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协议]》 第1章 中式教育 守护协议 九月的风裹着香樟叶的碎末往教室里灌,带着夏末未散的潮热,把第三排靠窗位置的窗帘吹得猎猎作响。叶均把自己钉在椅子上,笔尖在练习册边缘划出一道又一道浅白的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纸页戳穿。他的指节泛着冷白,骨节处有几道刚结痂的浅疤,是昨晚又没忍住用指甲反复抠出来的,红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叶均叶均!看我刚跑的□□飞车记录!” 盛年的声音像颗炸开的炮仗,打破了教室里的安静。他刚从走廊疯完回来,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额角沾着点汗,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往叶均旁边一坐就撞得桌腿“哐当”响,震得叶均手边的笔都抖了一下。 话没说完,叶均“啪”地合上练习册。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周围几个正在打闹的男生动作顿了顿,前排的林柏偷偷转了半个身,用余光瞥见叶均紧绷的侧脸,又飞快地转了回去,假装认真看书。 盛年的话卡在喉咙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挠了挠后脑勺,把亮着屏幕的手机往自己兜里塞——屏幕上还停留在□□飞车的结算界面,“超级无敌大帅逼”的ID格外显眼。他不死心地戳了戳叶均的胳膊,声音放软了点:“你别总写作业啊,下节体育课,老陈说要测1000米,一起去操场热身呗?” “有病吗?” 叶均的声音很轻,像片被雨泡软的纸,却精准地戳在盛年的笑脸上。那两个字带着刺骨的冷,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让盛年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周围起哄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后座的赵磊和王浩对视一眼,都没敢说话——谁都知道叶均脾气怪,不爱说话,一开口就带刺,尤其是对总缠着他的盛年,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盛年的笑脸没垮,反而凑得更近了点,校服领口敞着,露出半截晒得健康的蜜色脖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阳光气息:“我这不是怕你闷得慌嘛,你看你笔都快被捏断了,指节都白了。” “关你屁事。”叶均把练习册重新翻开,笔尖在纸上划过,字迹写得格外用力,墨点都洇开了一小片,“离我远点。” 盛年哦了一声,往后靠在椅背上,长腿却不老实地晃了晃,晃得叶均的桌子跟着轻微颤动。叶均皱了皱眉,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心慌,指尖也开始隐隐发麻——他又想起早上出门时妈妈阴沉的脸,想起她昨晚摔在地上的玻璃杯,想起她骂的那句“养你不如养条狗”。 这些念头像密密麻麻的针,扎得他呼吸都变轻了。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练习册上的函数题,脑子里却在反复算“妈妈今天会不会又发脾气”“放学回家会不会又要被骂”“作业要是写不完会不会又要挨打”,越想越慌,指尖的颤抖更明显了,他下意识地攥紧笔,指腹抵在刚结痂的疤上用力按,直到那点尖锐的疼漫开,才稍微压下了心头的焦躁。 盛年的余光一直黏在他手上。 上周叶均在卫生间待了四十分钟,出来时袖子卷到小臂,手腕上是几道红痕,被刚打完水回来的盛年撞了个正着。那时候盛年还没学会收敛,冲上去就想抓他的手腕看,被叶均猛地甩开,后背重重撞在瓷砖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惊飞了隔间里的飞蛾。叶均当时只冷冷地丢下一句“你有病”,转身就走,盛年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痕,没敢再追,只把自己搭在肩上的卫衣外套脱下来,快步追上去塞给他:“遮遮吧,风大,别冻着。” 叶均看都没看,直接把外套扔回了他脸上。 “盛年,你纯属热脸贴冷屁股啊。”后座的赵磊凑过来,压低声音调侃,“叶均明显不待见你,你还老往上凑。” 盛年把外套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笑得没心没肺:“我同桌嘛,性格就这样,外冷内热。”他说着,又往叶均那边瞥了一眼,看见对方依旧紧绷的侧脸,眼底的笑意淡了点,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手机拿出来,点开□□飞车,开始默默刷记录。 叶均其实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心里的烦躁更甚,指尖的发麻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有点手抖。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知道盛年没做错什么,可他控制不住——家庭带来的压抑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裹在里面,让他对所有靠近的人都充满了戒备,只能用尖锐的外壳来保护自己。 他还有点强迫症似的反复检查练习册上的字迹,总觉得写得不好,反复涂改了好几次,直到纸面变得有些粗糙,才停下动作,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总担心哪里出错了。 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脸上没什么表情:“昨天小测的试卷,今天评讲。” 试卷发下来,叶均看着上面的分数,心脏猛地一沉——72分。不算太差,可他知道,这个分数在妈妈眼里,依旧是“没用”的证明。一股强烈的焦虑瞬间攫住了他,他开始反复想“妈妈看到这个分数会怎么样”“会不会又要打我”“是不是我太笨了”,越想越慌,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手心冒出了冷汗。 他下意识地又开始抠指节上的伤疤,直到结痂被抠掉,渗出一点细小的血珠,那点疼痛感才让他稍微清醒了点。 “叶均,你没事吧?”盛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担忧。他注意到叶均的脸色苍白,指尖还在流血,想递纸巾给他,又怕被拒绝,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叶均没理他,只是用校服袖子擦了擦指尖的血,眼神依旧盯着试卷,脸色却越来越差。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叶均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妈妈发脾气的样子,耳边仿佛已经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尖锐的辱骂声。他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胸口发闷,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叶均猛地回头,眼神带着戾气,像只被激怒的猫:“你他妈烦不烦?” 盛年被他吼得愣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可贴,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桌上,声音压得很低:“贴一下吧,别感染了。”他没再靠近,只是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听老师讲课,只是余光还是忍不住往叶均那边飘。 叶均盯着桌上的创可贴,愣住了。那是一张简单的白色创可贴,上面印着小小的卡通图案,和盛年大大咧咧的性格一点都不搭。他心里的戾气突然少了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点烦躁,又有点莫名的触动。 他没去碰那张创可贴,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扔掉。只是把视线重新移回试卷,虽然还是听不进去课,可心里的焦虑感,好像稍微减轻了一点。 下课铃响后,数学老师刚走,叶均就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了教室。他需要透透气,否则那种窒息感快要把他淹没了。 盛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拿起桌上的创可贴,叹了口气,然后快步跟了上去。赵磊和王浩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出去。 “盛年,你等等我们!” 叶均走到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下,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还在加速,手抖得也厉害,他反复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那些负面的念头还是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讨厌自己的焦虑,讨厌自己的脆弱,更讨厌那个总是对他过分热情的盛年——因为盛年的存在,让他那些坚硬的外壳,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缝。 “叶均。”盛年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叶均没抬头,只是闷声骂了一句:“滚。” 盛年没滚,只是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坐下,赵磊和王浩也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敢说话,只是默默陪着。 花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叶均蹲了很久,直到手脚都有点发麻,才慢慢抬起头。他看见盛年正拿着手机玩□□飞车,屏幕上的赛车跑得飞快,“超级无敌大帅逼”的ID一闪一闪的。 “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玩这种破游戏?”叶均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盛年立刻把手机关掉,塞进兜里,笑着说:“好啊,不玩了。你心情好点没?” 叶均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别处。他注意到盛年的校服袖子上沾着点污渍,应该是上次被他扔外套时蹭到的,他居然一直没洗。 “叶均,其实你不用这么逼自己。”赵磊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分数而已,下次努力就行了。” “就是啊,”王浩也附和道,“你平时学习那么认真,这次只是发挥失常。” 叶均还是没说话。他知道他们是好意,可他心里的坎,不是一句“下次努力”就能过去的。那种来自家庭的压力,那种深入骨髓的焦虑,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盛年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里有点疼。他想起高中开学第一天,班主任把叶均领到他旁边,说这是他的同桌。那时候叶均就很沉默,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疏离。他后来偶然撞见叶均被他妈妈在学校门口打骂,才知道这个看似冷漠的同桌,心里藏着这么多痛苦。 他想帮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用自己最笨拙的方式,一直陪着他,哪怕被他骂,被他嫌弃。 “叶均,”盛年突然开口,声音很认真,“如果你不想回家,或者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我家有空房间,你可以去住。” 叶均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惊讶,随即又被冷漠取代:“你是不是有病?谁要去你家。” “我就是说说嘛。”盛年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尴尬,“我只是觉得,你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你有病啊,一天管那么多干嘛,我跟你关系很好吗。”叶均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要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盛年看着他的背影,想追上去,又怕惹他生气,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 “盛年,你这样真的没用。”赵磊叹了口气,“叶均他根本不领你的情。” “没关系。”盛年笑了笑,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慢慢来嘛,总会有一天,他会知道我是真心想帮他的。” 王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佩服你的毅力。不过你也别太委屈自己了。” “不委屈。”盛年摇摇头,拿起手机,又点开了□□飞车,“只要能让他好一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他盯着屏幕上的赛车,心里却在想:叶均,你能不能别再伤害自己了?能不能让我走进你的世界? 而另一边,叶均回到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桌角的创可贴的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了自己的指节上。 白色的创可贴贴在苍白的手指上,格外显眼。叶均看着它,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有点烦躁,又有点温暖。 他骂了一句“神经病”,却没把创可贴撕下来。 窗外的香樟叶又落了一片,砸在窗玻璃上,像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叶均看着那片落叶,突然想起盛年刚才认真的眼神,心里的坚冰,好像悄悄融化了一丝。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他和盛年,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盛年是阳光开朗的,而他,只是活在阴影里的人。 只是他不知道,有些阳光,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被遮挡。盛年就像一道执着的光,带着少年人不管不顾的莽撞,一次次撞向他竖起的高墙,哪怕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少年人的喜欢,往往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明知道可能会被拒绝,明知道可能会受伤害,却还是愿意飞蛾扑火,只为了能离对方近一点,再近一点。 叶均低头看着指节上的创可贴,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卡通图案,嘴角不自觉地抿了抿。他没发现,自己脸上的冷漠,已经淡了许多。 而教室外面,盛年正靠着走廊的栏杆,看着教室里叶均的背影,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他拿出手机,给“超级无敌大帅逼”的账号充了点钱,心里想着:下次跑个更好的记录,拿给叶均看,他说不定就会对我笑一下了。 阳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把他心里的执念,拉得很长很长。 赵磊和王浩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他们都知道,盛年一旦认定了什么,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教室里,叶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消息。他点开一看,是盛年发来的,只有一个可爱的表情包,还有一句话:“叶均,放学一起去吃校门口的烤肠吧?超好吃的!” 叶均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手机关掉,扔回了抽屉里。 可他的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那根烤肠的味道,他其实记得——上次盛年硬塞给他一根,他虽然扔了,却闻到了那股甜腻的香气。 他骂了一句“脑子有毛病”,心里却有点动摇。 放学铃响的时候,叶均收拾书包的动作很快,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他坐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直到盛年收拾好东西,走到他旁边。 “叶均,走啊,去吃烤肠?”盛年的声音带着期待。 叶均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几秒,然后站起身:“不吃。我回家。” “哦。”盛年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笑了起来,“那我送你到路口?” 叶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赵磊和王浩跟在后面,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叶均走得很快,盛年一直跟在他旁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说一两句话,叶均也只是偶尔嗯一声,或者干脆不回应。 走到校门口,盛年停下脚步:“叶均,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点。” 叶均点了点头,没回头,径直往前走。 盛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和赵磊、王浩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走。 “盛年,你这又是何必呢?”赵磊忍不住说道,“他对你还是那样。” “没事。”盛年笑了笑,“总会好起来的。” 他心里其实也有点失落,可一想到叶均今天没直接拒绝他送自己到路口,甚至没骂他,就觉得充满了希望。 而叶均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却一直在想着盛年的样子,想着他发来的消息,想着指节上的创可贴。他发现,自己今天的焦虑感,好像比平时轻了很多,那些负面的念头,也没那么强烈了。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落落的。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乔言正站在门口抽烟,脸色依旧阴沉。叶均心里的那点温暖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焦虑和恐惧。他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指节泛白,手心又开始冒冷汗。 乔言看见他,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考了多少分?” 叶均低着头,声音很小:“72。” “72?”乔言的声音瞬间拔高,抬手就想打他,“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考这点分?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叶均下意识地闭上眼,等着那巴掌落下来。可等了半天,巴掌却没落下。他睁开眼,看见妈乔言正盯着他的手。 “你手上贴的什么东西?”乔言的语气带着不耐烦。 叶均低头看了看指节上的创可贴,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把它撕下来。 “谁给你的?”乔言追问,眼神里带着审视。 “同学。”叶均的声音更小了。 “同学?”乔言冷笑一声,“你还敢跟同学来往?我看你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赶紧撕了!” 第2章 脏了校服,暖了心事 食堂的排气扇嗡嗡作响,混合着饭菜的油香和人声的嘈杂,压得叶均胸口发闷。他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白米饭上卧着半块红烧肉,青菜叶子蔫蔫的,和他此刻的心情没两样。指节上的创可贴还没撕,被水汽浸得有点发皱,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指尖的触感让焦虑稍微平复了些。 他吃饭吃得很慢,小口小口地扒着饭,眼睛却没离开过餐盘——不是挑食,是心里的担忧又开始翻涌。早上出门时没关紧窗户,会不会下雨把被子淋湿?妈妈今天牌局要是输了,回家会不会更生气?下午的英语听写要是错得多,老师会不会当众点名批评?这些念头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让他连咀嚼的动作都变得机械,嘴里的饭菜也没了味道。 他还在反复确认自己的书包有没有放在视线范围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一下、两下,按固定的节奏重复着——这是他缓解焦虑的小习惯,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颗悬着的心稍微落地。 “哟,这不是我们班的‘闷葫芦’吗?一个人在这躲清净呢?” 尖利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耳朵,叶均皱了皱眉,没抬头。他认得这声音,是隔壁班的张昊,仗着家里有点钱,平时总爱欺负人,上次就因为叶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被他堵在楼梯口骂了半天。 张昊带着两个跟班,端着餐盘晃到他桌前,故意把餐盘往叶均面前一放,汤汁溅到了桌面上。“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他用脚尖踢了踢叶均的椅子腿,“听说你这次数学才考七十多分?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就是个书呆子,还考这么差。” 叶均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创可贴都被捏得变了形。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冒出冷汗,生理性的恐惧让他想立刻站起来逃走,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他最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冲突,怕被人围堵,怕成为焦点,这种场景会让他的焦虑瞬间爆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张昊见他不搭理,心里的火气更盛,伸手就想去推叶均的肩膀。 叶均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戾气,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滚远点。”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张昊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还敢凶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他说着,手已经伸到了叶均的餐盘上方,“我看你这饭也别吃了,省得浪费粮食。”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一掀,叶均餐盘里的红烧肉连带着汤汁,全泼在了叶均的校服前襟上。滚烫的汤汁溅到皮肤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油腻的肉汁顺着领口往下淌,弄脏了他的衬衫,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周围的喧闹声瞬间小了些,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进叶均的耳朵。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的,是怒的,更是慌的。焦虑感像洪水一样冲破了防线,他的手抖得厉害,呼吸急促,胸口闷得像要炸开,脑子里只剩下“所有人都在看我”“好丢人”“会不会又要被欺负”的念头,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想站起来反驳,想把餐盘扔到张昊脸上,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发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股快要溢出来的恐慌。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盛年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打破了周围的沉寂。他刚和赵磊、王浩打完饭,远远就看见张昊在欺负叶均,当下就红了眼,快步冲了过来,一把将张昊推开。 张昊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盛年?你他妈多管闲事干什么?” 盛年没理他,径直走到叶均面前,看着他胸前的油污和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叶均身上,外套带着他身上的体温,裹住了叶均发抖的身体。“别怕,有我呢。”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和刚才的怒火冲天判若两人。 叶均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把外套脱下来——他不习惯别人的靠近,更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暖。可盛年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披着,别着凉。” 盛年转头看向张昊,眼神里的阳光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戾气:“谁让你动他的?” 张昊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跟他开玩笑呢,关你屁事。” “开玩笑?”盛年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张昊,187的身高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把饭菜泼在别人身上叫开玩笑?我也跟你开个玩笑怎么样?”他说着,就想去端张昊的餐盘。 张昊的跟班赶紧拦住他:“盛年,别太过分了。” “过分?”盛年冷笑一声,“他刚才对叶均做的事,可比过分多了。”他的目光扫过张昊,带着警告,“我告诉你,叶均是我同桌,以后谁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别怪我不客气。” 张昊看着盛年眼里的狠劲,心里有点发怵。他知道盛年打架很厉害,以前有个高年级的欺负低年级学生,被盛年打得鼻青脸肿,从那以后就没人敢惹他了。张昊咽了咽口水,放狠话道:“你给我等着。”然后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转过头去,议论声渐渐平息。 盛年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叶均,语气又软了下来:“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他想去碰叶均的肩膀,又怕他抗拒,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叶均低着头,看着胸前的油污,又看了看身上的校服外套,心里五味杂陈。那股强烈的焦虑还没完全褪去,手抖得依旧厉害,可胸口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他想骂盛年多管闲事,想把外套扔给他,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闷闷的“谢谢”。 声音很小,几乎被食堂的嘈杂声淹没,可盛年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亮得像星星:“不用谢!我们是同桌嘛!” 赵磊和王浩也走了过来,赵磊递过来一包纸巾:“叶均,擦擦吧。”王浩则皱着眉说:“张昊那家伙太过分了,下次再敢欺负你,我们帮你收拾他。” 叶均接过纸巾,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擦着身上的油污。可越擦,心里越乱,那些被压抑的情绪像要破土而出,让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他猛地站起身:“我先走了。” “哎,叶均,你的饭还没吃完呢!”盛年连忙说道。 叶均没回头,只是快步往食堂门口走去,身上还披着盛年的外套,那股属于盛年的阳光气息,萦绕在他鼻尖,让他心里的慌乱,莫名地减轻了些。 盛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追上去,又怕他生气。他拿起叶均没吃完的餐盘,叹了口气:“我去把他的餐盘倒掉,你们先回去吧。” “盛年,你对叶均也太好了吧?”赵磊说道,“他刚才虽然说了谢谢,可看那样子,还是不太待见你啊。” “没关系。”盛年笑了笑,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只是还没习惯。”他拿着餐盘往垃圾桶走去,心里却在想:叶均,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下防备,让我好好保护你? 叶均走出食堂,快步往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走去。这里还是和昨天一样安静,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能让他稍微平静下来。他找了个长椅坐下,脱下盛年的外套,叠放在腿上。 外套上还残留着盛年的体温和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很干净,和他大大咧咧的性格一点都不搭。叶均看着这件外套,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布料,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他其实知道盛年是好意,知道刚才如果不是盛年,他可能还会被张昊欺负得更惨。可他就是不习惯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不习惯有人这么在乎他——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扛着所有事,家庭的暴力、心里的焦虑,都是自己默默承受,突然有人闯进来,想为他遮风挡雨,让他觉得很不真实,甚至有点恐慌。 他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刚才被泼饭的屈辱、被众人围观的羞耻、心里的焦虑和恐慌,还有盛年带来的温暖,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难以承受。 指节上的创可贴已经被油污弄脏了,他撕下来,扔在地上,然后开始反复地搓着手——这是他的强迫症,觉得手上沾了脏东西,不洗干净就浑身不自在。可这里没有水,他只能不停地搓,直到手心发红,才稍微觉得舒服了点。 “叶均?” 盛年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倒掉餐盘后,就一直跟在叶均后面,怕他一个人出事。 叶均没抬头,只是闷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盛年走到他旁边坐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给,我重新给你买的烤肠,还有一瓶牛奶。”他刚才路过校门口的小卖部,特意给叶均买的,“你刚才没吃饭,肯定饿了。” 叶均看着递到面前的烤肠和牛奶,包装完好,还带着温热。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盛年笑得更开心了,“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均没立刻吃,只是把烤肠和牛奶放在腿上,和盛年的外套放在一起。两人并肩坐着,没说话,花园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上课铃声。 叶均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手抖的症状也缓解了不少。他偷偷瞥了一眼盛年,发现盛年正看着远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你的外套,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叶均突然开口说道。 盛年转过头,眼里带着惊喜:“不用不用,你穿着就行,天凉。” “不用。”叶均摇摇头,“我自己有外套。” “那好吧。”盛年没再坚持,“不过你要是不想洗,也可以给我,我自己洗。” 叶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拿起烤肠,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甜腻的香气在嘴里弥漫开来,和上次盛年硬塞给他的那根一样,很好吃。 他慢慢吃着烤肠,喝着牛奶,心里的阴霾好像被这股甜腻的味道驱散了不少。他发现,和盛年待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焦虑的念头好像没那么强烈了,心里也变得踏实了些。 “叶均,”盛年突然开口,“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 叶均咬烤肠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关你屁事。” 话虽然还是那么冲,可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戾气,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柔软。 盛年笑了笑,没在意:“不管关不关我的事,我都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他的声音很认真,带着少年人的执着,“我是你同桌,保护你是应该的。” 叶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烤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的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悄悄发芽了。 他低头看着腿上的外套,又看了看身边的盛年,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犯贱”的同桌,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上课铃响了,叶均站起身,把盛年的外套叠好,放进自己的书包里:“走吧,上课了。” “好!”盛年立刻站起身,跟在他后面,“叶均,你刚才吃的烤肠好吃吗?下次我再给你买!” “不用。”叶均说道,脚步却放慢了些,等着盛年跟上来。 盛年看出了他的心思,心里乐开了花,快步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去,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线,再也分不开。 叶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里的外套,嘴角不自觉地抿了抿,露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极淡的笑容。 他不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会在他以后的人生里,成为照亮黑暗的光。也不知道,盛年这份执着的喜欢,会陪他走过最艰难的岁月,成为他最坚实的依靠。 少年人的感情,总是这么纯粹而热烈,像夏末的阳光,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度,一点点融化坚冰,一点点照亮阴影。而叶均和盛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3章 钝痛与死缠 香樟叶被秋风吹得簌簌响,贴在教室窗玻璃上又滑落,像无数次被叶均推开后,仍固执凑上来的盛年。 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盛年把温热的牛奶放在叶均桌角,指尖刚碰到桌面就收了回去,怕又惹得人翻脸:“楼下便利店刚热的,没放糖。” 叶均眼皮都没抬,手一扬就把牛奶扫到地上。纸盒摔裂,乳白色的液体溅到盛年的运动鞋上,蜿蜒成一小片湿痕。他头也不抬地翻着英语书,声音冷得像冰渣:“盛年,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周围同学的目光又飘了过来,叶均最恨这种视线,眉头拧得更紧,骂人的话像连珠炮似的往外蹦:“听不懂人话还是眼睛瞎?说了别他妈往我这凑,你当我是收破烂的,什么垃圾都往我这塞?” 盛年没恼,也没去捡地上的牛奶盒,只是蹲下身,用纸巾慢慢擦着鞋上的污渍。他的动作很轻,头发垂下来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只闷闷地说:“我看你早上没吃早饭。” “关你屁事!”叶均猛地合上书,书页拍打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我饿死也不用你假好心,少在这自我感动,你这副样子真让人恶心。” 赵磊坐在后面,实在看不下去,戳了戳盛年的后背:“算了吧,他不想喝就别凑了。” 盛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脸上居然还带着点笑,只是那笑容比平时淡了些,像蒙了层薄雾:“没事,他就是还没睡醒。” 叶均听得太阳穴突突跳,抓起桌上的橡皮就砸了过去。橡皮砸在盛年的胳膊上,弹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睡醒你妈个头!”他的声音带着戾气,“盛年,你是不是贱?非得让我把话说得更难听,你才肯滚?” 盛年弯腰捡起橡皮,轻轻放在叶均桌角,距离他的手只有两厘米:“橡皮别乱扔,等会儿做题还要用。” 他的脾气像是被无限拉长的橡皮筋,以前叶均骂两句,他还会委屈地耷拉着嘴角,现在却像穿了层刀枪不入的铠甲,任叶均怎么尖酸刻薄,他都能全盘接住,还不忘反过来关心两句。 叶均心里的火气更盛,却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最恨盛年这副模样,仿佛他所有的尖锐和暴怒,在对方眼里都只是小孩子闹脾气。 上课铃响后,数学老师让同桌互相检查作业。盛年刚把作业本递过去,就被叶均一把扫到地上。“我没你这种犯贱的同桌。”