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格林德沃忏悔录》 第1章 第一章 摄魂怪。 到处都是摄魂怪,它们在天上,在地上,围绕着屋子,甚至寻到了下水道里。 裹紧了这件抢来的羊皮大衣,格林德沃看了眼面前那个被他打晕了的傲罗,弯下腰来捡起对方的魔杖,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它是由鹅耳枥制成的。 虽然不太顺手,但总比没有魔杖来的好。 格林德沃毫不犹豫地将魔杖收进了外套的口袋,趁着地上的傲罗还未转醒,毫不犹豫地转身,匆匆离开了这条无人的小巷。 大街上到处张贴着他的通缉令,照片上的他正冷眼看着前面,偶尔会扭头看一眼左边。他记得,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邓布利多正站在他的左侧。 现在,他得避开所有的摄魂怪,在这座城市步步为营。他在纽蒙迦德里被关了十余年,黑魔王格林德沃的势力早已被魔法部围剿干净,如今走在这条熟悉的大街上,格林德沃忽然有一种无法融入的感觉。 曾经,就在这里,在他站着的这片土地上,他自豪地挥舞着老魔杖,引领着他的信徒即将走向辉煌。相比他如今的一败涂地,格林德沃细细回想了一下这十多年来邓布利多给自己寄出的每一封信,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又懂得不透彻。 他闪进一座废弃的房屋,在角落里暗自打量着正向下巡视着的摄魂怪。格林德沃讨厌这些世间最邪恶的东西,他不惧怕它们,却也不想拥有被它们吸食的经历。 他的快乐本就不多,他不想再把这些仅有的东西,拿来给这些丑陋肮脏的摄魂怪当作饲料吃了。 好在那些摄魂怪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格林德沃决定暂时把这栋屋子当作自己的临时栖息点,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份食物,如果再有一根称心如意的魔杖便再好不过。 这栋屋子有些年久失修,将脚放上阁楼木梯的同时,格林德沃明显听到了那接连不断的“咯吱”声,刺耳的让他无比心烦。 走上了阁楼,轻轻推开一扇木门,格林德沃感觉自己的周身扬起了阵阵灰尘,眼前瞬间变成了雾蒙蒙的一片。刚刚跨进这栋屋子,这扇木门就倏地自动合起,屋里又扬起了另一阵灰尘,格林德沃轻咳了一声,随即猛地转身掏出了口袋中的那根魔杖。 在他的身后是一条巨大的黑狗,黑狗怒目圆瞪着,还不时流下两滴口水。 “阿尼马格斯?” 格林德沃没有退后,也没有放下举着魔杖的手,他眯起眼睛,虽然有些消瘦,但气场丝毫不亚于当年。 阿尼马格斯在格林德沃的面前逐渐变换了形态,他从一只黑狗,逐渐变大、变高,直到最后变成了人的模样,格林德沃也看清了他的面孔。 那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拥有一头黑色半长的头发,身上的衣服明显有些破破烂烂。他的头发有些油腻,脸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天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了。 “新来的?”男人问道,“我看你倒是很眼熟。” 说完,他通过阁楼的窗户向外望去,摄魂怪刚刚路过,他便猛地把身子隐到一旁的阴影中去。 “这两天摄魂怪越来越多了,操。”他暗自咒骂道,“那群恶心的东西有完没完?” “它们在捉你?” 男人咧着嘴笑了笑,丝毫没有半分恐惧:“笑话!我现在可不能被它们给捉住。小矮星彼得,那个叛徒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他!” “你叫什么?”格林德沃问。 “小天狼星布莱克。” 格林德沃大致猜出了小天狼星的情况,觉得对方应该是因为那个叫作小矮星彼得的人,而从阿兹卡班逃出复仇。 阿兹卡班和纽蒙迦德不同,那有无数摄魂怪看守,能从那逃出来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我警告你。”小天狼星狠狠道,“如果你敢妨碍我半步......” “那外面的摄魂怪是来抓我的。”说着,格林德沃向小天狼星靠近了好几步,他和小天狼星差不多高,看向对方目光的气势却明显要强上好几分。 小天狼星身子一僵,明显有些吃惊,他瞬间掏出自己的魔杖抵住格林德沃的腹部,想要后退和对方保持距离,却发现自己身在墙角。 “你是谁?”小天狼星问道,“你也是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 “不是。”格林德沃回答,“我从纽蒙迦德而来。” 魔法世界只存在两所监狱,其中一所叫做阿兹卡班,另一所这叫做纽蒙迦德,但所有的犯人都被魔法部投进了阿兹卡班,纽蒙迦德里居住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你,你是......”小天狼星的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盖勒特·格林德沃......” 这是曾经不可一世的第一任黑魔王,这个差一点就颠覆了魔法世界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和他一样,以一个越狱者的身份。 “这里变了很多,你熟悉这里吗?”格林德沃顿了顿,又问道,“有吃的吗?” 小天狼星木木地点了头,他从阁楼的橱柜里翻出一个几近发霉的面包,递给格林德沃的同时,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对方。 格林德沃接过面包时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但此刻他没有选择,他应该拥有作为一名逃犯的觉悟。 “我熟悉这里。”小天狼星忽然说道,“所以我觉得在摄魂怪如此密集的情况下从这里逃离的可能性很小。” “有多小?”格林德沃艰难地咬着面包问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一个礼拜。”小天狼星反问,“魔法部就在距离这西边十英里的地方,而且自从上周开始,每天都会有傲罗在每条街巡视。如果我不是个阿尼玛格斯根本插翅难逃。” 说完,小天狼星似乎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虽然他们两人的身份相同,但本质还是有区别的。格林德沃是一位黑巫师,虽然不知道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有什么区别,但他可以肯定,格林德沃的出逃绝对不安好心。 他猛地起身,再一次将魔杖指向格林德沃,小天狼星眯起一只眼睛,稍稍弯下了背,做足了警戒的准备。 “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小天狼星问,“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的了,你应该死了这条心,盖勒特·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没想到小天狼星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饶有兴趣地抬起头,看着对方戒备的模样问道:“你做了什么被关到了阿兹卡班?” “我什么都没做。”小天狼星恶狠狠道,“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没杀了小矮星彼得。” “他做了什么?” “他背叛了我最好的朋友,杀了人又给我泼了一盆脏水jf。”小天狼星说着,满脸厌恶地向着地上吐了口口水,“我在阿兹卡班做了12年的牢,做梦都想把他千刀万剐。不过像你这种自视高贵的黑巫师是不可能理解我的,你的脑袋里只有那肮脏至极的黑魔法,我和你不同。” “我能理解。”格林德沃说着站起了身,他手上没有握着魔杖,倒是把自己的胸膛顶在了小天狼星魔杖的杖尖,“他该杀,死亡是背叛者的唯一出路,而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你的复仇计划。” 小天狼星有些被说动,他的眼神有些犹豫不决:“交换条件?” “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格林德沃说,“你放心,这些问题不会突破你的底线。” 见到对方逐渐沉默下来,格林德沃把手中没啃几口的面包放在了一旁,他把手搭在小天狼星的肩头,把身子前倾,凑到对方耳边问道:“那么你知道那个叛徒现在在哪吗?” “我知道。”小天狼星回答,“我在福吉的报纸上看到他了,一个缺了趾头的老鼠,他也是阿尼玛格斯,是一只下三滥的老鼠。他在韦斯莱家装宠物,韦斯莱、韦斯莱.......韦斯莱的小孩在霍格沃茨,那个叛徒他一定也混到霍格沃茨里去了!” 听闻到“霍格沃茨”一词,格林德沃一时之间竟有些吃惊。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学习、就职的学校,也是当年对方逃避现实的场所。 没想到从纽蒙迦德逃出的第一天,就能听到这么熟悉的名字,格林德沃有些小怀念,他松开小天狼星,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听闻这句,小天狼星才意识道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和他们伟大的霍格沃茨校长曾发生过一场恶战。虽然当年他还没出生,但小天狼星回忆起那些历史书里的所写,自然也知道这是一场怎样的恶斗。 看出了小天狼星的犹豫,格林德沃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事情,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第一代黑魔王的羽翼被拔,他的菱角也被磨平,这个世界不属于他了,但他真的失去一切了吗? 格林德沃并不想承认这一切,但事实却是,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就连这件抢来的大衣很不合身,也不知道那昏倒的傲罗有多少个月没洗过它,布料上甚至散发着一股难闻至极的气味。 小天狼星当着他的面重新变回了那只看上去穷凶极恶的大黑狗,格林德沃举起魔咒抵着自己,当着对方的面默念出一句:“Disillusionment Charm。”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和周围融为一体,即使握着一根不趁手的魔杖,格林德沃的魔咒依旧很少有人能够看破。 也难怪那么多摄魂怪和傲罗都抓不住一个盖勒特·格林德沃,小天狼星心想,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有型,即使穿的是别人的衣服。 从伦敦到苏格兰有很长一段距离,魔法部在整个英国都加上了幻影移形的禁制,他们没法在一夕之间抵达目的地,只能通过两个脚将路给走出来。 当然,从伦敦到苏格兰的路程实在太过遥远,光是靠走,怕是得花费掉他们将近一周的时间。格林德沃在一座杂乱的街角处现了身,他低着头,盯着小天狼星:“去伊伯里街3号。” “那里有什么?” “有我一个老朋友。” 小天狼星觉得自己本不应这么轻率地就相信格林德沃,但直觉这种东西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不同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格林德沃的话充满了一股能令人信服的魔力。 伊伯里街就在两公里之外,唯一有些危险的地方,便是他们会经过一个傲罗严格把守的路口。再加上那些在街上四处游荡的摄魂怪和四周骤降的温度,两人完全不明白魔法部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这实在太乱来了。 为了抓住他们两个逃犯,魔法部可真是“想尽了办法”。 小天狼星对此嗤之以鼻,他这辈子最瞧不起的有三类人,一是小矮星彼得一样的叛徒,二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相像的,第三类则是魔法部的人。当然,在第三类中,邓布利多教授除外。 让一旁飞驰而过的汽车给自己打了个掩护,从那群傲罗的视角向前望去,没人发现有一条黑狗迅速奔跑着到了马路的另一头。 伊伯里街上没有什么人的身影,小天狼星在街上寻到了3号。黑狗逐渐转化成人形,在他凝视着这扇挂着破烂门牌的破旧大门时,格林德沃在他的身边再次显了形。 轻轻叩门三下,紧接着便是“咯吱”一声,大门自动向内打开。 小天狼星的手中紧握着魔杖,他跟在格林德沃身后慢慢深入这栋屋子,等到两人完全走到了客厅中心,进来的那扇大门“砰”的一声,又猛地合上。 急忙转身死死盯着门口,小天狼星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帽子的老人,那人的脸上满是皱纹,胡子扎拉的模样甚至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有一双炯炯的蓝色眼睛似乎是在发光。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那人开口说道,“上一次我帮人非法出境还是在快二十年前,纽特·斯卡曼德带着一个麻瓜请求我送他去巴黎。后来我被魔法部通缉躲躲藏藏到了现在,50加隆便宜他了。” “100加隆够吗?”格林德沃问道,“地点苏格兰。” 那人竖起了他的手指,指头从1变成了2,他说:“200加隆一个人,盖勒特·格林德沃和小天狼星布莱克,你们这个组合绝对比披头士还能引人注目。” 同样被关押了那么多年,小天狼星不知道为什么格林德沃会这么有钱,只见那人毫不犹豫地收下格林德沃抛过去的钱财,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破烂铁桶,放在两人面前之后,用着极度沙哑的声音说道:“倒数十秒,祝你们好运。” 小天狼星将手搭在了格林德沃的肩膀,在对方弯腰触摸上铁桶边缘的那一刹那,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刚刚还站着两个人的屋子,此刻已经是空空如也。 霍格沃茨东边是一座湖泊,西边则是一片草原。格林德沃和小天狼星站在那草原高坡的顶端,他们从很远就能看见学校城堡的尖顶,以及那弥漫在周围的层层薄雾。 两人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抵御着因为摄魂怪的到来而突如其来的寒冷。格林德沃的白发已经留到了脖子处,发丝随着风被吹到了脑后,他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潦倒,即使这潦倒在别人眼中被加以色彩,成了“有型”。 “我必须得和你约法三章。”忽然,小天狼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霍格沃茨可不是黑巫师可以随便玷污的地方。” 格林德沃很随意地点了头,示意小天狼星继续说下去:“我要去找哈利·波特,我是他的教父,而现在小矮星彼得也许就在他的身边。” “我也要去找一个人。”格林德沃说道。 “你必须跟着我走。”小天狼星厉声说道,“我不管你要找谁,你若是敢在霍格沃茨里闹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小矮星彼得下一个就是你,还有,邓布利多也在学校,他也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终于听闻到“邓布利多”这个名字,格林德沃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一愣。在纽蒙迦德的每一个夜里,只要他闭上眼,脑海中就能浮现出邓布利多的模样,红褐色的头发像朝阳一般,碧蓝的眼睛深邃得无法见底,格林德沃觉得自己大概是沉溺在对方眼中的碧波里了。 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刻起就是如此。 起初只以为格林德沃是因为想起了当年因为邓布利多给他带来的失败而皱起了眉,但看的久了,不知为何竟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出了悲伤。 