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师尊狠狠宠》 第1章 穿书成仙尊 一把白色的药丸落下,多出的几粒垂直落到瓷砖地上,淅淅沥沥地四溅开。 头疼欲裂的沈敛霜眉头微皱,眼睫轻颤,缓缓露出墨色的眼眸。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竹子制成的轮椅上,周遭的环境与昏暗的、带有浓厚消毒水味的病房大不相同。 沈敛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群山高耸,把他团团围住——连绵的山盖着厚厚的白被,大雪猛烈地下着,白茫茫的山雾挡住了沈敛霜想看得更远的视线。 【宿主宿主!你醒了!】 “谁?”沈敛霜语气探究,嗓音清冽,他把玩着他头上多出来的长发,玄发如瀑、白衣光洁,忽略掉毫无生机的双腿,就是一幅横空出世的美人图。 他的凤眸一直半掩不掩的,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好像并不在意。 【你好!宿主,跟你介绍一下,我是反派辅助系统040。基于你在现实世界已无生命体征,所以幸运地被我抓来当反派了。】 040的话并未在沈敛霜心里激起任何波澜,沈敛霜眼皮微抬,露出的眼眸黯淡非常,不含一丝光亮。 “这是幸运?我要死。”沈敛霜声音沙哑,苍白的脸上挂起一个讥讽的笑,鲜红的唇瓣宛若玫瑰般绽开,在这块画布上更显妖艳。 【嘤嘤嘤...不行,我已经和宿主绑定了,没完成任务就解不了绑。】 “任务呢?赶紧做完,我要死。”沈敛霜右眉微挑,神情没有任何改变,嗓音淡淡地再一次强调。 【宿主,我来跟你讲讲现在的情况吧!我们这个世界是由一本名叫《虐身虐心,看我龙傲天如何成为三界之主》的小说衍生的世界。你是男主成长路上一个很重要的反派——男主的师尊沈敛霜。就是你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男主,一次一次地打回地狱。男主恨你至极,他有能力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囚禁起来虐杀。】 【宿主的任务就是助力男主成为天地之主,直至男主按原剧情把宿主虐杀,宿主就可以死了。】 【宿主,我们系统是很人性化的。男主虐杀你的时候,我会帮你屏蔽掉痛觉,你一定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040的最后一句话,在沈敛霜看来很没有必要,他最不怕的就是痛。 有什么是比如附骨之疽般死死缠在他的心上的痛更痛的? 沈敛霜很好奇男主会怎么虐杀他? 他是不敢再自己死了。 自杀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他已经没有再一次的勇气来摧毁他残缺的身体。 “我该怎么做?”沈敛霜灰暗的眼眸中总算燃起一丝兴味,他很期待他的结局。 【宿主,简而言之,你要做的就是虐待男主,打骂踢踹都行。基于宿主是从一个有序的社会来的,所以我特意为宿主找了《虐待男主的一百种方法》这本书来供宿主学习!】 040话中的某两个字眼狠狠攥住了沈敛霜的心,沈敛霜的表情只凝滞了一瞬,又恢复成无波无澜的状态,他早已习惯这些与腿相关字眼对他的伤害。 有序? 社会有序,他无序。 虐待男主吗?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沈敛霜早就想尝尝把自己身上的残破,转移到他人身上是什么滋味。 “不需要。我能想出一百种,甚至一千种虐待男主的方法。”沈敛霜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他语气里含着浓浓的危险,有山雨欲来之势。 【哇!宿主,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宿主!】 【我之前绑定的那些宿主都特别胆小。我要他们狠狠地抽男主,他们就碰男主两下。有的还大发圣母心,把男主养成了一个废物。真是丢我040的脸!】 还有一句话040没说。 那就是它的这些宿主不学好,把男主拐跑了。 沈敛霜无视着040的叽叽喳喳。 他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还挺好的,不管怎样,都比密不透气、昏暗压抑的病房好。 霜垣峰的风雪比任何时候都要猛烈,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洁白、淡粉的海棠花在凌厉的风雪中,随着枝叶摇晃,时不时用花瓣包裹着雪花,伴随它狂舞。 白茫茫的风雪中,沈敛霜用灵力推动着轮椅前进,他的白衣自然垂下,柔顺的发丝因轮椅的踉跄在空中丝滑游动。 