叶均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十足的恶意。 盛年没说话,只是弯腰把作业本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自己对着答案一点点检查。他的手指在错题上轻轻画圈,笔尖顿了顿,又想起叶均上次做错的同类题,忍不住把解题步骤写得格外详细,犹豫了半天,还是悄悄推到叶均手边。 叶均看都没看,直接把作业本撕了个角,扔回他桌上:“你的东西,别碰我的桌子。” 纸张撕裂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盛年心上。他捏着那个撕烂的角,指尖微微泛白,却没像以前那样露出失落的神色,只是平静地把碎片叠好,放进书包里,继续低头做题。 叶均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心里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他以为盛年会生气,会质问,甚至会像上次那样转身就走,可对方没有。这种无动于衷,比任何反驳都让他难受。 课间操的时候,叶均故意落在后面,想避开盛年。可刚走到教学楼后面的小巷,就被盛年堵住了。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递到叶均面前:“跑了两圈,喝点水。” “滚。”叶均只吐出一个字,侧身想走。 盛年却往前迈了一步,挡住他的去路。“叶均,”他的声音很认真,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不会走的。” 叶均猛地抬头,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说了我讨厌你,看见你就烦,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不能。”盛年摇了摇头,脸上居然还带着点固执的笑意,“除非你真的不需要我了。” “我需要你妈!”叶均抬手就想推他,手腕却被盛年攥住了。他的力道不大,却很坚定,叶均挣了两下没挣开,火气更旺,抬脚就往盛年的小腿上踹了一脚。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盛年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只是皱了皱眉,语气依旧温和:“别踹腿,会疼。” “疼死你才好!”叶均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不是委屈,而是愤怒和无力。他不明白,盛年为什么就这么死缠烂打,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他抬手往盛年脸上打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小巷里回荡。盛年的脸瞬间红了一片,他松开手,下意识地捂了捂脸颊,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却很快被掩饰过去。 “打完了?”盛年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完了就喝点水,别渴着。” 叶均愣住了,他没想到盛年居然不躲不闪,就这么任由他打。那巴掌打在盛年脸上,他的手心却传来一阵钝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 “你是不是有病?”叶均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能吧。”盛年笑了笑,把矿泉水塞进他手里,“病名叫‘离不开叶均’,没法治。” 叶均握着那瓶冰凉的矿泉水,手指微微颤抖。他看着盛年脸上的红印,心里五味杂陈。他想把矿泉水扔了,想再骂他几句,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盛年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至少,叶均没再像刚才那样暴怒,也没把矿泉水扔了。这已经是进步了。 “我先回去了,”盛年往后退了两步,给叶均让出退路,“上课铃快响了,别迟到。” 叶均没说话,只是攥着矿泉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心里的冰冷。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矿泉水,瓶身上还残留着盛年的体温。他骂了句“犯贱”,却没把水扔掉,而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心里的烦躁。叶均看着那个红印在盛年脸上,心里那股钝痛又涌了上来。他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分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而另一边,盛年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轻轻揉着被打红的脸颊。其实很疼,可他心里却有种莫名的踏实。叶均的愤怒,叶均的拳脚,至少证明他还在乎自己的存在,没有彻底把他当成空气。 他从书包里拿出那个撕烂的作业本角,小心翼翼地夹在课本里。这是叶均撕的,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特殊的纪念。 赵磊和王浩走过来,看着他脸上的红印,都皱起了眉头。“叶均打的?”赵磊问道。 盛年点了点头,笑了笑:“没事,我惹他生气了。” “盛年,你这也太能扛了吧?”王浩忍不住说道,“换做别人,早就跟他翻脸了。” “他不是别人。”盛年的眼神很温柔,带着一丝执着,“他是叶均,我想保护的人。” 他知道,叶均的心里藏着太多的痛苦和不安,他的尖锐和暴躁,都是保护自己的铠甲。他愿意做那个被铠甲刺伤的人,只要能一点点融化他心里的坚冰,哪怕过程再艰难,他也不会放弃。 上课铃响了,盛年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教室。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叶均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 叶均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再骂他。 盛年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自己的坚持,正在一点点起作用。 少年人的喜欢,有时候就是这么固执而笨拙。哪怕被伤得遍体鳞伤,也还是愿意死缠烂打,愿意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靠近那个心里的人。而叶均和盛年的拉扯,还在继续,带着钝痛,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第4章 情书朗读现场 秋阳透过香樟叶的缝隙,在语文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叶均正低头标注文言实词,指尖划过“执手相看泪眼”,忽然摸到书页间夹着张厚度不一的纸,边缘还带着点歪歪扭扭的折痕。 他下意识抽出来,是张印着卡通赛车图案的信纸,字迹龙飞凤舞,还带着好几处涂改的墨痕——不用看署名,叶均就知道是谁写的。 “致我最最最帅的同桌叶均:” 开头第一句就看得叶均太阳穴突突跳,他飞快往下扫,越看脸越黑。纸上写满了盛年式的直白,一会儿说“你骂人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特别好看”,一会儿说“你抠手指的时候我想把你手按住,别让你弄疼自己”,最后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署名是“超级无敌喜欢你的盛年”。 叶均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像被火烫了似的,赶紧把信纸往课本里塞,手指都在发抖。他偷偷瞥了眼旁边的盛年,对方正趴在桌上,假装睡觉,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连耳根都透着粉色。 “装你妈个头。”叶均压低声音骂了句,却没敢把信纸扔了,只是胡乱夹在课本中间,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焦虑感又上来了,他反复想“被别人看到怎么办”“盛年是不是脑子有病”,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信纸边缘,把纸角都抠得起了毛。 语文老师踩着上课铃走进来,手里拿着教案,目光扫过全班:“昨天让大家预习的《兰亭集序》,现在抽查背诵,顺便检查下课本标注情况。” 叶均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把语文课本往抽屉里塞了塞。可老师已经走到他桌前,伸手就把课本抽了过去:“叶均,你来说说‘此地有崇山峻岭’后面一句。” 叶均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刚才背的内容全忘了,只记得那封狗屁情书的内容。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耳尖的红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老师低头翻了翻他的课本,眉头皱了皱:“标注得不够认真啊,怎么还夹着张纸?” 话音刚落,那张卡通信纸就从书页间滑落,飘到了地上。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叶均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煮熟的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师弯腰捡起来,扫了两眼,突然笑了:“这是什么?情书啊?”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哄笑声,赵磊和王浩趴在桌上,笑得直拍桌子。叶均的拳头死死攥着,指节泛白,浑身都在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调侃,还有幸灾乐祸,焦虑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让他只想当场暴走。 “这是谁写的?”老师举着信纸,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 盛年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还带着没褪下去的红晕,却梗着脖子,声音响亮:“是我写的!” 教室里的笑声更大了,连老师都忍不住笑了:“盛年同学,勇气可嘉啊。既然写了,就给大家大声朗读一下,让我们听听你的‘深情告白’。” 叶均在底下听得浑身发麻,红温到了极点,恨不得冲上去把盛年的嘴堵上。他咬着牙,低声骂道:“盛年,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盛年没理他,反而挺了挺胸膛,接过信纸,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本来就洪亮,此刻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带着点紧张的颤音,却一字一句读得格外认真:“致我最最最帅的同桌叶均!” “哈哈哈哈!”全班笑成一片,有人还吹起了口哨。 叶均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头埋得低低的,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连后颈都烧得慌。他的手指死死抠着桌面,指甲都快要嵌进木头里,心里把盛年骂了八百遍,从祖宗十八代骂到下辈子,可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盛年继续往下读,读到“你骂人的时候眼睛亮亮的”,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嘴角咧到耳根,耳朵却更红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的暴躁,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明明很怕疼还硬撑着的样子……” 他读得一本正经,那些直白又有点傻气的话,被他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读出来,居然一点都不油腻,反而透着股少年人的真诚和憨傻。教室里的笑声渐渐小了,有人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叶均的心跳得更快了,像擂鼓一样,震得他胸口发闷。他想站起来反驳,想把盛年赶下去,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盛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灼热的温度,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最后,我想对你说,叶均,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怎么骂我、打我,我都不会走!”盛年读完最后一句,把信纸往桌上一拍,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像完成了什么伟大的任务。 教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老师也笑着鼓起了掌:“盛年同学的告白很真诚啊,就是文笔还有待提高。” 盛年挠了挠头,笑得一脸灿烂,转头看向叶均,眼里亮晶晶的,像装着星星:“叶均,我读完了!” 叶均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戾气,脸却红得吓人:“盛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愤怒,更像是羞愤。他的眼眶都有点红了,却不是哭了,是红温到了极致,连脖子和脸颊都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老师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安静。盛年同学勇气可嘉,叶均同学也别生气,少年人的喜欢是很纯粹的。不过下次写情书,可要注意场合啊。” 说着,老师把信纸还给盛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吧,下次好好写作文。” 盛年接过信纸,美滋滋地坐下,还不忘往叶均那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叶均,我写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感人?” 叶均没说话,只是猛地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怒火,却又带着点羞赧,像只炸毛的猫,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滚。”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都在发颤。 盛年却不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不滚,我还要给你写第二封、第三封,直到你答应为止。” 叶均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橡皮就砸了过去,却没敢用太大劲,橡皮擦着盛年的胳膊落在地上。他的耳尖还在发烫,心里又气又慌,还有点莫名的悸动,像有只小鹿在乱撞。 周围的同学还在偷偷议论,赵磊凑过来,拍了拍盛年的肩膀:“可以啊盛年,够勇!” 王浩也笑着说:“没想到你还会写情书,就是有点傻得可爱。” 盛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为了叶均,我什么都愿意做。” 叶均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胳膊里,感觉自己的脸还在发烫。他能听到盛年和赵磊他们的笑声,能感觉到盛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心里那股又气又羞的情绪,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偷偷抬起头,瞥了眼盛年,对方正看着他,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欢和笑意,像阳光一样耀眼。叶均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赶紧把头埋回去,心里骂了句“犯贱”,可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窗外的香樟叶沙沙作响,像在嘲笑他的口是心非。叶均知道,盛年这封傻乎乎的情书,像一颗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千层浪,再也无法平静。而这场荒唐又搞笑的情书朗读现场,也成了两人拉扯中,最鲜活又最滚烫的印记。 第5章 纸条骂战公开处刑 午后的阳光有点晃眼,透过窗户落在课桌上,把数学试卷上的函数图像晒得发暖。叶均皱着眉演算,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个小坑,余光却瞥见盛年胳膊肘捅了捅他,指尖夹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 “滚。”叶均没回头,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 盛年不怕他的冷脸,手指灵活地把纸条往他手边推了推,压低声音,带着点雀跃:“就看一眼,保证不烦你做题。” 叶均的太阳穴突突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把抓过纸条,飞快展开。上面还是盛年龙飞凤舞的字迹:“叶均,昨晚我梦见你对我笑了,是不是快喜欢上我了?”后面还画了个吐舌头的小人,旁边写着“求回复”。 “有病。”叶均低声骂了句,抓起笔就在纸条背面飞快地写。他的火气上来了,笔尖划破了纸,字写得又急又狠,密密麻麻占满了整个背面: “盛年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梦见我笑?你怎么不梦见自己被车创死?还喜欢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除了犯贱什么都不会,我看见你就烦,再传我就把你纸条撕了塞你嘴里,让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贱从心生!” 写完,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想扔回盛年桌上,犹豫了一下,又展开抚平,狠狠戳在盛年面前,眼神里带着戾气:“再传一次试试。” 盛年拿起纸条,看到背面密密麻麻的骂人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眼睛都弯了。他低头看着那些尖锐的字眼,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上划破的痕迹,心里甜滋滋的——叶均写了这么多,说明还是在乎他的,不然根本不会搭理他。 他拿起笔,又在纸条空白处写了一句:“叶均,你写这么多,是不是想我了?”然后又把纸条推回给叶均。 叶均看着那句话,气得差点把笔捏断。他刚想再写点更难听的骂回去,就感觉后颈一凉,抬头一看,班长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没收的纸条,表情严肃:“上课传纸条,给我交上来。” 叶均的脸瞬间黑了,盛年也愣住了。班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管是谁,违反纪律都要被通报批评。 “班长,我们就是……”盛年想解释,却被班长打断了:“别解释,跟我去办公室找老师。” 叶均的心跳开始加速,焦虑感又上来了。他最怕被老师找,尤其是因为这种丢人的事情。他能想象到老师批评他的样子,能感觉到周围同学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人被班长带到了办公室,数学老师正在批改作业。班长把纸条递给老师:“老师,他们上课传纸条。” 老师接过纸条,展开看了看,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叶均和盛年,叶均的脸通红,头埋得低低的,盛年则一脸无所谓,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这纸条内容挺丰富啊。”老师把纸条举起来,“盛年,你先说说,你写这个是什么意思?” 盛年挠了挠头,笑得一脸灿烂:“老师,我就是想问问叶均是不是喜欢我。”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抬起头,好奇地看了过来。叶均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把盛年骂了一万遍。 “那叶均,你这回复倒是挺‘情真意切’啊。”老师看着纸条背面的骂人的话,忍不住笑了,“班长,你给大家念念叶均的回复,让大家听听,这孩子的怨气多大。” 叶均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惊恐:“老师,别念!” “不行,违反纪律就要受惩罚。”老师摆了摆手,“班长,念。” 班长清了清嗓子,拿起纸条,开始大声朗读:“盛年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梦见我笑?你怎么不梦见自己被车创死?还喜欢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除了犯贱什么都不会,我看见你就烦……” 班长的声音洪亮,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其他老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有的还偷偷议论:“这孩子骂得真够狠的。”“这俩孩子关系挺好啊,不然也不会这么‘坦诚’。” 叶均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耳朵和脖子都烧得慌。他的手指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浑身都在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调侃,还有笑意,那种被围观的羞耻感和焦虑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让他只想当场暴走。 盛年站在旁边,听着班长朗读叶均写的骂人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看着叶均通红的脸,眼里满是宠溺,心里想着:叶均骂得真可爱,这么在乎我。 班长念完最后一句,把纸条递给老师,忍住笑说:“老师,念完了。” 老师笑着摆了摆手:“好了,你们俩回去吧。下次再上课传纸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盛年,你以后少写点这种东西,影响叶均学习。叶均,你也别这么大火气,有话好好说。” “知道了,老师。”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走出办公室,叶均的脸还是通红的。他一把抓住盛年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盛年,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就想让我出丑?” 盛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笑得一脸无辜:“我没有啊,我就是想跟你聊天。” “聊你大爸!”叶均猛地甩开他的手,“盛年,我警告你,以后再给我传纸条,我就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是怎么样?”盛年凑得更近了些,眼里带着笑意,“像纸条上写的那样,把我纸条撕了塞我嘴里?” 叶均的脸更红了,他瞪了盛年一眼,转身就往教室跑。“滚远点!” 盛年笑着跟在他后面,大声说:“叶均,我下次还传,等你来塞我嘴里!” 教室里的同学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纷纷转过头来看。叶均的头埋得更低了,心里把盛年骂了无数遍,可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回到座位上,叶均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胳膊里。他能感觉到盛年坐在他旁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心里那股又气又羞的情绪,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 盛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他拿出笔,又在一张纸上写了起来:“叶均,你骂人的样子真可爱,我更喜欢你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放在叶均桌角,轻轻推了推。 叶均感觉到纸条,身体一僵,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把纸条扫到地上。他犹豫了一下,偷偷拿起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脸又红了。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抽屉里,心里骂了句“犯贱”,可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香樟叶沙沙作响。叶均知道,盛年这个家伙,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不管他怎么骂,怎么赶,都不会离开。而他自己,好像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这个“犯贱”的同桌,习惯了他的存在。这场荒唐又搞笑的纸条骂战,也成了两人拉扯中,又一个难忘的印记。 第6章 巷口混战与脏话冲锋 黄昏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香樟叶落在巷口,被风卷着打旋。叶均刚走出校门,就被赵磊和王浩拽着往小巷里拐——两人说发现了个藏漫画的好地方,硬要拉他一起去。 巷子里阴暗潮湿,墙根堆着废弃的纸箱,空气里飘着霉味。叶均的焦虑感莫名冒了上来,指尖开始发麻,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反复确认书包拉链有没有拉好。“这破地方能有什么漫画?”他皱着眉,语气带着不耐。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冲出来五个身影,手里攥着木棍和砖头,为首的正是上次被盛年怼走的张昊。“叶均,老子找你们很久了!”张昊脸上带着狠劲,身后的人也跟着起哄,“上次让盛年护着你,这次看谁还能救你!” 赵磊和王浩瞬间绷紧了神经,赵磊把叶均往身后推了推,低声骂道:“操,是张昊那孙子,还带了外校的人来偷袭!”王浩已经撸起了袖子,眼里冒着火,一看就是炸了毛的模样。 没等叶均反应过来,对方的木棍就挥了过来,直奔赵磊的肩膀。赵磊侧身躲开,顺势踹了对方一脚,骂道:“狗娘养的,敢偷袭?” 巷子里瞬间乱成一团。张昊带着人围上来,拳头和木棍乱飞。叶均没慌,他看着冲过来的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骨子里的韧劲被激发,哪里还有平时的焦虑怯懦,只剩下被惹毛后的戾气。 “我**了个死妈的王八蛋!”王浩一拳砸在一个外校生脸上,对方捂着脸后退,他还不依不饶地往前冲,“就只会搞偷袭是吗?有本事光明正大来啊!一群怂货,生你妈的时候没教你怎么做人?” 他的脏话像机关枪似的往外喷,语速又快又狠,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对方脸上。一边骂一边打,拳头挥得又快又重,打得对方节节败退。“叶均上去干他!别他妈客气!”王浩吼着,又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对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叶均没犹豫,迎面撞上冲过来的人。他下手又快又准,专挑软肋打,拳头砸在对方的肋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对方疼得弯腰,叶均反手肘击,正中对方后颈,那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敢打我兄弟?”赵磊被人用木棍砸中了后背,疼得龇牙咧嘴,反而更凶了,抓起旁边的空纸箱砸了过去,“今天不把你们打哭,老子就不姓赵!” 叶均的呼吸越来越沉,额角冒出汗,却没停下动作。他的焦虑感在混战中居然消散了,只剩下纯粹的愤怒和保护欲——赵磊和王浩是少数不排斥他、愿意跟他来往的人,谁也不能动他的朋友。 张昊见自己这边占不到便宜,急了眼,抓起一块砖头就往叶均头上砸:“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小心!”赵磊大喊一声,想冲过去挡,却被人缠住了。 叶均反应极快,侧身躲开,砖头砸在墙上,碎成两半。他盯着张昊,眼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一步步逼近:“你他妈找死。” 张昊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地喊:“上啊!都愣着干什么!” 可他带来的人已经被王浩和赵磊打得没了还手之力,要么趴在地上哼哼,要么抱着头躲在墙角。王浩喘着粗气,脸上沾着灰,还在骂:“**的,还敢来惹我们?知道叶均是什么人吗?惹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他说着,又踹了旁边一个想爬起来的人一脚:“还敢动?信不信老子把你腿打断!我**了个逼的,偷袭上瘾了是吧?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们,直接废了你们!” 赵磊扶着墙喘口气,后背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说:“过瘾!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叶均没说话,只是盯着张昊,一步步往前走。张昊吓得腿都软了,转身想跑,却被叶均一把抓住后领,拽了回来。叶均抬手就给了他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张昊的鼻子瞬间流出血来。 “以后再敢找事,”叶均的声音又冷又沉,带着血腥味,“我废了你。” 张昊捂着鼻子,连连点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叶均松开手,张昊像兔子似的窜出巷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剩下的人也赶紧跟着跑,生怕被再打一顿。 巷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人的喘气声。王浩抹了把脸,脸上的灰和汗混在一起,活像个小花猫,却还在骂:“操他妈的,这群怂货,就只会搞偷袭,真他妈窝囊!” 赵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骂了,都跑了。”他转头看向叶均,“你刚才下手够狠的啊,没看出来你这么能打。” 叶均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指节有点发红,刚才砸在人身上的触感还在,心里那股戾气慢慢散去,焦虑感却又冒了上来——他开始担心“对方会不会报复”“老师会不会知道”“回家晚了妈妈会不会生气”。 他下意识地抠着指节,指尖又开始发麻。王浩看出他的不对劲,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想了,那群怂货不敢再来了。再说了,就算来了,咱们三个一起干他!” “就是,”赵磊也附和道,“怕什么,有我们呢。” 叶均抬头看了看他们,两人脸上都带着伤,却笑得一脸灿烂。心里的焦虑感莫名减轻了些,他抿了抿嘴,低声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王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力气大得差点把他拍倒,“咱们是兄弟啊!以后有事尽管说,老子帮你干他娘的!” 赵磊笑着摇摇头:“好了,赶紧走吧,一会儿有人过来就麻烦了。” 三人并肩往巷口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叶均看着身边两个吵吵闹闹的身影,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还是不爱说话,还是会焦虑,可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 走到巷口,就看见盛年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他看到叶均他们,尤其是看到赵磊后背的擦伤和王浩脸上的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们了?” 王浩刚想开口骂,就被赵磊拦住了。赵磊笑着说:“没事,跟人闹了点小矛盾,已经解决了。” 盛年的目光落在叶均发红的指节上,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抓起他的手看了看:“没受伤吧?疼不疼?” 叶均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盛年攥得很紧。他看着盛年焦急的脸,心里莫名有点发慌,耳尖微微发烫,骂道:“关你屁事,松开。” 盛年没松,反而攥得更紧了:“跟谁打的?是不是张昊?”他刚才在学校门口没看到叶均,就到处找,听说有人在巷子里打架,吓得他赶紧跑过来。 “是又怎么样?”叶均的语气带着戾气,“我们已经解决了,不用你多管闲事。” “解决了也不行!”盛年的声音有点急,“他们手里有砖头和木棍,万一伤着你怎么办?”他看着叶均的眼睛,眼里满是心疼和后怕,“以后别跟他们硬碰硬,有事找我,我来解决。” 王浩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我说盛年,你对叶均也太紧张了吧?他刚才可凶了,一拳就把人干趴下了。” 盛年没理他,只是盯着叶均的手,眉头皱得很紧:“我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不用。”叶均猛地抽回手,“我回家了。” 他转身就走,脚步有点快。盛年看着他的背影,想追上去,又怕惹他生气。赵磊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没事。我们也先回去了,明天见。” 盛年点了点头,看着叶均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里还是很担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好像还残留着叶均的温度。 而叶均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乱糟糟的。盛年焦急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刚才混战中王浩和赵磊的身影,让他心里五味杂陈。他骂了句“犯贱”,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巷口已经没有盛年的身影了。 夕阳渐渐落下,夜色开始蔓延。叶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节,心里那股又气又暖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来,让他难以平静。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第7章 淤青与鼻血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布,把楼道裹得密不透风。叶均走到家门口,手指悬在门把手上顿了三分钟,反复深呼吸——还是压不住心头的慌,指尖发麻,连带着后颈的肌肉都绷得发紧。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门“咔哒”一声开了。客厅没开灯,只有厨房透出点昏黄的光,他妈妈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空酒瓶,烟雾缭绕里,眼神冷得像冰。 “去哪野了?”女人的声音带着酒气,劈头盖脸砸过来,“几点了才回家?翅膀硬了是吧,敢夜不归宿了?” 叶均没说话,换了鞋就想往房间走。他不想吵架,尤其是现在,身上还带着打架后的疲惫,指节的红痕和后背被蹭到的擦伤都在隐隐作痛。 “我问你话呢!”女人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酒瓶“哐当”砸在桌上,酒液溅出来,顺着桌角往下淌,“哑巴了?是不是又跟外面那群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去了?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么报答我?” “没有。”叶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耐,“我跟同学待在一起。” “同学?”女人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的皮肤里,“什么样的同学能让你这么晚回家?是不是上次那个总缠着你的野小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离那种人远点,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叶均被揪得生疼,想甩开她的手,女人却揪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扬起来,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叶均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没躲,也没还手,只是死死地盯着女人,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却又被硬生生压了回去——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看什么看?”女人被他的眼神刺痛,抬手又是一巴掌,“还敢瞪我?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巴掌一下下落在他的脸上、肩膀上,女人的骂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混合着酒气和烟味,让他胃里一阵翻涌。他的后背被木棍砸到的地方本来就疼,现在被这么一打,疼得更厉害了,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叶均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他不想哭,也不想求饶,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心里的愤怒和委屈像潮水一样涌来,却又被他死死地压在心底。 