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鱼的尾巴》 第1章 开始 七月五日，星期一，今日温度表现为异常。 教室里还在上课，艾怿悄从桌洞里掏出手机，弓起背小心查看着什么。 “sky历时四年新作《全息恋爱纪实》正式官宣最后一位男主。” 视频封面配图是一个黑色剪影，健硕的身形可以排除女性，这样热门的几条闺蜜线都可以排除，艾怿松了一口气，相泽园还有可能是这款新游戏的最后一位可攻角色。 不过仍有几个强大的男性角色竞争对手，艾怿不敢放心，悬在半空的手指都在发颤，想着即将得知真相，心脏都要紧张地跳出来，左手下意识戳戳身旁人的手。 韶祁僮本来在认真听课，闻状看过来：“咋了？” “不行了韶妹，我好激动，《全息恋爱纪实》要公布最后一名可攻角色了。” “要是相泽园不是可攻角色的话，我真的会心碎的！”艾怿左手松开她，指着这个视频，“马上要公开了啊啊啊啊。” “屁大点事，来，我帮你看。”韶祁僮拿过手机点进去，一瞬间瞳孔放大，大概就看了十来秒视频，神色不断从惊惧变成疑惑，直到抬头看向自己时，只剩下悲悯。 艾怿看这货就是人贱精分：“你乱做什么reation啊！别吓我！” 哪知韶祁僮只是一味不语地摇头，神神叨叨，这下艾怿更紧张了，生怕知道不好的消息。 “快把手机给我！我要看！” “嘿，不给不给。” “少棋子！别逼我！”韶祁僮钟爱一切棋类游戏，每次艾怿都说她名字是不是自己偷偷改的，听着咋这么像“少棋子”。 “给你给你，你是有毛病吗？又喊这个。” 艾怿重新获得手机，小心地点开视频，眼睛紧紧盯着生怕错过一秒内容。 黑色的剪影渐渐变淡，他穿梭在游戏背景里，最后来到了其他三位公开男主身旁，他始终背对着镜头，不得知到底是谁。 她看的一阵口干舌燥，手汗直冒。 黑影终于转过身，顺着紧致的腹肌一路向上揭秘，本来艾怿还想通过腹肌形状来扒一下是不是相泽园，但时间来不及了，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此时屏幕一阵白光闪过，正好挡住黑影即将暴露的脸部，发色也一并遮的严严实实，白光之上出现几行字：“sky重磅推出作品《全息恋爱纪实》，今晚七点上线公开最后一位可攻角色。” 艾怿一边给自己掐人中，一边倒向课桌。 “振作一点，小爱神。”韶祁僮看准时机黑回去，握着艾怿的肩膀假惺惺地和她一起哭，“说好的神要爱世人呢，还有那么多角色等着你去传播爱呢。” “打气筒，他和别人不一样啊，”艾怿哇哇叫，“我真的喜欢了他四年啊，要是不可攻略的话，游戏里真的见不到他了。” “不行，我今晚要逃课。” 她说话声音不小，老师好像听到了声响，朝这边看了过来，两人立刻乖乖坐好，左手搭在右手上，胸口和桌子保持一拳位置，眼睛距离桌子一尺远，肩膀挺直，挺胸收腹。 韶祁僮启动气声：“你在大点声，把隔壁老刘也叫过来得不。” 幸好遇上的天使陈老师，大概知道她们已经意识到错误了，并没有再看过来了。两人也不敢继续做小动作了，老实保持着坐姿上完整节课。 好不容易下课，腰都要挺断的两人不约而同发出呻吟，眼神对上的瞬间，又马上懂了对方的意思，前脚后脚离开教室，往一个地方走。 两栋教学楼靠着中间的走廊连接，艾怿和韶祁僮的高一一班都在旧的那一栋，较新的一栋是去年建成的教学楼，此时还并未住满人，她们朝着没人的一层走去，等到周围已经没人才开始说话。 “你疯了啊，晚上是教师大会，每次老刘被训话完就会回班上大发脾气，哪天都可以逃课，就今天不行啊。”韶祁僮不解，“这个公布回家不也可以看。” 艾怿当即不答应：“那可不行！” “这意义怎么能是一样的呢。” 她眼神里全是炽热，开始自己的诵经：“我才不要刷视频看到他，我要成为见到爱人的第一个人。” sky游戏只有电脑端，她打算去找一个网咖，等着游戏上线时直接登进去。 