格林德沃站在原地停留了许久,他异色的双眸仿佛能透过云层和砖瓦,他的目光流连在那城堡的顶端,他在等一个人。 “你想问什么?”小天狼星问。 “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只是道出了对方的名字,然后便缄默不语。 既然即将见面,那有些话还是留着当面说比较好吧? “邓布利多......”格林德沃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他想起了对方在那场大战里击败自己时的表情,明明是胜利,他却痛苦万分,和现在的自己一样。 第2章 第二章 混入霍格沃茨的过程经历了一番曲折,本可以轻轻松松以一只黑狗的身份从正门走入,可好巧不巧在小天狼星的面前忽然窜出一只姜黄色的大猫。 猫很肥,它拥有一张极其扁平的脸,朝着黑狗炸起了毛,不知道是因为小天狼星的缘故,还是出于对他身后格林德沃的恐惧。 猫的名字似乎是叫克鲁克山,将它抱走的那个姑娘拥有一头金色的长发,她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将猫拥在怀里的时候她修长的眼扫过小天狼星藏身的那片草堆,但却没有作出任何举动。 虽然没说什么,但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小天狼星浑身不爽。 “她没发现我们。”等到赫敏离开之后,格林德沃才慢慢出声,“她刚刚没在看你,但是那只猫有可能发现我们了。” “那只猫也是阿尼玛格斯?” “不是。”格林德沃说,“一只聪明的小动物罢了。” 即使混入了这所学校,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只断了趾头的老鼠,就好比在米缸里寻找一只米虫一样令人头疼。格林德沃跟着小天狼星在学校周边游荡,他们没敢靠近学生上课的那栋主城堡,只能暂时停留在学校外围。 天气有些阴沉,两人游走在离学校不远处的霍格莫德村,他们无法融入有些喧闹的人群之中,只能默默地呆在远处观望。 皑皑的白雪地里被烙上了格林德沃的脚印,他不像小天狼星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中央,只能选择走在别人踏出的其他脚印之上。 他们得尽快找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 格林德沃对霍格莫德村不熟悉,但小天狼星对这却了如指掌。他紧跟在这只黑狗的身后,越往前行,周遭的人烟便越稀少,直到不远处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柳树,两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打人柳?”格林德沃问道。 “这是二十多年前邓布利多教授亲手栽下的。”说着,小天狼星变化了人形,“我们就在这暂时落脚吧。” 也不知道触碰到了打人柳的哪,在小天狼星靠近它的那一刹那,它的几十根柳条在同一时间狂乱挥舞起来。 好在格林德沃也知道制服打人柳的方法,趁着小天狼星吸引着它注意力的同时,格林德沃迅速上前伸手,将手覆盖在了柳树树枝上的结疤上。 “在下面。”小天狼星说道,“我们给它取名为尖叫棚屋,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你们?” “还有我的朋友。”小天狼星说道,“我来这杀人,你以为我真的会没有任何准备吗?更何况想要小矮星彼得命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格林德沃随着小天狼星在尖叫棚屋中休整,仿佛有人知道他们会来这里一般,桌上准备了一人份的食物和水。 小天狼星分了一半给格林德沃,自己坐在那扇破烂的木门背后,用余光不停打量着外面的动静。 格林德沃是个体面人,不愿意在角落里委屈了自己,直接坐在了那张摇摇欲坠的椅子之上。木椅很不给面子地“咯吱”了好几声,格林德沃稳住了身子,这才把注意放在了食物之上。 “邓布利多是你的教授?”格林德沃忽然问道,“你也是霍格沃茨的?” 小天狼星盘起腿来,他用手将额头前结在一起的碎发拨开,虽然样貌狼狈,但眼神却凶狠无比。他将手中的食物一口吞尽,然后用袖子擦抹了嘴角,抬起头说道:“邓布利多是一位优秀的教授,也是霍格沃茨史上最伟大的校长。” 格林德沃反问:“因为他打败了我?” “因为他把这当作了家。” 邓布利多的家事格林德沃再清楚不过,从两人交往开始到分道扬镳,对方的家人在整个故事中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死去的妹妹和闹翻的弟弟,格林德沃心想道,因为邓布利多早就没有了家,所以他才会把学校当成自己的家。 而邓布利多就像他意想中的一样,他成功地博得了所有人的芳心,就像对方当初使自己鬼使神差地迷恋上他一般。 邓布利多的好所有人都知道,就连自己被关押在纽蒙迦德的这段日子里,对方都会不停给自己寄来一些无聊的小玩意儿。 那些又酸又甜的柠檬雪宝简直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但是等自己真把那些糖果送入自己的口中,格林德沃的内心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油然升起。 他很难将这种情感诉之于口,仿佛邓布利多天生就应该站在他的身边,在吻上自己的同时,一颗糖果从一张嘴渡向另一张口。 而这些场景会时常出现在格林德沃的梦中,折磨他,让他倍受煎熬。 不止那些柠檬雪宝,还有那些麻瓜书籍、哲学册本......格林德沃记得很清楚,让他最为不解的是邓布利多给他寄来的那一只巧克力蛙,包装后面的卡片上印着那人的照片,照片下赫然写着一句“1945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 这算什么? 炫耀? 格林德沃觉得邓布利多并不是这种人,所以他疑惑、不解,他想潜入霍格沃茨,狠狠抓住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领子,亲口询问他所有的疑惑。 他需要一个答案,关于邓布利多,也关于自己。 也不知道在这尖叫棚屋里待了多少个小时,某一时,小天狼星忽然从角落里站起身来,他用了拍除了身上的灰烬,拨开杂乱的家具,他在屋内找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 至于通向哪,格林德沃猜测这与霍格沃茨相连,而现在,在这通道的另一头,一定有另一个想要取了小矮星彼得的性命的人满怀着期待。 一句“Lumos”使小天狼星的魔杖顶端发出了刺眼的光亮,格林德沃跟在他的身后在通道中缓慢前行,他看见头顶的灰尘落到了前面人的肩上,对方的身子也穿破了层层蛛网。 这个通道最起码有十多年无人问津了。 直到远处出现了一个光点,随着两人的靠近愈演愈大,小天狼星在离出口十几米远的地方变回了那条黑狗。无法手持魔杖,通道在一瞬间变黑,格林德沃在“失明”的一刹那眼前跳出了另一幅场景,这是久违的预言又来找他了。 在那场景之中,他看到了一副白色的棺材被人放置在林间,棺材盖子被人打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高举着站在一旁高举着魔杖狂笑。格林德沃没有看清黑衣人的面貌,但棺材之中,邓布利多的脸却深深刻在了他的脑中。 邓布利多会死,而格林德沃的预言从没出过错。 格林德沃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天狼星已经站在了通道出口,那双幽绿的狗眼紧紧盯着自己。平复了一下情绪,格林德沃在走上前去的同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收紧了拳头。 出乎小天狼星的意料,在通道的出口处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此刻,他们已经身处霍格沃茨的内部,本应来接应他的人没有如约出现,黑狗将鼻子贴于地板嗅了好一会。 这时,小天狼星应该感谢这比人类鼻子敏感多的狗鼻子,也就他灵敏的嗅觉在此刻还能派上点用处。 他记得哈利·波特的味道,跟着感觉穿梭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边。停在了一幅画像面前,小天狼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低头抬眼,皱着眉头打量着画像之中的女人。 女人的身型实在说不上好,严格来说格林德沃和小天狼星加起来或许都不抵她的体重。她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礼裙,脖子上戴着一根珍珠项链,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似乎都皱成了一团。 “口令?”女人一边唱着歌,一边把手置于胸前,又向前拨开,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 “我不知道。”小天狼星坦白道。 “没有口令我可不能放你进去。”女人的歌声戛然而止,她弯下腰来双手叉腰,再次重复这个事实,“只有说出了正确的口令,你们才能进入格兰芬多休息室。” “胖夫人。”小天狼星显然没有什么耐心,他问,“哈利·波特是不是在休息室里?”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布莱克!”胖夫人忽然想起了这两幅面孔,她的音量瞬间提高,她妄想通过声音来吸引其他人,可现在天色已晚,学院楼梯上就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还有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抬眼,却没有表态,只是抱着臂在一侧冷眼旁观。 见小天狼星的手中已经握紧了魔杖,胖夫人虽然害怕,但没有作出任何退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语气却十分坚定:“没有口令,我无法让你们进去。” 这句话显然惹怒了本就十分烦躁的小天狼星,他一步一步上前,眼神凶狠地似乎要吃了对方一般。没有丝毫准备,小天狼星举起魔杖毫不犹豫地就往画像上发射了好几道魔咒,胖夫人的栖息地在一瞬间被毁灭。 看着这个在各个画框之间匆忙逃窜的女人,格林德沃忽然拉过小天狼星的手臂:“先走,马上就会有人过来了。” 格林德沃带着小天狼星毫无头绪地在霍格沃茨走廊里穿梭,路过一处房门,入口处放置了一尊奇丑无比的石像,只看了一眼,他就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就像着了魔一般。 这是邓布利多的校长办公室,身为越狱犯,小天狼星自觉不能给校长惹上麻烦,便想着带对方快速离开。 可格林德沃便是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了脚步,仿佛脚底生了钉,眼神也直勾勾地锁在门上。 “邓布利多的房间吗?”格林德沃问道。 见对方打定了主意不肯离开,小天狼星用魔杖死死抵在格林德沃的腰间:“快点走。” 格林德沃仿佛没听见般问道:“你知道怎么进去吗?” 小天狼星的语气开始发狠,想要再次重复催促着格林德沃快速离开。喉咙刚发出一个音节,只听到左右两条拐角走廊的尽头都传来了人声。 有些走投无路,他只能回答道:“校长办公室的口令一直会变,都是邓布利多教授爱吃的食物。” “......”格林德沃微微皱起了眉头,随着走廊里的喧哗声越来越近,他终于开口道,“太妃手指饼。” 见石像没有任何反应,他继续道:“覆盆子果酱。” “蟑螂堆。” “滋滋蜂蜜糖。” “冰镇柠檬汁。” 忽然,石像开始转动,这尊丑陋石兽竟一改常态地动了起来,用它那两只打磨光滑的石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格林德沃往内走去,发现在它的背后竟是一座自动旋转楼梯,而在楼梯的顶端,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就静静伫立于那。 昔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小天狼星回想起从前来到这办公室的模样,当时,他和詹姆·波特还有卢平,他们三人可热了不少麻烦,也让邓布利多替他们操了不少心。 沿着楼梯缓缓向上走去,那道栎木门在灯光的照耀下似乎还有些发光,将手搭在那狮头鹰身的门环之上,在格林德沃用力之前,小天狼星忽然说道:“邓布利多教授他......” “他不在里面。”格林德沃直接打断,用力将这扇大门给推开。 他从前听邓布利多描述过这间屋子,那时的邓布利多还是个未毕业的学生,好几次被他们当时的校长菲尼亚斯叫去,讨论毕业留校的问题。 格林德沃还清楚地记得邓布利多跟他描述的模样,就和他眼前看到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圆形的房间,周围的书架摆满了书本。一盏吊灯悬挂于校长办公桌前,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银器,应该都是邓布利多这些年来收集起来的。 将门关上,校长办公室里立马传来两声惊呼,把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源头,格林德沃发现竟是墙壁两幅画像上的人儿不停地瞪眼打量着他。 注视着画像下的名牌,上面写着: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和阿芒多·迪佩特。 菲尼亚斯惊讶于小天狼星的到来,而迪佩特则是那么多任校长之中深知格林德沃可怕之处的那一位。 “噢,小天狼星布莱克。”菲尼亚斯惊呼道,“亲爱的,你不应该来这里。” 画像中的迪佩特似乎对菲尼亚斯的反应很是不满,他甚至离开了自己的画框,走到菲尼亚斯身边说道:“你应该更关心一点这位前任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他就站在你的面前,和你的玄孙一起从牢里逃了出来!” 两人叨叨不休,格林德沃显然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他没有理会身后两幅画像对自己的评论,很显然,他也不怎么在乎,走到邓布利多办公的那张桌前,格林德沃听见了背后传来的阵阵翅膀扇动的响声。 “它注意到你了。”小天狼星提醒格林德沃道,“邓布利多教授的宠物,福克斯,这是一只很有灵性的凤凰。” “我知道。”格林德沃说话的同时,他看见福克斯从门后的架子上起飞,在楼梯的栏杆上落了脚,又随即飞落在自己的面前。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福克斯背部的羽毛:“老朋友,很久不见了。” 在福克斯选择邓布利多之前,它一直跟着格林德沃生活在奥地利的那座高堡之中,和克雷登斯一起。 福克斯只跑来和自己亲昵了几下,鸣叫一声便转身离开,格林德沃将双手撑在面前冥想盆的边缘,他低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了自己映在水面上的倒影,这是他越狱之后第一次正式打量自己现在的模样。 不同于年轻时的年少轻狂,也有别于十九世纪二十年代末的威震过人,此时的他拥有一头在灯光照射下淡到发白的及颈金发,和一双异色却格外迷人的眼睛。格林德沃看清了他的脸,某一瞬间,他竟有些恍惚,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 样貌变化了,那心灵呢? 背后画框里那些从历史中退场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格林德沃掏出了怀中的魔杖,对着他们就是一句“Sliencio”。 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格林德沃的心情瞬间好上了一倍,他倚靠在校长办公桌前,拿起邓布利多放置着的银器把玩起来。 银器似乎是一个器皿,在拿起来的瞬间,格林德沃正巧瞥见了压下下面的那枚巧克力蛙。蛙早已不知跑去哪里,倒是卡片被邓布利多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下来。 