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瘟疫蔓延世界后》 第1章 污染暴动 “老娘告诉你,当年追老娘的一大堆,都是省长市长,不缺你这一个!别以为老娘怕了你!” 当巨大的厚达三厘米的纯钛合金铁门缓缓打开的时候,苏白曦被迎面而来的咒骂声砸了个结实。 那些粗粝的、饱含怨恨的字眼在这个极度规整的空间里碰撞回荡,每一个音节都被光滑的金属墙面反弹,变得异常清晰刺耳。 什么人骂这么脏?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或者遇到了什么很痛苦的事情,以至于只能靠辱骂缓解? 苏白曦微微错愕顺着声音来源扭头,只见一个妇女弓着腰,头颅底在双肩之中,披散着半长的宛若海藻的头发半蹲在地上,宛若童话故事里被遗落的恶毒巫婆。 她双手死死抓着铁门栏杆,死死地瞪着某处,就在注意到苏白曦的目光时看了过来,目光仿佛淬了毒的针。 是受到了什么难以表述的伤痛吗?都需要靠文字外泄情绪了? 苏白曦心里一个咯噔,转身上前一步想要询问,耳麦瞬间传来一声叫喊,“部长小心!不要注视她的眼睛!” 晚了。 苏白曦已经对上了。 那双透亮却满都是痛苦的眸子。 瞬间苏白曦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勾走了,仿佛下坠于什么幽暗的深不见底的洞穴,周围都是蛇。 墨绿、绛紫、乌青…… 无数扭曲的色块在黑暗中蠕动,发出令人齿冷的“嘶嘶”声响。它们密密麻麻地交叠缠绕,宛如一张由活物织就的、细密而黏湿的巨大地毯。 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蛇瞳幽幽亮起,像是浸在冰水里的鬼火,无声地凝视着她。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粘稠的蛛网,带着腐殖质的甜腻与死亡般的寒意。 是幻境! 这认知如冰锥般刺入脑海,苏白曦闭目凝神,操纵思绪,只觉得一股焚天灭地般的灼热洪流自锁骨处炸开,顺着四肢百骸疯狂奔涌,所过之处经脉如被熔岩浇筑。 霎时,所有的黑暗轰然倒塌。 如同亿万片浸透墨汁的琉璃同时迸裂,那些纠缠蠕动的蛇群在刹那间凝固、变形,碎裂,宛若被重击的镜面般绽开蛛网状的裂痕。每一道裂痕中都迸发出刺目的金光,细密黏湿的“地毯”在金光中卷曲、焦化,散发出类似焚烧羽毛的焦臭。 天崩地裂中,苏白曦俯视着一切。 “轰隆——”一声,当最后一片黑暗如脆弱的冰面般炸开,无数晶莹的碎片在她周身飞旋、消散。那些碎片映出万千个破碎的倒影,每一个都是她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瞳孔。 她的双眸,本是一双玳瑁色瞳孔已化作烈日般的璀璨金瞳,眼底流转的金色纹路仿佛太古神文苏醒,锁骨处的百合烙印轰然绽放,纯白花瓣被煌煌金芒彻底浸透,每一片都仿佛从太阳核心锻造而生,流光溢彩,灼人眼目。 方才还在不可一世叫嚣着的女性踉跄暴退,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惧,仿佛被神明审判的叛徒。 而后她惨叫一声仿佛收到了什么重创,直接跌落在地,浑身湿透宛若溺亡的人。 只见她面前拇指粗细的铁栏杆“嗡嗡”作响,金色的电流“滋滋啦啦”从栏杆底部喷涌而出,仿佛黑暗里潜藏已久的蝮蛇猛然窜上瞬间绞杀自己的猎物。 “部长小心——她的双眸可以让人陷入幻境!” 呼啸声掺杂着喊叫声传来,苏白曦猛然侧身躲过,“砰!”的一声撞进一个安全气囊上。 只见迟迟而来的保卫队员背影撞在眼前,从腰后方挎包掏出电棍,摁下按钮,“滋滋啦啦——”电流猛窜,朝着妇女的双腿打了下去。地上本是跪坐的人顿时被痛地浑身扭曲宛若被扒了皮的蛇,虚弱的连惨叫声都发布出来,只能被重新摁在束缚椅上。 两个都带着巨大的防护面罩的卫士,双眸微微凸起的地方像极了红网。 他们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完全没有注意到方才苏白曦与妇女在神识内的斗争,更没有人注意到苏白曦方才的反应躲避他的速度已经远超常人,只是以为瘫软在地上的女性只是能力暴动后的反噬——那是使用了超出身体异能后的虚弱经历。 “抱歉部长,这是罕见的能够抓活的能力暴动的异能者,我们为了研究能力暴动的数值这才没有对她上抑制器,任由她释放能力,对不起,是属下失责。” 他朝苏白曦鞠躬道歉。 可以理解的,观察她能力暴动的样子而后进行分析。 苏白曦点头从安全气囊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也懒得提方才的事情。 异能暴动这个词是最近才流行的,起初人们只是以为是没有控制好异能,直到后来人们发现这些异能暴动亲密接触者产生暴动的概率很大,并且得病的人大脑会变异,这才怀疑这是某种传染病。 研究病原体,研发药剂,却都没有用——暴动的数量逐渐增多。 若是普通的异能暴动也就算了,比如只会让某一片区域野草疯狂蔓延或者暴出来无数锅,奈何相当一部分人的异能会伤人,甚至以不可预料的手段——比如这个妇女,能力只是让人产生幻觉。 