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但在恋综选爹》 第1章 你好债主 二月底刚过完年，夜里依旧冷得发寒。 林知穿着一身小羔羊装，头顶的羊角因为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他跑到了书房门口，先是扒着门偷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和人聊天的林雾，随后跑到他家正门口，蹲下身从给猫猫开的小门里伸出手感受一下外面的风，被冷风一刮，他唰地一下收回手。 然后蹲在门下露出一个笑，笑出了两个梨涡。 “嘿。”实在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 是真的！ 他激动得在原地蹦了两下，超级想扑到爸爸怀里抱着人和对方说很多很多悄悄话，说那天晚上他叫了爸爸好久爸爸都没答应他，说他被爸爸抱在怀里出血了，说好黑好黑，说他好晕好晕，最主要的是要说他好想他。 垫着脚尖进了爸爸工作的屋子，悄悄看了眼爸爸，见对方没看见他，他一下扑到角落里的小沙发上，抱着他的小鸭子玩偶兴奋得滚了好几圈。 这是他爸爸在书房里专门给他布置的小沙发哦。 林雾虽然在和自己经纪人说话，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林知。 林知前段时间着了凉，这几天半夜都有些发热，本以为今天会没精神，没想到倒是活泼得很，比平时还活泼。 林知不知道林雾在看他，他滚了一圈又一圈，然后站起来学着家里的猫猫抖了抖毛，头顶的帽子也跟着抖了抖。 他今天睁开眼看见爸爸太高兴了，就忘记他为什么还能看见爸爸了。 今天爸爸那个叫经纪人的姨姨来了他才发现这不是做梦，而且他和爸爸还没有回老家！ 爸爸的手没有变冷，没有变成僵硬的木头人，他摸着自己肚子，吃得饱饱的很安心。 他余光看见了墙边的身高表，抱着小鸭子跑过去。 抬手努力比了一比。 转身一看，天塌了。 他变矮了！！！ 他看着上面的线，明明他已经长得比这个高一格了。 他震惊到退后了两步，瞪圆了眼盯着面前的身高表。 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因为太高兴太幸福的小脑袋总算发现了不对劲，他变小了！ 回到过去还会变小吗？ 他不可承受再次后退了两步，啪嗒一下坐在地上。 在他的计划里，他只要上了小学就能保护爸爸了，现在发现自己好像距离上小学又远了点。 他接受不了，他下意识去找林知。 “爸爸。” 书房铺了毯子，林知穿得很厚，这一坐并不会伤到，林雾就没过来抱人，此刻听见对方喊他，立刻跑过去将人抱过来。 “知知摔疼了？” 林知抱着林雾的脖子，又震惊又伤心，吸了好几口气才道：“我，我变小了。” 林雾：“？” 那边的经纪人一直都很喜欢林知，闻言在远处道：“没小，我刚刚可是看了，比我上次见你高了不少。” 林知鼓着脸摇头，“我该有这么高的。” 他比划，试图说服两人。 但他此刻被他爸爸抱着，他比的手已经比他爸爸高了。 林雾轻轻在林知脸上亲了一口，温柔问：“是不是做梦变成超人了？” 林知想说他没有变成超人，那天好多石头落下来，他在车内连爸爸都保护不了，他指着身高表，“应该高一格的，真的。” 林雾侧目，一格是一厘米，林知向来对自己的身高要求格外精准，梦见自己长高了一厘米醒来发现没长，确实是件伤心事。 “知知，这一格你长两个月就能长到了。” 经纪人笑起来，看着孩子忍不住多嘴问一句：“林雾，你好好考虑，知知正在读幼儿园，要是跟你回了老家，他就读不了这么好的幼儿园了，他现在和幼儿园里的孩子都玩熟了，你舍得他重新认识小朋友吗？” 林雾身子一僵，他舍不得。 所以他不会带林知回去住多久的，最多两年，他老家虽然比不上林城，但幼儿园还是有的，他带林知回去感受两年大自然就回来。 那人已经查到他了，他得避两年。 他父母都不在了，他只有林知。 经纪人继续苦口婆心劝道：“就是一个恋综而已，这个项目是你签给公司后，公司唯一要求你参加的，你想清楚，违约金可是天价。” 林雾条件太好了，她当年签下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人肯定能红！ 