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又雨》 第1章 夏的初识 是夏，是专属于林雨潇与付翊杭那个暗恋的夏天，或许付翊杭早就忘记了那个夏天，但林雨潇不会忘记，那个夏天对林雨潇是一个全新又有点小遗憾的开始。那个夏天是那样炎热，热到像晚霞落到少女的脸上，热到那个夏天，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抹不掉。 林雨潇是个普通到再不普通的的少女，学习成绩一般，性格还有点儿孤僻，家庭条件也很普通。但在 20 年的那个夏天，她遇到了一个阳光开朗、积极向上,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的少年。 20 年的夏天，林雨潇的父母因为工作，从常山搬到了泉城。泉城是妈妈的故乡，林雨潇记得，三年级时她曾在这里借读过一段时间，还当上了第一批少先队员，当时还和其他四个一起当上少先队员的小朋友一起拍了照。小学时的林雨潇学习还不错，可直到上了初中之后，性格却变得越来越孤僻，学习成绩也平平无奇。 爸妈常劝她要多出去走走，结交一些朋友，但她却不愿，因为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走得很远，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在深夜偷偷流泪时自己擦掉，没有人会来救赎自己，更不会有人从见她第一面开始就对自己心动，爱惨了她，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一辈子把自己关在一间小房间里，这就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七月的泉城热的有些让人烦燥，这天下午林雨潇去到楼下的小卖部买雪糕吃，不料夏季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天空此时下起了雨，林雨潇买完雪糕出来，发现下雨了，她却没有带伞，只能在小卖部的屋檐下躲会儿雨了。林雨潇在小卖部屋檐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刚咬了一口雪糕，一位穿白衬衫的少年闯入了她的视线，她转头看向少年，少年长得很白，有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要比林雨潇高一个头，背挺的直直的。 这时，少年似乎感受到了林雨潇的目光，回头看向了林雨潇，朝她一笑，少年笑起来很好看，眼腈弯弯的，还有两个小酒窝。就那一眼，林雨潇感觉时间好像停止了，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俩个，还有那颗扑通扑通跳动着的心。 她赶快把目光收了回去，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一抹红晕悄悄的出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吧”她想。此时，少年已经买好东西要走了。她望着那个在雨中奔跑的白色身影，心中不自觉的想了很多。突然手上传来阵阵凉意，低头一看原来是雪糕化了啊。 …… 晚饭吃得心不在焉，林雨潇扒了几口饭就逃回了房间。她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暖黄地洒在日记本上，笔尖悬了半天，才落下一行字： 2020.07.31 雨 今天下午躲雨时，遇到了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他长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像盛着夏天的光，好像有魔力一样，看一眼就忘不掉了。人们说，爱上一个人最先看见的是他的眼睛，我好像……对他有了点特别，不能说出口的感觉。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学校，以后还能不能再遇到。 写完，她把笔尖按在纸页上，墨水晕开一个小小的点。窗外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上，少年的笑容、白衬衫的衣角、酒窝的弧度，在脑海里反复浮现，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像揣了一只扑腾的小雀。 青春期的少女，心里好像总是藏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它像夏天的云，轻飘飘的，又像化了的雪糕，甜里带着点涩。那个夏天的风、雨、白衬衫和那双桃花眼，成了自己心里最柔软的痂，碰一下，就会想起那年七月，心跳如鼓的自己，和那场未完待续的暗恋。 第2章 付翊杭 他的名字 夏末的风卷着最后一丝燥热掠过窗棂，一转眼，暑假便在蝉鸣渐歇中悄然而逝。爸妈早已为林雨潇敲定了新学校——泉城一中，因为表姐陈敏在这里就读，父母就想着两个人可以互相照顾。 开学第一天，天刚蒙蒙亮，林雨潇就醒了。洗漱完对着镜子捋了捋高马尾，指尖刚触到书包带，房门口就传来妈妈温柔的声音：“潇潇，早饭好了，快下来吃。” 餐桌上，妈妈的叮嘱像温水一样裹着她。“到了新学校，跟同学好好相处，别太内向。”“课程跟不上也别急，慢慢适应，妈妈相信你。”林雨潇一边扒着粥，一边乖乖点头，把每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吃完饭，她抓起书包就要出门，妈妈追到门口，又补了句“注意安全”，她笑着回头摆手：“知道啦妈，放心吧，我都记着呢！” 沿着街道往学校走，不知何时栽下的两排柳树已抽出嫩枝，风一吹，枝条摩挲着发出沙沙的轻响。树下卧着两只圆滚滚的小橘猫，蜷成毛茸茸的团子，呼噜声细弱蚊蝇。这两个月里，泉城又添了不少新店，橱窗里的招牌亮着新鲜的颜色，让这条路多了几分陌生的热闹。 走着走着，“泉城一中”四个鎏金大字就撞进了眼帘。林雨潇下意识攥紧了书包带，指尖微微泛白，深吸一口气后，抬脚迈进了校门。 按照班主任提前发的消息，她找到了办公楼三楼的办公室。指尖叩了叩门板，里面传来一声温和的“请进”。推开门，只见办公桌后坐着位穿白色衬衫，黑西服裤，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女老师，正低头细细批改作业，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没等林雨潇开口，老师已抬起头，嘴角漾着笑意：“你就是林雨潇吧？” “是，老师，我是林雨潇。”