相关社区登记手册上记录她平日里也只是用这个看些言情小说什么的,毕竟幻觉叠加言情小说,真的能让人身临其境玩一场真人COSPLAY,没人想到暴动后竟然会怀疑丈夫是□□犯女儿似乎□□犯的产物,进而残忍杀害。 幻觉不会让人凭空拥有记忆,若是这个妇女没有被强过那她怎么会相信养了这么大的姑娘是罪恶的产物? 看着两人将那名女性重新摁在椅子上,苏白曦抬眸看向牢房门口名片。 【姓名:叶蓉】 【年龄:39】 【能力:塞壬之蛇】 【级别:B级】 【危害:异能反噬状态下,亲手终结丈夫与女儿的生命,并进行非常规处理。判定:高危】 猩红的字体在屏幕上燃烧,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凝固的血。文字下方,两张现场照片粗暴地撞入眼帘—— 幽暗的地下室门前,密密麻麻的黄色警戒线交错成绝望的罗网。而地面之上,两具残骸已难以辨认人形,血肉与碎骨黏连着泼洒开,若非那圈出的白色标记,任谁都会以为闯入了某个疯狂的屠戮场。 妇女被两名高大的守卫人员摁在中间,头颅被麻袋紧紧裹住,双眸被特殊防护眼镜遮挡,看起来竟不像是什么犯罪更像是生化实验室的产物。 砍杀了无数丧尸所练习出来的直觉彻底被点燃,血管里流淌的激素撞击心脏流向四肢,苏白曦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压下去嗜血的兴奋,微微后退清醒过来动,缓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竟然已经握住了口袋里的刀锋——若是这妇女真扑上来,下一秒咽喉就会被她割断。 她一愣,骨节微微用力,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尖锐的刺痛传来,她闭眼再次睁眼,双眸这才透亮许多——用疼痛抑制兴奋,百试不错的方法。 她凝神闭气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环顾四周,这才将整个个房间看清楚了。 这是一个完全由不锈钢构筑的立方体空间,天花板镶嵌着无影灯阵列,正散发出手术室般均匀而冷漠的光线。 墙壁是整面的电子强化玻璃,此刻正流动着淡蓝色的数据流,如同静脉网络般规律搏动。 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张符合人体工学的约束椅,椅背连接着数条机械臂,末端的传感器闪烁着幽微的红光。四周墙壁嵌入多个全息投影界面,三维建模的人体神经图正在其中缓缓旋转,被标注出不同颜色的标记点。 空气中有低频的嗡鸣在持续作响,源自角落那台多参数生理监测仪。它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线交错重叠宛若魔咒。 心跳、脑波、皮质醇水平…… 这些整体可以组成一个名为“人”的数据,现在宛若被手术刀切片活剥一般展示在屏幕上供人观赏。 这是关押暴动者的牢房。 方才的疑惑仍旧盘旋在心头,周围传来了声音。 “部长,请务必小心。” 身侧的下属声音发紧,“这位女性的‘塞壬之蛇’能侵蚀神智,制造幻觉,评级虽仅为B,但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幻觉伤人,她——” 苏白曦抬手止住了后续的话语。 她向后退了半步,隔着铁门与玻璃门,将囚笼中那个低垂着头的女人从头到脚寸寸剖析了一遍,只觉得悲哀。 是的,悲哀。 “罪名调查清楚了么?” 苏白曦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凝滞,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方才还未完全褪去的金盏花纹路仍旧残存在她的瞳孔之中,流光溢彩,传出来的声音竟然也带着丝丝威严,以至于守卫竟然不自觉地想要臣服,将腰弓地更低了些。 “各种隐情都察觉清楚了么?” 她知道家庭妇女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原因。 那些名为“家务”的琐碎刑具,是如何日复一日地磨损一个人的灵魂,她再清楚不过。 她曾被困在无尽的插花练习中——最初的新奇过后,便是重复带来的麻木与焦躁。那些名贵的花枝,那些象征身份的造型,在第二十次、第三十次的重复后,都化作了枷锁。她只是瞧着就想要狠狠砸在地上摔它个粉碎。 若是放在这名妇女身上,仅凭是设身处地的想象就是痛苦的。 地板几分钟便会被弄脏,于是必须永无止境地擦拭;毫无意义,却必须精准完成的刷碗很快又要被使用;还有头发丝,若是家里有爱掉头发的,恐怕一点点的掉发都足以让人崩溃……. 仅仅是站在这里想象就足以让她感到恶寒,那就更别提眼前这样仿佛被关在囚笼里日复一日重复劳动的妇女。 “这——”侍卫的声音明显有了局促,旁边传来一声戏谑。 “您没资格主动提起调查的哦,您还没有申请调查令。” 掺杂着几分讥讽,苏白曦扭头,只见一个金毛搂着手臂靠墙而站。他的左腿搭在右腿之上,斜着眼注视着她声音讥讽。 苏白曦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只见他额头一缕金毛微卷,发色处有淡淡的橘色反光,那是蜂之女皇辛甜的下属烙印。 