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言真》 第1章 初遇 九月的风裹着夏末残留的燥热,吹得香樟树叶沙沙作响。许言真抱着一摞刚领的新书,在教室门口静静等候老师开门。高一,新的学校,新的开始,还会认识许多陌生的同学 —— 一切都是未知的挑战,也藏着无限可能。随着上课时间临近,同学们渐渐聚集到教室门口,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青涩的好奇。 这时,一位四十多岁、戴着眼镜、身材微胖的女老师朝他们走来,手里拿着教室钥匙。她动作利落地打开门,笑着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姓刘。” 刘老师说话时声音爽朗透亮,带着一股藏不住的热忱,她还打趣道:“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书,尤其钟爱《红楼梦》。朋友们都说,我这性格倒有点像书中的王熙凤,往往是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果然,她的爽朗很快就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这堂高中第一节语文课,刘老师并没有急于讲授课本内容,而是笑着说:“新学期伊始,咱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每个人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吧。” 自我介绍环节热闹又拘谨,同学们或大方或羞涩地分享着自己的名字和爱好。等大家都介绍完,刘老师才布置了第一堂课的作业 —— 写一篇作文,没有限定主题,让大家随心所欲地抒发所思所感。 第二天早晨的第一节课依然是语文。刘老师抱着一摞厚厚的作文本走上讲台,刚站定就扬着手里的本子,大声喊道:“林星简?林星简同学在吗?” 人群中,一位高高瘦瘦、皮肤白净的男生缓缓举手起身。清晨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恰好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浅金,衬得他眉眼清俊,整个人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一般,干净又耀眼。许言真看着这一幕,竟一时失了神。 她自诩不是喜欢看小说、漫画的女生。初中时,同桌整天沉溺于虚构的故事世界,而她的眼里只有学习 —— 提升排名、考取高分,才是她专注的目标。只是偶尔瞥见同桌漫画书的封面,会觉得有些男主的样貌确实亮眼,仅此而已。可此刻,眼前的少年却让她莫名想起了那些模糊的画面。 刘老师拿着林星简的作文本,向全班同学展示:“大家看看,林星简同学的字迹多工整,卷面多整洁!关键是作文内容,立意新颖,文笔细腻,写得非常出色!” 许言真起初心里是不服气的。初中时,她在年级两千多名学生中稳居前三,作文更是多次被当作范文,她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可当刘老师缓缓念出林星简的作文时,许言真的不服气渐渐消散了。文中的文字既有少年人的灵气,又有着超乎年龄的通透,那些细腻的观察和真挚的感悟,让她不由得心生敬佩 —— 原来真的有人能把文字写得如此动人,林星简确实是个有才华的人。 从那天起,各科老师都常常在课堂上表扬林星简:数学老师夸他逻辑缜密,英语老师赞他语感极佳,就连理科老师也常拿他的解题思路当范例。一时间,林星简成了班级里乃至年级上的热门话题人物。 许言真骨子里的韧劲被彻底激发了。她开始更加拼命地学习:上课时分外专注,总是第一个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下课铃响后,别人三三两两走出教室放松,她却依旧埋头刷题,不放过任何一点碎片时间。她知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的道理,自己算不上天赋异禀,但论 “卷”,她从来没输过。她暗暗给自己定下目标:要追赶林星简的脚步,甚至超越他。 然而,很多事情并非付出就有回报。第一次月考的成绩排名,狠狠击碎了她的信心。红榜上,林星简以班级第一、年级第一的成绩遥遥领先,总分比第二名足足高出四十分;而许言真的名字,在密密麻麻的名单里连前五十都没挤进。 看完成绩,许言真浑浑噩噩地走回教室,连脚步都有些虚浮。此刻正是下午放学时间,同学们都涌去食堂吃饭了,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积压已久的委屈和失落瞬间爆发,她趴在桌子上,肆无忌惮地放声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浸湿了衣袖,也模糊了那些曾经充满斗志的日子。 [药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遇 第2章 相识 不知过了多久,教室门被轻轻推开。门外的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橘红色的光涌进教室,把门口那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许言真胡乱抹了把眼泪,抬头望过去 —— 逆光里的轮廓渐渐清晰,是林星简。那个被老师称赞、被同学羡慕的 “天之骄子”,此刻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目光落在她颤抖的肩膀上。 尴尬像潮水般瞬间裹住了许言真。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尤其是林星简。于是她猛地低下头,把脸深深埋进臂弯,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只盼着他能快点走开。 可脚步声却慢慢靠近,停在她前方的座位旁。椅子被轻轻拉开,林星简坐了下来,声音比平时放低了些,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询问:“许同学,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言真没应声,只是把脑袋埋得更紧,手臂下的校服布料还残留着泪痕的湿意。她能感觉到林星简的目光在她背上停留了片刻,紧接着又传来他的声音:“要是实在难受,要不要我帮你向老师请假?” “不用了!” 听到 “请假” 两个字,许言真立马抬起头,声音还有点发哑,眼眶通红,却强撑着摆出没事的样子。林星简看着她泛红的眼角,没再多问,只是安静地翻开了自己的课本,教室里只剩下翻书的轻响,倒让许言真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些。 不知又过了多久,许言真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响起时,原先坐在她前排的陆屿抱着书本走过来,正要拉开椅子坐下,却被林星简叫住了。 “同学,” 林星简站起身,指了指斜后方自己的座位,语气温和,“今晚我可以和你换个座位吗?我的位置在那边。” 陆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可以啊,我拿一下书就行。” 说着便把桌肚里的练习册和笔记本抱到了林星简的座位上。 这一晚,林星简就坐在许言真的正前方。他没有再问起下午的事,只是和往常一样认真做题、整理笔记,偶尔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反倒让许言真紧绷的心弦松了不少。 晚自习快要结束时,许言真犹豫了很久,终于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小纸条,飞快地写下一行字,趁林星简低头翻书的间隙,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把纸条递了过去。 纸条上写着:“我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 许言真” 林星简接过纸条,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他从笔袋里拿出钢笔,在纸条背面快速写了句话,又转过身把纸条还给了许言真。 