沈敛霜缓缓抬起手,粉红的指尖接住了一片与雪花共舞在一起的海棠花瓣,雪花融化,指尖泛起一丝凉意,回温的暖意瞬息间取代这丝凉意,沈敛霜一阵恍惚。 生于北方的他每年都要与风雪相伴,但他从未好好看过一场雪。 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残疾使得他的身体异常娇弱,一丝风寒就可能要了他的命。他的整个冬天都只能躲在宽厚的土墙后,透过狭小的、贴着窗花的窗子,看着那满世界的一片白。至于雪花,他看不真切。 可就连这一点惬意、他灰暗的人生中少有的光彩,上天也不愿意给他。 数九寒天,他更多时候只能躺在床上,包着棉被、喝着苦药、拖着残破的病体苟活。 他规律性地发高烧,寂寥地病着,呼出圈圈热气,没有人知道他能不能熬过一个又一个冬天。 沈敛霜回神,看着指尖流动的灵力——他现在除了腿残疾,没有一丝受限。 在剧烈的风雪中,他都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侵袭。 竹制的轮椅在雪地里吱吱呀呀地走着,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刹那间,那两道车辙被皑皑大雪填平。 场景逐渐变得苍绿,沈敛霜心生疑惑,“整个山峰可以由我来控制气候?”沈敛霜调动灵力,随意试着。 【这里控制整个山峰气候的是灵力源。控制整个山峰的气候,灵力消耗很大。宿主想长期控制的话,只能选择一小片区域。】 沈敛霜屏息,收回刚刚释放的灵力,他试出来的,跟040说的一样。 弦清宗每隔三年收一次弟子,凡是通过弟子试炼、被三大仙尊选中的,就能成为内门弟子;通过弟子试炼、没被三大仙尊选中的,就当外门弟子;什么都没有的,就哪来的回哪去——要是不服,就三年后再参加一次弟子试炼。 沈敛霜的轮椅驶向高台,他独身立于这视野辽阔处,眼神玩味地探寻着。 【宿主,那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的就是男主。男主现有的资质是不会被三大仙尊中的任意一位收入门下的,他本来只能做个门外弟子的。但弦清宗三大仙尊之一的你看出了男主的根骨极佳,怕他威胁到你的地位,就把他收入门下,狠狠地打压他。】 沈敛霜抬眼望去,一个眼眸锃亮的少年也正好望向他。 视线相撞,那个少年飞快把头低下,避开了沈敛霜的视线。 【宿主,该你出场把男主收入门下了。】 沈敛霜身上灵光流转,他瞬移至另外两个仙尊待的地方。 在贺誉霖和季彦清惊诧的目光下,沈敛霜凤眼疏离地瞥了他们一眼,指着进入面会环节的男主,“他,我要!”沈敛霜嗓音淡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敛霜,你怎么还亲自来了?不是有同影珠和传音玉牌吗?你要哪个,我直接送到你的霜垣峰去就行了。”贺誉霖靠近沈敛霜,语气关切。 沈敛霜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不把他当正常人。 “掌门,我只是腿断了,又不是命没了。难道要我一辈子不出霜垣峰吗?”沈敛霜的表情依旧岿然不动,只是稍沉的语气暴露着他翻涌的怒火。 “哪里的话,敛霜想去哪里都可以。”季彦清狼狈地扇着扇子,快走到沈敛霜身边,狗腿地拿扇子给沈敛霜扇着风。 和缓的微风掀动了沈敛霜额前的发丝,发丝飞扬着,糊了沈敛霜一脸。 “别扇。”沈敛霜意念微动,掀飞了那把扇子。 缎面丝绸包裹着的扇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地上,季彦清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宝贝扇子,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 这个小插曲很快翻篇,“敛霜,是师兄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你收徒最重要。”贺誉霖态度诚恳地认错。 “拜见师尊!师尊请喝茶!” 少年稚气的嗓音引回沈敛霜的注意。 这声音真好听,不知道被他的鞭子抽在身上的时候,这声音还会不会那么好听? 思绪一凝,沈敛霜心中的暴虐因子在翻涌。不会也要会,他不高兴了,谁都别想高兴! “哐啷!” 茶杯落地的声音响起。 滚烫的茶水悉数泼在商玉锦身上。 沈敛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少年扭曲的眉头、微抿的嘴唇、欲颤不颤的身体和破布衣下的红痕。 体会着少年想爆发,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情绪。 爽,真是太爽了!沈敛霜身心舒畅、头皮发麻。 “连个茶杯都端不好,你也太没用了。”沈敛霜幽深的眼眸瞥了一眼商玉锦,故意挑刺。 商玉锦拜师时,跪在布满小石子的地上,躬腰低头。“弟子知错,求师尊责罚!”