卡片上印的是邓布利多自己,格林德沃推测它应该属于生产的第一批,纸张已经泛黄,除了“盖勒特·格林德沃”这几个字,其余字体也有些模糊不清。 “福克斯刚刚给我通风报信。”忽然,背后传来一熟悉的男声,格林德沃回头一看,邓布利多一脸倦意,他正夹着他上课的书本,站在入口处背靠着门,“我没有想到你越狱以后......第一个找的人居然会是我,格林德沃。” 第3章 第三章 “除了找你,我想不出我还能去找谁。”格林德沃将手中的银器放下,正面对着邓布利多问道,“福克斯怎么和你通风报信的?” “就之前那声鸣叫。”邓布利多回答,“其实那句话是说给我听的,只可惜你们没人听得懂。” 一边说着,邓布利多举起魔杖指着画像轻念了一句解咒,菲尼亚斯和迪佩特这才得以继续发挥他们各自的长篇大论。 “邓布利多。”迪佩特的语气很是不满,“你不能就这样放任格林德沃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在霍格沃茨胡作非为!” “噢,迪佩特。”菲尼亚斯纠正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选择相信小天狼星,布莱克家族的人不会做出逾越底线的事情。” “他撕碎了胖夫人的画像!” “说实话我觉得胖妇人是该休息了。”菲尼亚斯说,“她的歌声是我听过的最难听的没有之一。” 迪佩特和菲尼亚斯开始喋喋不休地争论,邓布利多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再一次举起了魔杖。在他喊出那句“Silencio”后,邓布利多这才耸耸肩,他走到格林德沃的身边,说道:“或许你刚才的做法是对的。” 还未等格林德沃回答,邓布利多就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小天狼星:“哈利他不在格兰芬多休息室,还有,就算你撕烂一百张胖夫人的画像,她也不可能让你进去的。” “邓布利多教授。”小天狼星上前两步,用手撑在那张木质办公桌上,他前倾了身子,凑近正准备坐上椅子的邓布利多,问道,“我不可能杀了哈利·波特!小矮星彼得他没死,他就在学校里,他是......” 邓布利多一愣,他看了眼皱起眉头的格林德沃,他微微后退半步,稍稍拉开了和小天狼星的距离,然后他将食指竖于唇前,轻声说道:“小天狼星,你要做到的并不是让我知道,而是让所有人相信。” 一边说着,邓布利多把手中的教科书放在了桌面,他顺手接过漂浮至他面前的水杯,轻抿一小口,然后继续道:“我相不相信你,这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像海格,我相信并不是他杀死的桃金娘,但我还是没能将他挽留在霍格沃茨的课堂上。” 小天狼星在邓布利多说完那番话后明显平复了一些情绪,他退后几步,停在了楼梯口,刚踩上几格,又立马回到了原地。 “我想见卢平。”小天狼星忽然道。 “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在老位置。”邓布利多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就自动打开,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你可以去找你的老朋友好好谈谈,至于格林德沃,先把他留给我好吗?” 小天狼星的目光在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飘忽不定,他不知道邓布利多这么做的用意。很显然,校长将前任黑魔王留在办公室里,若是让那些爱无事生非的人知道,定少不了说上一番闲话。 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门在小天狼星踏出屋子的一瞬间又立马砰上。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只隔了一张办公桌,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打算率先开口。 格林德沃不说话,邓布利多也就打开了桌上那堆学生的作业本,他当着格林德沃的面拿出一支笔批改起来,遇到那些潦草、看不懂的字迹,他便会皱起眉头,用大拇指摸索着钢笔的一侧硬壳。 “邓布利多。”最终还是格林德沃先妥了协,“如果你愿意,那些噬魂怪可以立马冲进来抓住我,然后我会再一次被投入纽蒙迦德,过那不见天日的日子。” “但是它们还是得费点功夫。”说着,邓布利多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扫了一眼格林德沃手中的魔杖,“即使你用了一根不称手的魔杖。” “你太高看我了。” “但是在我看来,你比我当年带来霍格沃茨的那个学生好多了。”邓布利多停下手中的笔,抬眼说道,“起码当人到中年时,你的头发比他多得多,英国人到了一定年龄就得注意保养我们的头发。”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邓布利多便继续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道:“我做了一个梦,他不仅没了头发,就连鼻子也弄丢了,他就像是一只刚被刨出土的冬瓜。你在纽蒙迦德有听说过他吗?我记得我在信里跟你提到过。” “汤姆·里德尔?”格林德沃问道,又立马纠正说,“或者说是伏地魔?是个自傲的名字,听上去无知又可笑。” 这个名字刚从格林德沃的口中被说出,邓布利多就立马摔下了手中的笔,他快速起身,走到格林德沃的身边,将食指竖于自己唇前,又迅速按压在对方的嘴上,神情很是慌张。 邓布利多说:“你应该说,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少整这套了,邓布利多。”格林德沃一把握住邓布利多的手指,“你根本不怕他,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格林德沃注视着邓布利多,回想起了从前他们那段在戈德里克山谷里的无忧无虑的,那时的邓布利多也会这样时不时地跟他开个小玩笑。 当时可以理解为**,但现在呢? 办公室里画像中的人物各个都对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感到尴尬,甚至有些老古董觉得非礼勿视,不是闭上了眼,就是转过了身子。 “人不可能不变。”邓布利多反驳道,“就像越狱这件事情放在十多年前,你格林德沃是断然不会选择来找我的,相反,你会在伦敦、奥地利,甚至是欧洲、美洲、亚洲落脚,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处都能成为你重新开始的见证,而在十几年后你依旧会卷土重来。” “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邓布利多将食指从格林德沃手中抽离,他半座在这张办公桌的台面上,觉得有些热,当着对方的面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顺手扔在了一旁。 歪着脖子扯松了自己的领带,邓布利多摆正了身子,对着格林德沃严肃道:“我有一个未成型的计划,它也许能将伏地魔扼杀在摇篮里,不知道你想不想参与?” “你让我参与的理由是什么?”格林德沃反问。 “理由就是你的身份是一名在逃越狱犯。”邓布利多回答道,“而且你一定也有你来找我的目的,不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跟我有关。” “没错,你的直觉很准。” “所以你介意提前给我透露一下吗?” 格林德沃没有回答,他坐在了邓布利多对面的那张沙发上,将整个身体深陷进去的时候,说道:“说一下你的计划吧。” “它还称不上是个计划,只是有个雏形。”邓布利多说,“但如果有你这个第一代黑魔王的加入,相比起来会事半功倍。” “让我加入你就不怕落下什么诟病?”格林德沃反问,“我是黑巫师,还是一个越狱犯,差点把这个世界搅得水深火热。” “纠正一下,不是差点,水深火热你已经做到了。”邓布利多回答,“而且我一直教导我的学生,看待一件事物或者一个人,不能一刀切。诟病与否取决于你在计划中的配合程度。” “是个很不错的能够强迫我参加的理由。”格林德沃说,“邓布利多,来霍格沃茨当教授或许是你选择的最正确的一条路,论说教,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还有变形术。”邓布利多笑了笑。 说话的同时,有椅子从房间的角落飞来,它落在了格林德沃的身边,邓布利多的正前方。邓布利多伸手说了句“请”,然后亲自用手帮格林德沃将茶杯倒满咖啡。 轻轻抿上一口,格林德沃在不知不觉之中皱起了眉头,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杯子里的咖啡,问道:“你加了多少糖?” “不是很多。” “我并不这么认为。” 对于邓布利多对于甜食的喜爱,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些味觉失灵,格林德沃一直觉得他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让任何一人设置办公室口令,正常一点的谁会使用甜食? “如果你想要,我这里还有柠檬雪宝和太妃手指饼。” “不用了。” 格林德沃把双手置于桌面,两人面对面坐着,也不知谁像审问者,谁像罪犯,他们互相对视的时候,眼神都不肯从对方身上移开半分。 邓布利多在透过眼前的人看另一个人,格林德沃亦然,他们都在寻找自己从前恋人的身影。 “先聊点题外话吧。”格林德沃把眼神撇开,他背靠在木椅背上,放松了身子,将十指交叉相合,“比如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比你好。”邓布利多回答,“但有时我也会羡慕你。” “羡慕我?”格林德沃反问,“我不觉得纽蒙迦德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欣赏。” “我羡慕的是你清闲的日子。”邓布利多说,“说实话,光是霍格沃茨与魔法部的事务就搞得我焦头烂额,更何况还有伏地魔那个烂摊子。我现在倒是很希望我能什么都不用考虑,待在纽蒙迦德里忏悔自己早些年间做过的所有错事。” 虽然不喜欢加了糖浆的咖啡,但格林德沃还是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茶杯,他试图用喝水来缓解充斥浑身的不自在感,但事实上,邓布利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让他焦灼万分。 格林德沃的语气有些急促,思来想去,他还是一脸正经地坐在了原地,眉头紧锁,他不慌不忙地将原本插在口袋中的魔杖掏出,握在手中把玩。 看着魔杖围绕着对方的中指与食指打转,邓布利多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转得我有些晕。” “你可没那么不堪一击。” 邓布利多笑了笑,反问道:“那你呢?在纽蒙迦德的这些年里,你悟出了一些什么?” “很遗憾,什么都没。” “那是挺遗憾的。” 福克斯从鸟架上飞来,他落在了邓布利多的肩头,他用他那张又长又尖的鸟喙轻啄了邓布利多的脸庞。然后他跳到了桌面上,当着格林德沃的面再一次将喙深入咖啡杯内,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 没想到凤凰居然还有这癖好,格林德沃深吸一口气,心想道,这定是在阿不思·邓布利多这养成的坏习惯。 “说说伏地魔的事情吧。”格林德沃又道,“他的目的和作为,我对他没有任何了解。” 话音刚落,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他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当着格林德沃的面走向了办公室的另一侧。紧靠着壁面的橱柜自动打开,置物台缓缓向外伸展开来。 置物台上放着一个圆形的盆,盆里装着清澈透亮的水,在灯光的照耀下,移动的同时泛起了整整波光。 它悬浮着来到了格林德沃的面前,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缓缓落下,明明只有几公分厚度的盆,盛在里面的水却是深不见底,底部同时闪烁着明亮的银色物质。 “冥想盆。”邓布利多介绍道,“我的所有想法和记忆都在里面。” 一边说着,邓布利多用魔杖指向了最底部:“在这里,这是有关伏地魔的所有信息,在那里没有人能发现你,你将看到的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实。” 按照邓布利多所说的去做,格林德沃凝望着冥想盆的底部,他缓缓弯下身子,将双手搭在盆的两侧。 头没入水中的那一瞬间,格林德沃感到他的发丝牢牢地粘贴在了他的脸颊两侧,有些难受,但还未多想,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力将自己的魂魄拉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再一次睁眼,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隐蔽的房间之中,在他的面前,也不知什么东西被一块巨大的幕布罩住。绕过物体,来到正前方,格林德沃看见了像是在犹豫的邓布利多。 伸出手,又慢慢缩回,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他心里的一筹莫展。似乎已经纠结了很久,最终,在格林德沃的面前,他深深长吁一口,鼓起勇气一鼓作气般地扯下了那块深红色的幕布。 那是厄里斯魔镜。 踱步到邓布利多身边,与对方同样向魔镜之中望去,格林德沃在看清那些画面之后,终于确信了一件事情。 或许他进入了一段错误的记忆,这并不是关于伏地魔的信息,而是邓布利多的一段自白与忏悔。 第4章 第四章 双手交合与十指相扣,邓布利多面无表情地站在厄里斯魔镜的面前,眼里似乎有光在闪烁。 他太想念镜子里的人了,眼神没从那金发碧眼年轻人的身上离开半分。邓布利多咬着下唇,他在隐忍着什么,格林德沃心想,若是换做自己,说不定会用一道咒让这面镜子粉骨碎身。 虽然很轻,但邓布利多的那句“盖勒特”却被格林德沃清楚收入耳中,邓布利多对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讲,每次刚准备开口,却都再次将它们尽数气吞回肚。 “阿不思。”格林德沃忽然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我很想你。” 对方的声音传来,格林德沃瞬刻睁大双眼,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邓布利多。只是对方的视线却从未从镜面上移开,格林德沃默默等了许久,这才确信,邓布利多并非在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在自言自语。 他看不见自己。 “也只有在这时我才敢对你说。”邓布利多顿了顿,“我并没有背叛你,事实上,是你抛弃了我。” 说完这句话,邓布利多便举起了手中的老魔杖。老魔杖在邓布利多的手中显得如此般配,格林德沃心想,单单从气质上来说,他是这么觉得的。 在魔咒的作用之下,红色的幕布徐徐升起,再一次稳稳地罩住了厄里斯魔镜,所有的画面在一瞬间消失不见。跟着邓布利多一起回忆了两人立下血誓的整个过程,格林德沃原本就低落的情绪现在更加郁闷。 他不明白邓布利多对于背叛与抛弃的定义,也愈发不明白他们两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剑拔弩张的地步。 眼前的场景倏地转变,前一秒还在霍格沃茨的格林德沃,此刻他便站在了戈德里克小镇上的墓园之中。 面前正巧是一座墓碑,格林德沃微微低头,将目光落在了墓碑的照片之上。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曾经和格林德沃有过几面之缘,格林德沃对她的印象很深,她叫阿利安娜·邓布利多,是阿不思的亲妹妹。 安娜曾在邓布利多的生活中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地位,或者可以说,邓布利多的早年生活都是围绕着她而展开的。格林德沃有幸与她见过几面,但印象也都只停留在她是一个看似文静,但随时可能失控的女孩。 