许言真展开一看,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迹:“不用谢,有啥不开心的可以找我吐槽。—— 林星简” 从这天开始,晚自习时,林星简时常会找陆屿换座位,坐在许言真前面。次数多了,班里渐渐有女生注意到这一幕,下课时会凑在一起小声调侃:“你看林星简,总坐在许言真前面,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这话偶尔会飘进许言真耳朵里,让她脸颊发烫,只好假装埋头做题。林星简大概也听到了议论,后来便不再只找陆屿换座 —— 有时会和许言真的同桌换,有时会和她后排的同学换,总之总能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直到有一次晚自习,班主任巡班时正好撞见林星简搬着书本换座位,当场点名批评:“林星简!班级座位是早就排好的,不许私自调换,影响课堂秩序!” 林星简停下动作,低声说了句 “知道了,老师”,之后便没再换过座位。只是偶尔做题时,会趁老师不注意,悄悄把自己整理的错题笔记往许言真那边推一点,方便她能看到。 第3章 并肩 时间像指缝里的沙,悄无声息地溜走,转眼就到了期中考试后的表彰大会。操场主席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话筒里传来校长沉稳的声音,台下是整整齐齐坐着的学生,校服汇成一片蓝色的海洋。 林星简毫无悬念地再次拿下全校第一,当主持人念出他的名字时,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他从人群中站起身,白色的校服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干净透亮,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他身姿挺拔地走向演讲台,步伐从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既不张扬也不局促。 获奖感言简短而真诚,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字字透着少年的清醒与谦逊。演讲结束后,他鞠躬致谢,转身走下台,没有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反而径直走向了许言真旁边的空位 —— 那是之前同学临时让出来的。 他刚坐下,许言真就侧过头,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敬佩,小声对他说:“你真棒!” 林星简转过头,距离很近,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低声回应:“希望下次能与你并肩同行。” 许言真的脸颊微微发烫,心跳漏了一拍,她用力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坚定与羞涩:“我努努力!” 她心里清楚,能与他并肩站在表彰台上领奖,必须是年级前十。这个约定,像一颗种子埋在心底,却终究成了她整个高中生涯里,没能实现的遗憾。 南方的秋,向来是阴雨绵绵的。细密的雨丝常常一下就是好几天,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凉意。许言真有个稳妥的习惯,教室的课桌旁和宿舍的柜子里,总会各备一把伞,以备不时之需。 某天中午,雨下得格外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细密的水花。许言真撑着伞,小心翼翼地走在去食堂的石板路上,伞沿滴落的水珠顺着边缘往下淌。 突然,一个身影猛地钻到了她的伞下,带着一阵淡淡的青草香。许言真吓了一跳,手里的伞晃了一下,抬头望去,才发现是林星简。他的发梢被雨水稍微打湿,几缕黑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噙着笑意:“借用下你的伞,一起走?” 许言真愣了愣,一时没说出拒绝的话,只是下意识地把伞往他那边递了递。他比她高出不少,若是她举着伞,难免会累,也遮不住两人。林星简自然地接过伞柄,手臂微微抬起,稳稳地撑在两人头顶。 他们并肩而行,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脚步声混合着雨声,显得格外清晰。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能隐约听见对方略显急促的心跳声,还有彼此呼吸的频率。平时觉得不算长的一段路,此刻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 许言真的目光落在脚下,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能感觉到伞面一直往自己这边倾斜,头顶的雨丝被隔绝在外,而身旁的林星简,半边肩膀和整个衣袖都被雨水打湿了,深色的校服上晕开一片水渍。 “伞往你那边挪挪吧,你都淋湿了。” 她轻声提醒。 林星简低头看了她一眼,笑意更深:“没事,男生淋点雨没关系,别把你淋感冒了。” 从那天起,不管是阴雨连绵的日子,还是太阳毒辣得让人睁不开眼的晴天,校园里总能看到两人共用一把伞的身影。 时间久了,班里的同学渐渐开始调侃。下课时,总有女生凑在一起,对着他们挤眉弄眼:“你看许言真和林星简,一起打伞呢,他们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这些话传到耳里,许言真总会有些不好意思,林星简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没听见似的。他也确实没改掉不带伞的习惯,反倒是许言真,慢慢养成了带两把伞的习惯。她总会在课桌旁边的挂钩上,并排挂着两把伞,一把自己用,另一把,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林星简看到那把额外的伞时,也从不客气,会默契地拿起就走。偶尔许言真只带了一把,他依旧会自然地钻到她的伞下,两人并肩穿行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雨丝或阳光落在伞面上,晕开一片温柔的光晕。 第4章 想让你赢 秋意渐浓时,学校秋季运动会如期而至。操场上彩旗招展,广播里的运动员进行曲激昂回荡,各班加油声此起彼伏,热闹得要掀翻头顶的天空。许言真本不是热衷运动的人,只打算坐在班级观众席上,安安静静地为同学们加油,却没料到,会在男子 3000 米长跑的报名名单上,看到林星简的名字。 她着实吃了一惊。林星简向来是 “学霸” 的代名词,课余时间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刷题,鲜少出现在运动场上,更别说 3000 米这种考验耐力的项目。许言真忍不住找到他,疑惑地问:“你怎么报名参加 3000 米了?这项目很累的。” 林星简正在拉伸腿部肌肉,闻言抬头看她,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自然:“为了让你辩论赛赢一回啊。” 许言真愣在原地,脸颊瞬间烧了起来。那是几周前的晚自习,她跟同桌苏晓月因为观点争执 —— 苏晓月说运动特长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成绩好的同学大多高分低能没运动细胞。她不服气,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没想到竟被不远处的林星简听了去。原来他报名参赛,竟是为了帮自己证明。 3000 米长跑的枪声响起时,许言真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林星简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混在十几名运动员中,起初没冲在最前面,只保持着稳定的节奏一步步向前。跑道旁加油声震耳欲聋,苏晓月拍着她的肩膀喊:“快喊林星简的名字啊!给他加油!” 许言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跑道喊:“林星简!