如她所想，林雾只不过是在一个mv里露了脸就瞬间涨了两百万粉，那段时间的讨论度非常高，清纯的气质，又欲又艳的长相。 可惜对方后来一次活动都没参加，甚至还玩失踪了一年，回来后就有了一个儿子。 再就是沉寂了四年，专心在家赔孩子。 公司态度很奇怪，之前居然没说什么，放任了林雾的所有决定，现在临近合约期满，却强硬要求林雾参加一档恋爱综艺试试能否改命。 当时林雾不乐意参加恋综，但给的合同上明确写了他没有强制cp，只是里面的观察人员他才同意，没想到刚签了合同就出了变故。 综艺被某个大佬看中投资，重新打造，一跃成了好资源，提前签了合同的林雾捡到宝了。 经纪人本以为林雾该高兴，孩子渐渐大了，若对方能靠着这档综艺打出名气，以后的路就好走很多，偏偏林雾得知投资人是谁后就白着脸宁愿赔违约金都不愿意参加这档综艺。 综艺给的价格极高，林雾不明白为什么会给他一个岌岌无名的素人这样高的片酬，不过公司给出的理由是这是公司看中他，这是唯一一次最后一次给他砸资源，希望他珍惜能靠综艺逆天改命。 他以为这是公司争取的才签了合同，现在才后知后觉，这根本就是某人故意给他下的套。 林雾看着第六次来劝他的经纪人，他知道对方是好心，违约金真的很高，高到能耗空他的所有积蓄，这也是他要回老家两年的次要原因。 但他自信两年后能带林知再次回来，给林知不算富贵但至少不会缺钱的生活。 他握着林知的小手坚定道：“姐，谢谢你，但我坚持解约赔钱。” 林知从刚刚就一直没说话，小脑袋瓜疯狂转动。 好一会儿才将现在这一幕和他的记忆重合。 赔钱？ 他盯着爸爸，又去看经纪人姨姨，赔多少钱啊，他有好多压岁钱呢。 经纪人伸手逗了逗林知，见劝不动林雾，没好气道：“你赔钱？你赔了钱你和林知这两年吃什么？回老家种地吗？” 她知道林雾不缺钱，这些年她给林雾介绍过很多次工作，对方因为要陪孩子都推了，这几年接触下来，她大概能猜到对方还剩多少积蓄，这一赔就全赔了。 经纪人见林雾就静静看着她，明白这人倔。 她只能当着对方面给综艺那边打电话。 被冷嘲热讽了一番后那边挂了。 看样子是同意了。 林雾知道是自己失信才让经纪人受到这样的待遇，他看着时间，要到饭点了，他带着歉意道：“姐，你不忙的话帮我看着知知，我去做饭，吃了饭再走吧。” 经纪人当年低血糖差点倒入早高峰的车流里，是林雾拉了她一把，这才有她签了林雾的契机，这么多年她是真心拿林雾当弟弟。 此刻接过知知，摆手：“去吧去吧，我要吃红烧排骨。” 林雾轻轻笑起来，“好。” 林雾去了厨房，油烟机的声音响起。 林知趁机抓着姨姨问：“爸爸要赔多少钱啊？我有钱，我给爸爸赔！” 上辈子他们是不是因为没钱才回老家的啊？ 他的压岁钱一直存在他的小猫罐子里，他不知道爸爸没钱了。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早早把钱拿出来可能他们就不用回老家了。 不能回老家的。 虽然很好玩，但是后来他和爸爸坐的车车会被很多泥土和石头淹没。 经纪人叹气，无意道：“不够的，你的钱不够啊，那会耗光你爸爸所有的钱。” 她知道林雾有本事，林雾这些年写小说，接微剧本，钱来得不少，但这些钱在庞大的违约金面前远远不够。 这次将积蓄耗光，对方得从零攒起，这套180的平层配了学校名额，一年租金近二十万，应该是林雾的朋友帮忙介绍的，林雾为了让林知在一个好的环境长大毫不吝啬花钱。 以后要想回来，需要攒的钱就更多了。 林知听见自己的钱不够抱着自己的小鸭子逐渐低沉。 不够吗？他担忧小声说：“爸爸要赔多少钱啊。” 经纪人轻轻摸着林知的头，道：“很多很多，所以知知以后要乖乖吃饭，不能贪凉，少生病啊。” 林知放下了小鸭子，仰头问：“爸爸要参加的电视叫什么呀？” 他只知道爸爸要上电视了，他很期待，但现在又不上了，原来不上电视要赔这么多钱。 他看过红果果姐姐和绿泡泡哥哥，是那样的电视吗？ 经纪人没想到林知会问这个，她抱着林知，无意识说：“你爸爸要去一个恋综。” 林知没听懂，他有些着急，问：“什么是恋综啊？” 经纪人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给林知说这些干什么，对方还小。 她简单解释道：“就是相亲。” 林知这次听懂了，他知道什么是相亲，他和爸爸看过电视里的相亲，如果喜欢台上的人的话就按灯！ 超简单的。 他慢慢回想自己看过的相亲，越想越自信。 他还见过楼下的姐姐相亲，坐在一起吃一顿饭饭，喜欢就点头，不喜欢就埋头吃，更简单了，都不需要按灯！ 