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鸣之时》 第1章 Chapter 1 “传说在白垩纪，一部分人类为了躲避暗上的恶龙——奔向了海——不断进化变成了人鱼——林星雨!你怎么又睡着了!” 话音未落，一根粉笔以优美的弧线正中林星雨的头旋。 “怎么了!” 林星雨一个激灵从桌子上崩了起来。 “下课来我办公室。” 说完那人就轻飘飘地离开了讲台，连影子都没留下。 教室瞬间轰轰作响。 “林哥，你还敢在地理课上睡觉？”前桌传来些许低沉粗狂的声音。 林星雨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转过头去，看着那微胖又有些泛红的脸，含糊道“地理课怎么了……” “我的林哥，今天开课第一天，你就打瞌睡，地理课……她可是之前一中出了名的辣椒教师！” “那又怎样？”林星雨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道，“胖牛，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胖牛”原名刘腾，想起为什么要叫胖牛，还得从刘腾的家人说起。 “林哥，你昨晚不是说这学期要好好学习吗？”刘腾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说过吗？”林星雨指了指自己。 好像是有说过这种话，但昨晚他熬夜打游戏打了个通宵，不困是不可能的。 “好了好了，停停停，她是新来的老师？”林星雨有些恍惚，挥着手打断道。 “林哥你好自为之。” “你们俩说话声音小点。”坐在刘腾旁边的人说话了。 林星雨正准备开口，下课铃刚好响起，“林哥快去，等下真完了!” 林星雨一个飞跃就蹦出了位置。 九月份，**点钟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落在林星雨的发丝，将那片发尾染上金黄，少年感扑面而来，很快那片金黄消失殆尽，只剩下空荡荡的座位。 班级上两人一对排着座位，只有林星雨旁边恰好空了一个位置，也让他有了更多的空间使用权。 “老师!我!”林星雨一个快步跑到了教室办公室。 不料却忘了那老师的脸长什么样子，心虚之际，只好佯装气喘吁吁的模样，在门口哈哈呼呼地大口喘着。 “还杵在那干什么？” 演了半天，林星雨终于知道是哪位老师叫他，连忙又走了过去。 “老师，老师真对不起啊……”林星雨挠挠头，看向那低着头写教案的“辣椒老师。” “辣椒老师”不像外号那般“辣椒”，相反给人一种文雅、安静的感觉，这假象在“辣椒”一开口就破碎不见，烟消云散。 “真对不起就用行动来证明，我听你班主任说，你都留了一级了，你同届的同学都已读了半年高三......这学期一过完你的高中就是整整三年。” 辣椒老师重重地放下笔，抬头看着他。 “老师，我恐怕真不是读书的料!”林星雨无奈摊开手笑笑。 “哪有什么不是读书的料，是你自己不够努力!你要是努力，加上你的体育成绩不也早就上名校了？” “辣椒”越说越激昂，林星雨顺从地点点头，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救赎般的上课铃响了起来。林星雨的听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老师拜拜喽我会好好学习——!”“学习”两字还没说完，人就没了影。 刚回到教室就看见讲台上站着班主任袁帅，他们习惯喊他“袁哥”。 袁帅叫住迟到的林星雨，“怎么回事？” “刚被‘辣’……那个地理老师叫去办公室了……”林星雨边走边说道。 “快坐回去吧。” 刚坐回去，林星雨就如同进入洞穴冬眠的小熊一般，昏昏欲睡，坠入梦乡。 再次睁开眼睛时，是袁哥老班叫他的名字。“快欢迎欢迎你的新同桌。” 林星雨揉了揉眼睛，左顾右盼，半天都没有看见新同桌在哪，“哪里有新同桌？” “林星雨!”老班指了指他身旁那里。 林星雨只能看得见一个头。 随即那个头朝着他过来，伴随着金属撞击地面以及轮胎滚动的声音。 什么人这么矮的吗？ 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淡黄色的书桌上、试卷上，随后那道光里出现一个影子。 黑色的头发似乎透着光，忧郁的眼睛以及白到发光近似透明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也藏着某种色彩，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像是一块美丽且毫无瑕疵的白水晶一般。 一瞬间，林星雨呼吸凝滞，心跳微快。 “麻烦关一下窗，我对紫外线过敏，谢谢。” 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与面前的人的长相丝毫不相符。 窗边的同学愣了两秒之后，立马上手去拉窗帘。 林星雨回过神，再次打量着面前的人。 那人坐着金属轮椅，腿上还遮着一块白色的薄毯，眼神里面冷漠地如同一潭死水，见到他之后，那片死水似乎更死了…… 林星雨自知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冒失，毕竟面前的人是...... 于是他真心实意的道了歉，不料对方竟理也没理他，径直将轮椅移到他旁边。 这人好装啊…… 他转过头去跟刘腾讲话，“我们班什么时候通知要来转学生？” 刘腾还没开口，刘腾的同桌就抢话道，“老班昨天就说了，自己不听讲……” 林星雨不认识这个女生，只好对刘腾使了个眼色。 “好像是叫莹日落，是这个班的班长。”刘腾点点头确认道。 “班长怎么坐在后面，不是应该坐在前排吗？” 林星雨看着刘腾旁边的莹日落，却见莹日落缓缓回过头，幽幽道，“新学期来晚了，没位置，只能坐这里。” 林星雨点点头，又见莹日落缓缓回过头去。 刘腾和他一起留级，也算是难兄难弟，初次来这个班级，他也只认识刘腾和班主任袁帅。 “都怪你昨天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鱼什么的？害得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是美人鱼……”林星雨确实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他在海里游荡，看见一大群发着光的人鱼游来游去。 “我就随口说了两句......诶，林哥这怪我吗？”刘腾怀疑道。 “嘁——”林星雨也没心思和他扯，看向身旁。 位置被占了一半总有些不爽，但这教室实在是人多，又没有多余的桌椅，林星雨盘算着该怎么多拿一张椅子放腿脚...... 没几秒，林星雨耐不住寂寞，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了解旁边的新同桌。 他别过头，撑着半边手兴致勃勃地左右观望着那位新同学，脸上挂着不明意味的笑容。 要是他看了自己现在的样子，铁定要大叫一声!猥琐!简直是猥琐! 阳光甚好，透过窗棂，影子洒在林星雨的桌子上，阳光悄悄地攀上那位同桌的桌子上，透了点在那位新同桌的手臂旁，林星雨却见白皙的手臂顿时收了回去，像是被阳光灼烧一般，却在恍惚间瞥见一抹色彩。 林星雨眨了眨眼睛，害怕自己看错，人怎么会有彩色的反光呢。 真奇怪哈哈哈哈哈哈。 思考完否定之后又肆意地上移视线。 眉眼深邃，却又一双浅色的眼眸，长的有些混血还挺帅...... 这是林星雨的第一印象。 “你叫什么名字——”林星雨肆意的视线打量着对方。 “……”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看向黑板，林星雨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黑板。 黑板上不算隽秀的字迹，写下“木清鸣”三个字。 林星雨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又回头看向木清鸣。 “我叫林星雨，你好啊木清鸣——” 林星雨眉眼一弯，浅浅笑道。 他刚要礼貌伸出手就被袁帅突然出现的脸吓了一跳! “林星雨，你可不要欺负你的新同桌，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袁帅俯着身子，背着双手打趣道。 “害，我怎么会欺负这么帅的同桌呢!” 林星雨坐好，正了正身子，内心却在打别的主意，片刻后，他举手问道，“袁老师，怎么转校生有欢迎仪式，我和刘腾也是新来的，为什么不给我们也办个欢迎仪式？” 袁帅叹了口气，略带不满地看向他，“你觉得你们两个留级生很光彩吗？”说完袁帅头也不回地就转身离开。 刘腾抿着嘴偷笑，身子一抖一抖。 “你还有脸笑？”林星雨冷下脸看向他。 “没关系的林哥，你的大名在这个学校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完刘腾还补充了一句，“除了刚入学的新生。”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但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 林星雨也没有再说话，慢慢困意涌了上来，又开始雷打不动地在课堂上钓起了鱼。 “叮叮叮——” 下课铃一阵一阵地，震的林星雨一哆嗦。 迟早把这铃声改了! 林星雨心里暗暗骂道。 尿意袭来，林星雨正欲去厕所，却发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堆满了书本，挡住了他椅子后面的路。 “我靠，什么时候这么多书啊，都放这放着干什么？” 林星雨眉眼间有些许不爽，只是环抱双臂，最后看向木清鸣，“喂，让让。” “他怎么阴晴不定的，一会儿你好木清鸣，一会儿喂。”某些同学在旁边蛐蛐道，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本来就是这种人啊，你也不是新来的啊，他可是……” “还有力气在别人背后嚼舌根，是闲作业少吗？” 莹日落发话，两位同学的声音小了不少。 林星雨也看向蛐蛐的那两位同学，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看旁边的人迟迟没让，林星雨准备抬腿跨过去，却在抬腿的瞬间看到木清鸣挪了挪轮椅。 …… 早不让晚不让…… “你耍我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老实地走了出去。 经过木清鸣的那一瞬间，还听到了刘腾的小声嘀咕，“林哥的脸怎么那么红!” 有吗？ 林星雨只觉得没意思，快步走了出去。 第2章 Chapter 2 课间休息十分钟，五分钟上厕所，还有五分钟站在走廊外散散厕所的气味以及……透过玻璃窗好奇新同桌。 林星雨时不时瞥一眼木清鸣，木清鸣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一直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写什么呢，写这么久？ 上课铃一响，林星雨又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还瞅了一眼木清鸣的桌子。 原来是一本英语阅读题目。 “怎么这么爱学习啊，你也太努力了吧。” 林星雨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侧着身子靠在墙上，趴在桌子上斜着脸看着他，还时不时晃动两下板凳。 又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堆，林星雨看着木清鸣脸上微微变化的表情越说越起劲。 “林同学，上课能安静点吗？”，莹日落背过身悄悄道，“办公室的茶还想喝？” 林星雨朝讲台上一看，又是“辣椒老师”的课。 刚一往上看就对上了眼，林星雨眼神连忙躲避，一顿流畅操作，从课桌里拿出地理书，翻到了第一页。 “林星雨同学，你来说说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林星雨自然是说不出来，尴尬之际，见木清鸣用铅笔画了他书上的一段文字。 画了什么还没看清楚，但是木清鸣白皙的皮肤看得林星雨有些心痒痒，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真奇怪。 “林星雨，我观察你很久了，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不要打扰别的同学学习……不过这次进步倒是大了些，没有睡觉。” 林星雨得意地笑笑，“那当然，我可是听话的好学生。” “坐下吧，认真听讲，不要走神也不要讲话了。” 林星雨呼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不睡觉可以，不说话可做不到。 