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第1章 初入校园 九月的风还裹着夏末的余温，清晨的阳光却已带着几分清爽，斜斜地洒在学校的操场上。高一新生们穿着崭新的蓝白校服，像两排整齐的小白杨，笔直地站在队伍里。主席台上，校领导的声音通过老旧的音响传来，带着些许电流的杂音，嗡嗡地在耳边打转，成了这场欢迎仪式里最冗长的背景音。 晨光落在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上，额角渗出的细汗被照得亮晶晶的。我个子不算矮，又刻意往后站了站，便落在了队伍的末尾。趁着领导停顿的间隙，我用余光悄悄扫过身边的人——有的同学绷着脸认真听着，有的则偷偷抠着校服衣角，每个人的模样都带着陌生的新鲜。 终于，随着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仪式总算结束。我挪了挪腿，两小时的站立让膝盖发僵，每走一步都像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这校长也太能说了吧，啰嗦得要命！”旁边一个胖乎乎的男生揉着腿抱怨，肉嘟嘟的脸颊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看着憨厚，语气里却满是不耐烦。我没接话，只悄悄记下了他这副“反差萌”的样子，跟着人流往教室走。 教室门口的班牌是新换的，浅棕色的木牌上，“高一五班”四个漆字亮得晃眼，比旁边几个班褪色的牌子显眼多了。老师还没安排座位，大家一拥而入，找空位坐下后，前后左右便响起了窃窃私语——有人吐槽操场的水泥地太硌脚，有人抱怨刚才的太阳太晒，大多是些没营养的闲聊，却让陌生的教室多了点烟火气。 我绕到后排，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刚搭在窗沿上，就看见窗外的风景——视线越过教学楼的屋顶，正好能瞧见学校后面的人造小公园，几棵柳树垂着枝条，池子里还漂着几片荷叶，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视角。 “我叫李琦，你叫什么？”突然，胳膊被轻轻点了一下。我转过头，是坐在旁边的男生，他手里还攥着一支没拆封的中性笔，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林宇。”我轻声应了句，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的边角。我本就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对着陌生人更是冷淡淡的，只有熟人才知道，我疯起来其实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就是成绩榜上那个语文第一的林宇？”李琦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睛瞪得圆圆的，“我早上看成绩榜，一眼就记住你名字了！”我被他的反应逗笑，指尖抵了抵嘴角：“也就语文好点，其他科都不行，尤其是数学，烂得很。”这话不算谦虚，中考数学的分数确实让我没少挨爸妈念叨。 李琦还想再说什么，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我抬头望去，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长直发披在肩上，垂到腰际。她不算漂亮，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脸上没什么表情，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严肃。走到讲桌前，她抬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英语老师，姓杨，叫我杨老师就行。” 话音刚落，她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数字，末尾跟着“杨春花”三个字。下面立刻传来几声压抑的偷笑，还有同学凑在一起小声嘀咕。杨老师的眉头皱了起来，手里的粉笔敲了敲黑板，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安静！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都记下来。”教室里的笑声瞬间消失，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接下来分座位，”杨老师放下粉笔，翻了翻手里的名单，“为了公平，每学期按成绩排。这次就用中考成绩，我念到名字的，从第一排开始往后坐。”名字一个个念出来，教室里的人渐渐挪动起来。轮到我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第二排靠窗，正好能看见窗外的柳树。 分好座位，便是自我介绍。有人紧张得声音发颤，只说了名字和年龄；有人则滔滔不绝，连自己家住哪条街、喜欢吃什么都讲了。等所有人都介绍完，各科老师又轮流进来，简单说了几句上课要求。等这些流程都走完，也已经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下午两点来教室集合，开始军训。” 同学们一听，立刻收拾东西往外冲，教室里瞬间变得拥挤。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爱抢着走，便坐在座位上，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拿起书包往外走。 回到家，我把学校的新鲜事一股脑地讲给妈妈听——啰嗦的校长、严肃的杨老师、还有那个叫李琦的同桌。妈妈一边听，一边把饭菜端上桌，催着我：“快吃，吃完歇会儿，下午军训该累了。” 下午的军训场上，阳光比早上烈了不少。教官是个年轻小伙子，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穿着迷彩服，站得笔直，黝黑的脸上泛着一层薄汗，眼神却格外坚定。他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姓王，然后便开始讲解军训的动作和规则。站军姿、练齐步走，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后背的校服也被浸湿，可没人敢偷懒。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重复的训练。从一开始齐步走歪歪扭扭，连步伐都对不上，到后来能走出整齐的方队，脚步声踩在地上，连成一片整齐的“咚咚”声。直到第七天，军训检阅仪式结束，我们才算彻底解放。 周一的早自习，教室里还没正式上课，有人凑在一起小声聊天，有人则翻着新课本，好奇地看着里面的插画。我也拿出生物书，手指划过书上的细胞结构图，觉得新鲜又有趣。就在这时，班主任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那男生高高壮壮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胳膊上，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留着圆寸，脑袋圆圆的，看着有点愣头愣脑的。班主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 男生挠了挠头，声音有点粗：“我叫张晓阳，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教室里响起一阵掌声，他却没什么表情，只是随意地冲大家点了点头。 “先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吧。”班主任指了指后面的空座位。张晓阳拎着书包走过去，把书包往桌上一放，身体往后一靠，双手搭在脑后，眼神瞟向窗外，透着几分不羁。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犯嘀咕：怎么开学的时候没来，现在才转来？上课铃响了，我收回目光，拿出课本。高中的第一节课，我听得格外认真，生怕落下一个知识点——毕竟，这是我期待了很久的高中生活。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有人讨论喜欢的偶像，有人吐槽刚学的知识点太难，还有人凑在一起分享零食。我没参与，只是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柳树发呆。突然，同桌王林拍了我一下，压低声音说：“哎，你知道吗？那个新来的张晓阳，是高二留级下来的。” 我转过头，有点不相信：“你怎么知道的？” 王林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副“我有内部消息”的样子，声音压得更低了：“刚才去厕所，听见他跟几个高年级的说话，才知道那是他以前的同学。他是体育生，据说因为训练耽误了学习，才降了一级。而且……”他顿了顿，凑得更近了，“听说他家里跟学校领导有关系，不然也进不来咱们班。” 我看着王林一脸神秘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个子不算高，一米七五左右，成绩中等，没想到这么爱打听这些事。后来，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王大嘴”，倒真是人如其名。 我听着他讲张晓阳的“来历”，心里却没什么兴趣——这些事跟我没什么关系，还不如多看看窗外的风景。我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随意转了几圈，目光又落回了窗外。 高中生活，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我伸了个懒腰，缓解了一上午的疲惫，心里想着：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多新鲜事，慢慢来吧，总能把这段日子过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窗外的阳光正好，柳树的枝条在风里轻轻晃动。我看着远处的教学楼，等着下节课的铃声响起…… 第2章 第一印象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在学校附近的护城河边的树林那有人打架了！” 一大早刚冲进教室的王大嘴书包都没来的及放下就开始八卦。 他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潭，原本低头刷题、背单词的几个同学好奇的问：“快说快说，怎么回事！” 王大嘴拍着胸口顺了口气：“昨晚上有一波人往学校后边的护城河方向走，我就觉得不对劲，跟过去远远的看了一眼，是一群高二的人，大概是因为追一个女生，两边都叫了十来个人呢！”然后压低声音说，“你们猜我还看见谁了？” 一个同学说：“高二的我们哪认识啊，你快说吧！” 王大嘴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更低，眼神还往教室最后一排瞟了瞟：“张晓阳！就咱们班那个，他也在里头！” 这话一出口，围过来的人都下意识回头——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果然空着，椅子被拉开一道缝，晨光从窗户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一块空荡荡的光斑。谁都知道张晓阳从不会早到，不踩着早读铃进教室就算不错了。 大家还想继续问下去，只听见有人暗示的咳嗽了一下，张晓阳单肩挎着书包，短短的寸头，清晰的脸型轮廓带着几分硬朗，校服半拉着拉链领口歪歪扭扭露着里面白色的运动服，他没看围着的人群，径直走到最后一排，把书包往桌上一扔，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里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桀骜。 王林见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同学们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在旁边假装看着笔记，其实也在听王大嘴的一线情报。我回头看了一眼张晓阳，心里想这个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学生的人是怎么进到我们重点班的。 张晓阳文化课一塌糊涂，他成绩在及格线徘徊，上课要么趴着补觉，要么偷偷搞小动作，是老师眼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典型；因为他是体育生，所以老师们见怪不怪的也懒得管他。 我心里想这种人不学习还爱打架，抽烟喝酒什么都会，真不知道父母把他送来上学干什么。 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我的思绪被拉回课本，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可刚才王大嘴的话，还有张晓阳桀骜的样子，总在脑子里打转。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我起身走到教室外的走廊透气。九月的阳光很暖，远处的操场上，穿着运动服的同学已经开始嬉戏打闹，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青春的鲜活。我靠在栏杆上，看着那些奔跑的身影，心里的烦躁渐渐散了些。 上课预备铃突然响了，我赶紧转身往教室走。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就从旁边快速擦过——是张晓阳。 他走得太急，胳膊肘刚好撞在我的胳膊上。我没站稳，身体一歪，后背重重磕在门框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急什么呢？差点把我撞死！”我揉着被撞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忍不住的火气。本来对他印象就不好，这下更是添了几分厌恶。 张晓阳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回头，只是含糊地丢下一句：“没看见，不好意思。”他的声音很淡，没有丝毫歉意，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我心上。 我看着他走进教室的背影，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可转念一想，他大概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真受伤，算了。 只是那股莫名的厌恶，却像一根小刺，轻轻扎在心里，拔不掉了。 第3章 番外篇—张晓阳 我叫张晓阳，高二体育生，市里长跑比赛的冠军——这头衔是一年前的了。现在的我，正背着书包跟在高一班主任身后，往重点班的教室走。 去年冲线时那股肌肉撕裂的剧痛还刻在骨子里，为了这块替学校拿的金牌，我在家躺了近一年。再回学校，文科课早成了天书，父母跟校领导磨了好久，才敲定让我从高一复读。连军训都特批免了——大概是那块金牌的面子还在。 教室门推开时，几十道陌生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我攥了攥书包带，看着比我小一届的同学，突然想起高二那帮一起在操场挥汗的兄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空了一块。班主任简单介绍了句“这是张晓阳，体育生，大家多照顾”，就指着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你先坐那吧。” 我几乎是松了口气。最后一排离讲台远，离老师的视线也远，正适合我这种早就跟不上课的人。接下来的几节课，我要么趴在桌上补觉，要么盯着窗外的操场发呆，没跟同桌说过一句话。陌生的环境像层薄壳，把我和这群埋头刷题的重点班学生隔得清清楚楚。 直到最后一节课前，走廊里突然有人拽我的胳膊。是高二的老熟人陈峰，他急得额头冒汗：“晓阳，帮个忙！隔壁班刘强找我麻烦，就因为我跟他喜欢的女生走得近，他说放学要堵我。” 我第一反应是拒绝。父母反复叮嘱“别再惹事，好好读完高中”，我也不想刚复读就闹出乱子。可陈峰抓着我的手不放：“你就站在旁边就行，不用动手！他知道你以前的事，看见你在，肯定不敢太横。” 上课铃响了，他没等我再开口就跑回了高二教学楼。我靠在墙上，盯着教室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毕竟是以前一起扛过事的兄弟，情面实在抹不开。 放学时，我跟着陈峰去了护城河边的树林。两边加起来二十多个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刘强先软了，撂下句“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就带人走了。全程我没说一句话，更没动过手，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又踩回了以前冲动的老路。 第二天课间，我去厕所耽误了点时间，听见预备铃响才往教室冲。快到门口时，我怕跑得太狼狈，刻意放慢脚步改成快走，可没等看清前方，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你急什么呢？差点把我撞死！”对方揉着胳膊，语气里满是火气。 我愣了一下，才看清是同班的林宇——早上点名时，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他后背还抵着门框，眉头皱得紧紧的。我本来想伸手扶他，可被他这一吼，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卡住，最后只干巴巴地憋出一句：“没看见，不好意思。” 说完我就绕开他，几乎是逃似的回到了最后一排。趴在桌上时，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莫名觉得尴尬，连带着昨天替陈峰出头的事，也变得更别扭了。窗外的阳光照在课桌上，我盯着摊开的语文课本，第一次觉得，复读的日子，好像比想象中难多了。 第4章 新同桌 高中入学满一个月时，九月底的月考摸底成了班里的头等大事。距离考试只剩两天，我房间的台灯亮到将近午夜，笔尖在试卷上划过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虫鸣，格外清晰。 “别学太晚了，早点休息养精神。”妈妈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传来。我抬头看了眼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五十五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笔。洗漱时对着镜子，我在心里默念：这次可别掉链子，班主任说要按成绩排座位，总待在后排也太丢人了。 三天考试过得飞快，各科试卷轮番上阵，刚交完最后一张答题卡，十一小长假的轻松就涌了上来——成绩要等假期后才出，正好能彻底松口气。 这个假期，我破天荒没碰书本。同桌王林是个闲不住的，拉着我组织了场游乐场之行，算上我一共五个人，还有另外两个女生。其实我向来不喜欢热闹，但架不住王林软磨硬泡，想着既能缓解考前压力，也能和同学处好关系，便答应了。 到了游乐场，那些过山车、大摆锤之类的刺激项目我一个没敢碰，全程成了“看包专员”。看着他们在过山车顶端尖叫，又在旋转木马上笑闹，我靠在长椅上晒太阳，倒也觉得自在。玩到傍晚，浑身疲惫地回到家，我一屁股瘫在床上，忍不住感叹：“还是家里最舒服！” 假期过得像按了快进键，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醒着就窝在沙发上看剧，转眼就到了收假那天。 回到教室，同学们都在叽叽喳喳分享假期趣事，我对这些话题提不起兴趣，伸手拍了拍前桌李阳的肩膀。他是班里的学霸，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这次考得怎么样？”我问。 李阳耸耸肩，语气轻松：“文科几道题答得不太理想，其他还好。”他反过来问我，我心里没底，小声说：“马马虎虎吧，希望能保住前十名。” 上课铃响，班主任抱着厚厚的卷子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手里的成绩单上，紧张又期待。我文科向来不错，就是理科的公式和计算总让我头疼，好在平时够努力，成绩才勉强说得过去。 “这次成绩排名出来了，我先公布一下。”班主任清了清嗓子，“第一名，李阳；第二名，王晓雪；……第九名，林宇。”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没退步，也没进步。 可下一秒，班主任的话让我愣住了：“为了营造更好的学习氛围，也给没考好的同学一次机会，这学期咱们按成绩排同桌，优等生带带基础薄弱的同学，一起提升班级整体水平。” 她开始念同桌名单：“李阳和刘磊，王晓雪和刘佳鹏……林宇和张晓阳。” “张晓阳？”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皱起眉——怎么偏偏是他？那个总坐在最后一排睡觉、还撞过我的体育生。我带着几分无奈看向窗外，上午的阳光明明很暖，我却觉得有点别扭。 我的位置没变，需要搬过来的是张晓阳。旁边的王林立刻摆出夸张的“依依不舍”表情，伸手冲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才拎着书包往隔壁排走去。我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的烦躁少了点。 “咣”的一声，一个书包重重砸在我旁边的桌子上。我抬头，就见张晓阳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随后像扯嘴角似的，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你好，新同桌。”语气里还带着点说不清的戏谑。 我淡淡回了句“你好”，就转过头，继续写刚才卷子上没算完的数学题，因为平时本身交集就不多，刚开学短短一个月很多同学之间彼此也并没有完全熟悉和了解，更何况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张晓阳坐下，把书包随便往桌堂里一塞，拿出两本封面崭新的书摆在桌上——一看就是装样子的。他翘着二郎腿，自言自语似的说：“坐前面有什么好，天天被老师盯着，真麻烦。” 我在旁边悄悄翻了个白眼，没接话。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太清净了… 第5章 性格不合 数学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疾走，白色粉末簌簌落在槽里，留下一串缠绕的公式。林宇的笔尖几乎追着粉笔头动，笔记本上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体，连公式旁的注解都标着不同颜色的星号。 身旁的张晓阳却另是一番模样。他半边脸枕在胳膊上，校服袖子被压出几道皱痕，右手捏着黑色水笔转得飞快。笔杆在指缝间打滑，“哒”一声砸在桌面，又被他漫不经心地捞起来，继续转。 第三次“哒”声响起时，林宇终于停了笔。他没转头，只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啧”，眼角的余光扫过张晓阳转笔的手——指节分明，却总在关键处握不稳。那眼神像无声的警告，带着学霸特有的、对“浪费时间”的和被打扰到的不耐烦。 “不想听课就趴着睡觉，别弄出声音。”林宇的声音压得很低，气音裹在老师的讲课声里，却足够清晰。 张晓阳的笔顿了顿，撇了撇嘴，头扭向窗外。操场上的樟树晃着叶子，他盯着某片被风掀起的叶尖，心里翻着嘀咕：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老师讲的那些破题，比苍蝇嗡嗡还烦，能听出花来？ 不满归不满，他还是把笔放下，手指在桌边抠着桌角，总算没再出声。 林宇重新聚焦黑板，可不知怎么，老师写的解题步骤忽然变得模糊——密密麻麻的符号像天书一样，本来数学就不是很好，这又落下了一个知识点。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才发现自己已经记了一节课的笔记。 下课铃救了张晓阳。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铃声还没飘完，他已经从座位上弹起来，踩着铃声冲出门。操场边的篮球场正空着，隔壁班几个男生抱着球过来，他伸手就抢过一个，朝着篮板猛砸。 篮球撞在板上发出闷响，他不管进不进，只觉得胸口的憋闷顺着手臂泄了出去。阳光落在他扬起的脸上，平日里耷拉的嘴角翘起来，这副鲜活的样子，和上课时那个阴沉的少年判若两人。 预备铃扯着嗓子响时，张晓阳才恋恋不舍地把球扔给同学，往教室跑。他喘着粗气撞进座位，从桌肚里摸出运动水杯，仰头猛灌。喉结上下滚动，窗外的阳光刚好落在他脸上，额角和脸颊的汗珠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星。 林宇本来在整理笔记，鼻尖却忽然钻进一股味道——不是汗味的黏腻，是阳光晒过校服的清爽，混着淡淡的、少年特有的汗香。不浓，却很干净，像刚晒过的被子，让人莫名地静下来。 “下节啥课？”张晓阳把空水杯往桌上一放，杯底和桌面撞出轻响。 林宇抬了抬眼，语气里带点不自觉的嘲讽：“反正你也不听，问了有用吗？”