她更清新脱俗,她真的很漂亮,漂亮到他想带回家,藏起来,只能他一个人看。 魏砚舟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全心全意注视一个人的时候,那双眼睛仿佛盛满了盈盈水光,几乎能把人溺毙其中。 虞晚星有点受不了他太赤-裸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者却只是冲她一笑。 虞晚星愣住了,不自觉的抓住了婚纱。 这不是魏砚舟第一次笑,但这绝对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 其实魏砚舟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哪怕穿着最简单最廉价的衣服也能透露出矜贵斯文的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漩涡。只是他好像无时不刻在皱眉,平日总是阴翳着脸,一言不发就发疯,整个人就写着‘戾气太重、反复无常’,所以就算再好看,也让人无瑕欣赏。 可是他一笑,好像那些阴翳就一扫而光,甚至多了几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似ying su,似毒药。 恍然间,虞晚星觉得自己的心猛的跳了几下,可下一秒,她就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心。 魏砚舟搂着她的腰,配合着摄影师的拍摄。 每每四目相对,他神色虔诚,看向虞晚星的目光都珍重万分。 或许是意外虞晚星的配合,接下来的一天,魏砚舟罕见的温柔体贴,他并不会说些甜言蜜语,可行动上温柔至极,让人无可挑剔。 这一天结束回到家后,魏砚舟从衣柜里挑出来一件睡衣递给虞晚星,“一会儿穿上。” 虞晚星捏着单薄的布料,抿着唇没动弹。 她太明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魏砚舟却是很有耐心的等她自己妥协。 论执拗,虞晚星永远都抵不过魏砚舟,她在魏砚舟的注视下,终于不情不愿去了浴室。 她磨蹭的洗澡,磨蹭的穿上睡衣,几乎是抱着能拖一秒就拖一秒的心态。 直到传来不耐烦的敲门声,她才不得不出来。 从浴室出来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魏砚舟。 他洗了澡,穿了一身暗色睡袍,贴身的柔软面料勾勒出结实有力的身材,甚至能看见精壮的腰腹,向来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散了,金丝眼镜也拿掉了,额前的碎发滴滴答答的滴着水,顺着线条分明的宽肩往下滑落。 没了白天穿西装让人畏惧的气质,多了随意和慵懒。 虞晚星看了一眼,就逃避似的错开了眼睛,她抿着唇,低着头,无声的拒绝着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单薄的睡衣并不能遮盖什么,虞晚星柔软纤细的身体悉数暴露在魏砚舟肆无忌惮的目光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眼光很好,一直都知道虞晚星出众的漂亮。 曲线优美,高挑匀称,白皙紧致,恰到好处,绝对完美,绝对勾-人,只是往那一站,就是一幅完美的画。 “过来,坐下。” 虞晚星不动弹,他就用一种不容反驳的态度硬是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虞晚星做着无谓的反抗,却不想湿哒哒的头顶传来一阵温热。 她惊愕不已,倏然扣紧了手心。 魏砚舟居然在给她吹头发。 他的动作并不是很熟练,但是格外的小心翼翼,甚至用梳子梳理着打结在一起的头发。 虞晚星的长发乌黑秀亮,但很软很细,摸上去顺滑犹如绸缎。 魏砚舟不言不语,只是慢慢的、耐心的吹着,然后在虞晚星看不到的时候,克制的摸了又摸。 热风将发丝的香气吹散,鼻腔充斥着一模一样的沐浴**气,一股暧昧悄然升起、蔓延。 魏砚舟温情起来的时候,几乎无可挑剔,让人难耐到了极点。 虞晚星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放松,她闭上眼睛,意志上抵抗不了身体的沉溺。 一切结束后,天色即将大亮,虞晚星又累又倦,一点力气也没了,只能任由魏砚舟把她抱去浴室洗澡,重新回到床上的那一刻,很快沉沉睡去。 魏砚舟并没有尽兴,可看着已经疲倦昏睡的怀中人,忍住了想要继续的冲动,却忍不住落下一个一个细密的吻。 零星光线透着窗帘洒进来,能看清虞晚星恬淡沉静的睡颜,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甚至不舍得眨眼。 不得不说,虞晚星对他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即便什么都不做,他光是看着,就觉得浮躁的内心被慢慢抚平,整个人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拥抱沉静安睡的人力度加重,可魏砚舟还嫌不够似的,修长有力的双腿纠缠着,确保每一寸肌肤紧贴,这才松懈神经,嗜足的闭上眼睛。 白天他没错过虞晚星想要求救的心思,也没错过她一闪而过的失落,他很清楚她在想什么。 只是今天的气氛太好了,他不愿意主动打破难得的和谐。 那天虞晚星嘴上说的狠,可他调查过,方远珩从未碰过她。 虽然他从来不屑于把方远珩当做对手,可他的女人惦记着别人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方远珩是一个很合格的演员,虞晚星至今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相伴一年的身边人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定会决绝的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或许,可以找个机会,让方远珩自己说出接近她的真相了,但这个事情,他必须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魏砚舟思索着,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埋在虞晚星的脖颈处,轻轻啃咬留下痕迹,这才沉沉睡去。 …… 虞晚星以为拍完婚纱照后,魏砚舟会很快强迫她去办理结婚证,可接下来的几天,他只字未提,反而带领着她出门走走转转。 秋季天空清澈平静,白云温柔如絮,微风卷着枯黄的落叶落下,带来非常舒适的凉爽和清新。 可虞晚星没有心思欣赏这漂亮的风景,她试图分辨这究竟是哪儿,可目光所至之处除了大片大片的树林,就是魏砚舟那栋占地面积极大的别墅,完全没有社会化的影子。 接连出门好几天,虞晚星终于摸清楚了,原来这里远离市区和人群,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哪怕她侥幸逃跑,也摸不清方向,更没办法顺利找到人求救。 车上,魏砚舟把她的茫然都看在眼里,但只是把杯子里的药递到她唇边,“把今天的药喝了吧。” 自从医生给出了治疗方案后,虞晚星每天都要被迫喝下一-大碗苦涩的中药,可前后喝了也有一个星期,一点效果也没有,甚至在床上魏砚舟还会故意恶劣逼迫她,可无论如何,她也没办法开口说话。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能说话也倒是一件好事,一旦她恢复正常说话,魏砚舟这个混-蛋绝对会在床上全部讨回来。 中药的苦涩侵入鼻腔,虞晚星满脸写着不想喝,她无声的抗拒着。 魏砚舟没发火,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她,脸上就写着如果你不喝,我会亲手灌。 虞晚星有点受不住他这赤-裸-裸的威胁,一把夺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别过脸看向车窗外,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下一秒,一颗甜腻的糖就强制的塞到她嘴里,驱散着口腔的苦涩。 虞晚星下意识的抿抿唇,却固执的没回头。 魏砚舟随手扔了糖果罐子,神色坦然的搂上她的腰,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声音低沉,“听话一点。” 