商玉锦本就低着的头颅垂得更下,堪堪擦在地面上,被尖锐的小石子划出一道血痕,血迹在不平的地面上曲折蔓延。 “在霜垣峰跪一天。”沈敛霜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语气随便地降罪。 “师弟,万万不可!他还没筑基,你的霜垣峰那么冷,他会被冻死的!” 贺誉霖和季彦清异口同声地阻止。 “他是你们弟子,还是我弟子?要不你们替他跪?”沈敛霜看向他们,右眉微挑,语气中含着一丝兴奋。 贺誉霖和季彦清看着沈敛霜,眉头几皱,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的弟子,师弟罚得好!就是要这样,他才能长记性。严师出高徒嘛!”季彦清走进沈敛霜,拍上沈敛霜的肩。 “把你的手拿开。”沈敛霜脸色发白,表情厌恶,一个口诀把季彦清掀翻在地。 沈敛霜胃部翻涌,浓重的反胃感笼罩着他。沈敛霜很讨厌别人碰他,谁都不行! 周围的人瞠目结舌地围观着这一场闹剧。 商玉锦是最后一个进行面会的弟子,被选中和没被选中的弟子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看得分明,明明是沈敛霜把茶水打翻的,沈敛霜却降罪商玉锦,这个师尊恐怖如斯! 商玉锦:【斯哈】老婆没腿也是美人 沈敛霜对040:别逼我骂你,我踢得了,踹得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书成仙尊 第2章 殿门承雪 沈敛霜的脸色苍白非常,淡粉的薄唇在此刻更显嫣红。忍了又忍,沈敛霜还是没忍住,他倾身向前,扑在轮椅扶手上,胸腔震动,身体轻颤,不停地干呕着。 玄发如瀑,不停滑落,擦过单薄的肩颈,坠到身前,垂在地上。 众人眼睛瞪得极大,露出的眼白远超正常部分。 从地上爬起来的季彦清看到这场景,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飞快跑到沈敛霜身旁,一时手足无措,只好诚恳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师弟,我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碰你。” “滚远点。”沈敛霜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被口水卡住的含糊。他墨色的眼眸中水光潋滟,眼角有一滴生理性泪水滑落,堪堪砸在跪地不起的商玉锦浅色青筋零散排布的手背上。 商玉锦碰地的头小幅度地侧偏,他瞥了一眼眼眶泛红的沈敛霜后,头又迅速摆正。在不为人知处,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晦暗的光。 对此,沈敛霜没有察觉分毫。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无尽的恶心感中挣脱。他坐正身体,胸腔起伏着——起伏的动作从剧烈渐渐趋于平缓。 没事后,众人四下散去。季彦清、贺誉霖也在和沈敛霜打过招呼后,瞬间消失。偌大的拜师台上,只剩下沈敛霜和商玉锦。 清冽的微风吹起沈敛霜额前的发丝,沈敛霜毫无反应,他脸色沉静、神情冷漠、眼眸毫无光亮——黑黑的,似化不开的墨。 “自己去霜垣峰跪着。”沈敛霜视线聚焦,瞥了一眼如蝼蚁般弱小的商玉锦。 单薄的少年衣着残破,头发枯燥,身上生满了冻疮,就连那双白净的手,也布满死皮、倒刺,裂开渗血的纹路。看起来很好虐,沈敛霜心中的戾气弥散。 一阵突兀的风吹过,沈敛霜瞬间没了踪影。 回到霜垣峰后,沈敛霜去了他的住所——观雪殿,窗外的大雪肆虐,鹅毛大的雪花到处乱飘,却飞不进宽敞的轩窗,飞不到沈敛霜面前。 外门弟子倒来热气腾腾的春茶,清幽的茶香沁人心脾。沈敛霜敛眉,淡粉的手指捻起矮小的茶杯,缓缓把它放在唇边,浅浅地抿了一口。“似乎真的活不下来。”在浓重的白雾后,他的面容看不真切,轻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心中的快意。 活不下来就活不下来,他又不包活,他只管虐。 日子好像和从前并无二致,沈敛霜的心力早已被消磨殆尽。刚被关进疗养院的他迫切想要出去,随着日子渐长,他还是想要出去,可当他可以出去的时候,他又不想出去了。 沈敛霜睡了醒,醒了睡。一个侧目,他发现窗前时不时飞出一片褐色的、破着大大小小的洞的脏衣角。 这磕碜样,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个小乞丐的。 沈敛霜有强迫症,他不喜欢不完美。在他看来,商玉锦就是最不完美的人。 沈敛霜指关节咯咯作响,泛着渗人的莹白。最终,沈敛霜放过了他的双手。上天送了他一个人肉沙包,他没道理不用,没道理放着它,让自己的手受苦。 沈敛霜手指一挽,他便从床上消失,出现在轮椅上。