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妖长乐》 第1章 父母突亡 神家大门外一行人向着头上围着白麻布的神长乐道别。 连续多日的操劳，原本她那白皙的皮肤早已黯淡无光，就连那一双凤眼在连续多日的泪流之下显得异常红肿。 “长乐，我们就先离开了，你不要太难过，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如此为他们伤心的。” 为首的中年男子担忧的看着她。 双亲同时离去对于谁来说都不好受，长乐却可以压住内心的悲痛，近乎独立的完成这丧事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今日麻烦诸位伯父伯母了，待家父家母的后事安排好，长乐定去拜访诸位伯父伯母。” 神长乐红着眼，哑着嗓子向众人告别。 爹娘突然暴毙，丧事办的着急，幸好有爹娘生前的好友相助，这才让这丧事顺利完成。 看着马车逐渐离去，神长乐身体不稳的晃了晃，连续的操劳让她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此刻倒有些撑不住了。 “娘子，这些时日您已经很是劳累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身后的婢女芫华连忙上前伸手将她扶住，心疼从眼中溢出。 她从小就跟在娘子身边，形影不离，郎君娘子带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对于二老的离去，她亦是感到悲伤。 “芫华，”神长乐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想将疲惫一同吹去，“我想去爹娘的房间待一会儿，就像以前那样...” 最后一句声音小到几乎不可见。 现在她想再去陪爹娘一会儿。 家里还有药铺需要管理，现在她是家中的主心骨，必需尽早从这种悲伤中走出来。 就像爹娘常说的，不论今日发生了什么大事，只要过去了，那就好好的面对以后的生活。 “娘子...” 芫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扶着神长乐回到宅子，向着郎君娘子的房间走去。 她相信娘子会自己振作起来的。 “芫华，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神长乐说完将门关上。 ‘吱嘎~’ 随着神长乐的动作，木门发出了饱经风霜的响声。 物品的灵气在主人消失的那一刻仿佛一起被带走了。 “是，娘子。” 芫华担忧的望向紧闭的房门像是要透过门看到里面一般，半响，最终还是行礼后便退下了。 神长乐看着屋内的摆设，一如往常一般。 是啊，毕竟离它们的主人离开并没有多久，如此这般想着，泪水还是逐渐洇湿了眼眶。 她迈开腿，伸手一点点的抚摸过屋内的摆设，往日的欢笑如画布般一帧帧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长乐，长乐，爹娘希望你此生永远快乐。” “长乐真厉害，竟然可以背下这一整篇药方，爹爹要把它挂起来每天都看。” “长乐，喜欢这个嘛，娘特意为你选的布料，等着娘给你绣成荷包，让咱们长乐戴上。” 手指在屋内一件件物品上留恋，最终在床上绣到一半的荷包上停下。 她永远等不到娘为她绣好这荷包了。 随着未成形荷包被拿起，一封信出现在她的眼前。 长乐亲启。 是娘的字迹。 娘还给她留了信！ 神长乐双手颤抖的拿起信封，一字一句细致的读起来。 信上的字不多，但句句都是一位娘亲对孩子最美好的祝愿。 青葱玉指一个字一个字的抚摸着信上的字，眼泪在眼中蓄积。 终于豆大的眼泪顺着白净的脸颊滚落，墨迹随着眼泪晕染开。 ‘碰！’ 没等她沉浸在悲伤中多久，一道响声从门外传来，像是有人撞了墙，紧接着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有人！ 神长乐立刻警觉起来。 她爹娘死的太过蹊跷，但身体上误伤无痕，又没有中毒痕迹，也不像突然暴毙，本就有些怀疑，说不定就是这个人干的。 想到这里，信被轻轻的放到床上，眼泪被手指无情的抹去。 打开门，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蹑手蹑脚的走去。 夜晚的风吹的树叶发出‘梭梭’的响声，显得周围越发的寂静，伴随着的是她即将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穿过走廊，白烛照亮的房间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声响。 那个东西在灵堂！ 神长乐躲在假山后，屋内微弱的光亮反射着，一只猫的影子被折射在门框上。 是只猫啊。 神长乐舒了一口气，心瞬间回了原位。 不对！ 只见门上猫的影子逐渐的拉长，变形，一个人影出现在门上。 那是什么东西？ 似乎有阵凉风吹过，身上的寒毛都耸立起来。 神长乐抑制住内心的恐慌，脚步轻却快向后退去，直到脊背贴上了一片温热。 是怪物？ 神长乐不敢回头。 “别说话，跟我走，不然...” 感觉到耳朵被靠近，温热的气息，略带磁性的男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还好是人，神长乐强忍内心的害怕，装作镇定的伸出双手捂住嘴，点头示意自己会听话。 “失礼了。” 伴随话音落下，宽厚的手掌抱住她的腰，假山在眼前飞快的远去，只是一眨眼，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屋顶。 而这屋顶的前方便是存放着牌位的灵堂，也是那怪物所在的地方。 待神长乐站稳，男子将抱住她的手放开。 “卜时白。” 卜时白率先开口自我介绍。 借着月光，神长乐仔细的打量着卜时白。 凌乱的发髻，粗糙的面颊，粗麻布衣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背着一个破布包和一把剑，唯一不破旧的是带在他耳朵上的漆黑耳环，但并不显高贵，浓眉大眼，是破旧也掩盖不住的帅气。 莫非是...乞丐？ “神家神长乐。” 虽然不知道卜时白要做什么，但她还是礼貌的说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他知道神家的情况，定不会伤害她，钱她有的是，她家可是圣上亲许的当今大奇国最大的药商。 大奇国君是难得推崇商业发展的国君，不然凭借士农工商的地位，她也不会有这胆量。 “神娘子刚才多有得罪。” 卜时白稍有停歇，接着望向灵堂，没有在意神长乐口中的神家是什么意思。 见卜时白没有多想，神长乐也没有再提，顺着卜时白的目光看去，“那是什么东西？”神长乐震惊的问道。 神长乐偷偷瞥了一眼卜时白。 这人似乎知道些什么，或许从他这里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猫妖。” 