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哑巴弟弟》 第1章 小哑巴 我不喜欢秋溪。 也不喜欢他的妈,那个满眼讨好,企图在我家获取立足之地的女人,总是做着自以为能提高我好感度的闲事,为我和我爸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但其实我很讨厌她,看到她都觉得恶心,更何况她还带了一个哑巴儿子。 没错,准确来说,那是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比我小两岁,18岁,才刚刚高考毕业,他是个哑巴。 一个长相秀气,细皮嫩肉的哑巴。 女人站在我和我爸面前,紧张的手指纠结在一起,垂着头,声线略带一丝颤抖。 她说,秋溪是她21岁生下的孩子。 大学遇人不淑,交往男朋友之后意外怀孕,发现的时候已经三个月,两人决定结婚,可在婚礼的前夕,男友却丢下她不告而别。 我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目光不善地盯着她身后的哑巴。 呵,既然发现自己遇见个渣男,干嘛还要把孩子生下来?想来她也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光彩,所以连我们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她在我面前博同情,我无动于衷。 我妈是一年前死的,车祸,还没来得及叫救护车,当场就去世了。 我爸得知此事,整整一周都魂不守舍的,直到我妈下葬之后也郁郁寡欢。 他说,我妈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此生,他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他拉着我的手说得声泪俱下,我很少见到我父亲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我信了。 直到半年前,我看到娱乐新闻的小报曝光了他和新欢的恋情,手牵手共游夏威夷。 我拿着这条消息到公司总裁办公室质问他,他没有回避,只是让秘书把门关上。 他说,他们确实在交往。 他也低下头,没有直视我的眼睛,似乎是自知理亏,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我所关心的事,随后就转移话题,又是说提高我的零花钱,又是说给我送车买房,他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我要让他履行母亲死的时候他对我说过的那些承诺,我要他证明他对我母亲的坚贞。 而他只是说,爱情是不期而遇的,他爱母亲,也爱现在交往的那个女人。 或许以后他们会结婚,但是他说让我放心,他绝对不会和她生孩子。 她有一个儿子,年龄比我小点,已经快高中毕业了,双方孩子都已成年,没必要再生一个。 他说以后公司还是由我继承,股份财产都是我的,那孩子分不到半点。 呵,怎么可能,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如果他们结了婚,那女人和拖油瓶是拥有我爸的遗产分配权的。再说嫁进来,我受欺负了怎么办? 父亲说,不会。 那孩子是个哑巴,性格内向,不会欺负我的。 ……哑巴? 有点意思。 我定了定神,上下扫视了那拖油瓶一圈。 像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头低的更低了,两只细白的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他穿的好像是一中的校服,是我之前读过的学校,听说成绩挺好的。 不过我没听说过他,也是,像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哑巴,拿什么引起别人的注意? 秋溪,老气横秋,像一条没有生命力的小溪,这名字取的还真是生动形象。 “小溪,快去和哥哥爸爸打个招呼。”女人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嗓音温柔地哄道,“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父亲立即站起来,熟络的向他走去,握住他的手,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秋溪不懂,身子僵硬,抬起头惊慌地望着他,那半蜷起来的手指肉眼可见的颤抖着,我看见他鼻尖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鼻腔发出几声应答似的音节,随后习惯性地低下了头。 “小溪……不、不用叫爸爸,叫叔叔也行的。”我父亲也有些紧张,看上去这是他俩第一次见面,他笨拙的想要表现出慈父模样的行为令我感到有些可笑。 很滑稽,也很刺眼。 “叫什么叫。”