格林德沃缓缓蹲下身来,他与阿利安娜平视,对方却背过了身子,朝着照片之中路的另一头走去。 忽然身旁落下了一只花,带着香味滑过了格林德沃的肩头。他回头一看,邓布利多正站在他的身后,带着一顶灰黑色的矮脚礼帽。邓布利多穿着深色的羊毛大衣,用一条纯色的围巾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看着从手中滑落下来的花朵,邓布利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有雪花落在了邓布利多的肩头,对方却毫不在意,甚至摘下了头顶的帽子。弯腰轻轻将花朵捡起,它们被放在了阿利安娜的墓前。 格林德沃往一边退开好几步,他看见阿不思将帽子放在了花旁,随后伸出手来抚摸着安娜的旧相片。 “你每次都这样。”邓布利多说,“你还是不肯见我。” 格林德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安娜背过身去的原因竟是出自于邓布利多。 安娜依旧没有回来的打算,邓布利多只得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他重新直起了腰板,也不管安娜能不能听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不仅是你,还有阿不福思也一样,甚至连我自己,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 照片之中不断在远行的阿利安娜忽然驻足下来,她的身影停止缩小,似乎是能听到邓布利多在讲话。 “我爱你,安娜。”邓布利多说,“但我承认,我爱的不够,至少比起那个人,我给你的爱太少了。” 邓布利多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他说的人是谁,任谁听了都心知肚明。 一边说着,忽然一只火红的巨鸟开始在天空中盘旋,没想到福克斯会跟着邓布利多一起来到这座充满伤心回忆的墓园。它在头顶正上方盘旋了好一会,最终缓缓降落在坟前的一根小树的枝头上,福克斯的嘴中还衔着一张羊皮纸,邓布利多对此毫不意外。 “和之前一样,有些我不敢当面对你说出的话,我把它们都写在纸上了。”邓布利多说着,从福克斯的口中接过纸,“我将它放于你的面前,看完之后凤凰会一把火将它们全烧了。” 再一次将帽子戴于头顶,邓布利多抚去肩上残留的雪花片,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格林德沃上前一步,风吹开了邓布利多的信,低头一看,他看见了那熟悉的花式字体。 看不出邓布利多写信的时间,因为纸上没有相关记录,也没有落款人,一眼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文字,那是邓布利多独自一人在诉说爱意。 也许是老生常谈了,事实上我每次给你写信说的都是那么几句。安娜,对于我所做的一切事情我都感到十分抱歉,但道歉根本无法弥补那些错误。 关于盖勒特·格林德沃,如果再来重来一遍,或许我还是会爱上他。他和我曾经拥有同样的抱负,但是我们却不能走在同一条路上,他很危险,也试图把我变得危险,这一点我想你再清楚不过。但是我现在悔过自新了,希望他在纽蒙迦德里也能有所醒悟。 最后,和以往一样,我爱你,安娜,胜过爱我自己。 格林德沃的视线刚刚扫完最后一字,凤凰的尾翼扫过纸面,在一瞬间,整张羊皮纸燃起火来。火焰在格林德沃的眼前跳动,在风与雪的双重夹击之下逐渐没了生气。 火光熄灭,格林德沃低头,他只能看到一堆灰烬,就仿佛邓布利多和他之间的一切都被福克斯付之一炬。 还没来得及多想,格林德沃只感觉灵魂传来一阵撕裂感,猛的抬起头,再睁开眼,他看见了邓布利多一手提着他的后领,一手撑在冥想盆的一侧,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慌张。 “阿不思。”格林德沃只唤了一声,邓布利多就立马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邓布利多恢复了之前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在格林德沃不解的目光之下,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镜。 “格林德沃。”邓布利多紧紧逼视着对方,“不该看的东西希望你不要去动它。” “很遗憾,我已经看到了。”格林德沃从怀中抽出魔杖,用杖尖抵住邓布利多的手心将它推开,“不管你隐藏得多深,有些事情就是事实,你改变不了,我也是。” “我记得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三个字。”邓布利多不说话,格林德沃便得寸进尺道,“为什么不说?自责?愧疚?还是不敢面对?你总是......” “我总是什么?”活还未说完,邓布利多便打断了格林德沃,他的语气忽然被放软,牵制住格林德沃的手也稍稍松开,“盖勒特,我想我们应该把话题转移回到伏地魔的身上。” “好吧,但是记得给我个答复。” 再一次将脸埋于冥想盆中,关于伏地魔的所有信息在一瞬间涌入格林德沃的脑内。格林德沃全程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看到了邓布利多将里德尔带回霍格沃茨的场景,也看到了那个那个孩子在**中追求知识的堕落过程。 这些并不都是邓布利多的记忆,格林德沃总算搞明白,冥想盆虽然是属于邓布利多的东西,但里面夹杂着许多人的记忆。 美好,或是丑陋的,但凡在冥想盆里看到的,都是邓布利多所珍视的。 “你跟伏地魔不一样。”邓布利多忽然道,“格林德沃,你和他不一样。” 格林德沃没有接话,只是有些玩味地望向邓布利多。他的脸上还有些水渍,用手背抹去挂在睫毛上的水珠,格林德沃越过了邓布利多,在对方的背后停下了脚步。 “汤姆·里德尔就是个疯子。”格林德沃开口,“你说的没错,我不会赞同他的做法,不出十年,他就会毁了整个魔法世界。” “所以......”邓布利多顿了顿,“我需要你,盖勒特。” 校长办公室里的所有画像在一瞬间都停止了动作,他们都不可思议地将目光聚集在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身上,眉头紧皱,微微长着嘴。 “噢不,邓布利多,你不能这么做。” “亲爱的,他可是黑巫师,是第一代黑魔王。” “阿不思,格林德沃曾经也差点毁灭了这个魔法世界。” “邓布利多,你可不能信他!” 一时之间,历代校长们的反对声四起,有人不解,有人指责,邓布利多环视了一周,现在他敢确信,这里是没有人支持他的。他也承认,这个做法在其他人的眼里却是过于疯狂,邓布利多之所以敢这么做,都是源自心里最后一丝对于格林德沃的希望。 给格林德沃找出了一件中规中矩的黑色长袍,看上去像是学生穿的制服。格林德沃接过后仔细打量,果不其然看见了它胸口的格兰芬多标志。 “你想让我这样混进格兰芬多?”格林德沃问,“我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方法。” “的确如此。”说着,邓布利多快速绕到办公桌前,他打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几瓶药水,“只有三瓶,大约能撑一个多月的时间。” 格林德沃接过一看:“复方汤剂?” 见到邓布利多挑眉,他追问道:“变成谁的模样?” 邓布利多不说话,以沉默示意格林德沃接下来的行动。没有多想,格林德沃轻轻拔出瓶塞,他看了一眼在瓶中摇晃着的金黄色,只犹豫了一秒,便尽数吞入口中。 感受到体内一阵翻滚,格林德沃闭上眼睛,用手扶住了一盘的木桌,他很少使用复方汤剂,而这种感觉很微妙。再一次睁开眼睛,格林德沃并未觉得自己的身型发生任何改变,用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庞,倒是皮肤细腻了很多。 办公室的一角是一面试衣镜,格林德沃缓缓走去,驻足,直到镜中人的样貌完完全全展露在自己眼前,他还是愣住了。 这是他自己,金黄色的头发和菱角分明的五官,这是那个与邓布利多初遇时的自己。 格林德沃反问:“头发、指甲......这些配方,我身上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 邓布利多笑了笑:“有样东西胜于一切,血液......当初我们立下血誓时用的东西,你忘了吗?” “我没想到你会留着。”格林德沃回答,“都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了,血誓也早被你毁了,不是吗?” “我敢保证。”邓布利多耸耸肩,并没有对格林德沃刚才陈述的事实加以评价,他走上前来,“没人能认出你。相信我,格林德沃,只有我能认得这副模样的你。” 邓布利多站定在格林德沃的面前,用湛蓝的双眼平视着对方,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唯一。” “唯一的什么?” “唯一的选择和回忆。”邓布利多耸耸肩,“不是吗?好了,现在你得给你换个名字,我会带你去见格兰芬多休息室,然后离开。” “你让我一直待在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回答:“就目前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格林德沃,我还有很多事情,你要知道,说服魔法部那些老古董让你加入也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他们总是有办法为难我。” “你明明有机会成为魔法部部长。”格林德沃反驳,“你如果当初这么选择了,现在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邓布利多轻笑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我如果当时这么做了,现在的烦恼也许会更多,权利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个好东西。” 所有的事情果然如邓布利多所言,行走在霍格沃茨的长廊上,格林德沃没有遭到半分阻碍。偶尔有其他院的学生路过,他们最多暗自窃语,猜测格林德沃的身份与来历。 停在一副油画面前,在两人的面前是一匹灰色的矮种肥马,一位骑士举着他的武器两眼直视前方,直到邓布利多举起手来放于唇前,他才扭过头来。收起了手中的长矛,骑士扯着嗓门问道:“口令?” 邓布利多恭敬地点了下头,他用食指与拇指摩挲着下巴,猜测道:“噢,卡多根爵士,让我猜猜......我敢肯定,口令绝对不是‘猪鼻子’了。” “邓布利多校长,就算是你,没有口令也是进不去的。” “好吧。”邓布利多伸出手来,在油画中卡多根的肩膀上轻拍两下,“我猜是‘下流的狗杂种’。” 话音刚落,卡多根爵士的画像忽然向后移开,通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大门被打开,卡多根在两人身后再一次大喊起来:“下流的狗杂种!他们是下流的狗杂种!” 看见了格林德沃皱起的眉头,邓布利多停在了楼梯的转角,休息室里壁炉的火光自下而上传来,它打在了两人的面上,两张原本苍白的脸此刻都拥有了血色。 怀疑对方受不了如此粗鄙的语言,邓布利多率先开口道:“请不要在意,卡多根爵士......” “小天狼星毁了胖夫人的画像或许是个错误的选择。” 邓布利多轻笑了一声,领着格林德沃走到了休息室的正中央,忽然沙发的一角被人撞动。环视了一周,并没有见到半个身影,邓布利多紧紧地盯着沙发角的位置:“哈利?” 哈利隐去的身影逐渐显性,那是一件戴帽的斗篷,格林德沃在看清它的一瞬间便知道了它的来历。 看到了邓布利多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格林德沃最终选择了缄默不言。 也不知道哈利此刻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但邓布利多敢笃定,这一定不是什么遵守学校规定的事情。 “哈利,你应该在礼堂里。”邓布利多说,“和你的朋友们一起,你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小天狼星想要杀了我?” “等他被抓住我一定帮你问个明白。” 哈利·波特显然不满意邓布利多的回答,他也不再多问,将视线投向了两米外的格林德沃。 “他是谁?”哈利又问,“我好像没见过他,格兰芬多的新学生吗?” “和你同一级。”邓布利多撇着头解释,“格兰芬多的新学生,叫......嗯,你自我介绍吧。” 格林德沃冷着一张脸选择了无视邓布利多,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好吧,你可以叫他盖尔。“ 一边说着,邓布利多转过身子面对着格林德沃,这位曾经的年轻爱人还比他高出一公分,他微微抬起眼,在格林德沃耳边轻声问道:“我相信你可以自己解决的,能帮我一个忙吗?” 格林德沃沉默了半晌,才回道:“帮你什么?” “保护好他。”邓布利多说,“哈利·波特。” 第5章 第五章 一个人躺在月光底下,格林德沃的床正靠着宿舍的窗边。他抬头望向漫无尽头的黑夜,月亮从云层中穿过,偶有黑影掠过,耳边的呼噜声震耳欲聋。 发出这恼人声响的是一个红发男孩,格林德沃对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大大咧咧。男孩名叫罗恩·韦斯莱,格林德沃将目光死死锁在他的身上,心想,若是换做自己,他定然不会抱着一只又蠢又脏的老鼠一起睡觉。 相比罗恩床上的一片狼藉,哈利的睡相就显得十分“优雅”,虽不见得像死人躺尸在棺材里的模样,但起码被子还是完整地挂在身上。 格林德沃想起了邓布利多在离开前给他留下的那句话,保护一个孩子?这种“善举”他怕是一辈子也没做过。 他没听说过哈利·波特的名字,自然不知道这个男孩对于整个魔法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格林德沃只能从邓布利多的语气中得知,哈利是对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慢慢起身走到了哈利·波特的床边,格林德沃看见了对方的魔杖。这是一根冬青木魔杖,十英寸左右的长短,缓缓握上,他能感受到魔杖的内芯是福克斯的羽毛。 “盖尔?”下一秒,哈利就睁开了他的眼睛,依旧维持着刚才睡着的姿势问道,“你不习惯这里?” 口中询问着的是一件事,哈利的目光盯向的却是另一处地方。在他的注视之下,格林德沃缓缓放下了哈利的魔杖,格林德沃回到床边坐下:“那是根好魔杖。” “在奥利凡德的魔杖店里购买的。”说着,哈利起了身,“里面是凤凰的羽毛,听说另一根在他的手里。” “他是谁?” “你知道的。”哈利顿了顿,然后压低了声线说道,“伏地魔的手里。” “你不怕他?” 哈利反问:“你也不怕他?” 格林德沃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野心家罢了,最后的下场还是一样。” “什么下场?” 摇了摇头,格林德沃没有再回答:“睡吧,邓布利多说你还有魁地奇比赛。” 哈利就这样三言两语地被格林德沃打发回去,将魔杖放于自己的另一侧,他转了个身,看见了罗恩身边的那双会发光的绿眼。 他不能这样对他最要好的朋友说,他并不喜欢这只名叫“斑斑”的老鼠,哈利心想,希望赫敏的克鲁克山总有一天会对斑斑产生出浓烈的食欲来。 直到哈利再一次进入梦乡,格林德沃才缓缓平躺在床上,他侧着身子,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虽然是年轻的自己,但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翻来覆去思忖了好久,格林德沃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即是样貌不变,可这始终不是从前的自己,因为在那时他的身边总是有一个人,那是年轻的邓布利多。 他渐渐入了睡,最后的思绪停留在对那个属于自己的阿不思的追忆,心里还带着一丝怀念和在纽蒙迦德里产生的无数疑惑。 邓布利多到底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来面对他这个越狱犯和老情人? 而他现在又算什么?无权无势,手里只有一根廉价魔杖。 “嘿,盖尔!”