薄唇轻启目光始终紧紧盯着门上的影子。 妖？ 神长乐秀眉轻皱，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妖怪，不对，这个世界上可以有妖。 “神娘子，我怀疑你爹娘的死与猫妖有关，而我是名捉妖师，神娘子，我可以帮你。” 她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妖！ 神长乐面色平静。 看来她最开始的猜想是对的，她爹娘的死果然另有原因。 如果是妖，那就说的通了。 “条件。”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这点她还是懂的。 “神娘子果然爽快。” 卜时白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接着在神长乐面前伸出一只手:“五十两。” “可以。” 神长乐答应的很干脆。 这个价格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家里每日开销都是这个数目的三倍。 这点钱也对她来说算是非常便宜了。 在她爹娘每日每夜辛勤的劳动下，她们家的药房几乎遍布各个郡县，她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 正说着，门上的人影开始晃动，缩水，逐渐变回了猫的样子。 “猫妖要离开了，神娘子，再次得罪了。” 卜时白揽住神长乐的腰，眼睛微眯，警惕的盯着房门。 不多时，门被打开，一只玄猫从屋内跑出，一跃而上屋顶，接着隐入黑夜中。 “走了。” 卜时白带着神长乐紧跟而上。 往常捉妖他并不会带着雇主，只是这猫妖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弱了，就算带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他仗着她不懂，的确多收钱了。 猫妖穿梭在巷子里面，七拐八拐。 终于，猫妖来到了一处院子停了下来。 卜时白带着神长乐顺势躲到一边。 借着月光，神长乐看向周围的环境。 这处宅子似乎有些莫名的眼熟，她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 “喵~” 随着一声猫叫，玄猫在院子里变成人形。 “别躲了，带着人跑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人类孩童的声音响起。 玄猫盯着两人所躲藏的地方开口。 神长乐还没有明白现在的状况便被卜时白带着走了出去。 直到这时神长乐才发现，猫妖竟是一个小孩子，只是烛光让他的影子看起来大了很多而已。 似乎是身边的捉妖师给了信心，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神长乐还是大胆的开口。 “是你杀了我爹娘？” “不是！” 几乎是神长乐声音刚落下，猫妖便立刻回答了，速度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你们可别乱污蔑妖！” 猫妖瞪着眼睛连连摆手，像是生怕被人误会。 “若与你无关，那你又为何前去神家？” 听到卜时白的质问，猫妖瞬间停下了动作扭过头去选择不回答。 “妖，惯是满嘴谎言，不可信。” 语毕，卜时白抽出剑指向猫妖。 “猫妖，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打到你承认。” 眼见得卜时白要动真格的，猫妖‘扑通’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我说，我说！” 不是他太过于胆小，只是他才两百岁，年纪还小，还没活够呢，面前的这个捉妖师完全可以杀死他，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他还是懂得。 猫妖颤抖的看向神长乐，一道绿光从眼底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我叫连城，猫妖连城。” “年幼时的我喜欢到各地游玩，直到那年我来到了广尚县，身无分文的我变成乞丐向人们乞讨，直到那天我来到了神家。” 第2章 父母突亡 “最先见到的是神家的小女儿，那时的她天真活泼，对所有事物都充满着好奇。” “当时刚见到我，神家小女儿便一个进的夸我可爱，毛茸茸的想要。” “在神家小女儿的劝说下，神家夫妇将我带了进去，晚饭时，我见到了刚下学回来的神家大公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了神家的一个秘密。” 连城锋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神长乐。 接下来的一字一句都像锤子一般锤在她的心上。 “神家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妖怪，所以神家小女儿看到的是我的原型。” 神长乐心头一颤：“可是我并看不见。” 而且，我也没有兄长... 神长乐仔细回忆，却并没有在脑海中找到有关兄长的回忆。 连城的嘴角漏出一丝苦笑，“不要着急，继续听我讲。” “神家夫妇告诉我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们会给我足够的保障。” “我经常会变成原型来逗神家小女儿开心，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直到那天。” “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带着一个剑匣，不知说了什么，神家夫妇收下了剑匣。” “变故在三天后，神家夫妇突然找到在跟小女儿玩耍的我，他将剑匣交给了我，并叮嘱我将其藏好，还有他们最爱的小女儿。” “当天晚上，神家来了一个身着黑袍的妖，他很强，神家在那晚被尽数屠杀，除了年幼的两个孩子，为了逼迫神家夫妇说出剑匣的下落，他将神家的小少爷抓走了，娘子被我藏了起来，所幸躲过一劫。” 连城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哽咽，难过又惋惜。 “我们猫妖一族每过千年会诞下一只玄猫，名为连城，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于是我救活了神家夫妇，但起死回生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到了，活过来的人依旧会死去。” 话音落下，连城久久未再发出声音。 “所以，我是神家的小女儿，那我的兄长？” 时间似乎静止，徒留下神长乐和连城在一人一句的交谈。 “消失了。” “我的爹娘...” “死了。” 