每一个她的随从体内都存在一只蜂王,复制了她的异能,因此身上会有这样的能力烙印作为身份证明。 辛甜,代号“蜂皇”,异能主宰者。 她的领域连接着异次元虫巢,召唤而来的非自然造物——战争巨蜂,每一只都如同婴儿大小,覆翅震动时发出的低频嗡鸣足以震裂钢铁。它们的翅膀边缘锋利得能斩开世上最厚重的钛合金钢板,振翼间如同死神的镰刀挥舞。单只巨蜂的破坏力,已堪比一枚中型炸弹。 然而,她所掌控的——从来不是一只,而是一整个蜂群。 当蜂群遮天蔽日而来,每一只都带着炸裂的杀意与撕裂万物的锋锐,那便不再只是攻击,而是天灾。 是钢铁暴雨,是**轰炸,是连大地都要为之颤栗的、移动的毁灭潮汐。 辛甜的战绩很漂亮。 处理过的几十起污染物攻击人类的事件,无一人质伤亡,手腕干脆利落漂亮,甚至录像带连她看后都要赞叹一会。 攻击的精准度,对异能控制的复杂度,对场面把控的复杂度,还有对自己的严格要求等等各种综合能力,都让她感受到了这个女性的强大。 是个传奇,这是苏白曦对她的评价——所有人类异能者之中排行榜中,她是个传奇。 全身力量完全被拉到了巅峰,智力速度武力专注度掌控能力,可以说是她的存在就代表了人类目前为止对自己身体开发程度所能达到的最高层次。 所以,面对苏白曦天降的领导者的位置,她一直是心存不满,频频暗中找麻烦。 刺杀了血族亲王的英雄,掐断了传说中灭世魔王的存活,只要她在,第一名的位置就是她的。 不服也得闭嘴。 少年搂着手臂依靠着铁门,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挑剔道:“这位是我的领导抓捕的,整个过程她完全领队参与,您现在插手,这不太好吧?不如您自己找些异能暴动者而后抓捕进行审问如何?还是您——” 他将她上下打量一眼话锋一转,“想要抢夺功劳?” 他微微歪过头,一副乖戾的模样。 “抱歉这样想您,这很明显是抢夺功劳不是么?” 方才的侍卫也知道事情难办,明显脸色变化,本是苍白的脸微微发白,声音略有些颤抖。 “您今日巡视,这些事情还请交给我们这些——” 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苏白曦冷脸抱臂,手中多出来一枚徽章。 “让专员调动。” 那是血猎公会执行部部长的徽章,也是整个帝国上三常部门领导中的唯一女性身份。 见徽章者如见总统,星级最高级别的人——男人霎时脸色苍白,低头鞠躬,唯唯诺诺缓步后退。 “遵命。” 不知怎,他现在只是恐惧,并非因为她掏出了徽章,而是因为她的声音。 宛若参见了什么不可战胜的神。 房间很快就空了,苏白曦瞥了一眼房间门口的人,也不多话,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徽章现,命令下,那代表着——级别之下众生平等,她苏白曦想要的人辛甜也没资格反对。 权力之下,就算辛甜,也得听令。 那人咬牙从牙缝里来了句,“嘁。”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她那双金盏花眸子的瞬间,双腿一软,直接“噗通——”一声跪坐在地。 搞什么?! 他错愕瞪大双眸。 他是A级少有的战斗性高级别,队里所有人见到他都是恐惧的,怎么会只是一眼就跪下来?! 可实际上,他就是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以一个臣服的姿态。 该死的动一下——倒是动一下——怎么会这样窝囊——男人咬牙想要动弹,却绝望发现浑身动弹不得。浑身仿佛力量被抽走一般,就像时间到了某种巨大的,虚无的,神明。 是的,恐惧。 他感觉到了体内的蜂王,恐惧苏白曦的气息,躲在了一隅瑟瑟发抖。 甚至那种恐惧感顺道从心里蔓延,连他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动弹不得,下意识地跪下,不敢抬头。 怎么可能?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样? 男人错愕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任由苏白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宛若臣子回避女皇陛下巡逻领地的行为。 无人注意到他肩膀上的红点,闪动着透着忽明忽暗的光。 第2章 暴动的妇女 这样的重压之下,精神力怎会不暴动? 房间归于安静,苏白曦的目光重新回归到妇女身上,目光再次交错——原本肃静的审讯观察室,此刻却像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潭水,波澜四起。空气里弥漫着旧空调的嗡鸣、档案的霉味,以及一种无声的激烈对峙。 坐在房间中央的女人,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黄的白色长袖套头衫,下身是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沾着些许泥点的白色运动鞋。