直到女人打累了,骂够了,才松开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滚回你房间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叶均没说话,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了门。他靠在门后,身体顺着门板滑落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脸颊和肩膀的疼痛还在蔓延,后背的擦伤也在隐隐作痛,更让他难受的是心里的憋闷,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他坐在地上愣了很久,才慢慢站起来,走到书桌前坐下。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照亮了桌面上凌乱的书本和试卷。 他觉得鼻子有点痒,下意识地抬手擤了擤。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润,他愣了一下,抬手一看,借着月光,看见指尖上全是血。 心里咯噔一下,他赶紧起身走到卫生间,打开灯。镜子里的少年,脸颊红肿,带着清晰的巴掌印,额角还有点擦伤,嘴角也破了皮,狼狈不堪。而他的鼻子里,鲜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滴在洗手池里,溅开一朵朵红色的花。 叶均的心跳开始加速,焦虑感又上来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鼻血,是刚才打架的时候撞到了,还是被妈妈打的?他开始胡思乱想,会不会是自己得了什么病?会不会血流不止? 他赶紧用冷水拍了拍额头,然后抽出纸巾,紧紧捏住鼻子。血还是止不住,纸巾很快就被浸透了,红色的血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淌,滴在衣服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他的手开始发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脑子里全是不好的念头。他怕自己会一直流鼻血,怕妈妈发现后又会骂他,怕自己的身体出什么问题。 就在他慌乱无措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微信消息,是盛年发来的:“叶均,你到家了吗?有没有事?”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叶均的心里莫名一酸,鼻子里的血好像流得更厉害了。他想回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盯着屏幕,手指悬在上面,迟迟没有落下。 盛年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叶均,你别不理我啊,我很担心你。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我明天给你带点药?” 叶均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那股又气又暖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他骂了句“犯贱”,却还是忍不住回复了一句:“没事。” 消息发出去后,他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继续捏着鼻子。过了一会儿,鼻血终于止住了,他松了口气,看着洗手池里的血迹和满是血的纸巾,心里一阵烦躁。 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用清水洗了洗手,又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他的眼神暗了暗。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尤其是盛年。 回到房间,他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后背的擦伤和脸颊的疼痛让他难以入睡,脑子里全是刚才被妈妈打的画面,还有巷子里打架的场景,以及盛年焦急的脸。 他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小巷子,张昊带着人冲过来,手里的木棍和砖头乱飞。他想反抗,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打过来。就在这时,盛年冲了过来,挡在他的面前,替他挨了一棍又一棍…… 叶均猛地惊醒,浑身是汗。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房间里还是很暗。他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有点疼,后背的擦伤也在隐隐作痛。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多。屏幕上有一条盛年发来的消息,是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发的:“叶均,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叶均看着那条消息,心里莫名有点暖。他放下手机,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心里乱糟糟的。 他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他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昨晚的打架和被打而有所改变。可他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不一样了。 至少,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人了。有赵磊和王浩这样的兄弟,还有一个虽然很“犯贱”,却总是很担心他的盛年。 叶均的嘴角不自觉地抿了抿,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他躺下,闭上眼睛,心里想着:算了,先睡一会儿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窗外的天越来越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里,带来一丝温暖。而叶均的心里,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微弱的阳光里,悄悄发芽了。 第8章 oversized校服与专属执念 清晨的风裹着香樟叶的潮气,吹得教室窗户嗡嗡响。叶均刚在座位上坐定,还没把书包放好,后领就被人猛地一扯——王浩从后门冲进来,一手拽着他的校服领子,一手拍着他的肩膀,嗓门大得像炸雷:“叶均!昨晚睡得咋样?张昊那孙子没敢再来找事吧?” 他力气没个准头,拉扯间“嘶啦”一声脆响,叶均校服后背的缝线直接崩开,裂开一道两指宽的口子,露出里面贴在擦伤处的创可贴,还有昨晚被妈妈打得泛青的皮肤。 叶均的脸瞬间黑了,转头瞪着王浩,眼神里的戾气能冻死人:“王浩,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啊?”王浩愣了愣,低头看见手里扯下来的布料和叶均后背的破洞,挠了挠头,笑得一脸心虚,“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后背有伤,力气用大了……要不我赔你一件新的?” “赔你妈个头!”叶均咬牙切齿,抬手就想踹他,“你他妈能不能长点脑子?扯坏了我穿什么?” 赵磊从旁边走过来,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笑:“王浩你也是,毛手毛脚的,没看见叶均今天穿得好好的吗?” “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王浩挠了挠头,又凑到叶均面前,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把我的校服借你穿?就是有点脏,昨天打架蹭的。” 叶均还没说话,就听见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盛年已经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递到他面前,脸上带着笑,眼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穿我的吧,我有备用的。” 叶均瞥了眼那件干净的校服,又看了看盛年,眉头皱得更紧:“不用。” “别啊,”盛年把校服往他怀里塞,“你后背破了,穿着多凉啊,还容易被老师说。我这校服洗干净的,没穿过几次。” 他的力气比王浩大,叶均推了两下没推开,怀里已经多了件带着阳光气息的校服。盛年身高187,校服比叶均的大了一号,肩线宽出一截,袖子也长了不少,套在叶均176的身上,明显大了一圈,显得有些滑稽。 “你穿这个刚好,”盛年看着他套校服的样子,眼睛亮得像星星,“oversized风格,挺好看的。” “审美长你妈头上了?!”叶均拽了拽过长的袖子,指尖都露不出来,抬手就想把校服脱了,“太大了,穿着碍事。” “别脱别脱,”盛年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将就穿一天,下午我给你带件新的。或者你就穿我的,我这备用校服多着呢。” 王浩在旁边看得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叶均,你穿盛年的校服跟偷穿大人衣服似的,太搞笑了!” 赵磊也忍不住笑:“确实有点大,不过总比穿着破的强。” 叶均瞪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手腕。校服上还残留着盛年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阳光的气息,让他莫名有点不自在,耳尖悄悄发烫。 他能感觉到盛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带着笑意,像黏人的小太阳,甩都甩不掉。他心里骂了句“犯贱”,却没再提脱校服的事——后背的擦伤和淤青被宽大的校服遮住,确实比穿着破衣服舒服多了。 上课的时候,叶均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袖子太长,写字的时候总往下滑,他得时不时地往上卷;衣摆也长,盖过了屁股,走路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盛年坐在旁边,时不时地帮他扯扯袖子,或者把他卷上去的袖口又轻轻拉下来一点:“别卷,小心着凉。” “关你屁事。”叶均拍开他的手,却没再把袖口卷上去。 盛年笑得更开心了,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时候,偷偷在他耳边说:“我觉得你穿我的校服挺好看的,要不就送给你了?” “滚。”叶均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赧。 一整天下来,叶均穿着盛年的 oversized校服,成了教室里一道“风景线”。不管是去卫生间,还是去食堂,总有人忍不住看他,还有人调侃他是不是跟盛年换衣服穿了。叶均每次都瞪回去,骂一句“关你屁事”,可心里却莫名有点慌乱,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放学的时候,叶均把校服脱下来,想还给盛年。盛年却摆摆手,笑着说:“不用还我了,你穿着挺好看的,就送给你了。” “谁要你的破校服。”叶均把校服往他怀里塞,“赶紧拿着,我才不穿你的东西。” 盛年没接,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我真的有备用校服,这件你就拿着吧。或者你不想穿,扔了也行。” 叶均看着他,眉头皱了皱。他能看出来盛年是真心想把校服送给自己,可他不想欠盛年人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校服塞进了自己的书包:“我洗完再还给你。” “不用洗!”盛年赶紧说,声音都提高了些,“不用洗,你直接还给我就行。” 叶均愣了一下,没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洗,却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和赵磊、王浩一起走了。 盛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消失。他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件干净的备用校服,套在身上,心里甜滋滋的——那件被叶均穿了一天的校服,他才舍不得让叶均洗呢,更舍不得扔。那上面有叶均的味道,有叶均穿过的痕迹,对他来说,是最珍贵的宝贝。 他回到家,把那件校服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衣柜最深处,还特意找了个袋子装起来,生怕弄脏了。从那以后,那件校服就一直躺在他的衣柜里,再也没被拿出来过,更没被洗过。盛年偶尔会把它拿出来,闻闻上面残留的叶均的气息,心里就会变得软软的,像被阳光晒过一样。 而叶均回到家,把盛年的校服扔在书桌上,看着那件宽大的校服,心里乱糟糟的。他本来想洗了还给盛年,可一想到盛年说不用洗,他就有点犹豫了。他盯着校服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衣柜里。 他不知道,这件 oversized的校服,成了两人之间又一个秘密,一个带着少年人懵懂执念的秘密。就像盛年对他的喜欢,笨拙又执着,藏在每一个细节里,悄悄发酵,慢慢升温。 窗外的香樟叶又落了一片,飘在窗玻璃上,像一个温柔的吻。叶均看着窗外,心里那股又气又暖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来,让他难以平静。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开始改变,就再也回不去了。而他和盛年的故事,还在继续,带着搞笑的日常,带着隐晦的温柔,在少年时光里,慢慢铺展开来。 第9章 翻墙逃学与暴跳如雷 秋老虎的太阳晒得操场发烫,教学楼里的数学课还在嗡嗡作响,叶均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得飞快,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溜出去——赵磊说城西新开了家游戏厅,藏在巷子里,老板不管未成年人,几人早就约好了逃下午的课去见识见识。 “还有十分钟下课,后门见。”赵磊趁老师转身写板书,飞快地传了张纸条给叶均和盛年,王浩坐在后面,探着脑袋点了点头,一脸兴奋。 下课铃刚响,四人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顺着楼梯往楼下冲。叶均跑得最快,宽大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鼓的,是盛年那件oversized的,袖子卷了好几圈,还是有点碍事。 “快点快点,别被教导主任撞见了!”王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回头喊。 学校的后墙不高,爬满了爬山虎,墙角堆着几块废弃的砖头。赵磊先踩着砖头爬上去,坐在墙头上往下扔绳子:“快来,我拉你们一把!” 王浩第二个上,笨手笨脚的,裤腿被爬山虎勾住,扯了半天也没下来,急得嗷嗷叫:“卧槽,这破草怎么还咬人?” 盛年在下面托了他一把,使劲往上一推:“使劲啊,你是不是没吃饭?” 王浩“哎哟”一声,终于翻了过去,摔在墙那边的草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盛年你他妈轻点,想摔死我啊?” 叶均第三个爬,他动作利索,踩着砖头几下就翻上了墙头,盛年在下面扶着他的腰,生怕他摔着。“小心点。”盛年的声音带着点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叶均没说话,往下一跳,稳稳地落在地上。盛年紧随其后,翻下来的时候差点压在叶均身上,还好及时稳住了身形。 四人落地后,相视一笑,撒腿就往巷子里跑。游戏厅里烟雾缭绕,摆满了游戏机,各种音效混杂在一起,格外热闹。他们换了游戏币,就各自散开,叶均和盛年凑在一台格斗机前,赵磊和王浩则去玩赛车游戏了。 叶均玩得很投入,眉头皱着,眼神专注,手指在按键上飞快地跳动。盛年没怎么玩,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叶均,偶尔叶均输了,他就递个游戏币过去,笑着说:“没事,再来一把。” 叶均没理他,却还是接过了游戏币,重新投了进去。玩到尽兴时,他甚至忘了平时的戾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盛年看在眼里,心里甜滋滋的,比自己玩赢了还开心。 直到夕阳西下,四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游戏厅。往学校走的时候,王浩还在兴奋地念叨:“太爽了!下次我们还来,我一定要赢赵磊一把!” 赵磊不服气地说:“你那水平,再练十年也赢不了我。” “放屁!刚才要不是我让着你,你早就输了!” 两人吵吵嚷嚷的,叶均和盛年跟在后面,偶尔插一两句话,气氛格外轻松。 可刚走到学校门口,四人就傻了眼。教导主任郑文新正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身后还跟着几个老师。 “你们四个,过来!”郑文新的声音像炸雷一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动。王浩想往后退,被赵磊一把拉住了:“别跑,跑了更麻烦。” 没办法,四人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低着头,不敢看郑文新的眼睛。 “你们胆大包天了是不是?”郑文新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上课时间逃学去游戏厅!你们爸妈花钱让你们来上学,就是让你们干这个的?我看你们是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他的目光扫过四人,最后落在叶均身上,看到他穿的校服明显大了一号,眉头皱得更紧了:“叶均,你这校服是怎么回事?谁的?” 叶均没说话,盛年赶紧开口:“主任,这是我的校服,叶均的校服破了,我借给他穿的。” “借给他穿?”郑文新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串通一气,一起逃学!盛年,你平时表现挺好的,怎么也跟着他们瞎混?还有赵磊、王浩,你们两个,天天不务正业,就知道玩!” “主任,我们错了。”赵磊低着头,小声说。 “错了?知道错了还逃学?”郑文新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告诉你们,逃学是严重违反校规的!今天这事,我必须严肃处理!你们四个,明天叫家长来学校!还有,写一份五千字的检讨,后天交给我!” 王浩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五千字也太多了吧……” “太多了?”郑文新眼睛一瞪,“嫌多可以,那就记过处分!记入档案,影响你们升学!” 王浩吓得赶紧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 郑文新还在不停地骂,从学习成绩骂到品德修养,花样百出,不带重样的。“你们简直是学校的耻辱!败坏校风!我教了这么多年书,就没见过你们这么胆大包天的学生!一个个的,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净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叶均,你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也这么不省心!还有盛年,你是班长,不仅不管着他们,还跟着他们一起逃学,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的?我看你这个班长也别当了!” “赵磊,你身为体育委员,不以身作则,反而带头逃学,你对得起老师对你的信任吗?王浩,你最过分!上次打架我还没跟你算账,这次又逃学,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处分你?” 郑文新骂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嗓子都哑了,才停了下来,指着教学楼说:“现在,你们四个,去我办公室罚站!反省好了再回家!” 四人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跟着郑文新往办公室走。一路上,不少学生都在偷偷看他们,指指点点的,叶均的脸瞬间红了,心里又气又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盛年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低声说:“没事,别往心里去,主任就是脾气爆了点。” 叶均没理他,却还是往他那边挪了挪,稍微挡住了一些别人的目光。 到了办公室,四人并排站在墙角,低着头,一言不发。郑文新坐在办公桌后,时不时地瞪他们一眼,骂上两句,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站了一个多小时,郑文新才摆摆手:“行了,你们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明天叫家长,后天交检讨!下次再敢逃学,我绝不轻饶!” 四人如蒙大赦,赶紧走出办公室,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王浩叹了口气:“唉,真倒霉,怎么就被郑文新逮住了呢?五千字的检讨,我得写到什么时候啊。” 赵磊说:“还不是你,刚才非要玩最后一把,不然我们早就回来了,也不会被逮住。” “关我屁事!明明是你玩不过我,赖着不走!” 两人又吵了起来,叶均和盛年没说话,默默地走着。 快到路口的时候,叶均突然开口:“明天我自己去跟主任说,不用叫家长。” “为什么?”盛年看着他,一脸不解。 “我不想让我妈来学校。”叶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知道,要是让妈妈来学校,回去又是一顿打骂。 盛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就说我们已经跟家长说过了,家长同意我们接受处分。” 叶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赵磊和王浩也停止了争吵,赵磊说:“也行,我们也自己去说,尽量别叫家长了。” 王浩点点头:“嗯,五千字的检讨就够我们受的了,再叫家长,那真是雪上加霜。” 四人分开后,叶均往家的方向走。路上,他心里乱糟糟的,既有逃学被逮住的懊恼,也有对明天见主任的焦虑。他抬手摸了摸身上的校服,还是盛年的那件,上面残留着盛年的气息,让他心里莫名有点踏实。 回到家,叶均把校服脱下来,叠好,放进了衣柜里。他拿出纸笔,开始写检讨。写了没几句,就写不下去了,脑子里全是郑文新骂人的样子,还有游戏厅里的快乐时光。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重新拿起笔。不管怎么样,检讨还是要写的,明天还要去面对主任。 而另一边,盛年回到家,把那件被叶均穿了一天的校服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衣柜最深处。他想起叶均今天在游戏厅里的笑容,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想着:下次还要带叶均去玩,让他多笑笑。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叶均看着桌上的检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逃学了。他想起游戏厅里的快乐,还有和盛年、赵磊、王浩一起的时光。 少年人的时光,总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小插曲,有快乐,有懊。恼,有焦虑,也有温暖。而这些小插曲,也成了他们青春里最珍贵的回忆,一点点拼凑出最动人的篇章。 第10章 考场纸条与平稳答卷 初冬的风裹着冷意往窗缝里钻,考场里只听得见笔尖划在答题卡上的沙沙声。这次是月考,题量比平时大,王浩刚写了两道选择题就开始抓耳挠腮,眼神往旁边赵磊的卷子上飘——赵磊是年级里的“半吊子学霸”,理科题算得又快又准,就是文科总翻车。 “第三题选啥?”王浩用铅笔头轻轻戳了戳前桌赵磊的后背,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赵磊没回头,指尖在桌肚里飞快折了张纸条,写了个“C”,往王浩那边一弹。纸条刚落在王浩桌角,就被盛年眼疾手快地捞了过去——他坐在王浩斜后方,怕被监考老师看见,又把纸条卷成细条,借着捡橡皮的动作,塞到王浩的笔袋里。 “谢了兄弟!”王浩对着盛年比了个口型,低头把答案填了上去,笔尖都在抖。 盛年写完自己的卷子,扫了眼旁边的叶均——这家伙正垂着眼写大题,笔杆握得很稳,草稿纸上的公式列得整整齐齐,连个涂改的痕迹都没有。他知道叶均的底子其实不差,就是平时总被家里的事搅得没心思做题,真到了考场反而稳得吓人。 “最后一道几何题辅助线咋画?”赵磊的纸条又传了过来,这次是问大题。盛年刚想写步骤,叶均突然抬手把自己的草稿纸往旁边推了推——纸上画着清晰的辅助线,还标了“延长AB至点D”的小字,刚好能被盛年看见。 盛年愣了愣,抬头看叶均,对方却没理他,只是继续写自己的题,耳尖悄悄红了点。盛年心里一暖,赶紧把辅助线的画法抄在纸条上,传给了赵磊。 考场里的小动作没停,监考老师在过道里来回走,王浩吓得连打了两个哆嗦,把刚写好的答案又涂掉了一半。“你能不能稳点?”赵磊的纸条又飞过来,字都写得歪歪扭扭,“老师看你呢!” 王浩回了个“知道了”,手却更抖了,连笔都差点握不住。 叶均写完最后一道题,把卷子检查了一遍,抬头刚好撞见盛年的目光。盛年对着他笑了笑,用口型说“你写得好快”,叶均没说话,只是把草稿纸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嘴角却抿出点极淡的弧度。 交卷铃响的时候,王浩把笔一扔,瘫在椅子上:“妈的,吓死我了,监考老师那眼神跟探照灯似的!” 赵磊收着卷子,拍了他一巴掌:“谁让你平时不刷题?下次再敢上课睡觉,我把你作业全扔垃圾桶里。” “扔就扔,反正我也不会写!”王浩翻了个白眼,又凑到叶均旁边,“叶均,你最后一道题得了多少分?我感觉我那辅助线画错了,分全没了。” 叶均把书包拉链拉好,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知道,写完就交了。” “你肯定能拿满分!”盛年跟着凑过来,眼里亮得很,“你那辅助线画得比我还清楚。” “关你什么事。”叶均瞥了他一眼,却没像平时那样怼人,只是转身往教室走。王浩和赵磊在后面吵吵嚷嚷地对答案,盛年跟在叶均旁边,脚步都轻了些。 “晚上去吃校门口的麻辣烫吧?”盛年试探着问,“加你爱吃的鱼豆腐。” 叶均没回头,声音飘在风里:“不去,回家写作业。” “那我给你带一份?” “……随便。” 走到楼梯口,叶均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盛年:“下次别传纸条了,被抓住要记过。” 盛年愣了愣,随即笑开了:“知道了!下次我直接问你。” 叶均没说话,转身往下走,脚步却慢了点——他其实也知道,刚才把草稿纸推过去的动作,早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考场里的纸条早被扔进了垃圾桶,可那些偷偷传递的答案、借着捡橡皮的小动作,还有草稿纸上的辅助线,都成了少年人藏在规则里的默契。叶均的卷子稳得像块石头,而他们的热闹,就裹在这张平稳的答卷旁边,没被冷风吹散。 第11章 课桌间距与莫名火气 初冬的暖阳透过窗棂,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笔尖划过练习册的沙沙声比月考时柔和了许多。叶均刚解开一道函数题,桌角突然被轻轻碰了下,抬头就看见隔壁班的女生站在桌边,手里捏着个粉色信封,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叶均同学,这个……给你。”女生把信封往他桌上一放,没等叶均反应,转身就跑了,裙摆扫过走廊的风,带起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 信封孤零零躺在习题册上,粉得扎眼。叶均皱了皱眉,没去碰,只是把视线重新落回草稿纸,笔尖却顿了顿,没再往下写。 这一幕刚好落在斜后方的盛年眼里。他手里的笔“啪”地搁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橡皮,目光黏在那个粉色信封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慌。刚才还想凑过去问叶均那道物理题的思路,此刻脚步却像灌了铅,挪不动半分。 下节课的预备铃响时,盛年突然起身,抓住自己的课桌边缘,往后拉了半尺。课桌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叶均也被惊动,转头看他,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盛年避开他的目光,手撑在桌沿上,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点刻意的冷淡:“原来已经有女生喜欢你了。” 这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叶均的火气。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声音,眉头拧得死死的,眼底翻着戾气:“你他妈是小脑没长好吗?老子没跟她谈!” 话音未落,他抬起脚,对着盛年的课桌狠狠踹了过去。“哐当”一声巨响,课桌被踹得歪到一边,上面的书本、橡皮滚了一地。周围的喧闹瞬间停了,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讲台上准备讲课的老师都顿住了脚步。 盛年也懵了,他没想到叶均反应会这么大,脸颊涨得通红,心里的闷火混着委屈往上涌,却梗在喉咙里说不出话。他看着叶均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眼里未散的怒意,突然有点后悔刚才那句话。 叶均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盯着盛年看了几秒,眼神又急又躁,像是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粉色信封,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力道大得让信封都皱成了一团。 “别在这碍眼。”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后背挺得笔直,却没再看盛年一眼,只是死死攥着笔,指节都泛了白。 阳光依旧明媚,可两张课桌之间的那半尺距离,却像隔了道无形的墙,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滞涩起来。周围的同学不敢出声,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这两人,谁也没敢上前收拾地上的狼藉——谁都知道,叶均炸毛的时候,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而盛年那副抿着唇、眼神沉沉的样子,也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意味。 盛年蹲下身,默默捡着地上的书本,指尖碰到刚才被踹飞的橡皮,心里的酸涩又翻了上来。他其实不是真的想怪叶均,只是看到那个粉色信封时,心里突然就慌了,慌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说出那样带刺的话。 而叶均坐在前面,听着身后捡东西的细碎声响,心里的火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踹出去的那一脚,像是踹在了棉花上,没解气,反而更闷了——他讨厌盛年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更讨厌自己因为那句话就失控的模样。 课桌间距拉开了,可两人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却像课间操时的广播声,在教室里弥漫开来,挥之不去。 第12章 街角暖阳与偷瞄的目光 放学铃声刚落,教室里的人就涌了出去,喧闹声很快被楼道里的脚步声淹没。叶均收拾书包的动作依旧利落,只是指尖碰到课本时,还带着点上午没散的滞涩——和盛年的课桌还隔着那半尺距离,两人一整天没说过一句话。 走出教学楼,初冬的风比正午凉了些,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打旋。叶均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没走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东西跟着,脚步轻轻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回头,就看见一只浑身毛茸茸的小土狗,大概刚断奶没多久,耳朵耷拉着,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尾巴怯生生地扫着地面。叶均顿了顿,停下脚步,那小狗也跟着站定,不敢再往前凑,只是歪着脑袋看他。 叶均皱了皱眉,没立刻走,反而蹲下身。小狗像是受了鼓舞,往前挪了两步,鼻子嗅了嗅,发出细细的呜咽声。他盯着小狗看了几秒,突然站起身,转身往街角的小卖部走去。 盛年跟在后面不远,原本是想找机会跟叶均说句话,却没想到撞见这一幕。他下意识躲到路边的梧桐树后,视线却黏在叶均的背影上,挪不开。 只见叶均从小卖部出来,手里攥着一根火腿肠,撕开包装时动作放得很轻。小狗立刻凑了上去,围着他的裤腿打转,尾巴摇得更欢了。叶均蹲下身,把火腿肠掰成小块,一点点喂给它,指尖偶尔碰到小狗温热的鼻子,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上扬了扬——那笑容很淡,却像午后的暖阳,化开了他平日里眉眼间的冷硬,连眼神都软了几分。 盛年藏在树后,心脏莫名跳得快了些。他从没见过叶均这样的样子,没有炸毛时的戾气,没有平日里的冷淡,连指尖的动作都带着温柔的耐心,那抹笑落在眼底,亮得晃人。他忽然就想起上午自己阴阳怪气的样子,心里的酸涩又涌上来,混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小狗很快吃完了火腿肠,蹭了蹭叶均的手心,像是在撒娇。叶均摸了摸它的头,动作轻柔,又说了句什么,声音不大,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盛年没听清,却看见他又笑了,这次的笑容更明显些,嘴角弯出浅浅的弧度。 等叶均起身离开,小狗还想跟着,却被他轻轻推了推,往街角的方向指了指。小狗似懂非懂地停下,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耷拉着耳朵蹲在原地。 盛年从树后走出来,径直走到小狗面前。小家伙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却在他从口袋里掏出牛肉干时,又忍不住凑了上来。 “原来你这么会讨好人。”盛年蹲下身,把牛肉干掰成小块喂它,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难怪能让那家伙笑。” 接下来的几天,盛年每天放学都会绕到街角,兜里总揣着小狗爱吃的零食。有时是火腿肠,有时是面包碎,小狗也渐渐认熟了他,只要他一出现,就摇着尾巴跑过来,围着他打转。 他没再主动找叶均说话,却总会在喂狗的时候,不自觉地往叶均回家的方向望。直到有一次,叶均路过街角,刚好看见盛年蹲在地上,耐心地给小狗顺毛,手里还拿着它爱吃的鱼豆腐——那是上次他随口说过爱吃的东西。 叶均的脚步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了几秒,没上前,只是转身默默走了。而盛年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身影,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些,喂给小狗的鱼豆腐,也多了一块。 街角的暖阳依旧温柔,小狗的呜咽声变成了欢快的摇尾巴声,而那两人之间的滞涩,好像也在这一次次偷偷的注视和投喂里,悄悄消融了些。 第13章 雨夜狼狈与孤身对峙 初冬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放学时还只是零星几滴,走到半路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叶均没带伞,只能把书包顶在头上,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赶——那是个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的灯早就坏了,黑黢黢的像张张开的嘴。 刚拐进居民楼楼下的小巷,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堵住了去路。他们穿着黑色外套,脸上带着凶相,眼神阴鸷地盯着叶均,像是早就等在这里。 叶均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绷紧了神经,握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他认得这种眼神,是追债的——妈妈乔言那些躲躲闪闪的电话、日渐憔悴的脸色,还有偶尔漏嘴提到的“周转”,他早该想到是出了大事。 “你妈乔言呢?”为首的男人往前迈了一步,声音粗哑,带着不耐烦,“欠了五百万躲着不露面?让她儿子来顶?” 叶均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缓缓后退了半步,后背已经贴到了冰冷的墙壁。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模糊了视线,却没冲散他眼底的警惕。 “问你话呢!”另一个男人上前踹了踹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要么让你妈出来还钱,要么跟我们走,等她来赎你!” “我妈不在。”叶均的声音透着雨水的冷意,还有不符合年龄的镇定,“钱我会想办法还,但我不会跟你们走。” “想办法?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想什么办法?”为首的男人嗤笑一声,挥了挥手,“给我带走!” 两个男人立刻扑了上来,伸手就要抓叶均的胳膊。叶均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同时抬起书包狠狠砸向其中一个人的脸。书包里的课本和文具硌得对方闷哼一声,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另一个人趁机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叶均疼得皱紧眉头,却没挣扎,反而抬起膝盖,狠狠顶向对方的小腹。那人吃痛松手,弯腰捂着肚子直哼哼。 为首的男人见状,骂了一句,攥着拳头就朝叶均脸上挥来。叶均低头避开,拳头擦着他的耳边掠过,带起一阵风。他顺势抓住对方的胳膊,借着冲力往旁边一拽,同时抬脚踹向对方的膝盖。 雨声太大,掩盖了搏斗的声响,巷子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肢体碰撞的闷响。叶均毕竟年纪小,力气不如对方,很快就落了下风,胳膊和后背挨了好几下,疼得钻心。但他没退缩,眼神依旧锐利,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拼尽全力反抗。 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抓住,一旦被带走,就真的没机会了。妈妈跑了,他不能再出事。 趁着其中一个人弯腰捡掉在地上的手机,叶均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往巷口冲去。