一样的方式,沈敛霜控制着轮椅,向商玉锦在的地方驶去。 沈敛霜的周围呈现微薄的金光,他靠近商玉锦后,往商玉锦身上狂扇的风雪都退避三舍。沈敛霜有点懊恼,他只想给自己挡,不想给商玉锦挡。 保护结界只能设置范围,不针对个人,沈敛霜只能勉为其难地为商玉锦挡一挡。 天上不会掉馅饼,现在享受的任何好处,在往后的岁月里,总会被一一收回。 商玉锦这次欠了他一大笔账,沈敛霜凤眸微眯,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要回来。 “师尊。” 少年喉咙沙哑、气若游丝,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湿润的唇也变得惨白无比,上面布满了留有血渍的裂痕。 好好看,沈敛霜的心被狠狠地擒住。好爽,光是看看就那么爽,他用起来肯定会更爽。 灵力浮现,沈敛霜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出现一个羊皮鞭子,手柄处上好的羊脂玉在他手温的传导下,逐渐变得温热。 沈敛霜清瘦的手臂缓缓垂下,用鞭子挑起商玉锦的下巴:“谁让你来这的?” “师尊,我...不知道去哪。”商玉锦的嗓音艰涩,似老旧的抽风箱。 沈敛霜的鞭子迅疾地抽在商玉锦脸上,伴随着与外边不同频率的风的呼啸声,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那道红痕红中泛紫、紫中泛红,在商玉锦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出。 “没家的狗都知道哪凉快哪呆着去,你连狗都不如?”沈敛霜眼中满是兴味,他突然觉得活着还挺有意思的,这只小狗好好玩。 沈敛霜墨色的长发擦过商玉锦的脸侧,商玉锦暗暗蹭着温热的秀发,同时,他眼眸低垂,语气卑微:“我没有家,也不如狗,师尊给我家好不好?” “呵,家?你真会想。”沈敛霜很想笑,他也笑出来了,薄唇高高扬起,墨色的眼眸中闪着泪光,反射了天光后,闪闪发亮的,看起来就像是眼睛发出的光亮。只此一个细节的改变,沈敛霜死气沉沉的脸庞变得容光焕发,他好像听到了什么趣事,笑得很开心,连胸腔都在震颤。 给商玉锦一个家?沈敛霜真的觉得很好笑,他都没有的东西,他怎么给别人?商玉锦也真敢要。 沈敛霜的话说完了,笑也笑完了,商玉锦还是那副跪姿抬头,眼眸锃亮地看着他的样子。 好好看,就像玻璃珠一样,沈敛霜好想挖下。他要收回他之前的话,除了衣着,商玉锦简直太完美了,只要给商玉锦装扮一番,商玉锦就是最完美的小狗,就和他以前的那只一样。 沈敛霜指尖灵力微动,一套淡蓝的、没有任何装饰的弟子装就出现在商玉锦身上,取代了之前那套破旧不堪的、布满污渍的粗布衣。 “刚刚那一鞭是罚你把脏东西带进了我的霜垣峰,但我觉得不够,之前罚的一天到了,你再跪一天,好好长个记性。”沈敛霜眼中的狡黠藏都藏不住,他出于好心,给商玉锦解释了一下他为什么抽他,他是从有序的社会来的人,做事讲究有凭有据。 “别在这跪着,我给你准备了住的地方,你去那边跪。”沈敛霜用鞭子把商玉锦的头抬得更高,左右巡回着。之前还没发现,那记重鞭把商玉锦的脸打裂了,绽开的皮肉中流出汩汩血迹,点缀在白净的脸庞上,就像盛开的玫瑰。 商玉锦磕磕绊绊地爬起身,他刚站定,一个没站稳,又重重跪下。膝盖撞击地面,带起了飞扬的粉色雪花。 这处的雪很厚,飞出的雪花特别多,粉红的雪花碰到了沈敛霜的衣襟。 沈敛霜的视力很好,这一幕直接映入他眼帘,他平静无波的脸瞬间变得扭曲。灵力波荡,他换上了一件由深浅不一的金色构成的华服,最深的金色化作花纹,在沈敛霜身上金光流转。 商玉锦跌地不起,沈敛霜忽略掉他的挣扎,右眉微挑,语气生冷:“还要我请你起来?” 商玉锦奋力攀爬着,就是站不起来。16岁的少年心性还是太脆弱了,不一会儿,泪水就灌满了他的眼眶。 看着这个画面,沈敛霜眼眸闪着亮光,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站不起来就别站了,你爬过去。”沈敛霜控制着轮椅,徐徐向前移动。 竹制的轮椅向前动着,在沈敛霜的身后留下深深的车辙,商玉锦沿着车辙,紧跟着沈敛霜爬动。 沈敛霜转头看着这一幕,瘦弱的少年趴在地上,手臂、双腿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痛的。 换掉那套粗布衣后,沈敛霜发觉商玉锦比他想象的还要瘦。瘦骨嶙峋的,就像一个骨头架子。似乎他搬起一块石头砸一下,商玉锦的手或腿就会断掉,更不小心一点,商玉锦就会一命呜呼。 可惜这附近没有石头,就算有,沈敛霜也不会碰。 手先向前扒地,脚再跟着蹬,不怎么像小狗。要是手能撑起来,脚也别蹬地。再这样爬,一定很像断了腿的小狗,就和他的团团一样。 沈敛霜想着,一丝难过在他的心头泛起。这细微的难过一直在壮大、在弥散,沈敛霜很快感觉到心中酸酸胀胀的,特别难受。