神长乐不敢相信她的爹娘竟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过了。 “是因为剑吗？” “或许吧。” “那个人？” “我也不清楚，但能确定的是那人与你爹非常熟悉，但是在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了。” 听到此话，神长乐内心中也有了些主意。 “那我为什么不记得之前的事？”包括兄长？ 是疑惑，她的脑海中并没有这些记忆。 “我虽有起死回生之力，但是必须要以死亡之人至亲的相关记忆做引，所以...” 怪不得她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了，以自己的记忆换取爹娘的生命，稳赚不赔。 “你知道杀我全家的妖是谁吗？” 神长乐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坚定充满了自己的身体。 她要报仇，她要让这妖付出该有的代价，即便拼尽一切。 连城仔细地回忆当时在角落偷偷看见的场景。 那只妖出手很干脆，所有人几乎没有痛苦便死去了。 当时他将剑和幼年的神长乐藏好便急忙往回赶，但是看到的只有倒在地上的神家夫妇，而那只妖抓着昏迷的神平安离开。 他并没有着急出去而是躲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果然在临近天亮时，那只妖又回来了，但是手上的神平安却不见了踪影，在它确定神家夫妇没有被人动过之后再次离开。 “秃头，丑陋，黑袍。” 连城仔细的想了想当时那只妖的样子回答道。 妖化形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容貌，但是品味那么独特，选择成为那么丑的形象，他还是第一次见，印象自然也就深刻了许多。 秃头，丑陋，黑袍。 六个字如同钉子一般深深刻进神长乐的内心。 “你们先进屋坐着，等我一下。” 连城站起身，走到院子的一颗树下变成原型挖了许久，一把沾满尘土的剑匣逐渐漏了出来，连带的还有一个小匣子。 这是她家的宅子，神长乐终于知道熟悉的感觉在哪里了，但她之前来的时候确实没有人在，看来是藏起来了。 连城拿着两样东西来到神长乐的面前。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这个东西也可以交给你了。” 神长乐从连城的手中接过剑匣和那小匣子。 剑匣被放在地上，神长乐将小匣子上的泥土仔细擦拭干净。 随着匣子被打开，一份尘封多年早已泛黄的信出现在神长乐面前，信封上依旧写着四个字——长乐亲启。 信厚厚一叠，连城将蜡烛点燃。 随着信纸被一张张的读完，一副名为‘年幼往事’的画卷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那时她恶作剧般的将兄长的课业藏起来，再偷偷的看着兄长因为交不上课业而被夫子骂，被兄长发现也只是无奈的揉揉她的头。 亦或者她学着爹娘开药方，乱抓药煎煮，骗兄长是爹给开的养神汤，害的兄长腹泻多日，在她被娘打屁股时兄长仍然护着她。 那时的她会将零花钱递给路旁的乞丐，即便被骗也会心疼他们的状况。 即便那早已遗失的过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显得过于痴傻，但是不难看出她被爹娘兄长宠爱的痕迹，单纯至极。 读着早已被她遗忘的过去，泪如雨下。 这晚，神长乐听连城讲了许多她年幼时候发生的事。 直到天亮连城讲的口水都不知干了几次。 “连叔叔，我们先告辞了。” 神长乐站起身，在旁边站了一夜的卜时白动了动发麻的腿。 神娘子与小时候不太一样。 听了这么多神长乐心里也有数了，爹娘在信中隐晦的表示过连城可信。 从连城那里离开，二人并排走在大街上。 叫卖声与饭菜的香味围绕在二人的周围。 ‘咕~’ 声音在神长乐的耳边响起，顺着声音神长乐看向声音的来源——卜时白的肚子。 瞬间空气变得有些尴尬。 最尴尬的莫过于声音的制造者卜时白。 不得不说他其实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抱歉卜郎君，是我疏忽了，我请你去醉香楼吃饭。” 最开始只是想知道杀害自己爹娘的凶手，结果却听了一晚上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反而耽搁了卜时白的时间，这请他吃饭，正好她有事想与他商量。 “麻烦神娘子了。” 卜时白没有拒绝这顿饭，他现在真的很饿。 跟在神长乐的身后，卜时白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小二，雅间，把招牌菜全上一遍。” “好嘞客官。” 在小二的带领下两个人成功落座。 “卜郎君，这是答应你帮我查找我爹娘死因的报酬” 神长乐将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到卜时白的面前。 “神娘子，五十两便够了。” 他只要他该得到的那一份。 “卜郎君还是收下吧，就当做耽误你时间的补偿。” 他这不收下她又怎么谈条件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等卜时白说话，一个黑影闪过，桌子上的银票顿时消失不见。 “舟非，放下！” 卜时白说完，一个清秀可爱的少年委委屈屈的从他的身后走出来，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将银票放下。 “收着吧。” 神长乐还是又说了一遍。 她还在担心卜郎君不要不好开口，现在倒是方便了。 得到应允，舟非立刻将银票收入怀里，随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卜时白，像是小狗护食一样警惕的看着他：“仙女姐姐同意了。” 卜时白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其实就算说舟非也不会听的。 毕竟他还没有怪卜时白将他压在客栈当房费呢。 明明跟他约定好了当天晚上就会带着钱来赎他，结果等到晚上都没来，害的他只能拿师傅给的玉佩当做抵押这才能出来。 结果当他找到卜时白的时候就发现他竟然还要把到手的钱推出去，这怎么可以，不要什么都不能不要钱！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舟非开心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手中动作不停的拿着银票翻来覆去的看着。 看舟非的动作，神长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卜郎君，我有一事相求。” 神长乐率先开口，敲门砖拿了，该谈下一步了。 