谁能忍受不逗一下身旁长相俊美又神秘的同桌？ “诶，刚刚谢谢你，但是我没看见。”“你喜欢地理吗？我就好像什么都不太感兴趣。”“你多大了，你应该比我小吧？” 林星雨压低声音一连又问了好几句，对方却没再回应，只好百无聊赖地看着木清鸣在纸上写写画画。 林星雨的视线在新同学的腿上和耳朵上来回停留。片刻后，林星雨递了一张纸条，写着“对不起啊。” 对方倒是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但也没再回答。 接下来一节课，林星雨都老实地让人感到异常。 刘腾下课之后找他说话，“林哥，你觉得‘辣椒’刚刚说的那个故事真实吗？” 林星雨眨巴眨巴眼睛，他压根儿就没听讲，“什么故事？” “美人鱼啊!” “真不真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眼睛放光，口水要留下来了。” 林星雨指了指刘腾的眼睛，又不知从哪拿出一包薯片，在嘴里嚼吧嚼吧。 “美人鱼那么神秘的种群，你不觉得是真实存在在世界上的吗？” 刘腾又凑上前来，却见林星雨压根没听她讲话，而是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的木清鸣，又用拿着薯片的手指了指。 “林哥，你今天走的是高冷路线吗？” “闭嘴。”林星雨面无表情地看着刘腾，又转过去看着木清鸣。 见木清鸣没动静，林星雨又拿出一片薯片塞在木清鸣嘴边，“这个好吃，真的!” 新同学的耳朵看起来不是很好使的样子，不过袁帅之前说过让他好好照顾新同学。 下一秒，他靠近木清鸣的耳朵边，大喊一声，“你喜不喜欢吃薯片——!” 木清鸣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喊完之后，林星雨这才发现，教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林同学，你怎么能这么对木清鸣同学呢？”莹日落看着眼前情形打破了沉静，心中想着这算是校园暴力吗？ “林哥，你是不是？”玩游戏玩疯了？ 刘腾早就听说林星雨玩的那款手游玩家们精神都不太正常。 “不是......”林星雨才反应过来，木清鸣不是耳朵不好，而是单纯地不想理他，“卧槽。” 周围又恢复了一片热闹。 木清鸣脸上平静得一丝情绪都抓不到，只是低着头看书。 “你别打扰新同学看书了。”莹日落有些无语。 “你刚刚说到哪了？”林星雨把手里的薯片塞给刘腾。 刘腾没想到林星雨还记着刚才的话题，拿起薯片就开吃，心中一下又起了劲。 “美人鱼!眼泪会变成珍珠，血液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美人鱼!” “长生不老，假的吧，怎么可能，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还是相信科学。” 林星雨虽然被这个说法吓了一跳，却又不以为然地吃着薯片，又撇了眼木清鸣那块消失在嘴边的薯片，颇满意地点点头。 “我知道你舅舅是科研人员，我好想亲眼见一次美人鱼啊！” 刘腾双手环抱在胸前感叹着。 “你就别想了。” “科研又不是什么都研究，虽然我舅舅是做科研，但像这种不存在的物种，我舅舅怎么可能有。” “好吧。”刘腾只好失落地点点头。 “那你觉得美人鱼是长什么样子的？” 林星雨突然抛出来一个问题。 “肯定是半身人身半身鱼尾!英俊潇洒!强劲有力!” “你看我像不像？” 林星雨突然坐正，拍拍自己胸脯。 “林哥，你一定是最帅的美人鱼！”刘腾夸赞道。 “哼！”林星雨得意的点点头。 “新同学好像比林同学帅诶！”林星雨的耳朵向来灵敏。 “林同学是黑皮体育生帅哥长得就很有性张力......” 林星雨连忙在心里点了一万次头。 “但是，林同学的学习实在是额。” 草。 林星雨突然不想听了。 虽说他们学校私底下建了一个网站暗暗投票谁是校草，百分之六十的票都投了林星雨，当时还有很多男生看不惯林星雨身上那股子自信的劲儿，故意反着来，没想到竟还是林星雨当选，当然这件事本人并不知晓…… 刘腾也在默默听着周围的声音，难道今年的校草排名要变了？ “你觉得美人鱼该是什么样的？” 林星雨凑近木清鸣，却没想到新同学竟然把头扭到了一边。 “喂，你也……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说完又看见递来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别吵”。 第3章 Chapter 3 下午五点钟，这所学校就放了学。 靠海的学校注重实践，校长秉持“与其死读书，不如多做点实践活动，增加技能特长。” 就因为这句话，许多学生都想来这所学校，当然，升学率也是A市中上等水平。 林星雨收拾完书包往背上一甩，就等着下课铃声响。 “让一下。” 林星雨在一旁小声地对着木清鸣道。 木清鸣没有理他。 林星雨才不管那么多，已经在座位上蓄势待发。 一分钟后…… 叮叮叮…… 林星雨飞一般地跑了出去!直接跨过了木清鸣身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教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刚出校门，林星雨就大喊了一声“爽!” 刚走出没多久，他背后一凉，似乎有人在跟着他，猛地回头一看。 五点的天空夕阳笼罩整座城市，偶有高楼隔断了夕阳，落下一片阴暗。 林星雨站在夕阳里看着身后被高楼遮挡住夕阳而处于一片阴暗的木清鸣。 “你也这么快？”，林星雨凑到他面前，嘴角止不住上扬，还不忘往他那边挤了挤，“出来得这么快，不愧是我同桌。” 不过……但坐轮椅也这么快？ 木清鸣没理他，而是低下头，从白色的书包里面，拿出一个作业本。 “你作业本忘记了。” 作业本是他故意留在教室的。 林星雨始终秉持校规，从来不在放学后写作业。 但看着木清鸣那双眼睛，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接了过去，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谢谢。” 林星雨回过神甩了甩手中的作业本，直起身子又道，“那你上课怎么不理我？” 木清鸣：“……” 林星雨余光一瞥， 提高语调道，“你要去哪里，我推你吧？” “不用了。”木清鸣淡淡道。 “哎呀，没事没事，关爱新同学是我的使命。”林星雨揉了一下鼻子，语气里面充满了骄傲。 这下老袁应该能看见我没有欺负新同学了吧。 林星雨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袁帅。 一路上林星雨叽叽喳喳地声音，估计听的人耳朵都长了茧子。 直到走出很远，林星雨才松了手，盯着木清鸣圆圆的后脑勺—— 不像他们班上那几个读书读多了头发也少了嘴里还喊着“聪明绝顶”的那几个学生。 林星雨弯着眉眼，微微笑道。 “嘿嘿同桌，我就不送了，你自己可以回去吗？” 木清鸣没有说话。 见他没说话，林星雨还耐心地等了等。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噢！”林星雨看了一眼手表，舅舅应该快回家了。 随后他听到一声很小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能听清。 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话。 “可以去你家玩吗？” “我家？”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去他家玩。 他家有什么好玩的？ 林星雨捧腹大笑，“去我家做什么？和我一起讨论写作业吗？实话告诉你，我从来不写作业......” 这么会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想去对方家里玩的？ “只是想加深一下感情，袁老师说同学之间要处理好感情。”木清鸣又道。 林星雨疑惑，林星雨不解，他走到木清鸣面前，低下身子，又干脆蹲在他的腿旁边，随意靠在金属轮椅地边上，抬头望向他，“加深什么感情？” “是同学情还是朋友情还是……”林星雨想入非非，最后道，“我没那个癖好。” “什么癖好？”木清鸣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他。 风中还夹杂着夏日的气息，汗水顺着林星雨的脸颊慢慢流淌，耳根微红。 “我不是同!” “这又是什么意思？” 木清鸣仍然呆呆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林星雨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但很快又笑道，“那你和我想加深什么感情？” “只是想和你交朋友。”木清鸣的脸上又是一片凝重，看起来不像是想要和他交朋友的样子。 “哪有人交朋友交到别人家里去的，在学校不就可以吗？你好像刚刚上课都没理我......” “上课讲话会被老师看见，不好。” 木清鸣解释道。 林星雨站起来，看着面前的人。 原来真是一个乖小孩。 林星雨：“下课你也不理我？” 木清鸣：“下课太吵了，我听不见你说话。” 林星雨顿时捂着额头。 这人真是让人头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木清鸣想要去他家玩，但今天不行，今天舅舅会回家。 时间不早了，林星雨胡乱回答道。 “下次吧，下次让你来我家玩。” “嗯。” 说完，林星雨就甩了甩书包，大步往前走去。 到了家门前，林星雨刚准备关上门，却发现对面一抹熟悉的影子。 他立马停下手中要开门的动作，直直地盯着木清鸣进了他家对面左边那栋房子里。 林星雨居住在舅舅何潮的家里，是一个在郊外的小区，虽然在郊外但个个都是别墅。 “我草。” 原来，是因为是邻居才想来我家玩的吗？ 林星雨心中猜测着，又进了屋。 想起刚才自己说自己不是同，竟然有些许难堪。 不过难堪很快就被林星雨抛到九霄云外。 “小林，欢迎回来。” 玄关站着一位身着西装的男人，年龄在四五十岁左右。 他熟稔地接过林星雨递来的书包。 “徐叔，今天晚上我想吃饺子。” 徐叔是林星雨家的管家，管理着这个房子里大大小小的事物。 “小林，何先生今天晚上要回来和您一起吃饭，所以我们早早就准备好了饭菜。” “我知道。” 何潮给他发了消息。 林星雨的舅舅名叫何潮，是一所科研所的研究员兼任海创公司的董事长，也是三年前接养林星雨的监护人。 林星雨爸妈也是科研所的研究人员，但四年前因为一场意外而去世，警察判定为实验室意外事故，事故的起因是因为化学物质混合中毒。 林星雨因为此事郁郁寡欢了许久，休了学，不久之后就被何潮接养，转来了这所高中，何潮简单向学校说明情况后，林星雨就入了学校，没想到，本该在上一学年就毕业的他，还在这个学校…… 林星雨换上鞋子，往大厅走去。 * 另一栋楼里。 “小木，今天见到他了吗？” 说话的人虽是满头白发，但每根发丝都规规矩矩地被束在一起直至垂在右肩上，身上气宇不凡，一举一动间皆透露着优雅。 “见到了。” “如何？成为朋友了吗？” “应该没。” “小木，您要抓紧时间了，越晚就越有危险。” “我知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与人类相处，但是当下形势严峻，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 说完轮椅的声音消失在浴室里。 夜晚—— 林星雨和何潮坐在餐桌边，两人相邻坐在一侧。 与何潮回来的还有一位戴眼镜，大约三十岁左右的人，林星雨知道这是何潮的心腹，许巍，是一个好助手，在父母的葬礼上，见过一次，也偶然间听何潮提起过，能力强，办事效率高，但在林星雨面前总一副不自然的模样，林星雨每每想要去问候问候就被何潮打断说是要说事情，所以林星雨到现在都没跟许巍聊过几句。 许巍坐在林星雨对面，也在默默地动着碗筷，吃饭的声音小到林星雨以为旁边没人…… 餐桌是用实木制成的，上面铺了一张白色的桌布，桌子两边摆满了板凳，可容纳几十人。 如今两人坐在这桌子两旁，显得餐桌又大又空旷。餐桌上放了花花绿绿十几道菜，看来是何潮特意要求的。 何潮没有回家的时候，林星雨经常是在客厅的小餐桌上吃饭，他一直认为小餐桌小小的，所有的菜放在一起很有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小雨，今天在学校有没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啊？” 何潮拿着筷子给林星雨夹了一块排骨放在他面前的碗里。 “没有……但是今天我们班刚转来了一位新同学。” 林星雨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新同学怎么样？学习好吗？” 