这身打扮朴素得像个学生,但她的眼神却空洞地落在桌面的某一点,仿佛灵魂早已抽离,沉溺在某个外人无法触及的恐怖幻觉里。她偶尔会神经质地抽搐一下手指,腕上特制的束缚装置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很快两个人走了进来,是两位风格迥异的调查员。踏着正步朝着她“啪!”地一声敬礼。 苏白曦打量着眼前两个人。 光头的老陈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肩章规整,每一颗纽扣都一丝不苟地系紧。他国字脸,浓眉紧锁,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铁塔,不怒自威。正是他主导了这次抓捕,并协助“夜莺”调取了记忆。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旁边瘦小的李锐。只见他一身皱巴巴的短袖衫和一条快到膝盖的短裤,身子微微佝偻,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精明的市井气。他像只警觉的猴子,对老陈的结论充满了质疑。 他的能力是影猴,能够加速他的反应速度思考敏锐度和身体灵活性,尤其是在抓捕罪犯过程中使用能够有效地将犯罪分子活抓。 “家暴一般都是男性攻击女性,很少有女性攻击男性的。” 苏白曦缓缓开口,一个个问题正中眉心,“这样评判是否有些过激?是否背后有隐情?比如长期被殴打造就的绝地反杀?你们真的有观察过整个过程吗?还是只听了他人的一面之词?一个女性——竟然能打得过男性?” 她顿了顿,又连珠炮似的补充:“还有,家庭主妇与外界隔绝导致的认知失调,或者被那些永远做不完的、机械重复的家务活逼疯等等各种可能。这些可能性,在做判决的时候都考虑到了吗?” 老陈的面色没有丝毫动摇,从旁边柜子里抽出了档案袋双手捧着递给她。 “是的,确实是她杀的。她的记忆已经被B级的‘夜莺’系统完整调取,所有物理证据,包括那把剁肉刀,都指向她。不存在您猜测的那些‘隐情’。” 奇了怪了,怎么会这样?如果整个细节连贯顺滑,那么最起码她一定有被人伤害的记忆,可问题是现在连这个记忆都没有,难不成是被凭空捏造出来的? 苏白曦隐约觉得这个案子的疑点很多,但很难理顺,就一瞬间看过去,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毛线团,她知道这个毛线团有问题,需要顺着头地拽,但她不知道线条究竟在哪里。 霎时,一个锐利的声音劈来。 “当年老娘一个人从乡下打拼出来多不容易,养了你们两个白眼狼!一个两个好吃懒做又懒又馋,要不是老娘,你们两个现在就睡大街去要饭了!” 一直在发呆的女嫌疑人突然抬起了头。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嘴里发出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苍老而嘶哑的声音。 她的声音大概是因为被抓捕的时候声带漏风,略有些“嘶嘶”漏风,这突兀的变调让观察室的气氛更加诡异。 老陈似乎早已习惯,他面无表情地翻开另一页报告,接话道:“据调查,她没有正式工作。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啤酒厂给人清洗酒瓶子,第二份工作是在垃圾堆一样的废品站做分拣员。而她的丈夫,只是一个小工厂的文职人员。” “相比起来工资更高一点也更稳定一点。” 苏白曦错愕挑眉:“朝九晚八?这严重违反劳动法了吧?你们查了吗?” “查了。” 老陈还没回答,旁边的李锐却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突然插话,语气里带着愤愤不平,“嗯,交了老大一笔罚金,然后工厂就被强制要求所有人朝九晚五,严禁加班。” 他拖长了语调,余光撇着身边人,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懊恼和戏谑的表情:“哦——然后呢?然后我们就被其中一个员工用酒瓶子给开了瓢。” 老陈眉头皱得更紧,额头青筋暴起整个脸色也因为愤怒成酱紫色,他沉声纠正道:“是你被打了。你一天天的头重脚轻,所以尽管目标是执行队的光头,但光头跑得快,你被落下了就挨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啊呸!狗娘养的!就知道临阵脱逃!”李锐啐了一口,愤愤地骂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话音未落,“咣当——”一声观察室的门被踹开,一声暴喝震得房间内“嗡嗡”作响。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废话!老子又不傻,腿也不瘸,看到危险不跑等着当靶子吗?” 一颗锃光瓦亮的脑袋探了进来,正是穿着同样黑色制服,但袖子挽到胳膊肘,显得精干利落的光头大汉。他瞪着李锐,大步走进来,房间似乎都显得拥挤了些。