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校园的领头sheep》 第1章 第 1 章 一切都发生在这所高中的开学典礼。 因为一名学生的跳楼,开学典礼毁了。 更重要的是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给每位新生的心头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阴影,精神上的,物理上的。 黔穗低头,胸前一片黑乎乎的云。 学校广播刺耳:“不遵守校园丛林法则的学生,这就是下场。” 黔穗心情沉重,嘴里像是含了胶水。 随着尸体被迅速挪走,寂静的操场逐渐喧哗。 “黔穗?” 身体被推了推。黔穗回过神,“什么?” “穗穗我记性好差呀,你记性好,能不能再把规则怪谈重复一遍?”袁栩可怜兮兮地说。她记性不好,起初也没把规则怪谈当回事儿,也就没留心听。 黔穗麻木地回溯记忆,重复: "校园丛林法则第一条:原则上不能开空调,如若温度上升至三十度,学校会酌情考虑。" “第二条:学生不得点外卖,否则后果自负。” “第三条:不得带头起哄。” “第四条:不得触碰校园三大高压线,携带手机、吸烟、以及早恋!” “第五条:本校是全住宿学校,不得私出校门,违者重罚!(注:选择填报异化丛林中学就要做好强制住宿的准备,没有这个准备,你当初为什么报我们学校呢?)” “第六条:宿舍十点半后不得打扰同学及宿管,最终解释权归学校管理层和宿管处。” “最后一条:不得诋毁或是造谣学校!” “就这样。”黔穗说,下一秒,女孩便扑向她的怀里大哭。 “穗穗,刚才那个学生是不是因为带头起哄才跳的楼?” 黔穗点点头:“是,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你看。” 袁栩顺着她说的地方看去。 “老师们全是怪物。” 手即是木棍,显然是严格贯彻棍棒教育。 眼睛全黑,根本没有办法得知怪物老师在看哪里。又或许是无死角的监控着大家。 “栩栩,这些法则肯定也不会和之前是一个性质的。” 袁栩默默流泪完,站了起来。“穗穗,我们走。” “去哪儿?”黔穗说。 “散散步。”袁栩吐出一口浊气,大石压在心头。 黔穗和袁栩默默走着。 比起袁栩,黔穗冷静非常,她看似默默陪伴着袁栩,实际在飞速打量着环境。 学生还是同一批,学校环境全变了。 黔穗分不清自己是做了一场梦还是穿越了。上一秒,她匆匆赶往那处有人跳楼的小区,挤开了人群,头破血流的袁栩被大地拥抱着悄无声息。 记忆如走马灯,她脑袋嗡嗡作响,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袁栩死了还是她死了。眼睛告诉她,死的是袁栩。那为什么记忆在她脑海如走马灯? 她的大脑无时无刻不传达着一个消息,是“她”死了。 这并不唯物不是吗?死的是袁栩,为什么内心觉得死的是自己? 这一刻,黔穗出现在一切的开始。 开学大典。 一切都变了,但最重要的没变。 “活着真好。”袁栩迎着晚风,张开双臂。远离人群让她感觉好多了。 “活着真的很好。” “不要死好不好?” 袁栩笑着转身,风从她身后吹来,发丝随风。“你也别死。我们都要活着。” 这句话像是火种,彻底点燃了黔穗的希望,她的脚不受控制地上前,手臂重重地打开,轻轻地环住袁栩,她的脑袋在袁栩的肩膀上靠,一声闷闷的“好”。 “我们一定要顺利、完美地毕业!” —— 回来的时候,两个人挽着手,更像是给对方和自己一点支撑。 开学大典已经结束,操场上的人陆陆续续回到宿舍。 这是一所女校,只有女生宿舍。 “咳咳。”广播传来教导主任的咳嗽声,她试音后宣布:“温馨提示,距离上课还有半小时,请同学们尽快搞定杂务。” 每上一层楼,包围着她们的绝望又多了一层。 神色麻木,掩面哭泣,嚎啕大哭等等都不少见,黔穗担忧地看了一眼袁栩,忽然抓紧她的手,后者被吓了一跳。黔穗松开,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我。” 她跑到楼层中央,声音不至于喧哗,铿锵有力,足以保证每个人都能听见。 “同学们!打起精神来!” “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如果这个规则是严格执行的,那我们根本不需要害怕,只要严格遵循一定能顺利毕业的。 ” 黔穗心里没底,心是虚的,声音是响亮的。 楼层的哭泣声被打断些,陆陆续续有人回应:“对……” “我们一定可以毕业……” “一定可以……” 不少蹲坐的学生起身收拾行李,对似乎严格遵循的规则生了信心。 黔穗小跑回来,小声说。“走吧!我们也去收拾行李。” — “这一届的学生真招人疼啊。”班主任笑嘻嘻地,它是一只没有嘴唇的怪物,天生裂口,像是一直在微笑。 “你们是我带过最听话的学生,居然没有一个人迟到!严格听从了管理层的温馨提示。” “哈哈哈。” 它一个人灿笑在教室格外突兀,像是不好意思地捂嘴,又说:“你看我都差点忘了,原来已经有人在典礼上身体力行了后果啊。” “同学们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准时到教室的吧?” 