一晚上都要在不知道爱人是否能攻略的情况下度过，那怎么可能允许啊，艾怿和韶祁僮大眼对大眼，因为比她矮了将近10cm，艾怿后退一步站上台阶，这下成了她俯视对方，她换了七八种小说里学来的轻蔑的眼神，轮番展示给对面。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到底还是韶祁僮败下阵来：“行行行，你去吧。” “最多到八点啊，老刘在放学前一定会来巡岗的。” “好啦好啦，”艾怿打断她的发言，人早就跑了起来，“确认完角色就回来了。” 两人喜欢来新教学楼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楼的背后还在修工，她们之前无聊来这片空地打过羽毛球，艾怿一个稀烂发球让韶祁僮费劲吧啦去捡，同时还发现一个秘密。 “这不对吧，这门怎么没上锁。” 韶祁僮只是在门缝下捡球，没想到直接把门给推开一个口子，她上手摸上门挂着的荷包锁，发现看上去锁住样子下，锁其实根本没扣上。 从此这个门就成了二人专属的逃课密道，再也不用胡言乱语去请假了，还攒了不少假条。 艾怿很小心地开锁，出门，然后透过门上栏杆的缝隙掩上锁，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由得更加小心。 风吹草动这时候都会让她草木皆兵，好像顺应内心被放大的恐惧一样，本来过了这个拐角就看不到学校了，却在过了这个路口后，让她发现身后有一个人也在和她走这条路。 以往都有韶祁僮陪自己逃课，这次自己一个人逃课，让她思维不由得发散。 平时只听过一次的闲谈，好像完全没有记忆了，这下全部想起来了。 前桌之前和她聊过一个八卦，有一个五班的女生，她男友在放风时来学校接她，两人想着已经出了校园很久了，想着大概没事，所以放肆的一起搂着手臂，结果那个女生一回头就发现了自己的班主任正走在后面。 后来女生也不出所料被她的班主任喊办公室，班主任就是觉得不对所以在背后偷偷跟踪的，要不是那个女生咬死男朋友是gay蜜，估计早就被找家长了。 艾怿更害怕了，不会老刘正好在跟着自己吧。她不敢回头，期望下个路口能把他甩掉。谁料下一个拐角，脚下的阴影还没有消失，两人完全就是同路啊喂。 再过一个拐角然后直走100米就是她想要去的网咖，艾怿害怕的不敢再往前走，但是又没有地方可以躲，就这样傻愣着，眼看着黑影慢慢靠近。 “喂，你还进不进去了，不进去别挡道。” 一道磁性肆意的声音在说话，尾音带着独属于高中生声线的几丝清凉，声线是很明显的少年气息，说话人的语气淡淡的，虽并没有催她但是很明显感觉到不耐。 艾怿紧绷的心倏地放松，没来由的觉得自己都在迫害妄想症些什么啊，能来到网吧的肯定只有不学无术的混混。 她就这样松懈下来，漫不经心朝说话的人看过去。 一个皮肤白皙到仿佛晕出光来的人站在她身后，就这样垂眼看着她。 因为眼神对视，所以很自然就被那双眼睛吸引过去，尖锐的眼头和上挑的眼尾带着些傲慢，骨相又是立体而收敛，下垂的眼睑和耳尖透出粉红，就像是作画时加深的阴影色，让人被明暗交界线的极致对比所吸引。 染成白金色的头发十分适合他，可能对普通人来说是灾难，但他的脸比发色还要白上一些，模糊了脸上其他部分的对比，让五官的冲击力被更进一步呈现，气质就像一只生人勿进的高冷小猫。 “喂，我要进去了。” 艾怿这才回过神来，侧身给那个人让了位置，只不过小巷狭窄，不可避免两人之间还是有碰撞。 他的左肩胛骨就这样擦过她的鼻尖，忽然靠近的身体让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却又在下一次呼吸时吸进残留的气味，他经过的地方都好像氤氲着阳光烧开的肥皂水汽。 他动作很快，微微带起的气流在这逼仄的空间就像一阵小飓风，让艾怿想到“香气扑鼻”这个词。 等她反应过来时，男生早就擦肩而过了，她继续往前走，内心却还在琢磨刚刚奇怪的感觉。 实际上她并没有被落下多少，因为两人的目的地是相同的，甚至此时网咖人满为患，两人还被安排在一块儿。