见张晓阳皱起眉，他才补充，“语文。” “学习好了不起啊。”张晓阳小声嘟囔，伸手把语文课本从书包里拽出来，“啪”地拍在桌上。课本边角被压得卷起来，像他此刻没处撒的不满。 我没有理他，但是话说张晓阳并不是个好欺负的，要是以前有人这样跟他说话估计巴掌早都打过去了。别说有人嘲讽了，就算是上节课我嫌他转笔啧的那一声，他说不定都会反击回去，怎么可能乖乖听话的安静下来。 而我也不是个尖酸刻薄的人，平时人缘很好，跟同学们相处的都非常融洽，情商高，为人处事都是得到大家认可的。可偏偏这两个看似水火不相融的处于两个世界极端的人，凑在一起倒显得热闹了。 窗外的樟树又晃了晃，阳光移到笔记本上，把林宇的字迹照得暖融融的。他看着身旁还在对着课本皱眉头的张晓阳，忽然觉得硬朗的外表下，竟也有温顺的一面。 而我的心里此时并不知道，只这一眼，命运的齿轮就已经悄悄开始转动了。 第6章 偷看那一眼 高一的教室永远飘着粉笔灰，窗外的香樟叶绿得发脆，教室里却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每天我都紧张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我埋着头，左手按着重叠的试卷，右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桌角的单词本还夹着没背完的页签。写不完的卷子，记不完的笔记，背不完的单词，还有各种学习上的事情，总感觉时间过得飞快，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用。 但实际上我并不是一个多爱学习的人，虽然学习成绩还可以其实大部分还是靠运气和小聪明。我并不是那种努力的书呆子。 学习累了的时候我总喜欢望着窗外发呆，看着被风吹动摇摆的树叶，看着天上变幻莫测的云，看着操场奔跑打闹嬉戏的同学。才能让我从学习的压力中得到几分放松。 坐在我旁边的同桌，那个四肢发达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张晓阳，每天上课要么趴着睡觉，要么在桌肚里偷偷转笔。有时候还真羡慕他，听同学说，他爸爸是派出所民警，妈妈是市医院的内科医生，家里早把他的路铺好了，不用像我们这样挤高考的独木桥。估计以后也是不用自己奋斗的人生。 而我却是单亲家庭，从小就只跟妈妈相依为命。虽然家庭条件还算中等，妈妈也尽量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最好。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有出息了才能给她安稳的生活。 老师走进教室，我回过神来，翻着老师要讲的卷子，“奇怪，明明就在这怎么不见了？”我一边嘟囔一边翻着厚厚一摞的试卷却怎么也找不到。 张晓阳把试卷拍到我桌上，“呐，用我的。”明明是很温暖的事却用着冷冷的语气。 我看了他一眼，诚恳的说了句谢谢。 心想，他也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堪吧。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最起码对我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我把试卷往中间挪了挪，“一起看吧，别一会儿老师提问你不会”。 我低头又看了一眼他空白的试卷，在姓名那一栏写着两个丑字“帅哥”，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他尴尬的拿笔把那两个字涂了个黑疙瘩试图盖住。我倒觉得他有几分可爱。 我拿起笔快速的把 选择题目的答案写在他的试卷上，他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小声地说，；“你都会做？” 我点点头，心里抑制不住得意。毕竟，我的学习水平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就这样我们一起看着试卷度过了一节课的时间。整堂课他其实并没有认真听讲，但是表面看起来是在认真上课，因为我在题目后面写答案的时候他总是满脸问号的表情。 下课了，他依然按耐不住的冲出教室，就好像让他坐在位置是禁锢住他的牢笼。 我整理了一下上课记的笔记，等待下节课的到来。 可能因为刚才一起看试卷的缘故，从那天起，我们熟了起来。 化学老师推门进来，他会用胳膊肘碰我，小声吐槽：“你看化学老师像不像‘灭绝师太’，你看咱们班胖子上课睡着了还打呼噜呢，你看李琦侧面像不像个猿人…” 就这样他对我说的话越来越多，而我也总会被他给老师同学瞎起外号，或者吐槽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一天课上，张晓阳带着几分困意侧趴在桌子上，我专注的跟着老师黑板的公式记着笔记。间歇时，我也发呆放空了一下自己，然后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因为眼角的余光里让我感觉有人看着我。 我猛地转头，刚好和张晓阳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的眼神很亮，带着点没藏好的专注，像阳光落在水面上，晃得我瞬间慌了神。我瞬间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又有些脸红心跳。他看我的目光像是灼烧了我，让我坐立不安。 他似乎也有几分尴尬，毕竟一直盯着我看并不礼貌，他假装无意的转身换了个方向，把头扭了过去。 这时候我已经心跳加速了，莫名其妙的就被这一眼看的小鹿乱撞。 他确实眉眼长得有几分帅气的，侧面能清晰的看到他下颚线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浓黑的眉带着几分英气。 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看我，是巧合还是他故意盯着我看，我不得而知。 下课了大部分男生都会结伴去厕所，而我就是呆坐在座位上或者和在班级里的同学说说笑笑等待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声。 这节课终于熬到下课，老师讲的什么完全都没有听进去。心里一直想着他为什么看我，下课了他坐直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知道他并没有睡觉，可能这个动作可以掩饰尴尬吧。 他并没有离开座位出去，而是主动跟我说了句“下一节什么课”？我愣了了一下看了一眼课程表告诉他是体育。他说：“那我们一起去操场站队吧”。说完他就起身，我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外走。 平时从来不运动的我长得高高瘦瘦，给人一种若不禁风柔弱的样子。加上长得白净秀气，更多了些书生气息。每次体育课都会跟老师说自己不舒服为了逃避热身的操场跑圈。 上课之后他们开始跑步我就在原地休息，跑完步就会解散自由活动，我一般就会跟女生们玩，沿着操场走走或者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一坐。 但是那天我们走到篮球场，班里的男同学们在打篮球，我们就站在边上看热闹，我的注意力也莫名其妙的全乎关注在他身上，他的每一次运球，投篮的动作都让我觉得很帅。 运动过后满脸的汗水和湿透贴在身上的衣服更显的雄性荷尔蒙爆棚，就这样我呆呆的看的有点出神，就连他径直朝我走过来都没有注意到。 人在发呆的时候真的会放空，我回过神，看到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了一跳，可能是因为刚才心里在想着他所以有点尴尬。 他冷冷的对我说一句“去给我买瓶水回去给你钱”。我愣了一下，心想可能是因为他上体育课走的急没有带钱吧。然后转身跟另一个同学就朝着学校超市的方向走去。 买水回来时，下课铃刚好响了。我把水递给他，他接过去，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阳光落在他脸上，连汗珠都闪着光。我又开始脸红，赶紧移开目光。“谢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比平时软了些。“客气啥，你是我同桌啊。”我笑着说，特意加重了“同桌”两个字。 “上次还给我看试卷了，就当感谢你了”。我用着轻松的语气说着。 他也笑了，语气多了几分温柔和真诚“以后你有事尽管跟我说、能做到的我肯定都会做！” 我心里偷偷想，学习上你帮不了我，我能有什么事要麻烦你？可嘴上却没说出来，只是看着他，忍不住也笑了。 风从操场吹过来，带着香樟叶的味道，还有少年身上淡淡的汗味。我忽然觉得，高一的日子，好像不止有做不完的试卷和背不完的单词，还有了些不一样的色彩——比如那个会把姓名写成“帅哥”的同桌，比如那些让人心跳加速的对视，比如这句简单却温暖的承诺。 第7章 挺身而出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和张晓阳的相处也越来越多，彼此也更加熟悉。 每天早上，他都会在手里握着一个鸡蛋揣在兜里。然后塞到我手里，鸡蛋的温度传到我心里，像被这股暖流包裹。 一开始我其实是拒绝的，因为我从小就不爱吃鸡蛋，总觉得蛋黄有股淡淡的臭臭的味道。他以为我是在跟他客气，极力的要我吃，我也被迫勉强接受他这种蛮横无理的好，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惯。而我也渐渐接受了鸡蛋的气味。 同桌上课总是闲不住的，常常手放在下面搞小动作，像个孩子。有一天，他突然把他那张温热的大手拍在我的大腿上，我身体一颤，只感觉像被一股电流击中，身体酥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从脖子到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整个人愣在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他见到我的反应不但没有把手拿开，反而上下在我腿上滑动，虽然隔着裤子，但是他手掌的温度穿过布料依然可以让我感受到炙热。 似乎他看到我一脸故作镇定又怕被老师和同学发现的神情，还有我面红耳赤的反应，就觉得坏事得逞的感觉。一脸坏笑的表情。 “张！晓！阳！快把手拿开！”我一边压低嗓子喊他一边用手试图掰开他放在我腿上的手。 “怎么了？林宇”他坏笑着说。 “我让你把手拿开，你这样我不舒服！”我有些生气的皱着眉瞪着他。 “我就不，你能把我怎样？”他挑衅着。 我实在被他折磨的没办法，假装要举手的动作。他快速偷瞄了一眼老师，迅速把手抽回。“放你一马。”他得意的说道。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生怕刚才我们俩的亲密举动被人发现。 接下来完全没有心思听课，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不是故意捉弄我，还是… 我一边回味刚才他手碰到我的温度，一边想的出神。 “林宇，把数学笔记借我用一下”。后座的崔进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我这才晃过神。 哦..哦。我回答着顺手把笔记递过去。 下课铃响，张晓阳急冲冲的跑出教室。崔进坐过来，跟林宇讨论上节课没跟上的内容。 崔进是个学习成绩中等，个子高高瘦瘦，浓眉大眼长得一副邻家大男孩的阳光模样，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总给人一种很温柔又开心的感觉。 因为前排学习成绩都差不多，经常互相讨论学习，彼此也会有各自的学习搭子。我其实理科并不是太好，而崔进偏偏喜欢和我一起研究解题公式和推理，我也问过他为什么问我题，他说觉得我性格跟他合的来。一来二去我们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后来熟悉了，也会聊一些除了学习以外的事。 他家里条件一般，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到现在父母也都只是一年才回来一次。平时就是给生活费的时候会通一次电话，其他时间都很少联系。 有一天，放学后班里的同学都陆续离开教室，我每次都是嫌放学人多都拥在走廊和楼梯，所以会刻意晚些走。 这时候我发现身后的崔进还没有收拾书包，皱着眉脸上焦虑的表情。 “你怎么了，放学了不走吗？”我关心的问。 崔进抬头看了看我，用着有几分紧张的语气“我..我好像遇到麻烦了..” 我一脸疑惑，“你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放下书包坐下来看着他。 “咱们班的李天昊说放学要堵我..”崔进支支吾吾的说。 “他一个二流子，跟咱们平时都犯不着，为什么要找你麻烦？”我追问。 “好像是说他喜欢苏化，上次看见苏化跟我一起回家，然后就…”崔进小声地说着不敢看我 我站起来拍了一下崔进的肩膀，又想了一下他的身世，觉得他的无助有几分可怜，坚定地说：“没事的，走我陪你回家，如果路上遇到他们，有我在，他们应该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崔进像看到救星一样眼睛亮了起来，赶紧收拾好书包，跟着我一起走出学校。 说实话当时我心里也没底，毕竟打架也不是我的强项，以我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没办法和李天昊那样的打架斗殴的人抵抗。但是我就是看不惯同学被欺负，尤其是自己班级的同学，不能团结一致也不能对自己的同学做出这样的事！就算他想找麻烦，多我一个人最起码也不会让他太嚣张。我心里暗暗地想。 走出校门崔进跟着我并排一起走，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看四周。我拉着他，“没事别看了快走，就算他来了也不要怕，有我在呢！” 出了校门，崔进总忍不住回头看。我拉着他加快脚步，却在十字路口被拦住了——李天昊带着三个外班男生，堵在路中间，脸色阴沉。 “林宇，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先走。”李天昊语气还算平和，眼睛却盯着崔进。 “都是同学，有误会说开就好。”我挤出笑，往崔进身前挡了挡，“以后你作业我帮你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可以随时找我，只要我能帮的上，你尽管说。” 我本想以这种友好的方式化干戈为玉帛，本来就不待见他们这种不好好学习成天无所事事的学生，却为了不让崔进受到伤害强颜欢笑的委曲求全。 “林宇，我知道你学习好，本来这事儿跟你也没关系，你没必要为了帮他管这个闲事，我劝你不要趟这个浑水。”说着李天昊往旁边推了推我，想要拉开我身旁的崔进。 我伸出胳膊拦住他，我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也不解决问题，有话好好说！” 另外几个同学也都往前走上来，然后他们拉着崔进要带走。我要拦着，可被一个同学抓着我衣服。 “林宇！”正在拉扯的时候，远远的听到有人喊我名字，回头看竟然是张晓阳。 “你们在干什么！”张晓阳带着几分怒气骑着自行车停到我们旁边。 我生怕把事情闹大，连忙说“没..没事，我陪崔进回家刚好碰见李天昊说两句话”。 傻子也能看的出来，是李天昊要欺负我们吧。 李天昊见到张晓阳其实明显弱下来几分：“阳哥，小事儿，小事儿。” “林宇，你没事跑到这边干嘛，你家不是不走这条路吗？”张晓阳带着不满的语气问我。 我看了一眼崔进，又看了一眼张晓阳说。“放学我听崔进说他和李天昊可能有点误会，然后我就说陪他一起过来把话说开了。” “误会？误会个屁！”李天昊生气的喊着：“梁思颖喜欢他，还偷偷给他买过零食！明明知道是我喜欢的人就不要打她的主意！” 崔进低着头小声说：“是她主动给我，又不是我让她买的。” 刚说完李天昊就要挥舞着拳头打过来，我拉着崔进躲开。张晓阳喊了一声：“李天昊，今天这事儿就算了吧，就当给我个面子了！”语气带着坚定。 李天昊收起伸出的手，语气也柔和了几分，“阳哥，都是咱自己班同学，我就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说完警告了崔进一句：“以后离梁思颖远一点！”就转身带着几个同学离开了。 其实李天昊也有几分惧怕张晓阳的，一方面是张晓阳本是高二的学生，认识的高年级的同学也很多，另一方面张晓阳是体育生，身材要比他健硕多了，真动起手来也未必占便宜。而且，同学们都在传以前张晓阳打架可是出了名的凶，虽然我不知道，但是也足以让李天昊忌惮。 这时我看了看旁边的崔进舒了一口气。崔进连忙跟我道谢：“要不是你今天陪我回来我就完蛋了。” 我看了看旁边的张晓阳，我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大面子啊，要谢就谢谢我同桌吧，今天还不是遇到他，我可能跟你一起完蛋。” 崔进转身对着张晓阳说：“改天请你吃饭吧，谢谢你帮忙。” “吃什么饭，小事而已。”张晓阳一脸得意的说着。 然后我拍了拍崔进的后背，说不早了咱们都赶紧回家吧。 崔进和我们道别，我看着崔进走远的背影才转身。 “没想到你胆子不小啊，看不出平时柔柔弱弱跟林黛玉似的这事儿你也敢来？”张晓阳带着轻佻的语气对我说。 “哎！”我叹了口气，“都是同学，知道了他遇到麻烦了就想着帮一下，谁知道这李天昊一点不讲情面..” “幸亏今天被我遇到了，要是下次你可不能这么冲动，遇到事跟我说！”张晓阳认真的对我说。 我愣着看了他一眼，“我可不想以后还有这种事！”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 “上来，我送你回去吧！”张晓阳看了一下自行车后座，喊住我。 我本来不想麻烦他，但是放学后确实耽误了时间，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就坐了上去。 到了小区门口，张晓阳把我放下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上楼回到家，把书包放到卧室的书桌，走进卫生间洗手准备吃饭，心里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情，张晓阳看着平时挺不着调的，没想到也挺讲义气够意思的，确实和别的同学不一样。 然后吃了晚饭，回到房间，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如果没有遇到张晓阳，那会发生什么事呢？我会不会被李天昊他们一起暴打..想一想还是有些后怕。 第8章 同桌的温度 高一上半学期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等我反应过来时，日历已经撕到了十一月。教室后墙的时钟滴答作响，我和张晓阳的关系，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里，悄悄褪去了最初的生涩。 起初我们只是各自埋首课本的陌生人，后来不知从哪节课开始，总能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用极小的声音聊上两句。张晓阳总爱搞些小动作，我低头记笔记时，他会用指尖轻轻戳我的胳膊，眼神像没得到关注的小孩，带着点委屈又藏着笑意。 每次我被他逗得慌慌张张坐直身体，怕被老师发现的模样，总能让他在旁边憋不住偷笑。更过分的是，他还会趁老师专注写板书时，偷偷拿走我的笔，举在半空坏笑，那神情分明在说“有本事来拿啊”。 有次抢笔的动静没控制好，刚好被老师抓了现行。他被点名站起来听课，我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他，却见他正假装生气地瞪着我，嘴角却藏着点狡黠，那眼神像在说“你完蛋了”。下课后我攥着笔，有点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毕竟是我害他被罚站。他却挑了挑眉，反问我“怎么补偿我”，我瞬间慌了神，不敢抬头看他，他倒也没追问，只笑着说“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张晓阳是典型的大大咧咧的直男，有时还带着点小大男子主义。可越和他相处，越忍不住在意他，在意他看似随意却总带着关心的话。 北方的秋冬来得猝不及防，寒意早早裹住了校园。我从小就因为饮食不规律落下胃疼的毛病，那天课间，胃痉挛毫无征兆地发作，肚子里像有团火在翻搅，疼得我捂着肚子直不起腰，趴在桌上冒冷汗。 张晓阳从操场跑回来时，大概以为我在睡觉，伸手轻轻拍了下我的头。我强忍着疼抬起头，他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表情瞬间慌了，语气急切地问：“林宇，你怎么了？” 偏偏这时，上课铃尖锐地响了起来。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张晓阳没半点犹豫，直接冲到讲台前，压低声音跟老师说：“老师，我同桌胃疼，疼得都坐不起来了，我想请假送他去医院。” 老师走到我身边，弯腰关心地问我要不要紧。我咬着牙强装镇定，说“应该没事”，心里还想着别耽误上课。可老师看着我额角的冷汗，还是点了头，让张晓阳送我回家。 他蹲下身，说“我背你”，我疼得没力气拒绝，只能趴在他背上。胸口贴着他宽厚的后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他身上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那一瞬间，胃里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几分。他就这么背着我，一步步走出教室，穿过走廊，直到学校门口。 打车时，他还在皱着眉问：“真不用去医院吗？”我摇了摇头，说“老毛病了，回家喝杯热水歇会就好”。 到了小区楼下，他先下车，小心地扶我下来，又问我家住几楼。我忍着疼从牙缝里挤出“五楼”，他仰头望了望楼梯口，没多说什么，只是坚定地背过身，示意我上来。 后来我才知道，就算是体育生，一口气爬五楼也不是轻松事。他背着我往上走时，我能清晰地听到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后背也渐渐渗出汗来，可他还不忘侧过头，又问了一遍“真不用去医院吗”。我靠在他耳边，轻声说“真的不用”。 开门时，我妈看到张晓阳背着我，吓得立刻慌了神，连忙问“这是怎么了”。他急忙解释：“阿姨，他胃病犯了，我把他送回来。”我妈赶紧把我们领进我房间，他轻轻把我放在床上，又顺手扯过被子盖在我身上，转头跟我妈说：“阿姨，让他先躺着，喝杯热水能好点。” 我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轻声说：“你先回学校吧，别耽误上课，我没事了。”他却摇了摇头，说“我再陪你一会，等你好些了再走”。 我妈端来两杯水，一杯递给张晓阳，一杯放在我床头，拉着他的手反复道谢，还热情地邀请他改天来家里吃饭。张晓阳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阿姨您别客气，我是他同桌，这都是应该做的。” 后来我妈催他回学校，他走到床边，又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那你好好休息，赶快好起来。”我朝他笑了笑，看着他跟着我妈走出房间。 窗外的梧桐叶落了一地，我妈坐在床边问我“这孩子叫什么”，我望着窗外，轻声说：“张晓阳，是我同桌。” 第9章 欠我两个补偿 北方的冬天总带着股能钻进骨头缝的冷，尤其清晨。明明朝阳已经爬上教学楼顶，把光线铺得暖融融的，可风一吹过，还是像细针扎在脸上，又疼又麻。 我刚踏进教室，就对上张晓阳的目光。他原本趴在桌上转笔，见我进来，立刻直起身，语气里藏着藏不住的雀跃：“你好啦？”等我走到座位旁，他又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带着点嗔怪的语气：“跟你说多少遍了，平时不好好吃饭，人瘦得跟纸片似的，身体哪禁得住折腾？” 话音刚落，他就从书包里掏出个还带着掌心余温的茶叶蛋，又递过来一盒冒着热气的纯牛奶。蛋壳上还沾着点他书包里的纸巾碎屑，牛奶盒外壁凝着细密的水珠，一看就是特意揣在怀里暖着的。 我伸手接过来，指尖碰到温热的蛋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轻声说：“谢谢啊。” “谢可不行，”他挑了挑眉，嘴角扬起得逞的笑，“这下你欠我两件事了！” “两件？什么事？”我捏着茶叶蛋，疑惑地看向他。 “第一，上次抢笔害我被老师罚站，你还没补偿我；第二，昨天背你回家，你也没好好谢我。”他掰着手指算，语气理直气壮，“这两件加起来，先欠着，以后再跟你要。” 我看着他那副“占了便宜”的模样，忍不住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反驳：“我可没答应要补偿你，你这是不讲理！” 他闻言，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捏。那力道不算重，却足够让我吃痛，“哎呦”一声叫了出来，连忙带着点颤抖说：“好好好，欠你两件！快放手！” 他这才松了手。我赶紧揉了揉被捏得泛红的手腕，假装气鼓鼓地瞪他：“张晓阳！你就是个大……” “大”字刚出口，他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掌心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还残留着早上洗过手的微凉。我被捂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睛，用手轻轻拍他的胳膊求饶。他看着我气呼呼又没办法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直到上课铃响，才慢悠悠地收回手。 那节课，我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他掌心的皂角香，不浓，却很干净，像晒过太阳的被子，让人莫名安心。 