何潮放下筷子，两手交叉在胸望着林星雨，打扮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暗红色金边的眼镜框在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他穿着一身西装，材质极好，造价不菲。 林星雨边吃着碗里的饭菜边回答道，“新同学很好，很爱学习，我觉得我也会爱上学习的。”，林星雨顿了顿，又问道“舅舅今天怎么回家了？” “舅舅回家，你不开心吗？回家当然是来陪陪我家外甥呀!”何潮笑着又给林星雨夹了一块排骨。 “谢谢舅舅。” “小雨，好好学习。” 何潮温言。 林星雨点点头，迅速扒拉着碗里的饭。 饭后，何潮似乎有话需要跟许巍商量，林星雨见这情形，找了个借口就上了三楼离开了餐桌。 第4章 Chapter 翌日，林星雨四仰八叉地赖在床上，任凭徐叔敲了好几次门，林星雨仍旧雷打不动地睡着。 晨光落在素色的床单上，大片暖阳攀爬上林星雨的小腿。 何潮听到动静，走到林星雨门前，对徐叔挥挥手。 “小雨，还没醒吗，该起床了。”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到林星雨的耳朵，吓得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舅舅今天怎么没走？ 他连忙开了门，看见何潮站在自己门前，何潮褪去了昨晚的严肃装扮，穿着居家服的舅舅，多添了几分亲和力。 林星雨眉眼上扬，淡淡笑道，“对不起啊舅舅，我昨天写作业写太晚了。”心虚难以藏匿，林星雨用微笑应对。 “没关系，一起吃早餐吧。”何潮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 林星雨快速地换完衣服洗完漱就坐好在餐桌等何潮一起来吃早饭。 “舅舅怎么今天没去公司？” 林星雨看着端着两杯牛奶的舅舅朝他走来，不禁问道。 “前一段时间太忙了，所以特意休息几天，也顺便来陪陪你。”电视机里面在放着新闻，里面播报的好像是某海区被污染的事情...... 林星雨收回神，看见何潮将一杯牛奶放在他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林星雨接过徐叔给的书包就急匆匆地跑了出门，还不忘留下一句话，“今天也不用麻烦徐叔接送啦!”刚出门，林星雨的眼神在不远处的房屋前停留几秒后，又移开。 从来的那天开始，林星雨就要求徐叔不用接送他上下学，一开始都是极其反对的，但拗不过林星雨说什么要好好锻炼一下身体，走一走也没关系之类的话，只好妥协。 他哼着小曲儿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空气里弥漫着树叶的清香，夹带着专属于清晨的气息。 刚开这所高中时，林星雨才十五岁，如今读了三年，已经成年，至于为什么留级，是何潮的硬性要求。 这座城市最好的学校是他过世爸妈的母校也是何潮的母校。 对他的要求自然也是如此。 办留级的前天晚上，何潮与他促膝长谈，语重心长地劝学，林星雨当场被何潮的期望和鼓励冲昏头脑，立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不过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就开始后悔自己竟如此冲动…… 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就连血脉也拯救不了他吗？ 林星雨越想越觉得难受，走进学校时，嘴角已然垂到地上。 余光里瞥见一抹身影，他转过头去。 穿着黑白校服的木清鸣坐在轮椅上被推着从一辆黑色的车上下来，清晨的阳光未曾落在他的身上，反而显得更白，却又白的晶莹剔透 像白水晶一般，不似这个世界的人。 那车也平常的车，像是专门为他定制的，轮椅上下都很方便。 林星雨嘴角立马上扬，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大声道，“喂！新同桌！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木清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着身后的人说了两句话。 身后白发脑袋对林星雨点了点头，林星雨先前目光都在木清鸣身上，现在才看清那人，于是点点头回礼。 林星雨看着那位老先生又挑了挑眉。 九月的暑气还未褪去，空气里还残留着夏天的气息。 那位老先生，身上穿着旧式马甲背心，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让林星雨心中一热。 “林先生，您好，我是木先生的管家，柳茶。” 柳茶行着绅士礼，微微颔首，微笑点头。 林星雨也不觉被柳茶的礼貌感染，收起嘴角的笑，郑重地接过柳茶手里的轮椅，被柳茶的语气感染，他道，“请让我来吧。” “那就麻烦林先生了。” 柳茶停在原地，目送二人。 走出后不远，林星雨才微微探着身子，好久才开口道，“木清鸣，你们家很缺管家吗？” “什么意思？” “你们家管家不应该要到了退休的年龄吗？”林星雨惊讶道。 “嗯。”木清鸣不知道回些什么了，只好道，“不关你的事。” 林星雨对于木清鸣的冷漠有些意外。 也许是自己问到了些不该问的问题，让木清鸣有些生气。 林星雨将他推到座位上之后拿出昨天的作业本，笑着问道，“作业借给我抄一抄！” 林星雨的视线黏在木清鸣的手臂上。 白瓷般的手臂不算瘦弱，反而还有肌肉。 林星雨看得有些出神，又看了看自己小麦色的手臂。 心中不禁感叹：怎么会有人这么白？ 回过神来时，木清鸣刚好把作业本拿出来，不过却被身后的人抓住了作业本。 “林、星、雨！” 林星雨正想着是谁，看到那人后又止住了嘴。 是地理老师。 他猛然想起来，昨天好像是地理老师布置的作业，而第一节刚好就是地理老师的课。 “那个老师，你这么在这？” “我不来好让你抄作业吗？” 林星雨只好嘟囔道，“哪有老师第一天开学就布置作业的？” 眼见“辣椒”脸上越来越红，林星雨只好道，“我马上写马上！” “这节课不用听了，出去站着。” 林星雨只好站到教室外面，不过还没站多久，他就逃去了厕所。 “林哥，下次我给你抄作业。”刘腾也请假出来上厕所，蹲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他聊着天。 灰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周围。 “我说你能不能少抽点，熏到我了。”林星雨皱着眉头。 刘腾立马熄灭了烟。 林星雨刚来的时候，孤僻又沉默。这样的性格让很多人看得不爽，其中就有刘腾。 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让两人也成为了朋友。 不过就打架这事，让何潮一直对刘腾这个人稍有偏见，在何潮的念叨下，林星雨变成乖乖听话的学生，连带着刘腾也开始从良…… “这次真的要好好学习了。”林星雨劝诫自己。 “林哥，我相信你。” 刘腾也附和道。 下一秒，林星雨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你说学习怎么那么累，老师刚开口我就要睡了。”林星雨想不通，透着厕所里面的窗户，望向外面的万里晴空。 “我们就不是读书的料！”胖牛也顺着林星雨的话。 “我们干别的也不行啊！”林星雨叹了口气。 两人相视一笑，无奈摇摇头。 连绵不断的叹气在厕所规律地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厕所里面出了叹气鬼。 “你那新同学还挺冷漠的。”胖牛说起来木清鸣。 “嗯。”提起木清鸣，林星雨就莫名觉得一阵清爽，心里的怨气也如烟一般吹散。 “新同学要是女的就好了，想谈恋爱了。”胖牛又拿出一根烟。 “爱情遥不可及，不是我们能奢求的。”林星雨握紧拳头，又抢走胖牛的烟头，扔在地上。 “兄弟，你是不是那方面不太行啊？”刘腾还从来没见过林星雨对谁动过心，一瞬间这话就出了口。 换来的便是肩头上重重的一拳，“你想死吗？你兄弟我只是还没遇到......” “一见钟情”还没说出口，脑海里面就出现了木清鸣的影子。 都怪他长得太...... “草！” “回去了。” 第5章 Chapter 5 再次回到教室旁边的时候，“辣椒”老师已等候多时。 恍惚间，林星雨似乎能看见她身后隐形的火苗，但他被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得了理念，笑嘻嘻道，“老师，不好意思，人有三急，刚刚去上厕所了。” “回去坐着吧。”地理老师并未为难他。 不过林星雨，刚坐下就看到他的同桌用手背遮住了口鼻。 有这么难闻吗？ 他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揪起胸前的不料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确实有点味。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伴随着莹日落的声音。“你刚刚是不是在厕所里面抽烟？” “我没抽。”林星雨无辜看着刘腾，却见刘腾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道，“抱歉”。 林星雨也见木清鸣皱了皱眉。 林星雨也很讨厌烟味，但这种被误会的感觉着实有些不爽，他背过脸去趴在桌子上佯装睡觉。 手肘旁被戳了戳，林星雨转过头去，恰好对上木清鸣的眼睛。 “今天能去你家吗？” 木清鸣的瞳孔颜色比他的要淡很多，像他童年藏在铁盒子里的那颗灰色玻璃珠一样，每每对上这双眼睛，林星雨都感觉不真实。 “今天不行，明天也不行。”林星雨挥挥手拒绝道。 “为什么？”木清鸣疑惑地看着他。 “不行就是不行，不过你怎么老想去我家呢？”林星雨实在不解。 他不会相信木清鸣昨天的那套说辞。 木清鸣些许无辜的眼神在他身上落了几秒后又移开。 林星雨睡意全无，一转眼就见刘腾正看着他，眼里全是八卦的神情。 “林哥，你家有啥好玩的，电脑游戏吗？” “不知道，但是最近我舅舅回来了，不太方便。” “我知道你舅舅不太喜欢别人去你家，上次去你家打游戏刚好碰见你舅舅，后来离开的时候，你舅舅还说教了我一番......”刘腾小声委屈道。 说教刘腾的时候，林星雨也恰好听到了，这也是为什么只要何潮在，他必然不让任何人去他家玩。 不过自从那次之后，刘腾再也没提过来他家玩游戏的事情，以及何潮把他的游戏电脑什么的都搬走了，只留下一台只能看听课视频的电视机。 “听到了吗？”林星雨转头看向木清鸣。 木清鸣木讷地点点头。 林星雨的目光落在木清鸣的腿上，今天盖的是一条蓝色的薄毯。 “你这腿，怎么回事？” 林星雨问了问。 “不小心伤到了。” 木清鸣也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腿。 木清鸣的睫毛很长，上下扫动着，看得林星雨的心痒痒的，他别开视线又问道，“能好吗？” “好不了。” “抱歉。” 这种问题无异于揭人家伤疤，林星雨道歉道。 却见木清鸣盯着他道，“为什么道歉？”语气略带一丝质问的意思。 “问这种问题会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吧。”林星雨抿抿嘴。 他见木清鸣沉默不语只是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林星雨只觉得木清鸣好像和他不一样，和周围的人也不一样。 沉默寡言，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 热气未退，林星雨坐在窗边就算隔着窗帘正好能感受到来自烈日的问候。 “这空调到底有没有用啊？”林星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拿书遮住了窗帘下露出来的一点阳光。 回头看向身旁，木清鸣的额头上丝毫没有汗珠流过的痕迹。 他忍不住戳了戳木清鸣的手臂，木清鸣却在触碰的一瞬间收回了手。 好冷。 “林哥，你怎么？”这一幕恰好被刘腾看见。 身后两人都相互看着对方，眼神诡异。 “不是，你们不热吗？”林星雨移开视线。 “林哥你都坐空调下面了你还热吗？”刘腾更是奇怪地看着他，又望向了他头顶， “我是血气方刚正值年轻气盛之时的少年，当然热！”林星雨又拿起桌子上的试卷扇了扇风。 “还少年呢？”身后幽幽地传来一句话。 “不是。你......”林星雨朝后边望去，正想看看是谁，却见袁帅站在他身后，“今年要20了吧。” “19。”林星雨又转移话题，“老袁你这空调能不能给点力？我都快热死了。” “你看看除了你，谁还热？”袁帅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木同学都快吹成冰块了吧？”莹日落也转过头，眼神看向木清鸣腿上的毯子。 “你们都不是正常人!