爸爸不愿意去参加电视难道是不愿意去相亲吗？ 公园里也有很多哥哥姐姐不愿意去相亲。 他眼睛一亮，他可以去啊，他会相亲！ 他正要给经纪人姨姨说这个事，就看见爸爸从厨房出来了。 “知知，想吃紫薯泥还是土豆泥。” 林知要说的话瞬间顺着口水咽了下去，“土豆！” 他最喜欢土豆了！ 于是这件事一直到菜上了桌，林知都没想起来。 他晃着脚吃完了饭，又和爸爸一起给经纪人姨姨说了拜拜。 和爸爸一起学了拼音，玩了车车，最后被爸爸洗干净放进了床帐里。 林雾去洗澡前都会把林知放到安全床帐里，床很大，都是软的，也不会摔出来，他拿出手机给对方放了个动画片，这才去洗澡。 他洗澡有点慢，只能这样安抚林知。 进了浴室，水声落下，瞬间听不见外面动画片的声音。 林知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箱子，他又想起正事了，这些箱子是爸爸拿来放他的衣服的，这几天已经收了好多衣服进去。 这些箱子后面会跟着他们回老家。 他深吸气，动画片也看不进去了。 满脑子都是不能回老家。 他在床上躺着思考办法，突然放着动画片的手机变成了铃声。 他知道怎么接电话，看着上面一串数字本来不想接的，幼儿园老师教了，不能随便接电话，但他现在想着事情呢，手无意识滑过去就接了。 电话接通了却没有人说话，林知在床上滚了一圈想起自己已经接了电话，那为什么没人说话啊，他好奇先开口：“喂。” 那边还是没有声音。 他拿着手机，嘀咕：“是坏了吗？” 为什么没有声音啊？坏了是不是需要买新的，他和爸爸还有钱钱买吗？ 他刚说完那边电话里传来一个很凶的声音，“你是林雾的儿子？” 爸爸确实叫林雾，林知点头，“是哒，我是雾雾的宝宝哦。” 他又问：“你是谁呀？” 那边冷声：“我是你爹宁愿赔钱都不愿意上的综艺的投资人。” 林知翘了翘脚，迷茫“呀”了一声。 什么意思啊？他只听懂了“你爹”“赔钱”“综艺”三个词。 他摸着自己的头，什么是头资人？头是紫色的人？ 电话里的声音非常不耐烦，“简单来说，我是你爸爸的债主。” 这句话林知听懂了。 他问：“是那个相亲电视的老板吗？” “是。” 林知深吸气，第一反应是叫爸爸。 又想起爸爸在洗澡听不见。 他将小鸭子放在面前，握着鸭子脖子给自己打气。 老板来了！ 他见过超市的老板，他知道老板能决定很多事情。 他无声和小鸭子练习一会儿要怎么说。 练了会儿，自信放开小鸭子抱起手机。 首先要有礼貌。 “债主你好。” 其次要清楚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可不可以替我爸爸来相亲呀。” 然后说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不赔钱钱，我来相亲可不可以呀。” 最后说明自己的实际情况。 “赔了钱钱，爸爸就要带我回老家了，我不想爸爸赔钱钱。” 最后的最后是撒娇，这是小朋友可以获取别人高兴的手段。 “我很可爱的，选我不亏的哦，求求你啦。” 那边沉默了好久。 就在林知以为不可以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干脆利落，“行。” 林知立刻在床上蹦了两下，“欧耶。” “我肯定会好好相亲哒。”他软糯着声音道，“债主你真好。” “......”电话挂了。 林知抱着手机打滚，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经纪人姨姨。 他知道怎么和经纪人姨姨打视频。 将这个好消息说了以后。 姨姨面膜都掉了。 他歪头，“怎么了呀？” 对方说：“宝贝你等我一下。” 林知闻言就坐在床上等，看对方拿起另外的手机打了两个电话，又拿起平板看了很多东西，才喜笑颜开对他说：“你太棒了！！！” “不过，这件事我们暂时不能给你爸爸说哦。” 林知：“为什么呀？” “因为你爸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一个孩子上恋综，投资人和制片人和导演居然都一口答应，甚至三言两语就将条件给他们放到了最松，电子合同都发过来了。 经纪人觉得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她特地查了，还拜托朋友查了，是上市了的正规公司，不收手机，不作妖，投资人是成功的企业家，和他们公司有往来，没必要坑他们。 