她又不是狗,为什么要一直强调听话? 虞晚星没搭理他。 魏砚舟没在意她的冷淡,强硬的把她转过身,四目相对,“明天领证,我答应你,你会自由。” 这一天还是来了。 虞晚星沉默。 这几天的相处,魏砚舟对她出奇的好,甚至是刻意表现自己的浪漫和贴心,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撩拨和性张力,简直让人无法抵抗。 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不傻,能察觉到魏砚舟在温水煮青蛙般的消磨她的意志,要她慢慢的接受一切,可她很清醒,魏砚舟越是刻意的好,她就越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魏砚舟这个人的底色就是霸道强势,专治蛮横,只会一意孤行逼迫她接受一切。 他做的决定,她永远只有接受的份。 他不允许她反抗,她就没有反抗的权利。 她不喜欢他这样的人,不喜欢他这种极端的手段,更不喜欢他不尊重她的意愿。 如果她是菟丝子,那她会很享受魏砚舟这种完全包办所有的霸道蛮横,但她不是。 她需要自由,需要平等,需要方远珩那样的伴侣。 魏砚舟每一次强硬的逼迫,只会加重她对他的反感厌恶。 她绝对不能就这样被他禁锢一辈子,去领证,或许会是她的机会,她必须要一次求救成功。 如果失败…… 虞晚星悄然抓紧了裙摆。 ———这是一辆预收小火车,欢迎点点收藏——— 《一时兴起》 1. 第一眼见到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魏砚琛,云沫卑劣的心思止不住往上蹿——她要他云落成泥,卑躬屈膝,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她退他进,他进她便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2. 千方百计,绞尽脑汁,用尽手段,云沫把魏砚琛骗得团团转,他终于交付真心。 拿到一千万的那天,她看着熟睡的男人,笑得潇洒:“真是可怜,玩玩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可她忘了男人觉浅,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男人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全然不顾她一脸的惧怕和惊悚。 “玩弄男人就活该被艹死。” 【阅读/避雷指南】: 1.游乐人间聪明女主x道貌岸然阴湿男主 2.女主骗身骗心,但阴沟里翻大船 3.男主阴湿男鬼,和正常人思考不太一样,属于内心有缺陷的偏执批,但认定了女主绝不放手 4.互钓|甜虐向|强制爱|SC|1v1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009 第10章 010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10- 虞晚星心事重重了一整夜,但第二天早上,并在餐桌上没有看到魏砚舟的身影。 不是说要领证吗,人呢? 她疑惑,但面上不显不露没表现出来。 早饭吃完,佣人恭恭敬敬的请虞晚星去了衣帽间,说少爷在里面等她。 推门进去的时候,魏砚舟正在换衣服。 他没穿平日里常穿的西装,也没穿休闲的家居服,而是换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衬衫,这会儿正对着镜子不紧不慢的整理衣领。 他似乎挑选了很久,才找出来最满意的一件。 虞晚星瞥了一眼沙发上凌乱的衣服,忍不住恶意的想,他和他老婆离婚也是穿了白衬衫吗? 魏砚舟从镜子里看到了虞晚星,他将准备好的女款递给她,罕见的认真,“换衣服吧,一会儿出发。” 虞晚星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接,但她掩饰的很好,神色淡淡的接过,垂着眼默不作声的换衣服。 昨晚她思索过,魏砚舟再怎么有能耐,也不能一手遮天,他今天一定会带她去民政局,只要出现在公开场合,她一定会找到机会求救。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她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不出虞晚星所料,司机开着车离开了这里,兜兜转转走了很远,最后还是绕到了前往民政局的必经之路。 魏砚舟心情颇好,一路上几乎一直抓着虞晚星的手没放。 这是他第一次领证,也是第一次心甘情愿领证,更是第一次期待领证。 和喜欢的人一起拥有一张合法的证件,简直比拿下最难啃的合同还要让他愉悦。 车子很快在民政局门口停下,一个领导早已恭候多时,一看车门打开,忙恭恭敬敬的迎上来。 “魏总。” 魏砚舟点点头,“按照流程走吧。” 虞晚星压根就没有来得及打量四周的环境,就被动的跟着魏砚舟进了一间贵宾室。 一定的地位会让一切复杂的流程变得简单,签字,拍照,等虞晚星反应过来,工作人员已经在做最后的审核了。 眼睁睁的看着工作人员核对信息,虞晚星坐不住了,她飞快的纸上写字——魏砚舟,我要去厕所。 来的路上,她假装闭眼休息,但悄悄观察过,距离民政局五百米距离有一所警察局,如果她报警的速度快,有一定的时间能在结婚证盖章之前阻止他。 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但她必须要为自己搏一搏。 魏砚舟扫了一眼纸上的字,视线慢慢移到虞晚星脸上,眸光微闪动。 他不言不语,但却带给虞晚星强烈的压迫,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目的被他看穿了,但她极力维持着镇定,继续在纸上写——很急。 魏砚舟却是勾起一个笑,甚至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的调-情,“应该改口叫老公了。” 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虞晚星僵直了身体,捏着钢笔的力度不知不觉加重。 她这辈子只会叫方远珩一个人老公。 魏砚舟轻而易举就看出来她的抵触,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好了,去吧。” 他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连虞晚星抗拒他,都没有发疯强迫。 虞晚星悄然松了一口气,她点头起身,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从容淡定的脚步倏然急促起来,而男人的神色也一瞬间变得阴翳冰冷。 …… 出了贵宾室的大门,虞晚星前往卫生间,她的脚步刻意放慢,目光飞快寻找着能求助的对象。 偌大的民政局,办理证件的人很多,每一个人的神色带着无尽的麻木和沮丧,放眼望去竟看不到一对心意相通的男女。 任是再任何亲密的关系,也终究会被世俗消磨到相看两生厌。 一对年轻的男女很突兀的撞进虞晚星的视线。 只是一眼,她就立即确定了他们是可以求助的对象。 二人面相良善,姿态亲昵,最重要的是,那个圆脸小姑娘的手机一直亮着,她却没有看。 只要有机会接近女生,她就能请女生帮她报警,哪怕不能报警,帮她把求救纸条送到警察局也好。 虞晚星飞快的盘算好,朝着女生身边的方向走去。 可偏偏就在她快要来到圆脸小姑娘身边时,圆脸小姑娘突然起身,嘴里喊着“老公我去个厕所”便匆匆起身越过她,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虞晚星容不得多想,急忙跟随女生的步伐进入卫生间。 她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都暴露在摄像头底下,监控那边的男人面色铁青,眉眼间尽是阴郁,而他手中正拿着那张心心念念的结婚证。 在门外立上维修的立牌,确保没人能进来后,虞晚星反手锁上门,飞快的去寻找女生,直到在最后一个隔间看到红色标识后,她才轻轻的喘了一口气。 她没有贸然敲门,而是在洗手台等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虞晚星这才发现自己脸色惨白憔悴的不成样子,甚至浑身都克制不住的发-抖。 如果虞琴看到她这幅样子,该有多心疼啊。 