他先是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状态异常的女嫌疑人,然后才看向李锐,嗤笑道:“再说了,我只是被泼了点啤酒,你小子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他叫石磊,能力是声波,能发出异于常人的声波,也可以当做雷达,所以平日里的抓捕犯人负责攻击和探测。 “让你们这帮平日里坐办公室的人不运动,有你们受的!” “只会跑的猴子!” 他是负责外勤和抓捕的行动队员,而李锐是文职分析员。两个部门经常看对方不顺眼,互相谩骂,毕竟一个靠脑子一个靠身体,自然会互相攻击。 李锐气得满脸通红,瞬间,气氛变得复杂而紧绷。 一片混乱中,苏白曦揉了揉眉。 “别忘了鉴定伤残申请补贴,这是工伤!还有,挨打的原因是什么?” “时间缩短给工厂带来的效益降低,老板减缩了相对应工资,工资下降工人们心生怨气,所以打人。” 也是这个理,毕竟长时间工作代表长时间收益,这样减少工作时间也算是破坏平衡。 苏白曦点点头,一时间房间安静下来,轻咳一声最后走进来的石磊发出了疑惑:“见鬼!她的丈夫难道没有打过她吗?一次都没有?哪怕是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还手?!” 老陈摇了摇头,面容如同铁铸,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他说话语速平稳,每个字都像档案上的铅印,掷地有声:“没有。根据我们走访的七户邻居证词,每次他们听到动静,或者看到的,都是她的丈夫和孩子被她追打得浑身青肿,躲在楼道里不敢回家。” 老陈眉头一挑,一脸难以置信插嘴道:“女人能打得过男人?开玩笑!那男人是泥捏的?他不会还手吗?他要是真想制止,会制不住?” 老陈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了下眼。 “听说,男人很爱自己的老婆。邻居们看不过去,纷纷劝阻时,那男人总是挡在门口,一遍遍地哀求,说自己老婆只是得了抑郁症,情绪不稳定,求大家多担待,多让让。”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显诡异的观察,“至少从外表看,他似乎在努力维持这个家,甚至……嗯……还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噗嗤——”一声,是李锐。只见他语气充满了讥讽,有一种窥破秘密的笃定。 “乐在其中?我呸!真是见鬼了!这男的绝对是**里的M,有受虐倾向,若不是,我李锐的名字倒过来写!他那么大的一个大老爷们,有手有脚,不会跑吗?不会离婚吗?这他妈根本不正常!” “啪!”的一声石磊把文件摔在桌上振振有词。 “关于她幻觉中提到的‘人脉’。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省长、市长,更没有所谓的国科大的同学。我们详细调查过她的履历,她连个正儿八经的大学都没有上过,初中辍学。李锐,你觉得她通过哪些渠道,能接触到这些云端上的人物?”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这都是她精神崩溃后产生的幻觉。” 是老陈,他沉默着翻开文件指着上面白纸黑字的记录展示。 初中辍学打工,教育部有印章文件证明,初中老师口供证明她确实半路辍学打工。 并且,正式工作经验:零。 “那她是被什么男性□□过吗?受过巨大的创伤?对男性这个群体产生了极端的仇恨和幻觉?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变成这个样子!总得有个诱因。” 长时间沉默的苏白曦缓缓开口,并非她不开口参与讨论,而是这个案子看起来真的很反常,直觉告诉她绝对有什么人隐瞒了什么东西,只是她暂时想不起来。 因为能力暴动导致产生幻觉,认为自己应该嫁给省长市长而非自己这个身为拖油瓶的丈夫,所以将丈夫杀死。 看起来真的狠简单的一个案子,但是怎么顺都不对,比如她怎么会这样轻易相信自己真的能被省长市长看重?比如她认为自己能被看重的自信何在?一个最起码没有收到过正式教育的人,怎么会如此心高气傲?能够给她心高气傲的经历和阅历在哪里? 人就是时间和空间的载体,没有这段经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匹配不上的逻辑链条。 老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一些。 “苍天有眼!我们追溯了她从农村来到城市后的所有经历,很遗憾,没有。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多少男性注意到过。因为她刚进城的时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二十岁,脸上全是风吹日晒的皱纹和劳苦的痕迹……我一问,那帮男人直接扇着鼻子满脸我疯了吧会找这样的女的,□□都不至于找这种的…….