加油!” 声音不算大,却恰好传到跑过观众席的林星简耳中。他侧过头朝她看了一眼,嘴角扬起清晰的笑容,脚下步伐似轻快了几分。 一圈、两圈过去,运动员渐渐拉开距离。林星简保持在中上游,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许言真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心里莫名着急,忍不住站起身,沿着跑道边缘跟了上去:“林星简!坚持住!不用急,稳着节奏就好!” 林星简显然没料到她会跟着跑,眼里闪过惊讶,随即漫上温柔暖意,朝前方点了点头,脚步依旧沉稳。 跑道一圈 400 米,许言真跟着跑了两圈,双腿就开始发软,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她知道自己体力跟不上,只能在观众席旁的跑道边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喘气,目光却始终追着那个红色身影。 “许言真,别硬撑!站这儿喊也一样!” 苏晓月跑过来扶她,递过一瓶水。许言真接过水,仰头喝了两口,依旧盯着跑道 —— 林星简已经跑到第四圈,速度慢了些,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运动服。 第五圈时,林星简跑过她面前,许言真急忙举起提前备好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快喝口水!补充体力!” 林星简侧身接过水瓶,仰头灌了几口,冰凉的水缓解了喉咙的干涩。递还水瓶时,他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像触电般顿了下,又迅速移开目光。“谢了,” 他喘着气却依旧清晰,“别担心,我能坚持。” 许言真点点头,看着他继续向前跑,又对着他的背影喊:“林星简!加油!还有两圈半!” 周围同学被她的认真感染,也跟着喊:“林星简加油!” 喊声此起彼伏,飘向跑道中央。 最后一圈时,林星简突然加快速度,朝着终点冲去。许言真攥紧拳头,拼尽全力喊:“林星简!冲啊!你可以的!” 加油声达到顶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红色身影上。林星简咬紧牙关,双臂用力摆动,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他冲过终点后没立刻停,慢慢减速转身,朝着许言真的方向走来。许言真快步迎上去,脸上满是汗水和笑容:“你太棒了!跑了第三名!” 林星简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前碎发被汗水粘住,却依旧笑得耀眼:“多亏你一直给我加油,不然我可能撑不下来。” 他伸手去接许言真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拿起自己刚喝剩的半瓶水就要往嘴里灌。 “你慢点喝!” 许言真急忙拦住他,语气带着不自觉的紧张,“刚跑完长跑不能猛灌大量水,对肠胃不好。” 林星简动作一顿,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突然笑了。没等许言真反应过来,他抬手就把瓶里剩下的水往头上一淋 —— 冰凉的水珠顺着发丝滴落,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和运动服领口,瞬间冲散了满身燥热。 许言真彻底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他:“我…… 我也没说让你把水全倒了呀?” “没事,” 林星简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目光落在她手里那瓶还剩大半的矿泉水上,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你手上不是还有一瓶吗?” 说时迟那时快,他伸手就从许言真手里拿过那瓶水 —— 那是她刚才喝过几口、还带着余温的水。拧开瓶盖,林星简仰头就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喉结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 许言真的脸颊瞬间红到耳根,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角,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旁边的苏晓月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 “哟” 了一声,打趣道:“林星简,你这是借水还是‘间接接吻’啊?” 林星简放下水瓶,脸上没丝毫不好意思,反而朝许言真挑了挑眉,笑容耀眼:“借水,顺便解渴。毕竟,她的水好像更甜一点。” 许言真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得耳根发烫,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燥热起来。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跑道旁的欢呼声还在继续,而他们之间那点微妙的氛围,却像裹了糖的风,甜得让人挪不开眼。 第5章 再靠近一点点 校运会的热度还没完全褪去,班里就迎来了高中第一次大规模调座位。班主任抱着一个半旧的纸箱走进教室,手里还拿着一沓写着座位号的纸条,笑着说:“这次咱们换个方式,每人先把自己现在的座位号写下来投进箱子,等会儿按顺序抽,抽到哪个坐哪个,全看缘分。”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有人趴在桌沿叹气,显然不想离开现在的座位;有人兴奋地搓手,盼着能抽到前排,上课看得更清楚;还有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希望能和聊得来的同学坐近点。许言真看着桌上的纸条,笔尖顿了顿 —— 她没什么特别的期待,却又隐隐盼着,能离某个红色身影近一点。 等所有人把写好的座位号投进 “抽奖箱”,班主任便让大家按学号排队抽纸条。队伍里的人都绷着劲儿,抽纸条时指尖都在轻颤,展开纸条的瞬间,有人欢呼,有人皱眉,像在拆一个个充满未知的盲盒。 林星简排在前面,他伸手从箱子里抽出一张纸条,展开看了眼,平静地报出:“4 组第 3 个。” 这话一出口,后面还没抽的同学瞬间激动起来。4 组 3 号可是林星简旁边的位置!能和全校第一当邻居,上课有问题还能请教,谁不想要?大家抽纸条的动作更急了,眼睛盯着手里的纸条,恨不得立刻抽到 4 组附近的座位。 苏晓月紧跟着抽了纸条,她展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举着纸条凑到许言真身边晃悠:“言真言真!我抽到 3 组 3 号啦!以后就是学霸同桌了!” 她一边说一边蹦跶,语气里满是得意。 许言真看着她手里的纸条,笑着点头:“运气真好。” 终于轮到许言真抽纸条。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在箱子里搅了搅,随便摸出一张。指尖捏着纸条,她闭了闭眼才慢慢展开 ——“3 组第 4 个”。 3 组 4 号?那不就在苏晓月后面!刚好在林星简的右后方。以前他们的座位隔着三个组、前后三排,想偷偷看他一眼都要转大半个身子,现在竟离得这么近了!抬头就能看到他,许言真攥着纸条,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抽到哪儿了?” 苏晓月凑过来一看,立刻拍着她的肩膀笑,“好家伙!你在我后面!咱们俩还是没分开!” 就在这时,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来:“4 组第 4 个!谁跟我是同桌啊?” 许言真抬头一看,是黄昊明。这家伙一手举着纸条,一手插在裤兜里,笑得一脸张扬。黄昊明在班里可是 “名人”—— 上课总睡觉,还总逃课去打球,最擅长模仿各科老师的经典动作和语气,模仿数学老师扶眼镜的样子、语文老师念课文的语调,每次都能逗得全班大笑。