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掏药瓶,却恍然回觉他早就脱离那个对他视如苦海的世界。 “你爬得好难看。”沈敛霜语气淡淡,似是无意说出口。 “请师尊赐教。”沈敛霜没停,商玉锦只能紧跟沈敛霜的车辙,一刻不停地爬着。 “你把手撑起来,就用手爬,脚别蹬地。”沈敛霜耐心地指导着。他好想团团,真的好想好想。 商玉锦的学习能力很强,沈敛霜只指导了一遍,商玉锦就爬得有模有样。一个慌神,沈敛霜仿佛看见了他的团团;但再一定睛,团团就消失不见。沈敛霜看着艰难地爬着的商玉锦,不像团团,一点都不像。 这个姿势似乎更难移动,那商玉锦就这样爬着。沈敛霜收回目光,转过头去,没再管商玉锦。 认真写真的好累【哭唧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殿门承雪 第3章 救与不救 车辙蔓延着,在雪白的山头留下深色的痕迹,人的手印、脚的拖痕随之落下,瞬息被纷飞的大雪掩盖。俯瞰,恍若金枝玉叶的主人在遛着他捡来的断腿小狗。 沈敛霜移动得很快,商玉锦稍一放慢动作,就会被狂暴的大雪吞噬。他撑着双臂,胳膊在剧烈地颤抖着;他的双手不停地向前扒地,手指悉数探入雪地,以白雪底下的冻土为借力点,艰难地支撑他的身体移动。 白净、稚嫩的双手被冻得肿胀发紫,关节处龟裂出细小的伤痕,细胞液刚流淌出,就被冻在关节处。在寒冬中,那蚀骨钻心的疼痛尤为难忍。 商玉锦胸腔剧烈起伏,呼出浅薄的白气。带有裂纹的嘴唇白得吓人,好像只有撕开那些伤口,才能让他有一丝活人的气色。 沈敛霜兴味地体会着商玉锦的窘态,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顷刻间,他感觉不到商玉锦本就微薄的气息。他加大探查范围,灵力在大半个山头扫荡,灵光流转,却什么都没捕捉到。仿佛,那个蝼蚁般的少年就这样消失在了人世间。 这就死了? 死得太轻松,沈敛霜不痛不痒地点评着。 他还没开始玩,玩具就坏了。沈敛霜眼眸幽深,一股震颤灵魂、直击心底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凤眼微眯,薄唇轻启,嗓音清冽中夹杂着一丝兴味:“流浪狗的生命力不都很顽强吗?看来是某个不乖的小狗在装死。” 宿主太变态了,040根本不敢说话。 沈敛霜的这句话更似在自言自语,他在原地短暂驻留后,手指翻转,轮椅就调转了一个方向。 沈敛霜纤纤玉手撑着脑袋,眼神无波,表情淡漠中带有一丝烦闷。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身侧,无意识地把玩着垂下来的乌发。 轮椅畅通无阻地前进,一路走来都很平缓。沈敛霜微微敛目,垂头沉思。要是小狗不行了,他还是勉为其难救救,不然谁来杀他? 还有,这么好玩的玩具,他没玩过就没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飘飞的白雪没入山地,有几片雪花堆积在一个黑黑的小丘上。雪花越来越多、越积越厚,即将把那抹黑色遮住,使那个小丘完全隐匿于这个白色的世界。 车辙往小丘的方向蔓延,沈敛霜眼神冷厉,指尖灵力晃荡。他看着那抹渺小的黑,嘴角微微扯起。他感觉到了小狗的气息——微乎其微,连细小的风都比不上。沈敛霜在心中哂笑,流浪狗不愧是流浪狗,生命力真强。 瞬间,沈敛霜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捻了捻乌发,面露不解。那么想活着?活着有什么好的? 沈敛霜的眼眶涌上无法平息的酸意,他视线朦胧,五指晃动地调动灵力,悠悠化出白玉鞭。沈敛霜淡粉、羸弱的姆指按了按冰凉的白玉,随手颠了颠。 他聚集全身的力气,朝商玉锦的位置抽过去。空灵的破空声响起,随即是打在身上发出的沉闷声。 商玉锦身体抽搐一瞬。他仰起头,吃力睁开眼,眼皮耷拉着,呼出的气已经没有了热意,“师尊,我痛...” 骤然,那颗白雪还堆积着的头重重垂下,雪屑飞起,连带着商玉锦身上的活气都一并消失。 沈敛霜冷眼旁观。在他这,死亡不是一件触目惊心的大事——人从温热变得冰凉,从存在变得消失,仅此而已。 死亡只是一件平淡无奇的小事。在南山疗养院里,每年都有无数个人寂寥地死去。这很平常,就连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们生时无人在意,死后无人纪念。就像朝生夕死的蜉蝣,来去匆匆。甚至,他们连蜉蝣都不如。蜉蝣至少可以朝生夕死,而他们要边承受世间极大的痛苦,边灰暗地苟活于世。 沈敛霜不热爱生命,尤其不爱他自己的命。对他来说,活着是一种负累。 在无尽的寂寥中,看着不知生死的商玉锦,沈敛霜把玩着白玉鞭,眼眸漠然,心无波澜。很快,一抹细微的情绪从他的心底冒出,并迅速传播至他的四肢百骸。 沈敛霜弄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是人原始的对生命的敬畏吗?