这舟非喜欢钱，而她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作为富婆的神长乐觉得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事。 毕竟她相信舟非会帮忙说服卜郎君的。 “神娘子所说的是寻找你兄长的事还是报仇的事？” 他就知道神长乐这又是请客吃饭又是给补偿绝对是有事让他帮忙。 “都有。” “神娘子，恕在下多嘴，根据连城所说，您要找的这只妖势力强悍，我也不一定能够...” 即便他自认为武力高强，但顷刻间能灭一整个府邸的妖，按照现在的他，恐怕也不太行。 “星汉！” 还没等卜时白说完，原本拿了钱乖乖坐在一边的舟非再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卜时白转头看向‘一惊一乍’的舟非。 星汉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舟非又要干什么？ 他的星汉剑不全，缺少一个剑匣，剑损失了不少威力，不然或许可以一试。 神长乐也一脸疑惑的将目光放到了舟非身上。 “星汉剑匣！” 靠近卜时白，舟非伸手指向神长乐脚边的剑匣。 剑匣上面的土因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泥土中的水分得到蒸发，干燥的泥土因为主人的动作掉落了不少，失去泥土的地方漏出了属于剑匣本身的颜色。 在两人的目光中，神长乐拿起剑匣敲了敲，剑匣上剩余的泥土逐渐脱落，漆黑的剑匣上 印着鎏金的花纹，复杂且华丽。 真的是星汉剑匣。 失去了泥土的覆盖，卜时白也认出了神长乐手中的剑匣与他手中的星汉剑相匹配。 昨夜太黑，他也没怎么注意。 当年他师傅将星汉剑给他时曾告诉他星汉剑匣早已丢失，剩下的剑身在没有剑匣的情况下只能发挥出星汉剑本身十分之一的能力，但现在，星汉剑匣就在他面前。 神长乐提起剑匣将它放到了桌子上。 她现在筹码更多了。 第3章 异于季节的事 “卜郎君，帮我杀了那只妖，我给你一万两。” 卜时白眉头微微皱起。 他认为神娘子是一个聪明人，就算他的话被舟非打断了，但是她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 “外加这个星汉剑匣。” “那妖死后，这剑匣将完全属于你。” 神长乐面带微笑的看向卜时白，她相信，她这个条件绝对是卜时白拒绝不了的。 看旁边已经明显兴奋的舟非，神长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当然，在杀掉那只妖之前剑匣由你保管，在寻找那只妖时所需的物品与银两也皆由我承担。” 卜时白盯着明显胜券在握的神长乐，许久没有说话。 她.... “卜郎君？” 神长乐脸上的笑容快要撑不住了。 难道她猜错了？ “好！” ...真有钱啊！ 卜时白回过神来答应了神长乐的请求。 闻言神长乐舒了口气，答应了就好。 “那剑匣就暂时先放到我这，七天之后，神家，还麻烦卜郎君来找我了。” 神长乐微笑的将剑匣放回自己身边。 “神娘子不信任我？” “卜郎君说笑了，这只是保险之计罢了。” 开玩笑，认识一天不到，她又不是没脑子，哪里谈得上信任。 再说这个卜时白只对剑匣感兴趣，她现在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在她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前他带着剑匣跑了她都找不到。 ‘咚咚！’ “客官，菜好了！” 菜飞快上齐。 “客官慢用。” 小二贴心的将门关上。 “就先这些，你下去吧。” 饭后，神长乐叫来小二与他说了几句便让他离开了。 “卜先生，我为你在醉春楼订了房间，这几日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长乐就先离开了。” 刚才离开的小二身影出现在了了转角，神长乐俯身行了个礼向着还在吃饭的两个人告别。 卜时白仅是微微点头，倒是一旁端着饭碗吃的满嘴流油的舟非非常热情。 “再见，长乐姐姐！” “再见。” 神长乐满眼笑意的向着‘百忙之中’向她告别的舟非道别。 “咚咚咚！” 舟非刚吃完，包间的门便被敲响，紧接着传来了小二的声音。 “客官，房间准备好了，是否现在过去？” “现在吧。” 回答的是卜时白。 “客官请跟我来！” 小二来到两人身边给两人带路。 “走吧，舟非。” 待二人离开，房间只剩下碗碟，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黑猫‘刷’一下从窗户跳出，不见了踪影，徒留下一片寂静。 “客官好生歇息。” 小二离开时还非常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原来刚才在给他们订房间，回想起刚才神长乐跟小二的一举一动这才恍然大悟。 “时白，长乐娘子真的是人美心善，竟然还帮我们准备住的地方！” 舟非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抬头打量着房间的一切，脸上的震惊是如何都掩盖不住。 醉春楼可是这里最大的酒楼，在这里住一晚可是需要不少银两，更别说这还是醉春楼最好的房间，他跟着卜时白这么些年了还是第一次住上这么好的地方。 “舟非，别看了，先去将我们拖欠的房费给了去。” “知道了！”舟非瘪瘪嘴变成一只腓腓从窗户一跃而下，独留下窗户还在晃动。 “走门！” 卜时白剑眉微皱，无奈的盯着晃动的窗户。 这要是撞坏了修可得不少银两呢！ “娘子，你到底去哪里了！” 芫华一大早发现神长乐不见了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府里上下都翻了一个遍还是没找到，她决定，还是去报官比较好。 “芫华，这么着急要去做什么？” 神长乐一脸疑惑的看着背对着她的身影。 她刚走到大门就看到芫华着急的关上大门，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些什么。 娘子！ 熟悉的声音在芫华的背后响起。 “娘子，你去哪里了，一大早没找到你可担心死我了！” 伴随着激动地喊声，芫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到神长乐的面前。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娘子了。 若放在平时，她定不会这么担心娘子，可是眼下郎君娘子刚离开，她也是担心娘子自己想不开。 神长乐伸手，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将她脸上的泪珠抹去。 “芫华，我要出远门。” 朱唇轻启，芫华呆愣在原地。 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想要我了吗？ 出远门？ 散心？出家？还是...自杀？ 