虞晚星忍住想哭的动作,用力吸了吸鼻子。 隔间传来冲厕所的声音,圆脸小姑娘出来了。 虞晚星急切的抓住她的手,飞快的把昨晚写好藏起来的纸条拿给她。 ——救救我,拜托帮我报警。 圆脸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虞晚星,在发现虞晚星没有恶意后,这才看纸条,然后试探问:“你不能说话吗?” 虞晚星点头。 圆脸小姑娘把手机拿出来,“想说什么直接打字吧。” 顾不得感激,虞晚星指尖飞快的在手机上敲下一段话:我被人囚禁了,迫不得已答应他的求婚才能出门,拜托帮帮我。 圆脸小姑娘看到这一段话,惊讶之际赶紧拨打报警电话。 虞晚星心急如焚,她去厕所的时间已经有五分钟了,如果再不回去,魏砚舟一定会起疑心过来找她。 卫生间的信号不是很好,圆脸小姑娘拨打了一次,竟然没有拨打出去,她示意虞晚星别着急,然后往门口那边走,打算重新拨打。 门口突兀的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这个突然的敲门声一下子就把虞晚星的心脏吊起来了,她不自觉的扣紧了手心,神色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不安。 圆脸小姑娘看出来她的恐惧,温热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无声道:别害怕。 门外同时传来男人的声音,“小圆,你好了没有啊?要轮到咱们了。” 原来是圆脸小姑娘的伴侣。 “马上好了,等我几分钟啊。” 圆脸小姑娘应了一句,快速的走到门口报警,她开了免提,让虞晚星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亲耳听到电话里的承诺后,虞晚星不安的心脏终于能放下,她感激的看着小姑娘,后者却只是神色慌乱,然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虞晚星焦急的等待,直到听到外面传来警鸣声,她这才敢推门出去。 一开门,魏砚舟一脸阴郁就站在门口。 他的目光犀利又冰冷,准确无误的扫到虞晚星煞白的脸上,就在她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来。 虞晚星心脏一颤,抖着手下意识的要关上门。 魏砚舟的话很平静,但带给虞晚星极强的压迫感,“你敢关门试试?” 虞晚星浑身一抖,在他的注视下已经彻底失去关门的勇气。 魏砚舟掐着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就拽着人往外走。 虞晚星被他拉扯得胳膊生疼,踉踉跄跄的跟着他的步伐,目光焦急的环顾四周,并没有警察的到来。 她明明亲眼看到那个小姑娘报了警,为什么没人来? 心中的不安放大,但她不愿意把小姑娘想得很坏。 门外的街道上,一群路人把路中-央围成一个圈,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警鸣声,救护车声,男人的哭泣声,一步一步加重了虞晚星心中的不安。 魏砚舟突然停住了脚步,动作粗暴、强制拽着她往人群里看。 虞晚星拗不过他的动作,被迫的看向里面的场景。 只一眼,她如坠冰窟。 那个替她报警的圆脸小姑娘,明明十分钟前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此刻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而那只温暖过她的手,几乎和地面融为一体。 呕—— 虞晚星本能的想吐,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喉咙一阵腥甜,生疼的厉害。 是她。 是她害死了那个无辜的圆脸小姑娘! 她猛的回头。 魏砚舟阴冷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甚至在看到她情绪失控时,还能扬起一个云淡风轻的笑。 大脑的一根神经突然就断了,虞晚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扬起手就要给魏砚舟一个巴掌,但立即被他反手死死压制。 她被他掐着脸,被迫看向那一地狼藉,耳边传来魏砚舟一字一顿的警告,“虞晚星,你为什么学不乖。” 呕—— 虞晚星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吐的昏天暗地。 随即,她就被魏砚舟强拉着塞进车子。 无需吩咐,司机飞快驱车离开。 车外喧嚣逝去,虞晚星目光呆滞,完全没有从刚刚目睹的一幕反应过来。 魏砚舟神色晦暗,低垂着眼,指腹轻轻摩-擦着刚刚拿到的结婚证。 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没人知晓他心底的暴戾和阴暗疯狂滋生。 车里一片死寂,直到微风带来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一滴泪猝然从虞晚星脸上挂落,重重的砸到她手背上。 她仿佛这才回过神,声音细微不可闻——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死帮她的女生? 魏砚舟一眼都不看虞晚星,更别提回答她的质问。 虞晚星控制不住的想哭。 她忍着恶心和反感得到的一个机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没了,并且,她还连累了无辜的人。 她自己得不得幸福,还直接害得别人得不到幸福! 那双握过她的手不停地在眼前晃荡,慢慢的和地面上泥泞一片重合在一起,虞晚星泣不成声。 她看到魏砚舟手中的结婚证,倏然发了疯的去抢,可换来的只是男人轻松压制。 魏砚舟干脆利落的卸了她的胳膊,剧烈的疼痛让虞晚星一瞬间动弹不得。 她面色扭曲,呜咽着,无声的咒骂着,连绵不绝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可根本撼动不了男人的铁石心肠。 …… 很快,便到了别墅。 虞晚星是被魏砚舟拉扯着下车的,他丝毫不怜惜,浑身带着压迫性极强的侵略性,对未知的恐惧下,她此刻终于忍不住爆发所有情绪。 “我不要回去!魏砚舟!你能不能去死!” 这话几乎是怒吼着出声,一瞬间,虞晚星惊觉的发现自己恢复了声音。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魏砚舟拦腰扛起至肩上。 柔软的腰腹抵在生硬结实的肩膀上,硌得生疼,虞晚星拼命捶打着魏砚舟的后背,但男人完全没有把她的反抗放在眼里。 魏砚舟的步伐很稳很快,甚至进入客厅还不紧不慢的换了鞋子。 虞晚星费力的抓住玄门柜子的把手,刚刚恢复正常的声音沙哑艰涩,“救救我,救救我!” 客厅站着一众佣人,可没有一个人出声。 一个佣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给魏砚舟换着鞋子,“少爷,您回来了。” 另外一个佣人垂着眼,上前硬生生的掰开虞晚星的手指。 那人的手劲儿极大,纵然虞晚星再怎么抵抗,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希望被掐断。 一股绝望油然而生,为什么旁若无睹她的求救,为什么啊。 魏砚舟这种心狠手辣、罔顾法律的混-蛋,就这么值得他们为他卖命吗?! 自始至终,魏砚舟都一言不发,他只是扛着虞晚星,径直走向二楼。 又是熟悉的房间,又是熟悉的大床,又是熟悉的昏厥。 一进门,虞晚星就被狠狠的丢在床上,头晕目眩之际,她完全分不清此刻是恐惧多一点,还是绝望更多一点。 她泪水涟涟,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绝望,“魏砚舟,你就是个魔鬼,你早晚要下地狱。” 魏砚舟定定的看着她,唇角扬起一个残忍的笑,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轻轻松松的压制了她,然后绑死她的手。 这种绑法带来难以言喻的疼,虞晚星整个人被迫弓起身子,她喘着气,以此来缓解疼痛。 魏砚舟只是冷眼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伸手将放在心口的那两张结婚证拿出来,狠狠的摔到她脸上。 