身后的人咒骂着追了上来,脚步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叶均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往前跑,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前方的路。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冲进灯火通明的大街,身后的脚步声才渐渐消失。 他扶着路边的路灯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胳膊和后背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冷得他瑟瑟发抖,书包早就跑丢了,手里只剩下半块被攥得变形的橡皮。 他抬起头,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城市灯火,眼底满是疲惫和茫然。妈妈跑了,留下五百万的债务和孤身一人的他,未来像这雨夜一样,看不到尽头。 他不知道的是,盛年原本算着时间,想在他回家的路上等他,却因为临时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错过了这条小巷里的一切。等盛年赶到居民楼楼下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小巷,地上散落着几本湿透的课本,还有几滴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第14章 课堂沉默与带刺的回应 清晨的阳光勉强穿透云层,落在教室的课桌上,驱散了些许昨夜的湿冷。叶均走进教室时,步伐比平时慢了些,后背挺直的弧度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僵硬——胳膊和后背的淤青一碰就疼,左眼角下方还有块淡淡的擦伤,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格外显眼。 他刚走到座位旁,王浩和赵磊就围了上来。王浩指着他脸上的伤,嗓门没忍住拔高了些:“叶均,你脸咋了?跟人打架了?” 赵磊也皱着眉,伸手想碰又收回,语气带着担忧:“看着挺严重的,要不要去医务室处理下?” 叶均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轻得避开了后背的疼痛,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没事,不小心摔的。” “摔的?”王浩明显不信,“哪有人摔得这么巧,刚好脸上带伤,还一瘸一拐的?” “就是摔的。”叶均低头收拾桌面,声音冷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别问了。” 两人见状,只好闭了嘴,却没走远,坐在各自座位上时不时往这边瞥,眼里满是担心。盛年坐在斜后方,昨晚看到小巷里的课本和血迹后,一整晚都没睡好,此刻看着叶均脸上的伤,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发紧。他想上前问,可想到两人还没解开的别扭,还有叶均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脚步又顿住了,只能攥着笔,指尖泛白。 上课铃响后,郑老师走进教室,刚站上讲台就注意到了叶均脸上的伤。她教了叶均两年,知道这孩子性子冷,却从没见过他带伤来上课,当下就皱起了眉。 一节课下来,郑老师几次看向叶均,见他听课的样子还算专注,却总在换姿势时下意识蹙眉,心里的担忧更甚。下课铃一响,她就径直走到叶均的座位旁。 “叶均,跟我来办公室一趟。”郑老师的声音温和,带着关切。 叶均愣了愣,还是起身跟了上去。办公室里没其他老师,郑老师拉过一把椅子让他坐,又从抽屉里拿出碘伏和棉签,递到他面前:“先把伤口处理下,免得感染。” 叶均没接,只是站在原地,垂着眼不说话。 郑老师叹了口气,自己拿起棉签蘸了碘伏,想帮他处理脸上的擦伤:“你脸上的伤不是摔的吧?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要是有人欺负你,或者家里有困难,都可以跟老师说,老师能帮你想办法。” 棉签快要碰到脸颊时,叶均猛地偏头躲开了。他抬起眼,看着郑老师,眼神里没有平时的冷淡,反而带着点尖锐的防备,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兽。 “老师,”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你只是老师,不该管的别管。” 郑老师的动作顿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涌上心疼。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还只是个少年,却硬要装作坚不可摧的孩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把棉签和碘伏放在桌上,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想说,但要是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别硬扛着,老师永远是你可以求助的人。” 叶均没回应,只是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防备垮了些,只剩下疲惫。他不是故意对老师态度不好,只是那些狼狈的、不堪的过往,还有五百万的债务,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回到教室,王浩和赵磊立刻围上来,追问老师说了什么。叶均只是摇了摇头,回到座位坐下,后背抵着椅子,闭上眼缓了缓。 盛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的别扭突然就不重要了。他攥了攥手里的碘伏——那是刚才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拿的——犹豫了几秒,还是起身走到叶均面前,把碘伏和棉签放在他桌上,声音低沉:“处理下伤口。” 叶均睁开眼,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带着担忧,一个藏着复杂。沉默了几秒,叶均拿起棉签,没说话,却也没拒绝。 第15章 天降“损友”与认不出的姐姐 课间操的广播声刚歇,教室门就被推开,班主任领着两个女生走进来,瞬间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走在前面的女生扎着高马尾,发尾微微卷翘,亮片发夹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穿着合身的校服,却硬生生穿出了几分明星走红毯的架势,嘴角挂着爽朗的笑,眼神扫过全班时,带着股毫不怯生的张扬——正是叶兰薇。 “给大家介绍下,”班主任拍了拍手,“这是转学生叶兰薇和楠宁,以后就是咱们班的同学了,大家多照顾。” 叶兰薇立刻往前迈了一步,抬手比了个俏皮的wink,声音清亮又带点逗比的底气:“Hello everyone!我叫叶兰薇,Beauty与wisdom并存,梦想是成为顶流Star,以后请多指教——顺便说一句,我觉得咱们班颜值平均水平都被我拉高了哦!” 全班哄堂大笑,原本的陌生感瞬间被她的自来熟冲散。楠宁站在她旁边,性格温和些,跟着笑了笑:“大家好,我是楠宁,和兰薇是好朋友。” 叶均原本趴在桌上补觉,被这阵喧闹吵得睁开眼,抬眼瞥了下讲台,刚好对上叶兰薇看过来的目光。叶兰薇眼睛一亮,径直朝他走过来,在他桌旁停下,上下打量他几秒,语气夸张:“这位同学,你长得有点东西啊!眼角的小擦伤都挡不住帅气,要不要考虑当我未来工作室的签约艺人?我保你三年出道!” 叶均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拉开点距离,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冷淡。 “哎,别这么高冷嘛!”叶兰薇毫不在意他的疏离,反而弯腰撑在桌上,凑近了些,“我看你跟我同姓叶,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以后我罩你啊!” 王浩和赵磊凑了过来,王浩对着叶兰薇竖起大拇指:“学姐你也太逗了!还签约艺人,你这是提前进入明星状态了?” “那可不!”叶兰薇挺胸抬头,一本正经地撩了下头发,“本大美逼的星途从现在就要铺垫!” 楠宁在旁边笑着拉了拉她的胳膊:“别贫了,老师还等着安排座位呢。” 刚好叶均旁边有空位,班主任指了指:“叶兰薇你就坐这吧,楠宁坐后面那个空位。” 叶兰薇爽快地应了,一屁股坐在叶均旁边,放下书包就开始跟他搭话:“同桌,你叫啥呀?刚才看你趴着,是不是昨晚偷偷卷学习卷到半夜?” “叶均。”叶均言简意赅,视线重新落回桌面上,没打算多聊。 “叶均?”叶兰薇眨了眨眼,心里嘀咕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却没往深处想,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巧了!我也姓叶,以后咱们就是‘叶家双璧’了!不对,应该是我是璧,你是玉,搭配起来绝了!” 叶均被她拍得后背一疼,皱了皱眉没吭声。盛年在斜后方看得真切,原本还因为叶均的伤口惦记着,这会儿被叶兰薇的逗比操作逗笑了,忍不住凑过来:“同学,你这社交能力也太牛了吧!刚转来就跟叶均搭上话了,他平时可高冷了。” “那是!”叶兰薇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本姑娘的社交牛逼症可不是吹的,没有我搭不上话的人!” 楠宁也走了过来,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温柔地笑了笑:“兰薇一直这样,你们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王浩摆了摆手,“学姐你太有意思了,比叶均这闷葫芦好玩多了!” 叶兰薇立刻接话:“那可不!以后有我在,保证咱们班气氛天天火热!对了,放学要不要一起去吃校门口的麻辣烫?我请客!就当是新同学的见面礼——顺便考察下未来艺人(指叶均)的口味偏好!” 盛年第一个举手:“我去!我知道哪家鱼豆腐最嫩!” 赵磊也点了点头:“刚好上次没吃够,一起呗。” 叶均原本想拒绝,却被叶兰薇用“你不跟我们去就是不给未来顶流面子”的眼神盯着,又被盛年用“去吧去吧,顺便给你补补伤口”的眼神望着,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校门时,叶兰薇走在中间,一边跟王浩赵磊聊明星八卦,一边时不时戳戳叶均,吐槽他走路姿势像“老干部”,偶尔还拉着楠宁点评路边的风景,活脱脱一个移动的快乐源泉。 盛年跟在叶均旁边,看着叶兰薇逗得叶均偶尔皱皱眉却不真的生气,又看着叶均被麻辣烫的热气熏得脸颊微红,心里的郁结突然就散了,忍不住笑着打趣:“叶均,你这‘本家姐姐’也太有意思了,比你好相处多了。” 叶均瞥了他一眼,没反驳,只是夹起一块鱼豆腐,默默放在了碗里——他没注意到,叶兰薇看着他的侧脸,悄悄跟楠宁咬耳朵:“哎,我怎么觉得叶均跟我妈给我看的小时候照片里的弟弟有点像啊?不过应该是巧合吧,我弟哪有这么高冷。” 楠宁笑着摇摇头:“说不定就是缘分呢。” 阳光正好,麻辣烫的香气裹着几人的笑声,原本有些别扭的氛围被彻底冲散。叶兰薇还在眉飞色舞地规划着自己的“明星之路”,殊不知她心心念念想认的弟弟,就在身边,还成了她口中“需要重点栽培的未来艺人”,这场认不出的姐弟缘分,才刚刚开始。 第16章 广播室“开嗓”名场面 午休铃声刚落,叶兰薇跟按了快进键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力道之大连叶均笔下的横线都抖了个波浪。 “家人们!出道预热的机会砸脸上了!”她胳膊肘往叶均胳膊上一怼,眼睛亮得能反光,“学校广播室招校园歌手,这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舞台?走,去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顶流预备役的实力!” 叶均眼皮都没抬,笔尖在习题册上继续沙沙划动,一副“莫挨老子”的高冷模样。盛年、王浩和赵磊倒先凑了过来,王浩笑得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兰姐,这是要直接C位出道啊?我们必须去当首批听众!” “那可不!”叶兰薇撩了把高马尾,亮片发夹晃得人眼晕,“让你们听听被天使吻过的嗓子——顺便给我未来艺人(特指叶均)打个样,自信这东西,就得从娃娃抓起!” 不等叶均发表意见,叶兰薇已经拽着楠宁往门口冲,身后跟着仨看热闹的,浩浩荡荡跟游行似的。叶均被吵得没法集中注意力,犹豫两秒,硬是被盛年半拉半拽拖了过去,戳在广播室外的走廊里,活像尊被迫营业的冰雕摆件。 广播室的门没关严,叶兰薇一进去就霸占了话筒,对着调音台瞎摆弄一通,清嗓子的动静堪比喇叭:“测试测试!下面由未来顶流叶兰薇,为大家深情演绎《逆光》——掌声响起来!” 外面的王浩配合地拍了两下手,被盛年笑着踹了一脚:“能不能有点出息?” 下一秒,歌声就从广播室里飘了出来——准确说,是带着破音风险的嘶吼。叶兰薇唱得极其投入,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高马尾都快甩成残影,可调子跑得比脱缰的野马还野,高音部分直接劈叉,硬生生把励志金曲唱成了“大型杀猪现场”。 “我要逆着光,越……呃啊——”又一个破音劈在空气里,叶兰薇浑然不觉,还单手捂胸口,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仿佛自己唱的是天籁之音。 走廊里的几人直接破防。 盛年笑得直不起腰,扶着墙蹲在地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兰姐这嗓子是被砂纸磨过吧!破音破得比我跑八百米还喘!” 王浩和赵磊笑得捶胸顿足,赵磊揉着肚子直咧嘴:“哈哈哈哈哈哈顶流?这是顶流刺客吧!耳朵要怀孕——怀的是惊吓的孕!” 叶均站在原地,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写的“……?”。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吐槽点什么,又被这离谱的歌声噎得说不出话,最终只是沉默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表情,像是在怀疑人生是不是出现了BUG。 广播室里的叶兰薇终于唱完最后一句,对着话筒得意洋洋:“怎么样?是不是超好听!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校园歌王——” 话音未落,广播室的老师从里间匆匆跑出来,脸上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憋笑:“同学,那个……广播室是公共设施,唱歌可以,能不能先练练调子?还有,全校都在听呢……” 叶兰薇愣了愣,随即一拍大腿:“原来已经同步全校了?这宣传效果,不比发传单强一百倍?”她转头看向门口,刚好对上叶均那副“你没事吧”的表情,还有另外仨笑到直不起腰的身影,立刻叉着腰喊:“笑什么笑!懂不懂艺术!这叫个性化演绎!叶均,你说句公道话,我唱得是不是比原唱还带感?” 叶均:“……” 他沉默三秒,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案发现场。 盛年他们笑得更疯了,跟在叶均后面喊:“哈哈哈哈哈哈叶均你别走啊!兰姐还没给你签名呢!” 叶兰薇也追了出来,一脸自信爆棚:“别急着跑啊!下次我唱《青藏高原》给你们听!保证震撼全校!” 走廊里的笑声快掀翻屋顶,叶均的背影绷得笔直,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他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信,且自信与实力严重不符的人。而这场离谱的“广播室开嗓”,显然只是叶兰薇带来的众多欢乐(惊吓)名场面的开端。 广播室“开嗓”事件的余波,直接让叶兰薇在年级里火出了圈——毕竟能把《逆光》唱成“逆嗓”,还自信到认为是成功宣传的,全校也就独一份。 下午第一节课刚下课,叶兰薇就把课桌一拉,挡在叶均面前,身后跟着点头如捣蒜的楠宁,还有仨没从早上的笑声里缓过来的看热闹专业户。 “家人们,经此一役,我发现群众基础已经有了!”叶兰薇拍着胸脯,亮片发夹随着动作晃悠,“现在,我宣布‘兰薇顶流后援团’正式成立!楠宁是副团长兼造型总监,王浩负责宣传,赵磊管后勤补给,盛年……就当气氛组组长!” 王浩立刻举手:“收到!兰姐,我这就去印应援小卡,保证把你拍得比明星还好看!” 赵磊摸着下巴:“补给没问题,就是经费……” “经费从长计议!”叶兰薇大手一挥,目光精准锁定在旁边试图装透明人的叶均身上,眼睛亮得像找到了宝藏,“至于咱们后援团的核心后勤——叶均,就你了!” 叶均正在刷题的笔尖猛地一顿,抬头看她,眼神里写满了“你在开玩笑”的疑惑。 “我不是。”他言简意赅,拒绝得干脆利落。 “别呀!”叶兰薇直接凑过去,胳膊搭在他桌沿上,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热情,“你看啊,你跟我同姓叶,这就是缘分!而且你做事细心,让你管后勤我放心——再说了,你可是我内定的未来艺人,帮未来老板打理后援团,这不是提前熟悉业务吗?” 盛年在旁边煽风点火:“叶均,去吧去吧,兰姐的后援团缺了你可不行!你想想,以后兰姐火了,你就是元老级人物了!” 王浩和赵磊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叶均你就从了吧,兰姐的顶流之路不能没有你!” 叶均皱着眉,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叶兰薇抢先一步:“就这么定了!”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塞进叶均手里,“这是后勤工作手册,今天的任务就是帮我整理一份‘出道计划表’,包括每日练歌时间、应援口号设计、还有未来三个月的宣传节点——放学前给我!” 说完,她不给叶均反驳的机会,转身就带着后援团成员去商量应援口号了,留下叶均看着手里的笔记本,表情像是刚吞了一颗柠檬,酸得发涩,又透着点无可奈何的荒谬。 “哈哈哈哈哈哈叶均,你这是被迫上岗啊!”盛年笑得拍桌,“兰姐这执行力,不去当领导都屈才了!” 叶均没理他,低头看着笔记本上叶兰薇随手画的歪歪扭扭的爱心和星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他原本的高中生活应该是刷题、考试、偶尔和盛年他们去吃顿麻辣烫,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自从叶兰薇转来,这潭水就被搅得鸡飞狗跳,连带着他也被迫卷入了这场离谱的“顶流计划”。 放学时,叶兰薇准时出现在叶均桌前,伸手就要:“后勤大人,我的出道计划表呢?” 叶均沉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字迹工整,分点列出了练歌时间、应援口号备选、宣传节点,甚至还标注了“练歌时建议关闭门窗,避免影响他人”的备注。 叶兰薇看得眼睛发亮:“哇!叶均你也太靠谱了吧!这备注……没事,艺术就是要大胆展示!”她完全忽略了最后一条,兴冲冲地拍了拍叶均的肩膀,“明天开始,每天放学后,广播室练歌一小时,后勤大人记得来给我递水、记笔记哦!” 叶均:“……” 他看着叶兰薇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笑得直不起腰的盛年三人,突然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大概是彻底跑偏了。而这场由顶流后援团引发的闹剧,显然还远远没有结束——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叶兰薇又会带来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名场面。 第17章 盛年你脑子有坑啊?! 叶兰薇的组合出道计划执行力堪比火箭发射,第二天一早就把印好的“叶家双璧”应援小卡塞进了全班每个人的课桌,正面是她顶着亮片发夹的夸张自拍,背面是叶均被抓拍的侧脸——还是盛年趁他刷题时偷偷拍的,表情冷淡得像是在拍证件照。 “家人们!宣传第一步圆满完成!”叶兰薇拍着讲台,亮片发夹晃得人眼晕,“从今天起,每天放学后广播室集训,首席主唱叶均负责练歌,本顶流负责把控颜值和舞台风格,后援团各司其职!” 叶均捏着那张印得花里胡哨的小卡,指尖都在泛白,刚想开口拒绝,就被盛年凑过来拍了拍肩膀:“叶均,忍忍,兰姐这股劲儿过了就好了——再说了,你唱歌那么好听,出道也不亏啊!” 他这话刚说完,就被叶均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小腿上,力道不大,却足够让没站稳的盛年踉跄着摔了个屁股墩,疼得他“嗷”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盛年你活该!”王浩和赵磊笑得直不起腰,“谁让你煽风点火!” 盛年揉着屁股刚想爬起来,就见教导主任抱着文件夹从门口经过,正好撞见这一幕,眉头瞬间皱成了疙瘩:“那位同学!上课前在教室里打闹,像什么样子!” 叶均的动作顿住,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平时很少和人有肢体冲突,刚才纯属被盛年烦得没忍住。 王浩和赵磊的笑声戛然而止,广播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叶兰薇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悄悄往楠宁身后缩了缩,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教导主任走到叶均面前,语气严肃:“同学,不管什么原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跟我去办公室一趟,好好反省反省!” 叶均抿了抿唇,刚想开口解释,就见盛年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一脸诚恳地冲主任摆手:“主任您误会了!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站稳摔的,跟他没关系——而且这事确实是我活该,我不该随便调侃他!” 这话一出,全场都愣住了。 叶均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诧异——他没想到盛年会这么说。 盛年冲他挤了挤眼睛,又对着主任笑得一脸无害:“真的主任,我刚才跟他开玩笑,闹着玩呢,不小心自己摔了,不怪他。您看我这不也没受伤嘛!”说着还蹦跶了两下,证明自己没事。 教导主任盯着他看了两秒,又看了看叶均紧绷的脸,最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上课前保持安静,不许打闹”,就转身走了。 主任一走,广播室里立刻爆发出憋了半天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盛年你也太勇了!‘我活该’这三个字说得简直掷地有声!”王浩笑得直拍桌子。 赵磊捂着肚子:“哈哈哈哈主任估计都懵了,见过主动认错的,没见过主动说自己活该的!” 叶兰薇也凑过来,拍了拍盛年的肩膀:“盛年,够义气!不愧是我后援团的气氛组组长!不过话说回来,叶均你下手也太狠了点,下次踹他记得轻点,别耽误他给我喊加油!” 叶均没说话,只是默默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手里的应援小卡,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还在揉屁股的盛年,轻声说了句:“谢了。” “客气啥!”盛年摆了摆手,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为了‘叶家双璧’能顺利出道,我受点委屈算什么!再说了,确实是我活该嘛!” 叶兰薇见状,立刻拍板:“好了好了!别笑了!集训开始!叶均,先来一首《知足》热热身,我听听有没有进步!后勤大人……哦不对,首席主唱,加油!” 叶均:“……” 他看着眼前这群吵吵闹闹、没个正形的人,突然觉得,这场离谱的组合出道计划,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而他和叶兰薇之间那层没被捅破的姐弟关系,也在这一次次啼笑皆非的相处中,悄悄拉近了距离。 第18章 盛家日常与意外插曲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过,盛年踩着最后一秒溜进教室,额前碎发还沾着点晨露,校服拉链歪歪扭扭拉到一半。他刚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就被前排的王浩戳了戳后背:“盛年,你昨儿那声‘我活该’直接封神了,教导主任今早巡楼还念叨呢!” 盛年打了个哈欠,随手把歪掉的拉链扯好,嬉皮笑脸地回头:“那可不,咱这叫急中生智,既救了叶均,又保住了‘叶家双璧’出道大业,一举两得。” 叶均坐在旁边刷题,笔尖顿了顿,没抬头,却慢悠悠接了句:“是保住了你自己不被请去办公室喝茶。” “哎,话不能这么说啊叶均”,盛年凑过去,胳膊肘搭在他桌沿,“我那明明是为了咱们组合的团结友爱,你看兰姐今早还夸我义气呢。” 叶均抬眼瞥了他一下,眼底带着点没散去的笑意,又低下头继续做题,没再反驳。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盛年被篮球砸中了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跟人打闹。叶均抱着书在树荫下看,见他揉着后背还不忘抢球,忍不住走过去:“没事吧?” “小伤而已!”盛年直起身,拍了拍后背,“晚上集训我肯定准时到,绝不耽误给你们当气氛组。”他说着,从校服口袋里摸出块薄荷糖丢给叶均,“刚从家里带的,提神,你刷题用得上。” 叶均接住糖,糖纸是简单的透明包装,带着点淡淡的薄荷香。他捏着糖没拆,看着盛年又跑回球场,身影在阳光下跑得飞快,像只没骨头的小太阳,永远精力旺盛。 放学时盛年没跟叶均他们一起去广播室,家里司机老陈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黑色轿车稳稳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莫藤笑得弯弯的眼睛:“年年,快上车!你爸今儿特意提前下班,说要带咱们去吃新开的日料。” 盛年拉开车门坐进去,莫藤立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力道不轻不重:“早上让你穿运动鞋,你偏穿板鞋,体育课没崴脚吧?” “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盛年躲开她的手,“再说板鞋帅啊,配校服都显腿长。” 前排的盛溪辰回头看了眼,推了推眼镜:“帅能当饭吃?下次还是穿运动鞋,安全。” “盛溪辰你少念叨”,莫藤立刻转头瞪他,“儿子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你年轻时候不也为了耍帅,寒冬腊月穿单衣?现在倒来管儿子了。” 盛溪辰被训得没脾气,无奈地笑了笑:“行,听你的,不念叨。” 盛年靠在椅背上笑,他家就是这样,莫藤永远是家里的主导,性格像团火,开朗得没边,对谁都热络,唯独对盛溪辰偶尔会“河东狮吼”,但那吼声里全是藏不住的宠溺。盛溪辰是做建筑设计的,平时看着斯文,遇上莫藤的“训话”,永远只有妥协的份。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区,盛年刷着手机里叶兰薇发来的集训时间表,莫藤突然开口:“年年,上次你说的那个组合,还在弄呢?” “对啊”,盛年抬头,“兰姐劲头足得很,叶均唱歌是真好听,不组团可惜了。” “只要你开心就行”,莫藤笑眯眯地说,“你爸之前还担心你瞎折腾,我说孩子愿意做的事,只要不犯法不违纪,咱就支持。”她顿了顿,瞥了眼前排的盛溪辰,“不像某些人,当初知道年年喜欢男的,纠结了快半个月,还是我骂醒他的——孩子喜欢谁,跟性别有什么关系?过得幸福才最重要。” 盛溪辰干咳了一声,回头解释:“我不是不尊重,就是担心他以后受委屈。” “委屈什么?”莫藤挑眉,“咱盛家又不是养不起他,再说年年这性格,谁能让他受委屈?倒是你,整天皱着个眉头,显得多不待见儿子似的。” 盛年笑着打圆场:“爸也是关心我,妈你别老说他了。” 他知道,盛溪辰虽然一开始不理解,但从没想过要强迫他改变,只是默默查了很多资料,甚至去咨询过心理医生,确认这不是“病”后,就彻底放下了心。而莫藤,从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坦白时,就拍着他的肩膀说“喜欢就去追,妈支持你”,那份坦荡和开明,让盛年从未因为这件事有过一丝自卑。 日料店包厢里,莫藤一边给盛年夹三文鱼,一边絮叨:“下次有空,把你那组合的朋友带家里来吃饭啊,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我们年年这么上心。” “兰姐估计得乐疯”,盛年咬着三文鱼笑,“她就喜欢热闹,再说叶均那人,平时话少,你说不定能把他聊嗨。” 盛溪辰放下筷子,认真地问:“就是你说的,唱歌很好听的那个同学?” “对”,盛年点头,“上次校庆他唱了首歌,全场都安静了,特厉害。” “那下次带来听听”,盛溪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对音乐虽不懂,但好听的声音还是能分辨的。” 莫藤立刻瞪他:“你这话说的,好像多懂似的,上次让你听我新学的广场舞配乐,你还说吵。” “那能一样吗?”盛溪辰无奈摇头。 包厢里的笑声此起彼伏,盛年看着眼前吵吵闹闹却无比和睦的父母,心里暖烘烘的。他拿起手机,给叶均发了条消息:“明儿集训带点好吃的,我妈让我给你们带的。” 那边很快回复了一个“嗯”字,简单利落,却让盛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想起叶均平时冷清的样子,突然有点好奇,叶均的家里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也像他家这样,永远充满着没完没了的笑声? 第二天早上,盛年果然拎了个纸袋进教室,里面是莫藤亲手做的蔓越莓饼干,香气透过纸袋飘出来。他分了一半给叶均,剩下的递给王浩和赵磊,还有缩在楠宁身后补觉的叶兰薇。 “哇!盛年妈妈也太厉害了吧!”叶兰薇咬了一口饼干,眼睛瞬间亮了,“比蛋糕店卖的还好吃!” 盛年得意地挑眉:“那可不,我妈的手艺,一绝。” 叶均捏着一块饼干,指尖碰到温热的纸袋,心里莫名有点熨帖。他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的蔓越莓味在舌尖散开,像盛年那个人一样,带着点让人无法拒绝的暖意。 早读课的铃声再次响起,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落在摊开的课本上,也落在少年们嬉笑打闹的身影上。盛年偷偷瞄了眼身边认真吃饼干的叶均,心里忽然觉得,这场被叶兰薇硬拉着参与的组合出道计划,好像不仅仅是一场离谱的闹剧了。 第19章 突如其来的家与未说出口的心疼 广播室的集训刚结束,叶均收拾好谱子就准备往校外走,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单薄。盛年拎着空了的饼干袋追上去,几步就拦在他面前:“叶均,你这是往哪儿去?” “回家。”叶均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回哪个家?”盛年挑眉,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热络,“你那出租屋离学校半小时路程,明早还要早自习,折腾来折腾去多累。跟我走,去我家住!” 叶均愣了愣,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 “别废话!”盛年直接拽住他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股韧劲,“我家房间多着呢,再说我妈昨天还念叨让我把你带回去吃饭,正好顺道。”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裹着叶均微凉的手腕,像一团小火苗,烫得叶均有点慌。叶均想挣开,可盛年拉得很稳,脚步也快,一路把他拽到路边等候的轿车旁,拉开后门就把人推了进去。 “老陈,走啦!”盛年钻进车里,拍了拍司机的座椅靠背,转头冲叶均笑,“放心,我家没人会为难你,我妈虽然地位高,但人超好,就是……做饭不太在行。” 叶均坐在副驾后方,双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里乱成一团。他从没想过会去同学家过夜,更没想过会是盛年家——那个永远热热闹闹、一看就充满烟火气的家庭。 车子驶入高档小区,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莫藤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看见叶均,眼睛瞬间亮了:“这就是叶均吧?果然一表人才!快进来快进来,别站在外面吹风。” 她热情地拉着叶均往里走,完全没给人局促的机会。客厅宽敞明亮,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映得家具都带着暖意。盛溪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抬头冲叶均点了点头,语气温和:“来了?坐吧。” “叔叔阿姨好。”叶均低声问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别客气!”莫藤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冲盛年喊,“年年,快去给叶均拿双拖鞋!对了,晚饭我让厨房阿姨做了几个硬菜,叶均你肯定饿了,快洗手吃饭。” 叶均跟着盛年去洗手,看着卫生间里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都是他从未用过的牌子,心里莫名有点酸涩。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忽然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晚饭桌上,菜色丰富得让叶均眼花缭乱。莫藤一个劲地给他夹菜,碗里很快堆成了小山:“叶均,多吃点!你看你瘦的,风一吹都能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亏着自己。” 盛溪辰也跟着说:“慢慢吃,不够让阿姨再做。” 叶均捏着筷子,喉咙有点发紧。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人这样关心过他的饮食了,自从妈妈留下一身债务消失后,他每天要么啃面包,要么煮点面条,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盛年在旁边戳了戳他的胳膊:“吃啊,别愣着,我家阿姨做饭超好吃的,比我妈强多了——妈,我可没说你啊!” 莫藤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反而笑着说:“本来就是,做饭这种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就行。叶均,你要是住得习惯,以后就常来,或者干脆住这儿,省得你跑出租屋麻烦。” 叶均刚想拒绝,就被盛年抢了话:“妈说得对!叶均,你就住这儿吧,反正我房间大,咱俩睡一屋正好,晚上还能讨论题目,顺便给你辅导声乐——虽然我唱歌不如你,但鉴赏水平还是有的!” 盛年的语气太热烈,眼神太真诚,莫藤和盛溪辰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叶均到了嘴边的拒绝突然说不出口了。他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谢谢你们。” “谢什么!”莫藤摆摆手,“以后就当这儿是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吃过晚饭,盛年把叶均领进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大,铺着柔软的地毯,书桌上摆着各种模型和漫画,墙角还有一个篮球。盛年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叶均:“这是我的新睡衣,没穿过,你先凑活穿。” 叶均接过睡衣,布料柔软舒适,带着淡淡的清香。他走进卫生间换衣服,看着镜子里瘦得只剩骨头的自己,眼眶莫名有点热。 夜里,两人躺在同一张大床上,中间隔着一点距离。盛年翻来覆去睡不着,黑暗中能清晰地听到叶均均匀的呼吸声。他悄悄转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看到叶均清瘦的侧脸,睫毛很长,鼻梁挺直,只是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盛年想起叶均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想起他总是独自刷题、独自吃饭,想起他刚才在饭桌上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知道叶均家里条件不好,却没想到会这么苦。500万的债务,独自支撑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毅力,让他还能保持着优异的成绩和干净的模样? 盛年慢慢凑近,伸出胳膊,轻轻抱住了叶均的肩膀。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他。叶均的身体很凉,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突出的肩胛骨。 盛年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是他第二次哭,第一次是叶均让他走,而这一次,是为了身边这个明明承受着那么多苦难,却依然温柔内敛的少年。 他轻轻拍了拍叶均的后背,像安抚小动物一样,心里默默想:以后有我呢,叶均,你再也不用一个人扛着了。 叶均其实没睡着,盛年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让他瞬间绷紧了身体。他能感受到盛年温热的呼吸,感受到他胳膊上的力量,感受到他细微的抽泣声。 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包裹住了他,像冬日里的暖阳,融化了他心里积攒已久的寒冰。叶均的眼眶也热了,他没有动,只是悄悄闭上眼,任由盛年抱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原来,被人关心、被人心疼,是这样一种温暖的感觉。原来,家的味道,是这样让人安心。 窗外的月光温柔,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少年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和那份在夜色中悄然滋生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第20章 嘴硬心软与藏不住的温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叶均是被生物钟叫醒的,身边的盛年还睡得正沉,呼吸均匀,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他悄悄挪开身体,尽量不发出声响。昨晚被盛年抱着的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温热的、带着安心的力量,让他一夜睡得格外安稳——这是妈妈走后,他第一次没有在半夜惊醒。 可清醒后的理智像冷水浇下来,叶均皱了皱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他不该依赖这种温暖,更不该对盛年放下防备。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换上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叶均?你要去哪儿?”盛年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早饭马上就好了,吃完再走啊。” 叶均脚步没停,声音冷得像冰:“不用,我回家拿东西。” “拿什么?”盛年飞快地爬起来,赤脚踩在地毯上追过去,“你住这儿不就行了,以后缺啥我家都有,不用跑那破出租屋了。” “不关你事。”叶均拉开房门,语气带着惯有的尖锐,“我住这儿只是暂时的,别自作多情。” 盛年的脚步顿在门口,脸上的睡意瞬间褪去,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又换上嬉皮笑脸的模样:“行吧,那我让老陈送你?顺便接你回来吃午饭。” “不用。”