最后的想法让她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娘子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芫华眼含着泪水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神长乐。 “我没事，只是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想去找寻一下真想罢了。” 神长乐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拉着芫华往宅子里走去：“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进去说。” 回到宅子里，神长乐将自己昨晚发生的事情挑着给芫华讲了一些。 “所以说，老爷和夫人是被妖给...” 芫华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将剩下的话牢牢地憋在嘴里，但眼中的震惊却是怎么都捂不住。 “对。” 神长乐点点头。 “可是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妖？ 对于芫华的不相信神长乐也能理解，毕竟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也是不敢相信的。 “芫华，这一路上危险重重，甚至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你可以不跟我一起去的。” 神长乐目光流露出一丝不舍。 决定是她做的，此去一路危险，面对的也是她们此前从未听过的妖，芫华不想去她也理解，不过相处久了，突然要见不到，内心还是万般不舍的。 “娘子，你说什么呢，奴婢当然要跟着娘子了！” 芫华大声地反驳道。 她就不是那种抛弃娘子于不顾的人，况且，她早就已经决定了此生必定常伴娘子左右。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内心的百感交集得到缓解这才开始准备离开的东西。 “芫华，你去收拾一下行李，多置换点银票，我去处理一下药铺和宅子里的事物，我们七日后出发。” 她要将药铺交付给值得托付的人照顾，宅子里的人也要安顿好，这样她才放心离开。 “时白，这就是神娘子的家吗，好大啊！” 站在紧闭的沉木大门外舟非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他想过神长乐有钱，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别感叹了，还不去敲门。” 卜时白拍了拍舟非，示意他去敲门，七日之约已经到了，他们该出发了。 “知道了...” 舟非不情愿的拖着身体向前走去，就知道使唤他！ ‘咚咚！’ 舟非敲完门回到卜时白的身边站好，等待屋子的主人出来。 不多时，紧闭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圆脸少女从门口伸出头。 “可是卜时白卜先生？” 芫华从门缝中漏出头。 娘子跟她说过了今天会有人来，所以她一早便来到门口等着了。 卜时白道：“正是。” “稍等，娘子这就出来。” 确定了来人，芫华打开门，将二人请进来：“你们先随我进来稍作休息吧。” 将二人带到正厅，芫华退下去叫神长乐。 “娘子，卜先生到了。” 透过半掩的门，芫华对着屋内的神长乐说道。 “知道了，芫华吩咐车夫去门口候着，我这就过去。” 对着泛黄的铜镜，神长乐手还在忙碌着。 “是，娘子。” 芫华领了命令便离开了，即便平时她与娘子如同姐妹，但平日里还是要有尊卑观念的。 神长乐将自己最后一根头发梳好，这才起身前往正厅。 半夜她才堪堪将药铺的事情忙完，一时起的晚了些。 “卜先生，久等了，可否用过早膳？” 神长乐步履匆匆的走进门，脸上带着笑意寒暄道。 “用过了，神娘子，我们可以上路了。” 还是做正事的要紧。 早些上路，找到她的兄长，替她报仇，然后拿到报酬还有剑匣离开。 神长乐微笑着点点头：“当然，卜先生，我早已吩咐芫华准备好马车，就在门口，请。” 卜时白点点头，绕过神长乐朝着门口走去。 相对于卜时白的波澜不惊，和他一同的舟非倒是震惊的不行。 哇塞！竟然还有马车！ 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跟着卜时白捉妖坐马车！ 想到这里舟非就激动的不行。 平时为了省钱都是步行，走一天累都累死了，一点都不想动，再加上吃不饱，哪里还有力气去捉妖。 舟非越来越喜欢他这个雇主了。 说起来他这个雇主跟之前见得那次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之前有一种颓废的娇滴滴的感觉，今日再见倒是有活力了许多。 只是明明神娘子一直笑着，但是就是感觉她不开心。 舟非自认为悄悄地看着神长乐，殊不知早就被神长乐发现了。 余光看着舟非的样子神长乐嘴角不禁勾出一抹笑容。 这舟非倒是比卜时白要可爱多了。 年纪相仿，或许他能和芫华成为很好的朋友。 “娘子！” 刚走出大门，芫华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这次出行神长乐特意让人准备了两辆马车，毕竟有异性在场，做同一辆马车不太方便。 等四人都坐好，马夫这才驱使着马车缓缓行走。 “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马车驶出城门一路向前，芫华放下被自己掀起的帘子转头看向神长乐，却发现她靠着车壁睡着了。 城外的路实在是过于不平坦，马车越走越晃，在如此颠簸之下神长乐的睡意也逐渐被晃没有了。 在如此晃动的环境下娘子都能睡着，芫华简直要心疼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神长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芫华，什么时辰了？”说着，拉开车上的帘子却又在刺眼的光激的将帘子放下。 “娘子，午时了。” 娘子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现在差不多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了。 “跟马夫说一声停下休息一下再走。” “是，娘子！” 在马车停下来之前，神长乐抓紧时间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整理起自己的头发。 所幸头发倒不是很乱，不然整理起来就麻烦了。 “娘子，马车停好了，可以下来了！” 