她点点头，攥着衣角的手指又收紧了些。 “不用紧张。”老师的目光柔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的转学申请和成绩单我都看过了，泉城一中会是你的全新开始，希望你在这里不仅能学到知识，更能收获到一些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祝你在泉城一中，一切顺利，我是你的班主任王老师。” “咱们班在二楼西侧，高一（6）班，我带你过去。” “麻烦王老师了。”林雨潇乖巧应着，跟着老师走出办公室。 彼时班里正在上自习，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声响。王老师推开门的瞬间，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落在林雨潇身上，笔尖的沙沙声骤然停顿，细碎的好奇在空气里流动。 王老师走上讲台，轻轻拍了拍手：“大家安静一下，今天我们班迎来一位新同学，让她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后排靠窗的位置，宋知笙被拍手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睫毛颤了颤，视线漫不经心地扫向讲台——却在撞进少女眼眸的那一刻顿住了。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标准的浓颜系鹅蛋脸，一双桃花眼水润明亮，像盛着晨露。就那一眼，他胸腔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大家好，我是林雨潇，以后请多多关照，谢谢大家。”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藏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轻轻抖动，耳尖也泛起淡淡的红晕。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整齐的掌声，王老师欣慰地笑了笑：“好了，相信新同学已经感受到大家的热情了。雨潇，你就跟赵欣晚坐一起吧。”说着，她指向班里唯一的空位——只是那空位前，还摆着一张整齐的课桌，上面摞着几本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 林雨潇点点头，朝着赵欣晚的方向走去。赵欣晚立刻起身帮她拉开椅子，把书包放到桌肚里，笑着说：“以后咱们就是同桌啦，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赵欣晚生得高挑，柳叶眉下一双杏眼灵动，高挺的鼻梁衬得五官格外精致。她性子外向爽朗，不像林雨潇这般内向，却总能精准接住她的每一句话，话题自然流淌，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就熟络得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一上午的时光过得飞快，赵欣晚陪着林雨潇吃完午饭，在校园里逛了逛。刚要回教室，赵欣晚突然一拍脑袋：“糟了，我把东西落在小卖部了，你先回去，我马上来！”林雨潇点点头，叮嘱她：“快去快回，别迟到了。” 刚走到教室门口，一个人影突然从侧面冲了过来。林雨潇来不及躲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就在快要摔倒的瞬间，一双手从身后稳稳揽住了她的腰，带着一股干净的皂角香，清冽又好闻。 “宋知笙，你跑什么？没看见人吗？”一道温柔的男声响起，林雨潇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这味道，很熟悉，但就是忘记在哪儿闻到过了。 对面的少年连忙道歉，文质彬彬的，小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对不起对不起，同学，我有急事跑太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下次注意就好。”林雨潇摇摇头，转过身想道谢，可看清身后少年的脸时，瞬间愣住了。 是他——暑假里那个在小卖部屋檐下，穿白衬衫的少年。 “谢、谢谢你同学。”她慌忙低下头，耳尖烫得厉害，心脏像擂鼓一样“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少年笑了笑，眼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付哥！你物理竞赛回来了？”宋知笙凑过来，一脸兴奋，“你不在，我打篮球都没劲儿！” “你别少来了，宋知笙，别这么肉麻行不行？”少年无奈地笑着。 上课铃恰好响起，三人各自回到座位。林雨潇坐下时才发现，心动的少年竟就坐在她正前方——原来上午空着的前排，是他的位置。而宋知笙，恰好坐在她身后，刚坐稳就趴在桌上，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整节课，林雨潇的目光总忍不住往前方飘。少年听课很认真，笔尖在书本上飞快移动，密密麻麻的笔记写得工整，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杆，好看得过分。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铃刚响，班里就响起一片哀嚎。“完了完了，下节是历史课！女魔头的课！”“听说要查笔记，我上次的还没补完呢！” 林雨潇心里一紧：她根本不知道要记笔记。倒不是怕被批评，自己刚转来，老师也不会说什么，只是担心落下课程跟不上。赵欣晚不在，她跟其他人又不熟，正发愁时，身后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和轻敲。 “你刚转来，猜你没记，给。”宋知笙揉着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把一本历史书推了过来，随后又趴了下去。 林雨潇刚想说谢谢，另一本摊开的历史书轻轻放在了她桌角。“宋知笙的字太潦草，你看我的吧。”还是那道温柔的男声。 她抬头，撞进少年含笑的眼眸，脸颊瞬间发烫，蔓延到耳后。