状态……. ” “抱歉我知道我这样说不对,很侮辱这名女性,但真的,很抱歉,事实如此。”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子,全场顿时沉默。 是的,这名女性的实际条件算出来,恐怕是一种连被伤害的“资格”都没有的。 越思考越不对,各种细节在脑海里飞速拼凑,苏白曦飞速理顺着各种信息碎片,“吱呀——”一声,房间门被轻轻推开。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位抱着厚重资料、林缚柯模样的年轻人。 中年男人开口,声音温和。 “根据医学部门头颅模型模拟检测,她是典型的B级以上精神力暴动症状,大脑神经元结构已被异常精神力量永久性改变,所以才会产生如此牢固且富有细节的幻觉。根据目前的神经心理学分析,这属于器质性病变伴随功能性失调,还没有特效药。” 他说着朝着苏白曦微微侧身,做出引导的姿态,“一会儿的专项会议上,我们邀请的神经学博士会给您做更详细的病理分析,部长。” 苏白曦瞥了他一眼,目光定位在他的胸口处——帝国医学院的徽章,他应该是一名科研人员,看样子职位不低,应该是手握科研项目的导师什么的。 她平日里不怎么关注这些事情,对这些消息也足够陌生,自然眼前这个人她完全不知道怎么称呼。 苏白曦扒拉着记忆思索着如何开口,旁边石磊低声提醒,“这位是帝国医学院科研主任,宋医生,专门负责暴动这一块内容。” 苏白曦这才微微颔首,“你好。” “您是——部长吗?” 一声询问打破寂静,所有人看去,只见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直起了腰板,以一种极为兴奋的目光看着他。 不等男人回答,那个一直呆坐着的女人突然抬起了头。她脸上的迷茫和空洞瞬间被一种市侩的、卑微的讨好表情取代。 她站起身,对着男人方向不住地弯腰点头,语气急促而谦卑,与刚才判若两人:“哎,您啊,不好意思哈,领导!是我丈夫不争气,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说他!” 这突如其来的正常和道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然而,这正常的假象只维持了不到三秒。 女人的表情再次剧变,五官扭曲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癫狂的、目中无人的傲慢。她仰起头,对着天花板发出刺耳尖利的大笑:“哈哈哈哈——当年有多少国科大的男的排队追老娘,老娘都不稀罕!嫁给你你竟然还不珍惜——活该你——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 幻觉又开始了。 在她声嘶力竭的“你活该”的呐喊中,她被特制束缚装置固定的手腕开始剧烈颤抖,指甲一下下用力敲在金属椅的扶手上,“铛铛铛铛——” 金属撞击的声音,像是为她疯狂内心世界伴奏的,绝望的节拍。 铁锁链撞击铁门的声音,“快快快——上电流——她想逃出去——” “上电流抑制剂——控制住她——” 大铁门被缓缓关上,咒骂声戛然而止。 苏白曦挥手示意站在门口等她的姑娘。 “这件事情断然不会这样简单,我们需要调查清楚原因,今晚下班之前把所有证据发给我,我亲自审核。” [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暴动的妇女 第3章 被遮掩的的信息 狭长的走廊尽头,一个瘦弱的身影逆光而站。 丸子头,圆眼睛,生个人的身材消瘦略有些病态的弱,但一双大眼睛透亮满都是光。 若是仔细靠近些便能看出来,她整个人像一团被精心规整过的、柔软的云。 一头过肩的头发,因为常年扎起,放下时能看到一道清晰的弯曲痕迹。她总是将它们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束成一个饱满的丸子头,用最简单的黑色发圈固定,不见一丝毛躁的碎发,仿佛这是她对自己世界最基本的秩序要求。 正因如此,更显得她那张圆形脸格外清瘦。脸上带着一副 “知识分子”气十足的圆形细黑框眼镜,眼神里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甚至是淡淡的疲惫。 靠近些看,则能发现镜腿与镜框的连接处贴着几乎看不见的透明胶带——那是用了太久,不小心摔裂后舍不得换新的修补痕迹。 只见她下身是一条及膝的咖色A字裙,搭配着最普通的浅灰色打底裤。脚上则是一双毫无修饰的白色帆布鞋,鞋边因为反复刷洗而有些泛黄,但依旧保持着本色。 “您是说有关所有女性家暴案件基本都是,男性殴打女性而后导致女性实在忍受不了反杀是吗?” 林缚珂说着点着光脑调出文件,苏白曦点头。 “基本都是,所以这个反常的案子我要亲自审理。” 而后理顺逻辑。 显然小姑娘有些犹豫。只见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圆圆的眼镜片表面折射出一层幽兰的光,声音迟疑。 “但是…….现在这个案子的背后,群情激奋。” 她说着将光屏递了过来。 苏白曦瞥了一眼,向下扒拉着。 