芫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闻言，神长乐收起镜子掀开帘子走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草地，但因为无人打理，野草生长有半人高，原本应是荒凉的地方，却在杂草深处几朵月季若隐若现，吸引了一群蝴蝶，倒是美不胜收。 第4章 异于季节的事 “这里风景倒是很美。” 神长乐感觉自己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娘子，要不奴婢去折几枝花过来。” 眼见得神长乐喜欢，芫华恨不得将前面的花全摘下来给她。 “不用了芫华。”神长乐摇头。 “与其摘下仅让自己观看，倒不如留在这里让所有路过的人都能欣赏一番。” “好吧，娘子。” 见神长乐不要，芫华便乖乖退到一边不再提起。 娘子说的就是对的。 看了一会儿风景，感觉到自己彻底清醒了，神长乐收回目光，来到卜时白身边，那里有芫华早已为她准备好的软垫，不至于弄脏衣物。 待神长乐坐好，卜时白这才开口。 “神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广尚？” 从上了车之后他们就一路向南，南边靠近云阳县的只有广尚县了。 “是的。” 神长乐眼眸微眯，从芫华手中接过给她准备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更准确的说，我们要去燕平。” “我爹的好友在燕平，我想他应该知道点什么，说不定能有它的消息。” 听到神长乐的话卜时白点点头，确实，比起盲目的寻找大妖的下落，不如先找出大妖杀人的动机，说不定找起来会更方便一些。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又重新上路。 睡了一上午的神长乐此时毫无睡意，只得百无聊赖的拿着本书看着。 什么时候种了这么多花？ 前面就是岔路，但在原本常走的路上竟多出了许多花。 可能是不让走了。 没有多加思索，马夫立刻驱使马车走了另外一条路。 马车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走了许久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娘子，天快要黑了，我们可能没有办法赶在天黑前到广尚县了！” 帘子外面传来赶车马夫的声音。 怎么可能，她走过这条路无数遍，云阳县离广尚县并不远，一天的时间足够到了，怎么会天黑之前赶不到？ 神长乐皱眉伸手掀开帘子。 外面的天确实有些暗沉，车内因为一直点着灯，倒是没有感觉出来。 不对，这条路她没有走过！ 凤眼环顾四周，周围的环境并不是她常走的那条路的样子。 “这不是去广尚县的路。” 就连芫华也发现了。 “回娘子，原本常走的那条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一大片月季给堵住了，这...实在是过不去这才换了路。” 赶车的车夫有些心虚。 这...他自作主张了。 “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非得让人走远路！” 芫华愤愤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忽然，马车剧烈晃动紧接着便停了下来。 马车内的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晃得差点摔倒。 “时白，我们好像碰到山匪了。” 舟非看向卜时白，马车外传来熙熙梭梭的声响。 “出去看看。” 卜时白起身下了马车。 “怎么了？” 好不容易坐稳的神长乐问道。 “娘子，我们好像被打劫了。” 车夫颤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山贼？ 神长乐站起身想要掀开帘子出去，却被卜时白的声音打断了。 “神娘子，你还是在车里待着比较安全，外面交给我们就好了。” 卜时白说完转头看向堵在马车前的山匪们。 “呦，英雄救美？” 随着戏弄的声音出来，外面的山匪们瞬间哄笑一片。 站在原地，卜时白静静地看着，刚才他就感觉到这周围的气息不对。 明明是在丛林里，却一点动物的声音都没有，实在安静的有点过分了。 神长乐安心的坐下，她差点忘了，她还带着两位捉妖师，他们连妖都能捉，这些山匪应该也不成问题。 “老子...” 不是，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山匪头头只来得及冒出一句疑问，随即失去了意识。 “老大！” 众人一看自己的老大连对方一招都没接下瞬间有些退缩。 眼看着对方有逃跑之势，卜时白也不废话，飞快出手将对方一网打尽。 留给对方的仁慈就是自己最大的失败。 放他们逃跑就是给自己留下的最大的后患。 于妖亦于人。 “舟非，接着。” 随着话音落下舟非顺势伸手成功接住卜时白丢来的绳子。 “你们两个也来帮忙。” 呆在原地的马夫连忙上前给卜时白帮忙。 “好了神娘子，可以下来了。” 将最后一个山匪绑好，卜时白拍了拍手，将一些稀碎的绳屑拍掉随后朝着马车内喊道。 这就结束了，别再是达成商议... 神长乐压制住内心的不安，怀揣着怀疑，掀开帘子。 只见七八个山匪被五花大绑的堆在一边，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神长乐。 还好是虚惊一场。 舟非一只脚踩在一个山匪上，一只手用力的拍了拍山匪的脸。 “醒醒，别睡了！” 舟非一边拍一边喊道，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神娘子，我猜另外一条路不能通行应该也是这些山匪搞得鬼。” 听着卜时白的话神长乐赞同的点点头。 路被莫名其妙堵住，另外一条路上又出现山匪，是这些山匪搞得鬼没错了。 在舟非的‘友好抚摸’下，山匪头头悠悠转醒。 动了动，在感受到自己被绑起来之后谄媚的看向舟非：“大爷，您看我们也没怎么着你们，你们也没收到伤害，看看能不能放过我们呢？” 说着山匪头头还朝着舟非抛了个媚眼，恶心的舟非又是一个巴掌丢过去。 “臭不要脸，恶心死了！” 说着，舟非抬起手又要再打。 “咳。”卜时白咳嗽一声打断了舟非的动作：“好了舟非，快说正事。” 闻言，舟非放下抬起的手，恶狠狠的瞪了山匪头头一眼，开口道：“另外一条去广尚县的路是不是你们弄的？”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再问一遍确定一下，毕竟还有事情需要他们去做。 “另一条路？” 山匪头头想了一下：“是的大爷，我是让老七去堵住另一条路了。” 可不得堵住另外一条路，不然他们怎么抢劫，他们是山匪，又不是傻子。 “行了，知道了。” 卜时白点点头，继而看向神长乐：“他们怎么处理？” 神长乐是他的雇主，这种事情还是得由她来决定。 “明天带着他们回去将那些月季清理了，然后去送他们去衙门。” 两句话决定了这群人剩下的命运。 清理那些花倒不是多此一举。 