直到第二天清晨,一声巨响划破了整间屋子的寂静,在哈利的催促声中,格林德沃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看见了那只不知何时跳到了自己床上的耗子。 狠狠地盯着斑斑,格林德沃毫不犹豫地用手指捏住了那根细长的老鼠尾巴,在将它丢出去之前,他忽然瞥见了斑斑那少了一根指头的爪子。 仿佛有跟这只老鼠对视,格林德沃立马收回了手,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 “嘿,你在干什么!”罗恩顿时冲来,身上的衬衫纽扣都错位纽在一起。 “哪里来的老鼠?” “斑斑跟了我12年!”罗恩大呼。 哈利在一旁插嘴道:“罗恩,它只是在韦斯莱家待了12年,斑斑之前是珀西的宠物。” 在被格林德沃擒住的那一瞬间,老鼠瞬间猛烈地挣扎起来,这是一只老鼠的正常反应,前肢后退不停地在空中扑腾,喉咙里不断发出“吱吱”的叫喊声。 罗恩一把将斑斑夺过,眼中的怨气似是要溢出来一般。用手掌轻拂着老鼠的脊背,罗恩怒骂道:“为什么格兰芬多会有你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格林德沃反问:“小天狼星布莱克不也是你们格兰芬多的吗?” 罗恩一愣,似乎有被这个事实给震惊到,他的手没了动作,看向格林德沃的眼神虽然不满,但的确没有再反驳。 所幸哈利和纳威出来打了圆场,罗恩才没有和格林德沃继续斤斤计较下去,虽然他扬言一定要得到格林德沃的一个道歉,但事实上,格林德沃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这个男孩。 在格林德沃看来,罗恩的一言一行幼稚至极。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邓布利多故意而为,没在学校里待过几年的格林德沃,此刻再一次回到了课堂之中。与一群小孩做同学的感觉很奇怪,格林德沃会觉得他们愚蠢,但同时又不得不感叹他们的进步之快。 特里劳妮的占卜课是他重返课堂的第一节课,格林德沃看着那个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年轻女老师,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显然没有将那些内容记进脑子。 占卜对格林德沃来说可以算是那种堪比过家家的小儿科游戏,他举着手中那只装有茶叶的水杯,用拇指不停地在杯面上摩挲。格林德沃的预言根本用不着通过任何介质,随时随地随刻,每一次它都来的让人感到猝不及防。 “噢,新来的同学。”忽然,特里劳妮凑上前来,他看着格林德沃手中的杯子,“麦格教授说你是格兰芬多的新学生,叫盖尔是吗?学校生活还适应吗?” 没等格林德沃回答,特里劳妮便将视线落到了他手中的茶杯里。用一只手扶上自己的眼镜架子,特里劳妮眯着双眼,皱起眉头的时候似乎想把整张脸都塞进碗里。 “噢,梅林!”特里劳妮退开了好几步,她惊呼,“我不敢想象!这一定是梅林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 整间教室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特里劳妮教授口中的“玩笑”在一时之间成了所有人心中的谜团,格林德沃成了几十道目光交集的中心。 “你看出了什么?”格林德沃问道,语气不算友好。 特里劳妮将脸凑近格林德沃,在距离他一尺的地方停下,用着极其诡异的语气说道:“死亡,我看到了死亡!也许是你的,也许不是......”话未说完,她又立马看向了哈利:“也许是他,也许是......我看不出,我看不到你的未来!” 将茶杯缓缓放置在桌面,格林德沃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很轻、很短,但却足以让整间教室的人听到。 “你想知道是谁的死亡吗?”格林德沃反问,他顿了顿,伸出手将特里劳妮的眼镜慢慢摘下,“我可以告诉你,不是这里任何一个人的,要死的人是邓布利多。” 话音刚落,格林德沃只觉得自己的后脊被一根魔杖顶端抵住,他不用回头就能猜出是哪个孩子,事实上除了哈利·波特,也没有哪个孩子会这么爱憎分明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邓布利多教授?” “这是事实。”格林德沃回答,“是我预言到的,它从来没有出错过。” “你得承认你错了。”哈利咄咄逼人道。 “邓布利多会死。”格林德沃继续道,“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喜欢他?他上课上得很好?还是将霍格沃茨管理的井井有条让你无比信服?更让我疑惑的是......邓布利多竟然这么看重你。” 格林德沃说话的全程都没有对邓布利多使用敬语,仿佛是在说一个平辈人一样,这让哈利更加气愤不已。 “你应该去向他道歉。”哈利忽然提高了嗓门,“邓布利多教授是我们这最好的老师之一。” 在激动之余,格林德沃放在桌面上的茶杯被扫落下地,茶叶洒了一地,混着水渍,让他们脚下的地板瞬间变得潮湿起来。 在特里劳妮的劝导之下,哈利的怒火逐渐被平息,但他心里对格林德沃的不满愈发强烈。他想起了对方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下课后刚走上楼梯,又立马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罗恩回头问道,“你不会还要去找那个盖尔理论吧?我早说了,他就是个混蛋!连一只老鼠都不爱护的人,怎么可能尊重邓布利多教授!分院帽一定是搞错了,他就跟马尔福一样令人讨厌!” “我去把水晶球还给特里劳妮教授。”哈利显然没有将罗恩的话听进,将他的朋友一个人留在学院的楼梯拐角处,哈利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驻足在特里劳妮的办公室门前,哈利叩门静候着。 屋内没有反应,但里面的动机却让哈利确信里面的确有人。缓缓将门推开一条缝,他轻轻踱着步子走了进去,在屋子的一处角落里,特里劳妮正捧着另一个水晶球,她似乎沉浸在了其中。 刚跨进屋子,哈利身后的屋门就自动“砰”上,身子猛地一疆,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向着特里劳妮靠近。 “特里劳妮教授......”哈利轻声道,“我是来还水晶球的。” “特里劳妮教授......?” 将脑袋凑近了特里劳妮手中的水晶球,只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在水晶球的中心有一张脸,没有头发与鼻子,脸色苍白得吓人。 那张脸张开了他的嘴,同一时间,哈利听到了一个低沉、沧桑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哈利·波特、哈利·波特......” 后退一小步,哈利开始慌张地张望着四周,目光刚瞥到不远处的那张木桌,再一回头,特里劳妮的脸就已经被放大般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今晚就会归来。” “那个背叛了朋友的黑心杀人魔将重获自由。” “无辜的鲜血会流淌。” “仆人和主子将重新聚首——” 特里劳妮的表情太过狰狞,哈利想要转身逃离,却被对方用手死死按压住肩膀。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耳边仍回响着那水晶球里人,呼唤自己姓名的声音。 “砰——!” 没有丝毫准备,当一道绿光从哈利的背后袭来,水晶球在一瞬间碎成了玻璃渣,铺满了整间屋子的地板。 哈利猛地后退,退至门口时,看见了握着魔杖的格林德沃。 “为什么你会在这?”哈利问。 “他要回来了。”格林德沃一把抓住哈利的手腕,在特里劳妮疑惑的目光之中匆匆离开了办公室。两人穿越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之中,路过赫敏与罗恩时也不曾停下脚步。 在赫敏与罗恩的呼声之中,哈利回过头去,他想要停下,格林德沃却将他扯离了人潮。格林德沃的身形看上去并不强壮,但力道却比哈利大了好几倍,两人停在了走廊尽头人烟稀少的拐角处,甫一停下,哈利猛地甩开了格林德沃的手,他掏出了自己的魔杖直指对方。 “谁回来了?”哈利一边后退一遍追问,“小天狼星?邓布利多教授说他一直潜伏在霍格沃茨里面,他随时会要了我的命。” “水晶球里的那个人。”格林德沃说,“我做了一模一样的预言,他要回来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 “是他指使小天狼星来杀我的?”哈利追问,“他也想要我死,我知道的。” “哈利·波特。”格林德沃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人,食死徒的任意一道魔咒就能轻而易举地要了你的命,如果你不想死,从现在开始离开我不得超过十米。” 面对哈利的魔杖直指,格林德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他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了走廊的另一头。 他的视力很好,即是隔了数十米他还是轻而易举地看清了邓布利多的脸。在邓布利多的身旁跟着另一位年轻女士,对方头顶一顶黑色巫师帽,气质看上去十分高雅,丝毫不亚于当年他身边那位名为文达·罗西尔的女巫。 两人正朝着哈利和格林德沃的所在地靠近,在邓布利多和麦格的注视之下,格林德沃似乎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气在躁动。 第一支复方汤剂的药效时间要到了,格林德沃心想,他并没有把剩余两支带在身上。 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然后背靠在霍格沃茨冰冷的壁面之上,格林德沃用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领。 当他再一次抬起眼时,格林德沃看见了邓布利多那张放大的脸,他的眉头依旧紧锁着,看向邓布利多的眼神里少了当年分道扬镳后的游刃有余,倒是充满了与年轻时一样的戾气。 拔出瓶塞将第二瓶复方汤剂一口喝完,格林德沃听见邓布利多轻快的语气从一旁传来:“我找斯内普改良过了,或许这瓶够你撑上一阵子了,盖勒......嗯......盖尔。” —————————————————— 上一章的设定改了一下,现在gg和哈利同级设定 本来想短篇完结的,现在越写越多,等完结之后我会整理一个合集,到时候一起搬过去。 第6章 第六章 格林德沃再一次被邓布利多带走,这一次,米勒娃·麦格从远处小跑着跟上。三人快速穿越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之中,途经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门口,掠过正巧出门的斯内普,邓布利多稍稍点了头。 斯内普似乎找邓布利多有些事情,但见到对方行色匆匆的模样,便打消了立马去找他的念头。相反,他将视线落在对方身后的那个金发学生的身上,身为任课教授的他的确知道有一位新来的同学。 新同学的背影有些熟悉,也不知道究竟在哪看到过,斯内普紧盯着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才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来到了霍格沃茨顶端的那座高塔,站在一座巨钟之前,邓布利多站定在格林德沃的面前。 “阿不思。”麦格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我确定,米勒娃。”邓布利多毫不忌讳地说,“格林德沃现在是我们手中最强力的一张牌之一,伏地魔绝对意想不到。” 说完,他指了指格林德沃:“他们两曾经或许还是笔友,伏地魔曾经很崇拜他,起初想走这位一代黑魔王的老路。” “那好吧。”麦格继续问,“就算这样,魔法部那边,还有纽蒙迦德,你准备怎么交代?那些老东西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你的计策,他们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倒打一靶:霍格沃茨的校长与黑魔王格林德沃联手想要颠覆魔法世界。他们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 “我知道。”邓布利多回答,“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怎么帮助?”麦格反问。 “我要回一次戈德里克山谷,在此期间我希望没有人知道我的行踪。” 虽然不知道邓布利多的用意,但麦格选择了在第一时间无条件地相信他。格林德沃对此也十分不解,他不知两人究竟是关系密切到了什么程度,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之下,也能如此放心另一个人。 将视线缓缓落于格林德沃身上,邓布利多从怀中掏出一支崭新的魔杖,盒子上印着“奥利凡德魔杖店”的字样,显然是刚刚买来不久的。 “没有老魔杖那么好。”邓布利多递给格林德沃的同时说道,“但比起你手上这根,应该会得心应手一些。” “或许我会拿着这根魔杖逃走。”格林德沃回答,“再顺手把那个叫哈利·波特的小子推向伏地魔的身边。” “你不会的。”邓布利多摇头,“我相信你。” “你的相信是盲目的。”格林德沃反驳,“就和你的爱情一样,邓布利多,你忘记你栽过的跟头了吗?不要随意相信别人......任何一个人。” 格林德沃说话的时候眼神扫过了邓布利多,然后落在了麦格的身上。他用拇指摩挲着杖尖,感受着魔杖木材的手感。 “白蜡木?”格林德沃问。 白蜡木制成的魔杖向来忠于他的主人,格林德沃看向前去,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他挑了这么一根小树枝。 邓布利多点头:“杖芯是龙心腱索,我觉得它会很适合你。” 格林德沃没有接话,他听到邓布利多继续道:“还有关于信任的问题,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好好谈谈。有这个必要,但不是现在。” 麦格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来一去,她的眉头紧皱,目光死死锁在了格林德沃的身上。她能感受到格林德沃散发出来的不悦,也能读出邓布利多语气中的无奈,唯独不能理解的是眼前这两人的相处模式。 世人都知道格林德沃在1945年的那场大战之中败给了邓布利多,但这么两个针锋相对的人,为何此刻还能心平气和地面对彼此,像唠嗑一样平常地谈话? “伏地魔要回来了。”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格林德沃忽然开口道。 “什么时候?”邓布利多上前一步问道,“在哪里?” “我不知道,是特里劳妮预言的。”格林德沃回答,“就在今晚,仆人与主子将会重逢,他即将归来。” 邓布利多反问:“那你有看见什么吗?” “我没有。”格林德沃坦白说,“我很少预言了,只有一个,我看见你......” 话还未说完,格林德沃忽然咽下了后半句话,他看见了邓布利多被索命咒击中,然后从他们脚下的高塔跌下? 顿了顿,格林德沃继续道:“我看见那个叫哈利·波特的小子被吓得不轻,伏地魔会来找他,并且杀了他。” “所以他需要你。”邓布利多接道,“准确来说......我也需要你。” 这是格林德沃意料之外的一句话,所有讽刺对方的话语在一瞬间堵在了喉咙口。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半晌,格林德沃终于将魔杖收回了自己的口袋。 他收下了。 “如果你跟我一样,以那副姿态与面容来说这句话,或许会更奏效。”格林德沃说,“还有学校外的摄魂怪,你能确保他们发现不了我,但你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位阿兹卡班的囚徒。” 邓布利多笑了笑:“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布莱克会有方法的。” 说话的时候,霍格沃茨的钟声响起,邓布利多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该回去了,你要知道,现在你只是一名学生。” 