叶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后背挺得笔直,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他走到楼下时,莫藤已经在餐厅忙活了——其实是指挥厨房阿姨摆盘,看见叶均,立刻笑着招手:“叶均,快来吃早饭!刚蒸好的包子,还有豆浆油条,都是你这个年纪爱吃的。” 叶均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低声说了句“谢谢阿姨”。 “跟阿姨客气啥!”莫藤把一个肉包塞进他手里,“快吃,别凉了。盛年那臭小子呢?还没起?我去叫他!” “不用叫他。”叶均咬了口包子,温热的肉汁在舌尖散开,带着久违的家常味道,“我吃完就走了。” “走?去哪儿啊?”莫藤挑眉,“住得不舒服吗?还是盛年欺负你了?你跟阿姨说,阿姨收拾他!” “没有。”叶均摇摇头,快速咀嚼着,“我回家拿点东西。” “拿什么东西这么着急?”盛年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已经换好了校服,头发随便扒拉了两下,“我跟你一起去。” 叶均刚想拒绝,莫藤就抢先说道:“对,让年年跟你去,顺便帮你把东西搬过来,省得你跑两趟。老陈,备车!” 盛年冲叶均扬了扬下巴,笑得得意:“走吧,叶均,我帮你搬东西,不收你劳务费。” 叶均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心里清楚,自己拧不过盛年,更拧不过莫藤的热情。 出租屋狭小逼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叶均打开门,盛年跟着走进去,忍不住皱了皱眉——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破旧的书桌和一个衣柜,书桌上堆满了练习册和试卷,角落里放着几桶泡面和面包,看不到一点生活气息。 “你平时就住这儿?”盛年的声音有点发沉,心里的心疼又涌了上来。 叶均没理他,走到衣柜前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摞旧书。 “我帮你拿。”盛年伸手想去接,却被叶均猛地躲开。 “别碰我的东西。”叶均的声音带着戒备,“你站在那儿别动就行。” 盛年没再坚持,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叶均收拾东西的动作很快,却很仔细,每件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旧书也按科目分类放好。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单薄的背影上,显得格外孤单。 “好了,走吧。”叶均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转身就走。 “等等。”盛年突然开口,弯腰捡起书桌上一个掉在地上的笔记本,“这个忘了拿。” 叶均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笔记本,就被盛年握住了手腕。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和昨晚一样,烫得叶均心里一慌。 “叶均,”盛年的声音很认真,“以后别住这儿了,跟我回家住。我家虽然人多吵了点,但至少有热饭吃,有干净的床睡,总比你一个人在这儿强。” 叶均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语气瞬间变得尖锐:“盛年,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了,我住这儿只是暂时的,你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我没那么想。”盛年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委屈,“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吃苦。” “我的事不用你管!”叶均拎起行李箱,快步走出出租屋,“你要是再废话,我以后就再也不跟你去集训了。” 盛年愣了愣,赶紧追上去:“别啊!集训还得靠你主唱撑场面呢!我不废话了还不行吗?”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叶均坐在副驾上,扭头看着窗外,脸色冷得像冰。盛年坐在旁边,想跟他说话,又怕被他骂,只能拿起手机刷□□飞车,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回到盛家,莫藤已经准备好了午饭,看到他们回来,立刻笑着迎上来:“东西都搬过来了?快洗手吃饭!” 叶均跟着盛年去洗手,刚走进卫生间,就被盛年堵在了门口。 “叶均,”盛年压低声音,“昨晚的事……” “昨晚什么事?”叶均打断他,眼神冷淡,“我忘了。” 盛年的话卡在喉咙里,心里有点失落,却还是笑着说:“忘了就忘了,吃饭吧,不然我妈该催了。” 叶均没说话,推开他走了出去。其实他没忘,昨晚盛年的拥抱、温热的呼吸、细微的抽泣声,还有那份包裹着他的温暖,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可他不能记得,也不敢记得。 午饭桌上,莫藤依旧一个劲地给叶均夹菜,碗里很快又堆成了小山。盛年也跟着凑热闹,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叶均:“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叶均看着碗里的排骨,眉头皱了皱,把排骨夹回盛年碗里:“我不吃这个。” “为啥不吃?”盛年挑眉,“这排骨可香了。” “不想吃。”叶均的声音淡淡的,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你是不是嫌弃我夹给你的?”盛年故意逗他,“那我再给你夹一块新的。” “盛年,你烦不烦?”叶均的语气带着不耐烦,“我说了我不吃,你听不懂人话吗?” 莫藤立刻瞪了盛年一眼:“年年,别老逗叶均,他不想吃就别勉强。” “知道了妈。”盛年耸耸肩,没再继续,却在心里偷偷想:叶均肯定是害羞了,下次我得换个方式给他夹菜。 下午去学校,两人一起走进教室,立刻引来王浩和赵磊的围观。 “盛年,叶均,你们俩怎么一起过来的?”王浩凑过来,眼神暧昧,“叶均,你昨晚是不是住在盛年家了?” 叶均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刚想开口,就被盛年抢先说道:“对啊,我家离学校近,叶均住我家方便集训。怎么,羡慕啊?” “羡慕啥,我就是好奇。”王浩笑着说,“叶均,盛年家是不是特别豪华?” 叶均没理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练习册开始做题,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盛年坐在他旁边,戳了戳他的胳膊:“叶均,下节是音乐课,要合唱《知足》,你可得好好表现,让大家听听我们主唱的实力。” “滚。”叶均头也没抬,声音冷得像冰。 盛年却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好嘞,我滚远点,不打扰你做题。”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没真的离开,只是坐在旁边拿出手机玩□□飞车,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叶均。看着他认真做题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盛年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叶均其实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心里的烦躁又涌了上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骂他。他知道,盛年虽然有时候很烦人,却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他,反而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保护他。 音乐课上,老师让大家合唱《知足》。叶均的声音清冽干净,像山涧的泉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盛年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投入的样子,忍不住跟着唱了起来,虽然跑调跑得厉害,却唱得格外认真。 合唱结束后,全班都鼓起了掌。叶兰薇跑到叶均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叶均,你也太厉害了吧!这声音,简直是天籁之音!” 叶均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盛年凑过来,笑着说:“叶均,我就说你唱歌超好听的,以后肯定能火。” 叶均瞪了他一眼:“闭嘴,难听死了。” “我唱得不难听啊!”盛年不服气,“我觉得我唱得挺好的。” “自恋。”叶均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盛年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追了上去:“叶均,你等等我!晚上集训,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教室,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均的脚步虽然很快,却比平时慢了些,像是在故意等他。 盛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想:叶均,不管你怎么骂我,怎么对我,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会愿意接受我的温柔。 而叶均走在前面,听着身后盛年的脚步声,嘴角不自觉地抿了抿,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他知道,自己的硬壳,正在被盛年一点点敲碎,而那份藏不住的温柔,也正在悄悄蔓延。 第21章 狗屎大作战与破防的吴鹏旭 轿车稳稳停在学校门口,叶均推开车门就往教学楼走,步伐快得像在逃。盛年拎着叶均那只小小的行李箱,迈着长腿追上去,嘴里还嚷嚷:“叶均,等等我!行李箱给我拿,你走那么快干啥!” 叶均没回头,只丢了句“不用”,脚步却莫名慢了半拍。 两人刚走进教学楼走廊,就听见楼梯口传来吴鹏旭的声音,带着点阴阳怪气:“真搞不懂盛年是不是脑子有病,整天围着叶均那个丧门星转,听说他妈卷款跑了,还欠了几百万外债,跟他走那么近,小心被连累!” 旁边几个男生跟着附和:“就是,看他那阴沉沉的样子,谁知道心里憋着啥坏呢,盛年也是瞎了眼。” 叶均的脚步顿住,后背瞬间绷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带,指节泛白。他转头想走,却被盛年一把拉住。 盛年脸上的嬉皮笑脸全没了,眼底翻着戾气,嘴角却勾起一抹坏笑。他拍了拍叶均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你先去教室,这事我来处理。” 叶均皱了皱眉:“别惹事。” “放心,我有分寸。”盛年冲他挤了挤眼睛,把行李箱塞给他,“帮我放座位上,马上回来。” 不等叶均再说什么,盛年就转身往操场方向跑,速度快得像阵风。叶均盯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点慌,却还是拎着行李箱往教室走。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王浩和赵磊看到叶均手里的行李箱,立刻凑了上来:“叶均,你这是把东西都搬过来了?以后真住盛年家了?” 叶均没应声,把行李箱放在盛年座位旁边,刚想坐下,就见盛年从后门溜了进来,怀里抱着个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的,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盛年,你怀里揣的啥啊?这么臭!”王浩捏着鼻子往后退,“你是不是把垃圾桶扛过来了?” 盛年没理他,眼神锁定吴鹏旭的座位——第四排靠走廊,桌上还摊着本漫画书。他踮着脚溜过去,动作快得像偷东西的黄鼠狼,趁着没人注意,一把拉开吴鹏旭的课桌抽屉,把黑色塑料袋往里一塞,又飞快地合上抽屉,拍了拍手,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座位。 叶均看着他一系列操作,眉头皱得更紧:“你搞什么?” “没什么啊。”盛年笑得一脸无辜,还凑到叶均身边闻了闻,“有味道吗?我觉得还好啊。” 叶均往旁边挪了挪,嫌恶地瞥了他一眼:“一股屎味,你到底拿了啥?” “秘密。”盛年冲他眨眨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王浩和赵磊凑过来,压低声音问:“盛年,你刚才干啥去了?怀里那袋东西到底是啥?”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盛年笑得神秘兮兮,“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没过多久,吴鹏旭哼着小曲走进教室,手里还拿着瓶可乐,一脸得意洋洋。他刚走到自己座位旁,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一开始还以为是窗外飘进来的,直到他拉开课桌抽屉想放可乐—— “卧槽!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吴鹏旭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教室,惊得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他猛地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像是摸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抽屉里,黑色塑料袋破了个小口,一坨坨棕褐色的不明物体露了出来,那股浓郁的屎臭味瞬间弥漫开来,以吴鹏旭的座位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呕——”前排几个女生忍不住干呕起来,纷纷往后退,“好臭啊!吴鹏旭你课桌里藏的啥?” 吴鹏旭的脸涨得通红,又白又青,像是调色盘,他指着课桌抽屉,嘴唇哆嗦着:“不……不是我的!谁他妈把这玩意儿塞我抽屉里了?!” 盛年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直抖,还故意喊:“吴鹏旭,你可以啊,居然在课桌里藏这种好东西,是准备当午餐吗?” “就是啊,鹏哥,口味挺独特啊!”王浩和赵磊秒懂,跟着起哄,“这是哪儿捡的宝藏,分享分享?” 吴鹏旭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死死盯着盛年,咬牙切齿:“是不是你干的?盛年!” “你可别血口喷人啊。”盛年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刚跟叶均一起进的学校,哪儿有时间给你塞这玩意儿?再说了,我吃饱了撑的,拿这东西跟你开玩笑?”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音量:“说不定是你平时嘴太臭,得罪了谁,人家特意给你送的‘礼物’呢?” 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吴鹏旭身上。吴鹏旭平时就爱说人闲话,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没人愿意帮他说话。 “我……我没有!”吴鹏旭急得快哭了,看着课桌里那袋狗屎,感觉天都塌了,“谁他妈这么缺德啊!” 教导主任正好路过教室门口,闻到臭味,皱着眉头走了进来:“怎么回事?这么大味道!” 看到吴鹏旭课桌里的东西,教导主任的脸瞬间黑了:“吴鹏旭!你课桌里藏的什么东西?赶紧处理掉!” “主任,不是我的!是别人塞给我的!”吴鹏旭快哭了,指着盛年,“是盛年!肯定是他!” 盛年立刻站起来,一脸委屈:“主任,您可别听他胡说,我跟他无冤无仇,为啥要搞他?再说了,我刚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拎着叶均的行李箱,根本没机会啊。” 叶均坐在旁边,没说话,却在心里默默给盛年点了个赞——这家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挺厉害。 教导主任看着盛年一脸无辜的样子,又看了看吴鹏旭狼狈的模样,皱了皱眉:“不管是谁干的,先把东西处理掉!吴鹏旭,你跟我去办公室一趟,好好反省反省!” “主任,我是被冤枉的啊!”吴鹏旭欲哭无泪,却只能认命地找来纸巾和塑料袋,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把那袋狗屎从课桌里拿出来,那表情像是在拿什么剧毒物品。 全班同学笑得前仰后合,王浩和赵磊笑得直拍桌子,叶兰薇趴在楠宁肩膀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吴鹏旭也太惨了!这是谁干的,也太损了吧!” 盛年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都快抖断了,还偷偷给叶均递了个眼神,一脸“快夸我”的得意。 叶均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子,嘴角却忍不住勾了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转过头,假装看书,却没忍住,肩膀也轻轻抖了起来。 吴鹏旭拎着那袋狗屎,像拎着个炸弹,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灰溜溜地跟着教导主任走出教室,背影写满了绝望。走到门口时,他还回头瞪了盛年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盛年冲他做了个鬼脸,笑得更开心了。 等吴鹏旭走后,教室里的臭味还没散,却没人在意,大家还在讨论刚才的名场面。 “哈哈哈哈吴鹏旭那表情,简直绝了,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吧!” “谁这么牛啊,居然敢给吴鹏旭塞狗屎,太解气了!” 王浩凑到盛年身边,压低声音问:“盛年,是不是你干的?老实交代!” 盛年挑了挑眉,笑得一脸狡黠:“什么叫我干的?我只是路见不平,帮某些嘴臭的人积点德而已。” 赵磊恍然大悟:“我懂了!肯定是吴鹏旭说叶均坏话了,你才收拾他的!” 盛年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拍了拍叶均的肩膀:“叶均,以后谁再敢说你坏话,我帮你收拾他!” 叶均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莫名有点热,他瞪了盛年一眼:“幼稚。” “幼稚怎么了?管用就行!”盛年笑得没心没肺,“再说了,谁敢欺负我的人,我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叶均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书,嘴角却始终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柔和了他清冷的轮廓,眼底的寒冰像是又融化了一点。 他知道,盛年的做法很幼稚,甚至有点离谱,却让他心里暖暖的。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么护着他,哪怕是用这种荒唐的方式。 而盛年看着叶均泛红的耳尖,心里美得冒泡——为了叶均,别说塞狗屎,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教室里的笑声还在继续,那股屎臭味渐渐散去,却留下了一个让全班同学记了三年的名场面。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在背后说叶均的坏话,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课桌里,出现一袋意想不到的“惊喜”。 吴鹏旭从办公室回来后,整个人都蔫了,脸色惨白,眼神空洞,课桌被他擦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觉得有股臭味,一整天都坐立难安,像是丢了魂一样。 盛年看着他那副样子,笑得格外开心,还时不时冲他做个鬼脸,气得吴鹏旭牙痒痒,却敢怒不敢言——他算是彻底怕了盛年这个疯子。 叶均看着两人的互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觉得,有盛年这么个幼稚又护短的同桌,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夕阳西下,放学铃声响起,盛年收拾好书包,凑到叶均身边:“叶均,走,集训去!今晚我给你带了我妈做的蔓越莓饼干,比上次的还好吃!” 叶均点点头,跟着他站起来,脚步轻快了许多。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清冷,一个热烈,却莫名地和谐。叶均看着身边笑得没心没肺的盛年,心里默默想:或许,被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第22章 天台的风与未完成的话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窗外的梧桐叶被阳光晒得发蔫,蝉鸣聒噪得让人犯困。盛年趴在桌子上数叶均课本上的公式,王浩和赵磊在后排偷偷传纸条,教室里弥漫着青春期特有的慵懒气息。 叶兰薇课间刚从楼下回来,还在跟楠宁念叨:“刚才碰到高一那个林以棠了,跟兰姐她们几个在花坛边说话呢,小姑娘看着安安静静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楠宁点点头:“我见过她,听说成绩挺好的,就是性格太软了点。” 她们说话的功夫,叶均抬眼往窗外瞥了一眼,正好看见三个高二女生围着个瘦小的身影,领头的女生染着黄头发,手指戳着那女生的肩膀,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那女生低着头,校服领口被扯得有些歪,正是叶兰薇刚提到的林以棠。 没过多久上课铃响了,那三个女生骂骂咧咧地走开,林以棠慢慢直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她抬头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阳光照在她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像易碎的玻璃。 叶兰薇恰好也看到了这一幕,皱着眉说:“那不是高二的张琪她们吗?总听说她们欺负人,真讨厌。” 楠宁叹了口气:“希望以棠没事,刚才我路过的时候,听见她跟兰姐说‘心里的疤长在看不见的地方,疼起来才最要命’,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有重物砸在了教学楼前的空地上。 教室里的喧嚣瞬间静止,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数学老师停下板书,皱着眉走到窗边,刚探头就脸色煞白地后退一步,声音都在发抖:“快……快打120!有人跳楼了!” 尖叫声瞬间爆发,学生们挤到窗边,惊恐地看着楼下那个蜷缩的身影。盛年一把拉住想往前凑的叶均,脸色凝重:“别去看。” 叶均的目光却像被钉住了一样,他认出了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是林以棠。 混乱中,有人说看到林以棠是从20楼天台跳下来的,有人说刚才还看见她跟张琪她们起了冲突,还有人说,有人在天台门口捡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赶到,警戒线拉起,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张琪她们三个被教导主任叫走,一路上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后来兰姐她们才说,林以棠跟她们聊天的时候,眼神就不对劲,说那句话的时候,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而天台门口的纸条上,写着林以棠的第二句话——“风太大吹灭了光,我走啦,不用等我”。 那节课再也没人听得进去,教室里只剩下压抑的沉默。盛年没再趴着,他看着窗外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区域,平时没心没肺的脸上第一次没了笑意。叶均的手指紧紧攥着笔,指节泛白,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两句话,还有林以棠刚才抬头时,那双藏着无尽疲惫的眼睛。 夕阳西下时,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留下一片让人窒息的寂静。林以棠这个名字,连同她那两句戳心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所有人的心里,泛起久久不散的涟漪。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见过张琪她们三个在学校里横行霸道,而“林以棠”这三个字,成了全校师生心里一个不敢轻易触碰的痛点,那个安静又倔强的女生,用最决绝的方式,留下了最难忘的印记。 盛年拍了拍叶均的肩膀,声音低沉:“以后再看到有人被欺负,咱们不能不管。” 叶均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默默想:如果当时有人能拉她一把,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第23章 番外 不沉默的光[番外] 秋老虎赖在九月的末尾,操场边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叶均、盛年几人坐在看台上,手里捏着刚买的矿泉水,气氛不像往常那样喧闹。 林以棠的事过去快一个月了,学校里的警戒线早已撤去,可那份沉甸甸的压抑,却总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叶兰薇摩挲着矿泉水瓶,指尖泛白,率先打破沉默:“我查过数据,全国每年至少有三千万学生正在遭受或曾经遭受校园霸凌,这还只是有记录在案的,那些藏在暗处的伤害,根本没法统计。” 数字砸在空气里,沉甸甸的。楠宁攥紧了衣角,眼眶有点红:“三千万……比很多城市的人口都多。” 叶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更让人揪心的是,每年因校园霸凌导致自杀身亡的学生,超过一万四千人。平均下来,每天都有近四十个孩子,因为不堪受辱,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盛年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咔咔作响,平时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有人统计过,中小学阶段,有百分之十六点七的学生承认自己曾对他人实施过霸凌——他们或许觉得是玩笑,却不知道这玩笑能毁了别人的一生。” 王浩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最让人心寒的是,很多被霸凌的孩子鼓起勇气告诉家长,得到的却是‘肯定是你做错了才被欺负’‘别小题大做’的回应。就因为家长的不相信,超过七成的孩子会选择沉默,而这些沉默的孩子里,有不少最终走向了自杀的绝路。” 赵磊拿出手机,翻出存好的资料,声音低沉:“你们知道吗?那些霸凌者里,有百分之四十会在成年后走上犯罪道路。他们从小就没学会尊重生命,长大自然也不懂敬畏法律。” 看台上陷入了沉默,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那些逝去的生命叹息。 叶兰薇先开口,眼神坚定:“霸凌不是玩笑,沉默不是妥协,你的一次发声,可能就是别人的救赎。 ” 楠宁点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有力:“不要让校园变成伤人的牢笼,每个孩子都该被温柔以待。 ” 叶均抬眼望向远方,阳光洒在他脸上,眼神清澈而坚定:“伤害不分大小,拒绝霸凌,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 ” 盛年一拳砸在看台上,语气铿锵:“见恶不惩就是纵容,遇到霸凌别怂,我们一起守住底线! ” 王浩挺直了脊背,认真说道:“相信孩子的每一次求助,你的信任,就是他们对抗黑暗的光。 ” 赵磊合上手机,目光坚定:“霸凌者终会付出代价,而我们要做的,是不让悲剧重演。 ” 风渐渐温柔起来,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操场上奔跑的学生身上。那些坚定的话语,随着风飘向远方,像是在宣告:校园不该有霸凌,每个生命都值得被珍惜,不沉默,不纵容,才能让光照亮每个角落 第24章 血色黄昏与未凉的风 晚自习的预备铃刚响过三分,教学楼里还飘着零星的喧闹——王浩正跟赵磊打赌今晚食堂的糖醋排骨能不能抢到最后一份,叶兰薇在给楠宁整理刚借到的笔记,盛年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叶均的校服袖子,低声怂恿:“等下晚自习溜去小卖部?我听说进了新口味的冰粉,葡萄味的,肯定比上次的荔枝味好吃。” 叶均头也没抬,翻着数学练习册的手指顿了顿,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去。” “别这么扫兴啊。”盛年垮了垮脸,又凑得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你看今天天气多好,晚风凉凉的,正好散步……” 他的话没说完,一声刺耳到极致的刹车声猛地划破黄昏的静谧,像一把锋利的刀片狠狠割开了校园的平和。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尖锐与轮胎抱死的沉闷,穿透教学楼的玻璃窗,震得人耳膜发疼。 紧接着,是一连串密集到让人窒息的巨响——重物碰撞的轰隆声、玻璃碎裂的哗啦声、还有隐约传来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混在一起,瞬间将刚才还弥漫着烟火气的校园,拖进了一片猝不及防的混乱。 教室里的喧闹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数学老师刚拿起粉笔,手一抖,粉笔头掉在讲台上,滚到了第一排的桌脚。 “那是什么声音?”赵磊下意识地站起来,往窗外探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慌。 王浩也跟着凑到窗边,脸色瞬间白了大半:“好像……好像是学校门口的方向!” 话音刚落,又一声更沉闷的撞击声传来,伴随着公交车巨大的轰鸣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失控撞在了一起。教室里的学生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涌到窗边,趴在玻璃上往外看,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叶均也停下了笔,起身走到窗边。他的位置靠后,得微微踮脚才能看清校门口的景象,可仅仅是一眼,就让他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不受控制地攥紧了窗框。 校门口的主干道上,已经乱成了一片修罗场。 一辆红色轿车横亘在马路中央,车头撞得完全变形,保险杠脱落下来,车轮歪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车窗玻璃碎得满地都是,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冰冷的光。不远处,一辆满载乘客的公交车斜斜地撞在路边的护栏上,车身凹陷了一大块,车门被撞得扭曲变形,不少乘客从车窗爬出来,有的捂着流血的额头,有的一瘸一拐地踉跄着,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恐惧。 更远处,还有几辆私家车撞在了一起,连环追尾的车祸让整条马路堵得水泄不通。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从远处急促地传来,越来越近,却被拥堵的车辆挡在半路,刺耳的声音在混乱的现场上空盘旋,让人心里发紧。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楠宁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都在发抖,“好多车撞在一起了……” 叶兰薇的脸色也很难看,她死死盯着窗外,指尖攥得发白:“好像是有辆车闯红灯,直接撞进了正常行驶的车流里,然后就……”她没继续说下去,可那没说完的话里,全是难以言喻的震惊。 盛年站在叶均身边,平时没心没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眼底翻涌着震惊与凝重。他下意识地往叶均身边靠了靠,手臂微微抬起,像是想护住他,却又在触及叶均肩膀的前一秒停住了——他记得叶均不喜欢别人过分亲近。 叶均只是一瞬的失神,很快便冷静下来。他的目光扫过校门口混乱的场景,看着那些在车祸中受伤的人,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片和隐约可见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沉闷得发疼。他只是震惊,没有慌乱,也没有依赖身边人的想法,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你们看!好像有人躺在地上……”有同学指着马路中央,声音带着哭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果然看到几个身影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路边已经有人开始自发地救援,有人在拨打急救电话,有人在安抚受伤的乘客,可混乱的场面一时之间难以控制,哭喊声、呼救声、车辆的警报声混在一起,让人胸口发闷。 数学老师反应过来,立刻拍了拍手,试图维持秩序:“大家都回到座位上!不要挤在窗边,注意安全!这是校外的事故,学校会处理,大家不要慌!” 可此时没人能真正冷静下来,窗外的景象太过惨烈,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已经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王浩跌跌撞撞地回到座位上,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太吓人了……刚才那声音,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抖。” 赵磊也坐不住,双手撑在桌子上,大口喘着气:“我刚才好像看到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好多人都受伤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盛年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校门口,眉头紧锁:“看那样子,估计是车速太快,又闯红灯,才引发的连环车祸。这条路平时车就多,放学的时候更是堵,怎么会有人这么不遵守交通规则。” 叶均坐回座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练习册的边缘,上面还留着刚才攥紧时的褶皱。他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变形的车辆、散落的碎片、还有那些倒在地上的身影。他不是不害怕,只是习惯了把情绪藏在心里,不轻易外露。 “刚才那声刹车声,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楠宁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那些人……会不会有事啊?” 叶兰薇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坚定:“会没事的,救护车已经快到了。”顿了顿,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声说,“生命真的太脆弱了,就像风中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意外吹灭。”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所有人的心事,教室里陷入了压抑的沉默。是啊,前一秒还可能在规划着晚餐吃什么,下一秒就可能遭遇突如其来的意外,生命在无常的命运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没过多久,教导主任匆匆走进教室,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同学们,刚刚校门口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具体情况警方还在调查。学校已经启动了应急方案,今晚所有住校生全部留在学校,不准外出。另外,因为事故导致交通堵塞,家长暂时无法过来,大家不用着急,学校会安排好晚餐和住宿。” “什么?家长不来?”有同学忍不住喊了出来,语气里满是不安。 “是啊主任,我们能给家长打个电话吗?” “大家稍安勿躁。”教导主任抬手安抚道,“电话可以打,但因为事故现场信号可能受到影响,不一定能接通。学校已经统一给各位家长发了通知,告诉他们大家都很安全,让他们放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待在教室里,不要到处乱跑。” 教室里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大家虽然依旧不安,但也知道现在慌乱无济于事。叶均拿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却发现信号果然很弱,拨号键按下去,始终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他皱了皱眉,收起手机,心里没有太多波澜——他早就习惯了自己处理事情,就算家长不来,也没什么好慌的。 盛年也试了试打电话,同样没接通,他转头看向叶均:“没打通吧?估计是事故现场太乱,信号塔受影响了。别担心,等会儿信号好了再打,你家里人肯定知道你没事。” 叶均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翻开了练习册,可注意力却始终无法集中,窗外的警笛声、救护车声,还有隐约传来的哭喊声,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牵着他的神经。 “你们说,这次事故得有多少人受伤啊?”王浩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担忧。 赵磊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不好说……刚才看那场面,肯定少不了。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交警在统计人数,不知道……”他没敢说下去,“意外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盛年沉默了片刻,看向窗外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的事故现场,轻声说:“希望那些受伤的人能平安无事。有时候真觉得,能平平安安地活着,能正常地上学、吃饭、和朋友聊天,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叶均抬了抬眼,看向盛年。他记得以前的盛年,总是没心没肺,整天想着怎么玩,怎么逗乐大家,很少说这样沉重的话。