显然不是,他可没有这种原始冲动。 沈敛霜皱眉,悠闲地思考着下一步动作。 040忍了又忍,强压下内心的害怕,颤抖出声。 【宿主,快去救男主!检测到男主生命值0.1、0.09...】 系统的播报声在沈敛霜脑海中响起,最终停在了0.000000...9 沈敛霜凤眼微掀,直直看向那副马上就要变成尸体的身体。他眼里满是困倦,玉手一抬,金光流转的衣袖挥起。 被风雪侵袭、白雪覆盖,只留下细微身形和几片淡蓝衣角的商玉锦就被一个泛着金光的保护罩笼住了。 保护罩护住商玉锦,缓缓升起,在齐平沈敛霜的视位线处悬空。 保护罩内,莹莹白光丝丝缕缕注入商玉锦体内,充盈的灵力在整个山头流动。 商玉锦身上的雪快速融化,化作滴滴水珠,从商玉锦的黑发、颌下、指尖滴落。那些水珠晶莹,从细嫩的皮肤滑过,凝聚成滴,反射太阳光后,在空中发出璀璨的亮光。 湿透的淡蓝弟子装紧贴商玉锦的身体,勾勒出他稚嫩的身躯;勾画着他细小、有韧劲的肢体——劲瘦的肌肉线条,似蕴含无尽力量。 商玉锦稚嫩的脸庞上满是痛苦,好在他脸色红润了点,苍白的嘴唇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他双目紧闭,眉头皱了又平,平了又皱,似陷入无尽的梦魇。 沈敛霜眼眸粹满寒冰,被无机质的黑染透的虹膜泛着无尽的冷漠。苍白、修长的手指托着如白莲一般纯净的灵力源,他被灵力散发的光晕罩住。白光圣洁,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度众生的神仙。 商玉锦于回魂之际,乌压压的睫羽轻掀,匆匆一瞥那抹泛着金光的身影——衣袂纷飞,玉面如画。是师尊救了他,这个念头在商玉锦脑海响起一瞬,商玉锦便再次晕了过去。 沈敛霜维持一个姿势久了,变得有些烦躁。他单手撑头,一手托着灵力源,眉头轻蹙地看着指尖流动的灵力,淡淡开口:“040,小狗可以活了吗?” 040检测着男主的生命值——1,这是一个很低的值,男主在面会时的生命值也是这个数。040动了动自己不太聪明的脑袋,那时候男主都能活,还能在雪地里跪那么久,那现在男主肯定也能活。 【宿主,能活,你可以收回灵力了。】 沈敛霜额角冒出细小的汗珠,嘴唇苍白。他敛目,感受着灵力耗竭带来的凝滞感——阻胀、欲流通而又没有章法,有心无力的。就像他想站起来,却拥有一双残腿一样。 这种无力感,他很讨厌。他心念微动,震荡在整个山头的灵力瞬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了灵力的支撑,保护罩破灭。没了保护罩保护的商玉锦从空中摔到地上,在厚雪覆盖的地面上翻滚几圈,无意识地发出几声闷哼。 狂飞的雪花扇打在他脸上,染上活气的稚嫩脸庞瞬息变得苍白。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穿透已经变得干燥的弟子装,如划动的小刀一般刮着商玉锦细嫩的皮肤。 沈敛霜缓了缓情绪,玉指拿起他放在身旁的白玉鞭,长鞭一挥,鞭子的尾端圈住了商玉锦的脚踝。鞭子通体漆黑,缠在纤细白净的脚踝上,更显脚踝的脆弱。 沈敛霜扯了扯,试着连接处的牢固程度。商玉锦被扯得晃了晃,那具身体,任人摆弄,沈敛霜眼尾都染上兴味。 弱小、残破,这些特质在风雪中是活不下来的。沈敛霜看向那具身体,眼神充满探究。郁川四季分明,每年都有为期三个月的寒冬。他突然有点好奇,过往数年,商玉锦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敛霜凤眼眯起,小狗身上有很多吸引他的品质——听话、脆弱、求生欲强。真不知道虐起来会是什么滋味,他捻了捻指节,玩味地想象着。无机质的眼眸中亮着微光,灰暗的脸再一次迸发细微活力。 沈敛霜缓缓调动灵力,竹制轮椅发出“吱呀”一声,顷刻转了方向。沈敛霜一手握着白玉手柄,扯着商玉锦往之前的目的地走;一手勾着如瀑长发,无意识地绕圈。 风雪凛冽,沈敛霜在自己的灵力保护范围中,长发飘逸,端着玉树临风的仙尊范;而商玉锦陷在无尽的风雪中,被雪花、劲风扇得脸颊通红。 车辙蔓延,深深的车辙旁还有一个显眼的拖痕。商玉锦的肢体在带有冰晶的雪地滑过,尖锐的冰晶刺破他的皮肤,一个个细小的伤口争先恐后地溢出温热的鲜血。 沈敛霜瞥了一眼流到雪地里的血液,它们在白雪中蔓延,点缀着雪地,就像长在鬼域的曼珠沙华。 沈敛霜随意扯着,小狗真轻,不用调用灵力,他都能拉得动。沈敛霜看着手柄,暗暗想到。 沈敛霜先用自己的力扯,他常年不运动,自己的力很少。很快,他就用上了灵力。源源不断的灵力顺着白玉手柄,沿着漆黑的鞭身,顺延到商玉锦身上,带动商玉锦的身体。 【悄悄剧透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最重的心理疾病是不会那么快爆发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救与不救 第4章 陈茅负雪 如风雪中冻死的狗尸一般瘦弱的身体,就着脚踝处传来的拉力,在白雪覆盖的山头上留下长长的拖痕。 