格林德沃没有反驳,而是选择询问:“出去多久?” “三天。” 没有再回答,只微微点了头,格林德沃便转身离开,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魔法袍,那是邓布利多从未见过的模样,与记忆中当年那个年轻爱人的桀骜不驯截然不同。 “阿不思。”麦格紧皱的眉头从未松开,她看着格林德沃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以及邓布利多未曾移开过的目光,说话时忧心忡忡,“你得告诉我实话。” “你想问什么?” “关于格林德沃。”麦格顿了顿,“你们曾经的关系究竟好到了什么程度?” 思忖了好一会,邓布利多回答说:“还是那句话,我们曾经比兄弟还亲。” “是不是他?” 邓布利多一怔,还在猜测麦格的意思,只听对方直截了当地问道:“当年你对我讲述的那个故事,就在我失恋的那一天,你说过你曾经有过一个很爱的人,他是不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当麦格讲述到爱的时候,这个词似乎在邓布利多耳边被无限放大。格林德沃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连带着对方的声音、神态、动作...... 他的眼神下垂,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又立马上抬,注视着麦格,邓布利多在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之后,终于开了口:“是他,我们曾经......彼此相爱过,我很爱他,这一点我无法控制自己去改变。” “现在呢?”麦格反问,“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阿不思。你要知道,格林德沃给你带来了怎样的伤害,他曾经又是如何颠覆魔法世界的,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麦格说话的时候紧盯邓布利多,语气咄咄逼人,她似乎想要将所有的弊端一一给对方列举出来,捧着书本的双手不自然地收紧,纸张被捏出一道道褶皱。 “米勒娃,或许你说的对。”邓布利多点头,“打败伏地魔的方法还有很多,但每一条路都需要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们也许会面对死亡与绝望,孩子们提心吊胆地过着随时可能死亡的生活......就当我是在利用格林德沃吧,即使我对他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起码在对抗伏地魔这件事上,我需要他,我们需要他。” 他将真诚的目光投向了麦格,其中还带着一丝无奈与无助,并不是孤立无援,而是邓布利多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迷茫。在所有人都无法信任格林德沃的情况之下,只有他邓布利多愿意重新对这位魔王敞开心扉,然而是对是错谁都无法得知,他只能寄希望于两人之间曾经残存过的那份感情,希望对方不会再一次选择伤害。 高塔上的风很大,邓布利多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他向前一步,看着风掠过时带起远处那一片山林的涟漪。在阴沉的天空之下,他举起魔杖,用魔法驱散了摄魂怪带来的茫茫雾气。 邓布利多离开在魔药课的上课时间,他路过教室门口时稍作停顿,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还是选择了转身。 他能想象出斯内普在教室内皱着眉头给格兰芬多扣分的模样,邓布利多心想,希望这扣分的源头不是格林德沃。 “我希望有些格兰芬多的同学上课不要走神。”当斯内普的声音回响在偌大的教室之中,似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你们因为走神而在魔药课上出了什么意外,少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我可不敢保证你们可以完好无损地走出这间教室。” 马尔福的窃笑声在一旁响起,声音不算小,但斯内普却选择了无视。 教学用的屏幕在斯内普掏出魔杖的一瞬间向下展开,上面出现了一只狼人,赫敏起身在斯内普发声之前,她的脸上看上去充满了自信:“每当月圆之夜......” “回答问题之前得先举手。” “又是马尔福。”罗恩在一旁小声嘟哝了一句,然后果不其然地等来了斯内普那句:“由于赫敏·格兰杰小姐的擅自发言,格兰芬多扣十分,以及哈利·波特屡教不改,在经过提醒之后依旧走神,格兰芬多再扣五分。” 这幕场景仿佛成了斯内普教授课上的日常,面对这些扣分,哈利虽然内心不满,但表情上却没有太大的起伏。他看向了坐在他身边的格林德沃,压低声音说道:“他一直这样。” 格林德沃并没有回复,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哈利将眼神投向了对方面前的白纸上,看到了上面画着的一个未知的图案。 一个三角一个圆,再加上一根竖着的直线。 “这是什么?”哈利问。 格林德沃依旧沉默。 将头再靠近半分,在某一瞬间,哈利似乎感受到了脑中传来的一阵剧痛。无数画面快速闪过,他看清了一幕:一个穿着黑色巫师袍的男人快速闪到了他的眼前,与其说他是人,倒不如说他只是拥有一副人类的躯干,他的面孔像极了那些狰狞的摄魂怪,靠近的一瞬间似乎带来了死亡的恐惧。 “哈利·波特。”直到格林德沃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所有的画面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坐在位置上大口喘着粗气,哈利的脸上甚至还写着“惊魂未定”,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双手死死攥住裤子。 格林德沃压低了声音问:“你看到了什么?” “伏地魔。”哈利的语气有些虚弱,“他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了他,只有一尺远。” “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哈利回答,“我只是看到了他,他的长相很可怕,脸色苍白......” 努力在回忆伏地魔的模样,在下一秒哈利就感受到背上覆上了一只手。坐在左边的罗恩不停地在向他打着眼色,哈利不用回头就已经猜到了身后的场景。 那绝对是黑着脸的斯内普教授。 “哈利·波特。”斯内普说,“没有人教过你们上课不要窃窃私语吗?” 还未等哈利回答,斯内普径直走到了格林德沃的身边,他将手伸向了对方面前画着死亡圣器标志的白纸,但在拿起它的那一刻,纸上瞬间变得空空如也。 “你在纸上写了什么?”斯内普低头问道,“你们在讨论些什么?” 格林德沃起身,在与斯内普相同的高度上与对方平视。格林德沃与格兰芬多的人不同,或许是他本就不是这里人的原因,斯内普无法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格兰芬多的勇气。 如果硬要说气质,他觉得对方更适合斯莱特林的招生标准。 “你在纸上写了什么?”斯内普放慢了语速,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在讨论些什么?” “斯内普教授。”哈利急忙起身,“只是在讨论一些课程的问题。” “你对我的课程有什么问题?” 看着哈利语塞的模样,斯内普重新将目光收回到格林德沃身上。他板着那张阴沉的脸,用着前所未有的阴郁语气说道:“下课之后到我办公室来。” 第7章 第七章 *GG越狱实录 *伪ggAD 斯内普的办公室安置在地下一层,但是格林德沃并没有当天就去找他。但格林德沃站定在那段深棕色的木门外时,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四周油然升起的那股寒意。 “你真的不要我们陪你进去?”哈利站在格林德沃的身后问道,在他的身边罗恩正扯着他的袖子,满脸写着的都是不情愿。 “你们进去能干什么?” “起码你不会孤单。”哈利回答。 “收回你的好意,波特先生。”格林德沃说,“罗恩·韦斯莱一点都不想跟来,难道你看不出吗?” “但每次罗恩犯事,他总是希望我能陪着他一起挨骂。”哈利回答,“更何况你已经超过了斯内普教授给你定的时间。” “那就将你的好意全都留给韦斯莱先生吧。” 哈利顿时语塞,他看着罗恩,又望向了赫敏,三人止步于门前,看着格林德沃独自一人推门走入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这绝对是全霍格沃茨最恐怖的一个地方,他们心想。 斯内普的办公室就和他的人一样阴沉,最先入眼的是那些摆满架子的瓶瓶罐罐,里面大多装有各种令人感到恶寒的东西,类似眼球和人鱼胚胎,散发着一股极其怪异的气味。 再往前走,格林德沃停在了一座壁炉面前,大概是常年没有使用的原因,壁炉前的栅栏上已经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格林德沃发现自己的裤脚不知何时竟抹上了一层灰。 准备转身的同时,格林德沃的注意忽然被其中一只玻璃罐给吸引。玻璃罐在架子的最高层,抬头仰望着它,格林德沃慢慢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魔杖。 他似乎有点魔怔了,当杖尖对准了玻璃罐的罐口,在魔咒从自己这脱口而出之前,忽然肩膀处搭上一只手来,一阵刺骨的冰冷在一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你迟到了整整32个小时。”同手一样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警告你,不要动它。” 转过身来,果不其然看见了斯内普阴沉的脸,格林德沃这才收回魔杖,问道:“那是什么?” “比利威格虫的蜇针加上嚏根草和澳洲蛋白眼火龙的蛋壳。”斯内普的语速越来越快,“煎煮三十分钟后使用芝麻油将它浸渍,取出后加入藏红花油,置于阴暗处保存。” “**药。”格林德沃脱口而出,“邓布利多居然在霍格沃茨允许**药的教学?” “当然不。”斯内普回答,语速又忽而变慢,“这在霍格沃茨是一种禁药,而且只有我会配制,但是现在知道方法的人又多了个你。” 即使在纽蒙迦德里被关押了数十年,格林德沃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和高贵依旧没有被岁月打磨光。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斯内普,听见对方继续问道:“如果我把这管魔药送给你......” “或许我会试着用它让‘那个谁’爱上我。”格林德沃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样魔法世界的危机也许就能被解决了,你说是吗?” “你更适合来斯莱特林。” 格林德沃拒绝:“但是分院帽会充分尊重学生的意见。” “你看重格兰芬多哪里?” 格林德沃顿了顿,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回答道:“或许是邓布利多吧......” 本就不属于霍格沃茨,格林德沃也不想再与面前这位看似阴晴不定的魔药学教授继续废话下去。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离开格兰芬多,但离开了这的他又能去哪? 绕过面前的桌子,格林德沃选择向着入口处走去,将手搭在门把柄上,还为用力,木门便自动打开。 “如果你叫我来办公室只是为了送我魔药和宣传斯莱特林。”格林德沃说,“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斯内普没有回答,随后他看着格林德沃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那张没有多少表情的面孔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哈利三人早就离开了这骇人办公室的门外,走出房间,格林德沃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原路返回。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疲惫,事实上那些教授交给学生们的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奇,就连他年轻时在德姆斯特朗见识到的那些黑魔法都比那些理论有趣得多。 霍格沃茨的生活对格林德沃来说是单调无奇的。 途径校长办公室,格林德沃再次驻足在门口,他想起了先前一次还陪同着自己的小天狼星,仔细算算,也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对方了。 不同于如今能在霍格沃茨自由行动的自己,也不知道小天狼星究竟有没有落入摄魂怪的手中。他扭头朝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方向前行,也不再想那么多,一切等邓布利多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休息室的看守还是那位骑士,格林德沃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比起那位酷爱唱歌的胖夫人,他更喜欢眼前这个看似粗旷的男人。 还未说出进入休息室的口令,忽然在他的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格林德沃回头一看,第一眼见着的便是一个手上打着石膏,瘸着一条腿的金发男孩。 格林德沃记得他,这个在早晨课上煽风点火的小子。 “盖尔?格兰芬多的新同学?”男孩问道,“你和哈利·波特走得很近?” “你是谁?” “你不知道?” “至少不是‘那个谁’。” 男孩想要伸出自己的手,但只动了一寸,身上的伤口仿佛被牵动,所幸身边的人扶住了自己,他这才得以站稳。 “德拉科·马尔福。” 格林德沃站着一言不发,打量着马尔福,他分明从对方的表情之上读出了对哈利的不屑,不想参与进这种无聊及幼稚的斗争中,甫一转身,马尔福身边的几名跟班就一把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试图用力牵制住他的行动。 “你很快就会发现,有些巫师家庭要比其他家庭好很多,盖尔。你不会想跟另类的人交朋友吧。在这一点上我能帮你。”马尔福说。 “然而马尔福家族里并不都是纯血。”格林德沃回答,“起码在《保密法》出台之前,马尔福家的人会与麻瓜交往、甚至通婚。” “《保密法》之前的事你又知道些什么?” “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要多。” 格林德沃敢肯定,那个马尔福家的小子绝对会把他打入与哈利·波特同一阵营的队伍里面,虽然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但仔细想来这样也不错。毕竟当马尔福选择对哈利出手的时候,他更能名正言顺地好好修理一顿那个看上去自大又傲慢的小子。 休息室里的火炉烧得正旺,带着一阵特有的香味,有一丝甜,又有点腻。看见了放置在房间角落的那只烛台,格林德沃这才想起,这是曾经邓布利多最喜欢的那一款香薰。 没想到这么多年,邓布利多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脱下袍子,格林德沃瘫坐在沙发上,他开始有些怀念起曾经的邓布利多,在那个炙热的夏天,两颗赤诚的心疯狂交织在一起,他们在草坪上、星空下、谷仓中...... “盖尔,斯内普教授没有为难你?”忽然,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穿着睡衣的哈利从卧室的房门内走出,他攀上了楼梯的扶手,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他总是这样小心眼,他喜欢为难格兰芬多,马尔福是他偏爱的学生。” “邓布利多也有偏爱的学生。”格林德沃回答,“纽特·斯卡曼德,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他现在不是你们的神奇动物保护课的老师吗?” “斯卡曼德先生只是我们课本的撰写者。”