可今天的事故,显然也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叶兰薇看着教室里情绪低落的同学们,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说:“大家别太难过了。虽然事故很惨烈,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让家人和朋友担心。生命只有一次,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好好活着,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楠宁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兰姐说得对。刚才看到那些在事故中受伤的人,我才明白,健康地活着,能和身边的人一起度过每一天,就是最珍贵的礼物。” 叶均的目光落在窗外,夕阳已经落下,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校门口的灯光亮了起来,照亮了那片依旧混乱的现场,救护车和警车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是害怕,也不是慌乱,而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 他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身边几人的耳朵里:“意外是无常的,但人心是有温度的。我们无法阻止意外的发生,却可以珍惜彼此相伴的时光,好好对待每一个人。” 盛年转头看向叶均,路灯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柔和了他清冷的轮廓。平时总是冷冰冰的少年,此刻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那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盛年的心里,泛起圈圈涟漪。 “说得对。”盛年笑了笑,虽然笑容里还带着一丝凝重,却比刚才轻松了些,“以后咱们更得好好的,珍惜每一天。叶均,等这事过去了,我带你去吃那家你上次说好吃的面,怎么样?” 叶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 晚自习的铃声正式响起,可教室里却没有往日的安静。大家虽然都坐在座位上,却没多少人能静下心来学习,偶尔有人抬头看向窗外,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没过多久,食堂的工作人员推着餐车来到了教室门口,给大家分发晚餐——简单的盒饭,有青菜、红烧肉和一个煎蛋。虽然算不上丰盛,但在这样特殊的时刻,却让人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大家默默接过盒饭,低头吃着,没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叶均慢慢吃着饭,脑海里却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故。他想起那些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想起公交车上惊魂未定的乘客,想起那些刺耳的刹车声和碰撞声,心里沉甸甸的。 “听说……这次事故死了很多人。”有同学小声议论着,声音里带着恐惧。 “我刚才听老师说,好像有三十多个人……包括公交车上的乘客。” “三十多个?!”王浩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也太吓人了……” “是真的吗?”楠宁的声音带着哭腔,“怎么会这么严重……” 叶兰薇皱了皱眉,示意大家小声点:“别瞎猜了,具体的伤亡人数,警方会公布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学校,不要传播谣言。”顿了顿,她又说,“无论伤亡多少,这都是一场悲剧。我们能做的,就是铭记这个教训,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盛年放下筷子,脸色凝重:“是啊,开车的人要是能遵守交通规则,不闯红灯,不超速,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一时的侥幸,可能换来的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叶均吃完了饭,把饭盒放在桌角。他拿出手机,又试了一次,这次终于打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略显疲惫的声音,得知他没事后,才松了口气,反复叮嘱他在学校要注意安全,听从老师的安排。 挂了电话,叶均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些。他转头看向盛年,发现盛年也在打电话,语气很轻松,估计是在跟家里报平安。 “打通了?”盛年挂了电话,看向叶均。 “嗯。”叶均点点头。 “那就好。”盛年笑了笑,“我妈刚才都快急哭了,说等交通恢复了就来看我,被我劝住了,这么晚了,过来也不安全。” 叶均没说话,只是看向窗外。夜色越来越浓,校门口的灯光依旧明亮,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渐渐少了些,估计大部分伤员都已经被送走了。可那片曾经热闹的马路,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只有交警和工作人员还在现场忙碌着。 “不知道那些失去亲人的人,该有多难过。”赵磊叹了口气,“生命真的太短暂了,我们应该好好活着,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王浩点点头:“以前总觉得死亡离我们很远,今天才发现,其实它就在我们身边。以后我要好好孝敬爸妈,多陪陪他们,还要跟身边的朋友好好相处,珍惜每一段感情。”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叶兰薇轻声说,眼神里带着一丝怅然。 楠宁靠在叶兰薇的肩膀上,轻声说:“以后过马路的时候,我一定要仔细看红绿灯,再也不敢抢一秒了。还有,坐车的时候一定要系好安全带,这些以前觉得不重要的小事,现在看来,都是保护自己的重要方式。” 叶均看着身边的几人,听着他们说的话,心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生命是脆弱的,但也是坚韧的。意外虽然可怕,但只要我们珍惜当下,好好活着,认真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就能让生命变得有意义。 “活着,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负责,也是对身边人最好的回馈。”叶均轻声说,这是他今晚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盛年看着他,笑了笑:“说得对。以后咱们一起好好活着,好好学习,好好享受生活。叶均,等周末有空,我带你去郊外爬山怎么样?听说山顶的风景特别好,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叶均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再说吧。” 盛年知道,这已经是叶均最大的让步了,他笑得更开心了:“好,等你答复!” 晚自习结束后,老师带领着住校生们回到了宿舍。因为是特殊情况,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都加强了安保,宿管阿姨也不停地在楼道里巡逻,确保大家的安全。 叶均和盛年住在同一个宿舍,还有王浩和赵磊。回到宿舍后,大家都没什么睡意,坐在床上聊着天,话题依旧离不开今晚的事故。 “你们说,那个闯红灯的司机,现在会不会很后悔?”王浩问道。 “肯定会啊。”赵磊说,“他这一闯,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盛年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希望这次的事故能给所有人都敲响警钟,无论是开车的人,还是走路的人,都要遵守交通规则,珍惜自己和他人的生命。” 叶均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还是会浮现出今晚的画面。他想起那些在事故中逝去的生命,想起他们的家人可能正在经历的痛苦,心里就一阵难受。 “生命是一场没有彩排的演出,每一秒都是现场直播。我们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演好自己的角色。”叶均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身边的人说。 宿舍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回味着这句话。是啊,生命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我们必须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好好活着,不辜负自己,不辜负身边的人。 夜色渐深,宿舍里渐渐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叶均却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平静。今晚的事故让他明白了生命的脆弱与珍贵,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好好活着的信念。 他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也能照顾好自己。但他也知道,身边有盛年、王浩、赵磊、叶兰薇、楠宁这些朋友,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就像盛年说的,能平平安安地活着,能和朋友一起度过每一天,就是最大的幸福。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带着夜色的清凉。校门口的事故现场已经渐渐清理干净,只剩下警戒线还在提醒着人们今晚发生的一切。 叶均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想着: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他们,也会带着今晚的感悟,更加珍惜未来的每一天,好好活着,不负韶华,不负生命。 第25章 车轮下的警示[番外] 叶兰薇坐在宿舍的窗边,指尖轻轻划过玻璃,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校门口那条曾经惨烈的马路已经恢复了平静,可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却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拿出手机,翻着白天查到的交通数据,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眼神里满是凝重与怅然。 “你们知道吗?全国每年发生的交通事故超过200万起,平均每天就有近6000起事故发生。我们总觉得意外离自己很远,可实际上,车轮滚滚,危险可能就藏在每一个疏忽的瞬间。”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像是在对室友说,也像是在对自己默念。 指尖滑动屏幕,看着那些冰冷的数字,叶兰薇的眉头皱得更紧:“其中,酒驾引发的车祸占比高达29% 。多少人抱着‘就喝一点没事’‘深夜没人查’的侥幸心理,握着方向盘上路,却不知道这一握,不仅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也碾碎了无数个家庭的幸福。” 她顿了顿,喉咙有些发紧,想起校门口那些变形的车辆和散落的碎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年因交通事故伤亡的人数超过25万人,其中死亡人数近6万人——这意味着,平均每天都有近160人因为车祸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每一分钟,就有一个家庭因为这场意外陷入无尽的悲痛。”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来夜色的清凉,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沉重。“很多人觉得,车祸的死亡几率很低,可数据不会说谎:每40起交通事故中,就有1起会造成死亡。这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破碎的家庭。” 她放下手机,目光望向远方,眼神里满是坚定:“交通规则从来不是束缚,而是守护生命的铠甲。红灯停、绿灯行,不超速、不酒驾,系好安全带、礼让行人,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隔开危险与平安的最后一道防线。” “侥幸是事故的温床,谨慎是安全的前提。那些在车轮下逝去的生命,或许也曾以为‘意外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可生命没有重来的机会,一次疏忽,就是一生的遗憾。” 叶兰薇的声音渐渐提高,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呼吁:“马路不是赛车场,生命不是赌注。你的每一次谨慎驾驶,每一次遵守规则,都是在为自己和他人的生命负责。不要等到悲剧发生才追悔莫及,因为有些错过,就是永恒;有些伤害,再也无法弥补。” “平安不是侥幸,而是选择。选择遵守规则,就是选择守护自己和家人的幸福。愿每一辆车都能平安抵达目的地,愿每一个生命都能被温柔以待,愿车轮下再无悲剧,愿所有的等待都能迎来团圆。”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在车祸中逝去的人,心里默默祈祷。夜色渐深,宿舍里一片安静,只有叶兰薇的话还在空气中回荡,像一盏明灯,照亮了夜色,也提醒着每一个人:交通安全无小事,生命至上,警钟长鸣。 第26章 旧物与默契的答案 清晨的雾还没散,操场的跑道湿漉漉的,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叶均比平时早醒了半小时,洗漱完就揣着本英语书去了操场角落,晨读的声音被薄雾裹着,轻得像羽毛。 盛年踩着晨光追过来,手里拎着两袋热乎的豆浆油条,老远就喊:“叶均!等我会儿!你也太卷了,大清早的不睡觉来背书!” 叶均没回头,翻书的手指顿了顿,声音淡得没波澜:“睡不着。” “肯定是昨晚事故闹的。”盛年把豆浆塞到他手里,自己咬了一大口油条,“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天气是真不错,雾散了肯定大太阳。对了,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咱们可以……” 他的话被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打断,叶兰薇抱着个文件夹从跑道另一头走来,脸色比平时稍显凝重,看到他们俩时,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来。 “早啊兰姐。”盛年挥了挥手,“你也来晨跑?” “不是,”叶兰薇摇摇头,目光落在叶均身上,迟疑了两秒,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叠得整齐的旧照片,递了过去,“叶均,你看看这个。” 叶均放下英语书,伸手接过。照片有点泛黄,边缘还微微卷了角,上面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和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两人坐在老槐树下,小女孩手里举着颗糖,正往小男孩嘴里送,背景里能看到一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房子。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上的褶皱,瞳孔微微收缩——那小男孩的眉眼,分明是小时候的自己。而那个小女孩,眉眼间的轮廓,和眼前的叶兰薇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叶均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妈临终前留给我的,说这是我弟弟和我。”叶兰薇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她说我弟弟三岁那年跟着我爸去外地,后来走散了,只留下这张照片。我找了好几年,一直没线索,直到上次看到你钱包里露出来的半块玉佩——” 她话没说完,叶均已经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挂着半块月牙形的玉佩,是他从小戴到大的,边缘被摸得光滑温润。他抬手把玉佩解下来,递到叶兰薇面前。 叶兰薇也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佩,是半块太阳形状,恰好能和叶均的月牙拼在一起,严丝合缝,拼接处刻着的“均”“薇”两个小字,虽然被岁月磨得浅了,却依旧清晰可辨。 空气里静了几秒,只有远处晨练的老师咳嗽的声音。 盛年嚼着油条的动作停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看叶均,又看看叶兰薇,嘴里的油条差点掉出来:“不是吧?兰姐,你是叶均的亲姐姐?!” 叶兰薇没理他,目光落在拼接好的玉佩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算不上激动,更像是一块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妈说,当年给我们俩取名,一个叫叶均,一个叫叶兰薇,就是希望‘均’衡安好,‘薇’薇生长,还特意定做了这对玉佩,说是以后就算走散了,也能凭着这个相认。” 叶均看着拼在一起的月牙和太阳,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老槐树、甜甜的水果糖、姐姐拉着他的手跑过小巷……这些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碎片,此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确实叫“均均”,记得有个总给自己塞糖的姐姐,记得走散那天,他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哭得撕心裂肺,最后被送到了孤儿院。 “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叶兰薇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温和,“你眉眼间跟我妈年轻时很像,尤其是眼神,都透着股倔劲。” 叶均没说话,把玉佩重新戴回脖子上,指尖还残留着玉佩的温度。他的情绪没什么太大起伏,没有哭,也没有激动,只是心里那片一直空着的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暖暖的,却又很平静。 盛年终于消化完这个消息,拍了下手:“我的天!这也太巧了吧!你们俩居然是亲姐弟!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啊!兰姐,你可得好好照顾叶均,他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其实……” “不用。”叶均打断他,语气依旧淡淡的,“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叶兰薇笑了笑,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但以后有什么事,不用自己扛着,我是姐姐。”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找了你十二年,不是为了让你继续一个人。” 叶均抬眼看她,叶兰薇的眼神很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像清晨透过薄雾的阳光,不刺眼,却很暖。他沉默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不得庆祝一下?”盛年兴奋地搓了搓手,“中午食堂加菜!我请你们吃糖醋排骨,管够!” “不用这么麻烦。”叶兰薇摇摇头,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铁盒子,递给叶均,“这是我妈留下的另一样东西,说是给你留的。里面是些小时候的玩具和一本相册,你拿着吧。” 叶均接过铁盒,沉甸甸的,表面印着的小熊图案已经褪色了。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个磨损严重的小火车模型,还有几本薄薄的相册,第一页就是刚才那张老槐树合影的原版,比他手里的那张更清晰些。 “我妈说,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小火车。”叶兰薇看着那个模型,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每次哭的时候,只要给你这个,你就不哭了。” 叶均的指尖碰到小火车的铁皮,冰凉的触感瞬间勾起了更多回忆——他确实记得这个小火车,记得自己抱着它睡了好多年,直到孤儿院搬家时不小心弄丢了,为此他还难过了好久。 “谢谢。”他合上铁盒,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跟我客气什么。”叶兰薇笑了,“对了,你现在住盛年家?” “嗯。” “那有空我过去看看,”叶兰薇说,“顺便给你带点换洗衣物,我整理了一些,都是新的,应该合你尺寸。” “不用,我有衣服。”叶均拒绝。 “拿着吧,”叶兰薇没给他反驳的机会,“这是姐姐的心意,你总不能让我找回来的弟弟,连件新衣服都穿不上吧?”她的语气带着点小小的坚持,却不让人反感。 叶均看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便你。” 盛年在旁边看得直乐:“叶均,你就听兰姐的呗!兰姐这么细心,肯定比你会照顾人。再说了,有个姐姐多好啊,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毕竟你姐可是咱们学校的‘大姐大’!” “别瞎叫。”叶兰薇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的生气,“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被欺负而已。” 晨雾渐渐散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金色的光线洒在跑道上,驱散了最后的凉意。叶均把铁盒揣进怀里,重新拿起英语书,却没再继续晨读,只是看着书页上的单词,心里一片平静。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找到亲人。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习惯了不依赖任何人。可刚才叶兰薇递过玉佩和铁盒的瞬间,他心里那道厚厚的墙,好像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透进了光。 叶兰薇看着他安静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我还有事,先去办公室了。中午食堂见,我请你们吃排骨。” “好嘞!”盛年一口答应。 叶兰薇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挺拔。 盛年撞了撞叶均的胳膊,语气里满是羡慕:“你也太幸运了吧!突然就多了个这么好的姐姐!兰姐人美心善,还护短,以后你可真是有人罩着了!” 叶均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铁盒,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翻了翻相册,里面全是小时候的照片,有他和叶兰薇的合影,也有叶兰薇单独的照片,每张照片背后都写着日期和简单的备注,字迹娟秀,看得出来是用心记录的。 “其实兰姐找你找得挺辛苦的。”盛年的声音低了些,“我听楠宁说,兰姐高中这几年,一有空就去各个孤儿院打听,还在网上发了好多寻亲信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你们就在一个学校。” 叶均合上册相册,把铁盒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声音依旧淡淡的,却多了一丝温度:“嗯。” “对了,”盛年突然想起什么,“兰姐刚才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小火车?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叶均瞥了他一眼,没反驳,只是重新拿起英语书,晨读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踏实。 上午的课过得很平静,叶兰薇没再过来打扰,只是在课间操的时候,远远地冲他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默契的笑意。叶均也回了个淡淡的点头,没有过多的交流,却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友,彼此都懂对方的心意。 盛年一整天都处于兴奋状态,时不时就跟王浩、赵磊分享这个“惊天大秘密”,两人听得目瞪口呆,围着叶均问东问西,被叶均用眼神制止了才罢休。 中午食堂里,叶兰薇果然端着两盘糖醋排骨走了过来,放在叶均和盛年面前:“多吃点,补补。” “谢谢兰姐!”盛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还是兰姐对我好!” 叶均没说话,拿起筷子慢慢吃着,排骨炖得软烂入味,甜酸适口,是他以前没吃过的味道,却莫名觉得很合胃口。 叶兰薇坐在对面,看着他吃饭的样子,眼神很柔和:“你小时候吃饭就慢,还挑食,只吃瘦肉,不吃肥肉。” 叶均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叶兰薇笑了,“你小时候的事,我都记得。” 旁边的王浩和赵磊对视一眼,都识趣地没说话,只是低头扒饭。他们能感觉到,叶均和叶兰薇之间,有一种不需要言说的默契,那是血缘带来的羁绊,安静却牢固。 叶均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地把盘子里的瘦肉都吃了,连带着几块平时不怎么碰的配菜也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叶兰薇要去学生会开会,临走前递给叶均一把钥匙:“这是我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周末你可以过去住,比在盛年家方便些。里面有你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 叶均看着那把钥匙,迟疑了两秒,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跟姐姐不用客气。”叶兰薇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很轻,怕他不习惯,“有事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存你手机里了。” 叶均点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手里的钥匙沉甸甸的,像是握着一份久违的归属感。 盛年凑过来:“去吧去吧,周末去兰姐家住,我也能跟着沾光蹭顿饭。” 叶均瞥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别啊!”盛年哀嚎,“咱们可是好兄弟,你总不能有了姐姐就忘了我吧?再说了,兰姐做饭肯定比我妈好吃,我还想尝尝……” 叶均没理他,转身往教室走,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些。阳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怀里的铁盒安安稳稳地躺在书包里,像是藏着一个温暖的秘密。 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好像有了一点不一样。多了个姐姐,多了一份牵挂,多了一个可以不用伪装、不用逞强的地方。但他依旧是那个叶均,不会因为有了姐姐就变得依赖,只是心里那片曾经冰冷的角落,此刻正被一点点温暖填满,像春天的冰雪,悄悄融化,长出了嫩绿的新芽。 而叶兰薇坐在学生会的会议室里,看着窗外的阳光,嘴角忍不住上扬。找了十二年的弟弟,终于回到了身边,虽然过程平静,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安心。她知道叶均的性格,冷淡、倔强,不擅长表达感情,但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走进他的世界,弥补这十二年的空白。 血缘这东西,从来都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相认,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件旧物、一句默契的话,就能找到彼此。就像那半块玉佩,就像那张泛黄的照片,就像他们骨子里那份相似的倔强与温柔,早已注定了他们会在某个清晨,于薄雾缭绕的操场上,重新相遇,找回属于彼此的羁绊。 第27章 夜色下的警告与未凉的拳头 周三的早读课弥漫着粉笔灰和课本油墨的混合味,叶均刚翻开物理练习册,就瞥见盛年顶着半边淤青的脸走进教室,校服袖子卷着,手腕上还贴着块皱巴巴的创可贴,走路姿势都透着股不自然。 “我靠,盛年!你这是被谁揍了?”王浩第一个跳起来,嗓门大得惊动了前排同学。 盛年咧嘴笑了笑,试图掩饰脸上的狼狈:“没事没事,昨晚跑步没看清路,摔沟里了。” 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过叶均。他盯着盛年眼底的红血丝和嘴角未消的肿,指尖捏着笔杆微微用力——那分明是被人打的,而且下手不轻。 赵磊也凑过来,戳了戳盛年的胳膊:“摔沟里能摔得鼻青脸肿?你怕不是跟沟打架了?老实说,是不是昊宇阳那伙人干的?” 盛年的笑容僵了一下,含糊着摆手:“别瞎猜,真没事。” 叶均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看题,可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昊宇阳他知道,高二的混子,仗着家里有点钱,拉着几个狐朋狗友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之前就因为盛年抢了他篮球赛的MVP,当众放话要教训盛年。 一上午的课,叶均都有些心不在焉。盛年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跟他们插科打诨,可抬手时不经意露出的擦伤,还有咳嗽时皱起的眉头,都说明他昨晚没少受罪。 午休时,叶均趁着盛年去买水,拽住了王浩:“昊宇阳在哪?” 王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要找他?盛年不让我们说,怕你冲动。昊宇阳他们昨晚在学校后门的巷子堵的盛年,带了四个人,听说下手挺狠的。” 叶均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身往操场走去,背影冷得像冰。 当天晚上,住校生们大多已经洗漱完毕,宿舍楼道里还残留着肥皂和洗发水的味道。昊宇阳正带着四个跟班在宿舍楼下的小卖部抽烟,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谁啊?”他漫不经心地接起。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昊宇阳?十分钟后,学校后门巷子,单聊。” “你他妈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昊宇阳嗤笑一声,身边的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两秒,然后吐出两个字,清晰又刺耳:“你爸。” “操!”昊宇阳怒了,“有种别跑!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什么货色!”他挂了电话,冲身后的人挥挥手,“走,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挑衅老子!” 四个跟班立刻附和着,掐了烟,跟着昊宇阳往学校后门的巷子走去。夜色浓重,巷子两侧的路灯坏了几盏,忽明忽暗的光线把影子拉得歪歪扭扭,透着股阴森。 昊宇阳几人刚走进巷子深处,就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靠在墙角,双手插在口袋里,正是叶均。 “就你一个人?”昊宇阳上下打量着叶均,见他孤身一人,顿时松了口气,语气更加嚣张,“刚才在电话里挺横啊?知道老子是谁吗?” 叶均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他不喜欢废话,尤其是对这种只会恃强凌弱的人。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吗?”一个染着绿毛的跟班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叶均的肩膀,“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的手还没碰到叶均,就被叶均一把攥住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绿毛发出一声惨叫,疼得直咧嘴。叶均顺势一甩,绿毛踉跄着撞在墙上,半天没爬起来。 这一下变故让昊宇阳几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着冷冰冰、瘦巴巴的男生,下手居然这么狠。 “敢动手?给我上!”昊宇阳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带着剩下的三个人扑了上去。 叶均侧身避开第一个人的拳头,抬手肘狠狠撞在对方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弯腰倒在地上。紧接着,他转身踹向右侧冲过来的人,脚尖精准地踢在对方的膝盖上,那人腿一软,跪倒在地。 昊宇阳见状,抄起旁边墙角的一根木棍,朝着叶均的后背砸去。叶均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回头,伸手抓住木棍,用力一扯,昊宇阳重心不稳,往前扑了个空。叶均抬手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昊宇阳瞬间感觉鼻子一热,鲜血直接流了出来。 最后一个跟班吓得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被叶均冷冷一瞥,腿都软了。叶均没理会他,一步步走向捂着脸蹲在地上的昊宇阳。 巷子深处只剩下惨叫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五分钟不到,昊宇阳和四个跟班就全被打倒在地,鼻青脸肿,有的捂着脸,有的揉着胳膊,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叶均站在昊宇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慑力:“盛年是我同桌。” 昊宇阳捂着流血的鼻子,含糊不清地说:“你……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叶均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找他麻烦,就不是流点血这么简单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了些:“断手断脚,或者从这个学校消失,你选一个。” 昊宇阳浑身一哆嗦,看着叶均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再也不敢说狠话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生,说得出就做得到。 那个没被打的跟班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想报警,被叶均一眼看穿。叶均抬脚踩在他的手机上,轻轻一碾,手机屏幕瞬间碎裂。 “今天的事,敢让第三个人知道,”叶均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五个人,“后果自负。” 五个人吓得连连点头,没人敢反驳。 叶均没再看他们,转身走出巷子。夜色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背影依旧清瘦,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他的手上沾了点血,是刚才打架时不小心蹭到的,他随意地在衣角擦了擦,脚步平稳地往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时,盛年还没睡,正坐在床上敷脸,看到叶均回来,立刻放下毛巾:“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叶均没看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脱掉外套:“没去哪。” 盛年看着他衣角的血迹,还有他手上隐约的擦伤,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去找昊宇阳了?” 叶均沉默了几秒,算是默认。 “我靠!你怎么能一个人去!”盛年一下子站起来,语气里满是着急,“他们五个人啊!你有没有受伤?” 他说着就要上前检查叶均的身体,被叶均侧身避开。 “我没事。”叶均的声音很淡,“以后他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盛年看着叶均冷冰冰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叶均是为了他,可一想到叶均一个人面对五个混混,他就忍不住担心。但他也知道,叶均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接受别人的道谢和关心,更不会依赖任何人。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能解决。”盛年挠了挠头,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叶均抬眼看他,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我讨厌麻烦。”他不想以后每天都看到盛年被人骚扰,更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自己的生活。当然,他没说的是,盛年是他的同桌,欺负盛年,就等于打他的脸。 盛年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他知道叶均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关心他的。这个冷冰冰的同桌,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护着身边的人,虽然有时候显得很霸道,很不讲理,却让人觉得很安心。 “行吧。”盛年点点头,重新坐回床上,“那谢谢你了。不过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得叫上我,咱们一起……” “不用。”叶均打断他,“你碍事。” 盛年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无奈地笑了:“好好好,你厉害,你最牛行了吧?” 