可他在哪儿,哪儿的课堂纪律就遭殃,老师点名批评的名单里,总少不了他的名字。 不过,黄昊明的体育细胞是真的好。短跑、跳高、篮球、羽毛球,不管什么项目,他一上场就能成为焦点,每次运动会都是拿奖热门。高中大家都埋首学习,难得有这么个体育好的学生,运动会时,班里总把好几个项目都报给他,恨不得让他一个人承包所有奖项。 上次校运会的 3000 米长跑,就是因为黄昊明已经被报了 4 个项目,实在分身乏术,没人愿意顶替,最后还是林星简主动报名,才解了燃眉之急。现在黄昊明抽到 4 组 4 号,刚好坐在林星简后面,想想那画面,许言真都觉得有趣。 等所有人都抽完座位,班主任便让大家开始搬桌椅。瞬间,教室里满是桌椅拖动的声音,还有书本碰撞的哗啦声 —— 高中的书太多了,堆在桌上像一座座小山,搬起来得用胳膊环着,生怕掉下来。 苏晓月抱着一摞书,先跑到 3 组 3 号的位置放下,又转身帮许言真搬桌子。两人一起把许言真的课桌从原来的位置挪到 3 组 4 号,再把堆成小山的书本一本本摆到新桌上。 “本来还以为能继续当同桌,没想到命运安排,现在成前后桌了。” 苏晓月靠在新桌上,戳了戳许言真的后背,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许言真转过身,笑着朝她伸出手:“你好,前桌同学,以后多多关照。” “没问题!” 苏晓月立刻握住她的手,挤了挤眼睛,“以后上课你想搞点小动作,我帮你打掩护、放哨!你看我这位置,前排排头兵,老师一来我最先知道!” 许言真被她逗笑,低头整理书本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过斜前方的 4 组 3 号。林星简正弯腰整理桌肚里的书,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梢,还是那副干净又耀眼的样子。她的新座位离他这么近,以后上课稍微侧过头,就能看到他认真做题的侧脸了。 旁边的黄昊明也在搬书,他把篮球往桌肚里一塞,抱着几本书往 4 组 4 号的座位上一扔,还朝林星简挥了挥手:“林学霸,以后我坐你后面,上课有不会的题,可得多请教你啊!” 林星简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好。” 教室里还在热热闹闹地搬桌椅,书本的油墨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许言真看着身边的苏晓月,看着斜前方的林星简,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 —— 这个新座位,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第6章 四人组的解题时光 座位定下来没几天,班主任就找了林星简、许言真谈话,笑着安排:“你们俩成绩好,以后就多帮帮同桌和周边的同学。林星简你多带带苏晓月,许言真辛苦下,看看黄昊明的功课,遇到难的题,你们几个一起讨论,互相进步。” 这话一落,苏晓月立刻凑到林星简旁边,笑得一脸乖巧:“林学霸,以后数学题就靠你啦!我这脑子,看到函数就头疼。” 林星简点了点头,语气温和:“有不会的随时问。” 另一边,黄昊明拍着许言真的肩膀,一脸 “放轻松” 的模样:“许同学,辅导就不用太麻烦了,你把作业借我看看,我自己研究研究就行。” 许言真瞪了他一眼:“想抄作业?没门!班主任说了,我得盯着你自己做。” 起初的辅导还算顺利。每天晚自习,林星简会耐心给苏晓月讲数学题,从公式推导到解题思路,讲得条理清晰;许言真则拿着课本,一点点给黄昊明补基础,光是背单词就耗了半节课。可没过几天,黄昊明就开始犯懒了。 那天晚自习,数学作业是几张卷子,黄昊明盯着最后一道大题皱了半天眉,偷偷瞄了眼前面林星简的方向 —— 林星简刚好写完,正把卷子放在桌角整理。黄昊明眼睛一亮,趁许言真低头做题的功夫,悄悄伸胳膊够到林星简的卷子,飞快地把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抄到自己卷子上。 第二天数学课,老师抽查作业,刚好点到黄昊明。黄昊明信心满满地站起来念答案,可念到一半,老师就皱起了眉:“黄昊明,你这答案怎么跟林星简的一样,但解题步骤里的公式都抄错了?林星简写的是‘正弦定理’,你抄成‘余弦定理’了,还把数值算错了,这能对吗?”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黄昊明的脸瞬间红透,低头盯着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林星简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无奈。 经此一役,黄昊明不敢再抄林星简的作业 —— 毕竟抄都能抄错,太丢人了。可他还是不想自己做题,转头就把主意打到了许言真身上。 这天放学,黄昊明堵在教室门口,拦住正要走的许言真,一脸 “威胁”:“许同学,你看我体育那么好,上次运动会还帮班里拿了三个第一。你要是把作业借我抄抄,下次运动会我帮你占观众席最好的位置,还帮你带冰镇汽水,怎么样?” 许言真挑眉:“不怎么样。你要是自己做题,我可以帮你讲,抄作业绝对不行。” 见 “利诱” 不管用,黄昊明又换了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许言真,我求你了!这物理卷子太难了,我真的不会做,明天老师要抽查,没交作业要罚站的!” 许言真被他晃得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罚站也是你自找的。不过,我可以陪你在教室多待半小时,把这几道题讲给你听,你自己写。” 黄昊明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只要不用罚站,让我听多久都行!” 于是,那天傍晚,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许言真拿着物理课本,从基础概念讲起,黄昊明难得坐得端正,听得还算认真。可讲到一半,他就开始走神,盯着窗外的晚霞发呆:“许言真,你说咱们天天做题,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如我教你打篮球吧,比做题有意思多了。” “先把题听完!” 许言真敲了敲他的卷子,“这道题的受力分析再讲一遍,你要是还不会,今天就别想走。” 黄昊明只好收回心思,继续听她讲题。等他终于自己把题做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他看着卷子上的答案,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做题也没那么难,谢谢你啊,许言真。” 许言真收拾好书包,笑着说:“知道不难就好,以后别总想着抄作业了,自己做才有用。” 后来,这样的辅导成了常态。有时遇到难的题,许言真和苏晓月会一起凑到林星简旁边,四个人围在一桌讨论。林星简会把题拆成一个个小步骤,讲给他们听;苏晓月偶尔会因为一个知识点没懂,缠着林星简多讲几遍;黄昊明则总在旁边插科打诨,偶尔还会冒出一两个奇怪的问题,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有一次,他们讨论一道数学压轴题,黄昊明听得云里雾里,突然说:“林学霸,你说这题要是出在运动会上,算不算犯规啊?太绕了!” 林星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算犯规,但你得把它‘跑’懂才行。” 许言真和苏晓月也跟着笑起来,教室里满是轻松的氛围。许言真看着身边的几个人,忽然觉得,这样的辅导时光,虽然偶尔有小插曲,却也格外温暖 —— 原来和朋友一起努力、一起进步,是这么开心的事。 第7章 她的名字他的密码 期中考试最后一门功课的收卷铃声响起时,许言真麻利地收拾好笔袋,胸口憋着的那口气终于长长舒了出来 —— 像是卸下了一块压了两周的石头。身后传来同学们卸下重担的欢呼与喧哗,有人把课本往空中抛起,有人勾着肩膀讨论假期计划,持续两天的考试战,总算画上了句点。 返回教室课桌时,手机突然 “嗡嗡” 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苏晓月的消息:“老地方集合!考完必须狠狠放松,谁不去谁是小狗!” 许言真对着屏幕弯了弯唇角,指尖飞快敲出 “马上到”,抓起书包就朝教学楼后的老槐树下跑。