录制地点甚至改在了本市，甚至怕他们担心改成了直播！ 天上居然会掉这么美味的馅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你好债主 第2章 债主 天上自然不会有那么美味的馅饼，挂了电话，另一边的陆望手机都要捏碎了，却还要强撑着理智给助理发消息，让对方通知下去，只要林雾的儿子来节目，所以条件他都可以放松。 把这些做完，他才咬牙切齿从喉咙里冷哼了一声，合同都签了，刚知道他是幕后操控人林雾宁愿赔违约金也要跑路。 好样的！ 林雾真有种。 太有种了。 连孩子都有了，孩子...... 他紧紧捏着手机，随后烦躁将手机扔去了一边。 怎么敢的！ 当初甜言蜜语哄他的时候说只爱他一个，现在不过分开了五年就弄出了孩子。 包厢里从陆望开始打电话那一刻就安静得仿佛没有人一样，直到此刻坐在陆望旁边的公子哥里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小心倒了杯酒递过去，“陆哥，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是吧，我们陪你喝。” 他们都是听见陆望打电话的。 不远处池寻喝了一口酒，他从刚刚陆望打电话开始就在看戏。 几个公子哥面面相觑，最近陆望的心情一阵好一阵坏，简直可以说是喜怒无常，今天这个局是池哥攒的，他们习惯邀请陆望，反正陆望不可能来，却不知道怎么了对方突然就答应来了，来了却不玩不搭理人，就埋头喝酒，现在打了个电话脸黑得像谁欠了对方几个亿。 所有人下意识将求救目光放在池寻身上。 圈里人都知道，池寻和陆望是发小，关系铁得很。 池寻听完电话，看戏的神色已经没了，陆望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喝酒，对方一旦喝了点酒就爱冲动，这个电话号码还是陆望让他的人去弄到的，他当时没问没看，只记陆望拿到资料时那叫一个不屑一顾，他还以为是陆家哪个仇人呢，没想到是老情人。 看陆望这个样子今天估计是第一次拨出这个号码，不知道是今天喝了点酒忍不住拨了电话，还是忍不住想拨过去才出来喝酒。 他听见陆望问了一句那边是不是林雾的儿子，瞬间明白所有。 难怪最近阴晴不定。 难怪近两年会将公司重要核心移到林城。 当年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多，只知道陆望喜欢一个男生，后来还赶潮流和人谈起了网恋，那一年临近毕业，陆望忙成狗了都要谈恋爱，后来怎么分开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陆望沉寂了一周后就成了个变态工作狂，疯狂从他老子手里夺权，甚至将他老子踢出了陆氏去养老。 一直到去年陆氏才稳定下来，随后陆望开始将公司往林城移，直到三个月前才将一切稳定。 他以为陆望是因为林城乃自己母亲长大的城市才选择将重心移过来，没想到是还没忘了林雾。 林雾，真是一个久远的的名字，他还记得那人曾经有多惊艳，那个秋天一身白色卫衣撞到了心情不佳的大少爷陆望，那是陆望这个狗东西第一次对人这么耐心，后面两人在一起他也不意外。 林雾......在他印象里对方很爱笑，跟着陆望出来玩像弯清凉的月亮，说话温柔，不自觉让人想要听他的，对方竟然有孩子了吗。 这是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他都没想过，陆望肯定更没有想过。 看着大少爷接过酒又一口全闷了，他就知道这人不仅没想过，可能还醋得要吐血。 他还以为分手五年，这五年这人一心搞事业是想开了。 现在看来哪里是想开了，陆望当初没暴怒满城翻过来找人纯粹是当年能力不够，现在摆平了所有当年挡住脚步的事，却发现林雾有孩子了。 林雾那样的人居然有孩子了。 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林雾不是喜欢男的吗？孩子和林雾像吗？ 他心里混乱，想着这些问题暗骂了一句，“操。” 对方有没有孩子，孩子是什么样的关他什么事，他收敛情绪看向陆望，笑着骂了一句，“你这么喝你今天是想睡在这儿？