“谢谢，宋同学的笔记确实……有点难认。” “不用客气。”少年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手，“你是新转来的？” “嗯。” “叫什么名字？” “林雨潇。” “林雨潇。”少年念了一遍，嘴角笑意更深，“名字很好听。” “付翊杭。” “什么？” “我说，付翊杭，我的名字，记住了吗？” “付翊杭……”林雨潇在心里默念，心跳又快了几分。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付翊杭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探究，“总觉得你很熟悉。” 林雨潇愣了愣，小声说：“暑假在小卖部的屋檐下，我们遇见过一次，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付翊杭笑了，“只是觉得，好像更早之前我们就见过。” 这时赵欣晚回来了，一眼就看到林雨潇泛红的脸颊：“潇潇，你怎么脸红了？不舒服吗？” “没、没有。”林雨潇慌忙低下头，摸了摸发烫的脸，“可能有点热，洗把脸就好了。” 放学路上，林雨潇和赵欣晚有说有笑地走着。路过小吃街时，她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宋知笙正踮着脚买烤串，付翊杭站在旁边等他，手里捧着一本书，目光落在书页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付翊杭突然抬眼望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林雨潇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挽着赵欣晚的胳膊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菜，全是她爱吃的。“潇潇，回来了？”妈妈接过她的书包，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今天转学第一天，适应吗？同学老师都还好吗？” “都挺好的妈妈，老师和同学都很照顾我，我还交了个新朋友。”林雨潇笑着说。 “那就好。”妈妈欣慰地笑了，“我还担心你内向，不好融入呢。” 饭后林雨潇想帮忙洗碗，却被妈妈推回房间：“你学习累了一天，快去洗澡休息，碗我来洗。” 洗完澡，林雨潇坐在书桌前，台灯的暖光洒在笔记本上。她拿起笔，一笔一画地写下： 2020.09.21 今天转到了泉城一中，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老师很温柔和负责，同桌晚晚是个特别好的人，我们成了好朋友。最意外的是，暑假在小卖部屋檐下遇到的白衬衫少年，竟然和我同班，就坐在我前面。付翊杭——他的名字，原来，重逢可以这么猝不及防。 第3章 运动会 （上） 山又翌日清晨，空气裹着夏末的微凉扑面而来，混着不知名野花的淡香，吸一口都觉得沁人心脾。路边的草叶还挂着晨露，风一吹，水珠滚落，溅起细碎的凉意。 林雨潇走进教室时，晨光正斜斜地铺在课桌上。赵欣晚趴在桌上，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移动，眉头微蹙，连她走到身边都没察觉，显然是陷在难题里了。林雨潇无奈地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呀，潇潇你来了！”赵欣晚猛地抬起头，眼底还带着一丝解题后的茫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昨晚的数学作业太难搞了，这道函数题我算到半夜都没头绪，看来只能求助付大学霸的帮忙了。” “付大学霸？”林雨潇收拾书包的手顿了顿，指尖不经意间蹭过课本，抬头看向赵欣晚时，耳尖悄悄热了，“是……付翊杭吗？” “可不是嘛！”赵欣晚瞬间来了精神，声音压低却难掩兴奋，眼睛亮晶晶的，“你还不知道吧？付翊杭是咱们县去年的中考状元，校长是他爸爸！学习好、家境好，长得还跟小说男主似的，啧啧，老天爷也太偏心了！” “你们这是……在夸我？” 一道温和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点笑意。紧接着，宋知笙的调笑也跟着传来：“哈哈哈老付，要是我是女生，指定暗恋你三年，不，十年！” “宋知笙，皮又痒了？” 林雨潇和赵欣晚猛地转头，才发现付翊杭和宋知笙不知何时站在了桌旁，两人手里还拎着书包，显然是刚进教室。赵欣晚的脸颊唰地红了，林雨潇也觉得耳尖发烫，连忙低下头，嘴角牵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笑——不知道刚才那些话，他们听去了多少。 就在两人想找补点什么的时候，班主任王老师走进了教室，手里拿着一叠表格。“大家静一静，有两件事要跟大家说。”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王老师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班：“下周学校要举办高一第一次运动会，校长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多多体现咱们泉城一中的运动精神，报名的人越多越好。”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校长还要求选两名运动会主持人，经过商议后决定从咱们班挑。”话音刚落，她的视线就落在了付翊杭身上，语气带着信任，“翊杭，你之前有主持经验，又是中考状元，能力没问题，这个名额就定你了，没意见吧？” 付翊杭抬眸，轻轻摇了摇头：“没意见，老师安排就好。” “好。”王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女生们，“另一个名额希望是女同学，有没有自告奋勇的？” “我！老师我来！”赵欣晚几乎是立刻举手，眼睛亮得像揣了星星，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满是激动。 林雨潇看着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阳光恰好落在赵欣晚身上，给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像舞台上的聚光灯，让她看起来明媚又耀眼。林雨潇是真的羡慕——羡慕她的勇气，羡慕她能这样坦荡地靠近自己想靠近的人。