放学后，我裹紧外套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就看见王琳站在炸串摊前，眼睛直勾勾盯着老板手里滋滋冒油的炸串，脚尖还轻轻踮着，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他平时就爱这些重油重辣的东西，我走过他身边时，顺口打了声招呼。 他回头看见我，立刻笑着招手：“林宇！要不要来点？刚炸好的鸡柳超香！” “不了，我胃不好，吃这些容易疼。”我摆了摆手。 他哦了一声，随即又凑近我，压低声音，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对了，上次你胃疼，是不是张晓阳把你送回家的？”没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班里有人说，他哪是送你回家啊，根本就是借着机会逃课去玩了。” “谁胡说八道！”我瞬间急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张晓阳明明背我爬了五楼，累的够呛把我送回家，怎么就成逃课了？我还没好好谢他，绝不能让他被人这么污蔑。 王琳见我动了气，连忙摆手：“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是他们乱传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张晓阳，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找我麻烦。” “以后没有的事别乱传！”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快步往前走，心里还憋着股气——等明天见到张晓阳，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别让他被这些闲话误会。 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正坐在客厅等我。“妈，我回来了。”我换着拖鞋，把书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番茄炒蛋。”妈妈起身去厨房拿碗筷，我洗完手，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菜，心里的气慢慢消了些。 吃饭时，妈妈像往常一样问我学校的事，比如上课有没有听懂，作业多不多。我一边吃，一边跟她聊着，正说着今天的数学题有点难，妈妈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个同学，叫张晓阳是吧？” 我愣了一下，嘴里还嚼着饭，含糊地说：“对啊，怎么了？” “人家特意把你送回来，还帮着照顾你，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妈妈笑着说，“改天你跟他说，让他来家里吃饭，我做几个硬菜，也算咱们的心意。” “不用了吧，以后再说就行。”我有点不好意思，一想到要跟张晓阳说“我妈请你吃饭”，脸颊就有点发烫。 “那怎么行？人家帮了咱们，感恩是应该的。”妈妈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看着我，“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好事，多走动走动，关系也能更亲近。你听我的，明天就跟他说，就说是我请他来的。” 我看着妈妈认真的样子，知道再推脱也没用，只好点点头：“知道了，我明天跟他说。”心里却悄悄打起了鼓——张晓阳要是答应了，到时候在家里吃饭，会不会很尴尬啊？ 第10章 冬天火锅的温暖 早上起床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冬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出门时的寒风像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倒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去学校的路上心里想着，贸然的叫同桌来家里吃饭会不会太尴尬。 到了教室，张晓阳的位置空着。掏出英语课本摊在桌上，单词在眼前跳来跳去，一片阴影忽然覆了上来，我猛地抬头，是张晓阳。我因为背的太投入而没注意到他走过来。 “天天跟和尚念经似的，背这些能当饭吃？” 张晓阳的声音裹着笑意，胳膊肘已经搭在了我的桌沿上。 我抬头瞪他一眼，没接话——跟他斗嘴从来占不到便宜。手指捏着书页，直到把最后一页单词背完，才深吸口气，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晚上……有空吗？来我家吃饭。” 话刚出口，我就不敢看他了，只盯着课本上的插图发呆。空气静了两秒，再抬头时，张晓阳的眼睛亮得像揉了碎光，嘴角翘着坏笑：“无事献殷勤？说吧，是不是又对我打什么主意呢？”他坏笑着看着我 “谁要跟你献殷勤！” 我赶紧拔高声音，一字一顿地强调，“是我妈！上次你送我回家，她一直说没好好谢你，非要让我叫你过来。” 说完耳朵就热了，赶紧低头翻桌肚里的试卷，假装找东西。 他没说话，我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后脑勺上，带着点灼人的温度。直到我指尖都快把试卷捏皱了，才听见他慢悠悠的声音：“阿姨的心意我领了，那你呢？林宇同学，打算怎么谢我？” “我……”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赶紧把话咽回去，“我心里谢你还不够？大不了……以后你作业不会的，我帮你讲。” 他没再追问，转身把书包塞进桌肚。窗外的阳光刚好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发梢上，我看见他嘴角偷偷勾起来，带着点藏不住的得意。 放学铃响的瞬间，张晓阳的声音就凑了过来：“走了走了！” “等等，最后一道题！” 我抓起笔，草稿纸上的公式飞快地游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都掺了点急急忙忙的雀跃。他没催，就靠在桌边等着。 自行车筐里的书包晃悠着，我坐在张晓阳身后，胳膊轻轻搭在他的腰侧——隔着厚厚的棉袄，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点冬天特有的冷，可胸口却暖融融的，连呼吸都变得轻软起来。 刚到楼下，一股浓郁的火锅香味就飘了过来。门“咔嗒”一声开了，妈妈的声音裹着热气涌出来：“晓阳来啦！快进来，火锅都要煮溢了！” 换拖鞋时，张晓阳的鞋跟不小心碰了我的，他抬头冲我笑，眼底的光比客厅的灯还亮。餐桌中央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红油在锅里翻滚，旁边摆着两大盘卷得整齐的羊肉，还有我爱吃的金针菇和冻豆腐。我偷偷咽了口口水，眼角的余光瞥见张晓阳也在盯着羊肉看，忍不住笑出了声。 “快吃快吃，天这么冷，吃点热的暖身子。” 妈妈拿起漏勺，往锅里下了半盘羊肉，白色的肉片在红油里滚了滚，很快就变了色。 张晓阳拿起筷子的动作比谁都快，夹起一片肉，在麻酱碗里滚了一圈，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很感谢你帮助我们家林宇，上次他胃疼多亏了你把他送回来…”妈妈和张晓阳聊着天 我捧着碗，看着妈妈和张晓阳有说有笑，火锅的热气模糊了他们的轮廓，却让整个屋子都暖得发烫。羊肉的鲜、麻酱的醇、妈妈的笑声、张晓阳含着笑意的声音，混在一屋子的热气里，悄悄钻进心里。 原来幸福也可以这么具体——是冒着热气的火锅，是身边人的笑脸，是某个少年藏在阳光里的得意，是自己心里那点说不出口的、暖暖的期待。 第11章 陪我看日出 过了一整个寒假，新的学期伴着春风悄悄的进入了校园。 青春期也随着春天的到来，在心里发了萌芽，班里不少人偷偷传情书，男生女生间的小心思藏在课本里。 跟张晓阳同桌朝夕相处的那阵子里，和他的关系却慢慢变得不一样，不是旁人想的那种暧昧，是独属于男生的亲近。 端午放假前一天，他把篮球往桌上一放，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明天去踏青不？先去我家住，凌晨三四点出发，能赶上山顶日出。” 我其实对踏青没兴趣，也不爱凑节日的热闹，可听见“去他家住”几个字，心里还是像被撒了把糖，甜得发慌。 只是我从没夜不归宿过，妈妈管得严，总担心我在外的安全。“我得问我妈。”我攥着笔，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回家跟妈妈提的时候，她本来皱着眉，可一听见是“上次你胃疼，背你回家的那个同桌”，脸色立马软了：“那孩子看着实诚，去吧，注意安全。” 我攥着手机跑回房间，翻出衣柜里最干净的衣服，又绕去小区超市，挑了他爱吃的牛肉干，还特意买了箱苹果——第一次去同学家，总不能空着手。 到他家楼下时，他已经在等了，看见我手里的袋子就笑：“跟我还客气？”进门时，叔叔阿姨正摆碗筷，看见我忙迎上来，阿姨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叔叔则把苹果往厨房拎：“快坐，就等你吃饭了。” 饭桌上，阿姨的筷子就没停过，夹得我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还不停念叨：“听说你成绩好，多帮衬帮衬我们家这小子。”我正点头，他突然打断：“妈，放假呢，提学习多扫兴！”说着还朝我眨了眨眼，我忍不住笑了。 吃完饭我要帮忙洗碗，阿姨把我往客厅推：“让他洗，你们俩去房间玩。”他一把拉过我的手腕，拽着我往卧室走。 房间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床，书桌上摆着他的篮球模型，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暖得让人安心。 “进来啊，关门。”他回头催我，我却站在门口发愣。 “躺床上玩会儿？”他说着往床上一坐 我脸有点热：“我先洗澡。”他突然凑过来，声音带点戏谑：“要不要一起洗？” 我耳朵瞬间烧了起来，推着他往外走：“别闹，我自己来！” 他把我带到浴室，指了指架子上的蓝色毛巾：“那是我的，你用。”我把他推出去，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时，看见他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身上只穿了条内裤。阳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落在他的腹肌上，一块一块的，像融化的巧克力，胸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我赶紧移开目光，攥着浴巾的手都在出汗。“把灯关了行不行？”我小声说。他抬头看我，笑着挑眉：“都是男生，你怎么跟女生似的？”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伸手按灭了床头灯。 我咬着牙把浴巾掀开，刚要钻进被子，就听见他笑：“你也太白了，还这么瘦，要是女生，我肯定追你。” “神经病！”我骂了一句，转身躺进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他凑过来，声音放轻：“生气了？” 我没理他，下一秒就被他按住腰，指尖挠着我的痒痒肉，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去推他，两个人在床上滚作一团，枕头掉在地上也不管。 直到门外传来阿姨的声音：“别闹了，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看日出呢！” 我们才停下动作，躺在黑暗里喘气。 他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明天日出肯定好看。”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比期待日出更期待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闭上眼睛进入了甜甜的梦里。 凌晨三点多的房间静得能听见钟表滴答，我侧躺着看他。路灯的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下颌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呼吸都带着少年人的清爽。 我怕动作大了吵醒他，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直到他忽然翻身，胳膊不轻不重地压在我手上。我刚想悄悄抽回手，他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几点了？” “三点多，”我轻声答，“可能换了地方没睡沉，而且再不醒，看日出该赶不上了。” 他“哦”了一声，伸懒腰时胳膊绷出明显的线条，随手按亮了床头灯。 暖黄的光瞬间填满房间，我慌忙起身去洗漱，刚挤好牙膏，就见他大摇大摆走进卫生间。 “你怎么不敲门啊？”我含着泡沫，说话含糊不清。 他却满不在乎地挑眉：“都是男生，有什么好避的？”我看着他坦荡的样子，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发烫，只能赶紧低头刷牙，假装专心盯着水池里的泡沫。 收拾好书包出门时，天还是浓墨般的黑，风里带着清明特有的微凉。等走到公园门口，东方已经泛起淡淡的鱼肚白，不少人都和我们一样来踏青，入口处挤得热闹。我怕被人群冲散，紧紧跟在他身后，他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一眼，见我没落下，才又继续往前走。 公园里的小摊早就支了起来，五颜六色的小玩具挂在架子上，最惹眼的是卖五彩绳的摊子——我们这儿有习俗，端午节戴五彩绳能讨个好彩头。 我蹲在摊前挑得认真，他凑过来扫了一眼，嘟囔着：“这不是女孩子戴的吗？” 没等我开口，摊主就笑着接话：“小伙子，这五彩绳不分男女，戴着手腕上多精神！” 我抬头看他，晃了晃手里挑好的两根绳：“买两个，送你一个。” 他还想嘴硬，我故意作势要把绳塞回摊主手里：“你不要啊？那我给别人了。” 他立刻不说话了，把手伸到我面前，指尖还轻轻动了动。 我忍着笑，帮他把五彩绳系在手腕上，绳上的小珠子蹭到他的皮肤，他下意识缩了一下，却还是乖乖等着我系好。之后他又接过另一根绳，笨拙地帮我系，手指偶尔碰到我的手腕，我都觉得那一块皮肤在发烫。 逛到公园深处的小山脚下时，天边已经染开了淡淡的朝霞。“得快点爬，不然赶不上日出了。”他说着就率先往上走。 体育生的体力果然不一样，脚步又稳又快。我平时连散步都算运动，没走几步就开始喘气，腿像灌了铅一样沉，只能扶着旁边的树，反复念叨：“我不行了，歇会儿……” 他回头见我弯着腰喘气，干脆走回来，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又大又暖，指尖带着薄茧，触到我皮肤的瞬间，我像被电流击中，原本发沉的腿忽然有了力气。 “抓紧我，再走一会儿就到了。”他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我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往上挪，连呼吸都下意识跟着他的节奏。 快到山顶时，我实在撑不住，挣脱他的手就坐在了台阶上，胸口剧烈起伏，口干得发疼。 他也满头是汗，额前的碎发都湿了，却先过来扶我：“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我递给他一张湿巾，他接过去胡乱擦了擦脸，又拧开矿泉水递给我。我们坐着歇了两分钟，他忽然指着天边：“你看，朝霞更红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天边的云霞像被点燃了一样，红得耀眼。我们赶紧起身往上爬，终于在太阳露头前赶到了山顶。 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他坐在我旁边，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将我往他身边带了带：“快看，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地平线就冒出了一点金光，接着，太阳一点点往上爬，金色的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天空染成了橘红、金黄、淡紫交织的颜色。我看得入了迷，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真好看。” 他在旁边傻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连山都爬不动，以后没我，你肯定再也看不到这么好看的日出了。” 我侧头看他，阳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寸头染成了金色，我忍不住问：“那以后，你还会陪我看日出吗？” 他顿了顿，然后很认真地说：“当然啊，我们每年清明节都来这儿踏青，都来看日出。” 我没再说话，只是抬头盯着慢慢升起的太阳，心里像被阳光填得满满当当——如果真能每年都和他一起，看着太阳从地平线爬起来，该是多幸福的事啊。 第12章 该死的保护欲 那天课间操后的休息格外长，操场上满是追逐打闹的同学，笑声和呼喊声裹着春日的风飘得很远。 我不太喜欢吵闹，便揣着刚做完的数学卷子，沿着操场边缘慢慢散步，想让眼睛从密密麻麻的公式里抽离出来。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冲来几个打闹的男生，其中一个没刹住脚，结结实实地撞在我背上。 我没防备，人也顺着力道跌坐在草坪上，膝盖轻轻磕在地面，不算疼，却有点狼狈。 “对不起对不起！”撞我的男生连忙扶我起来，我拍了拍校服上的草屑，笑着摇头：“没事，我没事。” 话音刚落，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下一秒，我就看见同桌攥着拳头冲过来，一把将扶着我胳膊的男生推开，语气里满是火气：“你们干什么呢？” 他的眼神带着凶意，另一只手还扯住了旁边一个男生的校服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别这样，他们不是故意的，我没事。” 他转头看我，眼神里的戾气慢慢褪去，却还是皱着眉，直到确认我膝盖上没伤，才松开了攥着别人衣领的手。 回教室的路上，他一直走在我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往常他总会絮絮叨叨说刚才打球赢了几分，或是抱怨下节体育课要跑八百米，可那天他的侧脸绷得很紧，下颌线都透着不耐烦。 上课铃响后，我们坐在座位上，中间像隔了一层无形的墙。 我偷偷用余光瞥他，他盯着黑板，却没怎么眨眼，明显是在走神。 我想开口问他怎么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打扰他——毕竟刚才是他反应太激动，或许他自己也在懊恼。 那节课，我们全程沉默，连老师提问我时，他都没像往常一样悄悄在底下给我递纸条捣乱。 终于熬到下课，我实在忍不住，用笔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他转头看我，眼神有点茫然：“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你上课都不跟我说话了。”我小声嘟囔。 他愣了一下，耳尖好像悄悄红了，过了几秒才低声说：“刚才在操场，我看见他们围着你、拉着你，还以为你被人欺负了……我都差点冲上去跟他们打架了。” 我心里忽然一软，原来他的不高兴，全是因为担心我。我忍不住笑了：“哎呀，他们就是不小心撞到我，又不是故意的，不至于要打架啦。” 他却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特别认真地看着我：“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都要告诉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把他的寸头照得有点软，刚才的凶气全没了，只剩下少年人的执拗。我心里像揣了颗糖，悄悄甜了起来——原来他这么在乎我吗？ 我故意逗他，歪着头说：“哪有人欺负我呀，只有你天天欺负我，上课总故意搞小动作打扰我听课，还把我笔记画得乱七八糟。” 他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刚才的严肃全没了：“我欺负你可以，别人不行！” 第13章 她是我前女友 我和张晓阳，像是被按了不同的出厂设置。他是寸头体育生，校服袖子总挽到小臂，露出黑黝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线条，我则是大家眼里“文静秀气”男生的典型。 同桌的日子像浸了温水，那些细碎的瞬间慢慢把距离泡软——他会把早餐里的鸡蛋悄悄塞给我，说自己不爱吃蛋黄；我会在他上课补觉时，用铅笔轻轻戳他胳膊提醒老师巡查；体育课他跑完八百米，第一时间找我要纸巾，还会一把拿过我手里喝过的矿泉水一饮而尽，我以为我们之间早该不止“同学”或“朋友”这两个词能定义了。 周末无聊独自去公园散步，公园很静，我踩着石板路晃到假山喷泉边，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我同桌，不远处，他正和一个女生并肩走着。 女生留着披肩发，发梢被风吹得轻晃，侧脸线条柔和，比我们身上的校服多了几分成熟的精致。 我的脚步顿住，心里像被丢了颗小石子，一圈圈都是“她是谁”的疑惑。 他先看到了我，眼睛一亮，笑着挥手：“这么巧？你自己来的？” 女生也跟着看过来，唇角弯起一个温和的笑。 我攥了攥手里的矿泉水瓶，勉强点头：“没事，随便走走。”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给你介绍下，”他主动拉过女生，语气自然得让我心慌，“这是我女朋友，刘薇。” 接着又转向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我同桌，林宇，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五个字像细针，轻轻扎在心上。 我的惊讶先冒出来：他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失落，原来我以为的“不一般”，在他心里只是“最好的朋友”而已。 我扯着嘴角说了句“你好”，后面的寒暄都像隔着层雾，直到分道扬镳，我还能感觉到心脏沉在胸腔里，闷闷的。 回家的路走得格外慢，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他介绍女生时的样子，醋意混着难过，像潮水一样涨上来。 进了家门，我把自己关在房间，摊开数学卷子，笔尖在纸上划了半天，却连一道题都没算出来。 越写越烦，越烦越忍不住想：他和那个女生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夜里没睡好，第二天到学校，我不敢看他。 他像往常一样跟我聊昨晚的球赛，声音里满是兴奋，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盯着课本上的字发呆。 课间铃一响，我抓起水杯就往操场跑，躲在跑道边的树荫下——我怕再跟他待在一起，会忍不住问出那些不合时宜的话。 阳光晒在背上，暖得让人犯困。突然，一片阴影覆了下来，挡住了所有光。 我猛地回头，他正站在我身后，寸头上还沾着点操场的灰尘。“不热啊？自己在这干嘛呢？”他笑着 我转回头，没吭声。 他也不恼，挨着我坐下，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胳膊：“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我去扁他。” 还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没好气地说：“没人惹我，要打就打你自己。” 他愣了一下，眼里满是疑惑：“我怎么惹你了？”那副无辜的样子，让我突然想起以前他把我钢笔碰掉，也是这样委屈地看着我。 我心里软了软——其实他没错，是我自己把那份感情想多了。 我挤出一个笑：“没什么，跟你开玩笑呢。”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对了，那天公园的女生……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之前怎么没说过？” 他叹了口气，手指抠着跑道上的塑胶颗粒：“确切说，是前女友。她比我高一级，我之前留级的时候跟她在一起过，后来分了。最近她找我和好，想着也没什么大矛盾，就……” “前女友”“和好”——这些词像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我浑身都凉了。 只有我还傻傻地以为，我们之间有过不一样的可能。那些我珍藏的瞬间，或许只是他对“好朋友”的常态而已。 是我一厢情愿，是我自作多情。 上课铃声突然响了，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拽着我往教室跑。 他的手心很热，攥得很紧，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心里的麻木，一点点蔓延开来。 第14章 我分手了 上课张晓阳正愣在那发呆，而我有意无意的总会不由自主的瞥他一眼。 同桌的时间让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熟悉，也彼此更亲近，上课时他动不动就把手搭在我腿上，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像一股电流，让我浑身发麻酥软。 