还是说你今天是诚心来糟蹋我的酒的？你说你要来我才让人开了这几瓶心肝，你就这么给我糟蹋啊。” 陆望烦躁挥开人，抬起酒又喝了一口。 池寻见这祖宗这些年脾气越来越大，他让包厢里的人都散了。 自己倒了酒坐在陆望对面，“陆狗，你是不是上了年纪激素分泌不均啊。” 陆望将一杯酒里的冰咬碎了，“滚。” 池寻开玩笑，“你难不成还没放弃？” 陆望没说话，只是又倒了一杯酒。 池寻傻眼，“兄弟，你要当三啊？” 陆望更烦躁了，“没三，他没结婚。” 池寻：“没结婚有孩子？孩子他妈是谁？” 陆望冷笑，“我怎么知道，反正这些年就他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池寻品了一下这句话，猛地问：“陆狗，你不会是心疼他这些年来一个人带孩子吧。” “砰——” 陆望将杯子往桌上一扔，“不喝了，什么破酒。” 池寻气笑了，“破酒？是不是喝起来特别酸，还带着涩和苦啊。” 这下好了，不仅酒杯，就连酒都被陆望扔了。 池寻百思不得其解，“老子怎么就跟你一起长大了呢？” 他当初怎么就那么贱，非要翻墙去陆望外婆家吃那一顿饭呢。 陆望拿起自己外套，“自己去我酒庄挑。” 池寻瞬间和颜悦色。 陆望开门出去，留下一句，“被锁在7库房的不准拿。” 池寻挑眉，陆望这个身价，只有别人来送酒的，陆望自己也不爱喝，收藏酒做什么。 等等，陆望什么时候有酒庄了？ 7库房...... 他打电话给陆望助理，得知酒庄是六年前建的，7库房被取了名，单字雾，里面的酒类都偏甜口，是四年前建的。 四年前，陆望和林雾分手了一年。 六年前，陆望刚和林雾在一起。 - 另一边陆望上了车，让司机回去。 酒精的麻痹让他有些冲动，今晚这个电话不该打的，他就该让人去查林雾现在的住址，明天直接带人堵门。 盯着窗外放空了好一会儿，不由自主回想到那一年。 “如果我骗了你，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不会。” 那年有人给林雾造谣，很难听，林雾取证报警处理了，可他觉得惩罚力度太小，远远达不到林雾那段时间造成的心理伤害，他让人查了那人的所有信息，给了报复。 这件事被林雾知道后林雾抱着他问他会不会这样对他，他答应了不会。 他以为林雾就那件事骗他，没想到林雾会扔给他一封信就跑了，偏偏那会儿他腾不出手找人，他爹还给他搞了个莫须有的未婚夫，各种事情参杂在一起，导致他错过了找人的最佳时期。 那份资料他没看完就忍不住扔碎纸机里了，就看到林雾这些年一直没结婚，也没出来工作，因为忙于照顾孩子。 刚刚电话里的孩子可不小，肯定不是两岁以下，说话逻辑至少是三四岁。 三四岁......他们才分开了四年十个月零九天，林雾就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了？ “叮铃铃——”手机铃声打断了陆望的沉思。 他看了一眼是池寻，接通问：“什么事？” 池寻还坐在包厢里品着剩下的酒，他道：“陆狗，你不是说林雾一直一个人吗，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陆望：“你想说什么？” 池寻：“我是说万一这个孩子是他捡的呢。” 陆望冷静地说：“现在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多孩子给他捡，他没结婚，没办法给孩子上户口，哪怕林雾说是亲生的，但没结婚没出生证明上户口需要亲子鉴定。” 池寻：“万一林雾捡到的孩子身上有出身证明呢？” 陆望：“携带出生证明，林雾不把孩子交给派出所自己留下来做什么。” 池寻：“如果这个孩子是林雾收养的呢？” 陆望：“他年龄达不到收养标准。” 林雾家里没有别人了，也不可能有孩子能记在林雾名下。 池寻又做出假设，“如果他捡到一个身上有出身证明的孩子，说自己是孩子父亲呢？” 陆望揉着鼻梁：“......你的常识呢？出身证明会没有父母信息吗？而且林雾不会犯法，他又不是我。” 池寻：“......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孩子多大？” 陆望：“三到四岁。” 池寻：“我操，这么大，那岂不是你们分开不到一年他就另找了？” 给陆望开车的司机突然觉得车上冷了一瞬，他将空调又调高了两度。 