她其实也有过主持经验，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被胆怯咽了回去。 付翊杭那样优秀，像遥不可及的光，而她，只是角落里不起眼的影子。可转念一想，至少有一刻那束光，也曾短暂地照在她身上，不是吗？ “行，下课你来我办公室拿稿子，跟翊杭对对看。”王老师笑着应允。 下课铃一响，付翊杭和赵欣晚就往办公室去了。林雨潇趴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乱划，线条歪歪扭扭，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那点隐秘的酸涩，混着青春期说不出口的心事，在胸腔里慢慢蔓延。 “怎么了？一脸没精打采的。”宋知笙不知何时站到了她桌前，手里转着笔，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关心。 林雨潇摇摇头，没说话。 “走，请你喝汽水去？”宋知笙挑眉，指了指门外，“小卖部刚进的橘子味，挺甜的。” 林雨潇抬眸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沿着走廊往小卖部走，一路没怎么说话，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到了小卖部，宋知笙拿起两瓶橘子汽水，拧开一瓶递给她，自己则仰头灌了一大口：“啊——爽！” 林雨潇被他逗笑，心里的郁结散了些，轻轻抿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对了，运动会你报什么项目？”宋知笙突然问道，手里还把玩着空瓶。 “我就不了。”林雨潇摇摇头，眼底带着点自嘲，“运动细胞太差，去了也是拖后腿，我在旁边给你们加油就好。” “那可太好了！”宋知笙一拍手，笑得露出小虎牙，“有你加油，我1000米肯定能拿第一！” 林雨潇被他的自信逗得弯了弯嘴角，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沉默尴尬彻底烟消云散。 回到教室时，付翊杭和赵欣晚已经回来了。赵欣晚一看见她，就兴冲冲地跑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潇潇！告诉你个好消息，主持人就定我和付翊杭啦！刚才对了一遍稿子，超顺利的！” “真的？那恭喜你呀！”林雨潇笑着说，目光却忍不住往付翊杭那边飘了一眼——他正低头看着演讲稿，眉头微蹙，似乎在琢磨措辞，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心里那点酸涩又悄悄冒了上来。其实她小学时也主持过文艺汇演，可刚才王老师问起时，她连举手的勇气都没有。付翊杭那样耀眼，她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隔着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可青春不就是这样吗？总有那么多因为胆怯错过的瞬间，凑成一段段隐秘的遗憾。 “付翊杭，终有一天，我会鼓起勇气，跟你站在同一片光里的。”她在心里悄悄默念，指尖攥得微微发紧。 “对啦潇潇，老师让我统计运动会项目，你真不报名呀？”赵欣晚把报名表格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点怂恿，“试试嘛，重在参与！” 林雨潇笑着摇头：“不了不了，我真的没什么运动天赋，到时候，在台下，为你和宋知笙加油呐喊就好。” “行吧。”赵欣晚转而看向宋知笙，把表格拍在他桌上，“宋知笙，你这运动健将，不得多报两个？给咱们班争光。” 宋知笙扫了一眼表格，爽快地说：“那就1000米和铅球吧，别的也没什么兴趣。” “妥了！”赵欣晚立刻提笔写下他的名字。没过多久，同学们就陆续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报名，没一会儿，每个项目就都报满了，教室里满是热闹的讨论声。 放学时，赵欣晚拉着林雨潇的手说：“潇潇，对不起呀，今天不能陪你回家了，我得跟付翊杭去办公室再对对稿子，今晚就住宿舍啦。” 林雨潇心里轻轻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涩涩的。可她还是笑着点点头：“没事，你快去吧，注意安全。” 她看向付翊杭，他正在收拾书包，动作从容，侧脸依旧温柔好看。不知为何，这个少年好像有魔力，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牵动她的情绪。林雨潇抿了抿唇，转身走出教室，脚步比平时慢了些。 回家的路上，晚风轻轻吹着，路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洒在小路上。林雨潇忍不住想，自己到底喜欢付翊杭什么呢？是暑假屋檐下那惊鸿一瞥的白衬衫，是重逢时温柔的搀扶，还是他认真听课、耐心讲题时的模样？ 她想不明白。可青春期的喜欢，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啊。只是刚好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恰好遇到了那个让心跳漏拍的少年，因为一切都刚刚好，从此，他就成了藏在心底最柔软的秘密，悄悄发芽，悄悄生长。 第4章 运动会（下） 运动会当天的晨光，是被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唤醒的。 天刚亮透，泉城一中的操场就热闹了起来。红色的塑胶跑道被朝阳镀上一层暖光，绿色的草坪上散落着各色班旗，同学们穿着整齐的校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做热身运动，有的在整理加油道具，彩色的气球和标语牌在风里轻轻晃动，连空气里都飘着兴奋与躁动的气息。 林雨潇跟着赵欣晚来到操场时，付翊杭和宋知笙已经在了。宋知笙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服，正对着树干做高抬腿，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付翊杭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主持人的稿子，指尖偶尔在纸上划过，似乎在默念台词，白色的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潇潇，这边！”