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略关系》 第1章 第 1 章 谢莫是一名研究人类脑部的科学家，尤其对人体大脑的意识研究走在了世界前沿。这天她正在实验室心无旁骛地工作，却接到了一名同事传来的消息——妹妹出车祸了。 她来到调查部门一瞧，才知道是有极端分子想要毁灭世界首先相中的便是她这样名列前茅的科学家。今天早上妹妹坐自己的私家车去上班被误杀了。 知道这事儿的谢莫整个人都是木木的，面无表情地走在妹妹的灵堂前，一旁早已哭的稀里哗啦的父母见到她立马换了一副表情。 那是一种看杀人凶手的表情，憎恶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她听不清他们指责什么，直到父母停下言语攻击，似是想到什么对视一眼对她道：“大女儿呀，听说你是研究大脑的是不是？可不可以想办法……让你妹妹重新……”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谢莫便知晓他们意欲何为。转过身来，眉头微蹙：“我会考虑。” “哎，这就是我们的乖女儿。” 听到这儿，谢莫不免从嘴里溢出一声嗤笑。 “不过不是为了你们。” 言毕便大步离开了灵堂，母亲见她远去，小声道：“真是白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至少肯想办法了。” “可怜我们的小女儿啊……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与妹妹的地方渐行渐远，忽地停住。谢莫面朝妹妹的方向，眼角滑落一滴泪。 天上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她将雨水捧在手心，张开，它们便如流沙逝于掌心，不在。 妹妹…… 眼中夹杂着雨泪，她微微昂头，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只剩下决绝。 她的意识移植实验进度乃是全球领先，然暂时没有适用于临床。 她想要复活妹妹，同时也想要尝试自己的新科技。 思及此，凤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 这不是父母逼她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来到关押死刑犯的监狱，平常，她们科学家可以从这里找到合适的实验体。不过，只能是罪无可赦的死刑犯。 譬如，她眼前的这位。 即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这位女性的反应也是平淡的，丝毫没有将要被执行死刑的紧迫感。 谢莫的目光垂向手上的晶体屏幕，发现这实验体虽然刚进来没多久但是被用来做实验的次数已经快要达到长期实验体的平均水平。 难道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得不承认这个曾经堪称是陌生的实验体引起了她的关注。仔细查看上面的档案后言简意赅写下： S－3实验体戚蕴，疑似体质适宜实验，情绪稳定。 之后谢莫走过一间间牢房，都没再见到像方才那位实验体的平静。 他们普遍只有两种表情：恐惧或兴奋。 实验体评分等级从高到低分为：SSS，SS，S，A，B，C，D。 而在D以下的实验体显然不会纳入做实验的考虑范围。 谢莫作为全球名列前茅的科学家，在选择实验体等级方面是很自由的。 她回到自己的实验室查看方才评分等级较高的实验体档案，皆是虐杀无辜之人。 看久了神经便有了疲惫之感，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接下来的都是粗略扫一眼。 直到S－3档案时停顿片刻。 戚蕴的父亲疑似杀死母亲。 精神仿佛被什么震慑了，双手交叉在桌上盯着档案陷入沉思。 疑似……证据不足无法确认吗？ 再往下翻阅S－3父母的档案，父亲是无业游民，而母亲却要打多份工。 忽而，脑中浮现出当时见到戚蕴的状态她好像确定了，这上面写的疑似就是事实。 那么，她之所以会那样对她父亲，可能另有隐情。 随意翻了下后面的档案，几乎都是SS级，SSS级的实验体，瞬间合上。 都是些用烂了的实验体。 起身，拿起脑电波分析仪准备再去牢狱一趟。一个略显嘲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们谢大红人在忙什么呢，不是刚刚才在小白鼠体内意识转移成功吗？怎么，又有什么新奇的实验绊住了脚步吗？” 谢莫面无表情听完她的问题，留下一句：“聒噪。”便消失在了实验室门口。 “哼。” 她知道这对于谢莫这样的人而言不痛不痒，冷哼一声，眼神阴狠地望向她离去的方向：“论努力程度我哪里比不上你，单单是你有天赋便抢占了先机，那么——” “我苏妄，一定会抓住你的把柄。” 谢莫带着脑电波分析仪走过一间间牢房，大多数呈现起伏不定，异常兴奋状态。她皱着眉，把晶体屏幕上预留的名字删去。 眉头紧锁到S－3，脑电波分析仪还未靠近便开始有规律的波动。 她很平静，没有强烈的情绪反应。 谢莫看向牢房中的人，她的脸被齐肩短发挡住半边，另外半边脸灰尘遍布。即便已如此狼狈，细看还是能看出此人五官端正，是个美人坯子。 目光多停留一会儿，戚蕴突然抬头，双眸直直看向她。 多美的一双含情目…… 下一秒谢莫移开了视线。 不知怎地，分明是不带情绪的一眼，让她有了一点逃避的想法，还没开始对视便结束了。 整张灰土的脸凸显那双眸子的更加清润明亮。谢莫回想方才的画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其实最后她的预留名单上只剩下了戚蕴一人。她还是掩耳盗铃般走完了剩下的牢房，再缓步回到实验室。 被戳破的尴尬情绪过去，随之而来的是兴奋。 脸上的笑容几乎抑制不住，要不是嘴角咧到耳根是人类做不到的事情，以她此刻的兴奋程度，怕是要成为伪人。 走到戚蕴牢狱门前，摁下预约按钮，立刻有一个狱卒闻讯赶来。 “谢学家，这次您看中了哪个实验体，小的给您准备着。” 他点头哈腰的，脸上的表情无比恭敬。他心里门儿清，眼前这位年轻的科学家潜力无限，是不少权贵巴结的对象，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领导也该礼让三分。 “S－3。” “好嘞，小的这就给您去准备着。” “平时你们都给她吃几分饱。” 谢莫冷不丁问了一句，狱卒眼珠子一转，回答：“大概七分的样子，您也知道这实验体也挺抢手的……” “给她八分饱的食物。” “啊……啊？” 八分饱是多饱？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谢莫一个斜睨看过来才重新摆出一副笑容：“哎，不是不可以，只是……” “是什么风把我们谢学家招来了，久违久违。” “狱长好。” 被称为狱长的女人径直掠过狱卒，面向谢莫道：“这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望谢大学家不要往心里去。” “不会。” 谢莫言简意赅，“晚上七点我需要S－3实验体，午餐晚餐保证她七分饱。” “当然没问题，晚上七点准时送到您的实验室。” 送走了谢莫，狱长转身就给了狱卒一个大嘴巴子。 “怎么服务我们谢学家的？下次再犯你就不用来了！” 狱卒捂着半边脸也觉得很委屈，明明她一开始说的是八分饱嘛。 面上却是不敢争辩一个字，忙不迭说着“不会了不会了”目送狱长离去。 “谢莫居然选了S－3当自己的实验体？” 苏妄享受下午茶想到方才塞了些好处给狱卒得到的消息，轻轻抿一口香茶，抿唇咂摸味道。 一个新进的实验体有什么特殊之处，连谢莫也一眼相中？ 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SS和SSS级实验体不说一抓一大把也有那么多，都是比S级更好的人选。 想着想着，心里开始不平衡。 本来当时她还想再从狱卒口中套出更多关于谢莫选择她的原因，不管再多给多少钱问多少遍一句都不肯多说了。 “不说，老娘自个儿去查。” 起身如法炮制去了牢狱点名要S－3，结果被告知这个实验体已被包了，为时一天。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苏妄气的牙痒痒，面上极力维持着不动声色，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快步回到办公室把门一关，看着桌上自己的实验报告，一把将其全部扫落在地。 报告连带着她的愤怒像雪花一样飘散。 晚上七点，实验开始。 戚蕴被安放在实验舱内，谢莫紧盯着全方位录像，实时观测舱内的情况。 这是她第一次在真人身上做实验，即使做了很多仪器和测量脑电波准备，但是概率摆在那。 轻轻闭了闭眼，她告诉自己：她必须成功。 手有些微微发颤，她拿起镇定药水取了全新的针管吸取一点往自己的手臂来了一针。 心境也随着这管镇定剂起了效果。她深深呼吸几口，彻底平静下来后开始实验操作。 她做了千万次小白鼠实验，对实验步骤了如指掌，如今到了真人身上速度却是有些慢了。 实验体接受状态良好，可以进行下一步。 她时刻关注右侧屏幕S－3的脑电波状态，平稳且有规律。 直到…… 妹妹的意识已被谢莫完全注入实验体脑中，期间没有明显排异现象。 谢莫正想轻轻松口气，屏幕上S－3的数据出现大幅度摆动，整个屏幕开始出现“警告”字样。 【检测到实验体意识强烈反抗，请立刻终止实验。】 强烈反抗？ 怎么可能？ 谢莫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S－3在实验之前的脑电波频率一直都很平稳，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可眼前剧烈摆动的脑电波又由不得她不信。 她赶忙关闭所有仪器并且删除实验数据，跑到实验舱旁边。途中因为太急跌了一跤。 第2章 第 2 章 谢莫看向实验舱里的人，剧烈抖动的同时好像还在说话。 她按捺不住了，第一反应是惊喜地喊出了“妹妹”然后摁下手中的遥控器，实验舱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没有温度的桃花眼和扼住咽喉的窒息。 “你在我脑子里注入了什么东西？” 内容分明是愤怒的质问，她的语调却平静得出奇。谢莫拼命想要扯开她掐着脖子的手，可力气差距悬殊， 她猛烈的挣扎在戚蕴眼里像个待宰的羔羊，只是徒劳罢了。 意识恍惚间谢莫猛地摁下手中红色的警报按键，整间实验室的红色灯在刹那间全部亮起，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戚蕴耳尖微动，听觉灵敏的她听见门外细微的，正在接近的脚步声。她把谢莫扔在地上，掰断用于实验的机械臂用力砸向大门。 谢莫捂着生疼的喉咙止不住咳嗽，她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稍稍转头看到的便是戚蕴暴力砸门的画面。她断断续续道：“没，没用的。那大门是特殊材质做的，你——” 话音未落，方才在谢莫晕晕的视线里完好无损的大门便被砸出一个窟窿。 她瞪大眼睛，一下就清醒了。 戚蕴没有停留快速从窟窿里窜出去。 谢莫从地上爬起来，瞪着眼睛还在消化方才那一幕。 这女人……是人类吗？ 猛地爬起来，眼前一黑。门口赶来了实验室专属的护卫队，其中一个队员来到她身边扶住了她：“您没事吧？” “我没事。” 谢莫闭了闭眼，脑中快速掠过发生的场景。 她刚刚用完机械臂好像还徒手砸了…… 睁开眼睛，看向窟窿旁边，果然有血迹。 “她受伤了，跑不了多远，你们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好，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 交代完这句话的谢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心力。她撇开那名队员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哎，您慢点。” 那名队员叫上自己一名同事小跑跟上她想要扶住又被谢莫甩开。 “您一个人回去怕是不安全，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谢莫身形微顿，略微想了想：“不必了。” 声音冷漠不近人情。两名队员面面相觑，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她自顾自地走远了。 来到实验大楼外围，谢莫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缩着身子一步步往前节奏快地小跑。然后在一片时黑时白光乍现的区域遇见了不速之客。 是她！ 谢莫扭头就跑，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捉住了腰肩。 冰冷的匕首贴上她温暖白皙的皮肤，好像随时都能割开。 她霎时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护卫队从实验大楼冲出来，她们的背面也有增援冒出来对准了她们。 “不许动，”领头的队长喘着粗气，显然没在方才的角逐中占到优势，“你已经被包围了，束手就擒还能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哈哈哈！” 戚蕴疯狂大笑，好像真的遇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放我走。不然，她的死活我没法保证。” 借由头顶上白亮的灯光，护卫队队长这才看清被挟持的是当今优秀科学家谢莫。 他犹豫片刻，作出放下枪的手势。 “你想清楚了，现在在你手上的是当今著名脑部科学家谢莫，要是你伤了她，罪名可就不止一个了。” “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些吗？”戚蕴把匕首往谢莫的脖子上按了按，那架势好似再深一毫米就能割断她的喉咙，“一无所有的人是无所畏惧的。我的耐心有限，数到三如果你们不放我走，她也别活了！” 平淡无波的眼眸闪过一丝狠绝：“三，二，一——” “好！放你走！” 护卫队长很快作出反应，在戚蕴即将压下匕首的前一刻喊出来。 要是领导怪罪下来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权衡利弊开口：“放你走，但是谢学家得留下。” “呵。” 戚蕴嗤笑一声，把谢莫搂得更紧了：“再也不见！”随即从他们让开的道路急速冲出去，消失在茫茫黑夜。 “靠！” 警队队长没忍住爆出一句粗口，一拳砸在旁边的人工树上，顷刻间破皮。 戚蕴拎着谢莫一路飞奔，期间撞倒了一些行人她也无暇顾及。谢莫被她带的几乎要飞起来，依次对被撞了的行人道歉。 戚蕴看见了她的小动作，轻轻一笑，迈开腿的速度更快了。 “慢点，我要吐了！” 谢莫捂着嘴巴，感觉自己晕人了。感受到对方听到前两个字没有丝毫降速迹象，不得不提高音量。 “谢学家大脑敏捷，想必不会承受不了我这样亲民的速度。” 戚蕴飞奔到一辆电动车前方，车主一个懵圈连忙摁下刹车。她逮到机会，直接把人抱起放在一边然后跨上。谢莫见状本想开溜一下被提起来按在后座上，用一条皮带绑住后电动车以最大速度冲出去。 “啊啊啊——” 谢莫大叫，她从没有坐过这种车子，毫无章法，只是一律往前猛冲。 一路不停歇来到郊区，戚蕴按照记忆把车子刹车，在将其倚靠在树上。低眸，发现腰间两人绑着的腰带早就松了。她蹙眉，回头一看，谢莫拖着好似废掉的身体离开后座，一个没忍住竟是直接干呕起来。 啧，真是娇气。 戚蕴内心嫌弃无比，看了眼四周的确是荒无人烟才稍稍放下心。 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东西。 谢莫顺了顺自己的胸脯，感觉差不多了慢慢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不趁机逃跑，还靠的更近点？” 戚蕴挑眉，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一个人回去也是凶多吉少，不如跟着你。” 戚蕴笑了：“倒是实话。” 她支起身子，找了一根细长的木棍和一大块石头。双手合十握住木棍对准中间就开始飞速旋转。 谢莫见了眨眨狭长的凤眸，没把心里想的说出口，默默去了一旁拿了些还算完整中等粗细的树枝，轻柔地围在她钻点的周边。 戚蕴抬头，眼神中含着询问。 “钻木取火也要有可燃物。这天气风挺大，如果只有你手上的木棍产生火，很容易熄灭的。” “嗯。” 戚蕴耐心听她说完只回了一个字。谢莫一点不恼，安然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静静看着她。 她思考片刻，起身去了小树林采摘植物，精挑细选下也是收获满满。 回到戚蕴身边，她已经生好了火。 “你手上拿着的这些是什么？” “一些可食用的野菜。” 谢莫一屁股坐在篝火前，说道：“我们可以烤野菜吃。” 戚蕴忽然沉默，俄顷道：“你采的这些确定没有毒性吗？” 谢莫正靠在篝火边缘的手一顿，反问：“你觉得呢？” “进入我大脑的意识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戚蕴曲着右腿平放在地上，左手搭在弯曲立着的左腿上，看着眼前闪动的火焰，“你不敢。” 谢莫眸光微动，手上的野菜往前伸了点。她的手一抖，野菜即将落下。 戚蕴用一张石头锅子接住。 “还是我来烤吧，你去一旁歇着。” 谢莫道了声谢，视线落在那口锅上。那锅其实就是一块大石头，只是中间凹陷些许，看起来很是粗糙。 “这口锅，是你捡到的？” 戚蕴淡淡瞥她一眼道：“是我用石头做的。” “啊。” 谢莫发出一声内敛的惊呼。看向她的侧脸更加惊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从暴力砸特殊材质的门到徒手摁出铁锅，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你是脑部科学家吗？”用树枝当铁勺的戚蕴冷不丁来一句，“这么一惊一乍的。” 谢莫眨眨眼，笑道：“你知道我的年龄吗？小朋友。” “切。” 戚蕴不甚在意地哼一声，眼看野菜快焦了赶忙徒手造了个碗盛装。 实验大楼。 在休息室里嗑瓜子的苏妄听到门外响起的警报声起初并不在意，上前锁好休息室的大门便坐回去继续享用。 直到听见两名疑似警员的人和谢莫的对话这才警觉。 她的实验是晚上七点开始的，现在时间才八点，就发生这么一桩事，难不成…… 思及此苏妄拍拍手上的瓜子灰，贴在门上没有动静后小心翼翼打开门，快速跑出去来到谢莫的实验室。 当看到上面有一个大窟窿时，她惊呆了。 这是有一个怪物窜出去了？ 看见实验舱完好无损，上面的仪器也是黑屏状态，不禁有点疑惑。 危险分子逃出去还有心情把仪器给关了？ 百思不得其解，她尝试点开仪器屏幕，发现根本没有反应。 这真是太诡异了。 “你在做什么？” 苏妄转头，看见护卫队队长狐疑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她人畜无害地笑：“没什么，我只是单纯有些好奇为什么谢莫的仪器都一并关掉了。” “结果呢？” “开机失败。” 护卫队队长听罢走上前，看到一个个仪器都是黑屏且无破坏痕迹，疑窦开始生长。 “队长，这些机器看起来很是完美啊，为什么无法开机呢？” 正当大家都困惑之时，苏妄开口：“那，有没有可能是谢莫自己将这些仪器毁坏。” “怎么可能？” 先前热情想送谢莫的队员站出来反问：“她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不，”队长沉默良久，直接否定，“完全有可能。”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即使这么危急的情况都要删除数据，好让我们无法查出？”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苏妄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无论是否真的是事实。这一次，引起他们的怀疑，是势在必行了。 “我会报告上级，请他们定夺。” 第3章 第 3 章 谢莫和戚蕴啃着有点焦黑熟透的野菜，心思各异。 后者看着前者面露难色，总体也没吃几口，问：“不好吃吗？” 谢莫本想偷偷把野菜丢掉，听到这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嗯，没有味道。” “你们吃惯了好的，这种的自然吃不习惯，”戚蕴合理推测，“能多吃多吃点，到时候没有力气麻烦的很。” 谢莫犹豫了一下，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咽下。 在郊区手机信号时有时无。谢莫把玩手上的手机，看到上面新出现的父母未接电话，心下疑惑。 谢莫父母那边。 “这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呀？跑到哪里去了？” 谢母拿着手上的手机一次次拨通，有时显示对方没信号有时显示对方未接。 “领导同志，您也看到了我们打不通她的电话，而且您也知道我们女儿一向遵纪守法，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呢？” 搜查队队长低眉思考，回答：“我们也只是怀疑你们女儿进行了违反规定的实验，暂时不会进行抓捕。只是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需要你们的配合。” “哎哎，这是自然的。” 送走搜查队后，谢父跌坐在地，好像经历了生死困难般大口喘气。谢母做出呼气的动作，再次拿起手机紧盯上面的情况，结果仍是一样。 趁信息对话框里的信号图标亮起拿出平生最快的打字速度写道： 【家里被搜查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戚蕴找了一些掉落下来的叶子铺在地上，当作今天睡觉的地方。谢莫在旁边看着，也学着拿树叶在她的不远处打地铺。 “我看你手机响了好几次，不看看吗？” 戚蕴躺在新铺的床上像是不经意一问，谢莫攥着手机面无表情道：“无关紧要的事。” 见状戚蕴没再说话，侧过身子准备入眠。 谢莫一看时间，才晚上十点。 这样粗糙的床铺一趟上去好似有万根小刺在刺挠自己所有的接触部位。她蹭地一下坐起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清楚自己跟着她的原因，无非是想看看妹妹的意识是否占领了一席之地，亦或者是被碾压吞噬。 就现在的状况看来，后者的概率不小。 手机屏幕亮起，谢莫低眸一瞧，是母亲给自己发来的。 强行撑起身体站起来，神色变得凝重。 我不是把数据全都删除了吗？怎么还会被抄家？ 不对，他们应该只是怀疑，并没有真正定罪。 想的更加严谨后，谢莫轻轻合上眼，感受胃部的些许饥饿，焦虑的心情也退化不少。 即便是被列作怀疑对象怕是也难逃一劫。 正想的入神，背后传来一阵微哑的声音：“睡不着？” “哇呀。” 谢莫一个激灵，身体抖了三抖，下意识往后挪了半步。 “做什么？” 戚蕴见她如此害怕只觉得好笑：“我有那么像飘散的孤魂野鬼吗？” “不是，”谢莫的脾气也有点上来了，毕竟方才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能不能有点预告啊？戚蕴。” 戚蕴眼神一凛，转头看向她：“你记得我的名字？” “嗯，当初看的时候顺便记下来了。” 谢莫的神情颇有些莫名其妙，应当彰显锐利的眸子此刻表露的情绪像是小鹿般人畜无害。 戚蕴的眸色变得复杂。她坐在她左边，望向天边的云朵，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谢莫。” “哪个莫？” “莫听穿林打叶声。” “哦？” 戚蕴侧目，“没想到你一个终日泡在实验室的科学家还懂点诗词。” “就记得这一句，前面后面都记不得了。” 谢莫摇头，脸上的笑容带点自嘲：“上学时文科不是很好，理科总是排在年级第一。” “看出来了。” 戚蕴不咸不淡地回一句，眉头微微拧在一起。