穿着蓝纹靴的脚在前面,蓬头垢面的脑袋在后面。沈敛霜乏味地看着这一幕,乌压压的睫羽打下,堪堪隐去无机质眼眸中的冷血。 枯燥的乌发、深邃的眉眼,被层层冰霜掩映。梦幻的雾凇出现在乌发、眉毛、睫羽上,白色纯洁,这样的商玉锦,就像一只懵懂天真的雪妖,等着沈敛霜这样的恶人去迫害。 身体的原因,沈敛霜能做的事很少。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多半是靠看书度过,还有一半是生病、吃药。从童话故事,到纷繁小说;从历史著作,到志怪合集;从哲理名思,到怪诞奇谈。凡是放在他身边的,他都看过。 在这里,他的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这是一个奇幻的世界,除了法力,他还有储物空间。储物空间就在他本命法器白玉鞭——手柄正中心镶嵌的红宝石内。 他只要意念微动,就可以从中取出各式各样的功法、法宝、古籍。雪妖就是他在古籍上看一种通体洁白,心智未发育,天生懵懂单纯的妖怪。 如果人偏要有来世,他希望他成为一只雪妖。人生,他看得很透,痛苦的根源无非是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太少了。 要是他心智未发育,什么都不懂,那他会痛苦?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沈敛霜捻了捻手指,呼吸加重了些,不动声色地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他用力一扯,商玉锦就被甩进了一间茅草屋。 几片枯旧、蛀满虫洞的木板扎在一起,制成了一扇简陋的门。商玉锦被甩得砸上这扇门,腐旧的木门大开,掉下大片木屑。商玉锦顺势摔进屋内,砸在长满青苔的岩石地上。 木屑酥脆、青苔松软、岩石尖锐,商玉锦稚嫩的脸庞粘上木屑,压在青苔上,挤不出一丝肉。他的额头正好砸在凸起的没有青苔覆盖的尖锐岩石上,无声无息地,他的额头就出现了一个硬币大的血坑。 这下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沈敛霜甩完后,刚想摆摆手回去,就看见商玉锦面向他,缓缓抬起头来。 少年明亮的眼眸湿漉漉的,汩汩血液从血坑中流出,顺着少年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淡粉的薄唇斗折蛇行。 血痕呈叶脉状分布在少年的脸上,沈敛霜思考了一番,要是这张稚嫩的脸再成熟些,换上阴冷的表情,这幅模样的少年就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沈敛霜完完整整地看过一遍这本小说,看到此场景,他突然觉得这本小说的形容还挺贴切的。 【深红的烛台发着明亮的黄光,烛火跳跃着,却不敢靠近魔气四溢的商玉锦。地牢深处,一个身形枯槁,发丝毛躁,发着恶臭的人被森冷的铁链扣住锁骨。那个人腿部肌肉严重萎缩,被光溜溜地晾着。除了腿部,那个人身上没有一片好肉,片片绽开的血肉深可见骨,却流不出一滴血液。商玉锦的声音如恶鬼低喃,带着阴森的风,“师尊,这我新创的凝血术,用在师尊身上正合适。”商玉锦眉宇低压,漆黑的眼窝更显深邃,似通往地狱的虫洞。】 这是沈敛霜记忆尤深的一个片段,这样死很不体面、极不干净,可为了迎接死亡这场盛宴,沈敛霜愿意忍耐。 沈敛霜墨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他很好奇商玉锦当恶鬼会是什么样子,特别是杀死他会是什么样子——他真的太想太想死了。 “师尊。”商玉锦刚刚清醒过来,看着沈敛霜兴味过后极致落寞的脸庞,艰难爬到沈敛霜脚边,收束双腿,跪得极为标准。 商玉锦头垂得很低,他知道师尊很厌恶别人的接触,但他枯燥的长发还是不偏不倚地垂在了沈敛霜绣以金纹的月白色靴子上。浓重的黑在那抹月白色上显得极为亮眼,沈敛霜瞬间掀飞了商玉锦;吐纳口诀,沈敛霜瞬息换了一双白纹金边靴。 飞出去的商玉锦砸在房梁上,枯瘦的身体撞断了本就摇摇欲坠的顶梁柱。一刹那,大片茅草带着腐草味的陈灰窸窸窣窣砸下,完全埋住了商玉锦。 同时,冲击力带起的腐灰的余波呈蘑菇云状发散,争先恐后地扑向沈敛霜。于灰尘抵达身旁之际,沈敛霜指尖灵力萦绕,为他挡住了无孔不入的灰尘。 少年从层层茅草中爬出,唇色艳红,洁白的牙齿被从齿缝中溢出的鲜血染得通红。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满唇鲜血的少年,就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罗刹。 