教室一片死寂。 它突然冷脸,大声咆哮。 “回答我!” 学生回答了死寂,只是简单、零零散散地摇摇头。 第一排的学生无一例外被溅上了怪物的口水,任秋的洁癖很严重,内心蠢蠢欲动,最终悄悄地用袖子擦了擦脸。 怪物发现了,走向她。 一步一步逼近。 砰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任秋的脸。怪物温柔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老师没注意。女生们都比较爱干净的,我很理解。” “现在,我允许,第一排的学生可以擦擦脸。” 第一排有几个人飞速擦脸。 话音刚落,黔穗的心脏猛地一跳。 下一秒,怪物一掌拍死了任秋。 血肉横飞,四溅。 尖叫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擦脸的学生吞了吞口水,血迹代替唾液覆盖在她脸上。 怪物笑了。 “我姓屋,大家可以叫我屋班。” “对于这位同学,我私以为她是不尊重我的,这样嫌弃地擦我的口水,让我多尴尬呀。” “你们要尊重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 “好的……” 黔穗眉头又一跳,预感下一秒这位班主任又要杀人。 毕竟……她让我们回答了吗? 这本篇幅不长,决定先写这本。[猫爪] 大家图一乐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谁想当我的语文科代表?”屋班热情洋溢。 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直到黔穗举起手,悬着的五十九颗心才下落,还有一颗依旧岌岌可危着。 袁栩和众人一样看着她,比起对勇气的赞扬,更多的是担心害怕。 “嗯……那我偏不选你。”屋班高兴着宣告,在班级四周走。“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呐,人生并不是你想要就能给你的,你越是不想,这东西就越容易落到你头上。” 屋班翻开点名册,如同宣判死刑。 “袁……这个字是念“栩”吧?袁栩。” “你是中考语文的年级第一。” “那就能者多劳吧。” 众人都忽略了这个语文老师的不专业,就连一个“栩”字都不确定吗? 袁栩松了口气,点头。“好的,老师。” “至于这位黔穗同学,我很欣赏你的热情,那么你就当班长吧,有人要竞争吗?” 众人:“……” “那好,黔穗是班长。” 剩下的职位陆续安排到一些人身上。大家惊奇地发现,科目只有六科,但没人敢问。 “给大家带来一个最新通知,高考定在明年六月,只有考上一本才能毕业,离开学校。” “学校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选科,全员历政地。祝你们在剩下的日子里,学得愉快。”屋班说完就潇洒走了。 留学生一片凌乱,直到下课铃响,才有人弱弱发问:“这是要我们在一年内学完三年的东西,还要考上一本吗?” “这可能吗?”有人已经哭泣了。 黔穗说:“别怕,一年!我们只要一年就能离开了!况且纯文这个搭配不算难啊!一本线不算高!” 宁静后。 “对,一年。就再坚持一年!” “一年就能回家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士气大振,大家在言语间互相鼓励。 对于黔穗来说,这是一件轻松的事,她今年高考夺得省文科状元。就是不知道这里的高考难度究竟有多少? 上课铃又响了。 一个衣着体面的怪物抱着英语课本走进来。“哈咯,爱瑞one。” 黔穗的心里,咯噔一声。 不妙。 “奥额克拉斯韦尔use英格里屎to提迟,你们舒得额嗲噗。” 黔穗自动把这个英语翻译成中文,说的是:我们的课程将使用英语来教学,你们应该适应。 众人:“?” “OK,克拉斯一死begining。” 黔穗觉得大家要完。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语文老师是不是问袁栩的栩是不是读“xu”来着? 空气宁静了。 英语怪物热情洋溢地上课,直到下课铃响,它才打住,用中文说:“同学们的热情都不高啊,上英语课一定要跟着来,给老师一点反馈,只有你们热情起来了,我的教学热情才能被带动啊。” “行了,下课。” 同学不是不想跟,是没听懂这种怪物英语。 黔穗甚至怀疑这个世界的英语发音是不是和现实不同,一翻书,发现一模一样。她陷入沉思。 接下来的课程,怪物老师们一个接一个轮流展示过烂的专业素养,唯一的优点就是平易近人。甚至历史怪物上课时还告诉上它的课可以放松,像它们这种非班主任的科任是不会为难学生的。 最后一节数学课。 数学怪物叽里呱啦一大堆:“所以呢,这题把b排除。” 黔穗看着答案,默默举手,“老师b是正确答案。” 数学怪物皱眉盯着答案看了足足一分钟。“这题……我得研究一下,同学们自己看看答案先,我下节课再讲。” …… 最终也是没有讲。 —— 开学模拟考定在下周一。 班上气氛不再阴沉沉的,许多人交上了朋友。 