谢莫偷偷看她一眼，抓过她的手。 “做什么？” 戚蕴连忙抽回手，语气也凶狠起来。谢莫没有在意她的抗拒，正色道：“你的伤口太大了，需要上药包扎。” “呵，”戚蕴嗤笑，“没必要，荒郊野岭的哪来的条件，何况都已经结壳了。” 话音刚落，便见谢莫从大衣内部拿出一瓶药罐，还有一小捆绷带。她拧开瓶盖，嘴唇努了努。 “干嘛？” 戚蕴的眼神充满警惕，谢莫不由分说扯过她的手腕道：“你看，这哪里完全结壳了。你借车又把伤口撕裂了是不是？” 她想要反驳又被她温柔耐心的话语说的卡壳，最终只是偏过头去，不再言语。 大伤口被缠完戚蕴就抽回了自己的手。谢莫失笑：“那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下毒。” “……” 戚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谢莫也收起了药罐子和绷带，两人坐在一起，相顾无言。 良久，戚蕴忽然道：“你们科学家从不把我们实验体当人，何必假惺惺的好像真为我着想。” 谢莫一怔，想到方才她看到的大伤口周围细小的针孔，陷入沉默。 话题就此结束。戚蕴率先回到自己床铺，躺下直接入睡。谢莫坐在自己铺的床铺上，靠在树边，企图入睡。 这一天太疲惫了，即使睡眠环境极差谢莫没过多久也沉沉睡去。 后半夜总觉得哪里不舒服。背部特别痒，用手尝试性抓挠后惊醒，快速起身。 该不是有虫子钻进去了吧？ 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拿起一根树枝检查没有虫子后疯狂拍打后背。 戚蕴浅眠，听见声响睁眼道：“做什么？” “我背后可能有虫子！”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谢莫迫不及待地把后背给她看。戚蕴转转脑袋，走上前。 “怎么样，有没有虫子？” “啧，”戚蕴找了半天愣是没看见一只虫子，“没看到，真的很痒吗？” “嗯。” 谢莫忍住想要继续用树枝不要命拍打的冲动，右手蠢蠢欲动要摸上脊背抓挠，被戚蕴捉住了手腕。 “别挠，越挠越痒。” 戚蕴皱起眉头：“可能需要你脱掉衣服。” “脱，脱衣服？” “嗯，”戚蕴煞有介事地点头，“现在还不知道虫子到了哪里，只是背上有还好。” 听罢谢莫脸颊上浮现两朵可疑的红晕。戚蕴站在她背后看不见她的表情，提醒：“快点做决定，到时候转移到别的地方我也爱莫能助了。” 听出她语气的不耐烦，谢莫斟酌一秒决定把衣服撩开到脑袋处，方便她查看。 戚蕴扫过她光洁的后背，果然看到有四五只小虫子在上面游走。 “接下来我可能会用比较大的力气，忍着点。” “来吧。” 谢莫闭上眼睛，戚蕴快刀斩乱麻，一巴掌拍死三只，另一巴掌拍死两只，再用手扫下来，大功告成。 背后火辣辣地疼痛，意外地把前面无法解决的痒感消灭了。 戚蕴看着先前还白皙的脊背变成现在红彤彤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名为愧疚的情绪。帮忙把她撩上去的衣服捋下来，果断转身回到自己的床铺。 “谢谢。” 谢莫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舒服了。看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半，还能再睡会儿。 “那些虫子可能是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所以来找你的。” 安静到有些阴森的郊区突然冒出声响。谢莫看向她，唇角微微上扬。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戚蕴偏过头，在黑夜的笼罩下耳尖上的微红很好地被掩盖起来。 “你说的很对，我喷的是某种花的香水。” “怪不得惹虫子。” 她像是后悔自己主动搭话了，翻个身吐槽一句准备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谢莫却道： “你难道没有眷恋的东西吗？” “……眷恋什么？” 戚蕴下意识反问，反应过来说漏嘴了笑了笑道：“先活下去再说吧。” “你呢？” 谢莫料到她会把这个问题打回来，笑着说：“很多呀，一下子说不清。” “敷衍。” 戚蕴轻轻丢下这两个字便缩起身体睡觉了。 这小孩。 谢莫轻轻叹气，想起之前在档案室里查看到的信息心下踯躅。 她不似档案说的那般凶恶，只是一个二十岁普通女孩罢了。 思来想去，想要查清真相的心愈发明确。 可是目前自己也是看不清未来，真的能够化险为夷吗？ 不知何时，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精神上才终于有了些困意，打个哈欠，平躺而眠。 时间悄然流逝，谢莫睡得正香被飘来的香气给弄醒。 睁眼一瞧，是烤兔子。 谢莫想要揉揉还没适应完全光亮的右眼，看到手上的尘土瞬间放弃。 “醒了？” 戚蕴拿着还未完全熟的兔子在上面烘烤，“赶紧来吃，吃完好赶路。” “赶路？”谢莫的起床惯性还没消失，迷迷糊糊地重复，“去哪里？” 戚蕴沉默片刻：“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真是笼统的回答，谢莫暗道。坐在她身边闻着烤肉的香气忍不住流下一点口水。 戚蕴余光发现她直勾勾盯着烤肉的目光，嘴角漾出一丝笑意。 “这是你一早打猎来的吗？辛苦了~”谢莫接过戚蕴给她烤好的第一只烤兔，舌尖扫过嘴唇开始大快朵颐。 “嗯，我吃了早饭，所以就去碰了碰运气。” 吃的嘴角全是油，谢莫管不了那么多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叫我起床？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 “你能帮上忙？” 戚蕴没忍住挂在嘴边的嫌弃，唇角微勾，“不拖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什么呢？”谢莫明显不服气，“昨天的野菜不是我摘的吗？你看。” 翻找一会儿发现之前多采的野菜都不知所踪。 “我昨天特意多找的野菜去哪儿了？” 谢莫非常惊讶的样子，右手捂嘴。戚蕴在一旁偷笑，扯下一口烤兔，说道：“当早餐吃掉了。” “哦。” 这一好像带点脾气的应声给戚蕴整不会了。她有点疑惑地看向她，见谢莫走回了自己的床铺。 第4章 第 4 章 戚蕴扯下一大块烤肉，谢莫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望着远方好像在出神。她们安安静静的，仿佛方才的话逾越了某种界限。 “你，生气了？” 啃完兔子肉，戚蕴按捺不住问出口。谢莫惊讶地看向她：“生气？生什么气？” 戚蕴抿唇，没有料到对方还会把问题抛回来。一时间有些恼怒。 “我早餐把你采的野菜吃了，你很生气对吧。” 谢莫听的一愣一愣的，转而笑出声来。 “我说的不对吗”卡在喉咙里快问出来又生生止住。谢莫见状走到她跟前蹲下，仔细打量她的侧脸一会儿，解释：“我没有生气。” “我采的野菜是我们共享的，你吃和我吃并没有分别。食物没有浪费，就是好的。” 戚蕴默默听着，低垂着头。半晌说一句：“嗯。” 谢莫凤眸微眯，瞧见她的表情从方才的纠结变得有些许缓和，心里不由得满意。 像是捋顺了毛的猫。 正喜滋滋想着，身旁人“蹭”地一下站起：“用完了午餐我们就赶紧上路。” “上什么路？” “往前走，”戚蕴垂眸看向她，“找一个和现在这样差不多的地方。” 难得她的话多了一些，谢莫暗道。提出疑问：“我们在这里生火又有野菜野兔，到了另一个地方会有吗？” 戚蕴沉吟片刻，开口：“你若不愿，留下即可。” 谢莫微愣，不知道她突然说这句话的含义。空气静默一秒，回答：“没有什么不愿的。” “我也在被通缉。” 戚蕴瞥她一眼，谢莫直接和她对视。前者收回目光：“那跟上。” 她们重新启动前面“借来”的电动车。戚蕴坐在驾驶位上，给自觉上后座的人套上了一顶帽子。 谢莫觉得头顶好像被东西扎到了般，问：“这是什么？” “茅草头盔。” 戚蕴快速解释，在大脑里搜寻发动的方法：“将就着用一用。” 谢莫听罢觉得很是新奇，看见驾驶座上的人脑袋上空空如也问：“那你呢？” “时间太紧，只做了一个，”终于找到了启动方法，电动车发出马上就要飞出去的声响，“坐稳了。” 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去。 “啊啊啊——” 谢莫爆发出类似尖叫的吼声，身子前倾整个人都贴在了戚蕴后背。 双手更是紧紧箍着对方的腰，好像稍微松一点就会掉下去。 戚蕴感受到腰部的大力勒感，余光往后注意一瞬微不可察地蹙眉。偏头看回正前方，嘴角微勾。 全程谢莫不敢睁眼，怕自己看到更刺激的东西。 “到了。” 谢莫缓缓打开眼睛的一条缝，看见的是崇山峻岭。初看觉得壮观，紧接着便是发怵。 “我们……在这里安居？” “是临时驻扎。”戚蕴慢慢从车上下来，向她伸出一只手，谢莫借力跳下。 “这次不晕了？”像是不经意间谈起，谢莫却是听出一点调侃意味：“还可以吧，呕——” 没有坚持两秒就开始干呕。戚蕴走到一边，望着下方车子方才剧烈晃动才上来 的山路，心有余悸。 好险。 论迹，她自认一个喜欢挑战生命极限的癫人。总是死里逃生，每次差点就要出问题了但是最终结果都能完好无损活下来。 论心，她借助从小到大逐渐变强的特异能力，精准判断是否可以冒险，然后让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到达目的地。 可如今，有什么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 侧目看向找到边上的石头坐下来的谢莫，眸光微动。 在冲上来时，我竟然想到的是她跟着我这样极限运动会不会出事。 看着手上细密的针孔，深吸一口气。 是了，她是我的敌人。是把人当作牲畜做实验不择手段的科学家，是罪无可恕的。 如是分析着，心绪慢慢平静下来，面色恢复如常。 “山上资源也很丰富，找的地方很好哦。” 谢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借助人造山路采了一把野菜，“怎么样，肉食就交给你了。” “好。” 语气不自觉柔化。戚蕴颔首，钻进树间开始找寻。 由五十人组成的小队在树林间搜查，不肯放过一个蛛丝马迹。 “听那位被抢走电动车的居民说她们就是往这里来了，怎么找了这么久都没发现印子？” “可能是时间过了有点久，掩盖住了。” 他们这支缉拿小队的职责本应该是捉拿罪犯和疑犯，如今却因为找不到目标而集体化为侦查员。 队伍里唯一一名任职侦查员混在队里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大家都知道真要找线索还是得靠她的。 众人在复杂的丛林中找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半点痕迹，我们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找，要找到她们简直难如登天啊！”其中一个队员抱怨道，看到同事沉默音量更大了。 “什么仪器都没给我们，大海捞针也没这么捞的吧！？” “够了。” 缉拿队队长看了眼还在小步勘查侦查员严厉打断他：“我们的侦查员还没有喊累。大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吗？” 众人纷纷低下头，这时角落里有个声音传来：“有了。” 他们朝角落望去，只见侦查员拿着类似于针孔小的探测仪器对准一小块土地。队长走上前蹲下一瞧，是淡红色的。 “这是戚某的血液，”她的声音响度不大，却给人沉稳有力之感，“而且这血迹大概率是昨天留下的。她们应该在不远的地方。” 缉拿队长点头，大手一挥：“继续赶路，争取在天黑前找到她们。” “是！” 眨眼间到了午饭时间。戚蕴在捕猎时发现了一些泉水，用自制的石桶接了一大桶回来煮菜汤。谢莫看着那嫩绿的野菜眼睛都亮了，想着今天终于能吃上水水的东西了。戚蕴余光看见她的目光几乎要黏在菜汤上偏头，低眉浅笑。 水一烧开谢莫就迫不及待拿了一个石碗舀一瓢尝了尝，随即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不好喝？” “嗯，没有味道。”她颇有些愁眉苦脸盯着碗里剩余的汤，闷头喝下。 “至少有水了。”戚蕴说着，往自己的碗里倒了一大碗汤。 两个人吃东西喝汤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戚蕴非常满足，谢莫则是较为艰难地吃了一一半没有味道的野菜。 待到黄昏，谢莫在地上刻着一个个科学公式，戚蕴凑过来，在她身边落座。 “都这个处境了还想着你的科学实验呢？” 谢莫抬眸，见她的桃花眼里尽是调侃的笑意，回答：“闲的无聊罢了。” “嗯，”戚蕴颔首，用食指在空地上写了两个字，“我也一样。” 两人并排坐着，谁也没有试图找话题。 直到太阳完全落山，戚蕴才起身道：“我去热一下中午的菜。” “好。” 晚饭是中午剩下的兔子肉。戚蕴依旧是大快朵颐，谢莫感觉自己比中午的胃口还要差，啃了两口就给了她。 “不吃了？” 戚蕴眉梢微挑，有点不可置信。谢莫无言坐到一旁的大石头上，轻轻摆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戚蕴几乎是下一秒就意识到谢莫的情况不对劲，但是看她不愿意沟通的模样也就作罢。 明明正在吃第二份也吃不开心，注意力全在缩在一起的谢莫身上。 洗干净石锅和石碗，戚蕴走到了安静缩着的谢莫身前。前天还能和她生龙活虎聊天的人此刻像是蔫巴的韭菜，提不起精神。 见她对自己的到来毫无反应，戚蕴缓缓蹲下，抬头看着她的双眼。 谢莫被她这样专注的目光看的不自在，轻声开口：“看我做什么。” “不舒服？” 戚蕴开门见山，谢莫微愣，撑着头小声说：“嗯。” “是没休息好？” “可能吧。” 戚蕴得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微微皱眉：“我给你铺个床，好好睡一觉。” “在这里等我。”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昏暗的树林中。谢莫低下发沉的脑袋轻轻摇晃一下，感觉更晕了。 看来自己就要栽在这里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谢莫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向来人，戚蕴在她面前蹲下，神情似是含着担忧。 是我看错了吗？我可是害她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之一啊…… “喝点水再睡吧。” “好……” 身前人语气温柔得像是诱哄。谢莫的意识昏沉得不像话，乖顺喝下水，是甘甜的。 精神前所未有的疲惫，喝完水头一歪就要磕在石头上。 戚蕴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其公主抱起。 轻柔地放在平整的茅草床上，盖上精心磨过的茅草被。 坐在一旁，思绪万千。 【我这是在哪里？】 脑中忽然冒出一道声音，戚蕴蹙眉，用意识说道：【你醒了？】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 脑中的另一个意识陷入沉默，戚蕴轻笑。 【我怎么看到了我的姐姐……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激动，戚蕴沉下眉眼：【住嘴。】 第5章 第 5 章 脑海里的声音如她所料那般静下。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是我和她的事情。你，无权插手。】 【……】 解决完脑海中的事情，戚蕴忧心忡忡地在谢莫身边坐下，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用小石头在草地上刻下两个字。 反复刨开填上，复又重写。不知不觉中，已经看不出这片土地原本的模样。 转过身子，看向正在熟睡的谢莫，自然状态下彰显锐利的凤眸此刻平淡下来，和平常神采奕奕，故作温柔的状态不尽相同。 岁月静好。 突然冒出这四个字，戚蕴注视她的眉眼，手背轻轻碰上她的额头。 没有退烧的迹象，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蹙眉，犹豫片刻脱下自己的外套，跑到泉水边将其打湿，快速跑回来，在距离谢莫一百米前慢下脚步，走的轻盈无比。 将自己的外套折成细长的长方形，轻柔地铺在她的前额。 快点好起来吧，她如是祈祷。 天空从淡紫色渐变为深沉的黑。戚蕴随便找了几根茅草当垫子，倚靠在谢莫正前方的树边，浅眠。 夜间，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她惊醒。 她们找的空地是相对于来说没有那么多树木的，由此戚蕴觉得更安全些。然这毕竟是山上，等谢莫好一点了，就得赶紧上路转移地点。 不知道那群家伙追到哪里了，能躲得了一天是一天。 缉拿小队花费半天时间找到了她们先前安定下来的郊区，可谓是空无一人。这里阴风徐徐，荒废已久，几个相信鬼神的队员没待多久便瑟瑟发抖起来。 “这，这地方不会闹鬼吧。” “是啊，总觉得背后有股寒意……” “探测仪显示这里有她们的皮肤细胞，”侦查员环顾四周，“且有生火的痕迹，她们应该在这里过夜过。” “那为什么不是白天呢？” 其中一名队员提出疑问，“毕竟在这样荒凉的地方白天生火也是情有可原吧。” 提问的队员像是单纯想到这点，其他部分队员听了却是发出类似挑事的附和，队长摇摇头才安静下来。 “侦查员，你说。” “方才我在周围用仪器扫描，发现有许多带着她们细胞的茅草。我拿起来仔细观察，发现应当是有人把它们捆绑在一起过，呈现一定的规律状。” “所以我推测，她们当中有人将茅草做成床过夜了。” “嗯。” 队长颇为赞赏地点点头：“能分析出她们离开这里多久了吗？” “大概一天。” “什么！？” 队伍里爆发出一声惊呼，当即有人蹲在地上，其他人见了纷纷效仿。 “你们这是？” “队长，我们走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休息。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们的临时驻点结果人早就离开一天了。再走我们也吃不消了。” “言之有理，”队长故作深沉地凝视前方思考，“全队原地休整两个小时。” “好耶！” 全队欢呼，掏出背包里的干粮大快朵颐起来。 早晨，戚蕴从浅眠中脱离，揉揉有点酸痛的脖子站起来，竟然有点晕眩。 明显是熬夜的后遗症。 她面无表情得出结论，跨步到谢莫跟前，蹲下。 拿开外套用手背轻轻触碰她的额头，比昨天好了些，但是还有点低烧。 戚蕴找来一个大石头将还没完全干的外套放上去，在阳光下晒。 “嗯……” 谢莫缓缓睁开眼，凤眼中带着朦胧。戚蕴来到她面前问：“醒了？感觉如何？” “头没那么晕了。” 谢莫细细感受大脑的情况，得出自以为很准确结论。戚蕴唇角上扬两个像素点，转瞬即逝。 “我去采点野菜，搞点野兔，”戚蕴把她按回到床上，为其掖好被角，“在这里等我，如果有什么情况就叫我一声。” “哦，”谢莫愣愣的，想要大干一场又被不容置疑地摁回去，“好。” 戚蕴露出一点笑，转眼间就跑没影了。 身姿是真矫健。 谢莫缩在被子里默默想，心底生出一丝羡慕。 发现被子比前一天好盖多了，仔细看了看，做工精细程度高上许多。怔愣一会儿，后知后觉想到戚蕴的细心。 看来她不仅四肢发达，心思也挺细腻的嘛。 刚刚她问我感觉怎么样时眼下好像有黑眼圈，是昨天晚上失眠了？ 因为我生病了？ 越深入想越觉得有另一种更温暖的层面，赶忙止住。 应该是怕我拖累她吧。 带着一个病号可不好逃跑。 一小时不到戚蕴便回来了，手上拿着两只野兔和一大把野菜。 “收获颇丰啊。” 谢莫鼓起掌来，戚蕴放下食物原材料，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秒收回。 她好像看到她的唇角好像上扬了一点。 谢莫从床上坐起来，小跑到正在简易架子上烧烤的兔子边上坐下，两眼放光。 “你还在病中不能吃肉，”戚蕴偶尔翻转烤肉，余光见她的脑袋瞬间耸拉下去浅笑，“但是我可以给你搞点味道。” “那，好叭。” 谢莫说话蔫蔫的，像是回到大病时期。戚蕴将一切尽收眼底，端过她专属的碗舀了一碗菜汤，又拿自己的碗扯下一点烤肉放进。 “只能吃这点，再多吃不得了。” 谢莫看着她递过来的两只碗微愣，双手托过，眸子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那你呢？” 你的碗给我了自己用什么呢？ “我可以自己再做一个碗。” 戚蕴扭过头，不和她对视：“大不了等你吃完了我洗一下再用。” 谢莫听罢粲然一笑，道了句谢，便把一碗菜汤喝掉，小口小口地吃肉。 看她如此珍惜这一小块肉戚蕴心下浮现一种莫名的情愫。 真的很像一只小仓鼠，她如是想。 用完午餐，谢莫犯了食困，只想着好好睡一觉。 戚蕴先去打了泉水洗碗，再用自制的木枝框子装好，方便突发状况直接带走。回到临时驻点，看着熟睡的谢莫，微微一笑。 坐在昨晚做的垫子上没多久她便听到了下面传来的动静。 声音非常细微，几乎是从山脚下传来的，可她的耳朵能听的清清楚楚。 “她们真的在这座山上吗？两个女生能爬这么高？” “我的仪器显示这里有被电动车压过的痕迹，到目前都没有消失，她们一定还在山上。” “这路上这么多石子电动车不会爆胎吗？” “按照检测仪测出的痕迹来看，的确绕开了所有可能爆胎地方。” “她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又是那个戚某干的？” “……” 山脚下的对话声消失了。 戚蕴听着那细碎杂乱的脚步声，退后两步，拾起木框空出的伸向谢莫的肩膀的手忽地停住。 现在强行把她摇醒是不是会加重病情…… 思考三秒，她把她放在大石头上，扶正。谢莫微微睁开眼，纯净的眸子里携着茫然。 “没事。你可以继续睡，我背你。” 戚蕴背对她蹲下，托起她臀部。适应一秒钟，马不停蹄地往山上赶。 电动车和木框被留在了原地。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无语的事了。 缉拿队队长盯着半山腰上的电动车和木框看了半晌，一拳砸在了地上。 “人没找到，线索也断了！” 正当他气的咬牙切齿时侦查员平静道：“她们只可能往山上逃，加上没有逃亡工具肯定跑不远。” “可是，”缉拿队长听完她的分析眉头稍有舒展，想到什么复又紧锁，“我听和戚某交过手的实验室护卫队说，她的体力超乎常人，而且行动鬼魅敏捷。他们几十个人在那么一小块地方追捕都异常困难。” “这样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侦查员和队长的对话成功让所有队员都安静下来，士气大减。 “你们看。” 侦查员蹲在茅草床旁边，用检测仪扫描，“这里有谢学家的皮肤细胞。” “嗯？” 众人纷纷凑上前来看，队长立刻发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你是说谢学家在上面睡觉过？” “是的，”侦查员脸上流露出欣喜，“戚某给她布置这么一个精细手工活才能制作的床铺，肯定有特殊原因。” “既然是精心布置的床铺为什么不带走而是留在这里呢？” 一个队员发出疑问，捉住了另外一个点引队深思。 “按照戚某的能力，带走这样一张床是小菜一碟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其中一个人失去了行动能力需要另一个人帮助。”队长合理推测道，侦查员接过话头：“而倘若要带上这些工具，就要舍弃另一个人。” “生病。” 队里冒出一个声音猜测道。队长和侦查员看向那人，赞赏地点点头。 “带着一个病号，想必她们走不远！” 他们顿时斗志昂扬，齐心协力继续向前推进。 戚蕴担着谢莫的重量，速度却没有减少。谢莫安然趴在她背上，昏昏欲睡。 这样剧烈的颠簸，她觉得自己脑浆都要被晃匀了。 想睡睡不安心，不睡好像又对不起她特意背自己。 “坚持，马上就下山了。” 这句安慰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正在发烧的人。 谢莫闻言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除了上山还要下山？