他说,“虞晚星,你他-妈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 第11章 011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11- 生硬的证件砸到脸上生疼,虞晚星硬是咬紧唇,没有再掉一滴泪。 她心知已经触碰到了魏砚舟的逆鳞,不会天真的以为她低头求饶魏砚舟就会放过她,更不会以为哭泣就能逃过这一劫。 她别过脸,不愿意开口说一个字,更不愿意面对他。 魏砚舟看着倔强固执的女人,忍不住冷笑。 亏他以为,她是真的想通了,真的慢慢的开始接受他了。 真是可笑至极! 纵然早就知道她想跑,可从监控里看到她真的打算跑的时候,他飞快的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全部都汇集成一个念头——惩罚她。 对,惩罚她。 她骗他的感情,执着离开他,甚至不惜用婚姻换取一个机会,必须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不惩罚,就不会乖。 学不乖,就必须要给她最严厉的惩罚。 无尽的情绪噬咬着他的心脏,吞噬着他的理智,所有的怜惜一瞬间荡然无存,所有的理智在无边的深夜沉没。 既然她不乖,那就让她求饶,让她再也不敢再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魏砚舟露出来一个残忍的笑,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房间。 听到门关上的那一刻,虞晚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怔怔的回头。 她以为魏砚舟又会像之前那样掠夺她的所有,可意料之中的伤害并没有到来,明明应该松一口气,可她并不觉得魏砚舟会这样放过她。 今天的魏砚舟太可怖,她完全捉摸不透他会如何惩罚她。 被绑住的手腕真的太痛了,虞晚星努力坐起来,然后慢慢的靠在床头。 她还没有来得及喘息,门被猝然打开,魏砚舟手持着一根硅胶材质的软棍出现,他一脸嗜血,那双如狼似虎的眸子已经漠然到了极致。 虞晚星触及到他手上的软棍,心头瞬间一慌,他要干什么? 一个恐惧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魏砚舟是不是要…… 果然,魏砚舟薄唇掀动,吐-出来冰冷残忍的话。 他说,“虞晚星,你为什么不乖。” 虞晚星的心脏都要骤停了,无尽的恐惧席卷全身,她吓得想躲,可又怎么能比得上魏砚舟的势在必得。 纵然虞晚星已经躲开,纵然那根软棍只是从她腿上堪堪擦过,可还是带来无法言喻的痛意,她脸色煞白,冷汗津津,所有的呼痛都堵塞在嗓子里。 她双手无力的乱抓,可并不能挣脱半分。 魏砚舟冷眼以待,并没有怜惜。 不要,不要。 虞晚星在心里大喊,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拼命的往后缩,试图逃离这种如影如随的危险。 可她逃脱不掉。 魏砚舟打定了主意要教训她,下手就绝对不会留情。 他带来的疼痛却深-入骨髓,疼痛如潮水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虞晚星所有的倔强终究是被恐惧折服。 她承认,她害怕。 她不能接受魏砚舟这样恐吓她。 她掉了一滴不甘的泪,终于低头,终于求饶,“我不跑了,我乖乖听话,求你停手。” “求你,我求你。” “别再动手了,我真的不跑了。” 字字违心,句句谎言,不甘不愿。 她还年轻,她绝不能就这样没了双腿,绝不能就这样没了生的希望。 或许是她的求饶太凄惨,魏砚舟扔了手里的东西,他不言不语,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沉静盯着她。 这样的虞晚星真的狼狈极了,唇边挂着一丝血迹,脸上挂满了哀求和痛苦,那双漂亮的眼睛含-着泪,似乎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倏然低下头舔舐掉她唇边的血迹。 虞晚星不敢再躲,也不敢再哭,她努力抬起下巴,费劲的主动亲上魏砚舟的唇。 她很生涩,只是贴上就不知所措,但还是试探着、讨好着。 她在求他。 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魏砚舟这种没有底线的疯子,如果她不低头,他真的会打断她的腿,真的会干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真的会把她关起来一辈子。 她不该挑战他的权威,不该试图反抗他。 魏砚舟知道她在求饶,他面无表情的感受着她的讨好,大手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即刻反客为主,极近缠绵。 虞晚星拼命忍着恐惧和反感,被动的接受他的吻,甚至强迫自己迎合,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顺从他,活下来。 找到机会,头也不回的跑! 这个吻夺取了虞晚星所有的呼吸,魏砚舟几乎没费力气就攻城掠地。 许久,一切恢复平静。 虞晚星触及到男人的神色,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她艰难的平复呼吸,向他保证,“我真的不会再跑了,求你。” 魏砚舟只是看着她,那双眸子黑沉,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伸手将她拉到怀中,仿佛要把她揉进骨髓一般紧抱着。 这个占有欲极强的拥抱压迫了虞晚星的双腿,可她却不敢再呼痛。 她任由魏砚舟抱紧,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声。 魏砚舟情绪太不稳定,似乎她的每一句话都能惹的他勃然大怒,此刻她已经不敢再说一句话。 半晌,魏砚舟才起身。 虞晚星一脸惊惧,他一脸平静。 虞晚星一瞬间忘记了刚刚的委屈求全,她摔下床,拼命往门口跑,可她的身体太痛了,跌跌撞撞就从楼梯口摔了下去。 楼梯很高,摔下的那一刻带来难以忍受的疼,听到骨头咔嚓断裂的那一刻,她再也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魏砚舟慢条斯理的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站在楼上,沉默不语的盯着地上的人,看着地面的一片狼藉,看着她晕厥过去煞白的脸,看着她裸露的皮肤。 过了好一会儿,他仿佛才回过神一样,一步一步的下楼。 他抱着她,近乎病态的亲吻着她的膝盖,一遍又一遍的低喃,千般亲昵,万般诅咒。 “你是我的,不允许你从我身边离开。” “你是我的,不允许你从我身边离开。” …… 别墅顶楼的小阁楼。 魏砚舟蜷缩在墙角,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提醒着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下意识的,他用力摩-擦,试图把那些血迹摩-擦掉,可最终手心生疼,手指酸软,也抹不掉任何。 夜幕入魔,无尽的黑暗吞没了一切,他盯着唯一的光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从记事起,他就知道他的妈妈是镇子上最漂亮的女人,明明那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可情绪却极其不稳定,疯疯癫癫的时候恨不得掐死他,清醒的时候又拼命的弥补他。 无数次逃生,无数次逼近死亡,甚至被送到医院抢救回来,可他还是爱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会在清醒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告诉他,她的爱情。 幼年的他并不懂她的爱情,也不理解她的爱情。 他只知道自己的生父是一个玩弄感情抛妻弃子的小人。 他讨厌这个让他妈妈疯癫的男人,讨厌这个素未谋面却活在他妈妈心中的男人。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要跟那个男人扯上关系,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他要陪在妈妈身边,照顾妈妈一辈子。 