最近的日子风平浪静。 在模拟考时,黔穗故意压分考了不多不少正好五百。怕打击了班里同学。 成绩一出来。 班级平均分不多不少,正好四百。 屋班盯着成绩单皱眉。 “这次考试我们班预估本科率只有百分之一。” “只有黔穗。” “剩下的同学怎么办?明年考不了就复读?” “如果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学习,我很负责地告诉你,我们学校不要复读生!” 学生头上一把刀即将落下。 “这次考试难度对标高考,但比高考简单点,你们还考成这样?” 黔穗觉得要完。 一年时间,这样的师资。 不如直接宣判死刑。 每一位学生的脸都是板着的,前所未有的压力淹没了所有自我。 “还是有机会的。”黔穗在讲台上动员。 “五百三十。” “各位如果觉得不行,那就赌上自己的命去学。虽然也真的是赌上了我们的命。” 有个考了二百分的已经摆烂了,睡着了。屋班走后,她第一个发言表态自己就是无所谓,享受一年就去死。 第一句话往往对人的影响很大。 士气差点崩了。 黔穗深呼吸一口气。“我想,我学得还行,以后每周的自习课我问问屋班能不能让我给大家辅导一下。” 这句话稍稍安抚了大家。 毕竟有人愿意奉献自己,这是个好兆头,对于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已经能理解她的伟大。 天无绝人之路。 屋班给出的答案是:可以。 —— 事实上,英语最难的地方不是需要自学,而是英语怪物热衷于误人子弟,发音全错,每节课致力于用英语教学。 黔穗觉得,这样磨耳朵,不得把耳朵磨坏啊。 数学怪物……每节课讲六道题,其中有一题一定是留到下一节课讲,五题里保底错三题,剩下对的两题,黔穗怀疑有运气成分在。 当每次她路过数学怪物的办公室,发现数学怪物在上初中的网课时,内心还是一股无名火。 当你认知水平不到那个地步,就不要误人子弟。这句话出自黔穗高一地理老师,而今她狠狠赞同了。 班里学习氛围萎靡。 黔穗一踏进班里,感觉自己这个人被黑云压着喘不过气。 她从屋班那里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黔穗深呼吸一口气。 “同学们,有一个消息。屋班让我通知大家。”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朝气的脸庞镶着的是死气沉沉的玻璃珠。 她说。 “政策下来了,文科缩招,文科生数量还是很多。” “我们需要更加努力了。” 很多人鼓起嘴,怒气具象化了。黔穗赶紧从讲台下来,免得祸殃池鱼。但是众人的眼睛还是粘在她身上。 箭在弦上,好像只要有人带头,黔穗的结局就不妙了。 袁栩深呼吸,扬起笑。 “我们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 她故作轻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只有很少人回应了她。 大家面无表情地翻开了课本。 第3章 第 3 章 周测成绩一塌糊涂。 班级里迅速分割两个群体,一个是负能量满满的,另一个虽然状态不佳,但愿意闭嘴不谈负能量的事。 黔穗也因为这样的氛围,郁郁寡欢。 别说袁栩。 袁栩是一个小太阳,哭着笑笑着哭那款。 黔穗看到这样的她,打足了精神,逼着自己阳光积极。 就是因为这样,她们俩身边的围着的人最多。 “怎么办?英语周测五十,我感觉我完蛋了,我也好想摆烂。” “怎么办?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起来……” “我好笨学不了。” “怎么办?”徐锦州反复问黔穗。“你的成绩真好,怎么学的……天赋吗?果然……我羡慕不来。” 黔穗因为她的自问自答,闭上了嘴。 但她真的很讨厌负能量的人。 “你知道你这样一句一句的抱怨会对氛围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你要是想摆烂就摆吧,这么多人还在拼命地学,想活下去。这群人里但凡有一个人被一层叠一层的负能量感染了……你觉得这样好吗?她本来可以不用死,你明白吗?” “我不是你的垃圾桶。”黔穗说。“我没有针对你,我只是希望大家互不干涉,尊重对方,而不是想方设法把别人拉下去。” “况且锦州,你也不想死吧?不然为什么还在深夜背书呢?” 徐锦州睁大眼睛。 沉默了。 黔穗能感觉到她的坐立不安,过了两分钟,右手边传来一张纸条。 纸条:班长对不起,可以不要把我背书的事情说出去吗?违反规定,我会死的。 黔穗提笔写道:行,那你继续加油。 徐锦州仍然坐立不安,黔穗感受到了,叹气,又写了一张纸条:放一百个心,我决对不会说。安心学习吧。 徐锦州悄悄说:“谢谢。” 晚修下课后,大家忙着换座位,黔穗申请了和袁栩同桌,如愿以偿。 “栩栩。” “困吗?” “困的话,我们早点回去休息,衣服我下午帮你洗了。不要担心。” “不要帮我洗衣服。”袁栩说。“我自己洗。” “顺手就洗了,放心,不碍事,正好锻炼一下身体。” 夜色里,两个人依偎着走向有光处。 “我来考考你。” “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上一句是什么?” 袁栩很快接上。 “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 “嗯。” 袁栩的记忆力很好,对于古文,过目不忘。 窸窸窣窣的盖被子声。 十点半了,灯悄无声息地灭掉。 —— 苏宁打瞌睡被抓了。 “老师……我晚上睡不着。”苏宁顶着黑眼圈欲哭无泪。 屋班喜怒无常。 “怎么会睡不着呢?” 语气轻巧。 “我……上铺总是翻身,就睡不着了。” “睡不着很正常呀,马上要高考了,换我我也睡不着。”屋班说。 “你的上铺是谁?” “许婷慧。” 屋班恍然大悟,走向还在转笔的许婷慧。 然后一掌拍死她。 “同学们,还记得法则第六条吗?” “宿舍十点半后不得打扰同学及宿管,最终解释权归学校管理层和宿管处。” “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到同学睡觉。” “呜呜呜。”苏宁眼里涌现出不可置信的泪水。“对…不起……我忘记了,真的……对不起……” “让我下拔舌地狱吧……呜呜呜。” 从这时开始,所有人选择了孤立她。 你敢跟她玩吗? 她举报了你。 你得死。 班会课,屋班笑盈盈地走进来。 “哎呀今天总是好日子,大家最近的学习热情很高涨嘛。” “就是有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今天一封举报信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信上说,我们班又出现了打扰同学的人。” “领导知道后骂我,搞得我很不开心,所以你们也不能开心。” 屋班慢里斯条地打开信封,抽出信念:“班长黔穗,不顾同学休息时间,深夜学习,自私自利,请班主任严罚——无名氏。” 眼光齐刷刷对准了苏宁。 黔穗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在十点半后学校。她不怀疑是苏宁,若真是她,那也太蠢了。 袁栩举手。 屋班:“你想说什么?” 袁栩:“我和班长是一个宿舍的,从来没发现过这点,况且班长若真的是自私自利的人,她不可能为我们辅导。” 许许多多的人的嘴巴紧紧闭着,高高举起了手。 屋班让她们一个一个发言。 “班长没有打扰。” “班长根本不学习,她就是纯天赋。” “举报她的人才是真的自私自利,想我们全部都死吗?” …… “嗯……”屋班说:“看来我这个班长人缘不错嘛……有威望哦。” “那既然有这封举报信,作为班主任的我不可能不处理。” 大部分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黔穗觉得,她们比她更不想让她死。 “要么,处理黔穗。要么,处理这个写举报人。” “你们选一个。” 屋班说。 “处理举报人!” 一呼百应。 “处理她!抓住她!” 声音渐渐凝结,众人齐声:“处理举报人!” 整个班级的情绪波动很大,很可怕,只有少数的人默默闭上嘴。 黔穗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些人。 并不意味着举报她的人存在于她们之间。 甚至可以说这些人还尚存理智,没有参与围剿。 这事儿丢到现实里头。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袁栩默默捂住了耳朵,耳垂被掐得发红。 怪物咧开血盆大口,得意地笑。 “很好。大家都很正义。” “那么这个字迹……我展览出来,你们自己查吧。” “夜色来临前。” “交出一个人。” 众人没有过多的思考,高呼:“好!” 要为了生命的逝去而欢呼吗? 黔穗想。 “不要吧?”黔穗听见自己说。 群体激情高涨,低迷的情绪被掩埋,一根通向良知的毁灭或……寻求正义的火线被怪物点燃。 明知道通往不好的结局,有了一层光鲜亮丽的遮羞布,好像前途变得光明起来了。 黔穗真的很担心。 就算能顺利毕业,早在这时就埋下的创伤能好吗? “不要。” 黔穗听见同桌说。 袁栩坚定地回答她。“我们都要活着,向阳而生。” 教室外,落日余晖披在大地上。 正在下落的太阳……值得信赖吗? 第4章 第 4 章 黔穗这个人,打小就被夸有领导范。 她说,她只是爱出风头。 苏宁状态糟糕,整张脸涨得通红,双手捂着脑袋。 所有的恶意涌来,无数张血盆大口想将她吞噬殆尽。 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为什么要怀疑我?”她喃喃道。 苏宁已经很后悔“举报”许婷慧了。 田鐘耳朵很灵,立刻接话。 “因为你有前科啊!大家怀疑你在所难免。” 苏宁:“不是我……这次真的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跃瞪着她,她是许婷慧的好友。 “你无意……无意的就能杀死一条生命吗?你明知道违反法则就会死!你明知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苏宁一个劲地摇头,肉眼可见整个人的气势消沉下去。 “……我知道。” 这句话落在地上,刺耳地自我宣判了死刑。 黔穗拍了拍江跃的肩膀,语气很温柔: “真的要把不合理法则带来的过错强加在某个人的身上吗?” 江跃哑声了,肩膀塌了下去,面上还是愤愤不平,但当她在下一秒真正地审视苏宁时,她的神色就像带了一层坚硬但充满裂缝的盔甲。 江跃吞了口水。 要做到思想的统一真的很难。 更何况是这个年纪。 黔穗比她们多了三年的经历,深知这点。 但只要种下质疑的种子就够了,总有一天长成参天大树顶破不合理的“权威”。 这一天,来得不能比酿成大祸那天来得晚。 “这个字迹……一笔一划和尺子量的似的。” “根本看不出是谁写的。” 袁栩作为屋班的课代表第一个拿到了举报信。 她把信件递给学生,学生内部传阅。 “狡猾!” “奸诈!” 起此彼伏的吐槽。 “我们面临一个问题。”黔穗说。 她看向每一个人。“太阳已经落山了。” 几十颗脑袋齐齐望向了窗外。 余晖几乎要尽数褪去,月亮跃跃欲试。 “夜色要降临了。” 袁栩脱口而出。 黔穗说:“如果我们交不出人,该怎么办?” 问题已经出来了,没人吱声。 那么此刻谁先发言,谁就能领导一切。 黔穗说:“这个字迹很像任秋的,我认为。” 任秋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不是死了吗?” 黔穗说:“只能拜托她了。” “大家愿意吗?” “投票决定吧。” 全员举手,全票通过。 “但是屋班会信吗?”田鐘问。 袁栩说:“我中午交作业的时候,顺便把任秋的东西也搬过去了,好像是有那么一封信掉了出来。” “对。”徐锦州说,“我好像也看到了。” 黔穗:“是吧?” 众人纷纷附和。“对我看到了。” “我好像也看到了。” “我也是。” 苏宁也小声说:“我也是……” “斯拉。”广播发出声音。 “同学们,教室空调即将关闭,请走出教室,在走廊、阳台等空旷地方读书。” “同学们,一味的死读书是没用的。” “你们完全可以去学习名校的学生,看看人家晚读都是怎么学的。” “一味的待在教室……我毫不客气地说,这种人就是书呆子!” 黔穗默默看着电子时钟上显示的气温——三十四度。 随着教室门的打开。 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屋班来了。 学生鱼贯而出。 袁栩和黔穗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黔穗的手心湿透了,她打开书,一张信纸夹在里面。 “还你。” 方才袁栩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抄下举报信替换了。 “你能认出是谁的字吗?” “不重要了,不是吗?”黔穗笑,“你也不想她死,我也是。” “嗯。”袁栩重重道。她将两张信纸替换回去。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夜色渐渐沉,读书声消失,学生鱼贯而入。 —— 晚自习。 苏宁手在抖。 墨渗透了纸张。 一张纸条传了过来。 她打开纸条。 写着:喂,打起精神。 苏宁在找是谁传过来的,环顾四周。 江跃死也不回头,整张脸臊的像苹果。心里念叨着:别看我别看我。 笔下泄出好几个“做好事不留名”。 苏宁悄悄把纸条折起来,小心翼翼放在书包的隔层里。 屋班拍了拍手。“同学们,有结果了吗?” 黔穗举右手:“老师,是任秋。”她左手拿着任秋的语文课本,在屋班的指示下递过去。 语文书上的字迹不多。 但和举报信的字迹堪称一模一样。 “死人也会写信吗?” 袁栩:“老师,对不起。我想起来中午我搬她的东西过去时,好像有封信件掉了出来。” “应该就是这封。” 陈媛媛举手。“老师,她和我同桌时,好像就写过这封信,在开学典礼前那晚,她好像没有睡好,在开学典礼早上抱怨过。” 屋班:“……” “你们给我的结果就这样?” 黔穗不卑不亢,眼神清澈。 “是的。” 屋班沉默对比字迹。“……” “行吧。” 全班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在安静的班里清晰可见。 就这么翻篇了? 显然不可能。 “我把调查的权力交给你们,你们就这样对我?”屋班怒道,铜铃大眼血丝毕露。 “好啊。” “全班一起骗我!” “你们这周不用开空调了。” “啪——”空调遥控器碎了一地。 对比黔穗预想过的结果已经好了数倍。就是接下来一周都不好过了。 不知道这学校什么鬼天气,最近平均气温都达到了三十四度。 第5章 第 5 章 夏日炎炎。 整个教室热的像蒸笼,有六十个人的呼出的二氧化碳,好在女生爱干净,汗味不大。 一下课,异化一班几乎全员出动,挤在办公室问题目。 就算怪物老师误人子弟。 她们也全都认了。 办公室的空调温度在十四度。 袁栩疑心怪物老师得被吹成老寒腿。 上课前两分钟学生又坐在了教室。 “我不行了。”田鐘天生体热,大汗淋漓。“我想死啊———”田鐘夸张地大叫。“老天能不能下雪啊啊啊啊啊啊我能接受冬天不开暖气啊———” 徐锦州被她一吼吓了一跳,赶紧拿着纸做的小扇子给她扇风。 “我不要———”田鐘躲开。 “吹的是热风————啊啊啊啊。”