不是正常人!”林星雨撒泼道。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木清鸣依旧没有给他让出过道。 “还想让我从你身上跨过去吗？”林星雨心里燥热，语气不算好。 “放学能不能......” “我说了我家有我舅，不能去！”林星雨忍不住抢话。 “不是去你家，是柳叔今天有事，接不了我，你能送我回家吗？” 木清鸣睁着那双眼睛看着他，好似一潭温柔的水，顿时浇灭了林星雨心中的大火。 林星雨愣了愣，“送你回家？”他开始重新思考木清鸣的话，又挑了挑眉，嘴角上扬，“可能会晚点送你回去。” 这么热的天气，最适合在游泳馆里畅游一番。 游泳之时，林星雨又时常会忘了时间，很多次在游泳馆出来之后，太阳已早早归家…… “要不，要胖牛送你吧。”刘腾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呆呆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这个提议被木清鸣冷漠拒绝，“不要。” “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一定要我送你回去？”林星雨嘴角上扬，脸上满是得意，像是被选中的天之骄子一般。 半晌，木清鸣才道，“柳叔说要和朋友搞好关系。” 刘腾立马打断，委屈地问着林星雨，“林哥，你们就是朋友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通知我？” 林星雨也想说，自己好像并没有被通知，但这种被需求的滋味，林星雨倒是很享受。 下课铃一响，伴随着金属轮椅滚动的声音，刘腾再次转过头来时，后桌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林哥......不应该我胖牛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刘腾哭着把手机悄悄拿出来，将林星雨的备注从“铁哥们”改成了“不铁的哥们”。 第6章 Chapter 6 “我们去哪里？”木清鸣的声音响起。 林星雨盯着他宽大的肩膀，颇有神秘感地笑了两声，“到了你就知道了。” “能不能走树林底下？”木清鸣又开口道，“我紫外线过敏。” “好好好。”林星雨乖乖应到。 游泳馆离学校并不是很远，林星雨推着轮椅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前台。 “林先生，您好。”前台小姐看了一眼木清鸣又道，“今天是两个人吗？” “是，但是我是来陪他的。”林星雨咧着嘴笑笑。 前台小姐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位坐在轮椅上的俊俏男生，又不由得望向林星雨，“是这位先生要游泳吗，请问这位先生贵姓？” 林星雨连忙摆摆手，大声笑道，“他姓木。” “不是他游泳，而是我。” 前台小姐有些懵，在脑海捋了一遍还是有些不太清楚，最后只把他们带到私人游泳池之后就离开。 前台小姐走后，木清鸣才开口说话。 “你陪我？”木清鸣的脑袋圆圆的转过来看他。 “对啊，我不就是为了陪你才让你来的吗？”林星雨一边哼歌一边笑。 “倒反天罡。” “不多说了，要是送你回去的话，我还得在这里玩一会儿，你不会介意吧。”林星雨探着身子，双手放在轮椅两边，将木清鸣笼罩在身下。 木清鸣摇了摇头，淡淡道，“随便。” 林星雨将木清鸣推到安全区域，换下校服，纤细结实的肌肉露出，小麦色的皮肤晒得很均匀，也很瘦。 “怎么样，我的身材不错吧。” 林星雨走到木清鸣面前，却见木清鸣脸上依旧毫无波澜道，“嗯，有点瘦。” 林星雨不甘心，直接凑到木清鸣面前，俯视他，“‘嗯’是什么意思？” “虽然你肩膀好像是比我宽一点......但是你看看我这个肌肉线条，怎么说的来着？”林星雨越说越激动，还不忘做了好几个展示肌肉的动作，“当今最流行的薄肌，不肥也不柴。” “嗯。”木清鸣缩了缩身子。 经过几番展示，林星雨能确定木清鸣对他的□□确实不感兴趣，不过他的心里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放松，多少还带着失望。 他打定注意回家立马下单蛋白粉。 片刻后，他听到木清鸣的声音，“下睫毛很长。” 还是有人第一次关注到他的眼睛，林星雨伸出手摸了摸。 林星雨其实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眼睛。哪有男生的眼睛长得跟女生一样，睫毛又长又密，况且下睫毛还比上睫毛一样长？ 但这种话从木清鸣嘴里说出，林星雨道倒是没那么讨厌自己的眼睛，他放开木清鸣，直起身子，拉伸了一番。 简单热身之后，林星雨一跃而下，水面上溅起些许水花。 一道身影穿梭在泳池其中，宛若一条自由的鱼，在水中畅游，换气之时，露出精致的五官和脸以及黝黑的皮肤。 林星雨游得跟尽兴，时不时还往木清鸣看过去。 不过那人好像真的没有看他，还在低头玩手机。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林星雨缓缓游到木清鸣的脚边，挑了挑眉头，看着不远处的轮椅。 他记得自己明明将轮椅推远，怎么又近了？ “怎么样？” 头顶传来木清鸣的声音，林星雨抬头望过去，木清鸣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了手机，神情复杂地盯着他看。 “什么怎么样？”林星雨趴在泳池边上，重复着木清鸣的话。 “游完了吗？”木清鸣地声音冷冷地。 林星雨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 木清鸣游不了泳，如果他的腿不好，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体会游泳的快乐？ 不过木清鸣游过泳吗？ 木清鸣看到他游泳会想到自己的腿而难过吗？ 如果是他的话，肯定很难受。 林星雨低下头，看着泡的发白的手指，“我们走吧。”林星雨缓缓道。 木清鸣低沉的话语响起，“你要是还想玩就再玩会，我不着急。” 出泳馆的时候，只剩下藏蓝色的天空，两人的身影融入这一片藏蓝的世界里。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星雨望着不远处的路灯。 路灯下小孩子正牵着爸妈的手，嘻嘻哈哈地散着步，林星雨别开视线。 回家的路上总会经过一段荒芜之地，两旁的车很少就连路灯也坏了不少。 “嗯。” “今天我们培养感情培养了多少？”林星雨动了动放在轮椅上的手指。 “嗯？”木清鸣似乎没听清，转过头来看他。 夜色太浓，林星雨只能看见那双带着微弱光芒的眼睛。 他又别过脸去，右手不自觉地抓了抓脸颊，又凑到木清鸣的脸边重复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培养感情？” “想去你家玩可以吗？”木清鸣回道。 “我家什么都没有，你到底为什么想要去玩？”林星雨想要一个理由，“那你和我说培养感情是为什么？” 绕来绕去又是这个话题。 “刘腾去过你家，他和你关系好，他可以去你家玩，我也想和你关系好。”木清鸣呆呆地道。 林星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回些什么，只好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复古别墅门前，林星雨推着木清鸣按响了门铃。 林星雨仔细端详着周围。 欧式复古风格的门把手，可以得知这套别墅看起来有些年龄，他也很想去里面看看，却被木清鸣拦住。 林星雨的皱着眉头，质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去你家玩？” “柳叔在家。” 吃到闭门羹的林星雨有些泄气。 柳茶开门的时候，林星雨黑沉着脸，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去。 * “小木，今天相处得怎么样？”柳茶站在玄关，看着远去的身影问道。 “不是很好，他一直不让我去他家。”木清鸣清了清嗓子。 “为什么？” “说是舅舅在家……他舅舅就是何潮吗？”木清鸣撑着额头。 “嗯，小心不要被何潮盯上，这件事情先不着急，木鱼鱼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柳茶回答道。 “可以偷偷进去吗？”木清鸣望向他。 “房屋构造复杂，闯进去只会是打草惊蛇。” 柳茶冷静地分析道。 沉默半晌，木清鸣看着正关门的柳茶，道，“一定要和林星雨处好关系？” “当下看来，是的。”柳茶咳嗽了两声，“这是目前最保险的办法了，只要能进去摸清构造以及地下室的方位，就有希望。” 木清鸣沉默，视线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腿上，那里隐隐作痛，“那件事与林星雨有关吗？” “不清楚，我先去准备水。” “劳烦。” 第7章 Chapter 7 林星雨回去后越想越憋屈，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偏偏游戏也不争气，战绩赤红一片。 翌日，他拖着双重疲惫，直接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迷迷糊糊中，他一转头看见旁边有个俊俏的人，顺口问了一句“你谁啊？” “我去，林哥，你还在吗？”刘腾的声音响起，“昨晚三点你都在回我消息，不会熬穿了吧？话说你昨天和新同学到底去干啥了呀？” 奈何林星雨的眼皮咬合力实在是强，只听得刘腾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一阵吵闹过后这才想起旁边坐的人是他的新同桌。 五分后，办公室—— “昨天干什么了？”袁帅坐在椅子上看着昏昏欲睡的林星雨。 “失眠了。”林星雨慵懒道，眼皮沉重如同铁皮。 “你这个年纪就开始失眠了吗？不应该啊？”袁帅思考片刻后又道，“你压力很大吗？” “可能是的。”林星雨顺着袁帅的话，含糊道。 “但也不能上课睡觉啊，你不是说这学期要好好学习吗？”袁帅又补充道，“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个专座，就讲台下面怎么样？” 林星雨瞬间清醒，笑着拒绝道，“别别别，讲台下面我也会睡觉，还是别带坏别的同学了。” 胆战心惊地睡觉和偷偷地睡觉他还是宁愿选择后者。 “你说的也对，那你觉得要怎么样才能好好学习呢？”袁帅死死地盯着他。 “可能要等我睡好觉吧。”林星雨嬉皮笑脸回道。 “我看你就是不想认真学习，你要是还不认真……”袁帅还没说完，上课铃一响，林星雨仓皇逃跑。 回到教室的时候睡意全无，他经过木清鸣身后，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了进去。 要好好学习是认真的，但是本能地想睡觉也是难以抗拒的。 这节课恰好是语文，语文老师一边叫他们阅读古文一边纠正他们的阅读速度。 林星雨看着书上的生僻字。 这不就是在浪费他宝贵的睡觉时间嘛？ 日常待机学习的时间本就少，如今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好好学习，一上来就是这么无聊的事情。 读课文不有嘴就行？ 他看了一眼正在认真读课文的刘腾。 “......噫......古人言......” 林星雨戳了戳那肉肉的背影，“读的明白吗你？” “林哥，别打扰我。” 刘腾好像很认真的模样。 林星雨只好半斜着身子看向身旁的木清鸣，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 这人根本没发出声音吧？ 假读？ 林星雨笑了笑。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他抬起头对上语文老师的眼睛，语文老师的眼睛里满是忧郁，看得林星雨心虚至极，于是直接站了起来，“老师你好。” 教室里面哄然大笑。 “你笑什么？”语文老师的声音很软，让林星雨想起了偶然刷到过的儿童睡前读物阅读的那种温柔女声。 “我微笑唇。”林星雨一时找不到借口，只好借用了网上的梗搪塞道。 “课文抄20次就不是微笑唇了吧。”教室里面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语文老师转过身去，“你们笑什么，你们也是微笑唇？”林星雨这次又偷偷笑了两声。 事情的后续竟然是全班被语文老师罚抄课文20次。 “兄弟你真有本事，竟然让全班人陪你一起抄课文。” “你们自找的。”林星雨边抄边反驳道。 “不是你还真抄吗？”刘腾看着写得正认真的林星雨，心里不禁感叹，又看到那崭新的本子和歪歪斜斜的字又长叹了口气。 林星雨看了一眼刘腾，又低下头继续写。 “对啊，兄弟我这次是真的要好好学习了。” “读了这么多年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的字。”刘腾像凑近看看，却被林星雨推开。 “别打扰我写字了。” 刘腾只好望向木清鸣。 木清鸣的字就比林星雨好看多了，工工整整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刘腾试探地问了一句，“新同学，你是从哪所学校转过来的？” 木清鸣仍旧沉默着，好像并未听到刘腾的声音。 如此冷漠，刘腾立马把自己最近做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惹到这位新同学的又开口道，“木同学，你们昨天放学之后去了哪里啊？” “胖牛，你真的很吵。”林星雨忍不住开口道。 刘腾的心凉了一截，只好转过身去，看了一眼旁边的莹日落。 莹日落甩出一句话，“快抄吧。” * 林星雨没想到木清鸣竟然真的一上午都没找他说话，好像昨天提出要去他家玩和要和他培养感情的不是一个人。 不过他林星雨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既然不说话，那就比比谁先说话。 午饭后，林星雨直接去了操场。 阴天最适运动，微风吹起林星雨额前的刘海，美人尖若隐若现。 “林哥，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打球？”高年级的大个子男生走到他身边，打趣道。 “我还想说你们高三了怎么还不学习，还有时间出来打球。”林星雨反问道。 来的是他高一高二一起揍过人打过架的兄弟之一——阳彪。 “高三其实也就那样吧，作业多了一点而已，不过林哥，你为什么要留级？” 阳彪又补充道，“你算是我们兄弟里面成绩好的了吧。” 林星雨接过阳彪的球，“没达到我舅舅心里的成绩。”留级这件事是何潮替他先做的决定，至于为什么，林星雨心里明白。 “行吧，来一场吗？”阳彪点点头。 “哥们你们太不够义气了啊，竟然不喊我？”刘腾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走到他们身后. “胖牛，快来！”阳彪笑着招呼道。 林星雨把球甩给胖牛，“抄完了？” “还差一点，不碍事，好久没跟兄弟们打球了。” 胖牛哒哒哒就跑了过来，虽然长得胖，但脚步轻盈，偶尔还能单手俯卧撑，自称为“灵活的胖子”。 中午的太阳从教室撤离，木清鸣拉起一角窗帘，透过玻璃窗，恰巧能看见操场上的一抹身影。 从楼上往下看，看起来瘦小的身影移速很快，就算这样他似乎也能看清林星雨脸上的表情。 林星雨脸上洋溢着开心，笑容灿烂如火一般。 前桌传来一阵声音。 “木同学，请交一下作业。” 木清鸣拉上窗帘，将作业本递给莹日落。 这里的作业难免太多。 第8章 Chapter 8 林星雨站在教室后门外，刚打过球的他挥汗如雨，就连脸上都晕开一抹不明显的红。 “脸红啥？”袁帅恰好路过教室，看着站在外面卷着裤腿、将短袖挽至肩上看起来及其不正经不像个学生样子的林星雨。 “我这是热的。”林星雨看清楚来的人之后小声解释道。 “好好穿校服。”袁帅错过他，站在教室后面清点了一下人数。 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多数同学都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刘腾怎么也不在位置上面？”袁帅小声道。 “他，三急，在厕所。” 刘腾秉持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理念，竟然刚吃完饭就去操场打篮球。 林星雨瞥了一眼时间，跨进教室，视线落在那金属轮椅的主人身上。 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白色的校服和毛茸茸的黑色脑袋。 缓缓坐下的时候，才能完全看清楚木清鸣熟睡的面容。 木清鸣睡着的时候会比醒着时更加柔和。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吹的窗帘微微作响，林星雨看见面前的人皱了皱眉头，他立马转头伸手去轻轻压住那窗帘，再次转头时，他对上那双浅色的瞳孔。 那双浅色瞳孔看了一眼周围后，又看向他。 林星雨移开视线，手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卷着的裤腿放下去，低下头假装睡觉。 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他的梦里有很多小鱼，一直在围绕着他旋转，他好像还听到了小鱼的哭声。 待上课铃声响起时，他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胖牛，你回来了。”林星雨看着前桌的身影。 “林哥，你睡得真死，刚还说梦话来着。”胖牛瞪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梦话？什么梦话？ 林星雨的睡意瞬间被驱散了一大半。 “我好像从来不说梦话的，我说了什么。”林星雨看向胖牛。 “什么鱼？什么什么的......”胖牛认真回忆道。 还好不是些少儿不宜的话。 胖牛又补充道，“声音很小我也没听清，但是新同学可能听得清楚些吧，我看他一直看着你。” 林星雨好奇地看向木清鸣，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没听见。” 没听见就好。 “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把课本翻到12页。” 课堂上的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 * 今天一整天木清鸣都很安静，安静地如同陌生人一样。 直到最后一节课，林星雨已经做好了要出去的准备。 脑子里面还在思考今天去哪里就被书包里面的手机拦截了。 是何潮给他发的消息。 【舅舅：今天有事情回不来。】 【林星雨：好的。】 他看了一眼木清鸣，如果木清鸣求着他想去他家玩的话，他就勉强同意一下吧。 不过，放学铃响了木清鸣都没吭声。 “林哥，你今天怎么没第一个回去？你今天很反常啊！”胖牛看着无动于衷的林星雨，诧异不止。 于是林星雨故意提高了声音，浅浅笑道，“今天我舅不在家，我准备去网吧。” “好啊好啊，带我一个，不过......林哥你家电脑呢？”胖牛疑惑道。 “电脑被没收了。”林星雨无奈地摊开手，正准备起身，余光瞥了瞥木清鸣的脸色，然后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走了。” * “林哥，你来网吧只是为了学习啊？” 胖牛凑到林星雨的电脑前，看了看那电脑屏幕上面穿着正装讲解题目的人。 “不小心打开了我舅给我的网址。”林星雨动动手指，又关掉了网页，重新打开了游戏界面。 几局游戏下来，胖牛看着全是一片绿的战绩。 “哇，林哥！你这操作实在是太秀了！”胖牛已经沉浸在林星雨的游戏技术操作中无法自拔，“怎么样，被带飞的感觉很爽吧。”林星雨咧着嘴角笑道。 “非常不错！”胖牛竖起大拇指。 “叮——”手机里传来一阵消息通知声。 林星雨打开手机看了看，原来是徐叔的消息， 【徐叔（高级管家）：小林，该回来吃饭了。】 【林星雨：我知道了。】 林星雨刚抬起头，就看见胖牛也在回消息，“林哥，家里人催我回去呢。” “我也是。”林星雨附和道。 两人嘿嘿笑着，一前一后走出了网吧，却在刚出门的时候在不远处的樟树下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正低头看着手机，见他们出来又收了回去。 “林哥，那是新同学吗？”胖牛看了看那人，“他怎么来这里了？” 金属轮椅滚动的声音其实很小，朝着他缓缓靠近，那一瞬间，林星雨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车流和喧嚣声，只剩下金属轮椅移动的声音。 “你们结束了吗？”木清鸣抬头看向他。 “新同学，你怎么会来这里？”胖牛问道。 “来找你们玩。”木清鸣淡淡地回答道。 空气里混杂的味道都被木清鸣身上的清香冲淡，林星雨悄悄加快了呼吸。 “林哥这......”胖牛看了一眼林星雨又看了看木清鸣，“为什么不进来？” “未成年。” 林星雨这才想起来，他和胖牛都已经成年，而木清鸣应该是进不来的。 这里离学校还有点距离，他看着木清鸣发红的手掌和微湿的鬓角，他很难想象木清鸣是怎么过来的。 一瞬间，林星雨的心好似被揪了一下。 “去我家休息一下吧。”林星雨站到木清鸣身后，伸手去推轮椅，还不忘跟刘腾告别。 到家门口时，徐叔早已经等候多时。 “徐叔，加双筷子吧。”林星雨推着木清鸣走了进去。 林星雨把木清鸣推至餐桌旁，又觉得不太对，推着他去洗手间，看着他洗了个手，又推回去。 第9章 Chapter 9 林星雨坐在木清鸣对面，小小的圆桌上摆了四五盘家常菜。 徐叔太忙没有和他们一起用餐，餐桌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我今天可以在你家玩？”木清鸣还没动筷就问候道。 “嗯。”林星雨咬了一大口米饭对着他点了点头，嚼了嚼之后又道，“你想去我家哪里玩？” 他倒要看看木清鸣到底要在他家玩什么。 “都可以。”木清鸣垂眸看着碗里的饭菜。 林星雨看着木清鸣的手越过筷子拿起桌子上的勺子，缓慢地吃了起来。 木清鸣吃的很少，没吃几口就放下了。 “你不像是饭量小的人啊。”林星雨吃着嘴里的肉，嘟囔道。 他思考着木清鸣的身量看起来比他大些，饭量也应该大些…… “今天不是很饿。”木清鸣看着他，撑着手背看着他。 “随你。” 林星雨撇撇嘴，今日心情大好，林星雨吃的也很开心。 “等你吃完饭，我们一起玩躲猫猫好吗？”对面传来木清鸣的声音，林星雨怔了怔，呆呆地看着他。 木清鸣来他家只是玩躲猫猫的游戏，只是玩躲猫猫游戏吗？ 林星雨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吃着碗里的饭，还时不时抬头看见正盯着他吃饭的木清鸣。 不正常，实在是不正常。 “我不会玩。”林星雨摇摇头，他说的是实话，还从来没玩过这种游戏，只在电视上看见过。 小时候父母太忙，没有时间陪他，他跑去跟小区的朋友玩，但那些朋友似乎都不太喜欢他 ，他也不再跟那些小朋友玩，而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或者是跑去当时舅舅的实验室搞搞小破坏或者是拼一拼拼图。 不过他长大之后才知道何潮并没有把他带到真正的实验室，而是实验室的一个小隔间。 “我教你。”木清鸣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林星雨的思绪。 “朋友，你来我家就是为了玩这个游戏吗？”林星雨疑惑地盯着他。 “你家比我家大，柳叔没时间陪我玩躲猫猫，你家又大，而且在我隔壁，离我家近，可以吗？”木清鸣像是解释着缘由。 林星雨挑了挑眉，打量着面前的人。 木清鸣到底是什么意思？缺少童年吗？只是为了玩这个游戏？ …… 一顿心里挣扎过后，林星雨只好说了一句，“好吧。” “我家四层楼，顶楼是杂物间，三楼是我住的，二楼是我舅回来的时候住的，一楼是厨房和接待客人的地方，房屋有电梯，你也可以上楼，所以是你先躲还是我先躲？”林星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房子的构造。 “不用跟徐叔说一下吗？”木清鸣缓缓转过头，看向门口刚进来的徐叔。 林星雨立马开口，“徐叔我和我朋友在家里玩会儿游戏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徐叔笑了笑，温柔地回答道。 为了公平起见，林星雨先推着木清鸣前往客厅，以客厅为起点。 “我先来找你吧。”木清鸣淡淡道。“我会闭上眼睛数到100。” 林星雨点点头又觉得不放心快速拿来他的眼罩，“这样就可以了。” 游戏精神还是要有的。 “100、99……” “喂，我还没说开始。”林星雨扯起一角眼罩，眼罩下露出一只浅色的眼睛，距离近到林星雨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知道了。”木清鸣又把眼罩全部扯了下来，“如果我在半小时内没有找到你，你就自己出来，你赢。” “要是找到了？”林星雨摊开手。 “我赢。” 木清鸣回答道。 “输了的人有惩罚吗，赢了的人有奖励吗？”林星雨点点头，盯着戴着他眼罩的木清鸣，又忍不住问了问。 木清鸣好像想了很久，最后道，“三局两胜，谁赢了就答应谁一个条件怎么样？” 林星雨思考了几秒点点头，顺手将茶几上的电子手表设置倒计时34分钟，放在木清鸣手中。 倒计时开始—— 木清鸣数到20的时候就已经摘下眼罩，却见徐叔正站在不远处，还对着他微微一笑。 手里的眼罩传来林星雨身上的味道，木清鸣捏了捏后，又戴上了眼罩，将剩余的数字数完。 “我来找你了。”