沈敛霜坐得端正,他眼眸森冷地看着跪在茅草上的商玉锦,嗓音凛冽,刺得人骨头都能感受到冷意,“离我远点,你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碰到我。” 沈敛霜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生气。是一种莫名的气,他气得眼尾泛红,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气。 沈敛霜危险地看着商玉锦,无论因为什么,总归是这只不听话的小狗惹的。沈敛霜白皙的手上出现几册功法,他把它们砸在商玉锦身上,“这些是霜垣入门心法,你一天之内把它们全都悟透,我会来检查。” 沈敛霜说得含而未露,一切惩罚都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头上才更具有威慑力。 几册厚重的心法击中商玉锦的胸膛,经单薄胸膛的反弹,它们七零八落地掉在茅草屋旁的雪地里。 雪积得很厚,那几册心法陷进雪地,只留下几个不明显的坑洞。坑洞平平,持续、迅速地被纷飞的大雪掩埋。 商玉锦看到这些心法,艰难地爬过去,晦涩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狂热。他身形单薄地跪在雪地里,虔诚地捧出那几册心法。他泛着愧疚的低垂眼眸快速抬起,迸发出莫名的光亮,灼灼的,很刺人。 沈敛霜有自己的考量。他又不像原主一样嫉妒商玉锦的天资,那他有什么妨碍商玉锦修炼的必要?商玉锦修炼好了,一来可以快点杀死他;二来皮糙肉厚的,更好虐。省得他虐得正起劲,又不得不放下屠刀去救人。 沈敛霜不得不承认,商玉锦和他的牵扯太深了。商玉锦不能死,至少不能在他的手上死。 他的愿景要靠商玉锦才能实现,他早就想通了。只是处于绝对自由的环境下,他一开始理智失了控。 沈敛霜双手蓄满灵力,他一挥袖,被茅草屋占据的一丈见方之地的腐灰悉数被他肃清。顶梁柱被他用灵力修补,成了一根凝聚天地精华的灵木,牢固地架在房梁上。捆捆茅草顺着房梁铺开,形成了一个平整的屋顶。 凝滞感又袭来,沈敛霜恨透了这种无力感。不要他干什么,他偏要干什么。沈敛霜耗尽体内可运转的最后一丝灵力,狂暴的大雪扇在他凉薄的脸上,刺骨的狂风也不遗余力地搜刮他清瘦的身体。 原来被雪花包围是这种感觉,沈敛霜心中涌现一丝畅快。猛烈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刮在身上,刺骨、生疼、密密麻麻的痛。沈敛霜大脑皮层舒爽发麻,对于痛,他似乎感觉不到;或者是感受到了,他却很享受。 商玉锦惊诧地看着这一幕,美人凉薄,却极为诱人。在层层风雪的掩映下,一头玄发如瀑倾洒,随风游走;黛眉如画,尽情舒展;烟眼如丝,媚态尽显。 商玉锦动荡的心绪被激荡的情绪替代,他的思绪如无头苍蝇一般乱飞。他虚弱的身体已经供应不了基本的生理机能,可豆大的汗珠不时从他额间冒出,沿着他深邃的眉眼飞快滑落,反射黯淡的光亮。 他着急万分,一种似曾相识的无力感狠狠擒住了他。很多事,他明明有心,却无能为力。 沈敛霜从来就没指望过小狗会关心他、想保护他。感受着体内逐渐流通的灵力,手指翻飞,无形的屏障瞬间被他筑起。 往他那个方向飞的雪花、吹的劲风一刹那调转了方向。屏障无色无形,它们恍若未觉,平静、自然地沿着自己的既定轨道走。 透心的冰凉、蚀骨的疼痛,沈敛霜暗自回味着。真是新奇的体验,放在以前,他这样享受,无疑是自杀。 沈敛霜倒是不怕死,怕就怕死又死不了,还要生三年五载的大病。 使沈敛霜加强防范的大病指沈敛霜最讨厌的发烧,不出意外,他平均每年只会烧两到三个月。 若是普通的低烧,他忍忍也就过去了;他每次发的都是高烧,意识模糊、头疼欲裂、浑身滚烫,连呼吸都冒着热气。 他的烧是必须要发的,这段时间内,所有的药物都只能压制。等药效过了,他又开始烧。基因检测结果显示,他这是遗传性周期性发热综合征,是一种自身免疫病。 原来他不只有腿残这一种基因缺陷,第一次得知这个结果的沈敛霜唏嘘地想。他是一个集各种基因缺陷的残缺体,这样的他,活着也是浪费医疗资源,他真的想不通他活着的意义。 情绪再次低靡,沈敛霜调转方向,一边往他的观雪殿移动,一边遥遥望了一眼那间简陋的茅草屋。 茅草陈旧,长满霉斑。就算他清空了腐灰,那间茅草屋也还是那么破败、不堪一击。商玉锦单薄的身形直直跪在雪地里,睫羽垂下,商玉锦薄唇一张一合,专心学着心法。 小狗真是听话,沈敛霜敛目,无机质的眼眸中萃满低沉的情绪。他呼出一口浊气,心情稍许平复。 好想更多一点,但最近好忙【懒懒委屈】 史铁生在《务虚笔记》中说:“把死挂在嘴边的人,不是在期待死,而是在渴望爱。” 商玉锦:老婆亲自给我盖房子【jpg.小狗转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陈茅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