我不冷不热的开口,轻嗤一声,“能说话吗?就叫。” 此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三人都脸色一变。 我说话很不客气,言语是把锋利的刀刃,尽往心窝子里插。 “也是,要是会说话,怕不是迫不及待的就叫爸爸了。”我死死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每一丝可称为尴尬窘迫无助的表情,慢条斯理道,“这是我的新弟弟吗?我还以为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呢,头都快埋到胸里去了。” “怎么,你长得像天仙,别人看不得?”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也越来越咄咄逼人,“我说有些人也真是自来熟,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诶?我怎么不记得阿姨有提前收拾过新房间啊?” 我住在富人区的别墅里,整栋房子8楼,不至于找不出一个空房间。其实阿姨也有提前收拾过房间,我昨天亲眼看见的。 我这么说是故意刁难他们的。 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居然堂而皇之的说要住进来,凭什么?还没有进门呢,就已经摆出了女主人的姿态了。 今天不杀杀他们的威风,以后还得了。 “祁瑞!”父亲愤怒地叫了我一声,连名带姓。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愠怒,是他惯用的斥责,在我叛逆的时候,出现过许多次。 可母亲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凶过我,无论我怎么诋毁他,他也只是一言不发,照单全收。因为他知道他对我有愧,我发泄的怒火,他只要承受就好。 呵…… 我牵起嘴角,冷笑了两声,掀起眼皮随意扫了眼站在身后楚楚可怜的女人,她看起来十分漂亮,头发又黑又亮,只是用普通的黑色发圈扎了个低马尾,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看上去是个朴实会过日子的女人。 我其实挺意外我爹会找这样的女人的,我以为他会再找个更年轻更妖艳的整容脸。 越是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城府越是深,我深谙此道。 我眯了眯眼,转动视线,又落到我父亲身旁那个瘦小的哑巴身上。 和那女人一样的窝囊样。 看着就烦。 我闭上眼,偏过头去,耳畔回荡着那女人安抚我爸的声音,她倒是很大度,大度地替那个哑巴原谅了我,大度地说小孩子不懂事,大度地说小溪不会记在心上。 记在心上?说他两句还想怀恨在心吗? 一个穷酸哑巴而已,别太可笑。 秋溪。 我翻了个白眼,斜着眼看他,哑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显然是还没从我方才那番不礼貌的讥讽中走出来。 女人抓起哑巴的手柔声安抚,我父亲也在旁边替我道歉,这夫妻俩一唱一和,搭档得天衣无缝。 很快,秋溪回了神,他抬起手,慢吞吞的打手语,大概是“没关系”“我没事”等等。 我看不懂手语,身边也没有哑巴朋友,是结合我爸和他妈脸上的表情推测出来的。 他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轮番抱了一下哑巴。 呵,真是亲密无间,仿佛他们仨个才是一家三口。 胃里一阵翻腾,方才饥肠辘辘的饥饿一扫而空,看见此刻眼前的画面有些反胃。 不想再看他们的闹剧了,我也只是寒暑假回来住一下。 说到底,我父亲要把谁接进来,跟谁结婚,认谁当儿子,这些事并不影响我原本的生活。 只要这哑巴懂点事,夹起尾巴做人,我就不会找他麻烦。 毕竟,欺负一个哑巴太没意思了。 忍不了了!上午想的梗,上午写文案,写完正文当天晚上就发了! 不忍了,第一人称的文都是随性而发,写完就发。 不得不说,第一人称写起来真是得劲,十分丝滑流畅,不过没什么文笔,不喜欢的可以留下来骂两句没必要划走(bushi)[狗头] 哑巴弟弟小可怜受,毒舌阴郁占有欲十足哥哥攻,没错,又是我最喜欢的骨k。 这一本主要是写写右位是哑巴的萌点,嘿嘿嘿,我是变态我又来嬷受了[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字数不确定,大纲在脑子里没写出来,文案就是大概故事线,应该是3万以上10万以内。 缘更,有灵感就更,评论催更也更[狗头叼玫瑰] 快点来跟坏猫猫一起欺负小哑巴吧[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小哑巴 第2章 他好白 当天晚上我没有下去吃饭,躲在房间里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做饭阿姨敲响我的门,知道我没有吃饭,她特意将饭用几个饭桶分门别类的打包上来。 