叶均没再说话,拿出睡衣准备洗漱。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他的动作依旧利落,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在巷子里大打出手的人不是他。 可只有叶均自己知道,刚才动手的时候,他心里没有丝毫犹豫。他从来不是什么圣母,别人不惹他,他也不会主动找事,但谁要是敢动他身边的人,他就不会客气。 盛年看着叶均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叶均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虽然嘴上总是不饶人,还说自己不依赖任何人,但其实,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重要的人。 “叶均,”盛年突然开口,“周末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 叶均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再说。” 盛年知道,这已经是叶均最大的让步了,他笑着点点头:“好,我等你答复。” 洗漱完,叶均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巷子里的血腥味似乎还残留在鼻尖,可他一点也不觉得恶心。他想起昊宇阳几人鼻青脸肿的样子,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警告的话,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不需要别人的感激,也不需要别人的依赖。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仅此而已。 而昊宇阳几人,在叶均走后,过了好久才敢从地上爬起来。每个人都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昊宇阳看着自己流血的鼻子和肿胀的脸,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却再也不敢有找叶均和盛年麻烦的念头了。他知道,那个叫叶均的男生,是个惹不起的狠角色。 从那以后,昊宇阳几人在学校里见到叶均和盛年,就像老鼠见了猫,远远地就躲开了。而叶均一个人打跑五个混混的事,也在小范围内传开了,虽然没人敢明着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叶均不好惹,而盛年,有叶均护着。 叶均依旧是那个冷冰冰、不喜欢说话的男生,依旧不依赖任何人,却在不经意间,成了身边人最坚实的后盾。就像盛年说的,有叶均这样的同桌,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而叶均自己也渐渐明白,有些关系,不需要刻意维持,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像他和盛年,一个冷淡,一个热烈,却在一次次的相处中,形成了一种默契。他或许依旧不擅长表达感情,依旧习惯了自己扛下所有事,但他心里清楚,盛年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夜色渐深,宿舍里渐渐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叶均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平静。他知道,以后不会再有什么麻烦找上门了,而他的高中生活,也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却不单调地继续下去。 第28章 空座位与没忍住的眼泪 周四的早读课,粉笔灰依旧在晨光里飘,物理练习册翻页的沙沙声中,却少了道熟悉的身影。 叶均把课本摊开,目光扫过身旁那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课桌——校服外套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椅背上,桌肚里没有遗漏的练习册,就连桌角宁姐常年贴着的“错题清零”便签,都被仔细揭了下来,只留下浅浅的胶痕。 “宁姐真转走了啊?”王浩戳了戳那叠校服,声音压得低,“昨天听班主任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开玩笑呢。” 盛年摸了摸鼻子,语气里带着惋惜:“她爸工作调动,全家迁去省会了,早上她爸来帮她搬的东西。”他顿了顿,补充道,“说走得挺急,没来得及跟咱们告别,让我转话,说欠大家的奶茶,下次回来一定补上。” 教室里静了一瞬,连平时最吵闹的后排都没了声响。宁姐是班里的班长,也是出了名的“护崽狂魔”,谁被欺负了她第一个站出来,谁学习跟不上她主动组补习小组,就连昊宇阳以前想在班里耍横,都得先掂量掂量她的“夺命连环嘴”。 叶均的指尖在桌沿敲了敲,没说话。他想起上次月考,自己的数学卷子被风吹到了走廊,是宁姐踩着上课铃跑回来捡,额前的碎发沾着汗,却笑着说“还好没弄脏,不然你这万年第一的面子往哪搁”。 这时,前排传来一阵极轻的抽噎声。 众人回头,只见叶兰威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脑袋埋在臂弯里,连后背都透着股委屈。他平时总跟在宁姐身后,一口一个“宁姐”叫得最甜,宁姐也总护着这个心思细腻的小老弟,谁要是嘲笑他胆子小,宁姐能立刻把人怼得说不出话。 “兰威?”盛年试探着喊了一声。 叶兰威没抬头,只是摇了摇头,抽噎声却没忍住,变得更明显了些。他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上面是宁姐的字迹,龙飞凤舞写着“胆小鬼要勇敢,下次运动会试试跑八百米”。 王浩想上前安慰,被叶均用眼色拦住了。 叶均看着那个缩成一团的背影,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眼泪是用来擦委屈的,不是用来纪念告别的。” 叶兰威的动作顿了顿,抽噎声小了点。 盛年跟着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宁姐说了,省会的重点高中也得有她的传说,咱们要是堕落了,下次她回来可得罚咱们抄十遍校规!” “而且,”叶均补充道,“真正的关系,不会被距离磨薄,只会被惦记喂饱。” 叶兰威慢慢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倔强地抿着嘴:“我才没哭……就是眼睛进沙子了。”他把那张便利贴小心翼翼地夹进语文书里,声音带着鼻音,“宁姐说让我变勇敢,我下次一定报名跑八百米,等她回来给她看成绩单。” “这才对嘛!”王浩咧嘴笑,“等咱们高考考去省会,到时候组团去蹭宁姐的奶茶,把她欠的都喝回来!” “不止奶茶,”盛年凑过来,语气一本正经,“还得让她请咱们吃火锅,特辣的那种,辣到她怀疑人生,谁让她走得这么急!” 叶兰威被逗得破涕为笑,眼眶还红着,嘴角却扬了起来:“对!还要让她带咱们逛遍省会的景点,她当导游!” 叶均看着几人叽叽喳喳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他想起宁姐临走前托盛年转交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照顾好兰威,也别让叶均总绷着,偶尔笑一笑不难看。” 他拿出笔,在物理练习册的扉页上写下一行字:“告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而努力是相遇时最好的底气。”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那张空座位上,校服外套被晒得暖烘烘的,像是还残留着主人的温度。叶兰威摸了摸宁姐留下的外套,心里的难过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动力。他知道,宁姐虽然走了,但她教会的勇敢和温暖,会一直留在这个班里。 叶均低头刷题,笔尖在纸上划过流畅的痕迹。他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却在心里默默记下:下次去省会,顺便帮叶兰威要一张宁姐的签名照,那个胆小鬼肯定会偷偷乐好久。 教室里的早读声重新响起,比刚才更响亮了些。空座位依旧在那里,却不再显得冷清——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有些离开不是结束,而是带着彼此的期待,在各自的路上继续发光。 就像叶均说的:“真正的同伴,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也能顺着惦记的方向,找到彼此的光亮。” 第29章 你敢绿我姐?! 周五的风带着点夏末的燥热,校门口的香樟树叶被吹得沙沙响,叶均和盛年刚走进教学楼,就撞见叶兰威红着脸,被个男生护在身侧。 那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眉眼带笑,正是隔壁班的刘契轩。他手里拎着杯草莓奶盖,小心翼翼地递到叶兰威面前,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我记得你说喜欢这家的,特意早起排队买的。” 叶兰威接过奶茶,指尖都透着粉色,低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靠,兰姐这是……”王浩凑到盛年耳边嘀咕,“跟刘契轩成了?” 盛年挑了挑眉,撞了撞叶均的胳膊:“你姐谈恋爱了,不表示表示?” 叶均没说话,目光落在刘契轩身上,眼神没什么温度。他见过这男生几次,每次都跟在叶兰威身后献殷勤,嘴甜得发齁,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人眼底的笑意太假,像裹着层糖衣的石子。 叶兰威瞥见弟弟,立刻拉着刘契轩走过来,语气里满是雀跃:“阿均,我跟契轩在一起了,昨天他跟我告白的。” 刘契轩立刻露出得体的笑容,主动伸出手:“叶均是吧?常听兰威提起你,以后多关照。” 叶均没抬手,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对她好点。” 刘契轩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收了回去,脸上的笑容却没减:“那是自然,我肯定把兰威当宝贝疼。” 叶兰威嗔怪地看了弟弟一眼,拉着刘契轩往教室走:“别理他,他就这样冷冰冰的。”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盛年撞了撞叶均的肩膀:“看着人还行啊,对你姐挺上心的。” “一般。”叶均吐出两个字,转身往自己教室走。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是心里莫名发闷,像堵了块湿棉花。 那天下午放学,叶均没跟盛年一起走,他去校外的书店买习题册——不是爱刷题,只是不想早早回宿舍面对嘈杂。走出书店时,天已经擦黑,巷子里的路灯又坏了两盏,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路面。 刚拐进通往学校的小巷,叶均就顿住了脚步。 巷子深处,刘契轩正把一个女生按在墙上亲,动作亲昵又霸道,跟白天对叶兰威的温柔判若两人。那女生笑靥如花,手里还拿着杯跟叶兰威同款的草莓奶盖,显然是刘契轩买的。 叶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习题册封皮,指节泛白。 他没上前,就站在阴影里看着,直到刘契轩松开那女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晚点给你发消息,别让我女朋友知道。” “知道啦,”女生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刘契轩笑着应下,转身往巷子外走,刚走几步就撞见了站在阴影里的叶均。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装镇定:“叶均?你怎么在这?” 叶均没说话,一步步朝他走过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可叶兰威是他姐,是从小护着他、把最好的都留给他的亲姐姐。谁要是敢耍她、骗她,就别怪他不客气。 “你刚才跟她什么关系?”叶均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刘契轩眼神闪烁,还在嘴硬:“什么跟谁?你看错了吧?我刚下班……” “看错?”叶均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亲嘴也能看错?” 刘契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知道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就算是又怎么样?我跟兰威在一起不过是觉得她单纯好骗,跟她玩玩而已,你还真当我喜欢她?”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叶均的心里。他最恨的就是这种玩弄别人真心的人,尤其是欺负到他姐姐头上。 “刘契轩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还是不是人啊?玩弄我姐真心好玩吗?”叶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失态,胸腔里的火气像火山爆发一样,烧得他理智尽失。 没等刘契轩反应过来,叶均的拳头就已经砸了过去。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结结实实地打在刘契轩的脸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契轩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鼻子瞬间流出血来。他没想到叶均会突然动手,更没想到这看着清瘦的男生下手这么狠,又惊又怒地吼道:“你他妈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叶均眼神猩红,一步步逼近他,“骗我姐的感情,你就该打!”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拳砸了过去,这次打在刘契轩的胸口。刘契轩闷哼一声,弯腰倒在地上,刚想爬起来,就被叶均一脚踹在膝盖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再也站不起来。 叶均没停手,拳头和脚一下下落在刘契轩身上,每一下都带着怒火和不甘。他想起叶兰威昨天脸上羞涩的笑容,想起她小心翼翼跟自己分享恋爱喜悦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就更旺了。 “玩弄别人真心的垃圾,就该有垃圾的下场!”叶均的声音带着喘,眼神却依旧冰冷。 巷子里只回荡着刘契轩的惨叫声和叶均沉重的喘息声。直到刘契轩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鼻青脸肿,胳膊和腿都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叶均才停下手。 他低头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刘契轩,语气冷得让人胆寒:“从今往后,再让我看到你靠近我姐一步,我废了你另一条腿。” 说完,叶均转身走出巷子,身上的衣服沾了点血渍,却毫不在意。他抬手抹了把脸,眼神依旧冰冷,只是心里那股闷火,终于散了些。 第二天早上,叶均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盛年注意到他袖口的血迹,凑过来小声问:“你昨晚去哪了?袖口怎么有血?” “没什么,”叶均淡淡道,“碰到条疯狗,教训了一下。” 盛年挑了挑眉,没再多问——他知道叶均的性子,不说就是不想提,追问也没用。 没过多久,教室里就传来一阵骚动。叶兰威红着眼睛跑进来,直奔叶均的座位,声音带着哭腔:“阿均,你是不是打了刘契轩?他现在在医院,胳膊和腿都骨折了!” 叶均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却依旧嘴硬:“是。” “你怎么能打他呢?”叶兰威的眼泪掉了下来,“就算他……就算他做错了,你也不能这么冲动啊!” 她其实早上已经知道了真相——刘契轩的朋友把昨晚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还说了刘契轩脚踩两条船的事。她又气又难过,气刘契轩骗她,更担心叶均会因此惹上麻烦。 叶均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软了下来,声音放轻了些:“他骗你感情,欺负你,就该打。” “可你也不能把他打残啊!”叶兰威哽咽着,“万一他报警,或者学校追究起来,你怎么办?” “凉拌。”叶均语气平淡,“我没做错,就算追究,我也认。”他顿了顿,补充道,“这种垃圾,不值得你为他哭。” 盛年在一旁帮腔:“兰姐,叶均也是为了你好。刘契轩那种人,就是欠收拾,换我我也打!” 叶兰威看着弟弟坚定的眼神,又想起刘契轩的背叛,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再指责叶均。她知道,弟弟是为了护着她,是不想让她受委屈。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叶兰威吸了吸鼻子,伸手擦了擦眼泪,“姐没事,那种人不值得我伤心。” 叶均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叶兰威愣了愣,随即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着点了点头:“嗯,有我弟在,谁也不敢欺负我。” 盛年看着姐弟俩的样子,笑着插话:“还有我呢!以后咱们三个组队,看谁还敢惹事!” 叶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勾了勾。 教室里渐渐恢复了平静,叶兰威回到自己的座位,虽然还有些难过,却已经打起了精神。她知道,背叛虽然伤人,但有弟弟和朋友在身边,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而叶均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香樟树,心里一片平静。他不后悔打了刘契轩,甚至觉得下手还轻了点。他这辈子,最护短,尤其是护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就像盛年说的:“叶均这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护起短来,比谁都疯。” 而这份疯,恰恰是最让人安心的底气——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他在,就没人敢欺负他们在乎的人。 第30章 中二病晚期与“一二帅”组合 周一的阳光总算褪去了夏末的燥热,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洒在教学楼走廊上,斑驳得像块碎掉的金箔。 叶均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盛年的大嗓门在教室里回荡,带着股迷之自信:“我跟你们说,放眼整个一中高二,论颜值,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哦不对,”他话锋一转,伸手勾住刚走进来的叶均的肩膀,笑得一脸得意,“忘了我身边还有这位第二帅的了,我俩组合,那就是一中颜值天花板,无人能敌!”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王浩趴在桌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盛年,你要点脸行吗?谁给你的勇气自封第一帅?” “还用别人给?”盛年挑眉,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刘海,摆出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颜值这东西,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天赋,你们这种凡人不懂。”他拍了拍叶均的胳膊,补充道,“不过咱讲究公平公正,叶均这张脸确实能打,给个第二帅不委屈他。” 叶均面无表情地拨开他的手,往自己座位走去,语气里满是嫌弃:“有病就去治。” “哎,你怎么不领情啊?”盛年跟在他身后,一脸“恨铁不成钢”,“能当我盛年认证的第二帅,那是你的荣幸好吧?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叶均拉开椅子坐下,懒得搭理他。自从上周揍了刘契轩,学校倒是没怎么追究——据说刘契轩家长知道儿子脚踩两条船理亏,又被叶均的狠劲吓住,只敢私下索赔了点医药费,没敢闹到教育局去。叶兰威也渐渐走出了情伤,只是不再提谈恋爱的事,偶尔还会笑着调侃他下手太狠。 “说真的,”盛年凑到叶均身边,压低声音,却还是让周围人听得一清二楚,“咱俩这颜值配置,要是组个组合出道,不得迷倒一大片?就叫‘一二帅组合’,我是‘一帅’,你是‘二帅’,完美!” “滚。”叶均吐出一个字,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 王浩笑得直拍桌子:“盛年,你这中二病是晚期了吧?还‘一二帅组合’,我看叫‘自恋加无语组合’还差不多!” “你懂什么?”盛年瞪了他一眼,又转向后座的女生,“你们说,我是不是一中高二最帅的?叶均是不是第二帅?” 后座的女生们憋笑憋得脸通红,纷纷点头配合:“是是是,盛年最帅,叶均第二帅!” 盛年立刻得意地扬起下巴,冲叶均挑眉:“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叶均侧过脸,看着窗外,嘴角却几不可查地抽了一下。他算是看明白了,盛年这自恋的毛病,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课间操的时候,盛年更是变本加厉。碰到隔壁班的同学,他直接拍着叶均的肩膀介绍:“认识一下,这是一中高二第二帅的叶均,至于我,就是第一帅盛年,记好了啊!” 被介绍的同学憋笑憋得直咳嗽,叶均的脸黑得像锅底,伸手就往盛年腰上拧了一把。 “嘶——”盛年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硬撑着笑道,“别这么小气嘛,我说的是实话!” “你再敢胡说一句,”叶均的声音冷了下来,“下次打架你自己上。” 盛年立刻闭上嘴,讨好似的揉了揉被拧的地方:“别啊,咱俩这‘一二帅组合’,得并肩作战才行!” 叶均没理他,加快脚步往前走。阳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盛年赶紧跟上去,嘴里还在碎碎念:“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第二帅也挺好的,仅次于我……” 叶兰威从旁边走过来,看着两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盛年,你能不能别老缠着阿均说这些有的没的?” “兰姐,这你就不懂了,”盛年立刻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这是在帮叶均提升知名度,毕竟有我这么帅的人带着他,他很快就能火遍全校……” “得了吧你,”叶兰威笑着打断他,“再吹下去,天都要被你吹破了。” 叶均瞥了盛年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也就这点能耐了。” “哎!”盛年不乐意了,“我这叫自信!自信懂不懂?不像某些人,明明长得帅,却偏偏要装酷!” 几人说说笑笑地往操场走,阳光正好,风也温柔。叶均看着身边吵吵闹闹的盛年,还有脸上带着笑意的姐姐,心里一片平静。 他从来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却偏偏习惯了盛年的聒噪,习惯了身边有人吵吵闹闹的日子。就像盛年说的,他们是“一二帅组合”,虽然很中二,却莫名让人觉得踏实。 做操的时候,盛年还不忘隔着几个人冲叶均挤眉弄眼,嘴里无声地说着“第二帅,加油”,气得叶均差点把广播体操做成武术动作。 课间操结束后,盛年跑过来,一脸邀功的样子:“刚才好多人都问我,你是不是真的是第二帅,我说那当然,还把你的光荣事迹跟他们说了——比如一个人打跑五个混混,还有揍了刘契轩那渣男的事。” “你唯恐天下不乱是吧?”叶均皱了皱眉。 “这叫扬眉吐气!”盛年拍了拍胸脯,“让他们都知道,我们‘一二帅组合’不仅颜值高,战斗力还强,以后没人敢惹我们!” 叶均懒得跟他争辩,转身往教室走。盛年赶紧跟上去,嘴里还在絮叨:“哎,你说咱们要不要定制个组合徽章?就印上‘一二帅’三个字,戴在衣服上,多威风……” 叶均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再废话,今晚的晚饭你自己解决。” 盛年立刻闭上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只是嘴角还挂着忍不住的笑意。 教室里,王浩看到两人回来,笑着打趣:“哟,咱们一中的‘一二帅组合’回来了?” 盛年立刻昂首挺胸,拉着叶均的胳膊:“那可不,以后请认准我们组合,颜值与实力并存!” 叶均抽回自己的胳膊,坐回座位,心里却没有丝毫反感。他知道,盛年的自恋和聒噪,都是最真实的样子,而这份真实,也让他的高中生活变得生动起来。 就像盛年说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像我这样又帅又有趣的灵魂,加上叶均这样又酷又能打的第二帅,那才是绝配!” (盛年,你怎么干什么都不ooc啊) 第31章 少爷,您贵姓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班主任刚宣布“周末组织郊外露营,自愿报名”,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王浩拍着桌子喊:“必须去啊!整天待在学校都快闷坏了!”赵磊立刻附和:“算我一个,听说那边有小溪还能摸鱼!” 叶兰威转头问叶均:“阿均,你去吗?” 叶均还没开口,盛年就抢先拍了他的肩膀:“他肯定去,有我这一中高二最帅的陪着,他舍得不去?” 叶均瞥了他一眼,没反驳——其实是盛年昨晚就缠了他半宿,说露营的帐篷是定制的,睡袋是进口的,连烧烤架都是最新款,不去亏大了。 “行吧。”叶均淡淡应了声,算是同意。 周末一早,几人在校门口集合。王浩和赵磊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塞满了零食和饮料,叶兰威带了些常用药品,只有盛年两手空空,优哉游哉地站在路边。 “盛年,你东西呢?”王浩疑惑地问。 盛年挑眉笑了笑:“早让司机送过去了,咱们直接去停车场就行。” 几人跟着他往校门口东侧的停车场走,远远就看到一辆低调的黑色SUV停在那里,司机恭敬地站在车旁。王浩凑近看了眼车标,倒吸一口凉气:“我靠,这是限量款吧?盛年,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盛年漫不经心地拉开车门:“做点小生意而已,上车吧。”他从没跟人提过自己富三代的身份,穿的是普通校服,用的是平价文具,连平时请大家喝奶茶,都只选巷口那家十块钱一杯的,没人知道他身后的家境。 叶兰威笑着打趣:“看不出来啊盛年,藏得挺深。” “低调,低调。”盛年摆了摆手,顺势把叶均往副驾驶推,“你坐前面,视野好。”自己则绕到另一侧坐了进去。王浩、赵磊和叶兰威挤在后排,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露营的行程。 车子平稳地驶离市区,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大厦变成了成片的绿树和田野。叶均昨晚刷题到挺晚,此刻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有些犯困,眼皮越来越沉。 盛年侧头看他,发现他正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色比平时更显白皙。没一会儿,叶均的头就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歪,轻轻靠在了盛年的肩膀上。 盛年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让叶均靠得更舒服些,还抬手悄悄把空调的风向调偏,避免冷风直吹到他。 后排的王浩正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上次钓鱼的“光辉事迹”,声音大得能穿透车厢。盛年立刻回头,对着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小声点儿,叶均睡着了。” 王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顺着盛年的目光看去,看到叶均靠在盛年肩膀上,呼吸均匀,睡得正香。他立刻捂住嘴,冲盛年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用口型对赵磊和叶兰威说:“叶均睡着了,别吵。” 赵磊和叶兰威也放轻了动作,后排的声音瞬间小了下来,只剩下车子行驶的轻微声响。 盛年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叶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平时的叶均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此刻睡着的样子却透着股难得的乖巧,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鼻尖微微泛红。 他想起第一次见叶均,是在高一开学,叶均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不跟任何人说话,浑身都散发着“别靠近我”的气场。谁能想到,现在这个人会毫无防备地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 盛年一动不动地坐着,生怕惊动了叶均。他的肩膀不算特别宽,却稳稳地支撑着叶均的头,像一座踏实的小靠山。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带着股岁月静好的味道。 叶兰威看着前排的两人,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看得出来,盛年对阿均是真心的好,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是装不出来的。而阿均,虽然嘴上不说,却也慢慢接纳了盛年的靠近。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露营地。司机先下车帮忙搬东西,盛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叶均自己慢慢醒过来。 叶均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盛年肩膀上,愣了一下,脸颊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他迅速坐直身体,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到了?” “嗯,刚到。”盛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睡得挺香,没好意思叫你。” 叶均没说话,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角,心里却莫名有些暖。他能感觉到,盛年的肩膀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可能已经麻了,却从头到尾都没动过。 “走吧,下车看看。”盛年率先推开车门,掩饰住心里的悸动,又恢复了平时那副自恋的样子,“跟着本少爷,保证让你们玩得尽兴!” 王浩和赵磊早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下去,叶兰威笑着跟在后面。叶均走在最后,看着盛年忙碌的背影——他正指挥着司机把帐篷、烧烤架等东西搬下来,动作自然又熟练,丝毫没有富家少爷的娇气。 “没想到你家这么有钱。”叶均走到盛年身边,轻声说。 盛年转头看他,笑了笑:“有钱又不能当饭吃,再说,炫富多没意思啊。”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更想让你们觉得,我就是盛年,是一中高二最帅的那个,是你叶均的同桌。” 叶均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知道了,一中高二最帅的。” 盛年立刻得意地扬起下巴:“算你有眼光!走,带你去看看咱们的帐篷,绝对是这里最豪华的!” 两人并肩往前走,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叶均心里清楚,盛年的富,从来不是他的标签,他的真诚、他的搞笑、他的小心翼翼,才是最让人离不开的理由。 就像此刻,盛年正兴致勃勃地跟他介绍着帐篷的功能,嘴里还在絮叨着“晚上咱们可以一起看星星”,而叶均,只是安静地听着,心里却一片柔软。 有些感情,不需要轰轰烈烈,不需要刻意炫耀,就像盛年的家境,就像他肩头的温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彼此生活中最珍贵的存在。 第32章 专属使唤与星空下的软语 露营地的傍晚浸着草木清香,夕阳把云层染成橘粉色,王浩和赵磊正围着小溪比赛打水漂,叶兰威在一旁整理野餐垫,帐篷早已搭得稳稳当当。 盛年蹲在烧烤架前,皱着眉跟一串鸡翅较劲。炭火噼啪作响,他怕烤糊又怕没熟透,翻来覆去地刷着酱汁,鼻尖沾了点炭灰也没察觉。 “盛年,拿瓶冰可乐来。”叶均坐在树荫下的折叠椅上,指尖搭着刚翻完的物理练习册,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吩咐自家管家。 盛年手一顿,立刻直起身:“来嘞!”他转身从保温箱里摸出一瓶冰可乐,还细心地拧开瓶盖,快步走到叶均面前递过去,“喏,刚冰好的,解渴。” 叶均接过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午后残留的燥热。他瞥了眼盛年鼻尖的灰,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纸巾。” “收到!”盛年又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还想伸手帮他擦嘴角,被叶均侧身躲开。他也不气馁,把纸巾塞到叶均手里,转身又跑回烧烤架旁,嘴里还念叨着:“我的鸡翅可别烤焦了,不然某些人又要嫌弃。” 叶均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背影,嘴角偷偷弯了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使唤盛年成了一种习惯——渴了要他递水,热了要他调帐篷的通风口,甚至找东西第一反应都是喊盛年,而那个人,永远乐此不疲。 “盛年,炭火太旺了,调小点儿。” “盛年,帮我把外套拿过来。” “盛年……” 王浩凑到叶兰威身边,压低声音说:“兰威姐,你看叶均,现在使唤盛年跟使唤小弟似的,盛年还乐呵呵的。” 叶兰威笑着摇头:“他们俩乐意就好。”她往烧烤架那边看了眼,盛年正按照叶均的要求调整炭火,动作认真又听话,活脱脱一个“妻管严”模样。 天色渐渐暗下来,星星一颗颗冒出来,缀在墨蓝色的天空上,亮得晃眼。烧烤架上的肉串滋滋冒油,香味飘得老远。王浩和赵磊吃得满嘴流油,叶兰威也尝了几串,唯独盛年烤了半天,自己没吃几口,光顾着给叶均递这递那。 “这个烤肠熟了,你尝尝。”盛年把一串烤得金黄的香肠递到叶均嘴边,眼神带着期待。 叶均张嘴咬了一口,外皮焦脆,内里多汁,味道意外地不错。他点了点头:“还行。” 得到肯定,盛年眼睛都亮了,又拿起一串烤鸡翅:“这个也试试,我特意烤得久了点,肯定不柴。” 叶均刚嚼完嘴里的香肠,还没来得及接,就见盛年手一抖,鸡翅差点掉在地上。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却不小心蹭到了酱汁,黏糊糊地沾在手指上。 “啧。”叶均皱了皱眉,抬起手,“纸巾。” 盛年正忙着抢救那串鸡翅,闻言随口应道:“等会儿啊,我先把这个放好。” 叶均的脸微微一沉,声音陡然拔高了些,带着点娇嗔似的命令:“盛年,你滚过来” 这话一出,正在打闹的王浩和赵磊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们。叶兰威也憋笑着转过头,眼里满是“有戏看”的神色。 盛年僵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串鸡翅,转头看向叶均时,眼里满是委屈又乖巧的神色:“来了来了,祖宗怎么了?”他快步跑过去,拿起纸巾就想帮叶均擦手,“是不是沾到酱汁了?我给你擦擦。” 叶均没躲开,任由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指尖被他温热的掌心包裹着,暖得有些发烫。他别过脸,掩饰住脸颊的红晕,语气却依旧硬邦邦的:“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 “好嘞,保证快准狠!”盛年立刻加快了动作,擦得仔细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擦完手,他还不忘把那串抢救回来的鸡翅递过去,“喏,你的专属烤鸡翅,没掉地上,干净的。” 叶均接过,咬了一大口,外焦里嫩,确实比刚才的香肠还好吃。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心里却甜丝丝的。 王浩和赵磊对视一眼,偷偷憋笑。原来叶均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而盛年,显然就吃这一套。 夜色渐浓,气温降了些。盛年见叶均只穿了件薄外套,便把自己的冲锋衣脱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在他肩上:“晚上凉,别冻着了。” 冲锋衣上还带着盛年的体温,暖融融的,裹住了叶均小小的身子。叶均拉了拉衣角,把自己裹得更紧些,抬头看向天空。星星密密麻麻的,亮得惊人,银河像一条银色的丝带,横跨在夜空里。 “没想到这里的星星这么多。”叶均轻声说。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选的地方。”盛年在他身边坐下,语气又恢复了几分自恋,“下次想看星星,随时跟我说,本少爷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叶均侧头看他,月光下,盛年的侧脸线条柔和,眼里映着漫天星光,比星星还要亮。他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盛年鼻尖上的炭灰:“还说别人,你自己都成小花猫了。” 盛年愣了一下,随即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碰了碰:“那也是只帅气的小花猫。” 叶均的手猛地一颤,想抽回来,却被盛年牢牢攥住。他没再挣扎,任由盛年握着,两人并肩坐在折叠椅上,看着漫天繁星,耳边是溪水潺潺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安静又美好。 “盛年。”叶均轻声喊他。 “嗯?” “下次露营,还跟你一起。” 盛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转头看向他,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啊!下次我带你去摸鱼,保证让你满载而归!” 叶均看着他笑得傻乎乎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他想,有盛年在身边,不管去哪里,应该都会很开心吧。 至于使唤盛年这件事,叶均在心里偷偷想:偶尔多使唤使唤,好像也挺不错的。毕竟,盛年愿意被他使唤,而他,也越来越习惯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他毫无顾忌地依赖。 星光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冲锋衣的温度裹着彼此的体温,暖得让人不想松开。有些甜蜜,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使唤与被使唤中,悄悄生根发芽,长成了最温柔的模样。 第33章 帐篷里的心跳与没说破的心意 夜色裹着露营地,虫鸣像揉碎的碎玉,在风里轻轻晃。