他只有5岁,却超乎同龄人的懂事,聪明好学,灵敏机智,过目不忘,努力照顾好妈妈,甚至学着给妈妈读睡前故事,而妈妈的情绪也慢慢的稳定了很多。 她不愿意再伤害无辜乖巧的儿子。 在清醒的时候,会告诉小小的魏砚舟,如果她犯病,就躲在柜子里,躲起来,就不会被发现,就能避免伤害。 小小的魏砚舟点点头,其实他想说,即便被妈妈伤害也没关系,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会敬重爱护她一辈子。 随着妈妈的情绪越来越稳定,终于,魏砚舟五岁生日那天,她答应带他出去玩。 魏砚舟雀跃不已,却不想这是一切不幸的开始。 那一天,是他一生的噩梦。 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艰涩绝望。 他听妈妈的话,躲在柜子里,可等了很久,却得到的是妈妈冰冷的身体。 他那个所谓的爹的妻子查到他的存在,将她妈妈溺死在深海。 从此以后,他怕极了待在狭窄的空间,怕极了危险的海,怕极了那种冰冷的让人恐惧的感觉。 他想抓住一切的温柔不松手。 偏执的种子从这一刻埋入骨子。 他想报仇,可在被接回魏家的一个星期后,他被扔到了孤儿院,在出了两次车祸躺在诊所奄奄一息时,一个男人出现了,他将他送到京城附近的小城市隐姓埋名生活。 那人只留下一句话,往上走。 魏砚舟谨记这句话。 他本来就聪慧到了极点,优异的成绩和不凡的长相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接近他。 可他无意在这里扎根,他记得妈妈说过的一句话,学习是唯一的希望,只要学习好,总有一天会被接回去的。 他从未想过要回到魏家,可他绝对不能再辜负妈妈的期愿,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仇者痛快。 学校距离那个男人租住的房子很远,坐大巴车回去的路上,总是会途径一家面积不大的小吃店。 他总是能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妻热情的招呼路人,爽朗的笑声似乎隔着玻璃也能听到。 一次一次的途径,让他忍不住去幻想一切。 终于,九岁那年,他忍不住提前下了车,去了那对年轻夫妇的小吃店,点了一份很便宜的面。 味道很好,是记忆中妈妈的味道。 他近乎贪婪的吃着,小心翼翼的珍惜这难得的幸福。 也就是这一次,他见到了那对夫妇的孩子。 一切故事的开始。 那个小女孩才六岁,一双杏眼盛满了天真无邪,软声软气的叫他哥哥。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叫哥哥,他不知道做怎么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无措之际,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 身后传来小女孩爸爸伴作生气的凶她,“小调皮星星,不许打扰顾客吃饭。” 那个被称为星星的小女孩吐吐舌头。 星星。 真是人如其名。 魏砚舟不禁想,真是盛满一池星光的好名字。 再然后,他每周周五都会来。 来得次数多了,那对小夫妻也看出来了,明明正是需要人照顾的年龄,却总是独来独往,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稳重,每次招呼中多了一些刻意的善意。 他真的太缺爱了,也太渴望抓住什么了。 从九岁到十五岁,从小学到初中,整整六年的时间,他变得成熟,也变得温润,虞晚星也从一个跟屁虫变成了一个爱美的小丫头。 不知不觉,年少那颗情窦初开的种子落下,慢慢的生根发芽,朦胧中,他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喜欢。 调皮捣蛋的虞晚星,古灵精怪的虞晚星,做不出题抓耳挠腮的虞晚星,因为初潮来临嚎啕大哭的虞晚星,她的每一面都生动鲜活,让他忍不住珍藏,再珍藏。 爱意是互相的,亲情也是互相的。 这是那对夫妻教给他的第一个道理。 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魏家的老爷子亲自过来了。 从这个所谓的爷爷口中,他知道了为什么找回他。 他那个抛妻弃子一事无成只会玩弄女人感情的生父,带着魏家的唯一继承人,也就是魏老爷子的亲女儿,作死挑战极限运动,双双坠入悬崖,尸骨无存。 不幸的是,俩人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幸运的是,他那个便宜爹多年偷-腥,连带着他,足足有十八个私生子私生女。 魏家老爷宁愿从私生子中挑选一个作为继承人,也不愿意把偌大的家产留给弟弟妹妹,反复思量后,这才派人接他回家。 魏砚舟至今记得他说的话。 他说,“孩子,你是遨游天际的鹰,不是安居乐业的雀,离开这里吧,你值得更广阔的人生。” 魏砚舟没有点头,他知道魏老爷子说的是实话,可他真的太苦了,他不愿意离开这里,不愿意失去虞晚星这束光。 最后,是魏老爷子拿虞晚星一家人威胁,他迫不得已答应了。 他以为他的妥协会让魏老爷子放过虞晚星一家,全然不知在他离开后,虞晚星一家人就被迫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小镇,换了一个新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命运总是那么神奇,就是因为这个搬家,多年后,他再次遇见了虞晚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011 第12章 012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12- 回到魏家的生活并不好过。 在一众年龄相仿的私生子中,他迫不得已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最终拿到了出国留学深造的机会。 可魏老爷子并没有给予他任何支持,只出了学费,便放任他自生自灭。 在国外的第一年,是他最苦最难熬最黑暗的时光。 异国他乡,环境陌生,语言不同,排挤歧视,一切的不适快要将他淹没。 他难熬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干脆就这样一死了之算了,但每次吃了一-大瓶安眠药昏睡时,他总是能梦到在小镇上的生活,总是能梦到那个跟在他身后的人。 一声声哥哥叫得他忽然惊醒,然后奔到马桶疯狂催吐。 他告诉自己,他不能就这样死了,他要留着一口气去见她,他要站到她面前告诉她,他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为她生为她死。 虞晚星是他生的希望,是他的精神支柱。 一遍一遍催眠自己,一遍一遍洗脑自己,他用虞晚星做为活下去的动力,拼命学习,拼命赶超别人,拼命融入这里。 那是他最狼狈,却也是最快速成长的一年。 他只用了六年的时间,就拿到了就读大学的最高学历,那一年,他才二十一岁,是在领取□□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六年的时间,足够魏砚舟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魏老爷子很满意他的优秀,亲自去机场接回了他。 魏老爷子虽然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但已经精神抖擞,手段强硬,说一不二。 魏砚舟跟随他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入了魏家的公司。 在魏老爷子的安排和指点下,他每天工作时间高达十八个小时,日日如此,夜夜如此,仅仅半年的时间,成为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那一年,他二十二岁,也终于拥有了一些自己的心腹。 他瞒着魏老爷子暗暗派人调查过虞晚星一家,但结果很失望。 虞晚星一家三口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他在那个小镇子找不到任何关于他们的痕迹。 他隐约能猜到是老爷子的手段,但却无可奈何。 他还不够强,没有到能直面反抗老爷子的地位。 或许就是他的调查让魏老爷子察觉到他不安分的心思,很快安排了一场联姻。 