她在我家干了将近十年了,是位人很不错又勤勤恳恳的阿姨,除了唠叨了点外,没有什么缺点。 还好有他,不然我饿了都不好意思出去。 靠,这明明是我的家! “小瑞啊,再生气也不能不吃饭,把身体饿坏了怎么办。”王阿姨担忧的望着我,将几个饭桶又往我面前推了推,“慢点吃,慢点,知道你喜欢吃菇,阿姨专门去学了菌菇茄子,好吃吗?” 我捧着碗,一边狼吞虎咽地刨饭,一边口齿不清地点头,“好吃。” 是真的好吃,我不是我饿极了的那种好吃,是湘味小炒,菌菇和茄子这两种食材奇异的结合在一起,小米辣和蒜味的爆香,搭配着软糯的米饭,均匀的裹挟在每一粒米上,舌头和食物所触碰的那一瞬间,我的一切不悦和埋怨都被瞬间抚平。 “好吃就好。”王阿姨笑得眉眼弯弯,替我理了理额前的发丝,“那孩子也很喜欢呢。” 简单一句话,让我瞬间觉得口中的饭不香了,我愣了一下,放下了碗筷。 那孩子,指的是那个哑巴? “小瑞啊,我觉得你可能对他们有些误解,那孩子人挺好的,刚刚吃完饭,还主动说要洗碗呢,我没同意,他就一直站在桌前对着先生比划,看上去可着急了……” “王姨。”我拿纸巾擦了擦嘴,不悦地皱起眉头,拖长声线道,“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那哑巴今天才来,你就帮着他说话了……” “哎呀,我这不是想让你别这么生气嘛,我觉得那孩子挺老实的,就是我觉得你俩可以好好相处。”王阿姨看他吃完了,熟练的收起桌上的碗筷,边收拾边道,“行了,吃完了我也不多嘴了,免得你又说我唠叨,对了,先生说,原先收拾的那个房间向阳不好,就让小溪住到你的隔壁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 那哑巴居然住在了我的隔壁,我的隔壁? 我爹他是疯了吗?不知道我有多讨厌那哑巴吗?还把他刻意安排在我旁边? 故意恶心我吗? 我一肚子火气发泄不出,王阿姨似乎也察觉了我的情绪,她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提着几个饭桶走出去了。 我觉得荒谬,荒谬到可笑。我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心中只有我妈的爹,半年就变心了,跟我妈结婚之前,他只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小老板。公司濒临破产,是认识我妈之后,凭借我外公的人脉和投资才得以维系。 他当然爱我妈,但这段婚姻中明显是我妈付出的更多。在印象中,我爸也没做出不轨之事,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直到那场意外的发生。 他的悲伤和难过不是演的,茶饭不思是真的,寝食难安是真的,以泪洗面也是真的……可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真恶心,真虚伪,我爸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女人也是个狐狸精,还有她带的那个小拖油瓶,唯唯诺诺一副窝囊样,看着就烦。 我带着一肚子气走到落地窗旁,靠近他房间的那面墙。 隔壁从来没有人住,也不知道这房间隔不隔音,晚上他要是太吵,我可就敲门揍他了。 想着,鬼使神差的,我情不自禁的将耳朵附了上去,屏息凝神地倾听隔壁的动静。 我的听力极佳,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小哑巴果然如我所料,就是个窝囊的软蛋,一声不敢吭,回想方才在楼下见到他的穿着。 一件洗到发白的灰色短袖,胸前是幼稚的动画图案,也许是清洗的次数太多,胶质图案都裂开了,还有那裤子,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合适的,竟然穿的是校服裤子,黑色的,两侧还有两条白杠。 鞋子就更不用说了,山寨版的耐克,一眼假,和他的穿着一样的寒酸,不过刷的倒是挺白的。 他的脸倒是忘记了,额前刘海过长挡住眼睛,还一直低着头,根本没看见他长啥样,我也懒得看。 只知道很白很瘦,很懦弱。 话说那女人穿的也很普通,这母子一看就不是富贵人家,是怎么和我爸产生关系的,他又为什么执意要娶一个带着这么大孩子的女人进门? 我本是如此打算,若是我爸再婚,那应该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妈,我已经做好了与她斗智斗勇的准备了,谁知这后妈的儿子和我差不多大。 不正常,不正常到正常了。 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带着满肚子气和一头问号,我磨磨蹭蹭的洗完了澡。 躺在宽大而柔软的床上,望着头上繁复精致的巨型吊灯,心情复杂。 我,祁瑞,今年20岁,还没满,11月的生日,是A大的一名大二学生,学的工商管理。很普通的专业、可预想到的专业、我爸让我读的专业……说到底也就是为了继承我爸的公司,不让这么大的产业落到别人手上。 