远远就看见林星简靠在树干上,指尖捏着一瓶矿泉水,黄昊明在旁边来回晃悠,苏晓月则踮着脚朝她的方向使劲挥手,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甩动。 “期中解放!必须整点刺激的!” 黄昊明一抬手拍在自己大腿上,眼里闪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光芒,连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分,“我提议,网吧开黑!校外有家新开的,听说键盘敲着都带劲,配置超顶,我早就想去试了!” 苏晓月立刻举双手赞成,脑袋点得像捣蒜:“附议附议!我妈那边我都想好了,就说去同学家整理错题,保准蒙混过关!” 许言真站在原地有些犹豫,指尖无意识地攥着书包带。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网吧,爸妈总说那是 “耽误学习的地方”,管得严得很。可看着另外三人满是期待的眼神 —— 苏晓月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黄昊明拍着胸脯保证 “绝对安全”,连林星简都朝她轻轻点头 —— 再想想备考期间每天凌晨的台灯、写满公式的草稿纸,绷得快要断的神经,终是咬了咬唇,轻轻点了点头。 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林星简身上。他向来是老师眼里的模范生,作业永远工整,成绩稳居第一,乖巧懂事到几乎挑不出错处。没等众人开口劝说,他已经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给家里发消息的理由编得滴水不漏:“和同学复盘期中考试知识点,今晚去同学家住,不用给我留门。”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抬眼看向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少见的调皮笑意,眼底还藏着点 “计划得逞” 的小得意:“搞定,出发!” 网吧里灯光昏暗,蓝色的屏幕光映在每个人脸上,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偶尔传来的玩家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热闹又嘈杂的氛围。黄昊明熟门熟路地走到前台开了四台相邻的机器,苏晓月一把拉着许言真坐在中间的位置,林星简和黄昊明则分坐在两人两侧。许言真盯着眼前陌生的电脑屏幕,手指僵硬地动了动鼠标,光标在桌面上乱晃,活像只没头苍蝇,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林星简注意到她的窘迫,悄悄往她这边挪了挪椅子,侧过身轻声问:“你有扣扣吗?以后上网的时候好联系你。” 许言真摇摇头,耳尖悄悄泛红。高中以来她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眼里只有课本、试卷和错题本,根本没心思关注这些社交账号,连同桌跟她聊 “偷菜”,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我帮你注册一个。” 林星简说着,熟练地点开□□注册页面,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清脆的按键声在嘈杂环境里格外清晰。到了输入昵称的环节,他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许言真想了想小声说:“言言…… 就叫言言吧。” 林星简点点头,敲下两个字,又在设置密码时特意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像是在藏什么小秘密。等注册完成,他从笔袋里拿出一张便签,把账号密码仔细抄在上面,递到她面前时,语气还带着几分叮嘱:“记好啦,以后别弄丢了。” 许言真小心翼翼地把便签叠了两折,放进书包夹层里 —— 那是她放重要东西的地方。林星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又把另一个账号的密码也抄在便签上,推到她面前:“这个也给你,是我之前注册的,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发在日志或者说说里面随便吐槽,不要一个人偷偷哭鼻子了。” 许言瞬间涨红了脸,原来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许言真一下急了,小声道:“别说了,快忘记这个事情。”回头看向手里的便签,上面的密码赫然是她名字的拼音“xuyanzhen”,连字母大小写都没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猛地漏跳了一拍。她心里满是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做密码,想问出口,可看着他认真的眼神 —— 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 到了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只红着脸把便签叠好,和之前那张放在一起,紧紧攥在手心。 她那时还不知道,往后的十几年里,无论换了多少部手机,搬了多少次家,这张便签始终被她好好收着,林星简不知道的是,那个只加了他一个人的扣扣账号,至今好友列表中也只有他一人。 随后林星简便手把手教她玩游戏。从扣扣炫舞的按键节奏 ——“左手按 Ctrl,右手跟节奏点方向键”,到扣扣飞车的漂移技巧 ——“过弯时先按 Shift 再拉方向”,再到□□农庄的种菜流程 ——“点这个水壶浇水,成熟了就能收”,他耐心得不像话,哪怕许言真同一个问题问三遍,也从没露出半点不耐烦。许言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这些新奇的游戏充满好奇,手指渐渐不那么僵硬,不知不觉就玩到了后半夜。 可她毕竟是新手,技术实在蹩脚。扣扣炫舞的高难度关卡总是卡壳,屏幕上不断跳出 “Miss”;扣扣飞车更是惨不忍睹,要么撞在护栏上,要么直接冲出赛道,气得她鼻尖冒汗。每次她急得皱起眉时,林星简就会凑过来,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指尖在键盘上灵活操作,没一会儿就帮她闯过了难关,还会轻声安慰:“别急,多练几次就会了。” 谁都知道,林星简去网吧向来只玩英雄联盟,一手操作行云流水,技术好到能 carry 全场,连网吧老板都认识他。可这一晚,他心甘情愿陪着这位新手同学,玩了一整晚那些在别人看来略显 “低幼” 的游戏,连黄昊明喊他 “来组队”,都被他笑着拒绝了。就连教会她扣扣农庄偷菜后,他自己农庄里的蔬菜每天都遭了殃,刚成熟就被许言真 “偷” 得所剩无几,他也只是无奈又宠溺地笑着,在扣扣上给她发一句 “小馋猫”,从来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那个通宵的夜晚,窗外的天从漆黑慢慢泛起鱼肚白,网吧里的人渐渐变少,可四个少年的笑声却没停过。不仅有游戏带来的新奇快乐,更有少年隐晦又炙热的心意,像一颗种子,悄悄落在许言真心里,在往后的岁月里,慢慢生根发芽。而那个藏着名字密码的账号,成了他们青春里最珍贵的秘密,一藏就是十几年。 不懂为啥要屏蔽企鹅账号的名字,改了又改还是被屏蔽,扣扣会被屏蔽吗?作者真的是没办法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她的名字他的密码 第8章 翻墙惊魂记 高中的军事化管理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住宿生的日常框定得规规矩矩。学校推行月假制度后,只有每月固定的那两天,住宿生才能获准回家,其余时间都得待在校园里。每天清晨六点半,宿管阿姨的敲门声准时响起,紧接着便是她略带严厉的呼喊:“起床晨跑了,别赖床!” 三年来,这声音成了住宿生们最熟悉的 “闹钟”,从洗漱到集合跑步,每一个环节都卡着精准的时间点,容不得半点拖沓。 许言真本可以不住校。