在我认真做题时，用手背轻轻贴我脸颊，偶尔累了趴在桌子上小憩，他会把他的校服外套搭在我背上，醒来的时候都能闻到的他身上那独有的淡淡的香，他对我做的那些小动作，每次想起来都还是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直到那天在公园偶遇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后来的日子，我开始刻意疏远他。 课间不再凑过去跟他聊天，要么靠在走廊栏杆上盯着窗外发呆，要么在座位上反复整理笔记，假装忙得没空抬头。 他该是察觉到了，总找些零碎的话题搭话：“下节是数学吧？”“中午去快餐吗？”我每次都只淡淡应一句，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自己忍不住问，更怕打扰他的生活，那份难过，只能攥在手心自己扛。 那天中午，我躲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扒拉着碗里的面条。 明明是常吃的番茄味，嚼在嘴里却没一点滋味，大概是心情太涩了。 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我没抬头，只当是拼桌的同学。 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自己吃饭啊？”我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疑惑的眼神，愣了愣才说：“吃个饭而已，无所谓是不是一个人。” 他没再多问，叫老板也点了碗面，又拿了两瓶冰可乐，递过来一瓶：“呐，我请你。” 我接过来放在手边，轻声说了句“谢谢”，继续低头吃面。 “你最近怎么一直不高兴？”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试探。 我扯了扯嘴角想装没事，语气却藏不住发颤：“没有啊。” 话刚说完，又忍不住打断他，硬着头皮问：“你那个女同学呢？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吗？” 他沉默了几秒，指尖蹭了蹭可乐瓶的标签，才说：“先吃饭吧，放学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再告诉你。” 我心里打了个结，猜不透他的心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整个下午我都没听进课，—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那个女生和他到底怎么了？ 终于熬到放学铃响，同学们收拾书包陆续离开，我刚要起身，他却拉了我一下：“等一下，人少点再走。”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空，他才站起来：“走吧。” 我们沿着学校后墙走，拐过一个拐角，一条护城河忽然出现在眼前。 夕阳把河面染成金红色，波光粼粼的，远处的落日正慢慢沉向地平线，连风里都带着暖意。 回头问他：“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以前我心情不好，就会来这儿坐着。”他靠在护栏上，望着河面，“看河水慢慢流，太阳慢慢落，心里就静下来了。”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我追问。 他转过头看我，眼神里藏着些我读不懂的情绪，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跟刘薇彻底分手了，可能真的不合适吧。”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竟悄悄松了口气，可看着他眼底的落寞，又赶紧安慰：“没事，你这么帅，肯定会遇到更好的。” 他忽然盯着我，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光：“你怎么知道有人喜欢我？那你知道我喜欢谁吗？” 他的目光太烫，我瞬间红了脸，心脏“咚咚”跳得快要冲出胸口。 理智却像根绳子，紧紧拽着我，我赶紧别开脸，装着开玩笑：“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他笑了，声音里带着点无奈：“是啊，你要是就好了。”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是说希望我懂他，还是说我是那个喜欢他的人就好了……我不敢再想，只跟着他沿着护城河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聊着无关紧要的琐事，竟忘了时间。 直到走到分岔路口，我才回过神：“该回家了，晚了我妈会担心。” “我送你回去吧。”他说，“反正我心情不好，就当你多陪陪我。” 一路走到我家楼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要不上来吃晚饭吧？我妈应该做好了。” 他笑着摆手：“不了，回去晚了又要挨骂。”说完，他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肩膀，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明天见。”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暖得让人想落泪。可心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第15章 第一份礼物 上次他告诉我和那个前女友刘薇分开了之后，我又恢复了原本的状态，会帮他整理笔记，他还会给我带牛奶塞进我抽屉里，皱着眉说“你太瘦了，多喝点长身体”，语气硬邦邦的，却藏着说不出的细心。 变化是从一周前开始的。 那天上课，我正对着黑板记公式，忽然听见桌下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低头一看，他正攥着一枚硬币和一把小锉刀，在桌肚里偷偷打磨，指尖沾了点金属碎屑。 我凑过去小声问“你在干嘛”，他头也不抬，声音压得极低：“上课无聊，找点事做。” 说着，还飞快地抬眼瞥了眼讲台上的老师，那警惕的模样，像偷藏了糖的小孩。 我心里暗笑，男生闲下来，果然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便没再多问。 接下来的日子，那“沙沙”声成了课堂上的背景音。 他上课不再偷偷睡觉，反而总把胳膊抵在桌下，指尖不停摆弄着那枚硬币，有时下课也不出去打闹，趴在桌上继续磨，连体育训练完满头大汗回来，第一件事也是摸出硬币和锉刀。 我好奇过他到底在做什么，却没好意思追问——毕竟，他总爱捉弄我，说不定是在准备什么整人的小把戏。 直到周五下课，我刚要起身去走廊透气，手腕突然被他拉住。 他手心带着刚练完球的温度，语气里藏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又刻意压低声音：“我弄成了！” 说着，还飞快地扫了眼周围的同学，那神秘的样子，倒让我生出几分期待。 “什么弄成了？”我一头雾水地坐下，他却把右手攥成拳头，轻轻抵在我胸前。 “伸手。”他说。我犹豫着伸出手，心里直打鼓——上次他就是这样，把一只假虫子放在我手心里，害我差点叫出声。 见我迟疑，他又补充道：“闭上眼睛。” “不要，你又想捉弄我。”我摇着头拒绝。 可他却睁着眼睛看着我，眼神比平时认真许多，语气也带着几分坚定：“快闭上，我不骗你。” 被他这样盯着，我没了拒绝的力气，只好轻轻闭上眼。 下一秒，一个冰凉的小东西落在了我的掌心，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 我睁开眼的瞬间，呼吸都顿了一下——那是一枚硬币，边缘被磨得光滑圆润，原本的圆形轮廓，竟被他一点点锉成了心形。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上面，细小的金属反光晃得我眼睛发酸。 我捏着那枚硬币，指尖能摸到打磨时留下的细微纹路，忽然想起这一周来他桌下的“沙沙”声，想起他指尖的金属碎屑，想起他上课时分神的模样——原来，他每天偷偷做的，都是这件事。 “你……为什么给我这个？”我抬头看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问，耳尖突然红了，慌忙别开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没什么，闲着无聊弄的，也不知道送谁，就给你了。怎么，你不要？不要我就送给别人了。” 我赶紧把硬币攥紧，生怕他真的拿走，连声道：“我要！我当然要！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要好好珍藏。” 他听见这话，眼睛亮了亮，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又变回了平时的调调：“那你欠我一个礼物！” “啊？”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给你。” 他哈哈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那天的风从走廊吹进来，带着初夏的暖意，我捏着掌心的心形硬币，忽然觉得，原来有些心意，不用明说，就藏在这一枚小小的、被磨得温热的硬币里。 第16章 陪张晓阳打球 初夏的周五总带着股松快劲儿，窗外的梧桐叶晃着碎光，班里同学的心早飘出了教室。 我正对着一道几何题皱眉，余光瞥见同桌正和后排男生传纸条，手指捏着纸条边角，嘴角压着笑，肩膀还时不时抖一下。 我好奇那纸条上写了什么，却没开口问——我向来不是爱探话的人，他愿意说的事，总会主动凑过来讲。 下课铃刚响，他就转过来戳我胳膊：“周六有空没？” 我笔尖顿了顿，抬头看他：“干嘛呀？” “跟哥几个约好去澡堂子，一起呗？”他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熟稔。 可一想到要坦诚相见，我耳朵就有点发烫，连忙摇头：“作业还没写呢，你们去吧。” 他脸上的笑淡了点，挠了挠头：“行吧，那下次带你去吧。” 我轻轻点头，看着他转身和其他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出教室，心里竟有点说不清的别扭。 其实我周末从不会把作业留到最后——周六上午我就趴在书桌前，笔尖唰唰地动，不到中午就把卷子和作业都收尾了。 妈妈在厨房切菜，砧板发出笃笃的声响，电话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同桌”两个字。 “喂？”我接起电话。 “干嘛呢？”他的声音带着点风的嘈杂，像是在外面跑着。 “刚写完作业。” “下午跟哥几个去公园球场打球，你来不？” 我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本想拒绝——我对篮球一窍不通，还不如睡个午觉舒服。 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抢着说：“两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就这么定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我看着听筒，无奈地笑了笑，把剩下的几道题算完，妈妈的午饭也端上了桌。 吃过饭才十二点多，我躺在沙发上打盹，阳光透过窗帘缝落在脸上，暖得让人犯困。迷迷糊糊间，电话又响了，我闭着眼睛接起：“喂……” “快起来！我往你家走了，赶紧出门！”他的声音像颗小石子，一下子把我的睡意砸没了。 我嗯了一声，揉着眼睛坐起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外面的太阳亮得晃眼，蝉鸣吵得厉害，真不知道他怎么耐得住这热天打球。 我趿着拖鞋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翻出衣柜里唯一一套运动服——平时总穿校服，这套白色的运动服还是去年妈妈带我买的，没穿过几次。 收拾好下楼时，远远就看见他骑着自行车过来，车把上还挂着个运动背包。 他停在我面前，拍了拍后座：“上来！” 我坐上去，双手紧紧抓着后座的铁杆，生怕摔下去。 他脚一蹬，自行车就往前冲，风裹着热气吹在脸上，他一边骑一边说：“这天也太热了，还没打球呢，汗都下来了。” 说话间就到了公园球场，几个男生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看见我们就挥手：“这儿呢！” 他停好车，我们一起走过去，几个人凑在一起猜拳分组，还定了规矩——输的一方请吃冰棍儿，再加顿晚饭。 我没凑过去，找了张旁边的长椅坐下，他从背包里掏出两瓶水递给我：“帮哥拿着，赢了请你吃雪糕。” 比赛一开始，他就像换了个人——原本笑着的脸绷得认真，运球时膝盖微屈，眼神盯着篮筐，跑动起来时，校服外套被风掀起一角。 偶尔他投进一个球，会朝着我这边咧嘴笑，我就跟着旁边看球的同学一起鼓掌，喉咙里也忍不住喊出“好球”。 突然，他在过人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我心里一紧，立马站起来跑过去，其他男生也围了上去。 他被人扶起来，揉了揉膝盖，低头看了看鞋——运动鞋的鞋底裂了个大口子，像是张着嘴。 他愣了愣，然后傻笑着拍了拍鞋：“得，这哥们儿下岗了。” 我松了口气，跟着他走到长椅边坐下，把水递给他。 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大半瓶，喉结上下滚动着，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连汗珠都泛着光。 我看着他，心跳突然快了几拍，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远处的树。 他喝完水，把瓶子捏扁，抬手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帅得有点刻意。 然后他转头看我，目光落在我的脚上：“你脚多大码？” “42。” “巧了，我也是！”他说着，就把自己的破鞋脱了下来，一股酸臭味儿瞬间飘过来。 我赶紧捏着鼻子：“好臭啊！你找别人借吧！” “男人脚臭不是很正常吗？”他笑得前仰后合，伸手就来扯我的鞋带，“快点，他们还等着呢！”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急切。 我没法子，只好弯腰把鞋脱下来。他接过我的鞋，凑到鼻尖闻了闻，挑眉：“哎？你鞋怎么有股香味儿？” “洗衣粉的味儿……”我小声说。 他没再多问，麻利地把我的鞋穿上，朝着球场跑过去，还回头喊了句：“等哥赢了请你吃草莓雪糕！” 我捏着他的破鞋，用两根手指拎着，扔到离我最远的长椅角，然后光着脚坐下。 我看着球场上奔跑的他，白色的运动服在一群深色校服里格外显眼，突然就有了个念头：下次攒点零花钱，给他买双新的运动鞋吧，他穿着新鞋打球，肯定更帅。 风又吹过来，带着树叶的清香，蝉鸣还在响，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吵了。 第17章 一起洗澡 从下午两点直到傍晚，终于等到他们蓝球比赛结束了。 他带着胜利的喜悦冲向我跑过来，一把把我抱在怀了高兴地说，走晚上带你吃好吃的去！ 我被他抱得闷出两声咳嗽，他才慌忙松开胳膊。 挠了挠头笑：“光顾着高兴了，没轻没重的。” 说话间，他瞥见不远处被扔得老远的破球鞋——那是他穿了大半年的旧鞋，鞋头早开了口，鞋底也磨得发亮。 他尴尬地跑过去捡，我捏着鼻子往后退了退：“都破成这样了还穿？又臭又旧，扔了吧！” “扔了我光脚回去啊？”他傻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鞋。 我指了指他脚上的白色运动鞋：“你这不穿着我的吗？送你了，我本来也不怎么穿。” 那鞋我买了没多久，鞋面还干干净净的。 他眼睛亮了亮，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这么心疼我？” 我别过脸：“谁心疼你，我是嫌你脚臭，这鞋我没法要了。” “那你怎么办？”他追问。 我指了指他的自行车：“你背我到车边，反正你等会儿要骑车送我回家。” 他没二话，转身就蹲下身，宽宽的肩膀绷着劲。 我趴在他背上，鼻尖蹭到他被汗水浸透的背心，忽然想起上次我胃疼，也是他这样背着我把我送回家，后背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暖。 “你也太轻了，”他把我放到自行车后座，拍了拍我的胳膊，“这么高的个子，多吃点饭。” 旁边几个一起打球的同学见状，故意起哄：“远看你们俩跟情侣似的！” 我脸一下子烧起来，闷着头不说话，他却笑着扬起拳头：“别胡说！再闹小心我揍你们！” 输了球的队伍请客，我们一群人涌进街角的小饭馆。 他拿着菜单，手指在菜名上划来划去，时不时抬头问我：“这个鱼香肉丝你吃不吃？”“要不要加份番茄蛋汤？” 我总说“你们点就好，我都行”，他却还是执着地把我爱吃的几样都勾了上去。 饭桌上满是说笑，有人聊刚才的球赛，有人扯班里的趣事，我听着，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 吃完饭，有人提议去澡堂——本来就约好周末一起洗，而且打完球一身汗都脏了，刚好洗个澡轻松一下。我之前还想着用写作业当借口躲开，现在却没了理由。 “我回去太晚，我妈该担心了。”我小声说。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才六点多，哪晚了？给阿姨打个电话，就说跟我在一起，我保你安全！” 那语气里的得意，好像笃定我妈妈最信任他。 架不住他们劝，我还是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果然松了口，只嘱咐我早点回家。 到了澡堂，其他人三下五除二就脱了衣服冲进浴室，我却磨磨蹭蹭地解着衬衫扣子。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快点啊，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忸怩？” 我一转身，正好撞见他光着身子站在我面前——肩宽腰窄，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顺着他的腹肌往下看，浓密的□□像一团黑色的毛球，而下面就是那根硕大的.. 我看的脸红心跳，慌忙移开视线，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塞进柜子，抓着毛巾跟在他身后进了浴室。 走进浴室，可能是晚饭时间，来洗澡的只剩我们四个人。 先在汤泉池里泡澡时，他们三个互相泼水打闹，水花溅得满池都是。 我坐在角落，看着他被水浇得咧嘴笑的样子，悄悄把脚往热水里又缩了缩。 到了淋浴区要搓背，学生们省钱，向来都是互相帮忙，他自然地转过去背对我：“用力点啊，你那力气跟挠痒痒似的。” 我攥着澡巾，手指都在发紧，明明用了全力。 看着他宽大的肩膀肌肉紧绷着，线条清晰，身上还有没干的水珠，我咽了咽口水。 他还是笑：“算了算了，我先给你搓。” 我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每天都洗澡，不用搓。” 因为看他看的已经慌了神，忍不住的脸红心跳，也稍微的有了点生理反应。 “后背你自己够得着？”他不由分说拿过澡巾，按着我的肩膀就搓了起来。 我僵着身子，弯下腰，他站在我身后，偶尔他的皮肤贴到我身上，传来的温度让我心脏“咚咚”跳得快要冲出嗓子眼，连耳朵都在发烫。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洗完后拍了拍我的屁股。 故意提高声音：“你还真像个小姑娘，长得白，还这么容易害羞。” 另外两个同学跟着笑起来，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闷头收拾东西。 出澡堂时，才想起我们俩只有一双鞋——他穿了我的运动鞋，旧鞋早被扔了。 “得，还是我背你。”他又蹲下身，我趴在他背上，这次闻到的不是汗水味，而是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晚风拂过，他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座，手轻轻抓着他的衣角，心里忽然觉得特别安稳。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翻了个身，想起他进球时的欢呼、背我时的温度，还有澡堂里第一次看见他的身体，我紧张的心跳，他玩笑似的说我像女生的调侃，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大概，这样热热闹闹、又带着点小尴尬的夏天，都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美好。 第18章 生日快乐 上次一起洗澡之后，好像我们之间的感情更亲密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上周自习课，他突然低头掰着手指，指节捏得轻轻响。 我戳了戳他的胳膊：“算什么呢？” 他抬眼一笑，阳光落在他睫毛上：“算还有几天到我生日。” 我心里咯噔一下，默默跟着算——可不就剩一周了？ “准备怎么过？” 他眼睛亮了亮：“这周末叫上哥们儿吃饭唱歌，彻底放松！你必须来！” 我嘴上应着“好”，心里却开始打鼓：送什么礼物才好？ 前几天看他打球，弄破了双运动鞋，我想送双运动鞋肯定合他心意，可我那点零花钱，连最便宜的款式都不够。 晚饭时，我攥着筷子犹豫半天，终于小声开口：“妈，我同学过生日，想送他双鞋……” 妈妈刚要皱眉，我赶紧补充：“就是上次我胃疼，背我回来的同桌！一直没好好谢他，他又喜欢运动……” 妈妈的神色软了下来：“是那孩子啊？确实懂事，这钱妈出，也算谢他照顾你。” 我按捺住心里的雀跃，吃完饭主动把碗碟收进厨房，刷碗时连水流声都觉得轻快。 周五放学，我没回家，直奔商场的运动品牌区。 货架上的鞋子摆得密密麻麻，我盯着他常穿的蓝色系翻找，最后停在一双深蓝色运动鞋前——鞋边有淡淡的白色条纹，和他常穿的蓝外套特别搭。 付完钱，店员用银色包装纸把鞋裹好，我拎着袋子，一路哼着歌往家走。 晚上躺在床上，我把礼物盒小心的放到书桌下面，盼着周六的聚会。 周六上午，我照例先写作业，可一道数学题算了半天也没头绪。 就在我对着草稿纸发呆时，电话响了。 是同桌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开心：“在干嘛？” “写作业呢。”他笑出声：“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你生日是周一啊！” “周一要上课，我跟哥们儿约好了，今天下午唱歌，晚上吃饭！” 他顿了顿，语气更雀跃了，“三点开始，我两点半去你家楼下接你，一起走！” 挂了电话，我哪还有心思做题？草稿纸上的公式都变成了他的笑声。 好不容易熬到两点，我翻出衣柜里最干净的白衬衫，配了条淡蓝色牛仔裤，再换上白色板鞋——站在镜子前看，总算显得体面。 刚整理好衣领，电话又响了：“快下来！我到了！” 我拎着礼物盒跑下楼，就看见他靠在自行车旁，穿的还是蓝色运动服。 “果然是体育生，就没别的衣服吗？”我心里嘀咕着，把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笨蛋。” 他接过盒子，眼睛瞪圆了：“嚯，这么大？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我推了他一把：“别胡说！” 他突然收了笑，凑过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没等我反应，他一把攥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我直喊：“我错了！错了！” 他这才松开，眼底满是得逞的笑。我赶紧跳上自行车后座，捏着他的衣角往下拉：“走了走了！” 他蹬得飞快，风从耳边吹过，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 到路口转弯时，我没坐稳，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掌心贴上他结实的肌肉，像触电一样，我瞬间僵住，刚想把手挪开，就听见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扶好，别摔下去。”我咬了咬唇，把胳膊收得更紧了些。 唱歌的地方不远，刚到门口，就看见几个同学坐在台阶上聊天。 他把自行车停好，数了数人数：“还差俩，咱们先进去，让他们直接过来。” 我跟着他走进包房，暖黄的灯光洒下来，他转身冲我笑：“等会儿多唱几首，我想听你唱歌。” 我摇摇头，说我不会唱歌，听你们唱就好。然后坐在沙发的一边角落、看着他和同学们说说闹闹。 到了KTV包房，他率先拿起话筒，清了两声嗓子，原本闹哄哄的房间瞬间静下来。 “谢谢大家来我生日聚，今天都别想作业和考试，只管玩！”说着他低头划点歌屏，抬头时眼睛亮了亮，“我先开个场，唱首《断点》。” 我从没听过他唱歌。直到第一句旋律漫出来，他的声音裹着点磁性，褪去了平时的大大咧咧，突然变得深情。 他握着话筒的手轻轻晃，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我。 我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静静的陪你走了好远好远”这句漫进耳朵时，心突然沉了一下 —我们已经同桌两年，可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以后上大学会去不同的城市吗？会慢慢断了联系吗？