田鐘今天已经喝了差不多两三升的水了,依旧很渴。 田鐘叫了一下,然后热哭了,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不清楚是哭累了还是热晕了。 黔穗世俗的**已经被蒸发了。 整个人焉哒哒的。 袁栩不怕热,但正赶上生理期,也难受的不行。 “古阿福特讷,艾瑞碗。”英语怪物笑嘻嘻的,一进门就被热气裹挟,它的笑容静止了。 “Good afternoon。”六十个人忸忸怩怩站起来。 一节课下来,英语怪物汗如雨下。 下一节课,空调就开了。 全班看见亮绿灯的空调还很不可思议,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斯拉——”班内广播响起。 “由于几位科任老师反映,关空调这个方式不合适。我决定换个方式罚你们。” “放学后,每人跑六千米!” “耶———”众人欢呼。 袁栩一开始也笑了,想到自己还在生理期,彻底笑不出来了。 还有几个在生理期的女生又哭又笑的。 “每人六千,操场监控会检测。不达标者,重罚。” “最后,第一次月考定在八月十号,考试范围覆盖所有高中内容。” 广播关闭。 消息很沉重。 她们学了这么久,才只学到了皮毛,连最基础的公式原理都没听完。 黔穗也压力山大,一周三节的自习课根本不够,教不完,根本教不完。 她现在换了教学方法,每天布置基础自学,她只讲解题方式。 按周测成绩来看,有进步,但……根本没办法对标高考。 唉声叹气声此起彼伏。 —— 晚自习静的只能听见写字声。 每个人忙的连头都懒得抬。 少部分的摆烂的也被感染了,毕竟大部分人都在身边拼命求生。 谁甘心不努力一把就死去? 她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现实世界里。 这里就像一个阳光普照的泥潭,所有人都在努力,但诡异的磁场从泥潭伸出手拉住每个人的脚。 力度不大,却看不见摸不着。 黔穗一直让自己静下心,但是她也控制不住地退步了,她的思维在群体的控制下顽固地停在原地。 写啊,写啊。 黔穗拼命地催促自己写数学题,但是脑子一片空白,她只好甩出一本英语书,为明天的英语课备课。 黔穗不敢诉说,她感受到她的脑子在退化。 身旁的袁栩埋头苦干,一本叠一本。 黔穗看在眼里,心里生出一股绝望:这个校园不对劲……我们可能再怎么努力都考不上了。 她的预感是:在这个诡异的校园,群体的智慧会把个体的智慧统统拉到同一水平。 黔穗摇摇头。 不! 她是今年的文科高考状元,她不能这么想!作为这里成绩最好的,她绝对不能悲观。 黔穗不敢深想。 —— 在这里,校园丛林法则是一切规则怪谈的基础和依据。 每个班的规则怪谈每周都会刷新。 这一周的规则怪谈不足为惧。 ——屋班规定教室不得吃带有气味的东西,以免干扰同学嗅觉。 黔穗松了口气。 “不吃东西就好了。” 袁栩基本不吃食堂的猪食,她亲眼看见厨师把老师的剩饭一并扔到学生的饭菜里。 看的她想吐。 从此只在小卖部买面包和茶叶蛋吃,偶尔能抢到泡面就吃泡面。 袁栩吃面包一般会带入教室,边吃边学习,吐司的气味不大。但是怪谈刷新后她不会再带来吃了。 起码这周不会。 其他的学生默默把抽屉的食物塞进书包。 “噼里啪啦。” 黔穗隐约嗅到一丝焦糊味。她以为是谁在吃东西。 “你闻到了什么了吗?” 袁栩深深地嗅,摇头。“没有啊。” 黔穗的后桌丽娜一脸好奇:“有人放屁?” 方才深深地嗅的袁栩:“……” “不是。”黔穗赶紧否认。 “是烧焦的味道。” “没有,真的没有。”丽娜说。 下一秒电光火石,教室天花板的电线突然“蹦”了,火星落地。 “卧槽——” “噼里啪啦”,像放烟花,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屋班捏着鼻子走进了教室,身后是一个电工怪物。 “同学们,最近电压不稳定,嗅到了烧焦味啥的,要及时反应。” “火灾就是起于一点点的火星里的。” 它强调:“这也是我反对学生在教室吃东西的原因。” 黔穗心里默默“卧槽”一声。 小时候,她的嗅觉被调侃能和狗媲美,才只是闻到一丝的烧焦味。 黔穗:“……” 黔穗吸了吸鼻子,又一次打起十二分精神。 电工怪物三下五除二地修好。 学生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可以平静地继续写作业。 老天要人死,人不得不死。 随缘吧。 第6章 第 6 章 “噔噔噔——” “一二。” “一二。” 广播响起,独属于异化一班的跑操开始。 “哈。”袁栩深呼吸一口气。 黔穗靠近她,鼻尖能嗅到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她转头:“你来生理期了?” 袁栩:“嗯。” 黔穗手插腰上。“来,挽着我。” “不用啦,等我坚持不下去再拜托你。” “来。” 袁栩自知拗不过她,手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 六十个人同时起步,丽娜腿像灌了铅:“哼哧哼哧。还没跑我就觉得累了。” “嘘——”黔穗做了个比“嘘”的动作。 “别灭了自己的士气。” 