父母在市里买了套宽敞的房子,装修精致,家电齐全,可房子距离学校足足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更重要的是,家人都在省外工作,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时才会回来团聚十天半个月,其余时间,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比起空荡荡的家,热热闹闹的宿舍反而更有归属感,所以从初中起,她就一直选择住校,早已习惯了集体生活的节奏。 而林星简、苏晓月和黄昊明都是走读生。每天放学,他们能背着书包回到温暖的家,吃上热乎的饭菜 —— 这是许言真羡慕了一整个中学时代的事。为了体验住家里的感觉,初二那年,许言真倒是回家住了一个月。那段时间,她每天早上六点就得起床,然后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去学校参加七点半的早读;晚上晚自习九点半结束,骑车到家已经十点半,还要经过一条没有路灯的街。每次路过那条街,她都有些害怕,只能拼命蹬着自行车往前冲。 凌晨六点,许言真手机的闹钟准时响起,尖锐的铃声在网吧里格外刺耳。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时间后瞬间清醒 —— 再过半小时,宿管阿姨就要查寝了!她慌忙拿起随身带的物品,对还在玩游戏的三人急声道:“不好了,我得赶紧回学校!再晚一点,宿管阿姨查寝发现我不在,肯定要给我记过的!” 林星简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起身整理衣服:“别慌,我们送你回去。” 苏晓月也从游戏的专注中回过神,满脸愧疚地说:“都怪我,昨天玩得太投入,忘了提醒大家看时间,害你这么赶。” 四人急匆匆地出了门。凌晨的街道还笼罩在朦胧的夜色里,偶尔有早起的环卫工人清扫路面,扫帚划过地面的 “沙沙” 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林星简很快拦了辆出租车,四人坐上车后,又催促司机尽快往学校赶。一路上,许言真紧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心微微出汗,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赶在宿管查寝前回到宿舍。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学校后门附近。四人快步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宿舍楼的大门紧紧锁着,铁门上挂着 “非规定时间禁止出入” 的牌子。按照学校规定,早操时间是七点,在此之前,宿舍大门绝不会打开。许言真绕着宿舍外围转了一圈,终于在左侧围墙处发现了一丝希望 —— 那里有个小台阶,高个子男生站上去,勉强能够到围墙顶部。这是平时偶尔有学生偷偷外出的 “秘密通道”,此刻也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只能翻墙了。” 许言真抬头望着两米多高的围墙,眉头紧锁。墙体砌得十分整齐,几乎没有可供攀爬的点,对她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女生来说,想要爬上去简直难如登天。 “我来帮你。” 林星简走到围墙边,毫不犹豫地蹲下身,“踩着我的肩膀上去,我托你一把。” 黄昊明也立刻凑过来,在林星简旁边蹲下,两人并肩形成了一个稳固的 “人梯”:“两个人更稳,你放心踩上来。” 许言真有些犹豫,踩着别人的肩膀总觉得过意不去,可时间不等人,宿管阿姨查寝的时间越来越近。苏晓月在一旁催促:“快上去吧,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在下面扶着你,不会让你摔着的。” 事到如今,许言真也只能咬牙答应。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踩在两人的肩膀上,林星简和黄昊明同时发力,缓缓将她向上托举。许言真伸手抓住围墙顶部的边缘,用力向上攀爬,可她手臂力量不足,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翻过去,身体反而晃得厉害。 “别着急,我们再托高一点。” 林星简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肩膀保持稳定,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黄昊明也憋红了脸,双手紧紧托着许言真的小腿,不敢有丝毫松懈。苏晓月则站在一旁,紧张地扶着许言真的胳膊,生怕她摔下来。 就在许言真终于翻过围墙顶部、准备往下跳的时候,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束突然射了过来,紧接着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你们是谁?在干什么?” 四人瞬间僵住。转头一看,是学校的门卫大爷 —— 他手里举着手电筒,正快步朝他们走来。许言真吓得赶紧从围墙上滑下来,落在宿舍内侧的地面上,心脏 “砰砰” 直跳。墙外的三人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想转身逃跑,可门卫大爷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跑在最后的黄昊明。 “跑什么跑!” 门卫大爷气冲冲地说,手电筒的光束在三人脸上扫过,“年纪轻轻不学好,竟敢违反校规翻墙!赶紧说,你们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林星简见跑不掉,便停下脚步,主动走上前,语气诚恳地道歉:“大爷,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您能不能先放我们同学进去?她是住宿生。” 黄昊明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补充:“大爷,这事不怪她,翻墙是我们帮她出的主意,要罚就罚我们吧。” 苏晓月也跟着点头:“对,责任我们一起承担!” 门卫大爷打量着他们,见几人态度诚恳,不像是故意捣乱的样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依旧严肃地说:“学校的规定你们不知道吗?翻墙多危险!万一摔着了,怎么办?赶紧把班级和姓名登记下来,周一自己跟你们班主任解释去!” 没办法,三人只好老老实实地报上班级和姓名。门卫大爷掏出小本子记下来后,挥了挥手:“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以后不许再犯这种错误了!” 接着,他又转头对墙内的许言真喊道:“你也赶紧回宿舍,别让宿管发现了!” 许言真连忙点头,隔着围墙对三人说:“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了你们。周一我会跟老师解释清楚的。” “跟你没关系,是我们自愿帮忙的。” 林星简笑着摆摆手,“快回宿舍吧,注意安全,周一学校见。” 看着许言真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的拐角处,三人才转身离开。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他们身上,黄昊明打了个哈欠:“完了,周一肯定要被班主任批评了,说不定还要罚站。” 苏晓月叹了口气:“都怪我,昨天要是早点提醒大家看时间,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林星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别自责了,这事我们都有责任。周一上课前,我们主动找班主任认错,态度诚恳点,应该不会罚得太严重。” 新的一周即将开始,而等待他们的,无疑是一场预料之中的 “暴风雨”。 第9章 一起被罚 周一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高二(3)班的后门就被班主任老陈“咚”地一声推开。