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忧像小石子，一颗接一颗砸在心上，连带着歌里的忧伤都漫到了眼底。 他唱完，包房里爆起掌声，我才猛地回神，跟着用力拍手。 他把话筒递给别人，喧闹重新填满房间，他却径直朝我走来。 KTV的音响太吵，他贴在我耳边，热气扫过耳廓：“我还没听过你唱，今天我生日，你必须来一首！” 我也凑过去，声音压得低：“我唱得难听，算了吧。” 他却不依，拉着我的胳膊就往点歌机走，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随便选，拿手的就行。” 我盯着满屏的歌名，指尖顿在《十年》上：“那就这个吧，希望我们的友谊……能不止十年。” 他立刻笑起来，拍着我的肩：“当然啊，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好兄弟”三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了我一下。 我低头没说话，只看着点歌屏上跳动的歌词。 轮到我唱时，声音还带着点发紧的紧张，他在旁边却兴奋得像个孩子，一会儿挥着手打节拍，一会儿跟着小声和。 唱完放下话筒，我端起桌上的啤酒，一口气灌了大半杯——我酒量不好，很快脸就烧起来，头晕乎乎的，连视线都有点晃。 他看出我不对劲，伸手扶了扶我的胳膊，把我往他身边带了带：“靠我这儿，舒服点。” 我没拒绝，肩膀贴着他的肩膀，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还有淡淡的汗味混着啤酒香，莫名让人安心。 闹到傍晚，一群人转战常去的餐馆。 出了KTV门，微凉的晚风一吹，我清醒了些。 他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大桌，点了满满一桌子菜，举起酒杯：“今天都放开吃，放开喝，听我的！”说着就干了杯里的酒。 我怕再醉，吃饭时只夹菜，看着他挨个儿和同学敬酒，听大家笑着讲彼此的糗事——有人说他上次跑步摔了个狗吃屎，有人说我上课偷偷画画被老师抓包，他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我的背说“原来你还有这一面”。 后来有个调皮的同学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转勺子定人。 几轮下来，勺子把突然对准了我。我心里一紧，说：“选真心话。” 因为平时他们整人的招数很多，选大冒险还不知道会这么捉弄我。 刚说完，那个同学就凑过来，坏笑着问：“你平时看着这么乖，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这句话像颗炸弹，瞬间炸得我脸通红。 我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大家见状更起哄了，连他都探过头，眼睛里满是疑惑，又带着点好奇：“有吗？是谁啊？” 我急了，连忙摆手：“就输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他们只好悻悻地作罢，嘴里念叨着“没劲”，继续转勺子。 我却再也没心思玩了，心里一直提着，生怕再被选中。 余光瞥见他也没了刚才的兴奋，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问：“是不是喝多了？要不咱们到这儿吧？” 他转过头，脸因为喝酒泛着红，眼神有点晃，却盯着我说：“那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我点点头：“好。” 在饭店门口送完其他同学，我拦了辆出租车，把他的胳膊架在我肩膀上。 他一米八五，比我壮不少，我扶着他，脚步都有点晃。 坐在车里，他靠在我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嘟囔着“我没喝多”。 我没说话，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到了他家楼下，我费劲地扶着他上楼，敲门时，他妈妈开了门，一看他这模样就叹气：“这孩子，过生日也不能喝这么多。” 又转头对我笑，“多亏你送他回来，麻烦你了。” 我摇摇头：“应该的。” 他爸爸还没回来，他妈妈让我帮忙把他扶到卧室，我们一起把他轻轻放在床上。 我刚要起身，他妈妈又说：“我还有衣服没晾完，你帮我照看他一会儿，我很快就来。”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小声嘲笑：“不是很能喝吗？怎么倒了？” 他突然睁开眼，打开我的手，声音有点哑：“我没喝多，清醒着呢。” 我偷笑，心里想着“喝多的人都这么说”。 正想着，他又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太轻，我没听清，只好凑过去：“你说什么？” 他半睁着眼睛，目光定定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你喜欢的人是谁？能不能告诉我？” 我瞬间僵住，张了张嘴，却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慌乱中，我只好扯出个笑：“哎呀，我跟他们开玩笑的，哪有什么喜欢的人。” 他还想再问，门口传来他妈妈的声音，她晾完衣服进来，连忙谢我，说：“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跟他妈妈道别，走出他家楼道时，晚风又吹了过来，却没让我清醒多少。 我走着走着，忍不住想：如果刚才我告诉他，我喜欢的人是他，他会怎么样？会不会以后连同桌都做不成，连“好兄弟”都没得当？ 这个问题像团雾，裹着我的心，直到回家，都没散开。我知道，有些话，现在还没勇气说出口，只能先藏在心里，藏在和他并肩走过的校园时光里。 第19章 神秘情书 北方的夏天总带着点难得的温柔，连风都裹着操场边青草的淡香，慢悠悠地漫过栏杆。 课间铃响时，我照旧坐在操场角落的台阶上，看同学们在不远处追着篮球跑，在操场打闹，我天生不爱动，发呆时连时间都走得慢些。 直到身后突然炸响一声喊，吓了我一跳，惊得我猛地回头是我同桌：“你天天在这瞅啥？魂都快飞出去了。” 心跳还没平复，我故意捂着胸口皱起眉：“难受死了，你想吓死我？” 他的笑瞬间僵住，伸手扶着我胳膊，语气都慌了：“这么不禁吓？没事吧？” 看他紧张得直攥我袖子，我终于憋不住笑出声：“你不也一样？” 说着起身往教室跑，他反应过来，脚步声“噔噔”追在后面 到教室时我早喘得说不出话，手撑着桌子直顺气——平时连散步都嫌累，哪经得住这么跑。 他靠在我旁边的桌沿，坏笑着挑眉：“下次可没这么容易让你跑掉。” 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老师抱着课本走进来，教室里瞬间静下来，只剩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我正盯着黑板记公式，一个纸团突然砸在我后背上。 转头看，四周都是低头听课的同学，没人露出异样。 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我悄悄展开纸团——皱巴巴的草稿纸上，“我喜欢你”四个字写得歪歪扭扭，没署名，也没任何线索。 我捏着纸条发愣，连老师什么时候转过来都没察觉，直到老师点我名字叫我回答问题，我才猛地抬头，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老师讲到了哪里。 同桌在旁边小声暗示我答案，可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全班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我攥着纸条的手沁出冷汗，直到老师皱着眉说“上课认真听讲”，才慌忙坐下。 把纸条塞进书桌时，我还能感觉到心跳得飞快，同桌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眼神里满是疑惑——平时我们传纸条，最多是笔记试卷、问一下作业，从没见我这样失魂落魄。 下课铃一响，张晓阳立马拉着我：“谁给你的纸条？ 还让你上课走神？”我摇摇头：“不知道。”他伸手要：“拿出来我看看。” “算了吧，可能是恶作剧。” 我话音刚落，他已经把手伸进我书桌，抢过了那张纸条。 展开的瞬间，他先是皱眉，接着若有所思，最后转头盯着我，眼睛都亮了：“没想到你小子艳福不浅，还有人写情书！” “你别嚷嚷！”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声音压得极低，“说不定是谁游戏输了的惩罚。” 看我急得脸都红了，他才收起笑，坐直了问：“你不想知道是谁？” “不想。”我把纸条抢回来折好，“马上要高考了，复习都来不及，谁有空想这些？你以为谁都像你，光靠腿就能跑上大学？” 他是体育生，练长跑的，队里没人比他跑得更快，可这次听我夸他，他没像往常一样得意，只是撇撇嘴，起身走出了教室。 下节课上课前，他才匆匆跑回来，一只手插在兜里，神秘兮兮的。 我正低头记笔记，他突然把攥着的拳头按在我笔记本上，松开的瞬间，一只翠绿的蚂蚱蹦了出来。 我吓得叫出声，全班同学“唰”地看过来，我尴尬得挠着头，他却在旁边憋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怎么了？”老师的声音传来。 我慌忙摆手：“没、没事，不小心磕到胳膊了。” 等老师转回头，我狠狠瞪了同桌一眼——这家伙，居然记仇报复我。 我别过脸不理他，他却扯我的校服袖口，我甩开，他再扯，反复几次，我索性任由他拉着，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横线。 那节课后，我没再跟他说话。 他时不时用笔戳我一下，或者在我写题时碰我的胳膊，我都装作没看见。 直到下课铃响，我收拾书包要走，他才拉住我，语气软下来：“好了好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闹了。” 看着他装可怜的样子，我没忍住，嘴角还是翘了起来——其实我也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而已。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他的影子和我的影子叠在一起。 我想起那张没署名的纸条，想起操场边的风，想起他傻乐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比往常更热闹些，连高考的压力，都好像轻了一点。 第20章 情书的故事 清晨的光斜斜切进教室的窗，平时上课我都会比较早到，整理上课用的书本笔记和试卷。 整理的时候余光却扫过邻座——同桌的课桌里露着个塑料袋的角，鼓鼓囊囊的，我没多想，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走廊里的笑声先飘进来，是他，我的寸头体育生同桌。 他总是这样，浑身带着股阳光晒透的热气，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塑料拉链撞得桌板轻响。 “早啊，老同桌！”他坐下时带起一阵风，我抬头笑了笑，手里还捏着笔。 可下一秒他就拔高了声音，手从课桌里拽出那个塑料袋：“你也太够意思了！还知道给我带零食？” 可乐罐在袋里晃了晃，果冻的透明包装映着光，还有他常吃的薯片和干脆面。 我愣住了，笔停在半空：“不是我啊。” 他却笑得眼睛都眯了，嘴角压都压不住：“别装了，除了你谁还记着我爱吃这个？” 说着就伸手要抱我，我赶紧往后躲，语气沉了沉：“真不是我。” 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我下意识回想早上来的人，心里猜会是谁呢。 他见我认真，才收了笑，低头翻袋子。 可没翻两下，他的动作就僵住了，指尖捏起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粉色信纸，边缘还压着心形的折痕。 空气好像静了一瞬。 我看着那抹粉色，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指尖有点发凉——是情书吧，哪个女生偷偷放的。 他慌乱地把零食和书包往课桌里塞，耳尖都红了，嘴里嘟囔着：“谁这么无聊，搞这些有的没的。” 趁我不注意，他飞快地把信纸塞进书包侧兜，拉链拉得严严实实，并没有马上打开。 那天的课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老师在讲台上讲函数，我盯着他后脑勺的寸发，满脑子都是那个粉色的信封——是谁写的？会说什么？他会不会喜欢那个女生？ 下课铃响了我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戳我胳膊：“发什么呆呢？放学走不走？” 我才猛地回神，摇摇头说“马上”。 其实我早想逃了。一放学就往书包里塞书，拉链拉得飞快，几乎是逃也似的往教室外走。 可到了校门口，还是被他喊住了。他站在树荫下，没像往常那样背着书包往篮球场跑，反而朝我招手：“着急回家吗？陪我去河边一趟。”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转身，我默默跟在他身后。 之前他带我来这个河边的时候跟我说过，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心情不好才会独自来这，今天他叫我来是什么事，和情书有关吗？我一边想一边走，他一言不发，我也没说话。 到了河边的老柳树下，他突然转身，他从裤兜里掏出那封信，已经拆开过了，他应该是看过，然后递给我。 我犹豫的看着他说；干嘛给我看，肯定是喜欢你的人呗”。 我刻意用平静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难过。 张晓阳惊讶的说：“竟然是咱们班的班花，你说她之前不是有朋友吗，不会是逗我的吧？” 话语间他带着几分兴奋和难以置信。 “那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她，把我拉过来这里就为了跟我说这些？”我有些不高兴。 “哎呀你是我最好的同桌，好哥们，你比我细心，给我当军师出谋划策一下，你说如果时她真的喜欢我，那我岂不是跟班花在一起了！到时候你就是一等功臣，我请你吃饭！”张晓阳着急的说 越说越离谱，我转过头：“赶紧回家吧，晚了我妈该着急了，还有很多作业试卷要做，我可没你那么闲。” 说着我转身要走，他拉着我：“你得帮帮我啊，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她，你写字好看文笔又好，你回去帮我写个回信，我的幸福就拜托你了，明天给你带早餐！” 张晓阳的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越说越起劲，我却觉得心里发闷。 说着他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夕阳把他的影子从我身上越拉越远。 影子退去后是刺眼的阳光，晃的我眼睛有些睁不开，我伸手去挡住光，眼角的湿意被风吹干。 咽了下口水，转身往家的方向走——那条和他相反的路，安静得只剩我的脚步声。 第21章 张晓阳表白成功 凌晨三点，我又一次睁开眼。 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投出细窄的光带，像道解不开的难题。 翻个身，枕头还留着昨夜辗转的温度，脑子里全是张晓阳那张带着笑意的圆寸头——他昨天放学拍我肩膀时，校服上的皂角味还飘在鼻尖，“帮我给班花回封情书呗，就你文笔好”。 天快亮时终于眯了会儿，再醒时闹钟已经响了三遍。 冲进卫生间，镜子里的人眼下挂着青黑，红血丝爬满眼白，头发乱得像被揉过的纸团。 我拧开冷水龙头，冰凉的水浇在头上、脸上，激得人打了个寒颤，却没压下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 上学的路走得比平时慢了半拍。 平时总嫌红绿灯太长，今天却盯着路口的梧桐叶发呆，直到后面有人按自行车铃才惊过神。 进教室时，早读的铃声刚响过，大部分同学都在低头看书，只有我的座位旁，那个圆寸头早早坐直了，见我进来，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 “怎么样？”我刚把书包放下，张晓阳就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指尖还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我没应声，从书包里往外掏课本，指尖碰到侧兜那封折得整齐的信纸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转头看他，他嘴角翘着，眼里全是期待，连耳尖都透着点红。 “快点呀，急死我了！”他轻轻晃了晃我的胳膊，力道不大，却晃得我心跳快了半拍。 我把信纸递过去，故意装得漫不经心：“就这一次啊。” 他接过去，笑着说：“我太爱你了！” “爱”字像颗小石子，“咚”地砸进我心里。我攥着课本的手指紧了紧，原来第一次听他说这话，是因为我帮他写了给别人的情书。 上课铃响了，我强迫自己盯着黑板。 老师的声音、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还有他偶尔转笔的轻响，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又像隔着一层雾。 笔记写了满满一页，回头看时，却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午休时，教室里的人渐渐走空了。 同学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摇了摇头：“帮我带个面包就行，谢啦。” 趴在桌子上，胳膊垫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摸着桌沿的木纹。肚子不饿，心里却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东西。 “你们听说了吗？张晓阳跟咱们班花表白了！有人在花园看见他俩站在一起，肯定成了！”女生的声音带着八卦的兴奋，从教室后门飘进来，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上。 我早该知道的，可听见时，还是忍不住闷得慌。 我转过身，背对着教室，看向窗外。 中午的阳光太刺眼，照得我眼睛发疼。 我从桌肚里摸出一本书，挡在脸上，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在午睡，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下午第一节课前，他早早回了教室。 见我趴在桌上，他轻轻推了推我的胳膊：“别睡了，跟你说个好消息！” 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刚才没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了转，现在眼睛有点肿。 他脸上满是春风得意，连圆寸头都像是透着光：“我跟她表白成功了！” “全班都知道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指尖还是攥紧了衣角。 “这次全靠你！”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比平时重了点，“晚上放学请你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 “不用了。”我站起身，避开他的目光，“我去趟卫生间。” 卫生间的水龙头拧到最大，冷水泼在脸上，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还是肿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用手掬了把水，又泼在脸上，想让自己清醒点。 转身往外走时，却看见他站在走廊尽头。 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见我出来，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还有个事没跟你说！” 他的手心暖暖的，隔着校服袖子，我都能感觉到温度。 我刚想开口，就听见他说：“上次砸到你身上的纸条，你还记得不？其实是她准备扔给我的，结果没扔准！差一点就搞错了，还好我后来问了她！” 他说得眉飞色舞，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开心，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往教室走。我跟着他的脚步，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原来那些事，都只是我想多了吗？ 每天早上抽屉里的鸡蛋和牛奶，他总说“我妈多煮了一个，你帮我吃了”；我上课打盹时，他悄悄披在我身上的校服外套，还带着他身上的皂角味；我上次感冒发烧，他课间跑出去给我买退烧药，回来时额头上全是汗，还紧张地问“有没有好点”。 他的事，我件件都记着。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在操场散步，一起抄作业，连周末都要约着去打球。 别人总说我们俩形影不离，我也偷偷以为，我们之间不止是朋友。 可现在，我像突然醒了过来。那些我以为的“特别”，或许只是他对朋友的心意。 阳光还照在走廊上，他的笑声还在耳边，可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第22章 第一次看电影 我的中学同桌是一个寸头体育生，而我是文静秀气类型的男生。 帮张晓阳给班花回了情书，他们也如愿以偿的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他们幸福快乐的时光，上课时彼此传递纸条表达着爱意，下课时两个人在走廊的身影，在其他同学眼里他们是羡煞旁人的一对。 男生高大硬朗，眉眼间也有几分帅气，短发圆寸的发型更显的他那清晰的轮廓。女生是出了名的班花，五官标致漂亮，连我看到也会觉得她的确很出众。 每天他们都会形影不离的出现在校园的各个场景。 而我的生活像是阴天笼罩着阴霾，什么事都做不下去，上课常常发呆，一不留神就不知道老师讲课讲到了哪里，学习成绩直线下滑。 每每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可以的避开，就像一把刀刺痛我的心脏。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跟他说话也越来越少了。 周五最后一节课，张晓阳拍了拍我的腿说，周末有空没？没有，我干脆的拒绝。 他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我还没说干嘛呢你就拒绝我啊？” 我顿了一下说：“有事就直接说干嘛绕弯子。” 张晓阳低声说：“周末想跟班花一起看电影，但是又觉得两个人有点尴尬，你陪我一起去吧！” 说着他有几分羞涩的表情看着我，像是请求。 “我还要写卷子，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们去玩吧。” 说实话在学校天天看见他们在我眼前晃已经够让我心烦的了，还要让我陪他们一起看电影，我可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他抢过我正在写字的笔，认真的看着我说：“哎呀你就好人做到底，看一场电影而已，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然后摇了两下我的胳膊，像个孩子想吃糖似晃着大人的手似的。 我无奈的叹口气说，那就明天下午吧。 张晓阳听见我答应了高声地说：“好，我买好电影票，到时候不见不散！” 我心里想，谈个恋爱都要我陪着，真的是蠢到家了。 周六下午，我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出门向电影院走去。 路上的风吹着热浪，五月的天进入了夏季的炎热。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他看电影呢，一边走心里一边想着，但是一想到主角是张晓阳和班花，心里又有几分落寞。 正常每次周末他约我出去都会骑自行车来接我，而这次是我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电影院离我家也并不远，走路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可这次我走的却觉得这条路很漫长。甚至额头和脸颊因为太热而渗出了汗。 到了电影院门口，就看到他一只手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一只手拿着可乐，班花站在他的旁边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样子。 我走近，他们聊天投入的都没有发现。 我“喂”了一声，张晓阳转过头看到我后笑着说：“就等你了，电影马上开始了，走咱们进去吧。” 走进影院里面稀稀拉拉坐了几个到的比我们早的观众。 我们坐在后排的位置，张晓阳坐在我和班花中间。 然后递给我一瓶可乐说：“呐，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我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因为影院里特别安静，说话也是小心翼翼怕打扰旁人。 他把胳膊往后放左右两边伸展开，有一种左拥右抱的感觉。 我打了一下他的胳膊说：“拿开，你硌着我的头了不舒服。” 他收回胳膊，但另一只胳膊没有。我心里不由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电影开始，音响声很大充满整个影厅。