陆望声音骤降，“不可能。” 池寻：“怎么不可能，要不然怎么解释孩子怎么来的。” 陆望立即反驳：“他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是阴差阳错有了这个孩子。 他不想说这个话题了。 “怎么突然想打电话来。” 池寻叹气，“没。” 他看着手下在陆望走后送上来的策划案，其中一个嘉宾变成了陆望。 “陆狗，如果林雾心里没人，和孩子他妈也没有纠缠，你去追吧。” 陆望闭上了眼，“我和他没分手。” 所有的开始和结束都要有一场正式的宣告，他当初盛大告了白，林雾想分手也必须站在他面前，和他面对面说。 他不接受那封信。 他揉着眉心，脑中浮现刚刚拨打过的号码。 连号码都这么冷硬，尾号3949，冬天最冷的两个九天。 “挂了。” 他不欲多说。 他的手机屏保是一张睡梦中的侧颜。 林雾和他在一起时不喜欢拍照，他知道林雾当时是顶了别人身份和他网恋的，他没揭穿，怕林雾跑了，他摩挲着屏幕上某人的脸，这张照片是他趁林雾睡着时拍的，看不见林雾的眼睛。 孩子......和林雾像吗？会不会也有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债主 第3章 爸爸就是雾雾 林知保守他要去参加综艺的这个秘密保守很久了，他每天都笑眯眯跟在爸爸身后当小尾巴，试图阻止爸爸收拾东西。 “哎呀，这件衣服我要穿哒，不收不收。”林知跑上前抱住林雾手里的衣服。 林雾轻声笑了笑，温柔蹲下来告诉林知，“知知，这件衣服是夏天穿的，刚过完年都还没立春，你穿不了。” 林知抱着衣服坚持自己，“穿得了的，穿得了的，没有钱钱不能浪费衣服。” 林雾没和林知争衣服，而是坐下来给林知说：“衣服不能用浪费来形容，这件衣服爸爸并不是要拿去捐了，因为知知还没长大，知知今年还能穿一年，爸爸只是将衣服打包放起来，等到夏天再拿出来给知知穿，知知，爸爸有钱给你买衣服，知知不用担心钱。” 林知眨眼，他其实知道这件衣服要夏天穿，但是他就是不能让爸爸收拾衣服，姨姨说还有三天呢，可爸爸说后天就回老家。 不行，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抛弃这件衣服，他转而抱住了林雾的脖子撒娇，“爸爸，我们今天去找猫猫好不好。” 林雾：“我们昨天才去找了，不能干预猫猫在外面的地位。” 林知蹭着林雾的脸，“那我们去看花花。” 林雾：“还没到春天，等春天花开了爸爸带你去看。” 林知紧急思考，绞尽脑汁道：“那我们去看鱼，看海豚好不好。” 林雾安静抱着林知，这几天林知太反常了，他轻声问：“宝宝是不是不想跟爸爸回老家。” 林知快速点头，“不回不回，我们不回，不能回去的。” 林雾：“那宝宝可以给爸爸说说为什么不能回去吗？” 林知严肃地说：“老家很危险，会有很多很多石头和泥土，会把我们埋了的。” 林雾：“啊？” “知知，你从哪里看见的？” 林知努力讲那天发生的事情，“不是看见哒，是我，我们一起被埋了，我怎么叫爸爸你都不答应我，你在慢慢变冷，后来我也在变冷，我推不开车车，甚至不能爬出去喊救命，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他越说越难受，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爸爸怀里醒来的那个黑黢黢的地方，他从林雾怀里出来，找出自己的玩偶堆在自己身上，“就是这样，我出不去，我保护不了爸爸，我太弱了。” 林雾震惊看着林知一系列行为，这些东西他可以保证林知没从电视上看到过，他给林知看电视都很小心的，而幼儿园也早放假了，这个冬天林知经常感冒发烧一次都没出去玩过...... 林雾深吸气，小心翼翼问：“那宝宝疼吗？” 林知被问住了，他忘记他疼不疼了，他只知道爸爸肯定很疼，因为爸爸一直保护他，将他抱在了怀里。 “不疼哒。”林知坚定地说，“我不疼哒，我要保护爸爸当个男子汉。” 男子汉是不会疼的。 “男子汉也是会疼的。”林雾担忧看着林知，如果是做梦的话那这个梦太真了，以林知小小的脑袋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他瞬间不收衣服了，给林知穿上外套，“宝宝，我们去医院。” 林知：“呀？” 为什么去医院啊。 