哈利回忆道,“难道你一直以为他是我们的老师?你翘了那节课,当然不知道,这门课由海格......” 格林德沃打断了哈利的说话,他拾起从袍子口袋里滑落的魔杖,走到哈利的面前,问道:“你为什么还不睡?” “我只是有些担......” “过两天的魁地奇比赛?” 对于魁地奇,虽然没有参与过,但格林德沃还是略有耳闻。他对于这项比赛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邓布利多,当年的那个夏天,对方与他诉说的不仅是满腔的情谊。 “或许吧。”哈利回答,“摄魂怪在球场上空到处乱飞。” “你怕它们?” 哈利一愣,许久之后才默默点下了头。 “不要与它们近距离接触。”格林德沃警告说,“它们会给你一个最热烈的法式激吻,然后吸食掉你所有的快乐。如果可以,你可以对着它们使用‘护神护卫’,你的教授们有教过你吗?” “我还没有成功过。”哈利追问:“你很了解它们吗?” “有过接触。” “那你不害怕?” “如果你害怕,就会被它们趁虚而入。”格林德沃回答,“它们靠着气味与情感辨人,绝望和恐惧能让它们滋生。摄魂怪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恨和肮脏的生物。” “然而它们现在就成群结队地盘旋在霍格沃茨的上空,它们在抓捕小天狼星和格林德沃。” 用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格林德沃没有再将对话进行下去的打算,他举起魔杖让火炉里的火光熄灭,在灯光也暗下的同时,他说道:“睡吧,魁地奇比赛不会出事,你们还有邓布利多。” 第8章 第八章 魁地奇比赛在两天后如期而至,恶劣的天气并未败坏学生们的兴致,他们在狂风暴雨中欢呼,披着雨衣,撑着伞,高举着手,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只金色飞贼上下乱窜。 金色飞贼在狂风雨暴雨之中不停穿梭,忽上忽下,时快时慢,在它的身后总有那么几个巫师骑着扫把追逐。 相比其他学生的痴迷,格林德沃显然就没有那么好的兴致。他不是霍格沃茨的人,自然不会有那种学院获得荣誉时的自豪感。 他将视线牢牢锁定在哈利的身上,却在一个瞥眼,看见了在他正对面的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是在昨晚从戈德里克赶回来的,格林德沃得知在今日早晨。当他走在霍格沃茨的长廊上时,忽然闪过的熟悉的身影,让他不禁为之一愣。他觉得自己或许是魔怔了,要不然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如此频繁地出现在他的意识里,盛于从前。 他的视线逐渐从哈利转移到邓布利多身上,微微卷起的红发和迷人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格林德沃找回了当年两人热恋时的那股心悸。 “哈利!”忽然,站在身边的赫敏大喊道,“上面!它在上面!快去抓住它!” 也不知道哈利听到了没有,在赫敏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他操纵着他的扫帚疯狂向上飞去。穿过厚厚的云层,直到哈利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格林德沃暗道一声“不好”,倏地拨开了挡在第一排的人。 在球场的上方盘旋着无数摄魂怪,它们经常会被人们的恐惧所吸引。将魔杖紧紧握于手中,紧接着他听到了周围不断传来了阵阵惊呼,抬眼,在高空,有一个人影正向着地面快速靠近,哈利·波特正在下坠。 即使有被摄魂怪捉住的危险,格林德沃依旧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魔杖,只是从他嘴里刚只发出了半个音节,他感受到了从对面投来的炙热视线。 那是邓布利多在向他摇头,然后对方先于自己伸出了手,朝着下坠的哈利念出了那句:“Aresto momentum. ” 魁地奇比赛的最终获胜者是斯莱特林,邓布利多本应作为校长,将这份特殊的荣誉以奖杯的形式赠送给斯莱特林。 但此时此刻,他却一个人坐在校长办公室的书桌前,用那只凤凰羽毛做成的笔,在信纸上滔滔不绝地写着什么。 门忽然被人叩响,然后便自动打开,本以为来找他的人会是麦格,当他抬头对上格林德沃的视线时,他一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你在生气。”格林德沃说。 “我把在学校附近的摄魂怪全都赶走了。”邓布利多回答,“我在写信给魔法部,他们休想再让那些恶心的怪物踏入霍格沃茨半步。” “但至少在我和小天狼星被抓住之前,它们不会离开学校周围。”格林德沃把门关上后,向着邓布利多靠近问,“你在戈德里克发现了一些什么?” “我去了波特家。”邓布利多说,“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有太多疑点了。还有哈利与伏地魔之间的联系,你还不知道,哈利有时候......能共享伏地魔的视角。” “法术转移?”格林德沃反问。 “也许吧。”邓布利多回答,“我也还是不能确定,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伏地魔没有被真正杀死,他还会卷土重来,带着那最黑暗的十年一起回来。我有一个猜想,我必须得去证实它。” 格林德沃没有立马回答,他的眼神扫过纸上熟悉的花式字体,然后将邓布利多手中的笔夺过,插入到一旁的笔筒之中。 “你只去了波特家?” 邓布利多顿了顿,决定坦白:“我还遇到了巴沙特。” “......她怎么样?” “她听说了你越狱的事情。”邓布利多说,“然后跟我聊了很久。她让我小心你,不要重蹈覆辙,很难想象她从前是那么看重你,现在却是失望透顶。” 格林德沃的脸色瞬间冷下,邓布利多琢磨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便耐着性子坐在原地等待。事实上,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邓布利多总是喜欢这样默默等待对方的开口。 凤凰在办公室里扑腾起了翅膀,然后它毅然决然地朝着窗外飞去。壁面画像中的人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一道静音咒之后,他们仍然像是在演着一出哑剧。 “重蹈覆辙......”格林德沃在口中默念着,“她说的是哪方面?” “哪方面都是。” “那你的打算呢?”格林德沃反问。 邓布利多起身,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上一口:“就目前而言,我是愿意相信你的,格林德沃。我很感谢你愿意出手救哈利,冒着被摄魂怪发现的危险。” “为了更大的利益。” 当久违的话语出现在邓布利多的耳边,之前被摄魂怪扰乱的心情,忽然变得明朗起来。他觉得格林德沃似乎有所改变,但本质上一些当年吸引他的品质却依旧在闪光。 有那么一瞬间,邓布利多很想询问格林德沃对于“重蹈覆辙”的理解,不论是哪一方面,他愿意相信,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对方在纽蒙迦德之中确实是有所忏悔的。 将身子向前靠去,格林德沃在离邓布利多一尺的地方止住了动作,他能清楚嗅到对方身上的柠檬香味,混杂着一丝甜,久久萦绕在他的鼻尖。 “你在我待在纽蒙迦德时给我寄了很多东西。”格林德沃忽然开了口,“书、信件、雪宝糖......你让我回忆起了我们从前的种种,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自己现在的下场,邓布利多,想要重蹈覆辙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格林德沃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邓布利多的心坎上,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做出一些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是想认同。 “你知道的。”邓布利多叹气,“我想,同样地,你也想。” 话只脱口而出半句,迎面扑来的熟悉气味就席卷了邓布利多的所有感官。格林德沃覆上了自己的唇,献出了这几十年来的第一个吻,有些青涩,但却和那个夏天一样美好。 邓布利多愣在了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单单感受久违的触感,这就几乎占据了他大脑的一切。 画像里的人都别过了身子,他们捂着双眼,不敢看这过于刺激的一幕。等到这个点水一般的吻戛然而止,邓布利多才发现了这群前任校长的存在,他后退一步,举起魔杖的一瞬间,一阵狂风从窗口涌入,所有画像在同一时间都被风卷起,背过了身。 重新对上格林德沃的眼,邓布利多问:“你这是在寻求复合?” “起码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格林德沃回答,“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重温那个夏天。” “你要知道回到过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邓布利多说,“格林德沃,即使我们现在拥有共同的目标和利益,有很多事情是已经发生了的,你无法挽回。” “我知道。”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一次,邓布利多没有再让门自动打开。麦格比他想象中晚来了将近一个小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整理好因为刚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而有些凌乱的书桌,邓布利多这才重新坐下。 麦格第一眼见到的是格林德沃,只是视线停留没有太久,她快速走到了邓布利多的面前,将手中用布料裹着的东西轻轻放于桌面。 “格兰芬多失去了一位优秀的找球手。”麦格说,“哈利的扫帚断了,天知道他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阿不思,你应该将那群摄魂怪赶出霍格沃茨,它们已经严重扰乱了霍格沃茨的正常秩序。” “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一边说着,邓布利多将那困断了的扫帚捧起塞到了格林德沃的手中,“能不能拜托你把扫帚还给哈利?他得学着面对这一切,这也是他成长的一部分。” 格林德沃意外地没有反驳,麦格看着他抱着那捆断扫帚离开,狐疑地打量着这两人。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你们在办公室里说什么了?”麦格问,“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 “那你为什么把所有的画像都翻过面去? “我也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麦格的眼里充满了担忧,她有些忧心邓布利多的状态,自从格林德沃的出现,她似乎见到了邓布利多的另一面,有别于她从前认识的这位老朋友。 “阿不思。”麦格开口提醒,“我想不用我再提醒你一遍,盖勒特·格林德沃他是一个人心的操控者。” 邓布利多的身子一怔,他的眼神有些失落,不停用指腹摩挲着手指上戒指的背面。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真实感忽然涌上了他的心头。 “对不起,米勒娃。”沉默了半晌,邓布利多终于开口,“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你干了什么?”麦格追问。 “我吻了他。” 第9章 第九章 一个吻不能代表什么,但如果是一个两情相悦的吻呢? 邓布利多跟他一样,格林德沃知道,从对方没有推开他的那一瞬间起,他心里就笃定,这条路他不会走得太过艰难。 格林德沃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顺来了一个银器,对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至少他并没有在表面上表达出来。而从前就深知邓布利多有收集银器的爱好,格林德沃如今细细打量着手中的银色小酒杯,虽然有些积灰,但还是被保存的良好。 “清理一新。”举起魔杖慢慢对准银器,在月光下,器面渐渐反射出了浅白色的光芒,照耀到格林德沃脸上的时候,似乎带上了一圈光晕。 “它有点像是邓布利多教授喜欢的风格。”忽然,躺在对床上的哈利起身询问,“这是他的东西吗?” “不是。”格林德沃矢口否认。 “好吧。” 掀开背起坐起于床边,哈利转头看了眼身后,罗恩的呼噜声一天比一天响,他心想,他或许可以去图书馆翻阅一些资料,然后无师自通一条无声咒。 “Quietus。”格林德沃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同一时间,罗恩那震天的呼噜声瞬间没了踪影。 “按照你平常的姿势握住魔杖。”格林德沃说,“手腕尺偏30度,微微背屈,用腕发力顺时针旋转四分之三圈。这是无声咒。” 哈利一愣:“你比赫敏还要厉害。” 格林德沃不出声,哈利便追问道:“你还会其他的魔咒吗?” “你想问哪个?” 沉默了三秒,哈利决定说道:“守护神咒,你之前跟我提到过的,呼神护卫。其实......摄魂怪对我的影响特别大,我问了卢平教授,他说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然而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你想自己驱赶它们?” “卢平教授教过我几次,但我好像还是没有找到诀窍。” 将搁在窗沿的腿放下,格林德沃坐直了身子看着哈利,伸手示意对方取来那根用福克斯尾羽制成的魔杖,他用手轻轻掂了掂,然后稍稍抬起一个角度,对着屋内无人的黑暗中默念了一句:“Expecto Patronum.” 守护神咒从格林德沃这脱口而出,眼前的那片黑暗瞬间被驱散,一只纯白无暇的大鸟从半空之中悠悠升起,绕着屋内优雅地飞舞了一圈之后,倏地一下消散在罗恩的正上方。 偌大的休息室中,谁都没有被吵醒,他们似乎睡得更稳了。 鸟的形状哈利很熟悉,思忖了还就才发现它和福克斯的样子逐渐重合了身影,他心里一惊,想着盖尔的守护神居然是和邓布利多一样的凤凰。 “还记得刚刚的无声咒吗?”格林德沃问道,“守护神咒的手势和它十分相似,但是一定要记住,你必须保持一颗平和心,要让快乐游走在你的身体之中。不只是摄魂怪,呼神护卫还可以用在很多地方,要对抗伏地魔,你必须得学会它,这是必不可少的。” 哈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刚刚在想着什么快乐的事?” 格林德沃一愣:“其实是和他一起干的一些蠢事,但是当时的我们都很快乐,并且毫不后悔。” “他是谁?” 摇摇头,格林德沃回答:“你该睡了。” 一整个晚上,哈利没睡着,格林德沃自然也没。他将银器放于自己的床头,想象着邓布利多发现之后恼羞成怒的模样,和1899那年发现自己偷亲对方时的反应一样,有些无奈,又带着一丝喜悦。 直到天际泛起了红,雾气被带着温度的光驱散,格林德沃才渐渐有了睡意。这是一个很浅的梦,梦里有一个很浅的吻,他亲吻的人也带着很浅的微笑,但一切都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直到屋子的一角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声响,格林德沃这才确信这群毛头小子是彻底起床了。 每周六出游霍格莫德村的机会没有人会错过,寝室里的男孩们个个打起了精神,他们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便坐在一旁等着出行时间的到来。 相比其他人的期待不已,哈利的兴致显然没有那么好。他的脑袋耷拉着,整点钟声敲响的那一瞬间,立马别过了脑袋。他的脸上似乎还写着不甘心,内心纠结了一番之后仍决定跟着朋友们一起冲下楼去。 站在霍格沃茨的大门口,哈利从背后望着麦格教授的背影。