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无论她如何思量，正背着她的人可不会因此放缓速度。 她们是在逃命，不是在玩过家家啊。 爬到山顶，本以为能松一口气的谢莫迎来了更加猛烈的下山。 有了引力加持戚蕴的双腿像是注射了肾上腺素，跑出了残影。 “呕——” 这下谢莫是彻底没有睡意了，下意识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影响主要行动人员。 疾驰至山下，戚蕴从大步奔跑变成小步慢跑再到停下，她自我感觉缓冲完美。背上的谢莫却是头晕目眩。直到戚蕴有意识地把她放下来才软塌塌地坐倒在石头上。 身体温度好像更高了。 第6章 第 6 章 戚蕴竖起耳朵听远方是否传来脚步声，没有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好晕……” 谢莫头晕眼花，快要栽倒在石头上一刹被戚蕴揽住，慢慢躺倒其上。 她略显急促地喘息，戚蕴连忙把手背覆上她的额头，恢复到了当初高烧的温度。 看着谢莫痛苦的表情和潮红的脸颊，戚蕴心急如焚，想着是什么导致了她温度的回升。思来想去一是吃了烤兔肉二是方才拼命赶路。 这下去了多的，工具没有带过来人还烧的更严重了。 “冷，好冷……” 分明浑身滚烫，谢莫却断断续续叫着冷，全身打颤。戚蕴踌躇。俄顷，她找来一群相对山上更为粗糙的茅草，用石头光滑的一面慢速有节奏的打磨，用草捆起来，做成了一个简易垫子。进而再找了点茅草简单捆扎，作为被褥。 戚蕴抱起躺在石头上颤抖的人，轻柔放在垫子上，盖住后背和下半身后紧紧拥住了她。 “这样好点吗？” 她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轻得像是生怕惊扰正在痛苦泥沼中挣扎的她。谢莫的抖动有所缓和。她往戚蕴的怀里钻了钻，似是想融入她的骨血取暖，被戚蕴按在怀里的动作弄得不得动弹，只好放弃。 戚蕴见她没有回答，而是闭上双眼像是进入了梦乡，心上的石头缓缓放下。 即使她知道，这是暂时的。 下午的时间才过了一半，戚蕴正在假寐，隐约听见山顶传来的交谈声，心下骇然。 从小她大抵知道自己和同龄人不一样，总是在体能方面赢过他人，这点在体育课上尤为明显，只要是体育老师都会夸赞她天赋异禀。随着逐渐长大耳朵的功能也越来越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虽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分辨出这是抓她们的人音色。 半个山的距离，顶多撑一天。倘若她们现在就悄悄离开，走到一个地方藏起来，可能胜算更大。 况且，她的病不能再拖了。 环境特别不好，过于简陋了。戚蕴想象谢莫曾经过的是怎样锦衣玉食的日子，现在落差如此之大对她而言究竟多么难熬。 她想要通过持续的想象场景尽可能地共情，其结果就是——太娇气。 一点苦头都吃不消，怎么能在这样的世界活下来的？ 于她，这个世界冰冷残酷，弱肉强食。强者说什么都是对的，而弱者只有被践踏的份，有理也会被忽视，扭曲。 显然，谢莫曾经是“强者”。 没有起到正面引导作用而是起了反效果，戚蕴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少顷，她公主抱起她，快而轻地向前方走去。 谢莫身上裹着戚蕴的外套，酣睡。 刚走过一千米，戚蕴就看见了一个小县城。街道上不少人正在采买食材，或是在单纯地逛街，看衣服化妆品等。奶茶店店员叫卖着，时不时展现自己“高超”的榨汁技术。 戚蕴抱着面色绯红地谢莫，迎来了很多奇怪的目光，然无一人向前询问。她继续往前走着，一个中年妇女停下脚步道：“你们从哪里来呀，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话的内容好像是在挑衅，可戚蕴听出她语气间的关怀回答：“我们离家出走了，我的……朋友生病了。” 戚蕴说的全是实话。只是其中的细枝末节没有说清楚，就容易给听的那方造成错觉。 阿姨听了，一开始觉得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反应一会儿才道：“你们年轻人怎么就喜欢离家出走呢？和自己父母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 低头，看向她抱着的人：“这女娃发高烧了？我带你们去医院吧。” “……嗯。” 戚蕴拼命才挤出这一个字。她脑中蹦出一个词——谢谢。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卡了壳，怎么也没法说出口。 “不用这么拘谨，我们小镇上的人向来喜欢助人为乐的，这是常态。” 走到医院门口，戚蕴盯着医院的招牌，迟迟挪不动脚步。 “怎么了？” 阿姨回头，看向忽然静止不动的戚蕴，感到疑惑。戚蕴打了遍腹稿开口：“阿姨，我想我们找间药店买点退烧药好了。” “我们身上没有带钱，如果去医院看病花钱太多了，实在太麻烦您了。” 阿姨一愣，笑道：“真是懂事的孩子。但是阿姨不在乎这么点钱，要是你的朋友烧坏了身体才真的不好。” 戚蕴抿唇，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这时谢莫缓缓睁开眼，示意戚蕴放她下来。她勉强站直身体，平稳声线道：“阿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咳咳。我们心里会过意不去，我们没法心安理得接受您无私的帮助。”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怎么还特意起来和我解释这些呢？” 谢莫说完这些话好似没有骨头软倒在戚蕴身上。后者稳稳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胸脯上。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不愿意去医院那我就带你们去药店买药吧。” “谢谢。” “小事。” 药店的老板大致看了谢莫的情况，开了两副药给她。戚蕴接住袋子，阿姨爽快地付了钱，至门口。 “姑娘，小镇上马上就要来台风了。如果你们暂时找不到地方去，可以找一个商店躲避一下。” “谢谢，阿姨。” 戚蕴僵硬道，阿姨点点头，和她们分开了。 马上就要来台风小镇上的人却不见减少，也没看见天上有天气变化想必不是强台风。 戚蕴如是分析，看着怀里虚弱喘息的人下了另一种决定。 她不能拿她的性命来冒险。 决定往回走到山下避台风的她打横抱起谢莫往回走。 可惜天不遂人意，还没走两步台风就来了。 戚蕴是顺着风向的，被台风一吹腿就忍不住地想顺着风拼命往前走。她咬牙尽量保持平均速度，平稳地向前进。 谢莫大半身体被戚蕴挡住，可还有风灌进她的口鼻，让她止不住地咳嗽。戚蕴见状竖着抱起她，大喊：“搂紧我！”同时稳稳揽住她的腰背，使其紧紧与她相贴。 好在台风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便销声匿迹。戚蕴看向怀里的谢莫，她的身体依旧滚烫，好似火炉。 “戚蕴，”谢莫扯着她的衣领，声音带点颤抖，“我在，这座城市，郊区。有一栋房子。” “在西边的角落……有水有电，没有，邻居。” 话音刚落又昏睡过去。 戚蕴听的瞳孔放大，震惊不已。 为什么不早点说，非要走了这么远才记起来吗？ 心底升起一团无名火，却在看到她虚弱的脸庞后软下。 罢了，人都这副样子了，何必苛求？ 随便找一家商店问时间，现在是下午的五点。戚蕴想，现在她们往回赶，赶到抓捕她们的人她能听到他们不能察觉的距离点，再趁夜晚他们只有少数人值班时偷偷过去，便可以成功了。 大致拟定好行动方案，真正可行还得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随机应变。 用方才阿姨给的一点钱买了晚餐和两瓶水，回到山脚下用树枝编织出木框，装好。后面背着干粮和水，前面抱着谢莫，整装出发。 这厢缉拿队来到了另一侧山的半山腰。侦查员表示体力不支，但是提供给队长一个信息，戚蕴和谢莫大概率已经逃到了山脚下。 队长皱眉：“这么说我们永远无法真正抓到她们了？”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戚某的可怖。 他们一小队人马已经开展了两天一夜的追捕，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有种在辽阔的草原上奔跑，无论如何前进都望不到边际的绝望。 与其在这里毫无希望地追捕，不如请示上级。 “大队，我们的任务很可能要失败了。” 开局便直抒胸臆，短短两天一夜的时间他的自信心遭受了极大的挫败。身体极度的疲累令他没法去顾及他这样说的后果。 电话那头似乎轻轻笑了一声道：“年轻人，要沉得住气。相信自己的能力。” “可是！” “我有策略应对，”那头声音沉着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只管执行当下就好。” “……是。” “好了，就这样吧。” 等到电话挂断队长都迟迟没有反应，其中一个队员叫了他三声他才从方才的情绪中脱离。 “我知道大家这两天几乎没有停留，一直在爬山下山，都非常疲惫。我也是。” 队长轻轻闭眼，深吸一口气继续中气十足道：“但是，这是上面的人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需要做到我们的本职工作，无论我们是否成功都应该拼尽全力。我说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吗？” “明白！” 全队的声音出奇地一致。 “我们得到的或许不值得我们拼上性命，但是用尽全力是我们职责所在。” 最后这句有了定海神针的效果。队员们精神和□□皆是疲惫状态却没有影响他们的信心。 原地休整一小时后继续下山。 位于山脚下四分之一的戚蕴敏锐察觉他们正在行进，而且正在朝着一千米快速逼近。 按照我先前的推测他们不是已经下了半个山，竟然还有体力？ 属实是出乎她的预料，她把谢莫放倒在之前山脚下自己做的垫子上，自己也坐在旁边。 “戚蕴。” 微弱的一声打破了正在沉思的戚蕴。她扭头看着谢莫强行撑着自己坐起来，上前扶起，后者顺势倒靠在她胸脯上。 “你带着我肯定很辛苦吧？” 戚蕴晃神，她没有料到她会在高烧状态下抛出这个问题。谢莫虚弱地牵动一下嘴角，微笑：“我拖着你，你跑不远。” 言外之意特别清楚，戚蕴沉默了，不发一言。谢莫费力地眨动两下眼睛尽量以轻松的口气道：“我把我的家门密码告诉你。你一个人去，会方便很多。” 第7章 第 7 章 显然她是知道自己心中的计划了。戚蕴扯了扯嘴角，转头颇有些僵硬道：“不可能。” 谢莫注视她多情的桃花眼，那双眼睛是无论沾上多少尘土都无法掩盖的明亮。 多么让人向往啊。 “不管是背着我还是抱着我，很有可能被他们发现的……” 极其令人厌恶的理性，戚蕴的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忍无可忍，回头吼道：“住嘴！” 谢莫瞪大眼睛，愣住了。戚蕴吼完肩膀仍在大幅度起伏，意识到自己正在对病人吼扭回头去。 “不用再说了，我不会按照你说的做的。” 两人同时沉默，气氛骤然降至冰点。谢莫不再劝说，高烧让她的大脑混沌，而方才她们的对话却让她无比明晰一件事情。 思及此，唇角微微扬起。 “现在还有时间。你睡一会儿，到点我叫你。” 谢莫听着乖乖躺在茅草垫上，想到等会儿要吃超苦的退烧药，赶紧闭眼入睡。 是夜，戚蕴轻轻喊醒谢莫，抱着她缓缓朝山上走去。 背上换了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小木框，前面抱着谢莫，步伐轻缓。 “我什么时候吃药呀？” 谢莫心心念念都是吃退烧药的事儿，戚蕴瞅她一眼继续盯着前方：“等我们到山的另一头再说。” 走了四分之一个半山，戚蕴听到缉拿队的声音，似乎是在聊天。 “累的动都动不了了。” “幸好是明天再走。这戚某真的是怪物啊，带个病号还能走这么快。” “……” 后面的内容戚蕴也没有心思听了，这些堪称日常的对话对她们有用的信息只有他们还未睡下。 “怎么停下来了？” 谢莫揉了一下眼睛，有点困惑看向上方的人。戚蕴轻轻把人放在石头上，说道：“他们应该还有些时间才休息，我们先在这里呆一会儿。” “哦，”状似不经意一问，“你的听力怎么那么好啊？我什么都没听见。” 戚蕴动作停滞片刻，缓缓道：“天生的罢了。” 谢莫安稳坐在大石头上略显百无聊赖，眼前出现一瓶水和一粒药丸，下意识往后退。 “干嘛？” “吃药。” 戚蕴有些好笑，把药往前递了递：“趁这个时间把药吃了，好的也快些。” “好叭。” 不情不愿地接过药仰头丢进，喝下一大口水，却把自己给呛到了，止不住地咳嗽。 戚蕴给她顺着背，眼底是无奈的温柔：“下次可以吃慢点，不用着急。” “好苦。”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谢莫第一个冒出来便是这句。戚蕴一时无言，站起身来有点僵硬道：“我可没有糖给你。” “生病了还能吃糖？” 谢莫笑出声，又开始咳嗽。戚蕴走过来，想要伸手帮她又收回来。 “不是你说的苦？” “我觉得苦也没说是要吃糖啊，”谢莫的凤眸微眯，不知怎地戚蕴看出了狡黠，“你过来一下。” 戚蕴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谢莫见她站到自己面前，轻声道：“来。”她俯下身子，下一刻谢莫凑到她耳边用气音道：“有你照顾我就不苦啦。” “咯噔”一声，戚蕴仿佛听见自己心弦被拨乱的声音。她只将她呼出热气带来的痒意记在心底，至于话语的内容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戚蕴猛地起身，欲盖弥彰地揉了揉通红的耳尖，看着笑嘻嘻的谢莫，恼羞成怒。 “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啦？” 谢莫理直气壮反问，语气俏皮：“我这几天不仅没有帮上忙还让你为我东奔西走的，有你在我很安心。” 轻浮中带着一丝认真。戚蕴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偏过头道：“嗯，你要是困就躺一会儿，估计要等到午夜。” “好。” 谢莫笑眯眯的，不点破她的转移话题，斜靠在树上就要入眠。戚蕴见状坐在她左边，拍拍自己的大腿： “你可以睡这儿。” “这么贴心？” 面对谢莫的调侃戚蕴并不接招：“你精力还挺充沛，那要不就别睡了。”说着就要起身被谢莫拉住。 “开玩笑啦，别生气了。” 谢莫轻轻摇晃她的手臂，隐含撒娇。虽是故技重施，但戚蕴最是受不住，轻咳一声：“好了快睡吧。” “嗯～” 谢莫干脆侧躺在她大腿上，酣然入睡。 凌晨一点，戚蕴轻轻叫醒谢莫，后者睡眼朦胧，被公主抱起来后重闭双眼。 “快到目的地时你就把我放下来，我们俩慢慢爬过去。” 戚蕴听见她闭着眼睛道，带着点慵懒。她无声深呼吸，气音道：“嗯。” 俄顷，戚蕴隐约看见前方有几个人的影子，似乎还有微弱的交谈声。和谢莫对视一眼，把她轻放在地上，呈现匍匐前进的姿态。 慢慢拨开前方的障碍物，只要可能因为惯性发出声响的东西她们都是慢慢打开又慢慢让它自己恢复。终于来到关键的地点——缉拿队驻扎的旁边。 千万不能被发现…… 谢莫这么做心理暗示，手心沁出薄汗。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风险如此之高令她的心脏剧烈 跳动，每一步都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谢莫下定决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把目光落在左前方专注爬行的戚蕴身上，后者脸部肌肉紧绷，眼神坚毅明亮，好似一个无所畏惧，坚定的战士。她好像被震慑了。收回方才的自我怀疑，心境也跟着沉静下来。 匍匐前进一段路后，前面的人站起身，谢莫直接瘫倒在地，戚蕴见状蹲下问：“你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没有力气了……” 戚蕴瞧她和一条咸鱼般趴在地上，天色太黑也看不清她的脸部颜色。俄顷，她打横抱起她继续往前走。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你郊区的房子了。” “嗯……”谢莫近似呓语，脑袋在她的胸口上蹭蹭，随即沉沉睡去。 戚蕴注视正在安眠的人，清润的眸子快要化成一汪水。她感受自己加快的心跳，无比肯定。 之前她以为这心跳是来自这几天的生死逃亡，如今来看，是心动。 自己也不过二十岁，真的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暂时性的依恋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正安安静静呆在她怀中的人儿是美好的，让她无法割舍的。只要看见她的容颜，她心里就会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捋清自己的心意后内心舒畅不少，戚蕴调整抱人的姿势，全速往郊区赶去。 次日公鸡打鸣时全体缉拿队队员被队长叫醒。 他们睁着青黑的眼睛，迷茫地看向把他们吵醒的人。 只见缉拿队队长挥舞手臂大声说道：“马上我们就要到山下了，大家快马加鞭，不出意外今天我们就能抓到她们！” 一部分人听得斗志昂扬，一下就醒了；另一部分则是继续打着哈欠，似乎并不在意队长方才说的任务。 队长看他们仍旧颓丧，背过身重重叹口气。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死循环，分明已经够累够辛苦了，然而一想到上司说的那些对他们失望的话，就没法咽下这口气。 “队长，大队是怎么说的？” 侦查员上前询问，队长看她一眼，往常那般做好你分内的事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如实相告：“他说他有办法，我们继续自己的任务就好。” 侦查员沉默一瞬：“大队说他有办法……是指我们只是迷惑她们的烟雾弹吗？” 本还在emo的队长一下子支棱起来：“什么意思？” “没什么，”侦查员忽然笑了，犹如春风拂面，“只是一个无厘头的猜测。” 戚蕴抱着谢莫好不容易回到了郊区，中途却经历了气温骤降。眼看谢莫又有要烧起来的趋势，戚蕴一咬牙，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别墅。 果如谢莫所说这栋别墅有水有电，冰箱里储存了不少食物。戚蕴暂且放下心来，从浴室里找了一块毛巾为谢莫擦干净身体，期间怕节外生枝用一块小布条绑住双眼，这才顺利地擦拭完并为她换上干净衣服。 帮谢莫掖好被角，戚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她红润的双颊，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睡，找了把椅子放在一边，俯身趴下。 这样的话，她一醒来就能看到我…… 如是想着，意识遁入黑暗。 第8章 第 8 章 半梦半醒间，戚蕴好像听到两个人正在谈话，其中一个声音她认得，是谢莫。但是，另一个声音呢？ “姐姐！” “你是……妹妹？” “是我姐姐，终于见到你了。” “……” 黑暗中戚蕴动了一下手指头，她看见自己正在和谢莫交谈。她揉揉眼睛，缓慢地想，这是梦吧。自己根本就没有醒过来，谢莫也还没有睡醒，怎么样都不会是我们在聊天。 奇怪的是，自己无法控制梦境的内容。既然如此，醒过来就好了吧。 “我要走了，姐姐。照顾好自己。” 谢莫眼睁睁看着她慢慢俯下身子，重新倒回床上。戚蕴费力地抬起脑袋，用手撑了下额头，感觉即使睡了一觉还是昏昏沉沉的。 还没等她细想，谢莫先一步开口：“你醒了？” “嗯，你醒了很久吗？” 戚蕴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奈何精神不允许看起来像极了假笑。谢莫面不改色，淡淡道：“也没多久，看你睡得香就没吵醒你。” 闻言戚蕴露出开心的笑，那笑容不参杂质，仿佛只是为她的关心感到纯粹的喜悦。谢莫敛下眸子，看向被褥。 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意会什么，关心道：“到了家就会睡得舒服点吧？感觉怎么样？” 说话的间隙，戚蕴从床头柜拿出温度计，放在谢莫的嘴边：“含住。” 谢莫依言照做。戚蕴看了看温度计显示的数字，眉头的小山消去不少：“还有点低烧。这几天多喝水，多休息，很快就能好。” 听着她叮嘱的话语，见她转身又去倒水，想说不用了三个字在嘴边绕了一圈，看她已经走远了前倾的身子重新缩回来，默默无言。 罢了，我们的关系只能是如今这样。其他的，绝无可能。 喂谢莫喝下水的戚蕴托着她的身子让其慢慢躺下，谢莫忽然道：“我想看会儿书。”戚蕴一愣，随即微笑：“当然可以，你要看哪本？” 谢莫张了张口，还是把想要说去书桌上看的话咽了回去，改口：“《沉沦》。” “好。”戚蕴在琳琅满目的书堆中寻找这一本两个字名字的书，终于在下面的格子里发现了它。她将其放在她手上，谢莫看着这熟悉的书名，开始翻阅。 “这个书名挺好听的，是讲什么的？” 看了三页，戚蕴一直在旁边看着，却从没有和谢莫的方向一致。所以从始至终，她看到的只有封面。 谢莫轻轻扫她一下，平淡道：“讲爱情的。” 她是故意一笔带过，不说的那么清楚。戚蕴的桃花眼闪烁一瞬，追问：“再具体一点呢？” “再具体一点……” 谢莫的眼睛中带了些许犹豫，又好似下定某种决心，唇角微微勾起：“是主角她的爱人死了导致她的信念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进而放弃了本该光明灿烂的前途，选择了平凡的生活。” 戚蕴听罢陷入深思，片刻后开口：“那，主角她遇到这样变故之前的信念是什么？” “为仕途不择手段。” 戚蕴瞳孔微缩，她没有料到这本书会传达这样的思想。更加让她惊讶的是，谢莫在说这句话时好似她就是故事的主人公。 “如果只是按照你跟我说的信息，我认为这样没什么不好。一个人不应该被所谓的名利迷惑了双眼，也要停下来看看除这些以外的大千世界。” “哦，是吗？” 谢莫轻轻笑开，这是戚蕴第一次知道原来她还会这么笑，冷冷地：“可是有人生来便是追逐名利的。” “即使你刚才说的主角一开始坚定认为天生自己就是追逐名利的，后面不是被爱人改变了吗？这说明，先天对于这个方面并不成立。” 谢莫沉默。戚蕴凝视她的脸庞，含情的眼睛好似燃烧的火焰。 “你说的有道理。” 良久，谢莫才吐出这一句，低头继续看书。戚蕴盯着她看书也觉得无聊了，起身朝客厅走去。 “过一会儿早餐吃完记得服药。” “好。” 谢莫用中等音量应一句，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一板胶囊，神色复杂。 戚蕴收拾完早餐的碗碟，马不停蹄地准备中午的食材初加工。谢莫在厨房外看书，注意到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的人，好几次打开门想要帮忙都被打回。 理由很简单，病人不能接触油烟。 谢莫每次失败都会回到沙发上，拿起书自我对话式地想：烟呛人理解，油又不会溅到身上来，怎么不行啦？ 中午十二点，戚蕴从厨房出来，衣服因为温度过高而被浸透。谢莫看到这一幕一下子站起来，故作惊奇道：“你这是，刚从河里面捞出来？” 面对她的调侃戚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衣服，笑了：“是啊，权当洗衣服了。” 好冷的笑话。 谢莫嘴角微微抽搐，她并非真的把这件事当作玩笑看，她居然接了，一如既往地这么木讷。 “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吧，我等你。” “你等我？” “是呀，”谢莫双手抱胸，眼角带点笑意，“你难道不知道家里人一起吃饭是最好的吗？” 家里人…… 戚蕴目光有些发直，似是被这句话定在原地，迟迟没能反应过来。下一秒，巨大的喜悦击中了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她不得不背过身，好让自己的笑容不被她捕捉：“我洗的很快，马上就回来。” “你要是饿就先吃，不用刻意等我。” “好。” 