看着林雾不收拾行李了，反而找出了很多出门的东西，林知瞬间担忧着急，“雾雾生病了吗？是哪里痛痛啊。” 林雾在手机上预约体检，他没生病，他怕林知生病了，很多小朋友睡梦里身上哪里疼会不记得，醒来也会当成是梦。 “没有生病，我们去体检，就是检查一下我们有没有生病。” 林知顿时放心了，松了大大一口气。 “雾雾不能生病哦。” 林雾这才想起来纠正林知，“不可以叫我雾雾，要叫爸爸。” 林知抱着自己的玩偶，圆溜溜的眼睛一转一转，爸爸骗人，明明可以叫雾雾，爸爸有时候会悄悄拿出另一个手机听里面说话，他听得真真的，手机里的声音叫的就是雾雾，还叫了很多声。 手机里的人都可以叫雾雾，为什么他不可以，他才是雾雾的宝宝，他不答应这件事。 林雾忙着约车，没注意林知没答应他。 林知就这么被抱着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 然后检查出了一个坏消息。 医生说他的牙齿不能再吃糖了。 林雾惊讶看着林知的牙，这一个月林知生病他稍微纵着了一点，但绝对没给这么多，可林知就是吃坏了一颗牙。 医生：“回去检查一下他是不是晚上吃糖了，如果吃糖后刷牙了很少会这样，这颗牙是最近才坏的。” 这把林知惊呆了，他是偷偷吃的，医生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连雾雾都不知道，糖是他偷偷藏起来的，他突然觉得医院里的人太可怕了，居然一眼看出了他晚上偷吃糖，他赶紧抱着雾雾，“爸爸，我们回家，回家。” 林雾哭笑不得，“好，回家。” 因为时间不合适暂时不能补牙，预约时间的话只有一周后的星期三可以，这周才到星期二，回老家就要耽搁一会儿了。 医生又说估计再过两天就会开始痛了，所以一定要及时来处理。 医生故意吓唬林知：“回去再偷偷吃糖牙就要掉了。” 林知瞬间如临大敌，他觉得这个医生和坏牙是一伙的，“雾雾，我们快走，走，医生再见，拜拜。” 林雾好笑牵着林知，请医生开了药单然后预约了下周三补牙。 林知的牙比较重要，他们只要在幼儿园开学前一周回老家他就能处理好事情，这边晚几天也没什么，毕竟林城的医疗条件是顶尖的，他着急走主要是别的原因。 房子的合约到三月，现在才二月初，他本来想接着续，可...... 摸着林知的脸，他无意识呢喃：“可他找到我了。” 他暂时无法带着林知继续住在这里，而赔违约金的那部分钱是那一年他给他的，刚好够违约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林知刚出生的时候很弱，仿佛稍微离开视线就会离他而去，他的身体也不支持他工作，他动用了那笔钱，那一年他和林知吃的用的都是那笔钱，他感激对方，后来有能力了也第一时间把钱补上，这笔钱现在赔了违约金，他以后会再攒去给对方，但林知是他的宝贝，他不敢拿林知赌。 他看着林知的脸，不看眼睛的话真像啊。 林知牵着林雾，仰头问：“谁呀，谁找到你了？猫猫吗？” 林雾回神，“对啊，是猫猫。” 去年他和林知在小区里捡到一只濒死的狸花猫，猫养好了以后喜欢出去望风，他没有阻止，天热的时候几天回来一次，冬天了就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他定期带猫和林知去体检，既然改了时间，猫托运的事也要延误。 他故意逃避话题，所以没发现林知一直在盯着他看。 林知苦恼，他觉得雾雾说的肯定不是猫猫。 因为猫猫天天都回来找他们，昨天猫猫还吃了他做的胡萝卜，那是谁呢？ 他盯着爸爸看，爸爸一直没给他说过他另一个爸爸是谁。 幼儿园的小朋友要么有两个爸爸，要么有两个妈妈，要么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不过大多数都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他也是观察了很久才知道有人是两个爸爸和两个妈妈的，他偷偷问的。 而雾雾一直没说他的妈妈是谁，他刚上幼儿园的时候问过雾雾，雾雾也没有给他说，所以他猜测他有两个爸爸，因为手机里那个叫雾雾的声音是个叔叔。 那另一个爸爸去哪里了，为什么从来没出现过，雾雾一直只是听手机，难不成是死了，他虽然还不明白什么是死了，但是他知道死了就是再也不会出现的意思，幼儿园里他朋友的爷爷死了，就再也没出现在幼儿园接过对方。 