魏砚舟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在魏老爷子面前,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被逼喂下了一种药,沉沉睡去再清醒,就忘掉了关于虞晚星的一切。 他只记得自己要找一个人,可那个人的脸如同迷雾,让他魂牵梦绕,夜夜难眠。 当老爷子再次通知他必须要联姻时,他同意了。 他想脱离老爷子的掌控,想获得自由,想肆无忌惮的寻找梦里的人,必须要拿到何宁的支持,这是他摆脱魏家掌控最快的办法。 他的联姻对象——何宁,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野心的女强人。 他并不愿意一个女人的身心都扑在他身上。 何宁这样,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很快,在长辈的催促下,何宁有了一个孩子,这是魏家和何家的第一个长子,魏老爷子和何家商量过后,给孩子取名魏景承。 魏砚舟虽然对何宁没有感情,甚至谈得上厌恶,但他深知孩子是无辜的,他已经拥有过一个不幸的童年,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遭受不幸。 他尽量抽出时间去陪伴孩子,照顾孩子,在所有人面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 他的表现让何家很满意,也让魏老爷子很满意。 魏老爷子开始放权,魏砚舟的心腹也慢慢侵入公司,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终于拥有了魏氏集团最大话语权,但老爷子始终没有把公司剩下15%的股份交给他。 从进入魏家的那一刻,虚与委蛇的面具几乎焊在了魏砚舟脸上,他云淡风轻的表示不在意,但也知道这15%的股份早晚落入他手心。 三年里,魏景承也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婴儿变成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而何宁在这几年的相处中,逐渐爱上了魏砚舟。 魏砚舟是一个绝对值得让人倾心的男人,虽然对外冷漠无情,可对待家人却多了一丝温柔。 何宁爱上他,是他计划之外却又无法掌控的事情。 可在这一千天的日日夜夜里,记忆深处,那个人影始终存在,他记得她,无时不刻想找到她。 从九岁那年相遇,到魂牵梦绕的二十五岁,那个人影如此鲜活的活在他的记忆里,年少时那句未说出口的“我喜欢你”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几乎成为他的执念。 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可没想到那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大手,推动他注定要遇见她。 那是一个周五,他提前完成了工作,抽出一天时间,陪伴何宁和魏景承去临市的一个景区。 明明一整天都是大晴天,甚至温度高达三十度,可偏偏到了下午四点多,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落了下来。 雨天让路程变得缓慢,魏砚舟不得不放慢车速,耐心的等待一个又一个漫长的红绿灯。 途径一个小城镇时,雨更大了。 红绿灯路口,过往的人群脚步匆匆,一个白裙长发身影单薄消瘦的女生猛然撞进他的眼中。 夜色阴沉,烟雨朦胧,他并不能看清楚那人的脸,却着了迷似的追随,心底有一个声音笃定的告诉他。 是她! 就是她! 一定是她! 只会是她! 他急于找借口下车去追。 三岁的魏景承趴在车窗,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央求何宁去买水果。 魏砚舟阻止了想要下车的何宁,连伞都没有打,就匆匆的下车。 在以后的日子里,魏砚舟回想过无数次,都无比庆幸他这次的毫不犹豫。 在那家水果店里,和那个女生对视的那一眼,他确定了。 ——就是她。 那个让他魂牵梦绕多年,折磨他一千多天的人,就是她,那双杏眼如同他记忆深处那般,带着懵懂和清亮。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这样的眼睛了。 那颗无处安放的心此刻终于有了归属感。 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着想要拥抱的冲动,近乎贪恋的看着。 女孩和记忆中差别不大,甚至会因为和他的对视脸红心跳,可却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也对,他被迫离开的那年,她才十二岁,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的时间,她不记得他很正常。 还好值得庆幸的是,她喜欢他。 像他一样,喜欢她。 这是魏砚舟第一次迫切的想要抓住一个人,他甚至等不及那份协议撕毁再去追求虞晚星。 他害怕,害怕魏老爷子知道了虞晚星的存在,虞晚星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中国那么大,如果人又没了,他要去哪儿找? 他承认,他不是好人,他所有的道德在遇见虞晚星的那一刻,就荡然无存。 他所有的卑劣在虞晚星面前,疯狂的叫嚣着要爆发。 …… 淅淅沥沥的小雨砸到阁楼的玻璃上,一只摇摇欲坠的蝴蝶飞过来,它扑闪着翅膀,似乎想飞进来躲雨,可冰冷的玻璃隔绝了一切。 魏砚舟怔怔的盯着。 此刻他和虞晚星的关系就像这样,无形的玻璃隔绝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哪怕身体严丝合缝,可心始终咫尺天涯。 会后悔强取豪夺她吗? 会后悔如今的局面吗? 他不知道。 他只想顺从自己的心。 他抬起手想推开玻璃,给那个可怜的小蝴蝶一条生路,可在碰到窗锁的那一刻,他又颓然放下了。 就算他把它放进来又有什么用? 它很快就会死在这个孤寂阴冷的阁楼。 它会贴在玻璃上,眼睁睁的看着触及不到的世界,死于不甘之中。 …… 虞晚星大脑昏沉,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酸涩沉重,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 她觉得浑身哪里都痛,尤其是下本身,无尽的痛楚仿佛通过她的双腿,一点一点蔓延到全身,一点一点吞噬她所有的感官。 勉强动了动胳膊,她这才发现手腕上的约束感已经没了。 看来魏砚舟已经解开了。 虞晚星强忍住手臂的酸痛,费力的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她迫切的看向自己的双腿,只一眼,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 双腿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的很严实,依然有血迹慢慢的渗透出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膝盖以下的部分组织毫无知觉。 是断了吗…… 是断了吗? 她明明只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怎么会这么严重?! 虞晚星情绪激动,胡乱伸手去摸,可无论怎么摸,除了疼还是疼。 那一刻,她近乎崩溃。 魏砚舟这个疯子! 哪怕她已经低头求饶,他还是不肯放过她!活生生被剥夺自由的希望,这跟变相杀人有什么区别! 虞晚星泪如雨下,情绪万分激动的摔下床,血迹瞬间浸-透了纱布,在地面上蔓延成一片。 她不甘,试图爬起来,可连动一下就都困难,无尽的疼痛快要让她晕厥。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魏砚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卧室门口。 魏砚舟还是那么衣冠楚楚,他在虞晚星满腔恨意中,慢慢的走进来,蹲在她面前,他不言不语,只是冷漠的盯着她。 “为什么……” 虞晚星满脸是泪,可魏砚舟只是沉沉的望着她,不理会、不回答她的质问。 虞晚星就在他冷漠的注视下,心一点一点死寂,她硬生生的逼回眼泪,慢慢的背过脸,趴在床边,低低道:“魏砚舟,你直接杀了我吧。你不动手,我也会自己动手,你没办法阻止我的生死。” 