谢莫笑得灿烂，精神好得不像一个还在发低烧的病人。等她的背影都看不见后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随意看了看，还足够一周。 环视厨房，收拾的很干净，除了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饭菜香气，其他的根本看不出方才使用过。 忽地，她看见了锅子旁细微的油渍。 谢莫当即露出微笑，拿起抹布沾水擦去，笑着自言自语：“她也会有漏网之鱼。”将抹布吸油的地方涂上洗洁精，在水龙头下清洗干净。 浑身清爽的戚蕴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的是谢莫的卡通睡衣。坐在餐桌前的谢莫看到后脸上浮现惊艳的表情。 “怎么？” 戚蕴有种自己被审视的感觉，低眸看向自己的衣服脸颊上顿时飘上两朵红晕。谢莫走近前来，真心实意笑道：“你穿这套很合适诶，很有青春美少女的感觉。” 听她这么一说戚蕴更不好意思了。她看着身前人渐近，属于她的气息也愈发浓烈，稍显不自在地撇过头。 谢莫帮她理了理衣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抬手挥了挥：“来吃呀，尝尝你自己的手艺。” 这是戚蕴人生中吃的最好的午餐，没有之一。 她们在吃饭途中没有对话，一个饿狼扑食一个埋头干饭。这几天的逃亡让她们在遇到这样家常的菜品时也能吃出山珍海味之感。 对于戚蕴来说，不仅仅是菜的品质种类提升了，更是精神上的慰藉。 吃完午餐收拾餐桌时，一滴硕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谢莫听见“啪嗒”一声，而后是接连不断的“啪嗒”。 一开始还不确定，凑近一瞧，是戚蕴在流泪。 “你这是怎么了？”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谢莫上前查看了一下。忽略掉那一闪而逝的情绪，轻声询问。 戚蕴泪眼汪汪，听到心上人以轻柔的嗓音关心自己泪水更是决堤而下。谢莫见自己不仅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让当事人更伤心了顿时慌了阵脚，连续抽了好几张纸巾给她擦眼泪，怕伤到正在脆弱的戚蕴采用了最温柔的力道。 “在我那个生物学父亲在的时候，我是从来不被允许上桌的。” 在谢莫的安慰下戚蕴终于稍微平复了情绪，略带鼻音说道，“而且吃的都是残羹剩饭，睡觉都饿醒。” 谢莫一双丹凤眼撑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人，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物质条件的戚蕴是如何生活的。 这是她第一次向她展现了自己的脆弱，也是最致命的。 谢莫沉默下来，她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也没有很强的共情能力。可是她现在却感觉心脏一阵阵抽痛，像是得了某种病症般，即使理智告知它也没有停下。 “谢莫，谢莫？” 一声声呼唤中，谢莫猛地回过神来。她看向不再抽泣的戚蕴问：“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多亏了有你的陪伴。” 戚蕴平常的声音都是冷冰冰的，不夹杂一丝感情。谢莫此时听到她的感谢，第一次发现她的音色是如此明亮，甚至…… 像糖一样甜。 一产生这种想法谢莫就切断了，不再回想，僵硬道：“我也没做什么。” 话音刚落，瞥见还未收到厨房的碗端起就往厨房进发。 “我来洗吧。” 戚蕴赶到厨房，谢莫已经自顾自开始清洗，平和道：“你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你的烧还没有完全退，怎么能沾水？” 等谢莫洗完一只碗，戚蕴连忙接过手前者只好让位：“快去床上躺着，这里我来就行了。” “好叭。” 谢莫有点泄气地离开，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洗过碗呢。 确定谢莫的脚步声到了房间后，戚蕴缓缓低下头，无声笑出来。 那一瞬间，她是不忍心了吧？ 一边洗碗一边思绪就飘到自己哭诉的那个时候，她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关心，还有一丝隐秘的心疼。 曾几何时觉得视力好只能用来勉强生存的戚蕴，忽然觉得她超乎常人的视力有了更重要的用处。 第9章 第 9 章 时间来到傍晚，戚蕴帮谢莫盖好被子自己搬个小凳子在一旁趴着准备将就一晚，被后者拦下。 “你到床上来睡吧。” 说着往左边挪了挪，拍拍右边的空位。戚蕴视线看向那块舒适的区域，喉头轻微滑动一瞬后毫不犹豫地离开房间。 谢莫脑袋里缓缓蹦出一个问号，没搞懂她是拒绝还是接受。俄顷，戚蕴抱着干净的被子回来了，整齐地铺在那块空位上。 谢莫笑了笑，摆出请的手势，戚蕴却摇摇头：“这是我给你晚上降温时盖的。我在一边守着你就好了。” 谢莫的笑容马上就垮了下来，戚蕴见状愣了一瞬随即被拽倒在床。 “这是我的房子我说了算，”像是和谁赌气一般，谢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戚蕴盖上了被子，“今天你必须睡床上。” 戚蕴拗不过她，举起双手投降：“小的听令。”谢莫满意地点点头，火速关灯躺下。 一旁的戚蕴见她闭上眼睛，眼睫毛却还在微微颤动，知道她没有那么快睡着。翻过身，尽量不和身边人面对面。 月光轻柔铺洒在床榻上，眼皮的遮盖让谢莫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黑暗，由此她极大限度发挥耳朵的作用，仔细聆听右边之人的动静。 只听到明显的翻身，接下来就陷入完全的安静。 她翻身干什么，不想看见我的脸？ 这么一想特别不服气，谢莫自诩不算难看的，就这么让她看不下去？ 越想越气，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到底是猜想正确还是自己想多了，干脆翻身一瞧只有一个背面。 果然如此！ 意图快速入睡的戚蕴听到后面人动静，眉头略微皱了皱，好不容易酝酿好的一点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是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了？ 再次转过身，正好和同样在思考的谢莫视线相撞，两人愣了愣，不约而同问：“你睡不着？” 空气安静片刻，同时笑出声。谢莫笑道：“你先说吧。”戚蕴也没客气直抒胸臆：“你这么晚为什么不睡？” “我为什么不睡？” 谢莫没料到她问这个问题，看来自己的猜想和事实有些出入。她想了一秒答：“睡不着，可能白天睡的太多了。” 戚蕴听罢点点头，这和她想的差不多：“既然如此，你现在还想睡觉吗？” “什么意思？” “你要是睡不着可以先做些别的事情。” “真的？” 谢莫的凤眸瞪得老大，这些天她生病戚蕴都是摁着她休息，即使她不愿意也没有反驳的余地，今天竟然转性了？ “我忽然觉得总是让你休息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精神层面的愉悦不好，身体功能也会受影响。” 戚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解释。谢莫听她这么认真地解释，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向她靠近一点，眼眸映照窗外的月光，亮晶晶的：“今天还是算了，我想睡觉。” “是吗？” 戚蕴有些意外，狐疑地看她几眼，正过身子重新尝试入睡。 “那好吧，晚安。” “晚安～” 半夜，谢莫被噩梦吓得惊醒，她梦见一个高大的怪物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目露凶光。它的手臂和铁钳子一样力气很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快要窒息时，这个怪物开口了——是戚蕴。 辨认出音色的一刹那，她猛地坐起身。 向来浅眠的戚蕴也跟着醒了。 “怎么了？” 她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看见谢莫惊恐的样子担忧的情绪涌上心头，凑上前想要问“做噩梦了吗”被后者快速躲开。 戚蕴懵了，整个人定在原地。谢莫惊魂未定，看向戚蕴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警惕。 她慢慢将自己的手收回，大概知道了这噩梦和自己有关，于是沉默下来，不再试图上前。 谢莫一遍遍深呼吸，眸中的警惕却从未消退。她们对坐良久，谢莫的状态好些了戚蕴才慢慢拿起枕头，下床。 “去哪儿？” 谢莫抓住了她的手，戚蕴没有回头：“去客厅睡。” “不要，”谢莫的声音颇有些赌气的小孩子感觉，“留下来陪我。” 戚蕴诧异，她方才那么警惕不似作假，此刻究竟是真是假？ 算了，本来她们之间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要是较真那真是徒增烦恼。 虽然戚蕴留下来了，但是谢莫没有找她说话。两人都是平躺状态，看起来不疏离也不亲近。 她们各怀心事，谁都没能轻易睡着。 次日天光大亮，谢莫迷迷瞪瞪地醒来，被窗外明媚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醒了？” 戚蕴端着一碗素菜饭走来，放到了床头柜上：“睡得还舒服吗？” “嗯……” 谢莫伸个懒腰，有气无力道：“还行吧。现在几点了？” 戚蕴在她的脸上逡巡，看见黑眼圈后微微一笑：“现在是下午十二点半。” “什么？！” 谢莫惊叫，方才的迷糊朦胧霎时烟消云散：“都已经这么晚了？” “是啊，”戚蕴见她这么激动，眨了眨眼睛，“你有事情要干吗？” “……也没什么。” 谢莫扶着自己还有些晕的脑袋，心道自己真是工作太久形成条件反射了。 “饿吗？来吃点吧。” 戚蕴端起床头柜上的碗，舀一勺送到她嘴边。谢莫下意识身子后仰，一板一眼道：“我要洗完脸再吃。” “嗯？” 事儿还挺多。 戚蕴把碗放回柜子上，“好吧，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端水。” “再帮我把梳子拿过来。” “知道了。” 待戚蕴走后，谢莫陷入沉思，她打开手机，看到上面新弹出的消息心下了然。 谢莫梳洗完毕后戚蕴又想给她喂饭，被她阻止：“我自己吃，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 “还没吃想着先喂我吗？” 谢莫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自己没吃先顾别人的。 “你是病人，我先把你照顾好再吃也不迟。” 戚蕴的神色很是认真，带着坚定的平静。谢莫失笑，劝道：“我自己可以的，你再这样吃饭时间不规律也要生病了。” 她一愣，毫不掩饰的关心话语在她脑海中回荡。谢莫见她迟迟没有反应，趁机从她手中端过饭碗舀了一口。 “快去，再磨蹭就要下午一点了。” “那，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嗯。” 谢莫点头，戚蕴这才半放心地回到客厅。 “请问你们有看到两名女性来过这个小镇吗？” 缉拿队队长询问着当地的民众，得到的都是否定回答。先前帮助戚蕴和谢莫的阿姨瞧见了，准备离开时被队长拦住。 “请问您有见过这两个人吗？” 说着掏出了两张照片，阿姨故作认真地看了看，笃定道：“没有。” 队长和侦查员对视一眼，不甘心地问：“真的没有吗？” “确实没见过。” 阿姨逐渐信手拈来，第二句的否定比第一句沉稳多了。这时一个小孩跑过来，看了看上面的照片惊喜道：“美女姐姐！” 队长喜出望外，蹲下将照片放到她眼前：“小朋友，你见过这上面的两个姐姐？” “嗯！” 小女孩小鸡啄米般点头，“一个姐姐抱着另一个姐姐，那个姐姐好像生病了脸色很红呢。” “我本来想叫妈妈一起帮下她们的，妈妈不让……” 越说越委屈，声音染上了一点哽咽。小女孩的母亲闻声而来，一把拉住小女孩的胳膊，厉声道：“说什么呢！” 拉扯间就要把小女孩带走，队长口头叫住了她。她转头，表情平淡：“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正在搜捕这两名犯人，如果你有线索的话……” “同志，我女儿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她还有课程要上我们先走一步。” 说着，也不管他反应如何，带着自己的女儿匆匆离开了。 留下队长和侦查员在风中凌乱。 “为什么明明看见了却不说呢？” 队长发出疑问，侦查员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道：“可能是怕引火烧身吧。” “不论如何知道她们来过这里了。” “可是到现在我们都没看见她们人影，是不是她们离开了这里？” “也有可能是藏在了这里的某个地方。”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侦查员蹲下来，在小镇的路口处用调查痕迹仪器探查，发现的确有她们的脚印。正打算收工时，却看到了方向相反的脚印。 这下真是有意思了。 谢莫的膝盖上放着《沉沦》小说，内里却是晶体屏幕，仔细看她们传来的资料。 戚蕴，女，洼泥村人。今年二十岁，因为村子里流行重男轻女的风气，从小不被村里人和父亲待见。父亲酗酒赌博，厌恶没有生出儿子的母亲因而时常家暴。母亲不得不在照顾家人的同时外出打工还赌债。戚蕴因此在小学四年级时就边上学边打工，一半存起来上学用另一半补贴家里。 后面的内容大同小异，基本都是戚蕴不仅要上学还要出去赚钱养家养自己，对于她的生活并没有详细的介绍。 谢莫皱起眉头，她阅读完毕的第一个感受是戚蕴有个名存实亡的家庭，和自己一样，都是被厌恶的孩子。 心头，浮现一丝隐约的释然。 【我能查到的就是这些了，你看看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 【暂时没有了，这次的信息很有用，辛苦了。】 【哦，辛苦就完了？】 看到她反问，谢莫觉得有些好笑：【想要什么？】 【算了，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现在你都自身难保了，就不再给你添堵了。】 【我即将收集全证明你无罪的相关资料，保你安然无恙。】 【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嗯，回见。】 简短的对话过后，谢莫折叠屏幕放入床垫下，若有所思。 第10章 第 10 章 戚蕴正躺在沙发上小憩，谢莫从房间出来凝望她熟睡的面容，微微敛眸。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但是光是作为旁观者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了。 缓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俄顷，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下一瞬手腕被猛地捉住，一个天旋地转她被压在了沙发上，不得动弹。 “你……！” 谢莫第一反应便是挣扎，却被上面的人钳制得更紧了。戚蕴定定地注视身下人的轮廓，晃晃脑袋，这才犹豫着道：“谢莫？” “是我，”谢莫见她终于认出了自己，先前的骇然依旧盖过放松警惕，“你弄的我好痛……” “抱歉。” 戚蕴急忙起身，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倒。谢莫下意识去扶结果一起摔在了沙发上。 “没压坏你吧？” 戚蕴的重量基本都在谢莫身上，后者平了平心气勉强道：“我没事。” 待二人整理好自己的状态，谢莫和她并肩坐在沙发上，看她扶着脑袋，担忧道：“你还问我怎么样呢，倒是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戚蕴毫不犹豫地否认，“只是有些没睡好。” “真的吗？” 谢莫半信半疑，抬手就要去探她的额头被后者躲开。 “今天早上好像没量温度，你自己有量吗？” 见她如此抗拒，转移话题都这么生硬，谢莫慢慢蜷起手指，放回膝盖答：“还没有。不过我估计退烧了。” “我帮你拿温度计过来。” “不用了。” 她拉住她的衣角，微蹙眉：“我自己量就好。你继续休息吧。” 戚蕴愣了愣，还想说什么看到她的眼神又停下，最终轻轻点头。 说服她回去睡觉颇有成就感的谢莫哼着不知名小曲儿打开床头柜拿出电子温度计。 往嘴里一放，显示温度：36.6℃。 果然退烧了。 她欣慰笑叹，回头就想和戚蕴说这个好消息。腿刚踏出房间又堪堪收回。 她现在在睡觉，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确定这件事，她回到书桌前，继续整理原来的实验笔记。 一直整理到晚上八点，才缓缓搁下笔，伸个懒腰。一看时间，都这么晚了。谢莫跑到客厅，曾经布满炊金馔玉的餐桌空空如也，淡淡的月光照落在还在熟睡的戚蕴脸上，更显精致。 她怔愣几秒，快而轻地走到戚蕴面前，弯腰伸手就要把她拍醒。 突然想到什么收回手，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手背轻轻贴在她的额头。 好烫！ 谢莫惊住了，她没料到一向身体强健任劳任怨的戚蕴也会生病。 既然她生病了，现在又没有做饭，还是不要叫醒她了。 这么估量着，她绕过她的一只手臂搭在肩上，吃力地把她拖到自己房间，再为她脱掉鞋袜，放上双腿，盖好被子。 好，接下来就看我大显身手！ 谢莫迫不及待地奔向厨房，撸起袖子，围上围裙，开始自己的炒菜做饭之旅。 戚蕴有意识时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她猛地坐起身，眼前的画面晃了一下，复又跌坐回去。缓了缓，低头看见身上的被子微愣。 “睡醒了？” 谢莫穿着围裙走进房间，笑着道，“正好来吃饭，刚刚饭煮好了。” 戚蕴眨眨眼睛，好像没有听懂：“饭做好了？” “嗯呐，我做的，”谢莫骄傲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没有把厨房搞炸哦。” 戚蕴默默听着，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没有把厨房炸掉竟然是值得炫耀的事吗？ “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戚蕴困惑地歪了下头，不明所以：“我好着呢。”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又坐回了原地。谢莫上前搀扶她，解释：“你发高烧了，所以会头晕。”她打量她一会儿，开口：“看样子你还没好。在床上歇着吧，我去给你端饭。” 谢莫利落起身，戚蕴没来得及叫住她，嘴唇微张，低下头。 “我每样菜都给你盛了点，你要是不够我再给你加。” 谢莫兴致冲冲把饭菜端给她，戚蕴双手接过，看到一片绿色顿时傻了眼。 “全是素菜吗？” “嗯呢，发烧最好不吃荤腥。” 戚蕴应了声，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谢莫坐在一旁双眼放光地看着她，后者抬眸问：“盯着我做什么？” “好吃吗？有没有感觉咸了淡了？” “嗯……” 戚蕴拉长字音，谢莫目光锁在她身上，表情仿佛在说然后呢然后呢，迟迟没有等到回复后脑袋丧气地垂下。 “看来是不好吃了……” “没有，很美味。” 戚蕴扒拉一口饭菜嚼嚼，含糊不清纠正。谢莫脑袋瞬间抬起，兴奋地看着她：“真的吗？” 忽然又想到方才她的反应，撇嘴：“你刚才那么久都不说，我还以为很难吃呢……” “我很饿，所以想多吃几口再回答你。” 戚蕴见她这么委屈不禁笑了，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这下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了吗？” “嗯，”谢莫狂点头，“我还没吃自己做的菜，听你这么说我得尝尝。” 合着把我当实验品了。 这句调侃在心里说了一遍，戚蕴垂眸，埋头干饭。 “我去饭厅吃了，等会儿要加菜叫我。” “好。” 戚蕴目送她离开房间，细细品尝口中偏咸的素菜，微微一笑。 饭厅，谢莫和桌上荤素菜肴对视，面露难色。 怎么很美味了，分明就很咸！ 她有些气恼，不信邪再次尝了一口戚蕴开始吃下的那道素菜，皱起眉头。 不行，不能吃。 她下定决心，大步流星走到正在大口吃饭的戚蕴面前，锁定她手中的碗一把夺过。 “怎么了？” 戚蕴呆呆地望着她，谢莫轻咳一声：“我给你煮粥吃，这些菜太咸了。” “有吗？” 戚蕴故作不知地眨眨眼，呆萌呆萌的：“我感觉挺好的。” 谢莫当作没有听见，把碗端出房间：“病人不能吃太咸的，等你好了我再给你做！” 戚蕴听着她不容置喙的声音回想她坚决的行动，轻笑出声。 用过像是夜宵的晚饭后，戚蕴便开始犯困。 谢莫看她昏昏欲睡，却又拖着虚浮的脚步强撑精神去浴室洗澡，连忙拉住她。 “发烧了还要洗澡？” 面对她的阻拦，戚蕴异常固执：“我不想没洗澡就躺在你的床上，会把你的床搞脏的。” 此话一出谢莫愣住了，拽着她的手也放松些许。戚蕴稍稍用力便挣开了她的束缚。 “等下。” 戚蕴脚步一顿，回头看她。谢莫深吸一口气道：“你别去洗澡了，我给你擦一下。” 见她又露出小鹿般无辜的神情，谢莫扶着人让其靠坐在床，叮嘱：“好好在床上呆着，我去倒水。” “嗯。”戚蕴乖顺点头，垂着头闭上眼睛休息。 等谢莫端着热水回来戚蕴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无奈叹出。放下水，帮她把腿放上床，对睡熟的她自言自语道：“都病的这么重了还想着洗澡，真是。”说着，用拧干水的毛巾轻柔地擦拭她的脸颊，脖颈。水逐渐变得浑浊后，再回到浴室换水。 来回几趟，谢莫也记不清自己擦了几次了，看到她正面的身体只瞄了一眼便闭上眼根据方才记忆的方位进行擦拭。 轻轻把灯关掉，睡在她的左侧。看着她本多情的眼眸此刻闭合，五官的整体变得轻柔温和的脸庞，倒是和白天的她不一样。 之前都是戚蕴照顾她，都没好好看过她的睡颜。 脑中忽然闪过先前的画面，肌肉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赘肉……越想越忍不住，轻轻咽了口唾沫，这才惊觉自己在想什么，慌忙背过身不再看。 “大队，她们已经往回走了。” “嗯，”被称作大队的人把玩手上的戒指，漫不经心，“明天行动。” “是。” 门被轻轻关上，大队看着屏幕上狱长发来的信息，勾唇一笑。 要我好生照顾她们，我可是做到了～ 翌日晨，耀眼的阳光照在蕴莫二人脸上。谢莫缓缓睁眼，瞅一眼时间差点蹦起来，赶忙下床去浴室洗漱。 趁她还在睡觉赶紧把早餐弄了。 此时的谢莫口含泡沫，做所有事情都好像按了加速键。她忘了跟着她的初心，满心满眼有的，只有那个为照顾自己发高烧的人。 正在厨房手忙脚乱捣鼓时，戚蕴的声音响起：“姐姐。” 谢莫侧目，入眼的便是迷迷糊糊，全然是刚睡醒模样的她。 然而，她可不会叫自己姐姐。谢莫几乎是一秒就判断出了身后站着的人不是戚蕴，而是自己的妹妹——谢提。 “早餐马上就好了。” 像是因为很久没见谢莫蹩脚开头，手下的动作更显慌乱。 她竟然觉得戚蕴在这里更好…… “姐姐竟然会做饭了？” 谢提面露惊讶。她和姐姐从小到大从没做过饭，家里有请阿姨，根本不需要她们动手。 而今天，姐姐竟然开始做饭了？ “姐你是不是在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做饭？” 谢莫身形微顿，阖了阖眸，否认：“不是。” “那是？” 谢提懵懵懂懂的，歪了下头。谢莫看见后转过身子想，真像她。 “总之，是给你们做的。” 最终她近乎妥协地回答，没再和她纠结这事。谢提也识趣地没再多问，坐在餐桌旁等早餐。 “量了温度吗？” 