对方表露出了一丝同情,却也不肯为这个可怜的孩子破了例,无奈地摇了摇头,她颇有感触地拍着对方的肩膀,但最终还是只留给哈利一个背影。 没有监护人签字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们离开,有些落寞地站在门口,哈利垂下眼睛,然后紧握双手愤愤离去。 然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自己再一次披上隐形衣踏入茫茫雪地上时,哈利的左右各闪出一人,他们死死架住了哈利的胳膊,飞速将这个看不见的人想着室内拖去。 他忽略了自己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也没有发现一直在旁窥伺的韦斯莱兄弟。三人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停下,当弗雷德和乔治同时向哈利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紧接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羊皮纸被掏出,它被递到了哈利的面前,伴随着兄弟二人的笑意。 “我庄严宣誓我不怀好意。” 当弗雷德与乔治异口同声地念出这句话时哈利忽然看见那张羊皮纸上逐渐显露出图案与文字来。这像是一张会动的地图,他甚至能看见标有邓布利多姓名的脚印正在长廊里悠悠行走。 “我们从费尔奇办公室里找到的。”弗雷德说,“太神奇了,我们能知道在霍格沃茨的所有人的行踪以及任何一条密道!” 说着,乔治朝着哈利挑了挑眉,他似乎明白了兄弟俩的意思,将视线落到最底部的一条通道上时,他瞬间睁大了双眼。 通往霍格莫德村! 朝着兄弟俩人道了谢,哈利想象着自己终于能够踏上霍格莫德村的场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将地图的用法熟记于心,再在闹钟背诵了百遍那条小道的具体位置,哈利将活点地图藏在的衣服的内侧口袋,他收好隐形衣,准备前往霍格莫德村。 “哈利·波特。”只是当他在最后一个拐角处,忽然一个身影从他的背后掠过,那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你准备去哪?” “回休息室。”哈利转过身,看见了格林德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休息室在另一边。” “我正准备往那边走。” 即使对方佯装镇定,表现得波澜不惊,但格林德沃依旧一眼就看穿了哈利那蹩脚的谎言。 他越过哈利身边,在拐角处左转,止步在那条密道的入口前。回头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哈利,格林德沃问道:“你要去霍格莫德村?” 哈利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窘迫起来,他微微张开嘴,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又立马嘘了声。 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格林德沃赶在哈利之前又问道:“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违反校规。” “你一个人去就不是违反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格林德沃会熟知这条密道,但是哈利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对方的步伐。论起对这条密道的熟悉程度,格林德沃显然要比哈利强上许多倍。 密道曲折万分,两人不停在其中穿梭,左拐接着右转,再然后又是一个分岔路口,他们最终停止在一条被墙堵住的分岔路上。 哈利问道:“这出不去。” “往上走。” 密道连接着蜂蜜公爵的地下室,两人从暗道里爬上的时候公爵正巧离开了屋子。快速将地下室的一切恢复原貌,格林德沃带着哈利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这是哈利第一次来到这座魔法村,然而他不知道,对于格林德沃来说,这也是第一次。霍格莫德村于格林德沃而言向来都只是邓布利多口中的一个小村庄,在这里有数不清的商店,巫师们可以在这自由地使用魔法,不用顾忌《保密法》的存在。 漫无目的地行走于街上,年轻的孩子打量着这令人新奇的一切。冬季的雪让这座小镇充斥着纯净,哈利停下脚步向后回望了一眼,不知何时,格林德沃就在百米之外停了下来。他面对着一间酒吧,一动不动地望向了屋内。 “盖尔?” 回到格林德沃的身边,哈利顺着对方的视线一同望去,这只是一间阴暗、潮湿又肮脏的屋子,远在屋外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羊膻味。 吧台前面坐了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破旧的布衣,仿佛是这条街上的一个俗人,正举着一只啤酒杯大口喝着什么。等到啤酒杯见了底,他将它狠狠砸于桌面,然后掏出一块手帕优雅地将嘴擦抹干净。 真是个看上去性格怪癖的男人,哈利心想。 “你认识他吗?”哈利忽然询问,“他和邓布利多教授长得很像。” 感叹的同时将视线缓缓上移,哈利发现在他的面前,这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之上挂着一块破烂不堪的木牌。牌上画着一只血淋淋的猪头,将包裹着它的白布染成了暗红。 第10章 第十章 那个古怪的男人注意到哈利了,他投来了目光,甚至站起了身,朝着门口的地方一步一步走来。 哈利后退半步,看向一旁的时候,发现本应站在他身边的格林德沃忽然没了身影。 “盖尔?” 环视四周,只有攒动着的人头不停在哈利明前晃动,格林德沃究竟在哪、何时隐去了身影哈利无从得知。 “哈利·波特。”男人站定在哈利的面前,不知道男孩究竟在寻找着什么,低头久久注视着哈利。 “你知道我?” 男人回答:“你应该问有人不知道你吗。” 哈利愣在了原地,直到男人再次转过了身,他的前面传来了一句:“要进来坐会吗?” 看着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虽然疑惑格林德沃的踪影,但哈利依旧缓慢走进了这间猪头酒吧。酒吧里的羊腥味要比门口浓烈很多,甫一踏入,一股刺鼻的骚味混杂着啤酒的气息开始双重袭击着哈利的鼻子。 哈利用手揉了揉鼻尖,跟着男人在吧台前坐了下来。 “波特先生。”男人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将视线投向面前墙壁上的菜单,哈利犹豫了半晌,回答道:“黄油啤酒。” “你还未成年。”男人又道,“就连火焰威士忌都不行。” “那我能喝什么?” 男人转身,背对着哈利在吧台上捣鼓着什么,随后在哈利好奇的注视之下,他端来了一杯米黄色的奶轻轻推于男孩的面前。 低头闻了闻,哈利瞬间皱起了眉头,真是一股羊骚味。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男人在面前坐了下来,哈利看着他问道,“你和霍格沃茨的校长长得很像。” 虽然长得像,哈利心想道,但是两人的气质却浑然不同。如果说邓布利多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睿智长者,那眼前这人便可以用怪诞来形容。 男人冷哼了一声,他将双手置于桌面,逐渐将他的脸靠近哈利的身子,用着微乎其微的音量问道:“关于邓布利多......你了解他多少?” “不能说很多......”哈利顿了顿,“但是邓布利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 男人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拥有一双和邓布利多同样湛蓝的人眸子,打量起人的时候却充满了疑惑与不屑。 哈利能感受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对邓布利多教授的偏见很大。 “你认识邓布利多教授吗?”哈利追问,但刚问出口,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的愚蠢——哪有巫师会不认识邓布利多? 除非他是刚刚出生的婴儿或者是一个傻子。 “我和他不仅仅是认识。” 哈利一愣,向对方投去目光的同时,听见男人又开了口:“他是个自私的家伙,从来不会为别人考虑。他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总是算计好了一切等你。” “你不能这样说他!”倏地从椅子上站起,哈利猛地推开了面前的杯子,晃悠出的羊奶飞溅到了桌面上,留下了一滩水渍。 “我说的都是事实。” 用双手猛拍一下桌面,羊奶被震得剧烈晃动起来,男人上前,一把擒住了哈利的手腕举起,盯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戾气。 “邓布利多在曾经打败了黑魔王格林德沃;他发现了龙血的十二种用处;与尼克·勒梅在一起炼金术上有着巨大的成就。”虽然都是巧克力蛙卡片上罗列着的内容,但男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能将它们全篇背诵下来,“他拯救了这个世界,你......” 左手发力握紧了哈利瘦弱的手臂,男人毫不留情地打断道:“别给我提到那个人的名字!” 这一吼似乎震慑到了哈利,他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足足好几十秒,才狠狠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盖勒特·格林德沃。”男人说道,“若是让我再听到他我一定会把你轰出这家酒吧。这家伙越狱了......该死的,他一定会来找他的,如果让我遇到那个家伙,我一定要把他......” 把他怎么样? 男人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话语,他慢慢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然后默不作声地转向了一旁,从身后的橱柜中拿出一块布满污垢的抹布。 将桌上的羊奶擦拭干净,他似乎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再一次坐回了那张摇摇晃晃的木椅。 “你根本不了解邓布利多。”男人忽然开口,此刻的他与前一刻判若两人,“他有跟你们提起过我吗?” 男人顿了顿,又指向身后的画像问道:“有跟你们提起过画里的这个女孩吗?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亲近过你们,你所了解的邓布利多不过是冰山一角,他比你们想的要难懂得多。我曾经和他一同生活了十多年,直到离开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了解他了,但也仅仅是有点而已。” “你到底是谁?”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 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接下来的场景就同阿不福思想象中的一样。哈利愣在了原地,之前气势汹汹的模样瞬间没了踪影,在今天之前,他从来不知道邓布利多还有一位兄弟! “画像里的这位叫安娜,她是我们的妹妹。”阿不福思继续道,“她死在几年前的一场混战之中。” “混战?” “对。”阿不福思回答,“三个人的混战。阿不思、格林德沃还有我,事实上我们根本无从得知,究竟是谁的魔咒击中了安娜,也许是他们两个,也许是我......但说起事情的起源,格林德沃不可能逃脱得了干系!” “格林德沃究竟干了什么?” 阿不福思笑了笑:“这你应该去问我的好哥哥,你应该问......他们干了什么?” 阿不福思不愿意继续将事情继续续说下去,在简单的对话之后,他明确地下了逐客令,举起魔杖的一瞬间,哈利面前的木板凳自动收回了吧台下,猪头酒吧的大门倏地打开。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自己带上杯子。” 转过身来向着入口处走去,当哈利再一次站在这条陌生的街道上,他忽然由心底油然升起一股不真实感,就好像此刻站在这里的并不是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哈利回过神来,向着声源投去了目光。在街道上的尽头有几个人正落荒而逃,引起了一阵混乱。等一行人跑进了,他发现这竟是马尔福和他的跟班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个个脸色惨淡,似乎受到了过度的惊吓。 路过哈利的时候,马尔福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的伤看上去已经没有大碍,哈利心想,希望他的心理也能像身体一样恢复到健康的水平。 哈利问道:“发生了什么?” 马尔福嗤之以鼻,在哈利的注视之下微微勾起了嘴角:“罗恩和赫敏就要死了,他们被尖叫棚屋的鬼缠上了,真是活该。” 没有思考马尔福话语的真假,就在哈利听闻“死”字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似乎像是漏了一拍。朝着马尔福他们飞奔过来的方向前进,哈利不断拨开挡着他的人群,他快速奔跑着,恨自己没有一把可以载着他飞翔的飞天扫帚。 尖叫棚屋在霍格莫德村的边缘、一片茂密的树林之外与茫茫的雪原之中,它屹立在鲜少有人会去的远方,似乎成为了这里人心目中的禁地,萧瑟又不失阴森。 站在围栏外望着远处的棚屋,哈利一把推开入口处的护栏,哈利向着中心的棚屋跑去。只是刚迈出一步,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唤,回头一看,那是罗恩和赫敏,他们安然无恙地从树林中隐出,身后跟着格林德沃。 “马尔福和我说你们出事了!”哈利匆忙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亏了盖尔。”赫敏上前回答,“他帮着我们捉弄了马尔福,并且把他们吓跑了。” 格林德沃默默站在最后,虽然都是一些低级的小把戏,但在今天之前,他无法想象自己会为了几个孩子出手。或许这又是邓布利多计谋的一部分吧,格林德沃心想,对方想把自己困在霍格沃茨与这里同化。 只是纽蒙迦德的数十年都没有改变自己,这短短几十天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时,哈利忽然上前将右手搭在格林德沃的左肩,他第一次对这位黑魔王露出了真诚的微笑,姑且把对方突如其来的消失当作了这场向罗恩和赫敏展开的营救。 “我刚刚怎么都找不到你,盖尔。”哈利说,“谢谢,还有......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应该相信邓布利多的。” “相信他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找过我,他和我说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哈利回答。 “他还说了什么?” 不知道邓布利多是什么时候说出这番言论的,哈利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之前的事,皱着眉头半晌,硬是没挤出一个字来。 过于寒冷的天气让格林德沃再也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下去,直到他转过身的那一刻,那个还带着一丝稚气的男声模仿着他前爱人的语气,忽然从背后娓娓传来:“他还说你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人,但是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他需要我们好好开导一下你,毕竟你是如此得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