字字泣血,句句绝望。 魏砚舟见过虞晚星很多面,不屈不挠,不卑不亢,坚韧倔强,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心如死灰。 他的目光慢慢的从她的双腿移到哀恸的背影,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 他知道,他没有剥夺了她的自由,可她却恨透了他,他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心了。 后悔吗? 他会后悔吗? 他应该后悔吗? 没人能告诉他这些问题的答案。 许久,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轻轻的抱住她消瘦的后背,低低道:“虞晚星,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离开。” 虞晚星的眼泪猝然掉下来了。 孩子。 孩子。 孩子。 为什么总要拿孩子试图绑死一个人? 一个生命何其无辜,连尚未出生就已经成了筹码。 和魏砚舟这种人拥有一个孩子,难道不是一种悲剧吗? 她空洞的盯着一处,仿若喃喃自语:“魏砚舟,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有后代。” “我知道。” 魏砚舟的声音很低,很轻,几乎微不可闻,抱着虞晚星的力度却一点一点加深。 虞晚星躲着,却忽觉脖颈多了一滴滚烫。 不止一滴。 那些滚烫炙热慢慢的往下滑,几乎能灼烧到人的心里去。 她听到魏砚舟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012 第13章 013 《学不乖》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013- 今天天气预报有雨。 赶到下午两点,一场轰轰烈烈的秋雨果然如约而至。 虞晚星缩在落地窗面前的吊床上,目光怔怔的盯着被雨水敲打的树叶。 窗外的雨水细细密密的透过树叶悉数往地面上砸,这种来自大自然的白噪音无疑是很好的情绪安抚剂,她的内心格外的平静。 无意识的,她摸上自己的小腹,一个月前魏砚舟的话又回响在她耳边。 他说,“虞晚星,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离开。” 似乎怕她不信,他找来了最好最权威的律师,当着她的面起草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离婚协议——只要虞晚星平安生下一个孩子,等孩子一岁时,无论二人之间感情如何,魏砚舟都会无条件答应她的离婚。 生下一个孩子,真的可以离开他吗?真的可以和他离婚吗? 虞晚星心里疑虑重重,可面对律师,面对那份协议,面对魏砚舟信誓旦旦的神色,却也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好像除了相信他的话,她也并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离婚这种事情本来她就没有任何选择,本来就没有任何话语权。 她签了协议。 这一个月,魏砚舟找来了最好的医生治疗她的双腿,甚至天气不错时会推着轮椅带她在附近走走转转。 每次做检查吃药的时候,她看着一旁紧张担忧的魏砚舟就觉得可笑,她的双腿是如何受伤的,他不是最清楚不过吗,哪怕不是他打断的,可如果不是他吓唬她,她又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做了那么多,何必又一副多情深义重,深情款款的样子呢? 虞晚星讥讽不已,如果诅咒真的有用,她宁愿不死不休诅咒他一辈子。 而魏砚舟好像真的认真了起来,他给虞晚星换了一个新房间,并且不再强迫她,甚至只要她流露出半分不情愿,他就立即停下,低声询问她的感受。 这样的魏砚舟,没了那些让人害怕的暴虐,没了无处不在的戾气,没了强取豪夺,没了情绪不稳定,就好像真的是一个新婚燕尔眼里只有妻子的好丈夫。 可他越是这样,虞晚星越觉得可怕。 因为她答应了领证,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拼命的对她好,也因为她想要报警逃离,他就发疯似的吓唬她害得她摔伤了双腿,明明对她做尽残忍之事,却表现的好像他也很难过似的。 就好像她必须要顺从他的心意,才能得到他的温柔。 一旦她反抗拒绝,他就会像魔鬼一样施加于最重最难以让人忍受的惩罚。 她算什么? 她是他豢养的狗吗? 她不是,她永远都不是。 …… 摄像头清晰的记录这一切,魏砚舟无声的觊觎着监控里的画面。 那天,眼看虞晚星一心求死,他慌了。 他不愿意看到她枯萎,不愿意看到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睛失去光泽。 他退让了。 这一个月,他忍住不碰虞晚星,忍住心里的占有欲,忍住种种叫嚣的情绪,可终究抵不过看到她的渴-望。 他只要看到她,就满足了。 眼看监控里的人窝在躺椅上慢慢的睡着了,魏砚舟这才依依不舍的移开了视线。 他神色不定的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慢慢的取出压-在最下面的一份文件。 这是一个月前,他和虞晚星签下的离婚协议,最后一页,“虞晚星”三个字清秀流畅,出现在签名处。 魏砚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的撕了个粉碎。 想要他放手? 不可能。 一个孩子就想离婚? 骗她的。 无论有没有孩子,无论有多少个孩子,他都不会放开她。 单薄的纸张被撕的粉碎,他又慢慢的拢起,悉数放进文件夹。 …… 魏氏旗下的一家私人医院。 虞晚星按照康复师的指导,扶着康复器械,努力做着康复动作,经过一个多月的康复训练,她已经能独自站稳了,有时候甚至能扶着墙走几步。 魏砚舟的医生都是最好的,用药治疗也是最好的,她恢复的出奇得快,甚至有时候她都怀疑其实双腿并没有伤的那么严重。 “虞小姐,您千万不要操之过急,一定要按照计划来。”康复师看到虞晚星因为坚持运动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水,忙柔声细声的叮嘱。 虞晚星朝她笑笑,但还是扶着康复器械,想要再多走几步试试。 魏砚舟正在一旁处理工作,他瞥见虞晚星额头的汗水,二话不说合上笔记本,从口袋里抽出纸巾,微微俯下身,轻轻的给她擦拭汗水。 他的神色专注极了,动作也温柔极了。 虞晚星从康复师眼里看出来了艳羡,忍不住讥讽的想,如果她知道她做康复的原因,还会羡慕吗? 她宁愿此刻她是康复师,而不是被迫接受魏砚舟一切的虞晚星。 一个小时的康复训练快要结束,魏砚舟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一看来电,脸色立即凝重了。 这倒是少见。 虞晚星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魏砚舟没接电话,快速的把虞晚星抱在轮椅上,低声嘱咐,“乖乖在这里等我。” 得到虞晚星的点头,他立刻转身去了另外一个封闭的房间。 视频接通,是魏老爷子。 “爷爷。” 魏老爷子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来魏砚舟没有在公司,但他没有拆穿,只是平静道:“砚舟,今年没几个月了,心思多放在工作上,别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停留。” 魏砚舟心知肚明这话的敲打,低眉顺眼的点头,“是,爷爷。” 魏老爷子很满意他的低姿态,“年底带着承承回一趟老宅吧,虽然你和何宁那份协议撕毁了,但生意上的来往断不了,该有的场面功夫还是得做。” 魏砚舟只是点头,“是,爷爷。” 电话一挂断,魏砚舟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了。 何宁,何宁,这个纠缠不休的女人。 五年前那个双方谈好不领证只签协议的婚姻,就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存在的,他之所以洁身自好,和她相敬如宾,纯粹是因为心中装着虞晚星。何宁却误解他是一个对家庭对婚姻忠贞的人,更可笑的是,她居然在生了承承之后,逐渐爱上了他。 他不是何宁这种人,永远都不会因为有了孩子就尝试去爱她。 