谢莫把淘好的米倒进电饭煲。谢提闻言道：“还没有。姐，我呆不久，想在这里多看看你。” 姐妹俩相顾无言，谢莫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平淡了，没有丝毫见到还存在的妹妹该有的喜悦。谢提则是因为这具身体还在发烧，整个人有些蔫蔫的，无精打采。谢莫走到她身后，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了她。 “姐姐……” 谢提把脑袋靠在了她的手臂上，谢莫脑袋搭在其上，双颊相贴。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和家人重聚了。” 她安慰道，谢提轻“嗯”一声，略显疲惫地闭上眼睛。 第11章 第 11 章 谢提没能待够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床上。 谢莫知道是戚蕴醒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把煮好的粥和蒸好的菜包端上桌，静静等待。 “……早上好。” 戚蕴扶着还有些晕的额头，跌跌撞撞地走到她身边，令她奇怪的是脑袋虽然晕但有一种较为清醒的感觉。不像熟睡后刚起来应有的。 谢莫朝前跨一步扶着她到餐桌边坐下：“早上好。” “我给你拿一下温度计。” “我已经量过了，”戚蕴轻拉住她的手腕，“还有些发烧。” “温度降了吗？” 谢莫维持面上的关怀，压制住内心无比清晰的心虚。戚蕴敛下眸子，应声“嗯。” “那就好。快来喝粥吧，给你炒了一点小菜，要是觉得没味道可以配着吃。” 戚蕴看着面前的一碗稀饭和小碗菜，心道：是她昨晚做过的莴笋。 青绿的颜色让人觉得很有食欲，戚蕴夹起一筷子放入饭中扒拉一大口。 谢莫在一旁紧紧盯着她的面部表情，不肯放过一个细节。等她咽下偏头也没敢问出“好吃吗”。 “你吃了早饭吗？” 戚蕴见她好像在发呆，稍显困惑问。谢莫“啊”声，带点结巴道：“还没有。” “马上就吃了，暂时没有胃口。” “怎么了？” 戚蕴放下筷子，关切地看向她：“是不舒服吗？” “不是，”谢莫心里松口气，怕她察觉什么的紧张稍稍搁下，“可能是在厨房呆久了。” “哦。” 戚蕴似懂非懂地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大快朵颐。 用完早餐，戚蕴想去外面活动活动筋骨。根据她这段时间观察这周围是没有人烟的，而她对自己的听力敏锐度也很有信心，故而利落打开大门去到外面做些简单运动。 出门前谢莫忧心忡忡，她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忍不住叮嘱：“一旦有问题就回来，我看到是你会立马给你开门。” 思及此戚蕴微微一笑，趴在地上开始做单手俯卧撑。 高抬腿，拉伸，拳击……只要是原地能做的运动都试了个遍。最后气喘吁吁，脑袋好像不听使唤了，正因知道地上是草地就想毫无顾忌地倒下时谢莫托住了她。 “发烧还剧烈运动，不怕病情加重？” 谢莫嗔怪，拿出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在腰间绑了一个结。 “我给你擦一下，等会儿直接休息。” 戚蕴静听着，心绪飘到了别处：她的声音和平常的圆润清透不同，多了强势和不容拒绝。她嘴角微微上扬，轻柔道：“好。” 谢莫抬头，听见她温柔的嗓音眼睛写着不可思议，撞进她如水的眸子更是乱了，赶忙低头装作没看见。 戚蕴轻轻笑出声，对她这样掩耳盗铃的做法感到很是有趣。谢莫小声说：“快进去吧。”话音未落便逃也似的钻进门。 慢吞吞从浴室端水出来，谢莫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戚蕴假装没有发现，朝她手上的毛巾使了使眼色。 “还是你自己来吧，”谢莫将水盆放在床头柜上，转过身子，“我去把碗洗了。” “哎……” 戚蕴叫住她的音量随着她的离开越来越小，最后在她消失在房间门口那一刻彻底隐没。 她有些失落地坐在床上，拧干毛巾开始擦洗身体。 她曾经从没觉得这具身体除了战斗技能还有其他作用，直到昨天她为她擦洗的时候她知道了。 分明在别的地方都是正常速度，为什么忽然到了小腹等地方就开始快速草率了？ 这里面的猫腻……细想就会觉得兴奋。 她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呢，好想做些更亲近的事…… 神情如同平静的湖水无甚变化，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戚蕴慢慢把手指探向自己的唇瓣，轻轻地来回碾磨。 正在厨房洗碗的谢莫只希望自己能够在这样枯燥的家务下清心寡欲，不去想昨晚的画面。她阖上双眸故作镇定，刻意去想早上妹妹苏醒的事情蓦然冷静下来。 没有慌乱和羞赧，思绪转到让自己兴奋激动的方面，也不像往常那般丝滑。 看来真的被她严重影响了…… 她反复盘她们初遇那段时间，戚蕴和她说的话：你们科学家从来没把我们实验体当人，又何必假惺惺。 是啊，她是举世闻名的脑部科学家，而她是身上背负罪名的最“下等”的实验体。 想到“下等”两字她心中一痛，不得不狠下心来告诉自己，这就是事实。 终于清洗完碗碟，主要还是机器洗的，用水固定。她不敢赌自己第一次洗碗的人会用多少水，然后平白惹信息处的人猜忌。 进而让她们……陷入危险境地。 戚蕴擦洗完身子就躺在床上闭眼睡了。也不知怎地，曾经不会影响她正常生活的发烧和轻松运动现在竟然会成为让自己如此疲累的两个因素，像是抽干了精气，一沾枕头便不省人事。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太阳西沉整间房都是暖黄的阳光。谢莫坐在书桌前点一盏小灯看小说，回头发现她挣扎着起身上前搀扶。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戚蕴撑起身子，谢莫给她垫好枕头，掏出电子温度计。 “怎么？” “量啊，”谢莫示意她张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塞到她口中，“睡这么久我怀疑你早上没有认真量，这次我要监督你。” “嗯……” 戚蕴睁着大大的桃花眼，愣愣的。谢莫笑了笑，拿出温度计仔细看了看。 “还不错，退烧了。” 她侧目看向她，凤眸满是满意：“看来早上你没有骗我。” 戚蕴微微低头，掩饰自己的心虚。谢莫似是没有发现，自顾自地拿着温度计欣赏，仿佛在透过此为自己感到自豪。 夜幕降临，谢莫尝试做了道韭菜炒蛋放上餐桌兴致勃勃地让戚蕴品尝。 戚蕴看着色相还算可以的韭菜炒蛋，夹起一块蛋配米饭尝了尝，微笑点头。 “好吃？” 谢莫见她迫不及待又夹了一筷子也慢慢笑出来。她回厨房盛半碗饭，拉开椅子第一口尝的便是韭菜炒蛋，满足地笑了。 看来炒菜也没有那么难嘛。 她们安静地用餐，全程没有交流却不觉得无聊，反而有一种安逸幸福的氛围在她们之间慢慢铺开。 戚蕴先一步吃完饭，拿起自己的碗就往厨房走。谢莫制止了她：“你不用洗碗，等会儿我来就好。” 戚蕴拧眉，似是不赞同：“我已经退烧了，可以洗。” “不可以，”谢莫拉住她的衣袖，眉目间蕴藏不容置疑，“你大病初愈，碰冷水怎么行？” “还是说……” 谢莫跟着她站起来，发现自己没她高仰头强行增加气势道：“你希望我在你再次生病后继续照顾你？” 戚蕴抿唇。现在她们的处境如何她最是清楚，在这栋房子里呆着也是因为谢莫生病了的权宜之计。 谢莫的话让她无法反驳。 “我有洗碗机，不需要我动手的，放心好啦。” 谢莫拍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须臾，戚蕴吐出一口气，把碗放回了餐桌，坐在沙发上。 真听话。谢莫暗自发笑，吃掉最后一点饭菜收拾碗筷前往厨房。 傍晚十点，谢莫催着戚蕴上床睡觉，后者听话地溜进被窝，只露出一双桃花眼望着她。谢莫扭头假装没有看见，蹭着床右侧边缘躺下。 她很清楚这个位置有多危险。等她睡着但凡往右动一下就会滚下去，但她现在只能这样。 戚蕴瞅她和自己中间快要隔床宽度三分之一的距离，没什么反应平躺而眠。 静谧的夜晚，窗边传来淡淡的沙沙声，似乎有什么从窗外掠过。戚蕴缓缓睁眼，死死盯着窗户，没有异象。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到房门边张望，没有一个人。 谢莫此时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戚蕴眉头微蹙，她很确定窗外的声响不是小动物发出来的，也不是自然风的声音，而是…… 人在快速行动时带来的劲风。 她在门口静听一会儿，那种声音消失了，没再出现。 她不确定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还是觉得这里没有人离开了，不管是哪种，她都不能放松警惕。于是她拿出门口鞋柜里面谢莫的运动鞋穿上，紧靠在大门口竖起耳朵听声音。另外一只耳朵注意房间里的动向。即使谢莫 的这个房子的窗户是锁上的状态，也难保他们不会破窗而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戚蕴闭目听着，黑暗中视力也很好的她此时更愿意借助可以预测危险的听力。 突然她猛地睁眼，一记手刀砍在来人的后脖颈上。那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戚蕴没有停留，接连同几个从大门不知用什么科技手段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交手，将他们打倒在地，窜回房间想要提醒她。谢莫早已被巨大的动静吵醒，意识到事态严重程度后没有犹豫换上放在床边的运动鞋跟在她身后。 “这地方不能呆了我们得赶紧走！” 戚蕴牵着她的手冲出门，话音刚落金属棍呼啸而来不偏不倚砸在她的胳膊上，她闷哼一声反手掐住那人的脖子狠狠掼在墙上，偷袭的那人像一滩烂泥滑倒在地。谢莫见状扶住她喊：“走!” 还没能往前几步她们便看见自己四面八方围满了身着制服的缉拿队，大致看下来有五十个。人多势众，谢莫轻轻咽了下唾沫，抓着她的手微微缩紧。 “放弃抵抗，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减轻罪行。” 小队队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狭小的眼中满是不屑：“我们这么多人抓你们两个柔弱的女人，抵抗了也是徒劳，还不如……” 后面一个队员没忍住弯了下嘴角，在他耳边气音道：“方才这个戚某撂倒了我们好几个队友……” “你在教我做事？！”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队员尴尬一笑，退回原地。 “要打就打，罗里吧嗦的像什么玩意儿！” 戚蕴的表情很是鄙夷，目光落在他脸上一瞬便移开，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队长彻底被激怒，做出手势：“冥顽不化，给我上！” 第12章 第 12 章 五十个训练有素的队员同时冲向戚蕴和谢莫，后者抬手格挡被前者护住。 接下来的时间，戚蕴没再让他们碰到谢莫。 脸上挂有得意笑容的队长嘴角渐渐下沉，直到最后一个下属被打翻在地时神色彻底阴沉。 一半队员连滚带爬地来到他跟前呈现防御姿态，另一半则是站起身来想要再战，被队长手势拦下。 “来之前就听闻你的实力不容小觑。实验室护卫队加起来那么多人都没能抓住你，我以为有夸大成分在里面，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戚蕴眼神警惕，手臂朝后揽着谢莫，以一种绝对保护状态守着她。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全身而退了吗？” 队长注意到她们的状态，嗤笑：“谢学家，我记得你可是在社会上享有崇高地位和数不尽的财富的高层人士。你确定要和这个逃犯同流合污，一起过这样抱头鼠窜的日子？” 谢莫微愣，身前的戚蕴回头看她，转过头继续盯着他们。她定了定神，平静道：“抱歉，你们绕这么一个弯子来缉拿，目的恐怕并不只有她一个。” “哈哈哈，”队长大笑起来，突变正色，“谢学家果然聪明。不过就目前而言，我们只是在怀疑您并没有实锤的证据，所以……” 他快速瞥眼戚蕴，微笑：“您是否考虑和我们合作呢？这位可是罪无可赦的杀人犯，要是谢学家选择躲在她身后那可不只是嫌疑，而是真正的帮凶了。” 谢莫沉默。戚蕴听着这些话怒发冲冠，眼中似迸发出火星：“别想了，她不会听你的！” “你怎么知道？” 他的表情带着一丝玩味。谢莫沉默良久没有回音。忽然，戚蕴猛冲进队里，一脚踢向一人的手臂，那人痛呼一声，手上的联络器掉落在地。 “就知道你们在拖延时间搬救兵！” 戚蕴咬牙切齿，打不赢就玩阴的！接着又和他们缠斗在一起。谢莫和队长对视，后者轻轻一笑，仿佛在说，考虑的如何了？谢莫面色平静，依旧没有反应。 这时一队员趁机跑向谢莫，向她挥出一拳。谢莫眼眸睁大，戚蕴扭过身子就要去帮衬，下一秒看见队长挡下了这一拳，冷冷道：“别真的伤了谢学家。”言毕，回头俯视谢莫，后者敛下眸子，伸出双手。 手铐扣住了她的手腕。 “谢莫！” 戚蕴大喊，一秒的功夫便被剩下的队员按倒在地戴上镣铐，动弹不得。 完成任务的缉拿队一路脚步轻松，有着明媚笑容。戚蕴面色沉沉，桃花眼被额前的刘海挡去一半，显得更加阴骛。谢莫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表情看不出情绪。 “队长，你说大队怎么料事如神，知道她们最后会折返呢？” “料事如神也得有人行动，”队长假笑看向他，掐住他的下巴，“老子的功劳更大。” “明白，队长。” 队长这才放下手，露出满意的笑。看到后面的戚蕴和谢莫，笑容更大了。 抵达城市，第一件事情便是把戚蕴押进监狱，号称严丝合缝，专门为她定制的牢房。队长见她全程没有反抗，不屑地笑了笑。猛然看见她凌厉的眼神赶忙偏回头，匆匆离开。 戚蕴环顾这暗无天日的牢房，扯起嘴角笑起来，回到破床边坐下。 “目前我们怀疑您进行了违规实验，还请您配合接受审查。” “好。” 谢莫淡淡道。审问人员面面相觑，皆对她从容平静的态度感到乍舌，主观上对她做了这件事的疑虑小了几分。 “既然谢学家如此配合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请问当天晚上您做的是什么实验？” “做了常规的关于脑部的检查。” “那为什么在戚某逃狱之后我们没有看到仪器上遗留的任何数据？” “戚某逃出前差点掐死我，我在挣扎中不小心摁下了删除按钮。” …… 整个过程对答如流，毫无破绽。审查人员越听越是满意，觉得面前这位有着美丽面容，前途无量的第一科学家没有可能会真正违反规定。但他们作为专业人员是不能为心里直觉左右的，板着一张脸，严肃道：“好，暂时没什么问题了。谢学家，您可以回去了。” “谢谢。” “不客气。” 谢莫点头，礼貌致意后稳步离开。 苏妄听闻谢莫正在审查局喝茶，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她灵机一动，想到S－3挟持了谢莫，如今谢莫被捉回来了那么这个实验体应当也是如此。前去打听，果不出她所料。 正好，明天我也没什么事，就看看这实验体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迈着轻快步伐从牢狱出来，看见路过的谢莫心存疑虑，下意识就近躲在一旁的墙后。 只见她满面愁容，眉头拢成一座小山，仿佛遇到了紧急的事情。苏妄的视线始终跟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没想到进局里喝茶还能这么快出来，真不能小瞧了她。 苏妄点着下巴思考，想到她眉宇间的忧愁，又开始奇怪。 谢莫是出了名的淡漠，这世界上任何人或事仿若都和她无关。日日浸泡在实验室办公室，除了实验方面的问题还能有什么事情绊住她？ 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谢莫可能遇上了哪儿方面的麻烦。苏妄敲敲梆硬的脑袋，痛苦地捂住头，制止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 最后她决定不想了，等明天研究研究实验体再想想怎么给谢莫增加点烦恼。 谢莫近日出奇地忙。 一方面她要和审查局的人周旋，即使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相信自己可是终归是公务，总要拿出实锤证据的。邹亦若到现在都没有把证据收集齐，看来得联系一下了。 “谢大忙人终于有空见我这个小卡拉米啦？” 谢莫在茶铺安静品茶，闻声抬眸看去，女人穿的明媚张扬，笑容是她熟悉的半真半假的模样。她也开启公式化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自然是想你了。” “耶～”邹亦若环抱住自己，夸张地揉了揉双臂，“你这么肉麻我会不习惯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想问戚……S－3的证明材料收集进度如何了，有没有查到具体的她家的相处模式？” “哦，你说那个实验体，”邹亦若漫不经心看向窗外，唤出设备，随手在上面捣鼓两下，“已经传给你了。” “谢谢。” 谢莫面露感激，接收文件后继续喝茶。 过了五分钟，邹亦若等不下去了，开门见山：“你这次就是为了问那个小女孩情况的？你自己呢？” “我？”谢莫抿一口茶，不紧不慢，“等你的好消息。” “啥玩意儿。” 邹亦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抹了把刘海：“你这是放弃挣扎了吗？” “……”谢莫沉默片刻，放下茶杯，“不会。” “这还差不多。” 邹亦若坐回原位，补充道：“今天晚上我会把你的材料传给你。接下来的事情我可没法，只能看你自己了。” “嗯，我知道。” 谢莫目光落在她的双眸，郑重道：“谢谢。” 邹亦若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最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好了，我们什么交情，就不说这些了。” “我那里还有事情要办，先回了。” “好，”谢莫跟着她站起，一字一顿，“我送你。” “别别别，马上不又要见面的。” 邹亦若摆摆手，大步走出茶铺：“希望下次见面能看到完好无损的你！” 谢莫微笑颔首。待她的背影彻底看不见，谢莫的嘴角撇下。无心品茶的她结账后走向实验大楼，步履坚定。 苏妄早早地洗漱完毕来到牢狱，点名要S－3进行实验时，员工恭恭敬敬地拿出设备准备办手续登记，谢莫出现在她身后。 “哇！” 苏妄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侧头一看把自己吓得够呛。她抚着胸口顺气：“你干什么！出现也没个声音。” 谢莫淡淡的，面无表情地略过她看向员工：“S－3我要用，直到后天。” “啊这……”员工紧张地搓手，眼珠子乱转好像在权衡利弊。苏妄抱臂看着谢莫：“我说，你现在是嫌疑犯，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做实验呐？”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还当自己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脑部科学家吗？” 员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朝谢莫赔笑：“您也知道，我们这里是不可以占用一个实验体这么长时间的。何况您也没有预约。”说着，瞟一眼逐渐得意的苏妄，接着道：“这位苏学家昨天就有预约了，我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您看……” “我怎么不知道这地方是你当家了？” 听到这个声音，员工全身一紧，缓缓回头，尬笑：“狱长。” “谢学家的头衔还在，她依旧是德高望重的科学家。你方才的语气……是觉得自己的地位比她高了？” “没，没有的事，”员工汗流浃背，“属下只是按照规定给谢学家解释……” “多说无益，你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我们这儿不需要你这样趋炎附势的小人。” “……是。” 员工含泪退下。狱长面向谢莫，笑道：“都怪我管教无方，让下面的人冲撞了您。” “没关系，”谢莫面色如常，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那么，狱长怎么看待我的要求？” “您的要求完全合理。您是世界第一的脑部科学家，一切实验先应您起。” “嘁，”苏妄冷哼，“我说狱长大人，您这样明着偏颇不好吧？” “是否要我为您提供条文呢？看看究竟是谁在双标。” 狱长皮笑肉不笑，苏妄放下抱着的双臂，神情有所松动但语气仍旧强硬：“你们都是好样的，给我等着！” 说完就踏着靴子离开了。谢莫微微一笑，对狱长鞠躬：“谢谢您的理解。” “不用客气，本来您就是第一科学家，我也是按照规定做事。” 戚蕴知道自己即将被一个叫做苏妄的脑部科学家做实验后情绪没有波动，只是静静望着那一方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等一个狱卒前来和她说要她的科学家改成了谢莫，戚蕴这才转头，漆黑的眼眸盯着那人。后者悚然一惊，匆忙离去。 谢莫…… “哈。” 第13章 第 13 章 苏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愤怒的情绪发酵一小会儿后慢慢消失。她逐渐冷静下来，脑海浮现当时的情景，这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谢莫……什么时候对一个实验体那么上心了？ 虽然她说的是要用其做实验到后天，可是向来是第一个来预订实验体的她为什么会在我点名后才出现呢？ 怎么看都像是为了保住S－3做出的决策。 苏妄为自己的猜测吃了一惊，这真的是那个谢莫能做出来的事？如果是真的……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阴恻恻地笑了。 那就有意思了。 谢莫订下戚蕴直到后天，狱长按照规定每天早上八点把戚蕴送到她的实验室，十二点又接走。下午两点送回，六点接走…… 本来晚上也要送过来，谢莫看戚蕴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就说晚上是她的休息时间，不用送来了。 第一天，谢莫一进实验室就看向躺在实验舱里的戚。后者刻意把头偏到与她相反的方向，一副不愿理睬她的模样。她轻轻叹气，走到实验台边进行数据分析。 工作到半路，谢莫感觉有一道目光锁住了她。开始工作太专注无暇去管，精神一松懈下来尤其明显。往最有可能的地方一瞧，戚蕴又侧过头去，仿佛那只是她的错觉。 下午时分，谢莫手捏一盒退烧药，到实验舱边摁下按钮，舱门打开。她蹲下身对戚蕴道：“把药吃了吧。” 戚蕴神色警惕，一双眼眸上下逡巡，慢慢往相对方向挪动：“什么药？” “退烧药，”谢莫声音轻柔，配上她微弯的眉眼更是温和柔软，“还在发烧不是？” 戚蕴愣了愣，随即低头笑了下。谢莫拉开进实验室放在一旁的背包拉链，取出一瓶水，递给她。 “嗯。” 谢莫一手握水瓶一手拿着药，嘴巴朝她努了努。戚蕴侧着头，装作没看见。 “生病是自己难受，确定要硬撑吗？” 谢莫见她久久没有接过，继续柔声哄劝，“把药吃了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前提是你得活到那个时候。” 戚蕴这才转过头正视她。她看过她瘦削的脸庞，开口：“你……瘦了。” 谢莫微怔，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脸颊，笑道：“可能是这几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没怎么管吃饭。” “……”戚蕴沉默，俄顷道：“其实，你不用管我的。” 