赵欣晚挥了挥手，拉着林雨潇往班级的休息区走。休息区铺着蓝色的野餐垫，上面放着矿泉水、纸巾和一堆五颜六色的加油棒，几个同学正忙着往牌子上写“高一（6）班加油”的字样。 林雨潇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远处的付翊杭身上。他今天没戴眼镜，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清晰，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认真的模样让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她赶紧收回目光，假装帮同学递胶水，耳尖却悄悄红了——她还是没勇气长时间直视他，就像没勇气报名主持人那样，胆怯像一层薄壳，裹着她的心事。 “付翊杭，赵欣晚，到主席台来一下！”广播里传来老师的声音，两人应了一声，并肩往主席台走去。赵欣晚走得飞快，还回头冲林雨潇做了个加油的鬼脸，付翊杭跟在她身后，路过班级休息区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雨潇，眼神温和，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林雨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里的胶水差点掉在地上。她慌忙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直到那道身影走远，才敢偷偷抬眼，望着主席台的方向。 开幕式很快就开始了。随着《运动员进行曲》雄壮的旋律响起，各个班级的方阵依次入场。高一（6）班的同学们举着蓝色的班旗，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六班六班，锐不可当”的口号，气势如虹地走过主席台。林雨潇站在方阵里，目光越过人群，正好看到主席台上的付翊杭。 他手里拿着话筒，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操场，清晰而温柔：“接下来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一（6）班的同学们，他们朝气蓬勃，意气风发，蓝色的班旗象征着他们纯净而坚定的梦想……” 林雨潇听得有些出神。原来他主持时是这样的模样，从容、自信，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她悄悄攥紧了手心，心里泛起一丝酸涩——那是她永远不敢尝试的模样，赵欣晚的明媚勇敢，付翊杭的耀眼从容，都让她觉得自己像株不起眼的路边小草，只能在角落里默默仰望。 赵欣晚就站在付翊杭身边，穿着和他同款的白色衬衫，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接过话筒时声音清脆响亮：“愿他们在赛场上挥洒汗水，书写青春，预祝高一（6）班取得优异成绩！” 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台下响起阵阵掌声。林雨潇也跟着鼓掌，手掌拍得发红，心里却在悄悄羡慕：如果自己能有赵欣晚十分之一的勇气，会不会也能离他近一点？ 开幕式结束后，比赛正式开始。第一个项目就是宋知笙报名的铅球，他兴冲冲地跑到检录处，临走前还冲林雨潇和赵欣晚比了个“必胜”的手势：“等着我拿冠军回来！” “别吹牛了，小心被别人赶超！”赵欣晚笑着打趣他，眼里却满是期待。 林雨潇跟着班级的同学来到铅球比赛场地。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运动员们正在轮流试投，铅球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围观同学的惊呼。宋知笙站在队伍里，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停地搓着双手，还时不时往付翊杭的方向望——付翊杭刚结束一轮主持，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休息。 “宋知笙，加油！”林雨潇鼓起勇气，朝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她满满的诚意。 宋知笙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林雨潇，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冲她用力点头。 轮到宋知笙上场时，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铅球，稳稳地放在锁骨处，身体微微后仰，然后猛地发力，腰部扭转，手臂向前一挥，铅球带着呼啸的风声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草坪上，滚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哇！好远！”围观的同学发出阵阵赞叹。 林雨潇也忍不住跟着欢呼起来，心里替他高兴。宋知笙从场上下来，一脸得意地跑到付翊杭身边：“怎么样付哥，我刚才帅不帅？” 付翊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比训练时投得远，继续保持。” “那必须的！”宋知笙得意地扬起下巴，又跑到林雨潇面前，“潇潇，看到没？我肯定能拿第一！” “看到了看到了，超厉害的！”林雨潇笑着说，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快喝点水，补充一下体力。” 宋知笙接过水，拧开就灌了一大口，脸上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运动服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铅球比赛的最终结果出来了，宋知笙果然得了第一名。当广播里念到他的名字时，高一（6）班的同学们都沸腾了，围着他欢呼雀跃，赵欣晚还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宋知笙，你太牛了！” 