我曾问过我爸,为什么不再生一个,他说妈妈身体不好,有我一个就行了。 也是,总看见我妈在吃药,我问过那是什么,她不告诉我。 因此我就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豪门独子。 我对未来没什么理想,从出生起,我的人生轨迹已经规划好了。 不需要拼搏,像普通人一样为生计奔波,忙着买车买房,传宗接代。我的日子以分钟为单位,每一天的内容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学习着我不感兴趣的东西:钢琴舞蹈高尔夫,马术围棋电吉他,绘画朗诵跆拳道,游泳书法架子鼓…… 我不知道他们想培养一个什么样的继承人,难不成日后我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突然坐在那里来一段架子鼓? 不过我从来没反抗过,无所谓,只要学了就好,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我的叛逆期似乎比其他的人晚来一些,上了大学才开始。 直到进入大学后。我才意识到之前过的日子简直就是坐牢,不仅平时休息日要去补课上兴趣班,就连寒暑假也是被他们以“为我好”的名义将我塞进了各种夏令营冬令营。 紧锣密鼓的安排压得我喘不过气。 现在好了,有了更多的空余时间,我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虽然尚未发现。 不过他们也没有执着于再让我变得多才多艺了,我自由了! 自由…… 实际上是因为我妈妈过世了,没有人让我执着的去学某些东西了。 妈妈…… 我该怎么形容她,是对我有着高标准的严厉母亲,也是唯一肯关心我内心想法的好妈妈,是曾在大屏幕上崭露头角,年纪轻轻就夺得桂冠的影后,也是甘愿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家庭主妇…… 再次想起她,我只觉得不值。 她的付出和爱放在了一个不值当的男人身上,明明可以嫁的更好,明明可以不放弃事业,明明可以不以这种凄惨的结尾收场。 我爹他真是个败类。 不过会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她要敢嫁进我家,就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笃,笃笃。” 突然,一阵缓慢的敲门声从左前方传来,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毕竟我的房间很少被人敲响。 难道是王阿姨? 不,王阿姨要是敲我的门,会叫我的名字。 也许是我那爸,察觉到我心情的不对了,来跟我谈心了? 不不,他晚上才吼了我,才不可能。他一向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才不会低声下气的来与我求和。 那么……就是那女人了。 怎么,开始扮演起女主人的角色来关心自己的继子了? 我此时正在气头上,谁来撞枪口谁倒霉。 我蹭的一下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向门边,眉头紧锁,眼神凌厉。 面无表情,神色冷峻,嘴角向下耷。我冷脸的时候看着有些凶,这是发小文炀做出的评价,我就是靠着这副神情吓退那些企图跟我告白的女生的。 走到门口,那门又被不轻不重的敲响了两声,仍旧是一声长两声短。 我臭着脸打开门。 门扉开合,露出一个清瘦的身影,我的视线也随之而集中在正前方,看清了他的脸,我不由得一愣。 是哑巴。 他已经换下了那身寒酸的穿搭,穿着与我身上所穿的同款短袖睡衣,他的是浅绿色的,而我的是深蓝色的。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王阿姨购置的,她有轻微的强迫症,对于家里日用品的添置,大多是买的同一系列的。 从睡衣到拖鞋,从漱口杯到毛巾,无一例外。 可当我看清这哑巴和我身穿同样装束的时候,我心头的火不由得烧的更旺了。 “你来干什么?”我故意摆出脸色,声音冷淡如冰,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果盘。 稍微一猜就知道,是来给我送水果了。或许是那女人指使的,希望以此拉近我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 哑巴似乎被我的声音吓到了,看了我一眼,立刻低下头,两只手紧紧攥住果盘的边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我的目光自上而下,仔细审视,像是安检扫描每一件物品,由表及里,由浅入深。 他似乎刚洗漱过,发丝还带着些湿润,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一双苍白无血色的嘴唇。 