木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闷响,瞬间让教室里交头接耳的声音戛然而止。老陈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手里攥着本皱巴巴的记事本——那是他记学生违纪情况的“生死簿”,此刻本子边缘都被他捏得发卷。他眉头拧成了死疙瘩,三角眼扫过教室最后一排,像探照灯似的精准锁定目标,沉声道:“许言真、林星简、苏晓月、黄昊明,现在跟我去办公室。” 四人心里咯噔一下,上周日清晨翻墙被抓的事还是没能躲过去。他们低着头跟在老陈身后,走廊里的阳光都像是被老陈身上的低气压冻住了,连路过的同学都识趣地收住了笑声。 办公室的木门“咔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早读预备铃。老陈没等他们站稳,就将记事本重重拍在办公桌上,声响震得桌上的粉笔盒都跳了跳,几根白色粉笔滚落在地。“你们能耐了啊!”他指着四人,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前排的苏晓月脸上,“夜不归宿,最后还敢翻学校的围墙——真当校规是摆设?真当我这个班主任是死人?”他越说越气,抓起桌上的保温杯又往桌上一顿,“自己打电话,现在就打!叫家长来给我解释解释,你们这是要上天还是要入地!” 许言真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她攥紧校服下摆,声音带着点颤:“老师您别叫家长,我爸妈都在省外工作,就算知道了也赶不回来……是我非要翻墙回宿舍的,跟他们三个没关系,要记过要罚站都罚我吧。” “怎么就跟她没关系了?”苏晓月立刻往前跨了一步,把许言真往身后护了护,“是我拉着她去网吧的,主意是我先提的,要罚就罚我!” 老陈被这争先顶罪的架势气笑了,手指点着他们:“好啊,一个个都有骨气,争先顶罪了是吧?到底谁是主谋?” “是我。”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林星简和黄昊明对视一眼,前者先开口:“网吧是我找的,翻墙的主意是我出的,责任该我担。记过处分我来领,老师我保证没有下次。”黄昊明也急忙补道:“我也有份!我帮着托她上墙的,要罚一起罚!” “林星简你尤其过分!”老陈伸手拍在桌面上,“年级第一,模范生,竟然带头打游戏翻墙?你这是给全班同学做‘好榜样’呢?”他气得脸都泛绿,手指在四人脸上扫来扫去,最后却发现四个孩子都低着头,耳朵尖全红了,倒像是做错事的小兽。 许言真最先反应过来,偷偷瞄了眼老陈桌上的热水壶,轻手轻脚地给老师打开杯盖递过去:“陈老师,您喝口水消消气。”苏晓月也机灵,一眼瞥见一旁的戒尺,小跑着拿过来递到老陈手里,还主动伸出手心:“老师,您打我吧,我保证疼过就记住了。” 黄昊明跟着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林星简没说话,却也默默上前一步,将手心朝上。老陈捏着那把竹制戒尺,看着四只并排伸在眼前的手——许言真的手纤细,指节因为握笔有些发红;林星简的手骨节分明,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墨渍。他举着戒尺的手顿了又顿,最终还是“啪”地一声把戒尺拍在桌上,没舍得落下。 “行了,手都收回去!”老陈灌了一大口温水,语气缓和了些,“可以不叫家长,但错了就得受罚。从今天起,每天早读前,你们四个负责打扫操场,为期一周。”他指了指窗外,“操场边上的梧桐树正落叶,扫干净点,别让检查组挑出毛病。” 四人齐刷刷地鞠躬道谢:“谢谢陈老师!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四人就扛着扫帚、推着竹筐到了操场。深秋的梧桐叶铺了一地,金黄的叶子像撒了层碎阳光,踩上去沙沙响。刚开始他们还装模作样地认真扫,许言真负责把落叶归拢,林星简用竹耙往筐里装,苏晓月和黄昊明则沿着跑道两边清扫,配合得倒也算默契。 等教学楼里传来早读铃,操场上的行人渐渐散去,黄昊明率先憋不住了。他抓起一把梧桐叶,往苏晓月背上一撒,大喊:“偷袭成功!”苏晓月尖叫着反击,扫帚一扬就把半筐落叶扫向黄昊明。许言真看得好笑,也抓起几片叶子往林星简身上抛,却被他反手接住,还顺势往她头发上别了片完整的梧桐叶。 “别闹了,陈老师可能会来查岗。”林星简嘴上说着,却没阻止许言真把叶子朝他头上抛。不一会儿黄昊明已经被苏晓月和许言真联手埋进了落叶堆,只露出一颗脑袋,气得大喊:“林星简你快救我!等我出来要你们好看!” 林星简笑着走过去,假装要拉他,却反手又铲了一筐落叶倒在他身上,只留下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你也欺负我!”黄昊明哀嚎着,却没真的生气。阳光透过梧桐枝桠洒下来,落在四人沾满落叶的头发上,扫落叶的扫帚被扔在一边,竹筐翻倒在地,金黄的叶子滚了一地。早读声从教学楼飘过来,朗朗的读书声混合着他们的笑声,在深秋的清晨里格外清亮。 等太阳升高,雾气散去,检查组来检查时,四人慌忙把散落的落叶重新扫进筐里。许言真看着林星简额角的汗珠,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林星简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回去,两人都愣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视线。检查组的同学看着堆得像小山似的竹筐,满意地点点头:“签字吧。”四人接过笔,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周的罚扫时光,倒成了四人最难忘的回忆。每天清晨,他们踩着露水去扫叶,第一节课前把落叶倒进垃圾桶回教室;偶尔会在梧桐树下发现被风吹落的鸟巢,小心翼翼地移到树干高处;会分享偷偷带来的零食,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得格外香;黄昊明还教会了大家用梧桐叶折小船,放在操场边的排水沟里,看着小船漂向远方。那些被扫帚扬起的梧桐叶,沾在发间的碎阳光,少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笑意,都随着深秋的风,悄悄藏进了青春的册页里。周五下午,他们扫完最后一堆落叶,看着干净整洁的操场,突然觉得这场“惩罚”,成了高中生活里最温暖的小插曲。 第10章 夜的星与光 十月一日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许言真的手机就被连环轰炸得震动不停。她叼着牙刷跑到客厅,屏幕上“苏晓月”三个字跳得欢快,接起电话就被对方的兴奋冲得耳膜发麻:“言真!国庆别宅家了,我们去爬衡山看日出!” “不去,我作业还没写完。”许言吐掉泡沫,语气坚决。她对爬山没兴趣,更何况是临时起意的“突击行动”。可苏晓月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连珠炮似的喊:“作业什么时候不能写?林星简查好路线了,黄昊明备了登山装备,就差你了!我们用你的身份证都已经买了火车票了,赶紧来火车站集合!” 挂了电话刚想补觉,陌生号码的来电又追了过来。听筒里传来林星简清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现在在哪?家里吗?”许言真下意识“嗯”了一声,就听见他说:“我在你家附近的紫荆府公交站,带上身份证带一件厚点的衣服下来吧,我在这等你。” 许言真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她从没跟林星简提过住址,他怎么会知道?疑惑压过了睡意,她拉开阳台的窗帘,真看到楼下公交站林星简在那等她。她换件外套匆匆下楼,果然在公交站站牌下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星简靠在站牌旁,脚边放着个鼓鼓的登山包,晨光把他的侧影描得格外清晰。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她走到他面前,眉头紧锁。 林星简抬头笑了笑,眼角弯出好看的弧度:“开学第一天,我们在这一起上了103路公交。”他的话像钥匙,瞬间打开了许言真的记忆闸门——那天早高峰的公交挤得人喘不过气,她旁边的女生突然尖叫“我的钱包”,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正攥着粉色钱包往门口挤。