林知大大吸了一口冷空气，他的另一个爸爸死了，他一定要帮雾雾重新找一个，这次的相亲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上次回老家他们有三个人，那是不是就会有人和他一起救雾雾。 林知越想越觉得很有必要。 家里还有空房间，实在不行他可以像给猫猫布置窝一样在客厅给那个爸爸布置一个窝。 林知想着被抱上了车，一直思考到他们回到家里才勉强想出他挑选另一个爸爸的条件，首先要温柔，因为温柔的人不会欺负雾雾；其次要会做饭，雾雾天天给他做饭很辛苦的；最后一定要有钱，就是因为没钱雾雾才会想要带他回老家，没钱很可怕。 暂时先是这三条，以后想到他再加。 这个相亲，他一定会非常严格去相的！ 两人到了家林雾见林知在发呆。 他瞬间警觉，衣服都没换就去将门窗关上，然后开始满家找糖，坚决不给林知二次藏糖的机会，最近他收拾东西空出了许多小空间，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 林知脑子里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他抓着林雾的衣角，亦步亦趋跟着林雾，看着林雾找到了他藏糖的地方却没歇息，还要接着找，他下巴紧紧板着，“雾雾，没有了。” 林雾不相信，林知很聪明，藏糖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三岁的时候藏巧克力，藏了几个地方，然后被抓了就供出其中一个地点来打消他的怀疑。 他知道这件事还是有个藏巧克力的地方被林知自己忘记了，他大扫除的时候才发现。 林雾翻了全家，找出了四个地点，一个是电视柜里装电池的盒子里，一个是卧室床帐的压脚处，一个是玩具区的小兔子里，还有一个放在客厅那盆假花里，林知将彩色的糖果放在花朵中心，他居然这么久都没发现。 搜出了二十八颗糖，他看向林知。 林知低头忏悔，“我不应该藏这么多糖哒，对不起爸爸，是知知不乖。” 林雾想笑但维持住了严肃，“吃了多少颗？” 林知慢慢伸出一只手。 五颗？ 林雾不信，这个糖的包装一盒有一百颗，但他最近给林知买的糖数量严格管控，只有一种可能，这糖是他经纪人带来的，经纪人每次来都带很多东西，他事后才会整理。 那糖的盒子呢。 他想了很多地方，立刻起身去查看角落的猫窝，在猫窝里发现了剩下一半的糖果包装盒，还有一半估计被林知让猫一天一点带走了，难怪每天起来都要和猫说半天话，然后送猫猫从小门离开。 太聪明了，但是，经纪人这个月就来了两次，第一次林知正在发烧，东西是他整理的，第二次才过了六七天，六七天吃了七十二颗糖？平均一天十颗。 林雾面无表情给林知下了最后通知，“林知同学，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你的牙好，你一颗糖都不能吃了。” 林知吧嗒一下坐在毯子上，只觉得天塌了。 一颗都不能吃吗，可这里还有这么多。 林雾当着林知的面将糖放进盒子里，然后放到桌上，“知知是个大孩子了，肯定能控制自己不偷吃的对吧，因为知知之前偷吃糖的行为，所以爸爸要把这盒糖留到以后再给知知吃，知知会支持爸爸的对吧。” 林知耷拉着头，“我能哒。” “我支持哒。” 两句话一句说得比一句无力。 林雾笑着将人抱过来亲了一口，“等坏的这颗牙牙好了，爸爸再给你吃，不过一天只能吃两颗，吃完以后要刷牙。” 林知抬头在林雾脸上亲一口，紧接着像只失了力气的挂件一样趴在林雾怀里。 “我要是没有牙牙就好了。”没有牙牙就不会坏了。 林雾：“没有牙你就吃不动小排骨和红烧土豆了。” 林知叹了一大口气。 林雾为了安慰人，晚上给林知做了土豆牛肉。 吃完饭的林知坐在自己的小沙发上看着林雾工作，他问：“雾雾，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对吧。” 林雾：“偷吃糖不支持。” 林知赶紧说：“不吃糖。” 林雾：“那我会支持你的任何一个决定。” 不管对还是错，林知自己慢慢走过了才算数。 林知在沙发上滚了一圈：“谢谢爸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爸爸就是雾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