他的脸只有巴掌大小,面部轮廓线条流畅,下巴削尖,这是方才对视时看见的全部样貌,而他此刻垂着脑袋,我只能看见浓密的发丝、发梢处滴落的细小水珠、和宽大领口露出的一小截锁骨。 目光在他的胸口顿了顿,又向下掠过平坦的胸部和细窄的腰肢,来到他的下身,最显眼的是从短裤裤管内伸出的两截又白又直的小腿。 细长白皙,看不见一根腿毛,细瘦的脚踝处凸起经脉的形状,脆弱纤细,估计我一只手就能握住。 像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哑巴的头垂的更低了,拖鞋内的脚趾紧张的缩起,圆润的脚趾和鞋底接触的地方略微发白。 第一印象是,白……怎么会这么白,白的发光,白的晃眼,白的挪不开眼。 我不说话,他也不敢动,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跟被罚站似的。我便起了坏心思,故意不给他台阶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几乎要把他盯穿。 他举着果盘的手有些支撑不住,逐渐耷拉下来。 这时,我才缓缓收回视线,不知怎么,看见他窘迫的模样,心情居然好了很多。 “有什么事?”我双手抱臂,侧身靠在门框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又问,“敲了门也不说话,就在这傻站着?” 话一出口。我才发觉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这本来就是个哑巴,怎么说话嘛。 “额,咳咳……”右手握拳抵至唇边,战术性的咳嗽了几声,我又道,“不会说话,也不会比划吗?” 话音刚落,他立刻抬起头,嘴角上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双手捧住摆盘精致的水果果盘,朝着我面前一递。 似乎没控制好力道,大部分水果脱离果盘,直直的朝着我飞来! 动作发生的太快,我完全没料到会有此劫,一句“握草”都来不及说出口,就被那水果导弹给击中了。 “你是不是有病!”被人用水果泼了满脸,我怒火中烧,提高音量,大骂道,“臭哑巴,你是主动来给我立下马威?” 啪嗒一声,是盘子落地的清脆响声。 哑巴被我这一吼震住了,整个人愣在原地,水果和果盘的碎片洒了满地,红橙黄绿的,一片狼藉。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迷茫地望着我。 我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迈步朝他走去。 他见了我的动作更加害怕,向后一退,脚底踩上碎片,不小心的摔在了地上。 真是笨手笨脚,这点小事都做不了! 真想把他抓着打一顿,我抹了把脸,手上黏黏糊糊的,分不清是西瓜汁还是橘子水。 那哑巴片刻出逃的魂魄回归体内,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开始拾捡地上的碎片,亡羊补牢一般的收拾残局。 “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见了他的动作,我心头一震,立刻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这玻璃碎片能用手捡吗!松手,松手!等会受伤了!” 越是着急,我的语气越是急促,音调越是大,哑巴被我吼的一动不敢动,手指一松,碎片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我低头看去,他的手心果然划出了几道伤口,正在静静地渗血。 真是服了……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或许是王阿姨他们听见了盘子破碎的声音,也可能是那女人和我爸。 不是,现在这情形要是被他们看见了,这不摆明我欺负哑巴,还把他手划烂了吗? 可恶……不能说话的是他,但为什么百口莫辩是我?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我一手抓住他的胳膊,迅速将他推进了我的房间。 第3章 共处一室欺负哑巴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都碎了?”匆匆赶来的王阿姨看见此时的一幕,大惊道,“等等等等,小瑞,你别捡,阿姨来,阿姨来清理,快快,别把手划伤了。” 她连忙制止了正要弯腰拾起碎片的我。 当然,我也只是做个样式,我才不像那哑巴一样傻的用手去捡。 说起来,刚才那哑巴好像出血了,真是蠢。 我瞥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看不出任何动静。 他刚才是吓坏了,一时间也没来得及制止我的动作就被推到我的房间里去了。 我看了一眼作恶的右手,蜷起了手指。 我也是有病了,怎么下意识的就把他推到自己房间了? 这哑巴身上脏不离兮的,看他一眼都觉得脏,就算跟我穿一样的衣服也是小乞丐,怎么能让他进我干净整洁的房间呢? “诶,我刚才好像听见这里有谈话的声音。”