是的,群情确实…….激愤。 一个个自媒体的标题疯狂弹出,苏白曦看得眼花缭乱。 【震惊!暴动妇女反杀丈夫女儿,这场瘟疫究竟还有多久才能消停?】 【究竟是天灾还是**?传说中的人类灾难该不会是引发暴动的病源?】 【病源这样难缠,该不会是因为魔王暗自散播?听听专家怎么说。】 【那要我说这病毒一定是魔王散播的,不然怎么会这样难以研究?】 【该不会是天灾**吧老天菩萨阿弥陀佛,耶稣圣母求求你们看看我们吧!】 【上次我们村里有两个暴动的,直接屠了大半个村我靠,幸好我当时在外务工带着我爸妈出去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卧槽暴动这个东西病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旦接触就会被感染?已经是本月第八起凶杀案了!这个月才过三天啊!去年这个月一共三十天才发生了四十次,宝子们真的没有发现暴动真的传播速度的越来越快了吗?】 各种言论飞速滑走,一阵又一阵地飞速弹出又被吞走,速度快到简直来不及看清楚页面就被巨大的信息弹走了。 怎么会这样?如果暴动这样厉害,她这个公会部长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苏白曦只觉得当头一击,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如果说暂且是这样的风向标也就罢了,现在的情况长成这样——您看——” 她说着又在光屏上扒拉了几下,各种大红色的标题飞速划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标题上,这一次苏白曦彻底陷入了沉默。 【暴动第一次被解开谜团,疑似瘟疫污染的暴动竟然有了抑制剂?听听博士怎么说!】 【恭喜!暴动传染病患者大脑第一次被完整解剖,有关疾病感染头颅的行为第一次被完全发现,相对应的疫苗已经有了新的突破,预计半个月后可以上市,还请大家静等晚上新闻播报!】 下面放着的,就是这个女性的照片。 哦,怪不得专门邀请她过来看,原来只是为了观赏胜利战果是么? 苏白曦了然,终于明白了为何今日一大早被连发五封邮件要求过来看被抓人员。 起初她以为和血族有关,来了才知道和暴动有关。并且整个过程她完全不知道,新闻没有说明,她平日里注意的新闻完全被精心过滤过了。 一时间苏白曦只觉得一阵恶寒——为什么她平日连的网没有任何消息?甚至连暴动的消息也都是碎片化的让她平日看的时候仅仅以为成普通流感?是她的网络被监听控制了还是—— “您知道的,最近有关总统先生连任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情焦头烂额的……..” 林缚珂的声音欲言又止。 “所以当下这个发现其实不管是否是最终结果,本质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需要这个东西来平息舆论。” “所以您看——” 苏白曦扭头,厚重的纯钛合金大门已经关上,没有人注意到背后那片区域究竟是怎样的荒漠。 她知道林缚珂的意思——回避。 是的,回避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是面对激愤的群情还是即将连任的总统先生。 况且,这样精心挑选的行为,确实回避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当下——苏白曦只是一瞬便做出了决定——“向总统申请调到我这里,试试看。” 棍棒打到任何人头上都是痛苦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性不会莫名成为这个样子的。 她需要知道这个女性生活的环境,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能让她成为当下这个样子。 “收到,现在我就申请证据,包括催眠后的口供和记忆抽取片段。” 苏白曦点头调出本月血族公会的安排。 光屏弹出,苏白曦恍然。 果然——榜首接任务的,就是辛甜。 128起任务她亲自接手67起,可以说是整个血猎公会的劳模。 苏白曦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 3D投影虚拟影像上少女一头金色的波浪长发骄傲地像是只狮子,双眸睥睨着仿佛傲视天下的女皇。 她知道事情这样的原因了。 工会的人几乎全都被派遣出去,而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父亲是星际最有钱的区A区的掌管者,母亲是帝国第一金融大亨,赫赫有名的上流社会交际花。 这样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不被追着投喂资源?如果不是今天被邀请过来,她甚至都不知道A区以外乱成这个样子了。 苏白曦输入光脑——【暴动】,洋洋洒洒弹出来一堆视频。 只见照片上的男人站在由残肢断臂堆砌的小山上,脚下的“地面”柔软而富有弹性,那是尚未僵冷的血肉。