丽娜鼓着气,跑出去几米,速度又慢下。 一千米结束了。 人均大汗淋漓。 “再坚持一下。”黔穗喊。 “班长,我们还要再坚持五下。”田鐘苦中作乐。 “斯拉。”操场监控响起。 “系统检测,四十一位同学速度低于班主任要求的均速。” “请同学们加快步伐!” 田鐘一口气没喘上来,把自己呛了个半死。 袁栩:“什…什么?” 一个怪物从天而降,降落在学生的身后,疯狂地挥舞着电棍,电棍直径约莫三厘米,好在徐锦州躲得快,不然地面上的坑就出现在她身上了。 烈日炎炎,尖叫连连。 落在后头的学生追上人群。 好在怪物维持着均速。 袁栩推开了黔穗。 “我还能坚持,你看看陈媛媛……” 黔穗边跑边回头,发现陈媛媛嘴唇发白,发丝在滴汗。 “我去帮她。” 黔穗故意慢下,即便自己也累,挽起陈媛媛的手。 那条胳膊有力地拉着她走。 陈媛媛哭了,眼流满面,她本来就觉得委屈。致命的危险在身后,她差一点就坚持不下去了。 她还处在生理期第一天。 眼泪被擦去。 “哭啥?留着力气啊!” 陈媛媛立马憋住,两个人携手跑前,追上袁栩。 三千米结束了,她们真的要精疲力尽了。有的同学已经跑到没有知觉,脚自己在动。 “卧槽,今天气温三十七度啊。”徐锦州抬手看智能手表,她回头望,身后每一张脸充满了疲惫,汗水闪闪发亮。 黔穗:“嘘——” 苏宁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众人把她抛下,而怪物离她越来越近了。“我不行了。”她喃喃。 求生意识消失了。 听着怪物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但不觉得害怕了。 苏宁想到了许婷慧。 她停步了。 怪物的脚步声愈大。 “噔。” “噔。” “噔。” “傻逼吗?!”一句粗话灌耳。 苏宁的背被推了一把,她踉跄着跑前几步,恐惧如影随形,死神似乎近在咫尺,她疯了似的撒丫子跑起来。 江跃:“卧槽你刚才……啊啊啊啊——” 江跃一直关注着苏宁,她确实惋惜好友的死亡,但黔穗的话是对的。 她没有资格原谅苏宁,同时,也没有资格过分指责她。 所以在看到苏宁停下的时候,江跃调头回去推了她一把。 江跃以为苏宁一心求死,还怒斥一句“傻逼。” 结果这人缓过来之后跑得比她还快。 江跃:“……” 江跃太着急,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脚,顾不上痛,连滚带爬。 脚扭了。 她“嗷嗷嗷”地叫。 “卧槽,我脚扭了。”江跃绝望了。 苏宁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到江跃一瘸一拐,立马调头回去扶着她。 苏宁:“我背你吧。” 江跃:“你这小身板,别吧。扶我就行。” 苏宁有点不好意思,或许是把弥补的心理投射到江跃身上,她说:“我现在浑身都是劲。” 苏宁心里因为那句“傻逼。”还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江跃脚痛的不行。 “那你背我……累了就放下我。” “嗯!”苏宁平时是个运动废,背上江跃她以为会吃力,没想到一股子牛劲就往前冲。 江跃尽量调整姿势,不让整个人压在苏宁身上。 黔穗因为挽着两个人也累,汗如雨下。她落在了大多数人的身后,袁栩一个人在她前面领跑。 黔穗眼睁睁看着袁栩裤子上泛出点点血迹。 袁栩的脸色很难看,白得病态,痛不欲生。 黔穗看向后面,再看前面。 “大家加油!!不要放弃!坚持一下!” 大多数人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了。 这个天气,人随时都会中暑。 更何况这些女生平时锻炼也很少。 黔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两只胳膊都牵着人,看着袁栩,心里着急。 好在田鐘赶了上来。 黔穗赶紧喊她。“田鐘!” “哈………?”田鐘热成傻逼了,衣服都在滴汗。 黔穗温声:“你能去挽一会儿袁栩吗?她生理期难受,等会儿我再帮她。” 田鐘一看,“好。”,咬咬牙追上。 袁栩感觉自己一边跑一边要睡着了,下一秒,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她以为是黔穗。 但看见的是田鐘咬碎后槽牙的模样。 袁栩也一咬牙。 最后两千米关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手挽着手!不要放弃!” 散落在跑道的人群迅速手牵着手,似乎从彼此间取得了一份力量。 一个连着一个跑到了最后,许多人在跑完那一刻,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袁栩借着黔穗的胳膊慢慢倒在地上休息。 黔穗叉着腰环顾。 这样不行啊……才第一天。 黔穗和几位体力比较好的女生慢慢把其他人扶进室内。 屋班在教室等着她们。 黔穗憋着气说:“异化一班,全员到齐!” 不少女生哭了。 晚修,很多人因为太累昏昏欲睡。 黔穗心里更着急了。 时间就是金钱,这么一搞,学习时间又缩短了…… 第7章 第 7 章 “斯拉。”