宋知笙笑得合不拢嘴，手里举着奖牌，跑到付翊杭面前炫耀：“付哥，你看，冠军！” 付翊杭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无奈又好笑：“知道你厉害，下午的1000米也好好比。” 林雨潇站在人群外，看着被大家簇拥着的宋知笙，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温和笑着的付翊杭，心里暖暖的。这样热闹又鲜活的青春，真好。 中午休息时，操场的人少了些。林雨潇拿着饭盒，找了个安静的树荫下坐下吃饭。她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独处时反而更自在。刚吃了两口，就看到付翊杭端着饭盒走了过来，在她旁边的空位停下。 “这里没人吧？”他轻声问，语气很礼貌，没有丝毫唐突。 林雨潇的心跳瞬间加快，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连忙摇摇头：“没、没人。” 两人并肩坐着，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嬉笑声。林雨潇觉得有些尴尬，想找个话题，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着头，小口小口地扒着饭，连头都不敢抬。她能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很温和，却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宋知笙上午表现不错。”付翊杭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语气很自然，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嗯，他很厉害。”林雨潇点点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轻轻颤动。 “你……不喜欢热闹？”付翊杭注意到她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有和其他同学聚在一起，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却不冒犯。 “也不是。”林雨潇小声说，声音细若蚊蝇，“就是人太多了，有点不习惯。” 付翊杭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安静地吃饭。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细嚼慢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脸上，斑驳的光影晃动，让他的轮廓显得愈发柔和。 林雨潇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忽然想起赵欣晚说的话——他是中考状元，校长的儿子，长得还很帅气，优秀得像遥不可及的星辰。可此刻，他就坐在自己身边，温和、礼貌，没有一点架子，让她觉得距离好像没那么遥远了。 “下午宋知笙的1000米，你会去看吗？”付翊杭突然问道。 “会的。”林雨潇点点头，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我给他加油。” “嗯，他很看重这次比赛，准备了很久。”付翊杭说，语气里带着对朋友的信任。 两人又聊了几句，大多是关于比赛的话题。林雨潇渐渐放松下来，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偶尔也会主动说几句话。她发现，付翊杭不仅优秀，还很善于倾听，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地回应，眼神专注，让她觉得自己被重视着。 吃完饭，付翊杭起身要走，临走前对她说：“下午天气热，要记得多喝点水哦，别中暑了。” 林雨潇点点头，看着他的身影走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原来和他平静地聊几句话，也能让她开心很久。 下午的阳光变得愈发强烈，操场被晒得滚烫，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青草混合的味道。1000米比赛是下午的重头戏，赛道旁围满了人，加油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宋知笙站在起跑线上，做着最后的热身运动，付翊杭站在他身边，低声叮嘱着什么，大概是比赛的技巧和注意事项。林雨潇和赵欣晚拿着加油棒，站在赛道边最显眼的位置，心里既期待又紧张。赵欣晚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却还是扯着嗓子喊着宋知笙的名字，林雨潇也跟着小声喊，手里的加油棒握得紧紧的。 “各就各位——预备——”裁判举起发令枪。 赛道上的运动员们立刻绷紧了身体，做好了起跑的姿势。宋知笙眼神坚定，盯着前方的跑道，双手握拳，肌肉紧绷。 “砰！” 发令枪响，运动员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宋知笙起跑很快，一下子就冲到了队伍的前列，高一（6）班的同学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宋知笙，加油！宋知笙，必胜！” 林雨潇也跟着大喊，声音不大，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嗓子都有些发疼。她看着宋知笙在跑道上奋力奔跑的身影，心里既激动又担心——1000米是耐力和速度的考验，她怕他坚持不下来。 付翊杭也站在赛道边，目光紧紧跟着宋知笙，手里拿着一瓶水，时不时喊一声“加油”，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 跑到第三圈时，宋知笙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额头上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旁边的几位运动员趁机赶超了他，宋知笙的名次一下子落到了第四。 “宋知笙，坚持住！”林雨潇急得直跺脚，声音里都带着点哭腔，手心都捏出了汗。 