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艾怿提前来就是怕等会儿没位置，占好位置后，才想着解决自己的晚饭问题。 蹬蹬蹬跑去楼下的便利店，挑了一圈还是选择打折橙汁和面包的捆绑销售，走回网咖的路上艾怿想着下次能不能出一个新的套餐啊。 艾怿在路过金发男的房间时，秉承着对三次帅哥的“好奇”，她偷偷打量了一眼，却发现包厢里没有人影，只有他打开的游戏。 不看不知道，没想到对方竟然玩的也是《全息恋爱纪实》。 她还想透过门缝扒更多信息，房间主人正巧回来了，只好做罢。 打开热搜，《全息恋爱纪实》开服毫不意外的冲上了榜一，正好这时候广场热闹，艾怿点开游戏区中《全息恋爱纪实》频道的直播，想找一个看看。 冷推粉丝有时候会面对这样的场景，遇不到自家的同道中人，她都做好去偷吃别家粮的打算了，打开总榜一眼扫过去主播，却在第七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用相泽园当头像的博主。 什么？我家能上桌吃饭了？ 她一阵兴奋，还在想着莫非都发现自担魅力了，结果划到好下面才出现第二个相泽园，前五十都只有这一个看起来是攻略相泽园的主播，一秒又恢复自家是冷门的认识。 不过既然有同担能在这么前面，艾怿很捧场的点进去。 第2章 声音 不看不知道，这个叫“千纸鹤”的主播人气真不低，直播间人数甚至比排名前面几位的还要高，估计是不经常直播，所以分数被排到后面。 画面一直停留在《全息恋爱纪实》的漫画界面，就在艾怿疑惑为什么这么一个直播间人气这么高时，屏幕里一个淡淡的嗓音开始说话：“欢迎新进直播间的观众们。” “好啦，我开始继续过剧情了。” 伴随着几声点击，直播间的画面开始继续滚动，艾怿却还沉浸在听到的只言片语中，独属于少年的嗓音会让人一瞬间恍惚是男是女，要不是主页的认证是男，下意识会让人认为是女生。 如果只是夸音色，那清凌的空气感就是一大杯果汁气泡水，语气是可具象的淡淡的甜，同时夹杂着一些对于剧情自然产生的感情，他的咬字很独特，喜欢在最后一个字声调变高，就像气泡滚落到喉咙时破裂一样，声线惊艳到像是某款游戏里那个不一定热门但存在十分独特的角色在说话。 属于是基本听过一遍就不会忘记的存在。 他就这么在直播间一边看《全息恋爱纪实》的漫画，一边对剧情进行解读，时不时还会回答直播间的问题，直播间虽然人多，但大家都沉浸在剧情中，弹幕倒也不多，艾怿小心地发出一条很想问的话：“主播为什么用相泽园当头像啊？” “千纸鹤”在此时恰好又断线了一会儿。艾怿一瞬间有点尴尬，那条弹幕就在那挂着，既不会被读到也没人发弹幕把它滚上去。直到三四分钟后“千纸鹤”再次回来时，也还在电脑端能看到的地方。 他的离开马上有了答案，片刻过后，直播间出现一个福袋，他说：“大家可以抢一下福袋。” 艾怿本来等了很久都想出去了，想着反正有个福袋，再看看吧。 这时“千纸鹤”好像是记起来什么，开始读刚刚刷过的一条条弹幕，艾怿抢完福袋就马上切出来看直播。 在她前面的几个都是关于主播的个人问题，他没有很正面的回答，但是也没让任何人的话掉地上，直到顺到艾怿的发问，他停顿了几秒，她心也莫名一紧。 她有点好奇他担相泽园的原因，一个情商很高声音又好听的主播为什么会和她同担。 “嗯......” “千纸鹤”好像正要回答，恰好这时故事进入到一个关键节点——相泽园即将登场，要回答的话就这样被打断，他先去reation这部分重要的剧情。 “女主的蜕变就从遇到相泽园开始，本来故事只是女主在城堡的生活，但是相泽园将女主带到他的国家，女主在见到与她过去的日子截然不同的生活后，决定周游世界。” “千纸鹤”顿了顿，然后才开口：“普绪克，你问我为什么喜欢相泽园，这算是我的回答吧。” 艾怿一刹那还没反应过来他喊得是自己——她的网名是“psyche”，中文意思就是“普绪克”，没想到他知道这个词。 “感觉每个人都会从初遇相泽园的女主身上看到一些自己呢，那期待着被打动，被鼓舞的人生。” 直播间开始刷起“说的好好”之类的话，还有几个甚至说要换攻相泽园了。艾怿有点震惊，接着浮上心间的是巨大的惊喜，没想到在《全息恋爱纪实》这么一个复杂的故事里，竟然也会有人和她一样喜欢相泽园和女主短暂的特殊羁绊。 “好了，中场休息一下，我们看看中福袋的都有谁吧。” 艾怿听到他说话才反应过来，立刻点进去福袋查看，一个100钻的大红包后面显示着她大大的名字。 “哦？中奖的有普绪克，还中了一个100钻的大红包，”他停顿了一下，“但还不是我粉丝吗？” 他打趣道：“嗯？普绪克，我刚刚的回答还满意吗，想要关注我一下吗？” 艾怿这才发现这个红包的名字是“仅限粉丝”，不过刚刚他的打趣让这件事倒也没那么尴尬，火速关注“千纸鹤”后，她还给他刷了朵鲜花表示自己的敬意。 话题就这样过去，直播间继续过了一些剧情，因为正好是相泽园的主场，她跟着重温了很多经典桥段，不少人都在刷“路转粉”，“从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千纸鹤也将相泽园解读的刚刚好，整个就是让人幸福的直播氛围。在“千纸鹤”说要下播时，艾怿已经爱上这个直播间了。 大家此时都在刷屏，想要他多播一会儿，“千纸鹤”只好发言：“等会儿《全息恋爱纪实》都要公布最后一位可攻角色了，还不快去看。” 艾怿看了眼手表，发现距离七点已经只剩不到十分钟，火速退掉直播间，开始在电脑上登录《全息恋爱纪实》游戏。 等待的间隙，她四处乱看，发现那个金发男已经穿上了校服，没想到还和自己是同校。 学校对于染发方面管的也不算严，班上也有几个染棕发的女生，最多会在学校接受检查时被责令染回去，但是这种需要漂发的超级显眼发色还是基本“露头秒”，那个男生特意换回校服估计是要回学校的，她蛮好奇他怎么回去。 不过此时最吸引她注意力的还是角色公布了！艾怿感觉等待的时间里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最后一分钟，最后三十秒，十秒，三，二，一...... 时间准时来到七点，艾怿卡点登陆，鼠标转悠一会儿，网咖高速网络发挥作用，她很顺利地登进去。 承接着上课时看的宣传片，画面从公布可攻角色的大厅开始，视角被牵引到剩下的那个位置，显示需要点击查看，艾怿握着鼠标点了一下左键。 “《全息恋爱纪实》系列自4年前问世以来，深受读者们的喜爱，包括这次游戏的开发也是多亏了背后粉丝们的支持。 我们怀着不想让每一位喜欢《全息恋爱纪实》故事的粉丝失望的心情，为这款游戏的内容策划多时，最后的版本希望能照顾到每一位精心期待的粉丝。 最后一位攻略角色，很遗憾，并没有。 角色‘福克斯’，角色‘相泽园’，角色‘隼游’,角色‘乐之野’，角色‘维克多’全部转为隐藏可攻角色。 《全息恋爱纪实》游戏一共三位可攻角色和五位隐藏可攻角色，期待游戏的正式上线。” 艾怿对这个结果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毕竟都是隐藏可攻的话不知道戏份会不会被压缩，但是现阶段还是该开心的，毕竟以后能在游戏里见到相泽园了！ 美滋滋地关了电脑，艾怿还哼起了小曲，大摇大摆地出了网咖。 时间还算早，艾怿还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再次成为卡点大师，卡着第一节晚课下课回到学校。 两节晚自习中间的课间20分钟，无疑是女生们最喜欢的闲聊时刻，艾怿早早和韶祁僮发了消息老地方见，这会儿两人正手撑在护栏上，从五楼朝远处眺望，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帅哥此时成为二人谈资，艾怿先是翻开关注列表，想找的那个人就在最上面，他的主页有一些切片，艾怿随便点开一个视频，两个人耳朵凑在一起听。 “怎么样怎么样，很好听的声音吧。”玩文游的或多或少都会关注别人的声音，艾怿还是对今天刷到的这个主播的声音很认可的，特意翻出来给韶祁僮听。 “还行吧，不过他怎么有点像女的在说话。” “切懂个屁，这就是雌雄莫辨的少年音。” 韶祁僮对声音确实不在意，她开始问她在意的点：“你出去时遇到一个帅哥？有多帅。” “去网咖那种地方还能遇到和帅哥一个包厢，你今天不光逃课没被发现，还撞上这种好事。” “快和我说说有多帅。” 说到这个艾怿还真的没有形容词了，“就是帅啊，你还要我怎么形容。” 韶祁僮不满意这个回答：“怎么都不要个微叉。” “不要，你在想什么，一起上个网就要人家微信，我是什么啊，吃春药的母猪吗？” 艾怿像是想到什么，不怀好意地开口：“怎么，你的六块巧克力色腹肌学长不要了吗，哈哈哈哈。” 韶祁僮脸色瞬间就变了，但艾怿一边后退一边继续开口：“怎么害羞了，是不敢要微叉吗，韶妹还说我，自己遇到crush都不敢冲。” 巧克力腹肌学长是上学期期中的事，那时韶祁僮喜欢在学校四处乱逛，她从楼上往下看，恰好看到几个学长在篮球场打篮球，可惜她总想着可能会有偶然来一场完美的偶遇，有着200度的近视也不喜欢戴眼镜出去。 学长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热了，全都脱了上衣，韶祁僮眼神也是挑时机显灵，明明都还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六块腹肌倒是都数了出来。 当下被巧克力腹肌迷的不成样子的她，还特地消息轰炸艾怿，喊她一起来看，同时把她的眼镜戴上，还怕学长下课就不打了，让艾怿翘课来，艾怿被催的烦了只好去。 结果是哪有什么帅哥，韶祁僮一戴上眼镜恢复视力，看到的是一个还没她高的黑色壮汉，好巧不巧，这还是学校风云人物——打手。为什么这么叫他呢，他时不时喜欢虚空索敌在空旷的走廊上开始练拳，左勾拳右勾拳，左勾拳右勾拳，左勾拳右勾拳...... “可以在和我说一次你从那么多人中精准爱上打手的故事吗？” “啊啊啊啊啊，你要死啊快给我闭嘴。” 哪怕在空无一人的新教学楼，韶祁僮也不想自己的名字在和那个人产生关系，说着就想去手动让艾怿闭麦，谁想她直接朝着旧教学楼跑，边跑又在那传播：“啊，打手，啊，韶祁僮。” “你小心后面啊。” 艾怿跑太快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想着逗后面的韶祁僮玩。 她回头想看韶祁僮有没有追上来，猝不及防迎面撞上一个人。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艾怿毕竟是一整个人撞了上去，力度肯定不小，她也被撞得有点发蒙，想要起身的身体下意识往前倒，更加扎进那个怀抱。 那像是阳光的味道又一次袭来，不过这回是深深扎进胸口，艾怿被迫吸了一大口。 深入闻只感觉香味更馥郁，像是白白软软，想让人咬一口的香皂。 尴尬地不敢抬头，她已经通过香气知道她撞到谁了。 “能起来......”男生话音未落，艾怿急切的一个抬头，正好撞上他的下巴。 “嘶——” 艾怿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来人，果然是下午遇到的香香的金发男，他此刻一手护住被自己撞到的胸口，一手护住还是被自己顶到的舌头。 可能单某一项还能忍受，但是他的表情显示这两项凑在一起不是一般的疼痛。 “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他一个眼神撇过来，艾怿觉得自己这个笨嘴真不能要了，这能没事吗。 韶祁僮这时也追了上来，她惊呼一声，艾怿正想问她怎么办，她凑近她耳旁来了句：“我靠，好帅！” 