王阿姨拿起扫把,将碎玻璃和地上的水果扫进簸箕里,里面的水果是自己刚切不久送到先生夫人房间里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瞥了眼隔壁虚掩着的房间门,联想了一下,理清了来龙去脉。 “是小溪送过来的吗?”王姨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一听见这个称呼,我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前不久来给我送饭的时候还叫的是“那孩子”,现在马上改口叫“小溪”了。 小溪小溪,还叫的挺顺口。 “不知道,不知道谁送来的。”我冷着脸,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我正准备睡觉,有人敲我的房间门,打开一看就发现门口放着这盘水果,我端起来没拿稳,摔在了地上,碎了。” 十分流畅,格外丝滑,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我扯谎的技能已经进入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不仅能面不改色,而且还能在言辞之中隐隐的把矛头指向对方。 果不其然,王姨立即摆手,“哎呀,哎呀小瑞,我这是……” “没关系的,阿姨,我不会在意的,反正我也不会经常在家。”我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毕竟是个哑巴,就算进了我们家,能得到什么呢,无非是口袋里多点零花钱,吃的好点用的好点……他已经很可怜了,我是不该跟他一般见识。” “啊,少爷……”王姨还想说点什么,我一抬手,摇摇头。 “阿姨,我有些累了,想早点睡,您收拾好了就赶紧去休息吧。” 王姨咽下口中的安慰之词,点头,“好,少爷你好好休息。” …… 烦,烦死了。 很烦,被打翻的果盘,弄得地上黏黏湿湿的,就算拖过之后也会覆盖着糜烂的水果气息。很烦,我刚上大学一年,放个暑假回来,我爸就娶了个带着个拖油瓶的后妈,很烦,我讨厌他们。 我讨厌那期期艾艾的,不敢正眼瞧我的哑巴,讨厌他跟我穿的一样的衣服,讨厌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如果他是个男人,就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此刻我站在他面前,他朝着我用力比划。 右手五指并拢,掌心向下,贴于前额一侧,如军人行军礼状,然后伸小指,向胸部点几下。 我看不懂手语,我身边没有哑巴,也没有去迁就别人学手语的义务。 他的眼神有些慌,在我面前不停的重复这个动作,嘴唇微微分开,喉咙里发出几声奇怪的音调,急得都快要说话了。 我只觉得烦,看不懂,不想看,这臭哑巴,闲着没事干嘛跑来招惹我。 我扶了扶额,啧了一声。 刚才情况紧急,怎么就把他推到我自己房间里了?我不习惯陌生人进我的房间,更别说这个长得跟小鸡仔一样的臭哑巴。 他看我侧过了身,明显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哑巴身体一抖,犹豫了一会儿,进上前几步,跑到了我的面前。 “干什么?”我眉头一皱,语气并不和善。 哑巴见我搭理他了,唇角向上一提,那紧张的神色有所缓和,他咽了咽口水,又开始朝我比划,还是同样的姿势。 “烦不烦?我看不懂手语。”我的语气很不耐烦,“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啊?” 哑巴愣住了,手垂在半空。我好像看见他身后的尾巴耷拉下来了,奇怪,他明明没有尾巴。 “你是想跟我说对不起?”我斜着眼看他,“那你道歉的样子可不诚恳,说不出来就比划,不过不是所有正常人都懂你们手语的,想让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得换种更直截了当的方式吧。” 哑巴歪了歪头,收回了手,那双漆黑的明眸中露出一丝不解。 “这么简单还听不懂啊,跪下朝我磕两头,今天晚上事就算没发生。”看着他的眼睛,我莫名很想捉弄他一下,于是我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拽里拽气地翘起二郎腿,扬起下巴,恶劣一笑,“不会说话,耳朵还是听得见的吧?” 哑巴听得见,据说他原来是个正常人,这嗓子是后天生病造成的,本来只是简单的喉炎,拖的太久没去治,变成了喉结核晚期,最后就算治好了,嗓子也恢复不了了。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早在几个月之前,我就已经查清他的底细了。 秋溪。成绩不错,就在本市一所重点高中上学,常年斩获年级第一,身残志坚的好榜样啊,也不知道他平时在学校是怎么和同学交流的,总不可能专门派个手语老师来指导吧。 估计是写字,调查报告上说,他随身携带笔和纸,就是为了更方便快捷的与人交流。 