但是我依然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有些胸闷，电影里演的内容我无心去看。 心里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只希望快点看完电影离开这里。 我向旁边瞥了一眼，看他们吃着爆米花专心的看着电影，班花轻轻靠在他伸过去胳膊的肩膀上。 我转过头看着的屏幕，一直看一直看，眼前竟有些模糊。 电影散场后走出影院，天色已经到了黄昏。 我和他们打招呼告别说我要赶紧回家写没做完的卷子了。 其实班花跟我平日的关系也还可以，毕竟我是个人缘好的老好人，跟谁也都处得来。 她笑着和我摆手，张晓阳说那你先走吧，我把她送回家，说着一脸温柔的样子看了一眼女生。 我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看着远处的夕阳，透过街边的梧桐树叶斑驳的洒在地上，光斑一闪一闪的在我脸上掠过。 想起以前每次出去玩完，都是同桌骑着自行车送我回家，而如今，陪着我的只有那被夕阳拉长的影子。 第23章 别生气了 自从张晓阳和班花在一起之后，我也受了重重的打击。 曾经陪他在球场打球，中午一起吃饭，放学一起回家，一幕幕和他在一起开心的时光像电影一样从脑海里闪现。 上次陪他和班花去看了一场电影，回到家我再也忍受不住内心压抑的情绪和感情，哭了一场之后完全释放了。 并下定决心收拾好心情，让他过他想要的生活，而我要准备接下来的月考和最后的期末考试。 从那以后，我们的交流变少了。 课间我不再转头看他，而是和同学凑在一起，对着数学题的辅助线争论，对着英语作文的时态修改，对着物理公式的推导过程记笔记。 只有让脑子忙起来，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才没机会冒出来。也不再胡思乱想。 他也像忘了从前的相处，要么在球场上奔跑，要么和班花在走廊上聊天，我刻意避开他的方向，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在意。 直到那天，同学崔进拿着卷子过来问我题。 崔进俯在我的桌子上，我们头挨得近，为了不影响旁边来回通过的同学，我们几乎要贴到一起。 我正耐心讲着解题步骤，突然“啪”的一下一个巴掌不轻不重的落在同学背上，崔进猛地一哆嗦。 我抬头，看见张晓阳站在旁边，眉头皱着，眼神冷冷的：“你们在干嘛？” “在做题啊，怎么了？”我一脸疑惑。 被打的崔进神色慌张，看看同桌，又看看我，抓着卷子挠了挠头，匆匆回了自己座位。 “你干嘛打人？”我有些不耐烦，他向来调皮捣蛋，可这次的举动实在莫名其妙。 他却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我这哪是打，闹着玩而已，又没用力。” “你找我有事？”我不想和他争辩，低头收拾着卷子。 “没事啊，”他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下课了闲着无聊。” 我嘟囔了句“神经病”，没再理他。 他却坐到我旁边，沉默了几秒，突然说：“以后不要让他们过来问你题，我不喜欢人多围在这。” “凭什么？”我猛地抬头，语气不由自主拔高，积攒的不满一下子涌了出来，“你不喜欢就去打球、谈恋爱，我学习碍你什么事！”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激动，耳朵微微泛红：“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我就是怕他们打扰你……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我白了他一眼，拿出下节课的书和笔记，没再跟他说话。 整节课他都趴在桌子上睡觉，脸埋在胳膊里，后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 我强迫自己专注于老师的讲课声，笔尖在笔记本上不停滑动，却忍不住偶尔瞥他一眼。 下课铃响，他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教室。 我去了趟卫生间，赶在上课铃响前回到座位，刚坐下，就看见他匆匆从门外冲进来，校服拉链没拉好，头发有些乱，差点迟到。 “肯定又去哪鬼混了。”我心里嘀咕着。 他坐在位置上喘着粗气，低头把手伸进校服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瓶可乐——被晃得全是泡沫，还带着点体温。 他偷偷瞄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半弯着腰，把可乐往我这边递。 我皱着眉，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没出声，只是从我手里拿过笔，在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写了三个字：别生气了。 我看着那三个字，心里忽然一软，又有些想笑。原来这个傻瓜，以为我还在为他赶走同学的事生气，以为我不理他是在闹脾气。 难道他上节课趴在桌子上，根本没睡着，一直在想怎么哄我？ 我嘴角忍不住上扬，拿起笔，在他写的字下面，画了个圆滚滚的猪头，耳朵还特意画得翘翘的。 他凑过来看见，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傻乎乎地笑了，像是松了口气，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领，坐直了腰板，连眼神都亮了不少。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皮肤的麦色在光里显得格外温暖。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是不是很在意我？不然为什么要莫名赶走问我题的同学，为什么要因为我没理他，琢磨一整节课怎么道歉？ 草稿纸上的猪头和“别生气了”挨在一起，像个小小的秘密，藏在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解题步骤里。 第24章 让她替我爱你 吃完晚饭，我刚把作业本摊开在台灯下，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我盯着班花的名字——刘思涵，愣了几秒，她的电话，怎么会打给我这个常年坐在角落的透明人？ 我一边疑惑她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一边接起轻声的说了句，喂。 电话传来她柔和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平时我看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他也跟我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肯定很了解他吧？” “最好的朋友”这五个字钻进耳朵时，我握着笔的手猛地顿了一下，墨水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团黑。 我压着心里那点异样，轻声问：“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啦，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平时喜欢什么，吃的喝的用的什么的，那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我刚要开口说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她接着用拜托的语气神秘的说：“千万别告诉他我给你打过电话问你这些，你最好了，改天我请你吃饭感谢你！” 我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如果张晓阳会因为收到班花给他准备的礼物或者惊喜而开心，那就算帮他了。 “他喜欢吃小当家干脆面，要蟹黄味的。喜欢和可乐，一定是可口可乐，他从不喝百事。还有他不喜欢酸的东西，一切酸的他都不喜欢。还有…..我滔滔不绝的说着，竟忘了电话那头的班花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话没说完，我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停下来。 电话那头问：“还有呢？” 我攥紧手机，声音弱了下来：“大概就这些了，以后想起什么再告诉你。” 电话里她向我道谢后挂断电话。 我手里握着手机呆呆地坐在学习书桌前，看着桌面的试卷和笔记本，台灯照的桌面的光映在我脸上，我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心里想那些我不能继续做的事，那就让她去做吧。 然后我深深叹了口气，拿起笔翻开笔记，刚好打开的那页夹着那张上次同桌写“别生气了”四个字和我画了一个猪头的草稿纸。 我当时把这张草稿纸仔细的折好夹在笔记里。一直没舍得扔，也没有再打开过。 第二天上学，我依然到的比较早，刚坐下就看到同桌的桌子里塞满了袋子。 我回头朝着班花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向我比了一个感谢的手势和表情。 我知道这些都是她给我同桌带的。 我收起情绪，整理着书本，然后默默的背着英语单词，明明以前一两次就能记下一个单词的我，竟然反复心里默背了好几遍还是会记错。 用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用力的在心里默念单子的拼写。 这时候同桌来了，看到桌子里放着那么多好吃的，惊讶的大叫：“你发财了吗？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事儿求我？” 说着他伸过来胳膊搂着我肩膀，想好哥们那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受到他胳膊的温度那瞬间像被电流集中，然后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 “不是我买的。”我试图冷静淡淡地说。 他打开袋子，翻了翻，里面装满了小当家干脆面，可乐，还有一些基本都是他喜欢吃的零食。 他转头看着我说：“只有你知道我喜欢吃小当家干脆面，我可没跟别人说过，肯定是你，不然还有谁！”他有点开心的说着。 这时候班花走过来站在他旁边拉了拉他的胳膊，他转头看向她，早晨的阳光照在班花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和那张漂亮的脸格外动人。 张晓阳愣了一下，起身跟班花一起走出教室。 我看着他们走出教室的背影，然后瞥了一眼袋子里的零食，又继续抱着头背着单词，像念经一样一遍一遍重复着。 就好像只要我不停下来，就没空想任何事情。乱七八糟的思绪也不会干扰到我。 早自习铃响，张晓阳和班花也回到教室。 自习结束后准备正式上课前我都有习惯去一趟洗手间。 一方面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清醒，另一方面解决三急省的上课出现状况麻烦。 我洗完脸回到教室，脸上的水还没有完全干，顺着脸颊脖子流到衣领，同桌递过来一张纸巾，我接过来胡乱的擦了擦下巴快滴下的水。 他看着我没说话，我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找出书本。 他递过来一袋干脆面：“呐，给你吃。”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举着的干脆面，摇摇头：.我不想吃，你吃吧。” 他见我没有接过来，就直接强塞到我书桌里：“那就想吃的时候吃！”语气带着几分强硬和不满。 我没再理他准备上课。 那节课我努力认真的听着，旁边的他侧身趴在桌子上，面朝着我的方向，呼吸声轻轻落在我胳膊边。 我一直控制着自己不看他，盯着黑板记着笔记写着老师画的重点。 下课了，每次都第一时间冲出去的同桌，竟没有离开座位。 他抬起趴在桌子上的头跟我说，这周日在学校有个篮球联赛，你来吧。 “快考试了我没时间”我干脆的拒绝，眼睛不敢看他。 “周日上午比赛，中午就结束了。”他又说了一句。 语气软了一些像是请求。我放下手里的书，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那就当你答应了，你一定要来！”他有点高兴的语气。说完就跑出教室去和同学打闹了。 我伸了个懒腰，放松一下坐僵了的身体。转头看向窗外，阳光好得刺眼，天空蓝得没有一点云。又是一个晴朗天。 第25章 张晓阳打球受伤 周日清晨六点，闹钟尖锐地划破卧室的宁静。 我指尖胡乱按停声响，揉着发沉的眼皮坐起身——周末本该是裹在被窝里补觉的好时候，可今天不行，同桌的高校篮球联赛，我特意定了闹钟。 他是体育生，这场比赛对他来说很重要。 我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拖着没睡醒的身子挪进卫生间，冷水扑在脸上才勉强清醒。 对着镜子扒拉了好几下发型，想着赛场上来往的会是各个学校的人，总该收拾得精神些。 翻出那件没穿过几次的白色运动服换上，拉链刚拉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同桌”两个字跳得显眼。 “喂，起了没？”电话那头是他一贯带着点磁性的嗓音，只是多了几分急。 我故意压着声线，装出迷迷糊糊的样子：“还、还没呢……怎么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今天上午看我比赛吗！”他的声音瞬间拔高，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声：“看你急的，早起来了！也就打球能让你这么上心。” 他在那头闷哼一声，说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接着语气又硬起来：“赶紧出门，我去球场热身，你直接过来找我。”话音刚落，电话就被匆匆挂断。 我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显示六点半——比赛八点才开始，这也太早了。可心里没半点不情愿，反倒揣着点雀跃，翻出运动鞋飞快穿上就往外走。 周末的街道很静，只有零星几个晨练的人。 小区巷子口的早餐摊冒着热气，我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突然想起他说不定也没吃早饭。 本来想只买一个煎饼，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老板，要两个！”等着煎饼出锅的十分钟里，热气裹着葱花的香味飘过来 手里拎着两个温热的煎饼，往学校走的路好像也变短了。平时要走十五分钟的路程，今天踩着轻快的步子，没一会儿就到了校门口。 已经有不少同学在往里走，操场边，几个穿球服的运动员刚跑完步，正弯腰揉着腿。 我踮着脚往球场看，一眼就瞧见了倚在球框下的同桌——可他对面还站着一个人，是我们班的班花，也是他女朋友。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脚步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呐，多买了一份，给你。”我把其中一个煎饼递过去，指尖还带着煎饼的温度。 他接过，却转手递给了班花，语气自然：“我们队里在食堂吃过了，她起晚了没顾上，你吃吧。” 班花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眼底的甜藏都藏不住。 我赶紧扯出一个笑，摆手说：“谁吃都一样，买都买了。”说着咬了一大口自己手里的煎饼，明明加了双蛋，却没尝出半点香味，只有淡淡的涩。 随着时间靠近八点，球场周围渐渐挤满了人。 穿黑色球服的是我们学校的队员，黄色的是对手，两队人站在球场两端，气氛慢慢热了起来。 体育老师拿着哨子走到场中时，同桌脱下了外套——黑色篮球背心贴在身上，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薄汗，小腿和胳膊的肌肉线条绷得紧实，圆寸短发下的下颚线利落又清晰，哪怕混在一群队员里，我也能一眼找到他。 哨声一响，比赛瞬间开始。篮球在队员手里传得飞快，抢球、运球、投篮，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劲儿。 场外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我跟着喊得嗓子发紧，班花站在我旁边，紧张得攥着我的衣角，时不时指着球场叫：“你看他！好帅啊！” 我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想着真是个花痴，目光却没从同桌身上移开。 中场休息时，他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脸上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湿透的球服贴在胸口。 班花立刻递上提前备好的水，我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悄悄背到身后。 他像渴极了似的，仰头一口喝光了半瓶水，用手背抹了把嘴，拍了拍我的肩膀：“刚才我帅不帅？投进好几个三分！” 我还没开口，班花就抢先拍手：“超级帅！”我扯了扯嘴角，故意说得平淡：“我也不懂球，看着还行吧。”他刚要反驳，体育老师的哨声又响了，下半场要开始了。 他轻轻推了我一下，眼里带着点不服气：“等着，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本事。” 说完转身跑回球场，和队友们围成一圈喊口号，声音响亮得能盖过周围的喧闹。 比赛正激烈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身边太吵，我只好顺着人群往场外走，好不容易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接起电话，妈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我刚说“不用等我，晚些回”，就听见球场那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哨音。 我心里一紧，挂了电话就往回跑。 远远看见同桌躺在地上，抱着脚打滚，队友们正围着他。我挤过人群冲过去时，他已经被扶坐起来，两个替补队员架着他往休息区走，班花也跟在旁边，脸色发白。 “怎么了？伤哪儿了？疼不疼？”我抓着他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忍着痛，还装出轻松的样子：“没事，就崴了一下。” 我低头看他的脚踝，已经肿起来了，透着点红。 “去医务室！”我说着，和班花一左一右扶着他，还有个队友在旁边搭手，几个人慢慢往医务室挪。 校医让我们在走廊等，我和班花坐在长椅上，空气静得有点尴尬。 我想起刚才没看到他受伤的过程，忍不住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班花抿了抿嘴，眼神还有点慌：“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他往咱们这边看了好几眼……我跟他挥手，可他好像一直盯着你走的方向，没注意旁边的人，然后就被对方队员撞了一下，没站稳就摔了。” “他是因为看我才分神的？”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疼——如果不是我接电话走开，他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我赶紧定了定神，安慰班花：“别担心，校医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没等多久，校医就开门让我们进去扶他。他的脚踝上涂了黄色的药水，裹着一层纱布。 我问他还疼吗，他咧嘴一笑：“大男人哪那么娇气，过几天就好。”说着就要自己跳着走，我赶紧扶住他：“别乱动，我扶你。” 走到医务室门口的台阶时，他突然停下，拉了拉我的胳膊：“你背我下去吧。” 我愣了一下——我一米八的个子，可常年不运动，身子骨弱得很，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又练体育练得壮实，我哪背得动？ “你确定？”我有点不敢信。他挑眉：“怎么，不愿意？忘了上次你胃疼，是谁背你回家的？” 我赶紧打断他，怕他再说出什么让班花尴尬的话：“好好好，我背！摔了可别赖我。” 我转过身，他的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环住我的脖子。我深吸一口气，咬牙用力站起来，只觉得后背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就三四个台阶，我走得小心翼翼，后背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把他放下时，我揉着肩膀叹气：“你可真沉，跟头猪似的。” 他哈哈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看来你也不是弱不禁风嘛。”笑声里，好像连脚上的疼都忘了。 后来，我和他队里的一个同学一起打车送他回家，班花去显然不合适，就自己先回去了。 到了他家，他爸妈一见他被扶着进来，吓得赶紧迎上来，连声道谢，把我们请进屋里，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卧室床上躺好。 阿姨端着水出来，让我们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这孩子，自从练体育，就没少受伤，每次都让人担心。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 我接过水杯，轻声说：“阿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校医说他暂时不能走路，最少要恢复一个星期。” 阿姨又叹了口气，转头朝卧室喊：“你看看你，马上要考试了，文化课本来就跟不上，这下又得耽误！” 接着，她又转向我，语气带着点恳求：“孩子，你能不能帮阿姨个忙？每天晚上放学过来，帮他辅导辅导功课？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妈！”卧室里传来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满，“不用麻烦人家，不上学正好清净几天。” “清净什么！”阿姨打断他，又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你就答应阿姨吧，啊？” 我看着阿姨的样子，实在没法拒绝，只好点头：“没问题阿姨，您放心，我每天放学过来。” 阿姨立刻笑了，拉着我的手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爱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我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阿姨不用这么客气，等他好了，让他自己谢我就行。” 坐了一会儿，我和那个同学就告辞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风一吹，我又想起班花说的话——他是因为看我才分神受伤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个星期的辅导，就算是我对他的补偿吧。想到这里，心里的涩意好像淡了点，反倒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第26章 给张晓阳补课 教室里，粉笔灰在斜斜的阳光里浮沉。 我坐在座位看着旁边没有书包空荡荡的书桌，心里也空落落的。 上课也没了几分心思。思绪不由自主的想着同桌现在在干嘛，起床了吗，受伤的脚还疼不疼。 一想到晚上要去他家里给他补课，就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熬到放学铃响，我没像往常一样慢悠悠收拾东西，抓起书包往肩上一甩就往外奔。 校门口的自行车铃叮当作响，我却觉得脚步还是太慢，心里疯魔似的想：要是能有个闪现技能就好了，一秒就能站到他家门口。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的脚步声点亮，我扶着墙喘了两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后，才轻轻敲了敲门。 阿姨开门见到我热情的拉着我的手说“快进来，他早就念叨着你们放学的时间等你来了。”一边说着我一边换着拖鞋，嘴角压不住的笑。 “先吃饭吧，吃完了你们在回房间学习。”阿姨把我带到餐桌。 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有我爱吃的可乐鸡翅和油焖虾。 他也从房间一瘸一瘸的扶着墙挪过来，走得有些吃力。 我赶紧跑过去扶住他的胳膊，他却犟着把胳膊搭在我脖子上，一边说“我没事自己能走。”真是爱逞能有嘴硬的家伙。 吃饭的时候阿姨一个劲往我碗里夹菜，让我多吃点，他坐在对面，也把自己碗里的虾剥好，悄悄推到我手边：“多吃点，等会儿讲题才有劲。” 吃了饭，我们回到房间，张晓阳靠在床头，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脚对我说：“我都这样了能不能别折磨我了，我不想学习。” 我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从书包里往外拿今天老师讲过的卷子，语气坚定地说，“不行。