付翊杭也皱起了眉头，朝着宋知笙的方向大喊：“调整呼吸，跟着节奏来！别着急！”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呐喊，宋知笙咬紧牙关，手臂摆动得更快了，脚步也重新加快，一点点追赶前面的人。他的脸上写满了倔强，汗水浸湿了他的运动服，贴在身上，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最后一圈冲刺时，宋知笙突然发力，像一头挣脱了束缚的野兽，朝着终点线冲去。他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最终以微弱的优势冲过了终点线，获得了第二名。 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宋知笙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付翊杭立刻冲了过去，扶起他，递给他水，又帮他顺着后背：“慢点喝，别呛到。” 林雨潇和赵欣晚也跑了过去，赵欣晚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宋知笙擦着脸上的汗水，嗓子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你太拼了，吓死我们了！” 林雨潇也连忙递上毛巾，轻声说：“快擦擦汗，别着凉了。” 宋知笙靠在付翊杭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就是没、没拿到第一……” “第二名已经很棒了！”林雨潇连忙说，语气很真诚，“你已经拼尽全力了，我们都看到了。” 付翊杭也点点头：“确实很棒，比训练时的成绩还好。” 宋知笙笑了笑，闭上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就在这时，主席台传来一阵骚动。林雨潇抬头看去，只见同学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下一个环节该赵欣晚串词了，但她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了，这可怎么办啊？” 林雨潇这才发现，赵欣晚的脸色变了，她捂着喉咙试了又试，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急得眼圈都红了：“我、我刚才喊得太用力了……这可怎么办，还有三分钟就到了！” 负责主持的老师也皱着眉头，看着手表：“临时能找谁替代啊？其他有主持经验的同学都在比赛！” 林雨潇看着赵欣晚焦急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着急。她想帮忙，却不知道能做什么——她连在众人面前说话都紧张，更别说主持了。她只能下意识地从书包里翻出润喉糖，递到赵欣晚手里：“晚晚，你试试这个，可能会好一点。” 赵欣晚接过润喉糖，含在嘴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急得直跺脚。 这时，付翊杭忽然开口：“老师，要不这样，接下来的串词我来衔接，把需要双人互动的部分改成单人串场，后面的环节再调整一下顺序，应该能撑过去。” 老师犹豫了一下，看着手表，只能点了点头：“好，那你赶紧准备一下，注意把控时间！” 付翊杭点点头，转身往主席台走去，临走前还对赵欣晚说：“别着急，先喝点水休息一下。” 林雨潇看着付翊杭的背影，心里满是敬佩。他总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从容应对，像个可靠的后盾。 她留在原地，陪着赵欣晚坐在树荫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没事的，付翊杭肯定能处理好，你别太着急了，嗓子会更疼的。” 赵欣晚靠在她肩上，声音沙哑地说：“潇潇，谢谢你。都怪我太不注意了，差点搞砸了。” “不怪你，你也是想给宋知笙加油嘛。”林雨潇轻声说，“而且付翊杭他很厉害的，肯定会没问题的。” 两人安静地坐着，听着主席台上付翊杭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他的语速比平时稍快，却依旧清晰平稳，巧妙地衔接了各个环节，没有丝毫慌乱。林雨潇听得入神，心里忽然觉得，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发光发热，好像也挺好的。 接下来的比赛，林雨潇一直留在赵欣晚身边，帮她递水、拿东西，偶尔看向赛道，为班里的同学加油。付翊杭忙完主持的间隙，会过来看看赵欣晚的情况，也会和林雨潇说几句话。 “赵欣晚好点了吗？”他问道，目光落在赵欣晚身上，带着关心。 “嗯，好多了，谢谢。”林雨潇点点头，替赵欣晚回答。 “那就好。”付翊杭笑了笑，目光转向林雨潇，“刚才谢谢你照顾她，你很细心。” 被他这样夸奖，林雨潇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没、没什么，我只是做了点小事。” “小事也很重要。”付翊杭说，语气很认真，“有时候，默默付出的人更让人觉得温暖。” 林雨潇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抬起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那里面好像盛着星光，让她忍不住有些失神。 夕阳西下时，运动会终于接近了尾声。闭幕式上，校长宣布了各个班级的团体成绩，高一（6）班凭借着同学们的努力，获得了团体第二名的好成绩。当听到班级名字时，同学们都沸腾了，欢呼着拥抱在一起，付翊杭和宋知笙也相视一笑，眼里满是欣慰。 闭幕式的最后，是主持人的收尾。付翊杭一个人拿着话筒，声音温和而有力：“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为期一天的运动会即将落下帷幕。在这一天里，我们看到了拼搏的力量，感受到了团结的温暖，见证了青春的闪耀……愿我们带着这份勇气与坚持，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负韶华，勇敢前行。泉城一中第二十三届运动会，到此结束！” 掌声经久不息，林雨潇也跟着鼓掌，手掌拍得发红。她看着主席台上的付翊杭，心里忽然没有了之前的酸涩，只剩下满满的敬佩和那一点点藏不住的喜欢。 闭幕式结束后，同学们陆续离开了操场。