木清鸣喃喃道。 徐叔的身影已经不见，木清鸣打算从一楼开始。 一楼确实很正常，客厅一览无余，左边是开放式大厨房，右边是一间茶水室，落地玻璃窗，窗边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茶具。 查看完一楼，用时五分钟，木清鸣转着轮椅来到楼梯口的电梯旁，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是何潮的居所，林星雨大抵不会藏在这里，但木清鸣还是象征性地喊了两句，“林星雨在不在？” 没人回应，木清鸣就放心查找了起来。 二楼布局并不是很复杂，电梯一开依旧是大厅，散发着一阵木质香味。 棕色真皮沙发以及暗色的茶几，摆在大厅中央。 木清鸣往左边望去，是一间房。 他停顿之后，摇着轮椅往那里走去，手刚放在上面就听见楼梯口的声音。 “我想小林应该不会躲在他舅舅房间里面。” 木清鸣点点头，礼貌道，“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他舅舅的房间，麻烦你告诉我还有哪些房间我不能去找吗？” 徐叔鞠了个躬，礼貌笑道，“您面前的那间以及它旁边的那间都是何先生的私人空间。” “谢谢。”木清鸣摇着轮椅离开了那间房门前。 徐叔又背过身去，指着楼梯旁的那间房。 “这里您可以找一找。” 木清鸣微微皱着眉，“这里是什么？” “健身房。” 二楼用时8分钟，依旧是没有找到林星雨。 “那我去三楼找找。”木清鸣点头浅浅笑道。 “好，注意安全。” 三楼的采光很好，也许是玻璃窗的原因，每个房间亮敞非常。 “林星雨，在这里吗？”木清鸣依旧喊了一声。 离结束时间还剩15分钟，木清鸣摇着轮椅，先去了第一间房。 这间是一间书房，里面的书不多不少，书柜上还留有许多空隙可以摆放书本，上面还有好几个金闪闪的奖杯，木清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片刻后他又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面很空，空到只有一个猫窝，但里面并没有猫咪。 木清鸣看了一眼又转身离去，走到那间微微虚掩着的门。 这间应该是林星雨的房间。 里面只有一张床，以及墙上的画，隔近看，木清鸣才看清那是被胶封的拼图。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我看到你了。”木清鸣假装道。 还是没人回应。 他又走到另外一个房间里面，是一间衣帽间。 光是校服就有好几套，但其他的衣服并没有那么多，这里也不像是会藏人的样子。 还剩5分钟，只有四楼的杂物间。 木清鸣按了电梯上去，上面果真如林星雨说的一般，杂物间，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但连落脚的地方都很难有，于是木清鸣转身离去，重新回到了一楼。 刚回到一楼，电子手表就滴滴作响，林星雨蹦了出来大声道，“我赢了!” “你赢了。”木清鸣将手中的手表递给他。 林星雨得意的笑笑，叉着腰道，“到你了。” “好。” 林星雨老老实实地数了一百秒后立马取下眼罩，到楼梯口看见停留在三楼的电梯数字，嘴角勾了勾。 三两步就跑到了三楼。 路过书房时，恰巧看见木清鸣正坐在他的书桌前，翻着书页。 房间里面只有书页沙沙作响的声音以及木清鸣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的头发丝沾染了些夕阳，隐隐约约发出金色的光，片刻后，木清鸣的身子挪了挪，躲掉了那片小小的夕阳。 “喂，怎么不躲起来？”林星雨倚靠在门边，盯着那颗后脑勺。 木清鸣转过头来，“你觉得我能躲哪里？” “那就是我赢了。”林星雨又笑了笑。 “嗯。” “但是我还没想好要你做什么，先放着怎么样？” “可以。” 第10章 Chapter 10 两人相视，木清鸣先开口道，“你的作业还没写完吧？” “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要辅导我写作业吗？” 林星雨呵呵笑着，走到木清鸣旁边。 “你不是说要好好学习吗？”木清鸣又道。 “好像是有这么说过，不过你来我家就只是为了和我玩躲猫猫和写作业吗？”林星雨凑到木清鸣面前，别有用意地挑了挑眉，“你还想做什么？” 不知道木清鸣从哪里拿出一张试卷，隔在两人之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你真的很奇怪。”林星雨直起身子，随手拉来一张凳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双手背在脑后，时不时瞥向他，“写作业的话回家写呗，我不写。” 木清鸣摇摇头，将试卷张铺在桌子上，“家里灯线太暗，看不清楚。” 林星雨扯着嘴角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木清鸣为了留在他家而找的借口还真是直白又没有说服力。 不过看着木清鸣认真在他书桌前写作业的模样，他挪动椅子，凑近他身边。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将书桌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连面前之人的侧脸也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睫毛低垂，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手中的笔在纸上沙沙地移动，不曾停顿，在纸上留下工整的字迹。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周围，余晖渐渐褪去，书房里面早亮着一盏明灯。 片刻后，林星雨看着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写完的试卷不由得怀疑道，“你写的是对的嘛？” “嗯。”木清鸣微微抬了抬眼，认真道。 “不信，除非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题目……”林星雨指了指自己略懂的那道题 木清鸣讲解的很认真仔细，就连答案没有讲解的点都讲解了一遍，他乖乖地一边点头一边看着木清鸣。 之后他又随手点了几道题，让木清鸣讲解讲解，木清鸣一一解答。没想到学霸竟然就在身边! 在惊讶木清鸣的解题能力中，他竟然破天荒地写完了今天的作业。 再抬眼时，徐叔正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们二人。 “我该回去了。”木清鸣看向外面黑沉的天空。 “好好，我送你。”林星雨起身推着木清鸣往电梯那走。 大门刚开，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柳叔正等着木清鸣出来。 “不用送了，谢谢。”木清鸣微笑着看向林星雨。 “小木，今天有收获吗？”柳茶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木清鸣摇了摇头，“没找到。” 随后又简单地说了一下林星雨房屋构造，补充道，“时间不够，只能打探到这里。” 木清鸣又想起什么，道，“徐叔是什么时候去他们家工作的？” “很早。”柳叔思考了几分钟后，又道，“有什么异常吗？” 面前的门自动打开，昏暗的灯光下，木清鸣摇了摇头，“此人很谨慎。” “噢?”柳叔将木清鸣推进了家中，关上了门。 看到对面的房门外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之际，林星雨回到了房子里。 刚想要打开手机问问木清鸣，却发现他俩还没加上好友。 不过好在两人都是一个班的，有个班级群，他动了动手指，点进班群，又在群昵称为“木清鸣”纯天蓝背景的头像上停留了几秒…… 一阵消息声传来，林星雨差点没拿住手机。 他顺手点了点，是木清鸣发来的好友申请。 林星雨刚想要点好友通过，又迟疑地停下手指，过了半分钟后，他才落下。 【雨：你好，请问你是？［疑惑］】 【木：木清鸣。】 【雨：原来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一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对方没有再回消息。 林星雨撇撇嘴，干脆将手机扔到沙发，去洗了个澡，再回来时，手机上又多了一条消息。 【木：加个好友。】 林星雨甚至怀疑刚才讲解题目的人和手机上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林星雨，回忆着这几天的事情，准确来说是在分析木清鸣这个人。 木清鸣似乎并不是故意不理人，而是反射弧慢，而且耳朵也不是特别好，像是百岁老人，而且他的感染力很强，刚才写作业的时候，林星雨全然忘记自己的原则，完成了作业…… 想到木清鸣，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木清鸣在网吧外面等着他的场景。 孤零零的一个人，就那么在外面等着他。 林星雨叹了口气。 算了，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原谅这个老人吧。 * 纯白色墙面的实验室里。 何潮穿着印有专业实验室名称的实验服，坐在一张椅子上，盯着对面那巨大的玻璃缸。 透明玻璃缸里面装的是上个月从海岸边捡回来的一条鱼——准确来说是人鱼。 但是看起来还是幼体模样，只有他身高的三分之二，正沉沉地睡着。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天是个阴天，他去海边调研，拿着望远镜远眺时，看见水面上正漂浮着一个粉色的东西。 他示意船长向前开去，又借用小船，到达了那粉色异物旁边，能看得见是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孩，闭着眼睛。 他颤抖着双手，立马将他捞了上来，却发现小孩没有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与大海颜色融为一体的鱼尾。 小船顿时晃悠了两秒，随后便是理智取代恐惧，对未知物种的恐惧，湿湿的黏液沾染他的手指，他将他带上了船舱，又将他装入了一个黑色的保密柜里面。 如果能研究出来人鱼与人类之间的区别，并把人鱼身上的优点提取出来，那时候人类是不是也可以开发海洋，甚至在海里生活？ “何导。” 许巍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什么事？”何潮看着向他走过来的许巍。 “这件要传出去吗？” 许巍看着眼前的玻璃缸。 “先不着急，我们先自己研究。”何潮沉沉地声音落在许巍头上。 人鱼大多数时间是睡着的，偶尔会醒过来一两次，但不巧都是在他不在的时候醒来。 小小的身影，在水缸里面撞着，像他以前养过的小鱼，想要逃出水缸。 逃不掉的。 “何导，你先放开我。” 许巍尝试着挣脱何潮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皱了皱眉头，略带着一丝怒音，“这是实验室。” “你也想逃脱我吗？” 何潮的声音又响起。 许巍没有说话，松开了那双抗拒的手。 片刻后，被压制的感觉结束，僵持了半天的局面被何潮离去的声音取代。 “我回去看看小林。” 第11章 Chapter 11 刘腾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林星雨颇得意地把自己的试卷交给收作业的人。 兄弟开始交作业比他昨天晚上做的噩梦都还要恐怖几分，刘腾三两步并一步走到林星雨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林哥，你写作业了？” “你没写？”他看见林星雨惊讶地看着他。 刘腾只觉得自己在梦中。 笑了一下之后送了自己一个大耳巴，完全感觉不到疼。 这就对了！ 果然是梦！ “胖牛，你干什么呢？” 不过林星雨的声音和画面还在眼前，胖牛又给自己一个大耳巴。 这梦还扇不醒。 还有梦里面的木清鸣怎么也是一副冷淡模样，这梦忒真实了! “要不要我帮帮你？”林星雨歪着头。 “好好，兄弟你真的是梦里梦外都是我最好的兄弟！”胖牛把脸颊凑过去，“来，朝这给我一个巴掌，用点力。” “噢，好。”林星雨对着自己的手心哈了口气，蓄势待发之时，胖牛又道，“不用那么用力。” “啪——”的一声，世界都静止了。 一阵上课铃声响起，在林星雨和刘腾不知道的角落里面，“林星雨校园暴力”这个事件已经传到了袁帅的耳朵里面。 “卧槽！”胖牛立马捂住自己的脸颊，眼里还噙着泪水，泪眼巴巴地看向林星雨。 伴随着脸颊疼痛而来的是梦醒时分的背叛！ “竟然不是梦！” 在几十个人的视线之下，胖牛只好讪讪地坐回自己的课桌。 “你没事吧？”林星雨早就在他身后坐好，“这可是你叫我打你的。” 胖牛没有转过身，林星雨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点点头，随即又支楞起来，看向黑板。 这是怎么了？ 林星雨没想那么多，干脆打开课本，坐直身子，脸上洋溢着不易被察觉的微笑，看向黑板。 这节课是地理课，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辣椒”老师讲课的风格很独特，样貌很年轻，但是说话却很老套，像是披着年轻皮囊的老教授。 “说到洋流，林星雨你说说洋流有什么作用？”被猝不及防的点名惊到，林星雨思考了两秒之后站了起来，回想着昨晚做过的题目，对答如流。 期间刘腾缓缓转过身来看他，还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 “好，看来林星雨同学有好好做作业。” 林星雨坐下来的时候顺手拍了拍木清鸣的肩膀，眨巴着眼睛给木清鸣道谢。 但木清鸣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连脸都没有转过来看他。 “啧。”林星雨又拍了拍刘腾，掀起自己额前的刘海道，“我帅不帅？” 刘腾又缓缓转过身苦笑道，“你还我林哥。” 林星雨自然对刘腾的话感到不解，直接归类为刘腾的羡慕。 不过有些旧习实在是难改，还没看两分钟，林星雨又开始犯困，在课堂上钓起了鱼。 迷迷糊糊之中，脑袋越来越重，好几次都差点磕到课桌，但林星雨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仍旧睡着。 直到额头感觉到一阵冰凉，有人托住他快要磕到课桌角边的额头。 他猛然睁开眼，沿着一截白皙结实的手臂往上，他看见了木清鸣的脸。 “脑袋会磕坏的。”木清鸣冷冷道。 林星雨瞬间将额头离开他的手臂，清醒了几分。 但脑海里还在重复木清鸣的话。 脑袋会磕坏……脑袋会磕坏! 难怪自己越来越学不进去，原来是脑袋被磕坏了。 不对不对，脑袋怎么会磕坏呢？ 林星雨一边思考着一边翻动着书页，还时不时心虚看向木清鸣。 一节课就这样过去了，林星雨遵从木清鸣的话都没有再睡觉，无奈下课之后实在是顶不住，刚准备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就被袁帅叫去办公室。 “老袁你就快说什么事？”林星雨半阖着双眼，又打了好几个哈欠。 “同学会说你殴打班上的同学，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我是遵规守纪的好学生。”林星雨瞥见旁边一抹熟悉的身影。 “胖牛，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知道啊，袁班叫我来的。”胖牛脸颊旁边还有点红。 “胖......刘腾啊，林星雨是不是打你了？”袁帅又看向刘腾，“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要互相谅解，不要打架。” “林哥是打我了，但是是我要求的。” 刘腾嘿嘿笑道。 袁帅不解地看着的刘腾，又看了看困意全部写在脸上的林星雨。 “袁班，我以为我做梦没醒呢，看见林哥交作业了。”刘腾解释道。 很久办公室都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袁帅的声音响起，“林星雨？写作业？” 再次看向林星雨的时候，他正对着袁帅龇着大牙，微笑着颇有成就感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怎么样？”林星雨这时候的睡意早就被成就感取代。 “这是真事吗？”袁帅不相信地看向林星雨。 还没等林星雨回答，袁帅又说“不错，希望你继续保持。” 待袁帅放两虎归班之后，林星雨坐回自己的座位，颇开心地看向木清鸣。 “怎么了？”木清鸣看向他，不明所以。 “袁帅刚刚夸我了，叫我继续保持，今天也去我家一起写作业怎么样？”林星雨两眼放光，激动地看着他。 木清鸣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 * 放学的时候，林星雨美滋滋地推着木清鸣走出了学校，又推着他上了车。 “木清鸣，你到底是从哪里转来的学生啊？” 林星雨先前的生活和班级里面那些学霸除了埋着头做题就是埋着头做题，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些人长什么样，不过对他来说，记不记得清，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别的市。”木清鸣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那你为什么要转过来？”林星雨又问。 “这里环境好一点。”木清鸣回答地并不算很清晰，不过林星雨并不介意那么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他双腿上。 似乎不管什么时候，木清鸣都未曾离开过这个轮椅，也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木清鸣淡声道，“也是因为腿伤来的。” 林星雨沉默了很久直到手机上的消息声传来。 “今天恐怕不能去我家了，我舅回来了。” 林星雨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第12章 Chapter 12 何潮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徐叔说林星雨在书房，他有些惊讶，径直上了楼。 暖黄的夕阳落在林星雨的头顶上，肩上以及拿着笔的手上。 窗外，晚霞在天际缓缓流淌，远处的树影被拉得悠长，几只归鸟掠过，留下几声清亮的鸣叫，而林星雨全然不觉，依旧专注地伏案书写，笔尖在纸上游走。 书桌上的手机里还摆放着木清鸣发来的解题思路，画面中确实如木清鸣所说，昏黄的灯光，差点连林星雨都看不清纸上的内容，看来木清鸣也确实没撒谎。 写完选择题之后，林星雨伸了个懒腰，今天就先学到这里吧! 风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忽然感觉身后一丝寒凉，林星雨往后看去。 何潮正站在他身后对着他笑了笑，温声道：“写完了吗？该吃饭了。” 林星雨也笑着回答，“好好。” 第二天，何潮欣慰地离开了家。 何潮不在的日子里面，木清鸣时常来他家辅导他写作业，作为回报，林星雨主动提出送他回家。 但他们的关系似乎就止步于此，木清鸣也没再有奇怪的要求，他一直等着木清鸣下一步动作，却还没等来就等到了月考来临，紧张的月考之后，林星雨有些紧张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自己的成绩。 “林哥，你说这道题目我写的对不对？”胖牛转过身过来问他，还没等他回答，他又看着木清鸣道，“林哥，我可以问新同学吗？” 林星雨瞥了一眼他的题目，刚好是之前他做过的，“算了，你别打扰新同学了，我教你。” 林星雨拿过刘腾的试卷。 这近一个月里，林星雨只练题型，提取精华，自是进步很多。 “明天月考成绩就出来了，林哥，你慌不慌？”刘腾总在他讲题的时候走神，林星雨摇了摇头，眉尾上挑，“有什么好慌的，已经没有退步空间了。” “也是。”刘腾认同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林星雨早早就到了学校，袁帅来班级张贴成绩单之后，同学们蜂拥而上。 林星雨自然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在桌子上转着笔。 “同学们，不着急看成绩，这里我讲几件事情。”袁帅不知何时站在讲台上去，敲了敲桌子。 林星雨瞥见刘腾一脸惊讶地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还一脸神秘地看着他，“林哥，你肯定想不到第一名是谁。” “那……我猜木清鸣。”林星雨枕着双手，余光瞥向木清鸣。 此时被林星雨点名的木清鸣正认真地写着手里的试卷。 “你怎么知道！”胖牛惊讶的声音差点盖过了袁帅的声音。 林星雨咧着嘴角，能给他讲题并且让他听懂的人不可能成绩不好，要是好的话，肯定是第一。 “你俩安静点。”莹日落转过头来告诫两声。 讲台上，袁帅表扬了木清鸣，林星雨转过头去看他，却发现他依旧一脸毫无波澜，与世无争的模样。 到底什么事情才能让木清鸣脸上有点颜色呢？ 正想着，下一秒林星雨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看向袁帅。 “这一次考试，林星雨同学的表现让我感到惊讶，希望继续保持。”袁帅看向他。 林星雨也不客气地站了起来，微笑地接受掌声，“谢谢大家的支持！” 班里的同学都被林星雨的动作惊到，一阵沉默之后是一阵掌声，在掌声中，林星雨缓缓坐下，随后拍了拍木清鸣的肩头，小声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你教过的题目我都会了。”林星雨得意地看着他。 没想到木清鸣却罕见地在课堂上与他对话，“嗯，是很聪明。” “林哥，你耳朵怎么红红的。”刘腾转过头来看到耳尖绯红的兄弟。 难道是害羞了？ 不应该啊，兄弟这么厚脸皮的人怎么会害羞呢？ “你看错了吧。”林星雨别过头去，看向窗外。 一夸就脸红这个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掉？ 待袁帅走后，林星雨不经意地假装路过成绩单，不经意往上看了几眼。 成绩单上，木清鸣毫无疑问是第一名，他又找了找自己的排名，游到了中间。 “不经意地”看过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月考只是对这段时间的检验，只能说明你这段时间的知识消化了，待到期末考试，那才是最终检验你这学期有没有好好学习的考试。” 他刚坐下就听到莹日落正在跟刘腾说教。 “哇，原来你也会说这么多话。”林星雨看向莹日落。 “常胜将军失败了。”刘腾解释道。 “什么意思？”林星雨不解地看着刘腾。 没多久他就在刘腾悄咪咪的声音中得知莹日落原来是年级第一，并且保持着常年不败的战绩，没有人能从她的手里拿走第一名。 没想到这次木清鸣竟然夺走了她的榜。 “噢！”林星雨恍然大悟看向木清鸣。 被夺走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刚刚那句话不仅是说给胖牛听的，也许也是说给木清鸣听的。 不过木清鸣仍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看着手里的报纸。 报纸期刊是班级要求订阅的刊物，上面记载着许多新闻，他瞥见木清鸣阅读的那部分的标题是，“海洋中的微生物。” 没想到木清鸣竟然会对这个感兴趣。 林星雨一把拍住报纸，看向木清鸣，“今天高兴，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他又看向刘腾，“胖牛，叫上我们的兄弟。” “好啊，林哥我们都好久没聚了。” “我不去。”木清鸣冷冷道。 “一起去吧。”林星雨热烈的邀请他。 刘腾看着这么热情的林星雨，心里唏嘘：兄弟，这样的邀请我从来没有感受过...... 聚餐地点是在一个烧烤店。 这里何潮很难找到他，况且老板还是熟人，最主要的是，这里的烧烤很不错。 林星雨没有强求木清鸣来，来的人刚好也不多，都是兄弟。 “林哥，今天这么把我们都叫过来了？”说话的是那天和他一起打篮球的兄弟。 “今天高兴。” 胖牛抢话，“林哥今天月考成绩再创新高！”众人这才明白，林星雨为什么叫他们出来小聚一番。 “不多说不多说，今天吃的尽兴，我来买单！”林星雨举起酒瓶大声道。 * 木清鸣刚写完作业就看见了林星雨发来的消息。 是一个定位。 【木：？】 对方没有回。 “柳叔，能去这里吗？”木清鸣将手机了亮给柳叔看了看。 “是他吗？” “嗯。” 第13章 Chapter 13 白炽灯光下，一群十**岁的男生正肆意的挥洒着酒水...... 木清鸣赶来的时候，林星雨已经趴下了，被扔在一边。 刘腾那边还在划拳。 “醒醒。”木清鸣拍了拍他的脸，半天没醒，只好叫柳茶将他抬到车上去。 离开的时候木清鸣看着林星雨的那些朋友摇了摇头，这种叫做酒的饮料，真是害人。 待到刘腾那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星雨早已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里林星雨的胸脯一起一伏，正安稳地靠着他的肩膀睡觉，木清鸣很难理解人类这种对陌生环境的松懈。 他挪走了垂在他肩头的脑袋，看向窗外。 