我的视线又落在了他的右手上,那是一双修长白净的手,美中不足的是右手中指指节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大概是常年握笔的习惯所导致的,倒也符合他这副寒窗苦读的穷酸学霸人设。 磕头发言抛出去五分钟了,他还在我面前僵硬地站着,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有些尴尬了。 “……”我顺手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笔,甩到他面前,“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写出来。” 牛皮笔记本砸在他的手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秋溪似乎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好几步。 怎么,我长得很吓人? 现在想跑来不及了,我已经被他撩起了怒火,不发泄出来,我是不会放他出去的。 况且门已经被我反锁了,用的是我的指纹,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我的脑海里刹那间,闪过一句话。 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何况他还是个哑巴,可怜兮兮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小哑巴。 秋溪回头看了眼门,聪明如他,立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抽出了片刻,蹲了下来,捡起了地上的笔记本。 他将笔记本垫在膝盖上,右手握笔,在上面一笔一画的写。 圆珠笔的笔尖滚过纸张发出沙沙声,在偌大的房间内,无人交谈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明显。 我似乎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听见他嘈杂的心跳。 好吵。 我不满地看着他,居高临下,这样的距离,若是将腿伸出去,可以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 他蹲在我面前写写画画的模样,就像一只坐姿端正的小猫。 低眉顺眼,浓密而乌黑的发丝看上去柔软乖巧,鼻梁直挺,皮肤白皙,就连嘴唇也是恰到好处的红润。 他看得专注,浓密的睫羽像蝴蝶的翅膀,停留在花瓣上微微翕动。 他边写嘴唇边微微动着,无声地模拟说话的方式,我看见那泛着水光的舌尖轻轻掠过嘴唇, 不知怎的,我竟有些口渴。 第4章 擦枪走火 我看着出神,忽然对上了一双澄澈的黑眸。 他双手举起笔记本,抬头看向我,正好与我视线相撞。 我的心有一瞬间的颤动,那一瞬的怔愣看上去定是十分呆傻的,我立刻移开了目光。 好在他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只是皱了皱眉,站了起来。 他握着笔记本,侧身一步,在我面前举了起来,我看清了上面的字。 对不起。 …… 只是三个字,对不起? 三个字要写这么久? 他不会是在我面前装吧? 故意在我面前蹲下示弱,摆出那副姿态想要平息我的怒火?我一向是吃软不吃硬,遇强则强,遇弱不详,他无意之中,竟掌握了我的命门。 看着这三个字,我确实不知道说什么了。 秋溪眨了眨眼,认真地审视着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的目光仿佛有实质的温度落在我的眼睛上,我的眼皮就有些发痒,落在我的鼻梁上,我就忍不住想摸摸鼻子。 “看什么看,你以为这三个字就足够我原谅你了?”我推开他的手,烦躁的将笔记本合上,“都说了,真想表现你的诚意,就跪下来磕两个,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 秋溪一听,脸色又变了,他用力摇头,摆动双手,十足的拒绝模样。 “搞什么,你可是拿水果泼了我一脸,既然不想道歉,就不要在我面前碍眼,你写那三个字有什么用?”我瞪了他一眼,也想不到自己说话是如此咄咄逼人,“没见识的乡下人,不能说话的残废,还在我面前找起尊严来了。” 秋溪动作停住了。 他的表情令我牙根子痒痒,那是一种无辜中带着震惊,震惊里又带着难过的表情。 我忍不住想说些更难听的话,想看看失去了语言功能的哑巴,还能做出如何伤心的模样。 “怎么不愿意啊?难过了?我实话实说,你这就不能接受了。”我忍不住想欺负他,笑道,“好可怜哟,受了委屈也没办法骂出来,气的眼睛都红了,是要哭吗?” 秋溪直直盯着我,眼眶里蓄起了泪水,情绪是内敛的,可眼尾浮现出的绯红却如何也抑制不住。 操,好想捏他的脸。 我向来随心所欲,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先于意识一步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捏住了他的脸。 