艾怿无语地白了一眼，大姐都这个时候了，能看到帅哥的帅气，看不到因为自己造成的帅哥的疼痛吗？ 她一阵手势比划，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韶祁僮一个也没看，注意力全都在呲牙的帅哥身上。 帅哥此时好像好了一些，朝着两人招手，艾怿还以为他要给个什么话，脑袋凑上前。 帅哥脸色更差了，挣扎着开口：“我是，让你让开......” 话都还没说完，他远远绕过二人上了楼梯，她俩还站在原地，正好看到他在走到上面一层时，警惕地朝着左右两边都看了一眼。 韶祁僮憋不住笑了，直接扶着艾怿肩膀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章 钟声 接下的晚自习，艾怿和韶祁僮说了刚刚被撞的帅哥就是下午在网吧遇到的那一个，韶祁僮托着下巴思考：“这倒是真挺帅的。” 艾怿还有点头疼，正躺在韶祁僮怀里让她揉头，韶祁僮一边揉一边开玩笑：“头怎么和铁一样硬，你说你会不会给人家撞伤了啊。” 说完又在那咯吱笑，艾怿真的不懂这家伙脑回路，一个起身不让她揉了。 抬头又是一阵心悸，她从窗外看见老刘正从对面教学楼赶来，显然已经开完了教师大会。 “老刘回来了！” 这句话投入教室里的威力不可小觑，嘈杂的教室像是被塞上了海绵耳塞一样，声音全部被吸收干净，还有几个远离座位的同学，也急忙窜回自己座位。 于是等老刘进来时，教室俨然一派学习氛围浓厚的气象，老刘紧绷的脸稍微缓和一点。 他就这样站在讲台上，偶尔走下来巡视几圈，艾怿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她是那种注意力不集中的人，一想到可能老师随时会站在背后看她在做什么，瞬间紧张的脑子不能思考。 “怎么有些同学我绕了一圈，一个字都没写？” 艾怿一惊，难道说的是她？火速关上一个字也看不懂的数学册，打开语文作业开始抄写。 把一版的诗词填空都写完了，老刘又继续开口:“你说你们怎么学的语文，全班语文排名年级倒数第一，考试时都在干什么？” 艾怿吓得把笔杆子都耍出了手，这是明示了吧，感觉老师就是盯着她说的。他说语文成绩全年级垫底......难道期末考试成绩就出了？ 冷汗瞬间就冒了上来，她自我感觉考的还行啊？ “艾怿，你考试时就像写作业一样不拿笔吗？”老刘闪现站在艾怿背后，默默来了这么句话。 她被平地的一声惊雷吓了一大跳，可老刘显然没想放过她:“你和全班第一坐在一起，是怎么考到倒数第一的，平时是怎么学的，怎么越考越差。” 总有些老师，虽然出发点也是为你好，但说出的话总是如此很刺耳。 上一辈接受了几十年的结果论，所以看待事物习惯从结果说话，眼前的结果就是她确实是“全班倒数第一”，自然只会批评她做的不好。 可事实是，她所在的一班是全校的尖子班，即使倒数第一都能稳稳当普通班的前二十。 老刘回到了讲台，开始挨个念成绩，念完又是一阵总结。 “......我就说这么多，课代表去办公室把各科试卷发了。” 班上开始一阵动作，等到试卷发完刚好下晚自习，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艾怿才敢开始委屈。 她捡起被吓掉的笔，使劲塞进笔袋，可是泪花模糊了视线，一直拉不上笔袋的拉链。 韶祁僮看不了这一幕，抬手帮她把笔袋拉好，怜惜地摸上她的头：“这有什么，就是老刘在意他的班级平均分，总不可能为了他还要浪费时间去学你以后不要学的学科啊。” “可是，他说的也没错，你是全班第一，我是......倒数第一。” “我也不是一直考第一啦，以前就有一次考试前没读书，数学只考了58分。我直接把试卷撕了。” 韶祁僮好像知道该如何让艾怿不难过了，她抬手把艾怿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物理，化学，地理试卷找出来，当着她面撕了。 “？”艾怿眼角还挂着泪花呢，就这样看着试卷被她麻利地撕碎了。 “不是，就撕了啊？” “明天老师要是查试卷，我拿啥听课？” 韶祁僮麻利从桌洞找出自己的试卷，分给了她：“这不简单，拿我的听。” 她认真地看着她，说出的话也很郑重：“好了，艾怿，坏试卷已经被我撕了，你现在就当自己没考过这场试。” “老刘的话也别放在心上，他就是教育观念落后，我们根据自身情况来，别什么都听他的。” 她指着成绩单分析：“你看，倒数前十总成绩加在一起也差距不到20分，更何况现在已经分完科，你在选的历生政选科上都考得不错。” “要是每个人只按自己选科排名，你还进步了呢。” 艾怿看她的操作忍不住瘪嘴笑了一下，又撅着嘴不开心：“等等还是不对，那我咋分析错题？” “理科才几个字，我帮你写一份答案解析呗。” “好了小姐姐，我们快回宿舍吧。” 本来书包里有几本收拾好的习题，想要回宿舍看来着，韶祁僮也不让她带了，直接把她拖拽回寝，还被监督着早睡。 虽然说有韶祁僮的安慰，艾怿不至于一直纠结这件事，但也不开心。 韶祁僮想了几天，终于想出来一招。 “和你说个好消息，我打听到那天你撞到的帅哥叫什么名字了。” 她回忆了一下，在纸上写下“覃昱陆”三个字。 “他叫这个名，和我们是一届的，高一十一班。”韶祁僮补充到，“miss陈的班。” 难怪顶着那么个显眼包发色还没事，要是到老刘的班上来，第二天就该给按着去剪头。 “不过他是个艺术生，平时经常不在校，难怪我们都不知道这号人。” 振华的艺术生管的很松，平时上上课就行，自习课可以不来。振华唯一一个比隔壁一中好的地方估计就是艺术方向好很多，加上是私立学校，全市很多富家子弟都云集在此。 “知道又有什么用......” “我怎么可能只这点本领。那取决于你要不要找乐子。” 她眼睛亮亮看向自己，艾怿有点被鼓动了，“怎么找？” 眼看计划成功，韶祁僮嘴角带上笑，“跟我来就是了。” 艾怿被牵着起身，韶祁僮在教室后面薅了一副羽毛球拍，扯着嗓子在教室里喊：“这拍子谁的。” 有几个男生回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叫李铭的男生回了话:“韶姐，我的我的。” “借了哈，没事吧。” “韶姐谁跟谁啊，下次不用问，直接拿。” 得到这句话韶祁僮也没有停顿，看了眼时间“快走快走。” 艾怿也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是12：35，距离午休开始还有五分钟：“来不及了吧，还出的去吗。” “怎么老是质疑韶姐呢？” 每栋楼底下都有纪律部的守着门，见到韶祁僮来了，自然搭话：“韶姐，这又要走啊。签个名呗。” 韶祁僮大手一挥，写下“一班刘振辉”，艾怿一惊，这不是老刘的大名，她又撇了自己一眼，又接着写下“十一班覃昱陆”。 好，好可怜的帅哥。 艾怿跟着她来到新教学楼前的一片空地，韶祁僮作势好像真的要开始打羽毛球。 “我不会打啊。”艾怿球拍都还没抽出来，对面已经开始发球了，她躲闪不急，球正中脑门。 “啊！好疼！” “谁叫你磨磨唧唧的，快点。” 艾怿烦死她了，一个扣球发过去。两人开始一来一回的较量。 在被韶祁僮单方面虐杀了几局后，忍不住怀疑这家伙就是故意来虐自己的：“不打了不打了。” 韶祁僮一直在东张西望，嘴上说着：“再等等。” 好像看到了什么，嘴角总算扯上笑，发出一个力气超大的球。 “有病啊，我够不着！” 艾怿尝试极力后退去接这个球，心中一直吐槽，她真的是讨厌死羽毛球了。 一个起跳挥拍，球是过去了，却不慎脚下没站稳，朝着后面不断后退。 直到撞上一个人。 艾怿看着远处韶祁僮那飞到太阳的嘴角，脸开始垮下来，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背后应该是真覃昱陆。 救命啊，为什么闺蜜只会如此出丑的搭讪方式！ 