林雨潇和赵欣晚、宋知笙、付翊杭一起收拾着班级的东西。赵欣晚的嗓子好了一些，不停地对林雨潇说着感谢的话：“潇潇，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一直陪着我，还帮我递水拿东西，你真好。” “我们是朋友嘛。”林雨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微红。 “潇潇本来就好！”宋知笙插嘴道，手里拎着一堆垃圾，“今天要不是你给我加油，我可能都坚持不下来！” 付翊杭看着林雨潇，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嗯，你很细心，也很善良和可爱。” 被他们这么一夸，林雨潇的脸颊更红了，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快收拾好吧，天色都暗了。” 收拾完东西，四人一起走出操场。夕阳的余晖洒在小路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宋知笙和赵欣晚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聊着今天的比赛，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林雨潇和付翊杭走在后面，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今天谢谢你照顾赵欣晚。”付翊杭突然开口说。 “谢我什么？”林雨潇疑惑地看向他，眼里带着懵懂。 “谢谢你一直陪着她，安抚她。”付翊杭说，语气真诚，“她性子急，遇到事容易慌，有你在身边，她能安心很多。其实我早就觉得你很特别，安静却很可靠，像春天的雨，润物细无声。” 林雨潇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抬头看向他，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夕阳的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认真。她从来没被人这样形容过，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又有些羞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林雨潇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走到校门口时，宋知笙和赵欣晚要回宿舍了，两人和林雨潇、付翊杭道别后，就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校门口只剩下林雨潇和付翊杭两个人。 “你家往哪个方向走？”付翊杭问道。 “往那边。”林雨潇指了指左边的小路。 “正好，我家也往那边，一起走吧。”付翊杭说。 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晚风轻轻吹着，带来阵阵花香。路上的行人不多，偶尔有车辆驶过，留下一串模糊的光影。 “你平时休息的时候，喜欢做什么？”付翊杭突然问道，他忍不住，想要多了解她一点。 “我喜欢看书，或者在家写写东西。”林雨潇说，这是她最自在的状态，“偶尔也会弹弹吉他。” “挺好的，安静又充实。”付翊杭笑了笑，“我平时要么在看书，要么和宋知笙去打球，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林雨潇没想到付翊杭的爱好这么简单，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会报很多兴趣班。” “以前报过，后来觉得太累了，就停了。”付翊杭也笑了，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其实，不用逼自己变得很外向，安静也有安静的好，像你这样，就很让人觉得舒服。” 林雨潇点点头，心里暖暖的。他没有像别人那样劝她“要勇敢一点”“要多说话”，而是肯定了她的样子，这让她觉得很安心。 走到分岔路口时，林雨潇停下脚步：“我到家了，就在前面。” “好。”付翊杭也停下脚步，看着她，“今天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我也很开心。”林雨潇说，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鼓足勇气说了一句，“付翊杭，你今天也很棒。” 付翊杭笑了，眼里带着星光：“谢谢。路上小心。” “嗯，你也是。”林雨潇点点头，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付翊杭还站在原地，朝着她的方向挥手，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像一幅温暖的画。 林雨潇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她连忙转过头，加快了脚步，嘴角却始终带着甜甜的笑容。 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林雨潇坐在餐桌前，心里还在回味着今天的一切——宋知笙奋力奔跑的身影，赵欣晚焦急的模样，付翊杭从容应对突发状况的样子，还有他温柔的话语和鼓励的眼神。 吃完饭，林雨潇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台灯的暖光洒在笔记本上。她拿起笔，一笔一画地写下： 2020.09.28 今天是运动会，很热闹，也很开心。宋知笙拿到了铅球第一、1000米第二，真的很厉害。晚晚嗓子哑了，付翊杭很从容地救了场，他真的很可靠。 我好像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陪着晚晚，给她递了点东西，他却夸我细心、善良可爱。原来，安静也不是不好，不用逼自己变成别人喜欢的样子，也能被看见。 付翊杭说，我像春天的雨，润物细无声。这句话，我想我会记很久很久。 和他一起走了一段路，聊了几句天，心里甜甜的。原来，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站在他身边，远远看着他，陪着他，就已经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