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儿自生自灭，不好吗？ “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谢莫如是道，眸色柔和而坚定。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在这之前，你需要好好照顾自己。” “……”戚蕴无法回答，她从来不知道何为照顾好自己。向来只有她照顾别人，而一旦这件事对象成了自己，她就会手足无措。 况且，她能相信她吗？ “好啦，来，吃药。” 提醒间隙，谢莫趁其不备，捏住她的下巴把胶囊塞了进去，又在她皱起眉头之前拧开瓶盖给她灌水。 非常粗暴毫不留情，戚蕴被灌得呛到，捂着喉咙咳嗽。谢莫给她顺背，眉目温和。 这天后狱长时常会趁下属送餐的机会顺便送些药来，偶尔会送水到她的牢房，让她养成了规律性吃药的习惯。戚蕴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可是先前的那段经历一直困着她，令她无法像曾经那般轻易相信。 她知道，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的意识正在渐渐掠夺本属于她的地盘。 偶尔她会感觉自己精神恍惚，即将切换到第三方视角。每每这时她就会回想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然后以绝对优势占领高地。 恨，是她赖以生存的根基。 第二天，谢莫见到戚蕴第一件事情就是测量身体各项数据。发现体温恢复正常且无复发可能后微微一笑。 “看来你有乖乖吃药。” 谢莫很是满意，找出曾经的实验报告进行温习。戚蕴躺在实验舱里，觉得这里比监狱还要沉闷无聊。于是敲敲舱门，成功引起谢莫注意。 “怎么了？”谢莫看去，触及她的目光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给她开了舱门，复又回到原位工作。 戚蕴站在她身后跟着读了会儿实验报告，只觉得晦涩难懂。她不擅长学习科学方面的东西，然也算是中规中矩，所以在考大学这件事上并没有拖后腿。 想到这个，她自嘲一笑。走到旁边摆弄实验器材。 谢莫抬眸瞥一眼，低头：“可以看看，但不要乱动。” “嗯。” 戚蕴认真抚摸过这些实验器材，这些都是造成她痛苦的外物。她知道它们是无法自主选择的，只能被一些人利用来做坏事。思及此，竟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怜惜，俯身，额头轻轻靠上。 谢莫研究报告累了去边上喝口水，瞧见戚蕴闭上眼和器材贴在一起像是在进行神秘的仪式，笑问：“你这是找到新朋友啦？” “算是吧。” 戚蕴捕捉到她眼底的调侃，摸了下手边的实验器材回到了实验舱。 “想睡觉了？” “嗯，”戚蕴闭上眼睛，回想方才的舱门按钮探手摁下，“实验舱比牢狱舒服。” “好。好好休息。” 戚蕴没再回话，眼睫毛保持静止状态，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谢莫重新打开舱门，前往自己的专属休息室取了一床薄被盖在她身上，凝视她的睡颜出神。 第三天，谢莫的预订时间已到。狱卒将戚蕴送回牢里，苏妄早早地在那里等着，看到戚蕴被送回来心下欣喜。 “谢学家，听说您已经澄清了自己没有进行违规实验是吗？” 其中一名狱卒好奇问，谢莫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戚蕴身上，轻点下颌。 “我就说，您不会是做这种事情的人。” 狱卒轻拍胸脯，表情好像一直对这件事很上心今天才石头落地般。另一名狱卒拉住她，阻止她问出更多的问题，对谢莫笑道：“谢学家您还有什么要吩咐我们的吗？” “没有了。” “好，那我们先下去了。” “嗯。” 她们飞快撤退，谢莫看向牢里变得神采奕奕的人，定定注视几秒，转身离开。 “谢学家！” 谢莫停步，她听出这是狱长的声音，于是慢慢侧身道：“有什么事吗？” 狱长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等一会儿。” 她深深呼吸几口，调整过来后道：“你知道S－3的案情开始重审了吗？” 谢莫面不改色：“知道。” “是不是你主导的？” 听到这儿，谢莫笑了：“这好像不是您该问的。” 狱长微微一愣，然后道：“这是只有内部人员才会知道的消息。你不是掌管牢狱或是审查的，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你告诉我了呀。”谢莫眨眨眼，睁圆的凤眸看起来十分无辜。狱长被她一噎，不知作何反应。 “要是狱长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 谢莫没等她头脑风暴想出其他问题便走向大门。 苏妄站在戚蕴的专属牢房门前，良久没有等到狱卒前来问询。好不容易等到戚蕴被送回来，本想高兴一下，看到谢莫脸色又垮了。 看到狱长叫住谢莫，想要偷听的她位置站的太显眼和明目张胆被看见的狱卒强行带离。 根本听不清内容的她转而想把戚蕴弄过来做实验又被拦下，理由是戚蕴的案子被翻开重审了。 苏妄只觉得不可思议，一个证据确凿的案子还会有翻开的可能？她杀害亲生父亲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可饶恕的吧？ 她等谢莫和狱长谈话完毕两人皆已离开时窜到戚蕴的牢狱前，给了监守的狱卒一些小钱，打开了戚蕴的牢门。 “戚蕴，是吗？” 苏妄查看水晶屏幕上第一次见到的陌生名字，缓缓念出。须臾，她看向没有回应的戚蕴，屈膝半蹲。 “和你说话呢，哑巴啦？” 戚蕴猛地抬眸，本应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冷似淬冰，静静地盯着她。苏妄“呀”地一声双手呈现防御姿态，往后跳了一步。狱卒闻声赶来，没看到她受伤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苏妄摆手，“是我太紧张了。” “有事就找我们。” “好，您去忙吧。” 打发走狱卒，苏妄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再度开口：“这样吧，我问你一些问题。当然，你有权不回答。” “……” “你的案件被重审这件事是谢莫做的吗？” “……” 戚蕴垂着眸子，没有回答的意愿。苏妄彻底蹲下，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却只看到她乌黑的刘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作是默认了。” 苏妄轻轻笑起来，好像并不在意是否得到她的肯定回答：“你知道谢莫她自己都陷在被怀疑违规实验的囫囵中吗？难得她还想着你，啧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从来没见过谢莫这样，真是有意思。” 戚蕴余光观察她，听的时间越长越觉得这个人的狡诈。 “不过呢，我记得她的妹妹是因为坐她姐姐的车被误杀丧命了吧？真可怜，她还经常来办公室看谢莫呢。难道谢莫就坐视不理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 苏妄来回踱步，忽然转头俯身看着她：“是她把妹妹的意识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戚蕴的睫毛抖瑟一瞬，旋即恢复正常。苏妄笑了笑，站起身来。 “好啦，谢谢你的解答。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扬起手挥了挥，大笑而去。 戚蕴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松开，留下一道道指痕。 大家觉得戚蕴是个怎样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谢莫这些日子很是头疼。 一心二用，她一边和邹亦若收集可以证明戚蕴无罪的资料当作证据，一边思考那日苏妄和戚蕴谈话的目的。 那天她本该在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检查文件是否有疏漏，但心里总是放不下即将要回到牢狱的戚蕴，于是就快马加鞭赶到了牢狱。目光触及戚蕴面前的苏妄侧面的一刹，她选择了隐匿。 一个巡逻的狱卒路过，正想询问谢学家有什么事情时她做出噤声的手势。 听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但无论如何，总归是对自己不利的事。 找到戚蕴谈话，难不成是和她有关？ 是了。最近自己在搜集证明她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反杀，是生存需求并不是直白的恶意。 谢莫把两者串起来，顿时豁然开朗。 那么，还是先处理好戚蕴案子的事情。 次日，开始审理。 戚蕴站在正中间，四肢被镣铐束缚着。按照常规，一般的犯人是不用拷上脚镣的，但是戚蕴的实力有目共睹。故而展开庭会前，送她过来的狱长和上级领导临时一致决定实行的。 “这里的证据能充分显示你父亲对你母亲和你的长期暴力，并且在当时醉酒后呈现主观恶意。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明知道当时的情况对你的生命造成了威胁，你为什么不逃？” “逃？” 戚蕴抬起头，看向主位上的人：“我的母亲生死未卜，我不能让他再伤害她了……我决不能逃。” 停顿后面是一阵哽咽，却掷地有声，异常坚定。主位上的人微愣，接着道：“好，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确定你没有补刀，只是你的父亲自己踩到了地上的酒瓶导致滑倒而出现的外伤？” “是。” 戚蕴回答得快速，一种自信从漆黑的眼眸中发散开来。 “判决如下——” 戚蕴从牢狱里出来，见到外面蔚蓝的天空，有些恍惚。她用手背轻轻遮住自己的视线，阳光沿着指缝溜进来，明明白白地让她看到，她自己也是身处光明的。 忽而，她看向不远处树下站着的人。谢莫身着轻色风衣，对她微笑颔首，缓步朝她走去。 “重获自由的感觉如何？” 戚蕴看着她的笑颜，嘴角也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感觉不太真实。” “等时间久了，你就会习惯的。” 谢莫拍拍她的肩，旁观来看像是老朋友之间的叙旧：“回去好好休息，郊区的房子随时欢迎你去住。” 戚蕴默了默，上前半步抱住了她。 谢莫睁大眼睛。她的手臂搂得很紧，头也埋到了肩膀以下的位置，好似在眷恋什么。谢莫被动接受良久，才缓缓把手搭在她的背上。 “不管怎么说，非常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呢？ 这几天谢莫的心情非常好，唇角总是有着浅浅的弧度，从早上上班到晚上回家没下来过。她想，她用行动告诉了戚蕴她对她的在乎，她们之间的距离会拉近不少。 邹亦若为好友感到高兴，专门抽出一个时间和她约好在酒吧包场，一起庆祝。 “你为什么不叫那个实验体……”谢莫轻飘飘一个眼神警告邹亦若立马改口，“你的小朋友过来呀？也算是庆祝她重新自由了。” “……”谢莫盯着桌上的酒瓶，沉默片刻，“我和她说了，但是我没有把握。” “为什么会没有把握？我们的谢学家才华横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保证把小朋友迷得五迷三道的。” “你正经一点，”谢莫赶紧制止她大胆的发言，“她也不是小朋友，快二十一了。” “那你还快二十六了呢，你比她大五岁这事儿可是不变的。” 谈话间，邹亦若和她干了一杯又一杯。谢莫快要酩酊大醉时，看到包厢门打开了。 “……你是？” 她看着眼前人，眯起双眼想要看清，却只能看到朦胧的一片。揉了下眼睛再瞧，已经被人从沙发上捞起来，坐在有温度的“沙发”上。 谢莫瞬间清醒不少，定睛一看，俯看她多情的桃花眼，轻声道：“戚蕴……” “喝这么多，坐都坐不稳了。” 戚蕴语气责怪，将人禁锢在怀里，让她的身子无法后仰：“你明天还有实验要做吗？” “有吧……” 谢莫回答的模棱两可，避开她和平时不一样的目光，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她挣扎着要从她的腿上下来，腰间的软肉被掐了下，登时不敢动弹。 邹亦若在一旁目睹全程，暗暗吃惊：这两人已经谈上了？谢莫这家伙竟然还不和我说。 脑袋微微一转，邹亦若主动对戚蕴道：“哎，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她现在有些醉了，我也不放心她继续在这里喝酒。正好你在这里，帮忙把她安全送回去，可以吗？” “好。” 戚蕴二话不说就应下了。邹亦若心下暗喜，面上担忧，好像真的很关心自己的朋友：“谢莫，谢莫！” 谢莫快要在戚蕴的怀里睡过去又被叫醒，朦胧地“嗯？”一声，听邹亦若叮嘱：“回去不准再喝了，听到没？” “嗯……” 她发出气泡的应声，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不约而同弯了下唇角。 “好了，拜拜~” “拜。” 邹亦若小幅度地挥手，等人走的差不多后才小声嘀咕，好高冷的女孩。 不过，她算是大功一件。谢莫肯定会好好感谢我的。 戚蕴熟练地抱着谢莫这才想起来好像除了郊区的房子并不知道她还有哪个是她现在居住的。正当她打算徒步把人抱回郊区的房子时，一条消息进入了她的手机。 是邹亦若。 【她在市中心有一套别墅，我把位置发你。辛苦了，戚小姐。】 【没事。】 戚蕴回。随后仔细查看她提供的路线，确认录入大脑后径直朝正确的方向走去。 不到十分钟便到达了她在市中心的房屋。戚蕴看着那印着指纹的门锁，抬起谢莫的手指摁上。 【验证错误。】 冰冷的机械声响起，戚蕴的眉头微蹙，即将尝试另一根手指时，谢莫撑起眼皮看了眼自家门锁，把大拇指摁上。门开了。 “……”戚蕴低下头，看来是欲用排除法的自己想太复杂了。 谢莫一回家便直直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合上双眼。戚蕴走到她旁边，轻轻推了推她：“回床上睡吧。” “不要。” 谢莫的身体就像黏在了沙发上，无论戚蕴怎么提醒拨弄都会自动回到原位。 戚蕴见她如此，轻笑一下，单手捞起她的腰肢扛在肩膀上。 “你干嘛！？” 谢莫这下有些慌了，双手胡乱扑腾着。戚蕴左手擒住她乱动的手，唇角微勾道：“乖一点，不然我不保证你会掉下去。” 闻言谢莫噤声了。按照平常理性的她绝对不会担心她是否会把自己丢下更不会怀疑她的耐力和力气，可是今晚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脑子似是生锈了就这么任由戚蕴把她扛回了卧室。 谢莫像滩烂泥呈现大字躺在自家的大床上，双颊布满绯红。戚蕴为她脱掉鞋袜，好让她更舒服没有顾忌地躺着。 她做完这些后正想着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蜂蜜水之类的给她解解酒，刚从门口对应的床脚绕过去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谢莫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戚蕴尝试挣了几下没弄开，回过头语气无奈：“我去看看有没有可以解酒的东西，你在这儿等等我。” “不要，”谢莫的眼神是迷蒙没有焦距的，拒绝得却是非常干脆，“你就在这儿陪我。” 戚蕴轻叹，终是妥协。她坐在床边，看着她酡红的脸庞，开口：“现在能睡觉了吗？” 谢莫摇摇头，“你和我一起睡。” 戚蕴一愣，就这么一瞬的功夫便被谢莫勾着脖子倒在了床上。她半边身子重量压在了谢莫身上，这边的手及时撑住，才没有让另一半重量也压上。 此时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气喷洒在脸上，引起阵阵痒意。 谢莫的眼睛此刻明晰无比，好像又清醒了，一眨不眨地注视她。戚蕴看不懂她此刻的情绪，即使她的视力强于常人。 眼看谢莫还要凑得更近，戚蕴撑起双臂就要走，被身下的人揽住背部重新趴回去。 “做什么？” 戚蕴压着快要不稳的声音正视谢莫。后者笑了一下，好像又带了些醉意：“你不知道吗？我喜欢你。” “……” 一丝狂喜猛然被压下，剩下的只有迷惑和不解。戚蕴故作镇定地无言和她对视，谢莫在她的唇角上亲一口，补充：“喜欢得要爆炸了～” 眼角眉梢都染上喜悦兴奋的戚蕴听到这句夸张的修辞手法瞬间垮下脸，心想是喝醉了在说胡话吧，于是又想走，再度被拦下。 “哎呀，你怎么总是想要离开我，我这么不值得你留下吗！” 谢莫开始发脾气，她的话语既有愤怒又有撒娇，让戚蕴直挺挺怔在那儿：“陪我睡，陪我睡！” 即将出现第三遍撒娇时，戚蕴掩住了她的唇：“好，我陪你。” “你真好。” 谢莫碰了碰她的手心，戚蕴触电般收回手，耳尖浮现一抹红：“我去关灯。”这回谢莫没有阻挠她，视线跟随她关灯，整间卧室都暗下来。谢莫在黑暗中胡乱摸索，一边说：“你在哪儿呀？” 戚蕴捉住她的手，上床把她抱在怀里：“在这儿。”她感受到她的体温，安心地闭上双眸：“嗯。” 戚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左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睡吧。” “你再亲我一口。” “嗯？” 戚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见谢莫指着自己的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给她有些整不会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呀，”谢莫眯起双眼，试图看清基本融入黑暗的人，“我在索吻。” 戚蕴的脸部温度飙升，整张脸都涨红了，内心疯狂的兴奋就快要抑制不住。可当真的行动时又成了一道轻柔的额头吻。 她庆幸她关了灯，不然…… “这样可以吗？”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声音轻柔，“快睡吧。” “不行，你偷懒，”谢莫嘟起嘴，好像在为被冷落了的唇打抱不平，“补一个。” 戚蕴觉得好笑，目光触及她红润的唇瓣，喉头微微一动。 下一秒，她扯过边上的被子想要给她盖上，被后者挡开，随即柔软的吻印在了她的唇瓣上。 谢莫：感谢什么呢？不如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戚蕴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接受她的热吻。谢莫感受到她的忍耐，轻皱眉，变本加厉，舌尖深入口腔和她的一起共舞。 这样一个堪称“粗暴”的动作，让戚蕴无法抑制内心的燥欲，揽过她的后脑勺深吻。谢莫搂住她的脖子，非但没有抗拒还浅浅回应。戚蕴更加肆无忌惮，两人拥吻在一起。 俄顷，戚蕴逐渐向下亲吻，谢莫哼唧一声默许了她的行为。快要一发不可收拾时，戚蕴停下。 “嗯？” 谢莫疑惑地发出一个音节，戚蕴躺在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气息，轻捏她的脸颊道：“明天不是还有工作吗？快睡吧。” “哦。” 谢莫懵懵的，大脑的昏沉由不得她深思。顺从地闭上双眼，沉睡。 醉酒的人睡着得很快，在她身旁的戚蕴却是失眠了。 前半夜一直在回味方才那个热烈的吻，兴奋和激动同时袭来，令她难以入眠。 香甜…… 她知道自己弥足深陷了。这不一定是好事，但她愿意清醒地沉沦。 实在是睡不着，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像这样城区的大房子是她曾经不敢奢想的。带着好奇环顾房子中的一切，和那天在郊区的房子差别不大，都是轻奢简约风，可见主人的性格。 感觉多了解了谢莫的戚蕴很是满足。她回到床上，安然入睡。 第二日早晨，谢莫捂着犯疼的脑袋慢慢起身，看到身旁的戚蕴愣了愣，脑海中浮现昨晚发生的事情，眼眸微暗，轻手轻脚下床，缓慢来到厨房。 做什么早餐呢？要不煮饺子？ 谢莫微微颔首，表示对自己选择的肯定。从冰箱拿出速冻饺子，倒进锅里。 话说到底是等水烧开放还是直接煮就可以了？ 为两种想法都想了一遍理由也没能从根本上说服自己用那种，于是她决定先下手为强。直接装一锅冷水，合上盖子。 做完这些她便坐到餐厅座位上，拿出一本小说阅读。 戚蕴看见自己和谢提面对面站着，战斗一触即发。 她在一秒内确认这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对面的谢提没有给她深思的机会，一个猛冲拳头砸向她。 她躲避不及，直接被击倒在地，背部和被击打的腹部传来一阵灼痛。 ‘嘶。’ 她听见精神的她发出轻微的痛呼。戚蕴向来在□□搏斗方面非常自信，故而她立马站起来认真和谢提对战。 结果是，一败涂地。 她不可置信，眼看谢提转身朝那片光亮走去，突然明白了什么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匍匐前进抱住了她的大腿。 ‘我就去看一眼我的姐姐，这都不行吗？’ 谢提身形微顿，回头俯视她，眼眶蓄满泪水。戚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手上并未松劲。 ‘你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来的吗？整天整天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见不到父母见不到姐姐……就让我去见一见她们，不行吗？’ 谢提声泪俱下，戚蕴默了默，平淡开口：‘可是，并不是我造成你的悲剧，这是我的身体，应该由我主导。’ ‘那，你连姐姐都不在乎了吗？’ 听到她提起谢莫，戚蕴敛下眸，没有言语。 ‘我都看到你和姐姐亲吻了。你和姐姐既然是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让我暂时掌控一会儿你的身体安抚姐姐？’ ‘姐姐她因为我的事情劳心劳力，我应该去看一看她，就当是报答她了。’ 谢提说的理直气壮，有理有据。戚蕴耐心听完，说道：‘对于你的事情我感到悲哀。可这并不是你姐姐和你占用我身体的理由。人的一生不长不短，能体验顿悟。你说你姐姐为你呕心沥血劳心劳力，可是你知道她怎么对我的吗？你明明看到了一切，还能心安理得说出这些话来这么要求我吗？’ ‘我……’ 谢提卡壳了，她从没想到过这层。戚蕴微微一笑，直起身来。 ‘现在的技术这么高，你会有新身体，不用寄居在他人身体里。’ 谢提抹了一把眼泪，‘我听说过，但不是说技术还不够成熟吗？’ ‘我会研究这个领域，和你姐姐一起。’ 谢提猛地抬头，看见戚蕴唇角微勾但坚定的眼神，微微低头。 ‘好。’ ‘谢谢。’ 戚蕴走向光亮处，迈步。 猛地睁眼，看见熟悉的属于自己的双手，戚蕴抚了抚胸口，如获大赦。 没想到有一天会陷入需要智取自己身体控制权的境地。 谢莫听见卧室传来响动，走进查看，见戚蕴目不转睛盯着面前雪白的墙壁，即使她快要走到床边她也没有反应。 “戚蕴？” “嗯？” 戚蕴回过神，稍显呆愣地看向她。谢莫微微一笑，轻抚她的额头：“睡傻了？昨晚辛苦你了。” “没事，”戚蕴翻身想要下床，意识到自己像是在欲盖弥彰又停下，“你……并不闹腾。” “哦？” 谢莫挑眉，睫毛扑闪，身体前倾托腮看着她：“那，我有没有做和平时不一样的事情？” 大脑捕捉到“不一样”这个关键词，戚蕴的眼前立马闪过昨晚她们相处的一幕幕。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未远去，停留在唇间。 “嗯？”谢莫见她久久不说话，凑近了点，“有没有？” 语调太过昂扬，戚蕴觉得自己被面前的人迷惑了心神，四肢无法做出任何中断当前氛围的动作。她和她对视几秒，移开视线。 “我去给你做早餐。” “哎，不用了。” 眼见戚蕴就要去厨房谢莫赶忙拉住她的手腕：“我已经做好早餐了。你去洗漱，等会儿一起吃。” “……哦。” 戚蕴呆呆的，谢莫觉得可爱，捏一把她的脸去了厨房。 