他手中的板斧并非崭新的工具,沉重的斧面上布满了砍劈留下的崩口与划痕,暗红色的血垢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原本的金属质感。 照片上,他咧开嘴,那并非人类所能做出的表情——嘴角几乎撕裂到耳根,暴露出的牙齿缝隙里,不仅塞满了暗红色的血丝,更夹杂着些许疑似皮肤的软组织。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神,其中没有疯狂的杀戮**,只有一种极致的、专注的满足,仿佛艺术家在欣赏自己刚完成的杰作。 视频上,他俯下身,用斧刃的尖端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脚下的一具尸体,像美食家在挑剔地选择下一道珍馐。斧头起落间,传来筋肉被割裂的闷响与骨头碎裂的脆音。他并非漫无目的地破坏,而是在进行某种扭曲的“创作”——将一具无头的尸体手臂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又从另一具尸身上取下一部分,进行着拼接。 “还差一点,我的藏品…….”他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咕哝,带着血沫的吐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我的博物馆,就快要完成了。” 哪怕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声音里传来的污染感。 苏白曦还好,旁边从未真枪实弹能力是分析的姑娘直接脸色苍白扯着她的袖子,苏白曦摸了摸她的手,点开下一个视频。 破败的乡村教堂,彩绘玻璃悉数碎裂。教堂内堆着的,不是尸体堆,而是“人偶堆”——所有村民都以活人不可能做到的扭曲姿势,被“摆放”在长椅和祭坛上,脸上带着一模一样的安宁微笑。 只见一个浑身沾满干涸泥浆的男人,正用一把生锈的犁刀,小心翼翼地为一位“人偶”整理手臂的角度。 当工会人员冲过去的时候,只见他并非在杀戮,而是在进行一场他认为的“神圣仪式”,让所有人在凝固的瞬间“得到永生”。 甚至当执行部专员将枪口对准他的时候,他只是缓缓转头,微笑着说:“不要吵醒他们。你看,他们从未如此安宁。” 把杀戮当艺术品么? 苏白曦皱眉划到下一个视频。 温馨的中产家庭卧室,暖色调的壁纸被喷溅的鲜血覆盖。女主人和孩子的尸体被整齐地码放在床上,盖着柔软的羽绒被。 身着丝绸睡袍的男主人,坐在摇椅上,轻轻哼着走调的摇篮曲。他手中没有斧头,只有一把用来拆信的、沾血的小银刀。 “外面的世界太吵了。”他对闯入者低语,伸手宛若展翅一般展示着床上的尸体。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安静地在一起了。” 又是一个狰狞的微笑。 知道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苏白曦关上了视频。 若非是官网发布,还真以为是什么高血腥猎奇照片,以至于在丧尸堆里训练久了的她都觉得略有些沉闷。 大概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苏白曦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林缚珂略有些惊讶。 “哎姐姐你不知——” 却被她捂住了嘴。 苏白曦伸出食指在嘴角比划了个手势。 “嘘。” 勿念。 而后沉默地收拾掉了平板。 她在家完全搜不到这些东西,究竟是因为网络特殊还是其他不重要了,事情已经过了,结果也都发生了。 既然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又何必去纠缠? 现在跑到总统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亦或者是找辛甜质问?还是在网上曝光这不公平的事情? 咋整到最后大家都知道了,难不成打一架?打一架对方若是不服,暗中在网上放各种谣言还需要她再花时间纠缠,这不是主动自讨没趣吗? 况且就算她真的要求对方道歉要到了自己想要的话,若是对方有心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有太多的手段了继续隐瞒她了。 那咋办?难不成以后别睡觉了,一个个全都纠缠吗?人类的恶意是天生的,若是到时候挑唆个没完没了,受伤的只有她自己。 她是解决事情的,不是来给自己泼屎盆子的。 苏白曦沉默地将光脑收起来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林缚珂看起来仍旧有些蒙蒙的,但依旧点点头。 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 “辛甜来了——” 场面顿时骚乱起来。 “哇——大小姐来了——” 苏白曦抬眸,只见那个众人簇拥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