王浩和赵磊折腾了一天,钻帐篷没五分钟就打起了呼噜,叶兰威那边的帐篷也早灭了灯。 盛年和叶均的帐篷是加宽款,防潮垫软得像裹了层云,头顶透气窗漏进来几颗星星,碎得像糖粒。两人并肩躺在睡袋里,空气里飘着草木的清苦,混着彼此身上洗干净的皂角香。 起初谁都没出声,只有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缠在一起。叶均盯着帐篷顶的褶皱,脑子里却翻来覆去——傍晚盛年蹲在溪边帮他擦溅湿的裤脚,被他支使着拿东西时没半分不耐烦,还有星光下那人眼里亮得像盛了把碎钻的样子。 “叶均。”盛年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帐篷外的虫,尾音裹着点藏不住的紧。 “嗯?”叶均侧过头,月光刚好落在盛年的侧脸,把他平时翘着的嘴角柔得软了些。 盛年卡了几秒,像是在把话往顺里捋,语气比平时沉了不少:“其实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挺不一样的。”他顿了顿,手指在睡袋上轻轻蜷了蜷,“看着冷,其实比谁都软——上次运动会王浩崴了脚,你替他跑接力摔了膝盖还往前冲;还有我感冒那次,桌洞里的感冒药,是你放的吧?” 叶均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他没想到这些零碎的事,盛年都记着。刚要开口,盛年却抢了话头。 “我平时看着没个正形,但对你是真的。”盛年转过来,眼睛在暗里亮得慌,像攥了把星星,“不想只当你同桌,也不想只做被你喊来喊去的人。叶均,我……” 话没说完,叶均突然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盛年僵了一下,睫毛颤得像被风碰了的蝶翼,能感觉到那指尖凉丝丝的。 叶均的耳朵烧得厉害,心跳“咚咚”撞着胸腔——盛年想说什么,他早从一次次递过来的温水、下雨时往他这边偏的伞里,摸得清清楚楚。只是他性子慢,总攒着话不肯说。 可此刻帐篷里只有他们俩,盛年的目光直白得像摊开的糖纸,叶均心里那点裹着的矜持,“哗啦”一声就散了。 他深吸了口气,像攒了半学期的勇气,微微抬了抬下巴,飞快地用额头碰了碰盛年的额头。 那一下轻得像羽毛擦过,却让盛年的眼睛猛地睁大,呼吸都顿了几秒,随即胸腔里涨满了软乎乎的欢喜,连指尖都有点麻。 他小心翼翼攥住叶均悬在半空的手腕,声音里裹着点颤,却绷得很稳:“叶均,我能靠你近点吗?” 叶均的脸早红透了,把脸往睡袋里埋了埋,没看他,却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嗯。” 盛年的心跳瞬间炸开了花。他慢慢往叶均那边挪了挪,肩膀轻轻抵上对方的肩,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先抬手,指尖蹭了蹭叶均额角的碎发,那里还带着点刚洗过的软。 叶均的肩膀微微僵了下,手指蜷成了小拳头,呼吸也快了些。盛年察觉到了,没再动,只是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发顶,声音放得更柔:“别怕,我不动。” 他的气息温温的,裹着点下午烤面包的麦香,还有皂角的清味。叶均的僵慢慢松了,肩膀也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像挨近暖炉的猫。 盛年的指尖顺着他的发梢往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廓,那里烫得像晒透的糖。叶均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唔”了一声,像被风吹动的铃铛。 盛年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他把下巴轻轻搭在叶均的发顶,声音轻得像说给空气听:“我挺喜欢你的。” 叶均的耳朵更烫了,他没抬头,只是抬手,指尖轻轻勾住了盛年的衣角,像攥住了半颗糖。过了几秒,他闷闷地开口,声音裹在头发里:“我知道。” 就三个字,盛年的肩膀都松了,嘴角翘得能挂住颗糖。他轻轻蹭了蹭叶均的发顶,像揉着只软乎乎的猫:“那你呢?” 叶均没说话,只是把脸往他颈窝里埋了埋,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像敲在自己的心上。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嗯”了一声,像落在棉花上的雪。 盛年的手轻轻覆在他的后颈,指尖暖得像晒透的阳光。帐篷外的虫鸣还在晃,星星碎在透气窗上,空气里裹着软乎乎的甜——那些没说破的话,那些悄悄凑过来的肩,终于在这个夜里,裹成了颗没拆的糖,甜得刚好。 第34章 露馅的甜与小学生式拌嘴 露营地的清晨带着湿漉漉的雾气,鸟鸣清脆地划破宁静。王浩和赵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钻出帐篷,一眼就看到盛年围着叶均忙前忙后——一会儿递温水,一会儿把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片递过去,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活像个献殷勤的小尾巴。 “不是,盛年你至于吗?”王浩凑过去,一脸嫌弃地打量他,“叶均又不是没长手,你这么伺候着,跟个老妈子似的。” 盛年挑眉,把刚剥好的鸡蛋塞给叶均,才转头怼回去:“你懂什么?这叫绅士风度,不像某些人,只会吃了睡睡了吃。” “我吃你家大米了?”王浩立刻炸毛,“昨天是谁烤糊了鸡翅,硬塞给我吃,说是什么‘炭烤风味’?” “那是你不懂欣赏!”盛年梗着脖子反驳,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一想到昨晚帐篷里的吻,他心里就甜滋滋的,跟揣了罐蜂蜜似的,连王浩的吐槽都觉得顺耳。 叶均咬着面包,看着旁边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能感觉到盛年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点雀跃和小心翼翼,像只得了糖的小狗。胸腔里那点温热的感觉还没散,想起昨晚唇齿相依的触感,他的耳尖悄悄泛起红。 叶兰威端着煮好的牛奶走过来,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吵了,吃完早饭咱们去附近的山道走走,下午就要回去了。” 几人收拾好东西,沿着蜿蜒的山道往上走。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盛年故意放慢脚步,跟叶均走在后面,趁旁人不注意,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心头一跳。 “昨晚……”盛年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你没生气吧?” 叶均侧头看他,见他眼里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没有。” 就这两个字,让盛年的心情更灿烂了,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嘴里还哼起了跑调的歌。 这反常的模样没逃过叶兰威的眼睛。她转头看了眼两人,又看了看盛年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测。 走到半山腰的观景台,几人停下来休息。王浩喝着水,突然盯着盛年和叶均,一脸疑惑:“我说你们俩,今天怎么怪怪的?” 赵磊也附和:“是啊,盛年平时跟我吵得最凶,今天居然没还嘴,还老盯着叶均看。” 盛年的脸微微一红,刚想说话,就被王浩打断了。王浩一拍大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我靠!你们俩该不会是……”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震惊,“搞到一起去了吧?” 赵磊瞪大了眼睛,叶兰威也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盛年的心跳瞬间加快,下意识地看向叶均,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叶均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耳根更红了些。 “什么搞到一起去了?”盛年挠了挠头,想掩饰却越描越黑,“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会偷偷碰手?会眼神拉丝?”王浩指着两人,一脸“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而且盛年你今天笑的跟个傻子似的,一看就有问题!” 盛年还想辩解,叶均却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不耐烦,脸颊却泛着淡淡的红:“盛年你他妈是傻子吗,我俩谈没谈,你心里不清楚啊?” 这话一出,观景台瞬间安静了。 王浩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一声惊呼:“我靠!罕见的gay啊!” “什么叫罕见的gay?”盛年立刻炸毛,“你会不会说话!” “本来就是啊!”王浩也来了劲,“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男的跟男的谈恋爱!你俩也太离谱了吧!” “离谱什么?”盛年梗着脖子,“我跟叶均互相喜欢,怎么就离谱了?” “就是离谱!”王浩不甘示弱,“你以前不是说最烦黏糊糊的吗?现在跟叶均恨不得黏在一起!” “我乐意!” “你幼稚!” “你才幼稚!” 两人跟小学生似的吵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谁也不让谁。赵磊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叶兰威则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叶均身边:“阿均,恭喜啊。” 叶均看了眼旁边吵得正欢的两人,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谢谢。” 没吵多久,王浩突然停了下来,气鼓鼓地说:“算了,不跟你吵了!反正你俩都谈了,以后可不许欺负叶均!” 盛年立刻挺胸抬头:“那当然!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说完,他转头看向叶均,眼里满是笑意。叶均别过脸,却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指尖相扣的瞬间,盛年心里的甜意又翻了个跟头。 “行吧,”王浩叹了口气,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表情,“虽然很离谱,但既然是你俩,那我就勉强接受了。” “什么叫勉强接受?”盛年又想怼他,却被叶均拉了拉胳膊。他立刻消了气,笑眯眯地说:“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阳光正好,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盛年看着身边的叶均,又看了看吵吵闹闹的朋友,心里满是踏实和欢喜。昨晚的吻还在唇间留有余温,此刻身边人的温度真实又温暖,他觉得这趟露营,大概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次。 “走了,继续往上走!”盛年拉着叶均的手,脚步轻快,心里的小花花一朵接一朵地开,甜得都快溢出来了。 王浩在后面嘟囔:“哼,重色轻友的家伙!”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第35章 露营地限定问答局[番外] 清晨的雾气刚散,露营地的草坪上摆着几张折叠椅,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草木香混着烤面包的余味,让人浑身舒坦。我搬了张椅子坐在中间,身边围着叶均、盛年、叶兰威、王浩和赵磊,五人刚吃完早饭,脸上还带着晨起的慵懒,眼神却透着好奇——毕竟我昨晚神秘兮兮说要搞个“限定问答”。 我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温柔又带点狡黠的笑,语气轻快:“咱们今天不爬山不打闹,就来唠唠嗑,我提问,你们实话实说就行,主打一个真诚无套路~” 王浩立刻举手:“没问题!是不是跟上课提问似的?我可擅长这个!” 盛年踹了他一脚:“就你话多,听人家把话说完。” 我笑着摆手:“不用拘谨,放松点~第一个问题先问兰姐,”我转头看向叶兰威,“兰姐什么时候发现小年和小叶不对劲的?是不是早就看穿了,就等着他俩自己露馅呀?” 叶兰威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脸颊泛起淡淡的粉:“其实露营第一天就有点感觉了。盛年看叶均的眼神太明显,跟看别人都不一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总盯着人家不放。”她瞥了眼旁边的两人,“尤其是昨晚,盛年回帐篷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有情况。” 盛年的脸瞬间红了,梗着脖子辩解:“我那是因为帐篷搭得好,高兴!” 叶均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耳尖也红了,却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好啦,下一个问题问小赵,”我转向赵磊,“发现俩同桌谈恋爱,你第一反应是什么?有没有觉得很震惊?” 赵磊挠了挠头,一脸实诚:“震惊肯定是有的!毕竟以前只在网上见过,没想到身边就有。不过……”他看了眼盛年和叶均,“觉得挺配的,盛年平时看着不靠谱,对叶均是真的好,叶均也比以前爱笑了,挺好的。” 王浩在旁边补充:“我就不一样!我第一反应是‘我靠,罕见的gay啊’!”说完还拍了下大腿,被盛年瞪了一眼又立刻收住。 我忍着笑,看向王浩:“那小王来回答,现在接受他俩的关系了吗?以后会不会还跟小年小学生式吵架呀?” “接受啊!”王浩拍着胸脯,“虽然一开始觉得离谱,但他俩开心就行!吵架肯定还得吵,”他挑衅地看向盛年,“谁让他重色轻友,以后肯定还得跟他抢零食抢饮料!” 盛年立刻炸毛:“谁怕谁!你抢得过我吗?” “试试就知道!” 两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活像两只斗气的小公鸡,看得我们都笑了。 “好啦,该问正主啦,”我把目光投向最边上的两人,语气放软了些,却带着点调皮,“这个问题要问小叶和小年,”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两人瞬间绷紧的身体,“昨晚在帐篷里,是谁先主动的呀?当时紧张吗?有没有心跳加速到快喘不过气?” 这话一出,盛年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红到耳根,甚至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眼神飘来飘去,不敢看叶均,也不敢看我们。 叶均的脸也红了,却比盛年镇定些,只是呼吸微微急促。他沉默了几秒,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我。” “哇——”王浩和赵磊同时发出惊呼。 盛年猛地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心里的小花花又开始冒了,刚才的窘迫瞬间消失,只剩下满满的甜。 我趁热打铁,又抛出一个问题,语气带着点坏笑:“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昨晚接吻的时候,有没有喘不过气?是谁先忍不住的?能不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感觉呀?” 这个问题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 盛年的脸红得快要滴血,眼神躲闪,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叶均的手,连耳根都在发烫。他想开口,却感觉喉咙发紧,半天憋出一句:“你、你怎么问这种问题!” 叶均的脸颊也红得厉害,呼吸明显急促了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里的情绪。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我,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喘不过气。” 就这四个字,让盛年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转头看向叶均,眼里满是缱绻的笑意,仿佛又回到了昨晚的帐篷里——唇齿相依的柔软,彼此急促的喘息,还有叶均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发烫的皮肤。 我看着两人泛红的脸和紧紧牵着的手,笑着结束了问答:“好啦,问答结束!看得出来大家都是真诚回答,”我站起身,“既然聊完了,不如一起去溪边摸鱼呀?听说那里的小鱼可多了~” “好耶!摸鱼去!”王浩立刻站起来,拉着赵磊就往溪边跑。 叶兰威笑着跟在后面,回头喊两人:“快点呀,别磨磨蹭蹭的。” 盛年和叶均慢慢跟在后面,手还紧紧牵着。盛年凑到叶均耳边,声音带着点雀跃和羞涩:“刚才你说喘不过气……” 叶均的耳尖更红了,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松开他的手。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盛年看着身边人泛红的脸颊,心里的甜意像泉水一样涌出来,那些脸红心跳的问答,那些小心翼翼的坦诚,都成了露营地最珍贵的回忆,带着少年人的纯粹和爱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第36章 回校 日头往西边沉了沉,把露营地的草尖染成暖橘色。几人把帐篷卷成布包往车后备厢塞,王浩还在念叨“下次要带个能烤棉花糖的炉子”,赵磊在旁边帮着抬折叠椅,胳膊肘不小心撞了盛年一下——盛年正把叶均的背包往肩上扛,被撞得趔趄半步,第一反应是伸手扶了扶叶均的胳膊:“没事吧?” 叶均摇摇头,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腕,没说话。 盛年家的车停在路边,黑色的SUV看着稳当。王浩拉着赵磊先钻了后座,叶兰威坐副驾,盛年拉开后排另一侧的门,拍了拍座位:“这儿宽,你坐。” 叶均弯腰进去,刚挨着座位坐好,盛年就挤了过来,肩膀轻轻抵着他的肩。司机发动车子时,盛年还悄悄把叶均那边的安全带拉过来,指尖蹭过他的手背,像片软风擦过。 车往市区开,窗外的草木往后退,风从半开的窗钻进来,裹着夏末的热意。王浩和赵磊没撑过十分钟,头靠着头歪在后座睡熟了,呼吸声混着车窗外的蝉鸣,轻轻晃晃。 叶均没睡,他盯着窗外掠过的路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蜷着。盛年侧头看他,见他眼睫垂着,在眼下投了片浅影,突然伸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他腿上——外套还带着他的温度,裹着点淡淡的洗衣液香。 “车里空调凉。”盛年的声音压得低,怕吵醒前面的人。 叶均“嗯”了一声,指尖碰了碰外套的布料,没动。过了会儿,他偏过头,刚好撞进盛年的眼睛里——那人没看窗外,正盯着他的侧脸,眼里的光比车窗外的路灯软。 “没睡?”盛年的指尖蹭了蹭他的耳尖,那里有点热。 “不困。”叶均的声音轻,尾音裹着点刚被风吹过的哑。 盛年没再说话,只是往他这边挪了挪,肩膀贴得更紧。车开上高架,远处的楼群亮了灯,像撒了把碎星。盛年的手悄悄伸过来,指尖勾住了叶均的手指,没用力,只是轻轻缠着,像两缕绕在一起的风。 叶均没躲,手指轻轻回勾了下。 前面的叶兰威突然回头,递了瓶冰矿泉水过来,眼尾带着笑:“给你俩的,别渴着。” 盛年忙松开手去接,指尖蹭过叶均的掌心,有点痒。叶兰威转回去时,还轻轻“啧”了一声,像是看穿了什么,却没说破。 车快到学校时,王浩终于醒了,揉着眼睛嘟囔:“到哪儿了?我梦见烤鸡翅没糊。” 盛年立刻怼回去:“就你那手艺,烤石头都能糊。” “你才烤石头糊!”王浩刚坐直,突然瞥见盛年盖在叶均腿上的外套,又看了看两人挨得近的肩膀,“不是,你俩怎么还黏一块?” 叶均没说话,只是把外套往盛年那边推了推,盛年却又拉回来,盖在两人腿上:“省得你空调吹感冒,又要赖我。” 王浩翻了个白眼,刚想怼,车已经停在学校门口。赵磊迷迷糊糊地被推醒,揉着眼睛跟叶兰威挥手:“明天见啊。” 盛年帮叶均把背包递过去,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腕:“晚上记得看消息。” 叶均接过背包,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下,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车开走时,盛年趴在车窗边看他,叶均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长,直到车拐了弯,才转身往校门走。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盛年,笑着说:“小盛跟同学关系挺好啊。” 盛年没接话,只是摸着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暗着,却像揣了颗刚温好的糖,软乎乎的。车窗外的风还在吹,夏末的热意裹着点甜,他想起叶均刚才勾住他手指的温度,突然弯了嘴角。 校门口的路灯亮着,叶均走了两步,突然摸了摸口袋,指尖碰到了颗薄荷糖——是刚才盛年递水时,悄悄塞进来的。糖纸是淡绿色的,裹着点软风的温度。 他剥开糖纸,把糖含进嘴里,薄荷的凉混着甜,慢慢漫开。远处的蝉鸣还在晃,夏末的风裹着晚星,像刚结束的露营,软得刚好。 第37章 秋阳下的哨声与猝不及防的软 九月的风把操场边的梧桐叶吹得沙沙响,天是透亮的蓝,飘着几缕散得很开的云。跑道被洒了水,泛着湿冷的潮气,混着草地刚被修剪过的青味,漫在空气里。 各班都在操场边缘列队,他们班排在东侧,前后排挨得不算远。王浩拽着赵磊挤在前排,手里攥着瓶没拧开的功能饮料,碎碎念:“等下接力赛我肯定冲第一,上次练的时候超了隔壁班半米!”赵磊在旁边点头如捣蒜,手里捏着两面小彩旗,被风吹得贴在胳膊上。 叶均站在队伍中间靠前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蹭着校服裤口袋——空空的,早上走得急,把盛年上次塞给他的薄荷糖落在了桌上。后颈突然被轻轻碰了下,他没回头,就听见盛年的声音在身后低低响起:“没带糖?” 盛年刚好站在他正后方,气息擦过他的耳后。叶均肩膀僵了下,硬邦邦回了句:“不用你管。” 广播里开始播放运动员进行曲,节奏明快得让人忍不住跟着晃脚。班主任拿着扩音喇叭喊着纪律,前排的同学已经开始互相整理衣领和号码布,热闹得像开了锅。盛年从口袋里摸出颗糖,绕到叶均身侧,趁人不注意塞进他手心,指尖蹭过他的掌心:“刚买的,橘子味,比薄荷甜点儿。” 叶均低头瞥了眼掌心的糖,糖纸滑溜溜的,带着点盛年手心的温度。他抬眼看去,刚想说“谁要吃你的糖”,广播里突然响起主持人清亮的声音,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哨声跟着响起来,尖锐又响亮,各班的欢呼声瞬间盖过了所有细碎的声响。 盛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就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有事喊我,别硬撑。” 叶均攥着那颗糖,没应声,指尖却悄悄蜷了蜷,把糖捏得更紧了些。 开幕式走了快一个小时,太阳渐渐爬高,秋老虎的热意慢慢涌上来,晒得人头皮发紧。叶均站在队伍里,头晕越来越明显,眼前的人影开始轻轻晃,耳边的欢呼声也变得模糊。他咬了咬下唇,想起手里的糖,刚转过身想找盛年帮忙拆一下,脚步还没稳住,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准确来说,是直愣愣地撞进了身后人的胸口。 温软的重量撞过来时,盛年正低头整理袖口,下意识地伸手搂住叶均的腰,手掌托着他的后背,力道放得极轻。下一秒就感觉到怀中人没了动静,额头抵着他的锁骨,睫毛安静地垂着,连呼吸都弱了些。 “哎?”盛年的声音里带点猝不及防的轻讶,低头看了眼怀里苍白的脸,指尖有点发颤,却没慌,“叶均?醒醒。” 周围的喧闹好像瞬间被隔远了些,他指尖飞快地摸了摸叶均的口袋,没找到水,又捏了捏他攥着糖的手,心里立刻有了数——低血糖犯了。 “让一让,麻烦让条路。”盛年侧过身,小心翼翼地把叶均打横抱起来,声音压得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急,怕引来太多围观,脚步放得又快又轻,“谢谢。” 怀里的人很轻,呼吸浅浅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盛年快步往操场边的树荫下走,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叶均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找了张石凳坐下,把人轻轻放在自己腿上,让他靠得舒服些,然后赶紧拆开那颗橘子糖,捏开他的嘴角,把糖小心地塞了进去。 糖的甜味在舌尖慢慢化开,叶均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过了约莫两分钟,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是盛年的下巴,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洗衣液香味,还有淡淡的橘子糖甜。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坐在盛年腿上,后背还靠着对方的胳膊,姿势亲昵得过分。 “操!”叶均猛地挣扎着想起来,动作太急,脑袋还有点发懵,又晃了一下,被盛年稳稳按住后背。 “别急,刚醒,坐会儿。”盛年的声音带着笑意,低头看他,眼里的光比透过树叶的阳光还软,“晕傻了?” 叶均抬头瞪他,耳尖却不受控制地红了,硬撑着嘴硬:“谁晕了?我就是……就是转身后腿麻了,没站稳而已。” “哦?”盛年挑眉,指尖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动作自然又亲昵,“腿麻能直接倒我怀里?还晕得直往我身上靠?” “放屁!”叶均炸毛,伸手想推开他,却被盛年攥住了手腕,“松开!谁往你身上靠了?要不是你站在我后面挡路,我能倒?都怪你!” 他一本正经地扯谎,脸不红心不跳,眼神却有点飘,不敢直视盛年的眼睛。盛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还有梗着脖子逞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低沉又好听:“好好好,怪我,是我不该站在你后面。” 他凑近了些,气息擦过叶均的脸颊:“不过,叶均,你刚才倒过来的时候,软乎乎的,还挺乖。” “乖你妈!”叶均瞬间炸了,脸颊涨得通红,抬脚就想往盛年腿上踹,却被对方提前看穿,稳稳按住了脚踝,“盛年,你他妈有病吧?放手!别逼我骂你!” “骂呗,”盛年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纵容了,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像在逗弄炸毛的小猫,“反正你骂人的样子,也挺可爱。” “滚!”叶均快气死了,想挣开却没力气,只能恶狠狠地瞪他,“谁他妈可爱?盛年我告诉你,这事不准说出去,不然我揍死你!” “不说出去也行,”盛年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刻意的挑逗,“那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晕得难受了?刚才是不是想找我要糖吃?” 叶均眼神闪躲了下,嘴硬得要命:“谁要找你?我自己有糖!要不是你多管闲事……” “哦,原来你攥着糖没力气拆,是在跟糖较劲啊?”盛年挑眉,故意逗他,“早说啊,我帮你拆多省事,还不用晕过去。” “盛年!你他妈闭嘴!”叶均又气又急,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偏偏身体还没完全缓过来,只能任由对方抱着,“你再逼逼赖赖,信不信我……我他妈再也不理你了!” 这话在盛年听来,跟撒娇没两样。他忍着笑,抬手揉了揉叶均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很:“好,我不说了。”他从口袋里又摸出几颗糖,塞进叶均手里,“都给你,省得下次又晕,倒我怀里撒娇。” “谁他妈撒娇了!盛年你找死!”叶均攥着手里的糖,气得想骂人,却偏偏被对方眼里的笑意看得心跳漏了半拍,只能梗着脖子别过脸,声音硬邦邦的,“要不是看在你给我糖的份上,我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 盛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别扭的侧脸,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手掌依旧虚虚地护在他的后背,像护着件易碎又傲娇的珍宝。远处的哨声又响了起来,接力赛开始了,欢呼声此起彼伏,树荫下的风却很软,带着点草木的清香和橘子糖的甜,慢慢漫开。 正闹着,远处突然传来王浩咋咋呼呼的声音,隔着喧闹的人声都格外清晰:“叶均!盛年!你们俩躲这儿偷懒呢?接力赛快到咱们班了!” 话音刚落,王浩就拽着赵磊跑了过来,一眼就看见叶均坐在盛年腿上,后者还抬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动作亲昵得过分。 王浩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得溜圆,赵磊也愣在原地,手里的彩旗都掉在了地上。 “我靠?”王浩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俩……这是在干嘛?叶均你咋还坐盛年腿上了?” 叶均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从盛年腿上弹起来,动作太急差点踉跄,被盛年伸手扶了一把才站稳。他一把拍开盛年的手,转头恶狠狠地瞪着王浩:“看什么看?没见过人腿麻了借个位置坐会儿?” “腿麻?”王浩挠了挠头,一脸怀疑,“腿麻需要靠这么近?盛年还帮你擦汗?” “要你管!”叶均炸毛,语气又冲又硬,“闲得没事干就去练你的接力赛,别在这儿瞎逼逼!” 赵磊捡起地上的彩旗,小声补充:“刚才好像看到你晕倒了,盛年把你抱过来的……” “谁晕倒了!”叶均急眼了,梗着脖子扯谎,脸不红心不跳,“我就是有点中暑,蹲会儿就好,盛年非要大惊小怪把我抱过来,我能怎么办?”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瞪盛年,眼神里带着警告,意思是让他别多嘴。 盛年靠在梧桐树上,抱着胳膊,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眼底藏不住的笑意,不仅没帮他圆谎,反而慢悠悠补了句:“哦?是我非要抱的?刚才是谁晕乎乎靠在我怀里,连糖都攥不住了?” “盛年!”叶均气得额角青筋跳,转头就想冲他动手,“你他妈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 “别别别,”盛年笑着躲开,抬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语气却带着故意的挑逗,“我不说了还不行?不过说真的,你刚才晕过去的时候,还挺乖的,比平时炸毛的时候可爱多了。” “滚啊!”叶均彻底破防了,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抓起手里的糖就往盛年身上砸,“谁要你觉得可爱!盛年你有病吧!” 王浩和赵磊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还是王浩先反应过来,凑到赵磊耳边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盛年是在故意逗叶均啊?而且叶均好像也没真的生气?” 赵磊点点头,一脸懵懂:“不知道,不过叶均好像很容易被盛年惹毛……” 这话刚好被叶均听见,他转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赶紧滚去操场!再不走我连你们一起揍!” “走走走!这就走!”王浩赶紧拉着赵磊溜,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盛年挤了挤眼,笑得一脸暧昧。 等人走远了,叶均才狠狠踹了脚旁边的石子,转头瞪着盛年,咬牙切齿:“都怪你!让他们看我笑话!盛年我跟你没完!” 盛年走上前,从地上捡起刚才被他扔过来的糖,剥开一颗递到他嘴边,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好了,不逗你了。先吃糖,补补力气,不然等下真要晕倒在接力赛场上,那才叫真的笑话。” 叶均别过脸,嘴硬道:“谁要吃你的糖。”身体却很诚实,没往后躲。 盛年低笑一声,直接把糖塞进他嘴里,指尖故意蹭了蹭他的嘴角:“乖,吃了糖,我陪你去旁边坐会儿,等你缓过来再归队。” 橘子糖的甜味在舌尖炸开,叶均的脸颊更烫了,却没再骂人,只是梗着脖子别过脸,声音硬邦邦的:“别动手动脚的,我自己会吃。” 盛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别扭的侧脸,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伸手轻轻揽住他的肩膀,往旁边的石凳走:“好,听你的,不动手动脚。” 叶均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任由他揽着了,只是嘴里还在碎碎念:“下次再敢逗我,我真的揍你……” 盛年低低地笑,声音裹在风里:“好,我等着。” 第38章 接力赛 操场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发烫,红色塑胶跑道泛着亮得有些晃眼的光,人声鼎沸得几乎要掀翻头顶的天空。 接力赛的哨声刚响过一轮,隔壁班的选手冲过终点线时,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震得人耳朵发鸣。叶均站在第三棒的位置,指尖捏着接力棒的边缘,掌心沁出了点薄汗。刚才被盛年按在石凳上歇了大半会儿,橘子糖的甜味还残留在舌尖,晕乎乎的劲儿散了不少,只是心跳莫名比平时快了些,总觉得后背有道视线黏在身上,烧得人皮肤发紧。 “叶均!准备好了没?下一组就到咱们了!”王浩举着彩旗跑过来,脸上沾着汗,笑得一脸雀跃,“刚才盛年跟我说,你要是还不舒服,他替你上!” 叶均猛地回头,刚好对上不远处盛年的目光。那人靠在操场边的栏杆上,没穿校服外套,白衬衫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手里还捏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见他看过来,居然还弯了弯唇角,明目张胆地冲他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谁要他替?”叶均哼了一声,转回头,故意挺了挺脊背,“我好得很。” 话音刚落,裁判的哨声就响了。第一棒的同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看台上的呐喊声瞬间拔高,各班的加油声混在一起,吵得人耳膜发颤。叶均攥紧接力棒,目光死死盯着第二棒选手的身影,手心的汗把接力棒的橡胶皮浸得有些滑。 “快!接棒!” 第二棒的同学冲过来时带起一阵风,叶均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稳稳接过接力棒的瞬间,耳边突然炸响一声极响的呐喊,穿透了所有喧闹,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叶均!冲——!” 是盛年的声音。 叶均浑身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眼,余光瞥见栏杆边的少年踮着脚,一只手拢在嘴边,另一只手高高举着,白衬衫在人群里格外显眼,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张扬热烈,连眼睛里都像是盛着光,亮得惊人。 “我靠!盛年这嗓门可以啊!”旁边的王浩被惊了一下,下意识喊了回去,“叶均加油!别输了!” 叶均猛地回神,脚下一蹬,像被点燃的火箭一样冲了出去。风刮过耳边,带着阳光的热度和塑胶跑道的味道,身后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可他偏偏就能准确捕捉到盛年那道格外清晰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和期待,撞得他心脏砰砰直跳,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跑得这么快过,眼前只剩下前面第四棒选手的背影,还有耳边那道越来越近的加油声。冲过交接点,把接力棒稳稳塞进最后一棒同学手里时,叶均几乎是惯性地往前冲了两步才站稳,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头上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掉,砸在滚烫的跑道上,瞬间蒸发成一小团白雾。 “可以啊叶均!速度绝了!”王浩跑过来拍他的肩膀,语气激动,“刚才盛年喊得比谁都凶,我还以为他要冲上来替你跑呢!” 叶均没说话,抬头往栏杆那边看去。盛年已经不在原地了,四处扫了一圈,才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到他。那人正弯腰拧开矿泉水瓶,侧脸的线条在树荫里显得格外柔和,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然后拿着水朝他走了过来。 “跑得不错。”盛年把水递到他手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汗湿的手心,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分开。盛年的声音带着点喘,显然是刚才喊得太用力,“没再头晕吧?” 矿泉水瓶是凉的,贴在发烫的手心里,舒服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叶均拧开瓶盖灌了两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滑,才压下了心底那点莫名的燥热。他瞥了盛年一眼,见他嘴角还带着笑意,耳尖莫名又红了,故意板着脸:“废话,我什么时候这么弱过?” “是是是,”盛年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不弱,刚才跑起来像阵风。擦擦汗,别又中暑了。” 叶均没接,自己抬手胡乱擦了把脸,结果越擦越花。盛年看着他脸上的汗渍,没忍住,伸手替他擦了擦脸颊,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 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巾传过来,烫得叶均猛地僵住,连呼吸都漏了一拍。周围的喧闹声仿佛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两人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还有盛年身上淡淡的、像橘子糖一样的甜味。 “你……”叶均刚想开口,就被不远处传来的欢呼声打断了。最后一棒的同学冲过了终点线,虽然不是第一,但也拿到了第三名的好成绩。班里的同学都激动地围了上去,吵吵嚷嚷地庆祝着。 盛年收回手,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快:“走,过去看看,好歹拿了名次,值得庆祝。” 叶均看着他转身走向人群的背影,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紧了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汗浸湿的手心,又抬头看了看盛年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少年们的笑声和欢呼声被风吹得很远,带着独属于夏日的热烈和鲜活,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