秋溪眼睫一颤,两颗饱满的泪珠就砸在了我的手指上。 好热,好烫。 像落在了我的心脏。 秋溪反应过来,立刻向后退去,神色尴尬,揉了揉被我触碰过的地方。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他的皮肤很白,很滑很嫩,只是两个手指揪了一下,还没用力,他的脸上就出现了浅淡的红印。 这样的人,看上去比瓷器还易碎,身材也是弱柳扶风的娇小,好像稍不注意就会被玩坏。 秋溪捡起地上的笔记本,刷刷的写了起来,这次他的速度很快,一写完就马上举起,挡住了我看他脸的目光。 你为什么摸我? 相比之前的那端正俊秀,苍劲有力的“对不起”,这句话略带潦草,甚至写到后面有些飘。 “怎么了,不能摸你吗?”我推开笔记本,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他的手腕,破坏的欲念一旦升起,就再也难以控制,而这一切都是这哑巴带给我的。 很奇怪的感觉,前十九年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秋溪肉眼可见的惶恐起来,像是被粘上了牛皮膏药,用力的甩手,如果他是刺猬,应该已经把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了。 另一只没被禁锢的手又上下比划,说着我看不懂的手语。 我嫌烦,又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拉着他向自己的方向一带,他重重摔到了我的胸口。 秋溪吓得直打颤,倒吸了一口凉气,嘴巴里嘤嘤呜呜的啊着,似乎碰到我就像是碰到什么不祥的脏东西一样。 妈的,我还没嫌弃他,他先嫌弃我了? “不许动!”我厉声喝道,一只手固住他两只手腕高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 手臂环上去的那一刻,我有些惊讶,他的腰怎么这么细,一只手臂就能轻松圈住。 他不住地扭动,像一根滑溜的泥鳅,被我这样无死角的固定住了,还在挣扎,我便掐了掐他的腰。 谁知下一秒,他立刻瘫了下来,如同被点到死穴,立马偃旗息鼓,软在我怀里。 我松开了左手,秋溪也没有反应,垂落的双手虚虚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整张脸埋在我的胸口,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红的发烫的耳朵。 我只是掐了他一下,又不是捅了他一下,至于这么虚弱吗? 他的异常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松开手,抓住他的肩膀,向外一推,仔细的看他的脸。 秋溪别过头去,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额角居然淌下几滴汗,奇怪的羞赧和为难。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抓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扭了过来,“脸红成这样,这是要哭还是不哭啊?” 秋溪闷哼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来的音,又软又轻。 我的指尖仿佛漫过一阵电流,酥酥麻麻的直击内心,瞬间,血管内的血液加速奔流,一并会向腹部,往不知名的某处冲击。 猛地,我松开了手。 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我居然我居然对他……有反应了? 活了19年,是没谈过恋爱,是血气方刚,但也不至于饥渴到对一个男人起冲动吧? 我的身体你是怎么了,随便对着什么东西都能发情吗?! 我敦的一下坐在椅子上,欲盖弥彰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盖住那处。 冷静冷静,小祁瑞,不要昏了头,那是个男人…… 大脑一片空白,我尽量平复呼吸,想转移注意力,结果不经意间瞥到了秋溪。 他也像我一样,扯着自己的睡衣。 可夏季睡衣薄薄一层,又怎能盖住火热的身体,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一路向下,落在了正中心。 瞳孔骤然紧缩,我睁大了眼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操……” 和我一样的地方,出现了与我相同的反应。 好想写点不能播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擦枪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