阿姨特意跟我说让我盯着你，而且马上就要月考，你这一周落下的课，得补回来。” 他往后一仰，哀嚎着“放过我吧”，语气里满是无奈，还有对学习的厌烦。 我再一次强调说，“我自己都没有时间复习给你补课，你不学对得起我吗？” 他用低了几分的语气说：“你别道德绑架，我学还不行嘛。瞬间变得温顺起来。” 我看他腿脚不方便，就拿着卷子凑到床边，我从第一道题开始，拿着笔和草稿纸给他讲起来。 每道题我都会先问问他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他学习差，但没想到这么差，一问三不知，一问一摇头。 非常无奈的一道题讲了一遍又一遍。我认真在草稿纸给他写着计算的公式，我猛地抬头，他正专注的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眼神带着几分温柔。 这一眼看的我有些脸红，尴尬地说：“你看题，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吗？” 张晓阳笑了一下说：“你学习的时候认真的样子眼睛会一直转，真好玩。” 我打了他大腿一下，他“哎呦”了一声说：“完了，这回彻底废了！” 我白了他一眼：“别装了，我打的又不是你受伤的位置。赶紧把这道题自己做出来，会了我就让你下课。” 他乖乖接过笔，用书垫着草稿纸，歪歪扭扭的写着公式和数字，果然字如其人，粗糙的字体真是让我没眼看。 没写几道题，他就把笔一扔，往后靠在枕头上：“累了，休息会儿。” 我把卷子收起来，从书包里掏出英语课本：“休息可以，背五个单词再歇。不用写，念出来就行。”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我拉了过去。 我没防备，整个人跌进他怀里，他用胳膊紧紧勒着我的脖子，语气故意凶巴巴的：“还报复我是吧？再让我背单词，我就把你‘掐死’！” 我被他胳膊紧紧勒着不能动弹，嘴里呜呜的说着松手。看我脸憋得通红，他才把我放开。 “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说着我狠狠的掐了他的腿，站起身躲开他的二次攻击，站在书桌前哈哈哈的笑起来。 他揉着腿喊叫着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在书本上浪费时间。“不学习，以后怎么上大学？”我收敛了笑意，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 他却满不在乎地笑了：“上大学也没用啊，我爸妈早给我安排好工作了，去哪所大学都一样。” 我心里忽然沉了一下，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那……毕业之后，我们要是分开了，会不会就不联系了？” 他愣了一下，语气很肯定：“怎么会不联系？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啊。上大学又不是去外星球，想联系还不简单？” “那……我们以后会在一个城市上大学吗？”我声音放得很轻，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玩笑的说道，只要你不是去上清华北大，我能考上的学校，你去哪我就能去哪。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抬头瞪他：“就你现在这学习态度，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还想跟我去一个城市？”话虽这么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他却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盯着我的眼睛问：“你真的想跟我在一个城市上学？” 我被他看得有些慌，说话都磕磕巴巴的：“是、是啊……你这么笨手笨脚的，要是去了陌生的城市，万一生病了，都没人照顾你。”说完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卷子，却能感觉到耳朵在发烫。 他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落在我心上：“放心吧，我肯定能跟你去一个城市。”说着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别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总之心里还是暖暖的。 说笑间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 我看了眼手机，快九点了，妈妈肯定在等我回家。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声响：“今天就到这吧，我还得回去写作业，估计又要通宵了。” 给你讲题比我做一张试卷都累，临走前我嘟囔着抱怨他这个不学无术的笨蛋。一边走出卧室跟阿姨打招呼离开。 回家的路上，晚风吹的树叶沙沙响，路边的路灯照的树叶的影子在地面零星斑驳。 夏日的晚风，吹的我闻到空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第27章 分手风波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周五。放学后我照常和前几天一样来到张晓阳家里给他补习功课。 晚饭后，张晓阳把我拉进房间，轻轻带上门，声音压得低低的：“今天别学了呗，明天周末，咱歇会儿。” 我扭过头把书包打开一边掏着课本一边说：“最后一天，明天我就不来了。” 他按住我的手说：“我的脚已经好了。” 说着还故意在地板上走了两步。虽然还有点踮脚，却比前两天灵活多了，“周一就能去上课，终于能见到班花了！”他带着兴奋的语气说。 那后半句话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我心里，有点闷疼。 我轻轻拨开他的手，把书包里的卷子抽出来，语气硬了点：“先把前两天教的题做一遍，全对了就不补了。” 说着他一脸不情愿的拿过我手里的卷子，坐下来拿起笔认真的计算着题写着答案。 我在旁边坐下看着他做题的样子出神。心里想的都是刚才他那句扎心的，“终于可以见到班花了那句话。 没过多久，他“啪”地把笔拍在桌上，下巴抬得高高的，得意的说：“家庭教师，检查吧！” 我拿过试卷一边看他写的答案一边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疑惑地问，你是不是看答案了。 张晓阳不屑的抬头看着我说：“你不要小瞧我，我只是不学习，可我不是傻子，你每天给我补课我也不能辜负你啊。” 我看着都答对的卷子，心里莫名的有一种感动，就像是某种付出有了收获的那种喜悦。 我拍了一下他肩膀说：“平时看你不着调，没想到还挺用心。” “嗨，白天没事干，就翻你讲过的题看看，打发时间呗。”他说着，眼神飘向窗外，故作随意的样子。 可我知道，那些题要是没真下功夫记，根本不可能全做对——他向来是个怕麻烦的人，能为这些枯燥的公式花时间，连我都有点意外。 我正想再说点什么，张晓阳突然转头看我，眼神比平时认真多了：“你想过考什么大学吗？去哪个城市？”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我愣了愣，只能笑着摇头：“还没想好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靠在床头，双手垫在脑后，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你学习好，肯定能去好大学。我就不一样了，最多考个体育学院。”难得见他这么没精神的样子。 我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他最近这么认真做题，会不会是想跟我考去一个城市？不然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可下一秒，我又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他刚才还心心念念着班花呢，肯定是我想多了。我立马让自己清醒一点。 既然他不想学了，我也没再坚持。难得有这样的时间，能跟他安安静静聊会儿天。 我挪到他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到底喜欢班花什么啊？” 一提到班花，他眼睛瞬间亮了，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坐直了身体跟我讲：“她长得好看啊，说话又温柔，身上还香香的。跟她一起走的时候，别人都羡慕地看我，我就觉得特得意！” “那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啊？”我声音放轻了点，有点不敢问。 他顿了顿，挠了挠头，耳朵红了大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之前偷偷牵过手，还有一次送她回家，她坐在我自行车后面，抱着我腰了。” “就这些啊？”我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其实我还想问，他们有没有接过吻，可看着他害羞的样子，终究没说出口。 “那这几天她没跟你联系吗？”我又追问了一句。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点，语气也蔫了：“就打过一次电话，她说在家不方便……”说着有点失落 不知不觉到了该回家的时间，我收拾好书包，跟他说：“下周学校见，记得好好休息。”他点了点头。 转眼到了周一早上，上课铃响前一分钟，同桌才走进教室，脚还有点瘸，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喘着气说：“差点迟到！”放下书包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往班花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课铃一响，他就跟班花一起出了教室。 我坐在座位上整理书桌，没太在意。毕竟他们平时就总黏在一起。 可没过十分钟，他就气冲冲地回来了，脸涨得通红，一屁股坐下闷着头不说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我赶紧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没理我。这时候，班花也走进了教室，眼睛红红的，一脸委屈地看了我们这边一眼，然后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同桌一直不说话，只闷声耷拉着脸。我心里大概有了数，估计是他们吵架了。 上课铃响了，我没再追问，想着等下课了再说吧。 一整节课同桌都在那盯着书发呆，连翻页了他也不知道。我时不时的看他一眼，然后再继续听着课。 下课了，我再次问他到底怎么了，他看着我淡淡的说了句没事，说完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知道他脾气，不想说的事，再问也没用，只能等放学之后再找机会问。 放学铃响，班花走到张晓阳旁边，像是等他一起回家。 只见张晓阳拎起书包躲开班花就冲出教室，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班花和我，气氛尴尬得要命。 班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然后我递给她一张纸，拿起书包一边示意她往外走一边问：“你们到底怎么了？” 刘思涵啜泣了几下然后说：“他说要跟我分手。” 我愣了一下然后赶紧问为什么。 班花跟我说了原因。“他脚崴的那一周，我前男友来找我了，说想复合……我没答应，可也没敢跟他说。结果他从别人那儿知道了，就特别生气，说要跟我分手。” “肯定是有误会，”我赶紧安慰她，“等他消气了，你们把话说开就好了。” 她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眼神里满是恳求：“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说啊？你们关系最好，他肯定听你的话。” 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同桌生气的模样，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我试试吧。” 回家的路上，我掏出手机，翻到他的名字，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按下去。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是劝他原谅班花，还是顺着他的话说班花不对？而且，一想到他之前为班花开心的样子，我心里就有点别扭，好像连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或许需要安慰的也不止他一个人吧。 第28章 张晓阳喝多了 回到家，我还是迟迟没有拨打同桌的电话。毕竟也没想好要怎么劝他。 晚饭后准备刷题，刚把卷子放到桌面上。电话响了，是同桌打过来的。 我犹豫了几秒接起来，“喂？” “能出来吗？陪陪我。”电话另一头的语气有几分失落。 我知道他是因为班花的事心情不好，但是晚上出去又要被妈妈担心，我支支吾吾没等我开口，他接着说：“我去你家楼下等你。”冷冷的语气不容我拒绝。 挂了电话我跟妈妈说是他有事找我，就在楼下附近，晚点回来。就匆匆走出门。 站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我看着他来的方向，远处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朝着我走来。 他到我面前一个急刹车，车轮蹭着地面吱的一声响。我看着他一脸落寞，真是有几分心疼。 “上车。”他偏过头，下巴指了指自行车后座。 我坐上去，手轻轻抓着他的衣角，问他去哪。风裹着他的声音飘过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他带我去了家小区附近的小餐馆，晚高峰刚过，店里只剩两三桌客人。服务员递来菜单，他直接塞给我：“想吃什么自己点。” “我吃过了，你点吧，我陪你。”我把菜单推回去。 他没再推，点了两个下酒菜，又跟服务员要了一提啤酒。瓶盖被他用牙咬开，“啪”的一声响，冰凉的酒瓶突然递到我面前：“陪我喝点。” “我酒量你知道的，喝一点就晕。”我把酒瓶推回去，声音放软，“而且借酒浇愁没用啊，有事儿咱们说出来。” 张晓阳把酒拿过去倒进杯里，然后自己一口喝光。 我赶紧制止：“别喝了，回去了你爸妈要说你的。” 他哼笑了一声说：“他们都加班呢，今天晚上他们上夜班，根本没人管我。从小就这样我早习惯了。”他一边说着又一边倒酒。 我实在忍不住，轻声问：“你和刘思涵……到底怎么了？” 他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声音突然就躁起来：“我上周脚崴了，躺家里天天想快点好，想回学校就能见着她。结果今天刚到教室，就听高二的兄弟说，她在教学楼后面跟她前男友见面，还说要和好！” 他越说越激动，又要去开第三瓶酒。 我看他这么喝下去也不是办法，赶紧拦着他：“你先别喝了，一会喝多我还得送你回家。” 他看着我说：“现在就只有你会管我。眼圈有些泛红。” 我被这句话戳得慌，手都有点僵，只能胡乱找话说：“大家都关心你，就是方式不一样……而且说不定你跟班花有误会，当面问清楚多好，就算要分，也得听个解释啊。” 他没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液沾在他的嘴角，他也没擦，忽然抬头问我：“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被他问的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在别人眼里我可能是个从未喜欢过别人的人。但是坐在我对面的这个人就是我喜欢的人啊，我当然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一见到他就会开心，想时时刻刻陪在身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和他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都觉得很幸福，会因为他高兴而高兴，也会因为他难过而难过。 可是这些话我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怎么能让他知道呢？我也不能让他知道。 他的问题我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觉得呢？” 他说喜欢一个人是遇到什么事都会第一个想起的人。有好东西想第一个跟他分享，有好玩的事想第一个跟他说。反正就是在心里是第一的位置。他一副自己嘴笨表达不出来的模样，说着又喝下一杯酒。 我紧接着小声地问：“那你现在想的是班花吗？” 他抬头用红红的眼睛看着我，笑了笑说“其实并不是，经过这件事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班花，在一起可能就是喜欢那种感觉吧。” 一会儿功夫整整一提六瓶啤酒，只剩下最后一瓶，他拿起来准备打开，我赶紧抢过来，冲他喊着不能再喝了。 “我没喝多……喝完就回家……”他说话都打晃，眼神也散了。我知道他彻底醉了，赶紧叫服务员结账，扶着他往门外走。 餐馆门口，他的自行车斜靠在墙上，我看着他还没完全好的脚，又看了看天色——他家离这儿远，我家就两个路口，走路十分钟。 我晃了晃他：“你还能走吗？” 他嘴里嘟囔着“要回家”，脚步却往我家的方向歪。 我心一横，扶着他往小区走：“先去我家凑一晚，你家没人，没人照顾你。” 两个路口的距离，我扶着他走了快半小时。 他半边重量压在我身上，呼吸里全是酒气，偶尔还会小声说句胡话。 到我家楼下时，我已经出了一身汗——更要命的是，我家在五楼，没电梯。 我没法背他，只能让他一只胳膊搭在我肩上，一步一步往上挪。 他的头偶尔会靠在我耳边，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脖子，我咬着牙继续走。 终于到家门口，我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掏钥匙开门。门刚开一条缝，妈妈的声音就传过来：“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看到我身边醉醺醺的同桌，妈妈愣了一下，赶紧过来帮忙：“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他心情不好，家里没人，今晚让他在这儿睡吧。”我喘着气说。 妈妈点头，跟我一起把他扶到我房间，让他躺到床上。他还在嘟囔“我没喝多”，我给她盖好被子，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才去洗手间洗漱。 等我换好睡衣回到房间时，他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眉头也松开了，不像刚才那么皱着。 我小心翼的坐在书桌前，准备写没有完成的作业和试卷。看了下时间不早了，又要写的很晚了。安静的房间只剩下我的笔尖在卷子上写题的沙沙声。 终于写完收起书包，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回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他，我换了睡衣走过去，蹑手蹑脚的躺到床上生怕把他吵醒。 床头的小夜灯开着，昏黄的光落在他脸上。我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因为喝酒微微泛红的脸颊，心跳得更厉害了。 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的仔细看过他，我们贴的好近，就连他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我不由得摸了摸他的手，他下意识的攥了一下，我怕吵醒他，静静地躺下。 过了好久我都没有入睡，张晓阳翻了个身把我抱在怀里，忽然觉得腿侧有股热热的温度，硬硬的硌着我，我伸手去摸，又触电似的收回手，一身的冷汗。 这..是他的… 我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夜晚更明显。 窗外的风偶尔吹过，带着夏夜的温热，我盯着他的睡颜，忽然觉得，今晚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更近了。在床上我轻轻转了个身，房间安静的只剩下我的心跳声。 第29章 张晓阳送林宇的生日礼物 昨晚张晓阳喝多了，无奈只能把他带回我家里睡了一晚。 早上我依然早早的起床，闹钟响了竟也没把他从睡梦中吵醒。我睁开眼看着他熟睡的脸，不忍心叫醒他。 轻声的从床上下来，走到卫生间伸了个懒腰开始洗漱。心里偷偷回味着昨晚同床共枕的甜蜜。洗漱结束我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他已经做起来靠着床头，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对我说几点了。 “你醒了，六点多，该起床去上学了，你快去洗漱我等你。”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晚上喝多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我故意的用戏谑的语气：“惹大麻烦了，害得我背着你从餐馆又爬了五楼，差点把我累死！早知道就把你扔在外面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这么多酒。” 他笑得阳光“你舍得吗？”然后起身从床上下来，脚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一瘸一拐的走去卫生间。 我穿好衣服，在餐桌拿了两个鸡蛋和妈妈准备的两盒牛奶装进书包，时间来不及吃早饭，还要走去昨天吃饭的餐馆门口骑自行车。 等他洗漱好我们就匆匆的出门，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上学。一路上哼着歌，仿佛忘记了和班花闹别扭的烦恼。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一晃一晃的划过我的脸，空气里是微风吹过来他身上的味道 到学校后和他一起走进教室，坐到座位后，我把鸡蛋和牛奶递给他。他接过去说今天轮到你给我补身体了。我白了他一眼，翻开课本背起来英语单词。 上课间，后面传过来一个纸条，是给张晓阳的。我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只见他打开纸条看完后又团了起来，并没有回复。 下课张晓阳照常走出教室，班花也跟了出去。看来是刘思涵要跟他说些什么。 快上课的时候同学们都纷纷回到教室，同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是和班花和好了吧。我没有多问，自顾自的看着书。 接些来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上次他喝多在我家住之后我也了解了他对班花的心意，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去干涉和打扰，他自己选择的就是他开心的吧，我想着。我也一直忙着学习的事情不想再分心下去…… 平淡的日子过的很快，像小偷悄悄的偷走的安静的时光。接近五月底了，还有三天是我的生日，生日过后的一周就是月末的月考。因为要备考我也没心思把生日当回事，一如往常。 生日这天早上，妈妈特意给我煮了一碗面，面里还有一颗剥好的鸡蛋，笑着对我说着生日快乐。我吃过早饭就出门了。一整天都还是沉浸在上课，背题，写卷子的时间里。没有向人提起过我生日的事。 熬到到了放学时间，我难得早早的就要背着书包回家。因为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特意嘱咐我晚上早点回去，我生日给我做好吃的等我吃饭。 刚要走却被同桌拉住衣服，平时放学他向来跑的比谁都快，今天破天荒的竟然没有着急走。 我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他拉着我坐下，小声地说等一下再走。我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还是相信的坐下来。 等了一会班级的同学都走了。只剩下我和张晓阳还有班花刘思涵。班花突然抱着一个大大的毛绒玩偶，是一只白色的流氓兔。透明的包装塑料礼袋系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桌，同桌站起来接过班花手里的礼物送给我，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班花也笑着对我说：“生日快乐，林宇！上周他就问我要送你什么礼物合适，周末还特意去商场转了好久，选了好几样都怕你不喜欢，他说在你家里看到你的门上贴着一个流氓兔的漫画，猜你应该是喜欢的最后才买了个最大的玩偶。” 听了刘思涵的话，我看着张晓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不敢看我的眼睛，尴尬的笑着说：“我就是搞不来这些事，给男生送礼物这还是第一次，你是第一个。” 我抱着接过那个两只胳膊都抱不过来的大大的玩偶，一边笑着说了谢谢，心里也因为收到他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而感到开心。 