广播响起。 “同学们,我们即将和森林第一中学联考。” “成绩在百分之二以下的,取消午休资格。” 黔穗:“……” 袁栩:“……” 其余全体同学:“……” “这都今天第几个广播了……”丽娜小声吐槽。“有完没完了……第一个就是让我们晚自习不能抬头,第二个就是让我们下课拿课本出去读书,第三个就是每个同学每天都得问老师一道题目,还要登记……” “就是,大爷的有完没完?破学校p事多。” 袁栩心态崩了,脑子浑浑噩噩的。她把书合上,干脆自暴自弃趴下,企图用休息换清醒。 可是满心满脑都是明年的“毕业考”,压根睡不着。 袁栩趴久了,还感觉呼吸不上来,遂抬起头,默默把书打开。 黔穗一瞥:“不如好好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才能学的更好。” 袁栩苦笑着摇摇头。 “睡不着。” 黔穗:“你最近怎么总是叹气?” 袁栩一愣:“有吗?” 黔穗点点头:“那就是无意识叹气。”黔穗抱住她,拍拍她的肩膀。“放松点。” 袁栩故作轻松:“行啊没问题。” 或许是语文好的人,共情能力会比较强?黔穗琢磨,她一转头,班级里每个人都是苦瓜脸,看起来气氛不佳。 黔穗以为自己早就习惯屏蔽周遭情绪,结果心里还是压下一块大石头。 努力压下的念头又冒出。 这里好像一个沼泽。黏糊糊的。许多人在里面挣扎。就算……就算最后挣扎出来了,身上也沾满了粘稠的恶心的泥。 黔穗忽然爆出一句粗话。“草你大爷的。” 袁栩被她吓了一跳,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怎么了?” 黔穗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没事儿,大爷的,我就是想骂,骂死这个世界!真是臭不要脸!” “哈哈哈。”袁栩被她逗笑了。 丽娜也莫名被逗笑了。“我笑点怎么变低了哈哈哈,第一次听你爆粗口骂的居然是世界。” “这臭不要脸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朱丽莎也附和。 — 那股少部分“摆烂一年等死的风气”席卷了整个班,追究其来源居然还是黔穗的那句“臭不要脸的世界。” 成功带动一众人。 丽娜随即发表感言: “快乐没有售价!” “与其每日陷入沼泽,不如快快乐乐地当个疯子,起码在沼泽吞没我们的前一秒,我们还在微笑!” 有些人羡慕地看着这些纵情的人,手里攥着放不下的卷子。 违背了黔穗的初心。 但她也在反思。 于是黔穗问袁栩:“你要加入她们吗?” “不想。”袁栩面无表情,沉默着点点头。 那就是想。黔穗笃定。她总是在思考,学习的意义在于哪里?她早就有答案,那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 就像爱好变成工作,娱乐变成日常。这些初心逐渐脱离了最初的模样,这还有意义吗? 如果一颗追踪子弹被发射,目标是你。你会选择跑,不停地跑。还是停下,结束被追逐的一生? 黔穗的答案是第三种。 她要跑,在跑的时候制作出另一颗子弹,两两相撞。对方赢了,她死。她赢了,她活,并且还要发射第二颗子弹解决这个提出问题的人。 黔穗摸着书,翻开下一页。 左手旁的笔记本满满当当,都是总结的高频考点和二级结论。 笑话。 她是省状元。 —— 五十九本复印件陆续到了学生手里。 表皮上,黔穗留下一句话:在快乐的闲暇,偶尔翻阅就好。 它们大多数都被主人塞在桌下。 体育课,人们的笑脸变多了。 但是临近下课,不少人的脸冷下,脚步越走越快,回到教室又捧起课本。 说实在的,她们不想死。 —— 联考开始。 洁白的卷子被涂上黑墨后上交。 袁栩考完数学,整张脸都红了。她指了指自己。“把我考成傻子了。” “不会做把我给急的。” 黔穗:“考完就好,别想太多。今天食堂有炸鸡排吃吗?” 袁栩:“吃!” 食堂的冻品就是招牌菜。 鸡排是人间美味。 袁栩吃了俩块,她擦擦嘴:“一个星期了头一次开荤。” 黔穗半开玩笑:“补补身体。” 袁栩:“哈哈。” 好景不长,晚自习时,成绩已经出来了。 除了黔穗,几乎全员…… 不对。 除了黔穗,全员给森林一中垫底。 “我被毁了。”丽娜说。 袁栩心态还行,笑了笑。 黔穗:“别怕,听说她们高中的是纯纯的高三生,我们说是高三其实只是高一的底子而已,别怕。” “随便。”袁栩挥挥手。“自己进步就好。” “啊———”田鐘把自己的脸揉成面团尖叫。“你们猜我数学多少?” “十。”黔穗说。 “二十八……”袁栩猜测。 田鐘脸色灰白地摇摇头。“如果是就好了 。”她比了个三的手势。 黔穗:“十三?” “不。” “是,三。” “………” 黔穗拍拍她。“姐妹别怕。顶住。” 田鐘扯出笑:“算了,随便。姐妹,来打五子棋么?” 黔穗:“来打。” 五子棋,是最伟大的博弈。 两个斗战胜佛整整下了一节晚自习,直到下课,黔穗抬起头,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没在学习。 袁栩还在写日记。 这是她排解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