只是她报完仇回来说不定还要再走那条路，万一没人清理，到时候她还要再多耗费时间，倒是会更麻烦。 而且爹娘说过要心怀正义，无论何时都要保持理智。 “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吧。” 周围有卜时白看着她倒是很安心。 夜晚伴随着篝火中木头碎裂声，神长乐逐渐进入梦乡。 晌午强烈的日光照射下，在云阳县的街道，年幼的神长乐跟随着爹娘参加节日庆典。 那是什么？ 人吗？不对，为什么它身上全是毛？ 在她眼前是一位身着红衣嬉笑的女子。 伴随着神长乐的靠近女子的身体发生改变，身形逐渐变化，衣服被撑得撕裂开，白皙的脸上逐渐浮现出黄色细小的绒毛。 年幼的神长乐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害怕到说不出话。 但这一状况也就仅仅一弹指，很快便恢复了原状。 “小妹妹，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神长乐转头，一张巨大的长满了绒毛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通红的嘴中露出散发着恶臭味的獠牙。 “啊！” 伴随着尖叫声，神长乐猛地睁开双眼。 “娘子，怎么了？” 听到神长乐惊恐的声音，芫华立刻起身小跑的来到她的面前。 只见神长乐双手捂住心脏，呆愣愣的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娘子？”“娘子？” 芫华伸手在神长乐的面前挥了挥，试图让她回神。 娘子怎么害怕成这样？ 卜时白和舟非也在神长乐的惊呼中睁开双眼，此刻都站在她身边。 “神娘子，都是梦，你现在已经醒来了。” 几个人看着神长乐，等待她自己缓过来。 许久，神长乐终于回过神来。 “娘子，你梦到什么了，怎么那么害怕？” 芫华抱着神长乐担忧的问道。 神长乐深吸了口气如实回答道：“是猴子，不对，是人，不对不对。”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一开始是人，后来长了毛，变成了猴子。” 这样说应该对了。 倒是芫华听神长乐说的倒是云里雾里的。 娘子在说什么东西，什么猴子人的。 “是妖。” 卜时白在一旁突然开口：“刚才神娘子应该是梦到了化成人形躲在闹市里的妖了。” 根据神长乐刚才说的，卜时白在脑海里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花猿，古书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纹身，善笑，喜食人脑，但我见过的花猿胆子都很小，但有个别的花猿喜欢吓人并以此为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吓到神娘子的应该就是这花猿了。” 但是令卜时白不理解的是，妖怪化形，除非自动显露真身，不然普通人是无法看到他们的妖身的。 看着明显还没有缓过来的神长乐，卜时白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卜时白伸手解下佩戴在腰间的羽毛，将其放到杯子里烧成灰烬，随后再倒上水。 “神娘子，这是灌灌羽毛制成的水，可以压惊。” 闻言，舟非的头猛地抬起？ 他怎么不知道灌灌的羽毛还有这个功效了？ 灌灌，佩之不惑，灌灌羽毛也就只是可以让人发现妖的痕迹，也没有说这灌灌的羽毛可以压惊啊？ 第5章 异于季节的事 时白绝对在诓骗神娘子？ 舟非满脸不解。 神长乐满脸疑惑的从卜时白手中接过，在卜时白的注视下，神长乐喝了一口。 没有味道，就跟普通的白水一样。 喝完，神长乐将杯子还给卜时白。 见卜时白转身，神长乐拿起帕子放到嘴边。 “神娘子还是咽下去比较好。” 没等神长乐有所动作，卜时白幽幽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神长乐震惊的盯着卜时白的背影，她明明动作毫不起眼，他是怎么知道她要将那水吐掉。 神长乐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通过卜时白捉到这些山匪能看出他武功很强，即便他是她找来帮助自己的，但是也不能完全放心，毕竟他完全可以杀人越货。 所以卜时白给她的水她喝了，本想趁着卜时白转身看不见的时候偷偷吐掉，但是现在看来，她被发现了。 “神娘子。” 卜时白转过身看向神长乐。 “这世间存留的灌灌羽毛不过了了数根，吐掉了，可就浪费了。” 在卜时白的注视下，神长乐还是‘咕咚’一下将嘴里的水咽了下去。 见神长乐真的咽了下去，卜时白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收拾好行李，一行人往回走去。 现在需要让这些山匪将那些花清除就可以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交叉路口。 “花呢？” 马夫惊恐地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路口脸上写满了震惊。 闻言，神长乐走下马车，路口确实空无一物，就连一片花瓣，一片叶子都没有。 有些过于干净了。 “小姐，奴才真的没有骗你，昨天，就在这里很大一片月季！” 马夫走到昨天他看到月季的地方急切地比划着想要向神长乐证明自己真的没有骗她。 怎么会不见了呢？ 马夫急得头上出了一层汗。 明明昨天他隔着很远就看见了一堆粉红色的月季开得正艳，还有一堆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马夫张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 “知道了。” 神长乐摆摆手，刚才她观察过周围了，虽然被处理得很干净，但周围确实遗留了一些被拖动的痕迹。 忽地，神长乐像是发现了什么朝着卜时白的身后走去。 卜时白的目光顺着神长乐的动作看向自己身后。 那是一小片有拇指一半大小的灰色麻布布料，隐秘地藏在高耸的草里，如果不是神长乐的动作，这片布料可能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你的人的？” 神长乐拿着布料走到山匪头头的面前冷声询问道。 山匪头头仔细辨认着神长乐手中的布料。 “是的，是的！” 在神长乐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山匪头头肯定的声音。 “确定？” 其实神长乐也没有多么大的把握他能将这块布料认出来。 且不说这块布料小得可怜，就说是穿同一种布料的人也不计其数。 “我不会认错的。” 山匪头头满脸肯定：“这是老三的衣服，你看，这衣角上还缝了个三呢！” 衣角？他怎么确定这是衣角的？ 神长乐收回手视线在碎布片上仔细地探索着 终于在最末尾的边上发现了用极细的线缝上的三条横杠。 “大侠你看，这是我的。” 在绳子的捆绑下，山匪头头艰难地用手指勾住自己的衣服抖动着示意神长乐看。 神长乐刚要弯腰，肩膀便被人给握住了。 “我来。” 卜时白拿出剑轻轻地在山匪头头的衣服上划了一下，衣角便从衣服上脱落了。 “我的衣服！” 山匪头头发出了心碎的喊声。 不知道这年头钱难挣啊，他们山匪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抢到的。 “你看这样不就方便了许多。” 落在地面上的衣服碎片被用剑挑起，随后落到了剑的主人手中。 “给你。” 舟非站在原地学着卜时白说话：“给你~” 神长乐从卜时白的手中接过布料仔细地寻找，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道毫不起眼的横线。 看来这个山匪说得没错。 将衣角放到还在无助地嚎哭的山匪头头面前，转身朝向马夫所指的原本种满了花的地方走去。 卜时白跟在神长乐的身后一言不发，只是在路过舟非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踢了他一脚。 被踢的舟非知道自己理亏，只是讪讪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头。 神长乐仔细地观察着地面以及周围的草丛。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有太多奇怪的地方。 同神长乐一样，卜时白紧跟在她身后，只不过是为了保护神长乐的安全。 按照山匪头头的话来说，这里原本应该有一批在这里埋伏的山匪，在找到他们之前，他必须跟着神长乐，确保能够及时地保护她。 “神小姐，这里。” 神长乐回头，只见卜时白蹲在距离她不远处叫她。 “这是？” 来到卜时白身旁蹲下，神长乐看了一眼地面，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这里。” 卜时白伸出手指在地面上那条淡淡的印记上虚空画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条印记应该是剑痕，有人在这里用过剑。” 不像是打斗的样子，没有血液，没有伤亡。 除了这里，神长乐在周围继续观察了许久再也没有发现些什么只能作罢。 “走吧。” 见实在是发现不了什么了，神长乐回到马车旁边对着大家吩咐道。 如果还有山匪，应该会拦住她们的。 马车继续朝向广尚县行驶，隐藏在草丛中星星点点的月季同飞舞的蝴蝶逐渐向着马车背驰的方向远去。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神长乐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回想刚才，她寻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只得压下内心中的那点不适。 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神长乐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熙熙攘攘的声音穿透马车传到神长乐的耳朵里。 “广尚县到了。” 神长乐睁开眼睛望向芫华，只见芫华在旁边睡得正香。 算了，芫华守了她一夜没有睡，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神长乐静静地看着芫华，放弃了叫醒她的想法。 “去衙门。” 送完山匪，芫华在车上依旧睡得很香。 “神小姐，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客栈吗？” 在神长乐上车前舟非来到她的身边好奇的问道。 “不，去宅子。” 神长乐停下即将要迈开的步子，转头看向舟非摇摇头。 她爹娘在世的时候基本上每个地方都买了座宅子，除了没有奴婢其他都很方便，毕竟出门在外不如有一个自己的家更能让人感到舒适。 “哦哦，好的神小姐。” 舟非呆愣愣的转身向着后方的马车走去。 马车里，舟非一脸震惊的向着卜时白说着刚才神长乐的对他说的话。 “时白，神小姐真的很有钱！” “知道。” “嗯？” 舟非一头雾水，时白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没有给你说吗，受神小姐的委托，我们来帮她杀妖，同样的她给予我们一万两以及星汉剑匣作为报酬。” “天啊，你没有跟我说过！” 舟非发出感叹的一声，神小姐真的是财大气粗。 同时，舟非的眼神越发的鉴定，同时做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决定。 他，舟非，从今往后唯神小姐马首是瞻！ “神小姐好像给了些定金。” 卜时白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从中掏出来四张银票。 “这是四百俩，舟非你拿着吧。” 舟非的眼中冒出精光，伸手便去拿卜时白给他的银票，结果却抓了个空。 舟非满脸疑问的看向卜时白，不是说给他了吗，怎么又收回去了？不会后悔了吧！！ “不许乱花！” 卜时白说完这才将银票真正的放到舟非的手中。 “知道了！” 银票到手，谁还有空听卜时白说话。 舟非的心早就随着银票出来跑到了它的身上，完全听不见卜时白在说些什么了。 看舟非摇头晃脑财迷的样子卜时白叹了口气。 算了随他去吧。 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直到终于停下。 到了目的地，神长乐只能将还在熟睡的芫华叫醒：“芫华，醒醒，我们到了。” 随着神长乐的轻拍，芫华逐渐从睡梦中醒来。 “唔，小姐！” 芫华悠然转醒。 “到家了，芫华先去找人将屋子收拾一下。” 等芫华稍微清醒些神长乐这才开口。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这次出行神长乐并没有带多少东西，毕竟有钱就行，等需要的时候再买就好了。 待神长乐下了车这才发现卜时白和舟非已经等了她们一会了。 卜时白和舟非也没有带多少东西，两个人加上两个‘破’布包还有一把剑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没办法毕竟他们真的穷的叮当响。 “小姐，请坐。” 芫华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把凳子放到神长乐的身后让她坐下。 虽然宅子会定时派人清扫，但平时没有人居住，打扫的频率不算高，距离上次打扫也有月余，灰尘积攒了不少，一时半会儿也打扫不完。 “不用，芫华，我们先去买些东西，买完差不多也就打扫好了。” 神长乐微微摇头，拒绝了芫华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