窗外的路灯飞速地往后跑，偶尔有一两道光落在他的脸上。 车流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 肩头一重，是林星雨又靠了过来。 面前的人醉醺醺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木清鸣收回目光，凑到他身边听了听。 “木清鸣......为什么不来吃......” “不想来。”木清鸣回答着他。 “为什么？”林星雨还是闭着眼睛。 半天没得到他的回答，林星雨又朝他靠了靠。 木清鸣推开他的脑袋，只好回答道，“我不喜欢热闹的人群。” 没想到这次推开林星雨，没倒在他的肩头，而是实实地躺在了他的腿上。 一阵炙热在腿上蔓延，那是属于人类的温度。 “那下次我不叫那么多人了。”林星雨说完这句话没再说话。 木清鸣无奈地看着如此无赖之人。 “小木，看来他与你的关系越来越好了。”柳茶开着车，看着后视镜。 不知为何，木清鸣听到这句话却开心不起来，他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只是盯着腿上那醉醺醺的脑袋。 过了很久很久，木清鸣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臂，他才把林星雨的头抬起来扶正，准备让他靠在另一边。 “实验室......”扶着林星雨脑袋的手顿了顿。 “实验室？”木清鸣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你参与实验室项目了？”他又补充道，“实验室在哪？” “实验室，爸妈......”木清鸣皱了皱眉，难道实验室里面还有林星雨父母的参与？ “不要去实验室了......” 木清鸣看着眼前拧着眉头的林星雨，意识到面前的人此刻正做着噩梦。 “我好想你们。” 林星雨说得很碎，木清鸣也一知半解，他只好问道，“柳叔，调查的时候有调查过他的父母吗？” 在木清鸣的记忆中，林星雨的家人似乎只有何潮着一个人。 柳叔思考了几秒之后道，“林星雨的母亲名叫何莲，父亲叫林海，两人曾在科研圈掀起过一阵风浪，研究的反向不太清楚......” 柳叔顿了顿，又道，“林星雨的父母大概在四年前就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许多媒体都说夫妻俩隐退。” “也有说他俩正在做一个保密项目，所以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 “不过，他们之前的科研项目里面，也有何潮的参与。” 木清鸣沉默了。 他心中疑惑，为什么林星雨要跟着何潮生活？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的父母？ 面对将近一个月的相处，木清鸣似乎早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抗拒，这对他来说是不好的征兆。 林星雨终究是何潮那边的人。 他们终究是敌对势力。 木清鸣还想再问问关于实验室的线索，就看见等在不远处的徐叔，他正站在门前，看样子是在等林星雨回家。 “小木，到了，是直接去林星雨家还是我们家？”木清鸣顿了顿，看着熟睡的林星雨，“他家。” 徐叔还没等他们停稳车就凑了上来，看见车里的林星雨后松了口气。 “感谢你们将小林带回来。” “也是林同学给我发消息我才知道他在哪里，感谢的话就送给他吧。”木清鸣按下窗户看着他道。 “你是小林的同学？”不远处又响起一道声音。 不远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走进之后木清鸣发现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模样的男人，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是你带他出去的？叫什么名字？” 霎那间，时间被冻住，两人僵持几秒过后，徐叔先开口解释，“这是小林班上新转来的那位同学，也是我经常在电话里面说的那位指导小林学习的同学。” 木清鸣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何潮。 感受到何潮打量的眼光，木清鸣厌恶地错开了他的视线，但还是颇有礼貌地说了句，“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下一秒，木清鸣听到了何潮的笑声，那是一种不算真心的笑声，“真是抱歉，我还以为是小林那群酒肉朋友，原来是木同学，有时间的话来家里坐坐？” 木清鸣神色自若，拒绝道，“学业繁忙，实在抱歉。” 柳茶对着何潮微笑点头，随后发动了车子。 待面前的车辆走远之后，何潮立马收起笑容，“刚刚那同学就叫木清鸣吧，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何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辆车。 最终在不远处停下。 “有点意思。”又转过头来看向醉醺醺的林星雨，“走吧，明天再收拾他。” * “六六六啊，九九九......”烧烤店里热闹声依旧。 吵得最厉害的便是刘腾，他转头一看，林星雨那处早已空荡荡一片。 “卧槽！”胖牛惊呼，“别喝了别喝了，林哥不见了！” “刚刚不是还在吗？” “对啊就趴在那里，谁叫林哥酒量不行呢哈哈哈哈哈！” “大概是家里人接走了吧。” 刘腾非常同意这种说法，又回归到酒桌。 不过这次的话题便围绕林星雨展开。 兄弟1：“林哥他家那舅舅真是管的严。” 兄弟2：“就是啊，上次去他家还没进门就被他舅委婉拒绝，说是林星雨在学习，不希望被打扰......” 兄弟3：“我记得刘哥上次去他家还被说教了一番哈哈哈哈哈哈！” 刘腾：“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 ...... 第14章 Chapter 14 林星雨做梦了。 他梦见他沉入了大海。 他能感受到，冰冷的海水像无数细针般刺入他的皮肤，明明会游泳，四肢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任由着身子沉入大海。 呼吸慢慢变成一片混沌的泡沫，阳光透过水面，在上方形成晃动的光斑，忽远忽近。 不断下沉，海水从指缝间溜走，林星雨能感觉到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周身安静地只有他一个人的心跳。 直到看见一抹光亮，起初只是几点闪烁的银光，渐渐地，光点增多，汇聚成流。一群小鱼，通体透明，内脏泛着柔和的蓝光，像一盏盏微型灯笼，它们围绕着林星雨，形成一个流动的光环，不过小鱼似乎并不怕林星雨，反而好奇地靠近，有几条甚至轻触他的手臂。 林星雨动了动手指。 一条特别小的鱼停在鼻尖，四目相对，小鱼突然吐出一串气泡，调皮地游开。 四肢渐渐恢复知觉，在这片寂静的深蓝中，时间似乎永远静止，林星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水里这么久都能存活，他跟随着那些发光的小鱼，一同在深海里起舞。 直到他听见一阵歌声，哼着幽静的歌曲，唱着他听不懂的歌，他拨开那些小鱼，却看见了不远处的身影，林星雨揉揉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歌曲里面的悲伤，像是在歌颂某个逝去的人一样。 空灵婉转的歌声占领了深海。 随之而来的是闹钟的声音。 “卧槽！”林星雨连忙按住了闹钟。 醒过来的那一刻，梦里的场景瞬间被昨晚的记忆取代。 昏黄的光线里，他看见木清鸣清晰的下颌线，而且他似乎还是躺在人家腿上的...... 木清鸣的腿很凉...... 林星雨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脸上肉眼可见升温。 昨晚木清鸣怎么会去接他？ 自己怎么回来的？ 手机里的闹钟也接连响起，林星雨立马按掉，不经意间瞥见了自己的手机还停留在与木清鸣聊天的界面之上。 【雨：什么时候来接我？】 【木：？】 原来是这样。 林星雨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原来是他叫木清鸣来接他的。 林星雨将脸埋在被子里面，似乎还在回味昨晚发生的事情。 ...... 刚洗漱完出门，他就撞见了何潮。 “舅舅？” 这下坏了。 他的记忆里面似乎还有何潮的影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星雨不知所措地时候就会大笑。 “昨晚出去干什么了？”何潮仍旧微笑着看着他。 “啊？这不是月考排名进步了吗？这事是我朋友非要给我庆祝，拉着我去吃了点宵夜而已。”林星雨心虚地挠着头。 对不起兄弟，只好卖你们了。 何潮对他朋友有如此偏见，其中少不了林星雨的参与。 何潮似乎是听到了“月考”这两个字，微微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 “吃宵夜为什么会醉成那个样子？”何潮又问道。 “我拿了一杯饮料没想到是一杯酒，喝了就睡了一觉。”林星雨嘴角上扬。 何潮无奈点点头，“以后别和你那些朋友出去，我也不会让他们来家里玩......”何潮顿了顿后又道，“不过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位同学还不错，你多多跟人家接触接触。” 同学？ 林星雨怔了怔，“哪位同学？” 何潮思考了几秒后道，“住在不远处的那位同学，是叫木清鸣吧。” 如此说来，昨晚自己真躺在了木清鸣腿上？ 一阵心跳加速过后，林星雨继续回答何潮的话，“你在的时候也可以邀请他来吗？” “你不是早就邀请他来了吗？”何潮看着他。 原来何潮早就发现了。 到底是谁告诉老舅的？ 那么努力的隐藏还是被发现，让林星雨无地自容。 “该吃早饭了。”徐叔站在他门前，看着眼里满是怨气的林星雨，又看了看满脸微笑的何潮，随后识相的下了楼。 林星雨收回视线，这情报准是徐叔报给他舅的，不过也怪自己没有嘱咐徐叔好好保密。 一顿沉默的饭菜之后，林星雨背起书包就去了学校，正思索着怎么面对木清鸣就被拍了拍肩膀。 他转头一看，刘腾正顶着个黑眼圈看着他。 “林哥，你昨天怎么回去的？”刘腾惊讶，“哥们，一转头你就不见了。” “你们怎么没来找我？”林星雨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酒这种东西，他又补充道，“你们就不怕我被坏人拐走吗？” 刘腾昧着良心笑了两声，摸了摸他那颗没剩多少头发的脑袋，“我们都相信你是被家里人接走的。” “不然今天也见不到林哥。” “差点就见不到了。”林星雨眼前呈现何潮的身影，他晃了晃脑袋，试图将今天早上的尴尬对话忘记。 看见他旁边空旷的桌椅时，又叹了口气，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是你舅接你回去的吗？”刘腾又凑到他身边问道。 “是我。” 一阵声音响起，林星雨不禁打了个寒颤。 “原来是木同学，那我就放心了。” 胖牛笑嘻嘻的模样，林星雨真想给他来一拳。 “酒醒了吗？”木清鸣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林星雨只好转过头去，眼神躲闪，最后回道，“醒了。” “呃，昨天听我舅舅说是你送我回来的，谢谢啊。”林星雨礼貌地点点头，微笑道。 见木清鸣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林星雨又道，“我舅舅没有为难你吧？”看着木清鸣摇了摇头，林星雨的心放下了不少。 视线最终落在他的腿上。 脑海里还残留在记忆里那冰凉舒适的感觉。 不过林星雨很好奇，木清鸣接他肯定很麻烦，他的腿这个样子，是怎么接的他呢？ 想来自己也是有病，发错了消息，原本想着让徐叔来接他的，怎么就发给木清鸣了？ 不过好在没有胡乱发给何潮，不然那块真要被一锅端。 “你昨天在车上说了一些话。”正想着事情，木清鸣又转过头来看他。 “什么话？”林星雨额头瞬间渗出薄一层薄汗，要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他就打个地洞钻下去，然后不出来。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覆上木清鸣地嘴唇，“别说，我不想听，就当我说的是胡话吧。” 木清鸣的嘴唇在他的手心里微微抿了抿，冰冰凉凉的两瓣唇扫过林星雨的手心，一阵酥麻之感遍及全身，林星雨不由得收回了手。 “天气好热啊？”林星雨换了只手扇着风。 “林哥，你耳朵怎么又红了。”刘腾听着这动静又回头看向脸颊微红的林星雨。 “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