他们是一类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可他没想到,何宁这种理智到了极点的人,居然会找到虞晚星,威胁她,侮辱她,甚至指使人开车撞死她的父亲。 何宁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疯子。 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够,还嫁祸于他。 她就是想毁了他,让他和虞晚星之间隔着一条人命,永远都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他虽然卑劣,可永远都不会伤害虞晚星的家人,更何况蒋年对他来说,几乎算是他半个父亲。 拿到何宁买凶杀人的证据,他还没有来得及把文件交给虞晚星,就被何家的长辈请到了何家。 何家的长辈,魏老爷子都在,何宁紧紧的抱着魏景承,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知道魏砚舟和虞晚星的纠缠,也知道何宁买凶杀人的大罪。 在何家以五年利益的相让下,魏老爷子逼迫魏砚舟交出来那份文件,当着所有人的面销毁了。 可偏偏何宁拿出来当初法院送来的传票,她说,“魏砚舟,如果你执意要虞晚星,就去坐牢吧。” 魏老爷子气急败坏,一度打算另外培养继承人,可最终还是找人运作,六年的牢狱生涯变成了两年。 和何宁撕破脸皮,进入监狱的前一天,他在律师的见证下,彻底和何宁划开界限。 没领证,倒也省事,只需要把双方签下的协议合同销毁即可。 那份足足有二百页的合同洋洋洒洒落了一地,他从何宁脸上看到了很多情绪,可唯独没有懊悔。 共处深渊的人,怎么会是对方的救赎。 魏砚舟嗤笑。 如今他心思都在虞晚星身上,倒是把他这个棘手的“前妻”给忘了。 何宁,这个和他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得知他出狱,倒是厚着脸皮又巴巴的贴上来了。 五年前,他不喜欢她;五年后,他更不会喜欢她。 “何小姐,您不能进!您真的不能进!”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魏砚舟的思绪,他心里一紧,一个不好的预感猛然窜上来,急切的推开门出去,入目的场景让他瞬间怒火中烧。 走廊上,虞晚星摔倒地上,神色痛苦难忍,手肘已经青紫肿-胀一片,而一旁捏着她下巴的那个女人,正是何宁! 康复师在一边急的团团转,一看到魏砚舟出现,急促叫道:“魏总!” 何宁闻声猛然松手回头,死死的盯着魏砚舟,眼底尽是眷恋。 魏砚舟眼里只有虞晚星的存在,他三步做两步直奔虞晚星而来,神色厌恶,一把将何宁狠狠甩开。 何宁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个趔趄,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她眼睁睁的看着对她无比冷漠的男人,动作轻柔的抱起来地上的女人,无尽的嫉妒疯狂的冲上来。 凭什么! 虞晚星缩在魏砚舟怀中,眼圈微红,痛意让她无法克制的抓着魏砚舟的衣服,“疼,魏砚舟,我腿疼。” “乖。” 魏砚舟低声安抚着她,转身就走。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何宁一眼。 当务之急是先带着虞晚星去一楼处理伤口,至于何宁,他有的是时间跟她算账。 虞晚星就算不清楚魏砚舟和何宁之间怎么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可此时此刻也知道这不是她应该插手的事。 她忍着痛意,一言不发。 何宁眼睁睁的看着魏砚舟如此绝情头也不回的离开,强烈的涌出来一股不甘心,她冲上去拦住他们,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和风度大吼:“魏砚舟!你不准走!” “我不打女人,滚。” 魏砚舟神色冰冷,扔给何宁一句漠然到了极致的话语。 他丝毫不意外何宁的阻拦,他太了解她了。 空气无形中窒息起来,虞晚星心脏忍不住紧缩,两年了,这两个人从来都没有一个好惹的。 何宁倏然笑了,她盯着一言不发的虞晚星,一字一顿,极近羞辱,“虞晚星,你真是贱,你爸被魏砚舟害死,你居然还能跟他在一起。” “果然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你都是一如既往的没骨气!一如既往的下-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魏砚舟就手随心动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走廊,所有医护人员没有一个人敢凑热闹,甚至下意识的回避。 何宁的脸一瞬间肿了,她尝到了口腔里浓烈的血腥味,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从刚刚到现在,他终于肯看她一眼,却是给了她一个狠厉的巴掌。 他居然为了虞晚星打她! 她和他协议结婚的那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从未动过手,此刻竟然动手打她! 魏砚舟神色阴翳,声音冷得如同淬了冰,“何宁,你胆敢再伤害虞晚星,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那份证据我现在拿不到,可只要我想,送你进去只是时间问题。” 当年那份关于何宁买凶杀人的证据,是被魏老爷子销毁了,可给何宁做事的人手脚太不干净了,在何宁要送魏砚舟进监狱的时候,魏老爷子找到了更有力的证据,那份文件无形中救了魏砚舟,也成为了时时刻刻悬在何家脖子上的炸弹。 魏老爷子年事已高,但做事情的手段依旧阴狠毒辣,就算魏砚舟和何宁已经彻底闹掰了,但他面上依旧一副共赢的姿态,其实明里暗里没少拿着证据压何家一头。 那份证据他早晚会拿到。 魏砚舟没有再给何宁一个眼神,只是小心的护着虞晚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何宁怔怔的看着电梯门关上,心中一股强烈的不甘拼命叫嚣着凭什么。 凭什么只要虞晚星一出现,她就输得一败涂地。 她以前总是很庆幸魏砚舟是一个好丈夫,会为了家庭拒绝外面的莺莺雀雀,可如今她惊觉自己大错特错。 魏砚舟洁身自好,永远不是为了她! 她本来今天来医院,是做一个小检查,可没想到无意间从窗口看到了那个让她日日夜夜思念的男人,她匆匆的把孩子丢给保姆,急切的追上来。 她以为这是上天给她再续前缘的机会,可万万没想到看到魏砚舟的同时,也看到了虞晚星。 她的前夫,是如此温柔的看着她,是如此亲昵的对待她。 虞晚星,虞晚星,这个不惜让魏砚舟和她撕破脸皮的女人,时隔两年,兜兜转转,命运居然又让魏砚舟和她走在了一起!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挂一下下本要开的预收文案,欢迎点点收藏。 《一时兴起》 1. 第一眼见到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魏砚琛,云沫卑劣的心思止不住往上蹿——她要他云落成泥,卑躬屈膝,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她退他进,他进她便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2. 千方百计,绞尽脑汁,用尽手段,云沫把魏砚琛骗得团团转,他终于交付真心。 拿到一千万的那天,她看着熟睡的男人,笑得潇洒:“真是可怜,玩玩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可她忘了男人觉浅,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男人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全然不顾她一脸的惧怕和惊悚。 “玩弄男人就活该被艹死。” 【阅读/避雷指南】: 1.游乐人间聪明女主x道貌岸然阴湿男主 2.女主骗身骗心,但阴沟里翻大船 3.男主阴湿男鬼,和正常人思考不太一样,属于内心有缺陷的偏执批,但认定了女主绝不放手 4.互钓|甜虐向|强制爱|SC|1v1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