等戚蕴洗漱完毕，第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的两大碗水饺。谢莫解下腰间的围裙，先行坐下，瞥见她还站着，笑道：“来坐呀。” 戚蕴点头，在她的右边落座。谢莫兴致勃勃地递给她勺子，自己先开始吃。戚蕴见状，也慢慢品尝一口。 “好像没煮好，都粘在一起了。” 谢莫从厨房拿了一双筷子意图分离那些藕断丝连的水饺，弄了一小会儿后反倒把完整的水饺搞得四分五裂。她长叹一声，懊恼地锤了下脑袋。戚蕴目睹全程，看着自己碗里还完好无损的水饺，推过去问道：“要不要吃我这碗？我还没动。” 谢莫摇摇头，拒绝：“本来就是我没有煮好才导致这样的，你第一次来我这个家做客我却把早餐搞砸了。” 她真的快要二十六了吗？怎么看着还像个十八岁小姑娘。 戚蕴觉得这样的谢莫很可爱，继续问：“你想我再给你煮过一碗吗？” 谢莫瞧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心道她怎么知道我对色相不好的菜品难以下咽的？随即调整好面部表情，微笑：“嗯，那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还说麻烦？” 戚蕴起身，走到她身后。谢莫偏过头本想问还有什么事吗，却见她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很快的，要是饿也可以先吃我的。” 言毕便走进厨房开始动工。谢莫用指尖碰了碰额头被亲过的那块区域，眉眼微弯。 戚蕴端着和方才谢莫那碗一样数量的饺子出来，后者看到那粒粒分明的饺子，面露惊喜。 “你怎么做到的？” 谢莫险些激动站起来被戚蕴手动摁回，将热腾腾的饺子轻轻搁在她面前：“这要看你是怎么做的了。” 谢莫：？ “来尝尝。” 谢莫咬一口饺子，凤眸微微睁大，惊喜道：“好吃哎。” “嗯，”戚蕴的笑容愈发深厚，“速冻饺子的馅料是很足。” “……”谢莫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也笑了。 “我是先把饺子放进锅里，再倒自来水然后开火煮的。” 谢莫尽量简洁完整地复述做早餐的过程，话音刚落戚蕴便找到了问题。 “你说你是用冷水煮的？” “嗯。” 谢莫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得空回一声。 “用冷水容易让饺子粘连，最好用微微沸腾的热水，这个温度放饺子正合适。” “喔，”谢莫似懂非懂点点下颌，好像记住了好像又没有记住，“怎么把控温度呢？家里只有体温计。” “你看到那个水冒细密的小气泡就可以了。” “哦～” 谢莫恍然大悟，喝一口汤满足道：“我明白了，谢谢戚老师教我～” 戚蕴懵了一瞬，反复咂摸老师这个词，悄然间耳尖红透。 吃完早餐提醒谢莫要去上班的闹钟响起。戚蕴见她手动关闭电子闹钟说道：“你这个闹钟和我的家里的款式一样。” “是吗？” 谢莫淡淡一笑，摩挲闹钟的顶部，笑道：“这是我在二手市场买来的。当时觉得它长的有古董的感觉，就淘来了。” “嗯……” 戚蕴若有所思，她就说为什么谢莫这样世界闻名的科学家还有这种早就淘汰的东西，现在明晰了，这是有钱人用来陶冶情操的。 忽而谢莫大喊一声“糟糕”，套上一件外套就往外冲，边跑边说：“我快迟到了，你要是想就呆在这儿，冰箱的食材随你选！” 戚蕴目送她离开，回想觉得她的语气像极了二手市场推销人员。她回味方才她放心让她住的话，唇角弧度加深。 谢莫到达实验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小白鼠做意识转移实验。 她特地挑选了意识最为活跃坚定的小白鼠作为意识承接对象，再挑选一只同样意识坚定拥有极其强烈的求生**的小白鼠作为意识转移对象。 她在小白鼠身上已做数次实验，早已炉火纯青。此次亦然。她顺利转接意识，看到数据显示意识承接的小白鼠并无另一种意识出现的迹象，连细微的改变也看不到，像是直接吞噬了。谢莫心想，可能是时间太短，再等几天吧。 她需要验证一件她在逃亡途中就开始怀疑的，于她而言非常重要的可能。 谢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想必有数了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实验结果至少需要等待一周才能见分晓。在此之前谢莫选择一边和戚蕴在大别墅悠闲生活，例如炒菜做饭，一边给戚蕴张罗恢复学业返校的事情。 “你是怎么找到我大学的？” 这样放松休息的日子过了两天戚蕴便忍不住问。谢莫正在厨房切菜，正想要回头回答不小心割到了手指，痛呼一声，面部都扭曲了。戚蕴听到声响急忙赶到厨房看到谢莫要把受伤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我看看。” 戚蕴眼疾手快拧关水龙头，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腕，仔细查看她手指受伤情况。最后松口气道：“没有大碍，等会儿用纱布清洁止血再贴个创口贴就好了。” 谢莫听到她一长串的解决方法，低眸一笑，轻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记得你之前可是手臂划拉那么大一个口子都不去处理的。” 戚蕴帮她止血的双手一顿，平静道：“特地学的。” 特地学的原因不言而喻。谢莫清晰听到自己心跳“噗通噗通”的声音，面颊微红地看着面前正在细致处理自己小伤口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好了。” 戚蕴直起身，察觉她的目光抬眸望去谢莫及时偏头避开。戚蕴温柔一笑，叮嘱：“虽然创口贴防水，但是你也尽量不要让伤口碰水，以防万一。” “知道啦。” 谢莫刻意娇俏回答，说完脸又红了。她总觉得自己和戚蕴没有谈恋爱但是胜似恋爱，想到这儿更不好意思了。连忙回到案板前还想接着切。 “我来吧，”戚蕴握住她的手轻轻把刀放回案板上，“你可以做点别的事。” “炒菜吗？” “不行。” 谢莫的眼眸亮晶晶的，听到否定又失落下来。戚蕴见状唇角微弯，揉了下她的头发。 “今天厨房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来负责。至于明天，除了切菜其他的可以让你尝试一下。” “……嗯。” 听到她主动担起做饭的责任，谢莫感觉心里甜甜的。这意味着她不用和她约定今天的时间是否要呆在一起，而是，她主动留下。 “那明天呢？” “明天……我也会来。” “成交！” 谢莫伸出手心，举在她面前。戚蕴浅笑，举手和她击个响亮的掌。 “成交。” 邹亦若在手机上问谢莫和戚蕴的进展，除了通过字里行间知晓好友心情非常好其他的一概不知。她有些纳闷了，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你到现在还没有和她确定关系吗？”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和谢莫逛街的邹亦若疑惑道，余光注意好友的表情变化，一点细节也不肯放过。谢莫看她目光灼灼，失笑：“还没有。” “还没有！？” 邹亦若一整个震惊了，她反复回想当时在酒吧包厢的场景，都做出那么亲密的动作了居然还没谈上？ Unbeliveable. 在心底暗暗吐槽，邹亦若接续道：“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是，”谢莫支支吾吾，临时想不到合适的形容她们现在关系的词，“……恩德关系？” “……”邹亦若僵在原地，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般上下打量了一遍，缓神重新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在脑部意识实验上那么厉害在感情上就成了木头了。” 谢莫眨了眨狭长的凤眸，不明所以。俄顷她稍显心虚地摸摸鼻子：“你有什么想法？” “告白呀，什么想法。” 邹亦若很是头疼，相处几年的好友在这件事上竟然如此迟钝。 “这么快吗？” 谢莫拧眉，觉得这个事情非常不妥。邹亦若暗自翻个白眼，“很快吗？你们都是生死之交了，又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也是哦。” “那……” “对的，就是这样。” 邹亦若掐断她所有会犹豫的可能，打个响指：“现在你只要想怎么样告白就行了。” “比如准备大型告白场景啊，摆个红毯上面摆满花束啊……” “我觉得不用那么复杂。” 谢莫手撑下巴，深沉思考，“她应该不会喜欢的。” “为什么？” “因为她的家庭情况那样，应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型的场面，可能会吓到她——” “什么吓到，是惊喜！” 谢莫猛地转头，疑惑：“惊喜？” “对的！”邹亦若小鸡啄米般点头，“正是因为她家庭那样，你就更应该给予物质上的安慰。我不是说精神不要了，而是物质上你要尽量做的完美。” “怎么个，完美法？” “盛大，郑重，怎么华丽怎么来！” “……啊？” 谢莫彻底懵了。 回家的路上谢莫脑海回荡邹亦若对她提的建议，当时一知半解的她越盘越觉得有道理。可是她并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盛大，华丽的人，从上大学开始接触的只有实验冰冷的器材小白鼠等。好友提出的意见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得不严阵以待。 思来想去，实践思路方面仍旧一片空白，只得上网求助了。 在网上琢磨一番后，谢莫灵机一动，开始联合好友筹备起来。 戚蕴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谢莫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很晚才回家。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独守空闺的妇人，盼望她回来…… 思及此，戚蕴正在处理夜宵食材的手一顿，拼命晃晃脑袋，试图甩开这种奇妙的类比。 “好香啊，你在做什么？” 谢莫在玄关脱下鞋闻到香气来不及穿鞋就光脚小跑进厨房，四处张望。戚蕴轻咳一声：“是糖醋里脊。” “哇，好好看。” 谢莫端着新鲜出锅的菜肴轻轻放在餐桌上，再次闻了一下。戚蕴见她动作夸张，笑道：“有那么好闻吗？” “家里没有请阿姨给你做？” “有呀，”谢莫大方承认，“但是她做的没有你的手艺好，你做的菜，嗯……” 她点着下巴，似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有家的味道！” “……”戚蕴好似受到魔力般钉在原地，微微张嘴。几秒回过神，垂下眸子目光停在电饭煲上：“我给你盛饭。” “好~” 谢莫心情愉悦地前后晃腿，凑到散发雾气的菜品前满目期待。 属于谢莫的夜宵开始，戚蕴侧着身子注视身旁正在大快朵颐的人。谢莫在这样目光下有些不自在，放下筷子道：“你也吃呀。”戚蕴摇头：“我不饿。” “真的？” 谢莫凤眸轻眨，狡黠一闪而过。戚蕴感觉不妙，反问：“怎么？”她夹了一块里脊放到她嘴边，用像哄小孩子吃饭的语气：“啊——” “呃。”戚蕴下意识上半身后仰，见谢莫眼神示意她，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张口包下。 “哎，乖。” 喂完谢莫不忘在她的头上揉一把。戚蕴嚼着自己做的糖醋里脊，满足地眯了眯眼。 “好吃吧？” 谢莫得意洋洋，语气里还带着一些自豪。戚蕴目光落在她的侧脸，笑：“主要是因为喂的人。” “……”谢莫怔愣好一会儿，脸颊攀上片片绯红。她赶忙低头，有点结巴道：“说什么呢，我可没出力。” 戚蕴轻笑，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这顿饭本来就是做给你的，你是我做夜宵的动力。” “好啦。”谢莫娇嗔，未曾想向来不善言辞的戚蕴忽然变得这么直截了当。不自然地挑了一筷子菜送进她嘴里，见她的眼神变得愈发无辜抿唇一笑。 “明天你是不是要返校了？” “嗯。” “那，我送你？” “你送我？” 戚蕴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不用去实验室看你的小白鼠吗？” “是呀，可我也想看看你的大学。” “好。” 戚蕴努力克制住快要溢出来的笑，但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最终保持微微翘起的状态。谢莫心情颇好地继续用夜宵，于她而言这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想当初父母在上班不能请假去参加妹妹的毕业典礼或者家长会时都是她代为参加的。 天空变为暗沉的紫色，谢莫安然阖眸躺在大床上。忽然一道灵光掠过，一下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只有自家的天花板。 我明明没有和戚蕴说过我家里请了阿姨做饭她是怎么知道的？ 根据我的家庭情况推测？可是就算是有钱人家里也有自己做饭的…… 难道…… 任何能用常理解释的可能在这里都不适用。她清楚戚蕴是一个交际圈很小的人，除单独去锻炼学习，就是 和自己在一起，从没见过她和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交流。 想到这一点谢莫冷汗直冒。这是曾经她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也是最坚定的不容置疑的方向。如今却是动摇了，这个人还是自己。 曾经以绝对理性引以为傲的她败得一塌糊涂。 “睡不着吗？” 身体被温暖拢住，脖颈间传来一点痒意。戚蕴伏在她肩膀上，微微昂头看向她的脸颊。 “在想一些事情。” 谢莫稳住心神，故作平静回答。戚蕴听罢却不觉得她此刻的心态和她的语气一致。 “在想什么呢？” “在想……”谢莫微微一笑，回过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在想你会不会做我的女朋友。” 戚蕴震惊，五官一齐表达惊讶。愣神好一会儿，脑海又重播一遍方才她说的话确定自己没听错。谢莫看她反应这么大也愣住。半晌，她低头捂住脑袋懊恼：该死，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虽然和我睡不着想的事情没有关系，但是这件事也不能先说出来啊喂！ “所以，你这几天回来这么晚是这个缘故？” “躲着我？是吗？” 之前那两章是不是有读者期待发生什么呢？不好意思，什么都没发生～ 时机未到，稍安勿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谢莫大脑宕机了，一瞬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心虚明晃晃地写在脸上。戚蕴了然，牵过她的手轻轻摩挲：“嗯？” “我……这几天的确在筹备这件事。” 谢莫松下提着的那口气，声若蚊呐：“还想弄个惊喜的，这下好了。” “我都听见了哦。” 戚蕴转过头，自下而上和惊住了的谢莫对视，“现在这件事情被我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 谢莫深吸一口气，胸膛因这口气提起。她缓缓下床，一步一顿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保险柜指腹轻贴，柜子应声而开。 她拿出里面的小盒子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将其带到戚蕴面前，郑重道：“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戚蕴好奇地看着这一个小小的盒子，虽然小但精致。即使隔着盖子她也能感受到这小盒子里面物件的珍贵。 “这里面是什么？” “哦！”谢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给她看是什么，于是慌忙打开，递到她眼前。 “……”这回轮到戚蕴怔愣了。她盯着那枚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莹莹白光，晶莹剔透的戒指，嘴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谢莫咽了口唾沫。看她好几秒都没说话有些慌了追问：“你的答案呢？” 戚蕴仍是毫无反应，表情从震惊慢慢变成冷静，甚至带着一点平淡。谢莫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应该送这个戒指，邹亦若那家伙给的建议并不靠谱…… 正当她快要内耗到系统崩盘时，戚蕴接过了她的盒子。 谢莫惊喜抬头，看见她脸上熟悉温柔的笑容，心下泰然。 “我很喜欢，谢谢你。”戚蕴发自内心说，指腹轻柔抚过上面的钻石，清浅一笑。 “这么说，你是答应做我女朋友啦？” 方才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狂喜和兴奋。戚蕴见她坐在自己旁边，双眸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笑：“嗯。” “太好了！” 谢莫紧紧拥住了她，戚蕴在她扑上来前快速关上盒子，撒开右手，这才让戒指幸免于难。 “哦对了，”谢莫抱了她一会儿才想到还有正事没干，“我给你戴上。” 谢莫神情专注，戚蕴忍不住逗她：“戴上你就是我的人啦？” “嗯……嗯？” 小心捏起戒指的谢莫猛然意识到不对，看到戚蕴带点狡黠的笑容想用空出来的手捶她顾及戒指还是忍住了。 “你是我的人还差不多，”谢莫眼神示意，“伸手。” 戚蕴听话地张开手指，谢莫慢慢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确认戴严实后满意地笑了。 “大小正合适。” 戚蕴看着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戒指，轻柔地吻一下。 谢莫捧起她的脸，扳过让其和自己对视，“吻戒指做什么？” 戚蕴快速眨动眼睛，故作不知问：“那我应该吻什么？” 谢莫眼中闪过一丝羞恼。她注视她的桃花眼，清晰看到认真下面藏了怎样逗弄的坏心，轻轻挪开视线： “你明知道的。” “明知道什么呢？还请女朋友明示。” 戚蕴凑到她的耳边，气声说。热气拂过谢莫的耳际，激起一阵涟漪。 “近在眼前……”谢莫感觉自己有点没法思考了，语言系统开始封闭。戚蕴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到颊侧，眉眼，最后到唇瓣，一气呵成。谢莫的身子随着她的亲吻颤了颤，两人慢慢倒在床上。 和先前谢莫醉酒的亲吻不同，戚蕴这次吻得很轻柔，勾起她的舌尖同她纠缠。少顷，她不再满足于这样蜻蜓点水的探索，转而向脖颈吻去。谢莫喘息着，没有阻止。 外套被扔在一边，谢莫本在沉浸式享受时脑中掠过明天的事情，瞬间清醒，双手抵在她的胸口，手动暂停了她下一步动作。戚蕴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谢莫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明天还要去学校。” “哦。” 戚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懵懂地歪头看她。谢莫赶紧偏头，生怕自己被她的英气和可爱的反差吸引到。戚蕴见她不接招，轻捏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我没事的，就一次，好不好？” 她怎么知道一次还是两次的？ 谢莫面露惊色，这家伙蓄谋已久是吗？不过她也觉得方才的感觉很好，重新来过也无可厚非。于是她勉为其难道：“那好吧。只能一次哦。” “嗯嗯！”戚蕴狂点头，再次把她扑倒，又啃又亲。 …… “痛，你轻点……” “好。” 逐渐掌握窍门的戚蕴开始如鱼得水。 窗外清润的月亮在谢莫视野里呈现一片模糊的白。 …… 谢莫意识清醒时，戚蕴已然不在身边。 入目的是刺目的阳光，直直照进眼睛里。谢莫下意识去挡发现身体酸疼得不像话。 爽是真的爽，后果也是真的严重。 她尝试抬起自己的双腿，还算是能用。保险起见她没有直接下床走路，坐在床边缓一会儿，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放了一张便签。她撕下便签，阅读上面的留言。 【我去学校了。中午的食材我初步加工了，炒一下就可以。】 谢莫呆呆地，在脑中重复了两遍这两句话，看一眼时间，下午一点。 看来她很清楚我会睡到中午。 谢莫理性分析，没注意直接穿上鞋子站起来，强烈的酸痛径直传给大脑。，令她险些跌坐回去。她咬咬牙，朝餐厅挪动步子。 在餐桌前坐下，觉得自己应当调整好状态再去她的学校看。通常，她决定好哪天要做的事情必须要在当天完成。 随便找了件高领毛衣就出门了。吃饱睡足，谢莫站在青露大学面前，到处张望。 这也是名列前茅的大学。她专门在网上查过，比当年她读的大学还要高一名。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一个头戴红帽，身着红色马甲的女生走上前来。见她在门口徘徊已久，热情询问。 谢莫看出对方应当是高届的大学生，参加志愿活动。考虑到这是戚蕴的同学，面部表情尽量亲和答：“没什么，就是想进去看看。” “来参观的吗？请问您有购买门票吗？” 谢莫微愣，慢半拍想起这学校好像还是旅游景点。 “我是来找戚蕴的。” “戚蕴……”女生回想，终于从众多学生里搜罗出来，“啊，是那个力气很大的女生吧？” “对，她力气是很大。” 谢莫并没有肯定这就是戚蕴。虽然她清楚地知道她的女朋友力量非同常人的强，大部分是天赋造成的，但难保她不会隐藏自己的实力。 “生物医学工程一班戚蕴对吧？” “……嗯。” “您是她什么人呢？” 女生带点好奇，见谢莫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登时正色：“不好意思，因为我们有很多新生还有一些同学返校，需要确保安全问题。还请你配合。” “……”谢莫稍显犹豫，面露难色。磨蹭几秒才道：“我是她的恋人。” “恋……恋人？” 女生懵掉，这不是她第一次当迎接新生和家长的志愿者，但是迎接学生恋人的还是头一回见。 现在对于两个女生在一起大家早已习以为常，故而女生只是小小惊讶了下便继续公事。 “那，不然我先去和她的班主任联系一下再让戚蕴和你联系？” 谢莫蹙眉，这摆明了不信任她的身份。她觉得有些麻烦，退而求其次道：“这样吧，你帮我和她带句话，就说下午放学我会来接她，就在这门口。” “好。” 女生看她气质成熟淡然，总觉得不像是大学生的恋人倒像是姐姐。她拿出本子来记录：“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谢莫。” 世界排名第一的脑部科学家谢莫是同系同学戚蕴恋人这件事在整个专业里传开了。 班上没有人直接询问戚蕴是不是真的，少部分连戚蕴这个名字和本人对不上号。其他知道戚蕴是谁的也只会在小角落或者离戚蕴足够远的安全距离小声谈论。 戚蕴耳尖微动，将一切细微的声音纳入。她清晰听到他们的谈论的内容，大多是中性充满善意的。只有一小部分的不和谐。 想到昨晚的旖旎，她唇角微弯，面带微笑阅读生物医学工程专业书籍。 下半个下午做实验。快要出结果时察觉实验室门口站着一个人，目光疑似落在她身上。戚蕴保持浅呼吸，稳住双手检测，结果出来记录完毕后朝后门看去。 “同学，有人让我转告你下午放学你的女朋友会来接你。” 谢莫要来接我？ 戚蕴肉眼可见地开心。其实昨晚她们做了很久今天她没有来学校是情有可原，但是不可避免有些失落。如今谢莫主动放学来找她，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叫什么来着？”传话的女生快速回忆，“对谢莫。” “好，谢谢。” 戚蕴点头眼中流露出感激。女生摆摆手，飞快离开。 