我们一边往学校外面走，走到学校么看，他顿了顿开口：“要不我送你回家吧，这个玩偶好像也不好拿，正好我爸妈今天晚上不在家，我晚点回去也没事。”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班花，张晓阳立马回头跟班花说“今天我陪哥们过个生日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话音刚落，刘思涵的脸色变得难看，看得出来班花有点不情愿，我连忙拒绝说“没事没事，我自己也可以..” 话没说完，刘思涵挤出笑脸说“没事，你们关系好，应该的，那我就先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了看我们。 既然同桌要送我回家，想着刚好他家里没人，我笑着看着张晓阳：“晚上在家里吃饭吧，我妈应该给我做了好吃的。” 他笑的灿烂：“行啊刚好我蹭个饭去！” 我们一起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路上我突然想起来，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生日，他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奇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他笑着：“你还挺能藏，连我你都不告诉。上次在你家住，你去洗漱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你床头上的日历，生日这天画着记号。当时我就记住了。” 我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玩偶。“哪有人给男生送这个的？”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张晓阳说。 张晓阳一边骑车一边侧着头回答：“当时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我问刘思涵，她说可以选一些平时你喜欢收集或者经常提到的东西，结果我都不知道。就突然想起来那天看到你卧室门口贴了一个流氓兔的海报，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吧。” 到了家，妈妈看到我带着张晓阳一块回来，还抱着一个大大的流氓兔玩偶，连忙说着“让同学破费了，你们关系好不需要这些的。快洗手一起吃饭吧。”说着妈妈去厨房又拿了副碗筷。 我们一起走进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坐在餐桌上，我看着一桌子我爱吃的菜，端起倒好饮料的杯子，和妈妈说谢谢，同桌和妈妈也说着祝我生日快乐。妈妈不停的给他夹菜，还不忘了对我说，你看看人家身体壮壮的，再看看你瘦的好像我亏待你了一样。 张晓阳傻笑着说：“他是长头脑了，比我聪明。” 我们一起说笑着，讲着学校的趣事，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吃着晚饭。 晚饭后，我本想留他在家里睡，因为他父母也不在家，不回去也没关系，但是想了想却又不知怎么开口。看时间不早了，他也准备回家，我送他下了楼，到了单元门口，他把自行车推过来，说了句：“生日快乐啊大寿星，明天见。” 我笑着摆了摆手，看着他骑车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路的尽头。而我转身回家上楼的脚步都觉得轻快了许多，回到房间我把流氓兔摆在床边，试着抱了抱，毛茸茸的，厚厚的，软软的感觉，很舒服。就想抱着他一样。 第30章 和张晓阳吵架 高中平淡而又枯燥的日子每一天过的都像是粘贴复制，早读课的铃声、黑板上擦不尽的公式、同桌转笔时的轻响，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月考成绩出来了，考了班级十六名，全年级50名开外。这让从未跌出过班级前十年级前二十名的我有点无法接受。 盯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红叉，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样下去，别说想去的大学了，会不会连高中都读得磕磕绊绊？正发呆时，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惊得手一抖，笔滚到了地上。吓得我慌了神。你怎么了，他关心的问我。我没说话摇了摇头，他看见我拿着试卷看着分数大概明白我是因为成绩的事而郁闷。然后拍了拍我安慰着说，哎呀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没考好还有下次呢。就像我以前比赛也有发挥不好的时候，你这么聪明下次一定能把成绩追回来。说着一脸相信我的样子。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我之所以成绩下滑这么严重，就是因为注意力大多放在了他的身上，虽说他和班花在一起之后我和他之间也会保持距离，我也比以前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总是静不下来，时不时的就会想着他，想着我们以前在一起时他故意逗我欺负我坏坏的样子，想着他上课偷偷给我好吃的时候神秘的样子，想着他因为我身体不舒服着急的样子，也会因为想到他跟班花在一起窒息的感觉，看到他和班花亲密的画面心里阵痛的感觉，见不到他时偷偷想他的感觉。 六月的天总是像我的心情一样阴晴不定。天色黑压压的布满了乌云，也会让人变得压抑。这天下午，铅灰色的云块低低地悬着，连教室里的光线都暗了下来。课间，我正低头写笔记，笔尖在本子上划过流畅的线条，突然“哐当”一声，桌子被撞得猛地一晃，笔在纸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我猛地抬头，看见同桌和班花正闹着玩，两人笑着你追我赶，同桌要坐回座位时没稳住，整个人撞在了我的桌子上。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我“腾”地站起来，手用力拍在桌子上，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天天自己不学习，能不能别影响别人？全世界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这是教室，喜欢闹出去闹，别在这惹人心烦！” 话音落下，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攥着拳头，胸口还在起伏——刚才的话像决堤的水，把心里憋了好久的委屈、烦躁都倒了出来，完全没顾上同桌会不会难堪。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关系要好的朋友。他是体育生，平时性格张扬，班里没几个人敢跟他呛声，更别说这样大声吼他。 他愣了一下，眼里满是震惊，随即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学你的习，自己成绩差了，少怪在我头上！我又没跟你闹，不喜欢看你就别看！”他大概是觉得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语气里带着火气。 班花拉了拉他的衣角像是劝他不要和我吵。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动树叶的声音，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后排的同学赶紧站起来，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按回座位上。同桌也一屁股坐了下去，背对着我，肩膀还在微微起伏。我们都没再说话。 我坐下后，眼泪突然就涌到了眼眶里。他刚才的话像一把小刀子，一下下扎在心上。我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他，肯定让他很没面子。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冲动？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直到把布料捏出了褶皱。我心里有点自责。 窗外忽然响起“哗啦啦”的声音，暴雨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狂风卷着雨点打在窗户上，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几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地上，远处操场边甚至有根细树枝被风吹断，天上的云压得更低了，伴着时不时响起轰隆隆的闷雷声。 放学了，我并没有带伞，看着同学背着书包一个个离开教室，我看着窗外的雨，看来没有下小的意思。我抱起书包就往教室外走去。走到教学楼门口，站着很多没有拿伞的同学在等雨停，看着外面的暴雨，犹豫了一下，从人群挤过去抱着书包冲进雨里。 雨点又大又密，没走几步，衣服就全湿了，贴在身上又冷又重，连迈开步子都觉得费力。我慢慢走着，走到学校门口时，突然瞥见便利店门口站着两个人——是同桌和班花，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两人正低头说着什么。 我赶紧移开目光，加快脚步往前走。刚走过去，就听见班花喊我的名字，我假装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刘海被淋湿，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 一边在雨中走着，脑子里又想起刚才吵架时，他说的那句“自己成绩差了少怪在我头上”。是啊，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他没做错什么，是我自己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耽误了学习，最后落得两手空空。 走了很远，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利店门口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雨越下越大，脸上的雨水混着什么温热的东西往下流。 第一次不争气的因为他哭了，或许也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我抹了把脸，把眼泪和雨水一起擦掉，心里悄悄下了个决心：从今天起，再也不要想关于他的一切。接下来的日子，就专心学习，期末一定要把成绩追回来，像当初还没认识他的时候那样，可是，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吗 第31章 林宇生病，张晓阳求和 淋雨回到家，妈妈看见我站在门口落寞的样子，急忙拿着毛巾过来接过我抱在怀里的书包。一边心疼的擦着我头发和脸上的雨水一边关心的问我：“怎么了这是，没有伞就和同学一起回来啊，看看这衣服都湿透了，快去换下来！”我淡淡的说了句：“妈，我没事，就是忘记带伞。”说着我强忍着难过冲着妈妈笑了笑。 妈妈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接过书包往房间走。身后传来她的叮嘱，“衣服换下来扔洗衣机，赶紧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我应了一声，关上门的瞬间，肩膀才垮下来。换下湿透的衣服，打开湿漉漉的书包赶紧把书本试卷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边缘已经洇开了水痕，像哭过的泪痕。我盯着那张印着红叉的试卷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压下去，换了衣服扔进洗衣机，转身走进卫生间。 淋浴头打开，热水从头顶浇下来的瞬间，浑身的寒意终于被驱散。可脑子里却停不下来，回想着和同桌吵架的事，回家路上雨砸在脸上的疼，一幕幕翻涌上来。我抬手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只在心里告诉自己，过去的总该过去。 洗完澡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时，心里竟松快了些。钟表滴答滴答响着，我拿起笔，开始写作业。房间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不知不觉窗外就黑透了。写完最后一题时，头突然一阵疼，我没多想，可能是太累了，不容许我有任何思绪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的时候，我伸手去按，却发现胳膊沉得抬不起来。强撑着靠在床头，浑身又热又冷，我拉着被子盖在身上，我发烧了。 以前就算生病，我也绝不会请假，总怕落下课程。可今天，“不想上学”的念头却清晰地冒出来，不想看见教室、不想看见张晓阳、不想看见那张试卷。我对着门外喊了声：“妈，我发烧了，跟老师请假今天不去上学了。” 妈妈看我生病发烧，让我吃了药卧床休息。我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到半空，快中午了。我摸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亮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像是期待什么，又默默放下，起身从书桌拿了本英语书，靠在床头背单词。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 中午妈妈喊我吃饭，我没精打采地走出卧室。餐桌上摆着我爱吃的青菜，妈妈给我盛了碗粥，却没像往常一样絮叨，只是偶尔看我一眼。直到我快吃完时，她才犹豫着开口：“昨天放学，你要是没伞，跟同学借一把一起回来也好啊，你看现在生病，难受的还是自己。”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针，一下扎破了我强撑的伪装。委屈突然涌上来，我赶紧低下头，猛扒了几口，含糊地说“我吃完了”，放下碗筷就往房间走，生怕妈妈看见我红了的眼眶。 房间里拉着窗帘，我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外面的天蓝得透亮，没有一片云，阳光刺眼得很——原来暴风雨过后，天空会这么晴朗。可我的心里，却还是阴着的。我拉上窗帘，躺回床上，又拿起了手机，屏幕依旧安静。 在家的时间过得真慢。在学校时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一天眨眼就过去，可现在躺在床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熬。我数着钟表的滴答声，看着窗帘上的光影慢慢移动，直到窗外的天开始发暗。 傍晚的时候，我走到窗边，夕阳把远处的天空染成了金色，又渐渐变成粉紫色，像打翻了颜料盘。夏日的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清爽，身上的不适感也轻了些。我盯着楼下的街道发呆，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张晓阳，他骑着自行车，朝着我们家的方向来。 张晓阳，他来这干嘛？我内心不解的想。然后转身躺回床上。假装生病的样子。 没过几分钟，就听见敲门声，妈妈去开了门，“阿姨”两个字传来时，我攥紧了被子。接着是妈妈的声音，“快起来，同学来看你了”，她推开门，又轻轻关上。 同桌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我，嘴角动着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我指了一下书桌前的椅子说坐下吧，你怎么来了。 他这才开口，声音比平时轻：“今天看你没来上课，本来想打电话，后来听老师说你发烧了，怕打扰你休息，就想着放学过来看看。”他顿了顿，又问，“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装着虚弱的的样子，我故意咳嗽了两声：“好多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额头，又收回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还好不烫了。” 我“嗯”了一声，房间里又静下来，空气里有点尴尬。他突然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昨天……我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你会那么生气。” 我心里一酸，却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没生气，是我成绩出来心情不好，对你喊了几句，你别在意。” 他抬头看我，眼睛里好像闪着光，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怕再冷场，赶紧岔开话题：“晚上在这吃饭吧？” 他摇了摇头：“不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去公园打球，他们还在等我。”说着就起身要走。 我刚想下床送他，他赶紧摆手：“别送了，明天学校见。” 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我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往下看。他骑着自行车，身影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街道的拐角。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夏日傍晚的气息，我站了很久，脑子里全是他刚才的样子，他骑着自行车渐行渐远。我的思绪也跟着他走了很远。 第32章 拒绝张晓阳爬山的邀约，专心期末考试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了重复键，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试卷的簌簌声，成了每天唯一的背景音。 我刻意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关于张晓阳的一切，都被我归进了“无关紧要”的范畴。对张晓阳却冷淡了许多，再也不去想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平时就偶尔正常交流，也并没有太多的交集，跟以前比也有些生分。 张晓阳和刘思涵甜蜜的谈着恋爱，两个人的身影常在一起并肩出现，我也习以为常视而不见了。我没心思想什么，也没时间想，转眼就马上就期末了。 复习冲刺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分考场的那天上午。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考场安排表，一条一条念着注意事项，末了又补充了假期安全的叮嘱，“下午放半天假，明天正式考试。” 话音落下的瞬间，教室里静了两秒，随即涌起一阵低低的欢呼。我心里也松了口气，像卸下了一块压了很久的石头。这一整个学期的疲惫、琐碎的心事，好像都能暂时抛在脑后了。莫名的兴奋窜上来，终于要熬出头了。 班主任交代完所有事情后还没有到放学时间，就让我们在班里上自习，老师走出教室后班里沸腾了，有互相讨论是不是在一个考场考试的，有聊着放假去哪玩的，有匆忙翻看笔记重点做最后的准备的，还有后排平时不学习研究怎么做小抄的，好生热闹。 我却没加入任何热闹，转头看向窗外。空荡的操场被阳光晒得发亮，只有风轻轻吹过，梧桐树叶慢悠悠地晃了晃，落下细碎的影子。那一刻，我的心特别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放暑假你要干嘛？”旁边传来张晓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走神。 我转过头，看着张晓阳眼里的光，淡淡开口：“先睡几天懒觉，好好放松一下，其他的还没想好。” “那也太无聊了吧！”他立刻反驳，语气里带着兴奋，“我暑假先去爷爷奶奶家待一周，回来就约着去爬山——我、刘思涵，再叫几个人，你去不去？”说完，他还眨了眨眼，满是期待地等着我的回答。 “不去。”我拒绝得干脆，没有丝毫犹豫，“我只想在家待着，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干。” 他张了张嘴，像是还想劝我，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挠了挠头，没再说话。 其实我不是故意扫他的兴，也不是因为班花在——我是真的不喜欢运动。对我来说，爬山简直就是“刑罚”，每次爬完都要缓好几天才能恢复。之前清明踏青，不过是跟他爬了个小山头，我的腿就疼了整整三天，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酸胀。 终于等到放学铃声响起，准确说，是假期的开始。同学们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背着书包往门口冲，喧闹声一路传到走廊。我慢慢收拾好书桌，把课本、笔记都放进书包，确认桌面干净了，才起身离开。 刚走出教室，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头，看见刘思涵站在走廊尽头，朝我招了招手。她身边并没有张晓阳的身影——平时他们俩总是形影不离的。 我走过去，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左右看了看，确认走廊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才压低声音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嗯，怎么了？”我更疑惑了，不知道她要跟我说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点无奈：“你知道张晓阳生气了吗？” 我愣住了，脸上的疑惑更重——我根本没察觉他生气，放学的时候他只是跟我点了点头，就径直走了。“他为什么生气？跟我有关系吗？” “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刘思涵皱了皱眉，“之前他跟我说，暑假要带我去爬山，还说要叫上你。我当时也答应了，结果刚才他跟我说，爬山不去了，就因为你不去——然后他就生气地走了。” “就因为这个？”我有点不敢相信。 “不然呢？”她看着我，语气软了下来，“我就是想问问你，要是你有空的话，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吧？他总跟我说，跟你关系最好，什么事都想着你，我都有点羡慕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语气刻意放得轻松：“你可是他女朋友啊，有你陪着他就够了。我主要是忙着复习，没时间——爬山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我没答应她，也不想答应。我清楚自己的性子，就算真的到了那天，我也还是会拒绝的。 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学校把考试时间安排得比平时上课晚一些。可我还是习惯了早起，刚好能利用早上的时间，再记一遍考试重点。 突然，电话响了，屏幕上跳着“同桌”的名字。我接起电话，张晓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在你家楼下，一会儿带你一起去学校。” 我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他正坐在自行车上，脚撑着地，在单元门口等着。我看了眼时间，确实该出门了，挂了电话，拿起书包就下了楼。 “你怎么来了？”我故作随意地问。 他挠了挠头，眼神有点闪躲：“早上睡醒了没事干，就骑车出来转了转，刚好路过这儿，想着你肯定还没出门，就来找你了。” 我没再多问，坐上了自行车后座。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我靠在他身后，心里还在默记着考试重点，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夏天的暖意。 到了学校我们不在同一个考场，就分开到不同的班级考试。 分文理科之前，所有科目都要考一遍，整整考了两天半。最后一科考完，我走出考场，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没有丝毫对成绩的担忧，满脑子都是对假期的期待。 我手里捏着一张用过的草稿纸，走出学校大门，停下脚步，把纸团成一团，抬起手，像投篮一样，把纸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咚”的一声，纸团稳稳地落了进去。我看着那个垃圾箱，忽然觉得，这一个学期的疲惫、烦恼，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好像都跟着那个纸团一起，被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