她想都没想就抓住男人的手腕,力道大得连自己都惊讶。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她,嘴里骂骂咧咧,最终在司机的呵斥下狼狈下车。 “那天你站在后门位置,抓小偷的时候眼睛都亮着光,当时就像个抓毛贼的女侠。”林星简笑着说,许言真的脸颊突然发烫,原来自己当时的莽撞,竟被人这样清晰地记着。 公交站旁的树荫里,苏晓月和黄昊明突然跳出来,前者举着手机抓拍了张她脸红的瞬间,后者晃着手里的手机信息喊:“票都买好了,不去也得去!”许言真看着三人眼底的期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无奈地笑了:“服了你们了。” 他们坐公交车到火车站取票上车,一气呵成,等抵达衡山脚下时,夕阳已经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黄昊明扛着登山杖在前开路,苏晓月举着手机拍个不停,林星简则放慢脚步,自然地走到许言真身边,把手里的遮阳帽递给她:“阳光还是有点刺眼的,给你个帽子遮一下。”许言真接过帽子,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他们选了夜爬路线,说是“错峰还能省住宿费”。刚踏上石阶没多远,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四人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石阶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山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过来,苏晓月突然唱起了流行歌,黄昊明跟着跑调地附和,原本有些沉闷的山路顿时热闹起来。 麻烦在半山腰找上了他们。苏晓月光顾着看手机里面的照片,没看清脚下的石阶断层,一脚踩空摔进了半米深的土坑。“啊——”她的惨叫声惊飞了树上的鸟,三人慌忙围过去。黄昊明趴在坑边伸手拉她,林星简则从背包里掏出应急灯,照亮坑底的情况:“别乱动,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许言真蹲下身,轻声问:“哪里疼?先试着动下脚。”苏晓月委屈地瘪着嘴,动了动脚踝眼泪就掉了下来:“好像划伤。”林星简从登山包拿出酒精棉签,递给许言真:“你帮她消下毒然后再用纱布绑一下。”许言真的动作很轻,缠绷带时特意避开伤口处,嘴里还轻声安抚:“别怕,只是轻微划伤,不影响走路,后面不要再看手机了要认真看路!” 之后的路,黄昊明主动走在苏晓月身边,时不时扶她一把。许言真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打闹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样的旅途也没那么糟糕。林星简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和她并肩走着:“你还能坚持吗?要不要休息会?” “这才哪到哪,小意思。”许言真嘴硬,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山顶的方向。夜色渐深,石阶旁的路灯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星光。走到海拔一千米处,许言真开始打哆嗦——她来得太匆忙,只穿了件薄外套,山风一吹,寒意顺着衣领往骨子里钻。 林星简注意到她攥紧衣角的动作,没多说什么,直接把身上的厚冲锋衣脱下来披在她肩上。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瞬间包裹住她冰凉的身体。“你穿什么?”许言真想把衣服还给他,却被他按住肩膀。“我里面还有两件,不冷。”林星简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另一条外套,又让许言真把重一点的东西放到他包里面来,“背包带子勒得慌,我帮你分担点。” 凌晨一点终于抵达山顶。观景台挤满了人,黄昊明自告奋勇去租帐篷,苏晓月拉着许言真找观景的好位置,林星简则把大家的背包整理放到一起。等黄昊明回来时,脸涨得通红:“老板太黑了,一个帐篷要两百,我砍到一百五!”他得意地扬着下巴,像只斗胜的公鸡。 他们租了两顶。把两顶帐篷支起来后,四人挤在一个的帐篷里,把带来的零食摊在防潮垫上。苏晓月啃着面包,突然指着帐篷顶的透气窗惊呼:“你们快看!”许言真立刻抬头,瞬间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住——天空像墨色绸缎,无数星辰密集地缀在上面,淡淡的银白光晕横跨天际,像仙人遗落的丝带,连星子的轮廓都格外分明,有的是尖锐的银芒,有的是温润的光斑,密密麻麻铺到视线尽头,仿佛再往前一步就能踏入这片璀璨里。“哇……”她的惊叹声轻得像羽毛,这是她第一次知道,星空能近得仿佛伸手可触,连风里都裹着星光的清辉。 林星简的背包像叮当猫的百宝袋一样,他居然还用保温杯从家里带了姜茶。林星简递过来一杯热姜茶:“喝点暖暖身子,等下再休息4个小时,然后再起来看日出。”他们坐在观景台旁边的台阶上,看着帐篷外的星光,林星简突然问:“那天,你不怕小偷包里有刀吗?”许言真愣了一秒回答道:“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想着不能让他逃走。”他看向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很勇敢,但是以后请先确保自己安全哦。” 后半夜的寒意越来越重,四人索性裹着睡袋坐在帐篷外等日出。黄昊明和苏晓月靠在一起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许言真不知什么时候困的睡着了,脑袋不知觉的靠在了林星简的肩膀上,林星简一动不敢动,生怕挪动就把靠在他旁边的人惊醒。山风停了,连虫鸣都淡下去,整个世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突然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像在墨色宣纸上晕开的水痕。观景台瞬间热闹起来,原本打盹的人都醒了,纷纷举着手机等候。那抹白渐渐染成橘粉,又晕出金红,云层被镶上细细的光边。突然,第一缕阳光像利剑般冲破云层,金色的光芒瞬间洒满山巅,近处的草叶上凝着的露珠都闪起光,远处的山峦层叠着深浅不一的金,连空气都被染成了暖融融的颜色。阳光越升越高,把天边的云烧得通红,像泼洒的熔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相机的快门声和忍不住的惊叹。 许言真迎着阳光仰起头,金色的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之前爬山的疲惫、深夜的寒冷,在这一刻都被这壮丽的景象冲得烟消云散。她看着太阳一点点挣脱云层的束缚,光芒从柔和变得炽烈,连远处的云海都被染成了金色,波浪般翻滚着,仿佛脚下是一片发光的海洋。林星简举着手机,悄悄拍下她的侧影——阳光吻过她的脸颊,连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她的眼睛里盛着整片日出的光,比星子还要亮。苏晓月突然扑过来抱住她,带着凉意的脸颊贴在她的肩上,尖叫着喊:“是不是超美!我就说没骗你吧!” 下山时苏晓月的脚好了不少,黄昊明还在絮絮叨叨说自己砍价的壮举。许言真走在中间,身上还披着林星简的冲锋衣,口袋里装着他塞的薄荷糖。风吹过树梢,带着山间的清香,她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三人,突然笑了。 这个国庆,没有写作业的枯燥,没有宅家的冷清,只有山上的星、山顶的光,和一群陪她疯陪她闹的朋友。许言真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原来最好的青春,就是这样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和一群并肩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