晚上七点，戚蕴背着双肩包出校门，谢莫看到这样的她眉眼弯了弯，上前意欲接过。 “我自己背就好。” 戚蕴面带古怪，进一步补充：“你这样很像我的家长。” “有吗？” 谢莫笑着反问，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还是有点哑。戚蕴牵过她的手，大拇指摩挲她的手背：“今天睡得怎么样？” “还行。” 谢莫回答得模棱两可，慢慢将两人的手转化为十指相扣。戚蕴紧了紧和她相扣的手，翻过手亲了一下：“不舒服一定要说，下次我会改进。” 闻言谢莫赶忙回头看周围有没有人，确认没人听见才道：“没个正形，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个。” “那，天昏地暗时就能说了吗？” “……”谢莫彻底拿她没办法了，羞恼地瞪了她一眼，率先钻进驾驶位。戚蕴轻笑，跟着钻进。 “我来开吧，你歇一会儿。” 趁车子还没发动戚蕴提议，谢莫感受下自己泛酸的胳膊，点头。 暗示到位了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谢莫起初还担心戚蕴的车技，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儿。可当车子真正发动时却意外地平稳，遇到有挨的较近的车戚蕴就会放缓速度重新拉回安全距离。谢莫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眉宇间全然是欣赏。 “没想到你开车还挺稳的。” 趁车子停在红灯前谢莫赞赏道。戚蕴勾唇：“我要保证我女朋友的安全。” 猝不及防又听到“女朋友”这个词谢莫面颊微红，嗔道：“太肉麻了。” “事实如此。” 戚蕴飞快觑她一眼，明眸闪烁着满足的笑意。转换成绿灯的一刹踩下油门。 谢莫在这样平缓的车行节奏中睡着了，从副驾驶座上慢慢斜靠，即将掉下来时抬起自己上半身回到原位。 戚蕴见此稍微加快点速度开到停车场在她的专属车位上停稳，打开右侧车门，注视明显没睡安稳的谢莫将其公主抱起来。 “嗯……” 谢莫尝试看清自己身处何处，感觉脖子异常酸痛，想必是在车上不正确睡觉姿势导致的。她略一抬眸便看见对她微笑的戚蕴，后者见她眼神依旧迷蒙轻柔道：“困的话就再睡会儿，我在呢。” “嗯……” 谢莫安心闭上双眼，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 把人放在床上为其脱去外衣和鞋子，戚蕴思考她有没有吃晚饭。去厨房一瞧，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她琢磨着要不要给她做一餐饭，那也有可能她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慢慢地她开始陷入内耗矛盾。忽而灵机一动，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消息栏。 【请问谢莫她吃过晚饭了吗？】 发出去后空气静默一会儿，没有看到邹亦若的回应。戚蕴轻轻叹息，放下手上早已被淘汰的键盘机，回到厨房。 从调查科出来的邹亦若刚打开手机就看见了置顶消息。她打开对话框，语音输入：“不知道，你没有和她在一起吗？” 戚蕴听到消息铃声洗下手擦干拿起手机：【她在休息，我在想要不要给她做晚饭。】 【好贤惠呀，】邹亦若调侃，找了一个有点阳光的地方安心打字，【开玩笑的。不过我的确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今天我和她并没有见面。但是我可以给你提点建议。】 【什么？】 【你可以给她做点点心。】 【据我所知她即使是吃过正餐也喜欢吃点小零食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 戚蕴把手机放回餐桌，心道邹亦若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看到邹亦若回了一个不客气的表情想到自己日益变多的谢谢，唇角弯了弯。 谢莫即使已经躺在床上也睡不安稳。 她梦见自己的实验小白鼠彻底被另一只小白鼠代替了意识，紧接着戚蕴站在她面前，笑看着她。可是那笑容不再是那个时而傲娇时而直接的戚蕴，是完完全全的，她的亲妹妹。 “不要，不要离开我……” 实验成功了，成功了为什么不高兴呢？ 内心深处的质问搅得她恐惧到极致，猛地起身，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 戚蕴在门框边探出一个脑袋，看见她的样子后连忙上前把人搂在怀里。 “小白鼠……” “嗯小白鼠，小白鼠怎么啦？” 戚蕴柔声哄着，一下下抚摸她的后背。谢莫渐渐冷静下来：“我想去看看小白鼠怎么样了。” “好，我陪你。” “不用。” 谢莫想也没想直接拒绝。看到戚蕴楚楚可怜的双眸一下子心软了，轻轻摸摸她的发顶。 “我很快回来，你在家里等我。” 戚蕴知道她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去了，只好点点头，看着她重新换好出门的衣服出发。 谢莫临出门前，戚蕴跑到她身后补充了一句：“早去早回。” 我在这里等你。 “嗯。”谢莫满心满眼只有她的实验结果，没注意到身后人情感交织的脸庞。 距离谢莫意识移植实验已然过了大半个月，她快步来到实验大楼前瞳孔验证后迈入。 将检测针刺入小白鼠的身体，查看各项体征数据，发现比前些日子要更加活跃健康。根据以往，那一只意识抵抗很强的小白鼠一开始生龙活虎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在第二周时精神状态欠佳导致身体内分泌也跟着失调。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莫再用探测仪查看小白鼠的脑部情况，在发现它的意识数据已经和另一只小白鼠一模一样时，踉跄后退。 不可置信地翻出初始实验报告进行数据对比，仍是不变。 她咬紧牙关紧张地想，戚蕴已经被意识移植两个月了，除了那一次谢提出现了一下此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许她的情况和小白鼠不一样，妹妹并没有把她的意识蚕食？ 她心存侥幸，内心深处依旧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中，映入眼帘的是在门口微笑迎接她的戚蕴。 “你怎么出来了？” “想你。” 戚蕴笑盈盈的，上前抱住她。谢莫愣怔片刻也慢慢回抱。 “小白鼠怎么样了？” 谢莫闭了闭眼：“没有问题，是我神经过敏了。” “那，要不要来尝尝我做的点心？” “点心？” 谢莫稍显吃惊，立马换上期待的神色：“好呀。” 戚蕴笑着带她去餐桌前，给她看自己做的慕斯小蛋糕。谢莫看着那断面齐整的三层小蛋糕舀一大勺放进嘴里。 “怎么样？” “好吃！” 谢莫竖起大拇指，双眸亮晶晶的。戚蕴粲然一笑，跟她一起品尝。 是夜，谢莫怎么也睡不着，小白鼠的实验结果像线一样在心底曲折缠绕，盘桓不去。 自己真的能够就这样骗自己没事吗？ 曾经她希望看到的结果是谢提完全占有戚蕴的身体，最好不要有任何可能的痕迹。如今却是希望她们和平共存，好好地呆在自己身边。 “姐姐……” 谢莫身子一颤，慢慢回头。谢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妹妹？” “嗯！” 谢提很有活力地回应，“我趁她睡着了才出来的，爸妈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提起父母谢莫眼中没多余的情绪，“你现在是只能趁她沉睡出来还是……” “当然是可以自己选择出来啦。只是她答应我会给我一具新身体，我才没有多用她的身体的。” 谢莫一惊，原来早就…… “你希望有新身体吗？” “难道不可以吗？” 谢提露出困惑的表情，拉过谢莫的手：“我想要回到爸妈身边，不用其他人的模样。” “嗯……” 谢莫看似在听，实则思绪飘到九霄云外去了。谢提晃着她的手，这才把她摇回来。 “但现在的生物科技并不足以制作出一个真正的肉身。” “她说过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不能反悔。” 谢提不管自家姐姐说什么都用兜圈子的方法绕回原地。谢莫看着她的脸，上面看不出半分戚蕴的痕迹。 “好吧，我再想想。” “我好想爸妈，姐姐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 闻言谢莫轻喟：“我找机会。” “好叭。” 谢提瘪了瘪嘴，察觉什么赶紧归位闭上眼装作熟睡。谢莫知道这是戚蕴醒了，快速调整状态准备迎接她的到来却迟迟没看到她睁眼。等的困倦，慢慢阖眸。 身旁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戚蕴缓缓睁眼，想到方才她第一视角看到的谢莫说的话，心里有什么正在碎裂。 翌日，谢莫精神尚可前往自己的实验大楼意外得知有民众在反对十恶不赦的囚犯被拿来做实验的消息，大部分城市都有，规模大的已经闹到了每个城市的领导机关。 谢莫看完大荧幕也不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正常来到办公室整理昨晚收集的小白鼠意识转移结果数据。工作一小段时间抬头，见苏妄正直勾勾盯着她，表情似是不爽。 “做什么？” 谢莫停笔，苏妄满意地点下头，瞅她的文件：“我说，你还有心思整你那破实验呢？”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面不改色，“你要是来找茬的可以回去了。” “好好好，谢大学家就是忙，连听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苏妄阴阳怪气，没再转移话题：“实话和你说吧，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调查科的人连同违规实验也一起查了。我看，你是危险喽。” 讲到这儿，她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谢莫弯起唇角，眉眼的温度却是冰冷的：“谢谢你的告知。不过我想，你应该先担心一下自己。” “调查科优先调查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哼。”苏妄抱臂，眼眸望向别处：“别怪我不提醒你。我知道你可能是所有科学家里面使用实验体最少的，但是实验违规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 “嗯。”谢莫神情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苏妄不再多说，踩着平底鞋离开。 多年的老对手了，谢莫知道她不是那种会主动提醒他人危险的好人。所以，这一次她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认为自己和她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寻求一点慰藉。 戚蕴在学校偶然得知这个消息，五味杂陈。复杂的心绪难以抚平，站起身走出教学楼，漫步走在绿树葱郁的校园，在一棵老树边坐下，拿出手机的浏览器仔细查看消息。 上面写着：正在调查过度使用囚犯的科学工作者和违规实验者。 攥紧手机，眺望远方的建筑，仿佛在透过那栋建筑看一个人。 以她的性子，应该意识不到问题。 戚蕴阖上眼眸，回想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理性告诉她她定不会如她所愿，感性却让她仍旧抱有一丝期待。 ‘你在想什么？好像不开心。’ 谢提即使待在小黑屋里，也能够感受到一点这具身体的情绪。 “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 戚蕴开口，在他人看来是在自言自语：“你姐姐……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呀，’谢提不假思索回答，语气雀跃，‘她虽然看起来高冷，对谁都疏离，但是我知道她渴望别人的关怀，而且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回馈哦！不过这种方式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戚蕴静听，半晌后站起身：“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我干嘛？’ 谢提表示问号，稍微思索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多了解姐姐和她增进感情对不对？’ ‘别的不说，在这一点上你对我姐确实很好～’ 终于是进入中后段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对谢提的调侃戚蕴不置可否。回到教室听课，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同学，同学！” 戚蕴猛地惊醒，看见前桌的人担忧地看着她。老师正站在她的左边，神情严肃。 “老师看有些同学谈恋爱谈的学业都丢掉了，这样毕业没有专业能力怎么找工作？” 戚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着，敷衍地点了两下头。由于她的神色并没有散漫的感觉反倒有种沉稳的气质老师没再多说，回到讲台继续讲课。 ‘你可要好好上课，我的新身体就靠你了。’ 谢提如是提醒，戚蕴知道她没有打扰或是趁机掌控自己的身体也是由于她本身的一点善良。 “嗯，没问题。” 一天的课业结束，戚蕴静静感受，自己的意识已经很薄弱了，完全无法和风头正盛的谢提抗衡。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尽管谢提答应了她不再掌控她的身体，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时间久了倘若还没给她找到身体后果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走出校门没看到谢莫的身影，正打算自己走回家时，一个人叫住了她。 “戚蕴！” 戚蕴回头，入目的是是谢莫。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在对方跑到自己面前时适时撇下。 “你要去哪儿？不等我吗？” “没有不等，我以为你在忙其他的事情所以打算自己回去。” 戚蕴没有具体指做正常的实验，作为当事人，她很清楚消息上写的违规谢莫是否做了。 “好，我们走吧。” “走？” 戚蕴看着她拖着气喘吁吁的身体，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上前一步扶住她。 “你吃得消吗？” 谢莫轻轻瞪了她一眼，在戚蕴看来毫无杀伤力：“你可以走回家我就不行啦。” 戚蕴失笑，原来她是这么想的。转而打横抱起她：“那这样呢？” “你，你做什么……” 谢莫睁大眼，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慌乱中扫视周围，零星走着几个人。面颊顿时红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好。” 戚蕴不勉强，将她平稳放下后道：“要是走的累了就和我说。” 才不要。 谢莫心想，到时候又把我公主抱起来带回家吗？太羞耻了吧。戚蕴似是看出她内心所想，笑：“我就会把你背回去。” “喔。” 谢莫心下暗喜，面上装作自己还在生气的样子。戚蕴和她并排而行，怕她跟不上她的速度特地放缓了脚步。 成功到家，戚蕴问谢莫晚餐吃了没有得到否定回答洗完手主动请缨：“我给你准备。” “我也要一起！” 谢莫兴致冲冲赶到厨房，撸起袖子戴上围裙，一副势必要比戚蕴做的活要多的架势。戚蕴愣了愣，扑哧一笑。 “怎么了？” “没怎么，”戚蕴收敛了笑，表情认真起来，“我来给谢大厨打下手。” “嗯。”谢莫昂起头，很是满意。两人配合忙起来。谢莫虽然不是第一次炒菜做饭，但是有人在一边帮忙还是头一回。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每每这时戚蕴都会用轻柔的嗓音安抚她，让她重新镇定，按照顺序炒菜。 两人有条不紊地准备两人份的晚餐不一会儿便完工。谢莫尝到做菜第二个快乐，脸上洋溢着笑容。 “做菜这么开心？” 戚蕴也跟着露出欢欣的笑，谢莫稍显腼腆道：“因为是和你一起做的。” 戚蕴微怔，随即绯红攀上耳根，俯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和她额头贴额头：“你很可爱。” 谢莫一愣，更加害羞了。她想要低头被身前人捏住下巴，然后一个吻印在唇上。 她轻轻闭上眼，戚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和她接了一个绵长缱绻的深吻，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时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嘴唇都要被亲肿了。” 谢莫小声嘟囔，戚蕴伏在她的肩头轻笑。 “你也可以亲回来。” “那是惩罚你还是奖励你呀？” 谢莫不轻不重锤了她一下，碰到的却是因常年锻炼而坚硬的肌肉。她收回手：“算了，还不知道谁更痛。”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你已经惩罚过我了。” 戚蕴握住她捶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这样消气了吗？我的女朋友～” “嗯。”谢莫整张脸快要熟了，想要把手抽回来奈何力量差距悬殊：“好啦，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戚蕴松开手做投降状，谢莫拉过她的手两人一同坐在餐桌前。 晚饭吃到一半谢莫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不甚在意，打算吃完饭再看，可是铃声一道接一道。戚蕴看着她逐渐烦躁的样子开口：“看看吧，可能是有重要的事。” 谢莫划开屏幕，看见的是邹亦若轰炸的N条消息。 【技术科不知道哪里聘来的一个高手，说可以复原你的实验数据！】 【赶紧找一下你家里还有没有关于实验的备份，赶紧毁了，不然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人呢？】 【在做什么？看到了第一时间回我！】 谢莫看到这些文字只觉得大脑懵懵的，像是宕机般无法共情好友警告的严重性。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邹亦若秒回，看到好友平淡的语气更添不耐：【现在就去把那些东西处理掉。我知道你是实验狂肯定会留数据的，有就赶紧删了，别等！】 【好。】 谢莫回了这个字就走进书房。戚蕴见状没有多问，继续干自己的饭。 她一直没有告诉戚蕴，当时她把妹妹的意识转移到她大脑中的下一秒就把数据打包转移到了自己的云端。 谢莫有点心不在焉地打开有些日子没看的文件夹，盯着那些文件出神。 她知道她这样做不对，可能会让戚蕴不舒服。可是戚蕴从没有问过她，好像这件事从没有横在她们中间，并没有对她们的感情造成影响。久而久之，她也把这件事淡忘了，专注于从未尝过的甜蜜爱情里。 谢莫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数据图样，全部过一遍确认记在脑中后一一删除。 这天，谢莫进入实验大楼，苏妄急匆匆走到她旁边戳戳她的肩膀。见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干脆挡在她面前：“等会儿技术组和搜查队都会来，你要做好准备。” “好。” 谢莫好脾气地应下，甚至露出一个笑。苏妄退后半步，眼神怪异地打量她：“怎么着，你要杀我灭口还是拿我做实验？” 闻言谢莫立马撇下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自作多情。” “你！” 苏妄气的半死，整个胸膛都在剧烈起伏。几秒钟的时间，她缓下神来自我催眠：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谁能替。不气不气…… 谢莫在来实验大楼前就和好友商量过对策，邹亦若说的是她找技术科的朋友问过了按照当今的电子设备来看，应当是不具备复原粉碎文件的能力的。由是她并没有像其他科学家一样慌乱，反倒泰然自若坐在工位上，正常进行工作总结。 一小时后，谢莫听见外面传来的响动。向外看去，大家一窝蜂围住搜查队和技术组，好像在打招呼还是什么。她揉了下太阳穴，也走出门去。 “大家让一下，不要打扰领导工作。” 谢莫朝声音源头望去，是管理她们实验的副总。严格意义上说她的等级应当比两批人更高，之所以称呼如此恭敬应该是因为忌惮她们身后的人。 科学工作人员自觉让出一条道路。 “和大家说一声，这次我们的搜查并不会涉及所有人。只有那些在名单上的的怀疑对象我们技术组才会进一步检查。至于那些不在名单上的人，搜查队没看出问题便不会为难你们。” 听到这个消息有人如获大赦有人提心吊胆。谢莫站在人群最后面，闭上双眼，冥想。 搜查队进行第一轮的排查，搜查每间办公室；技术组在门口候着，随时接收搜查队搜查完毕的信号。聚拢在走廊尽头的科学家们屏息敛声，气氛凝重。 搜查队队长做了个手势，技术组鱼贯而入，对她们名单上的工位进行资料复原。 那些看到自己工位没有遭到技术组检查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剩下的人看到自己的工位未能幸免于难心脏加速跳动。 谢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看见两名技术人员正在捣鼓她的工作电子设备，无甚反应。静静依靠在门口的墙边。其中一个技术人员走出，侧头看到谢莫微笑：“请问您是谢学家谢莫吗？” “我是。” 谢莫退出闭目养神状态，答得干脆。眼前看面相三十多岁的女人弯了弯唇，伸出手：“我是技术科副科长戚念熙，很高兴认识你。” “嗯，也高兴认识你。” 谢莫回握，脸上没太多的表情。她隐约觉得面前这个女人表里不一，更像笑面虎，故而没有把她初始展现出来的亲和放在心上。 “我们这儿有规定，需要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好。” “等会儿如果有登录不进去的账号等需要您协助的，我们会叫您。” “嗯。” 目送她进去，谢莫想到戚蕴，她们为什么会是一个姓？ 她二十六年来都没见到几个姓戚的，当然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纯属巧合。 多思无益，谢莫早就把所有电子设备的数据存储删的一滴不剩，包括自己的私人设备。如此一来，不论她们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时间很快流逝。谢莫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中午了。正想去公司食堂吃点东西被搜查队的人拦下。 谢莫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搜查队队员解释：“抱歉，在技术组检查完毕前您不能离开。” “什么？” 什么鬼规定？ 谢莫低头，俄顷抬眸：“那还要多久？” “这个……” 搜查队员开始抓耳挠腮，队长上前道：“这您要去问技术组的人。至于时间长短，取决于您东西的多少。” 谢莫笑了，直直看向队长，后者一惊，和她对视一秒便转身到下一个可疑的办公室去。 就让风暴来的更猛烈些吧！（挥舞手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