覃昱陆中午会来这打羽毛球，今天只是刚刚进来，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伴随而来胸口狠狠一疼。 他想着最近点背吗总被人撞，往下一看，嘴角痛苦的一抽。 怎么又是她，两次被撞的罪魁祸首都是同一个人。 女生头发短短的，有点像是**头的发型，虽然戴着副黑框眼镜挡住了大部分脸，特征不明显，但有些呆头的举动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撞人后显然愣了一瞬，回过神才对着自己道歉:“对不起。” 覃昱陆不是很想说没关系，一时间没有回话。 没有得到回复的艾怿僵在原地，一瞬间不知所措。 韶祁僮总算看出来气氛不对，急忙赶过来:“哎呦哎呦我们走吧。” 经过他们一伙人时赔笑着:“给你们打哈。” 两人闹哄哄地走了，过程十分之迅速，站在覃昱陆旁边的彭文才反应过来:“不是这人谁啊。” 覃昱陆头也没回地开口:“不认识。” 这边都不用韶祁僮拎，艾怿跑的比她还快，两人也没回教室，随便进了一个楼梯间躲着。 “我的天，韶祁僮你下次好歹和我说一声啊。” “这下别说偷看帅哥了，感觉都不能再出现在他眼前了。”艾怿还想着覃昱陆冷漠的眼神，好像认定了她跟踪一样。 “谁知道这小子这么惜字如金。”韶祁僮本来想着这不是高中生们最流行的碰瓷认识法吗，简单的暧昧不就是两人离得近，接着周围人都在起哄，被起哄的人开始脸红的解释，然后把被误会时害羞的情绪，当作对方的独特。 韶祁僮也觉得那小子难搞，太一本正经了吧，甚至连话都不会施舍一个字。 艾怿用羽毛球拍顶了顶韶祁僮：“现在怎么办，回教室啊？” 她自然地接过球拍，收进袋子里：“拿着手机哪里不能玩，你有逃课的认知吗。” 开玩笑，午休回教室，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是死罪的程度。 两人随便找了个空教室，艾怿打开《全息恋爱纪实》玩了起来，旁边的韶祁僮则还在自顾自说着：“诶，我想到一个新招！” “停，打住打住，能等我下辈子再教我吗？”艾怿专心玩游戏，不想听到耳边有声音哔哔，“诶，好像下辈子不一定会认识......” 话还没说完，一声自行车急刹车的响动从外面传来，艾怿觉得奇怪，抬起头瞟了一眼，下一秒收起手机往外跑。 “我去，佐佐来了！” 难怪校园里明明不能骑单车还听到了单车声，佐佐不是普通同学，实则本校教导主任左主任，属于是一旦出场无视任何规则，能直接判决的存在，只是因极少出现，在大家违反校纪时不会想到这号人。 艾怿急忙朝教室门口的楼梯口窜，韶祁僮也反应很迅速跟着出了教室门，艾怿提醒道：“别和我一个方向，我们分开跑，快上楼。” 韶祁僮听懂她的意思，朝着远处另一个楼梯口跑去。 该死，艾怿只好乱窜，疯狂逃命，内心把韶祁僮骂了个遍，等会儿被抓住拍照就完了。 佐佐显然在抓大头，炸起一片在新教学楼游荡的人，一群人疯狂逃窜。艾怿猫着腰躲进二楼还没装修好的厕所，正打算关门，又觉得厕所关上门不自然，急忙逃进厕所最深处的隔间。 不知是什么角度，外面不断响起叫喊声，艾怿就知道跑路要先上楼，率先被抓住的都是一层的。 发觉自己还算安全，刚刚飞奔时杂乱的心跳逐渐恢复规律，但频度仍很快。 伴随着她的心跳声，是忽然响起的脚步声，一下子又打乱了她的内心，乱飚的程度甚至比刚才跑步还强烈。 脚步声径直朝着她藏身的地方走去，她没有一点可以躲的机会，该死的，厕所虽然隐蔽但也可以是瓮中捉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艾怿也不管进来的人会不会听到，撬开还没水的水箱，急着把手机丢进去，在来人走近的前一刻，起码把手机藏好了。 她都做好被抓住地准备了，一道清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又是你？” 心跳是短暂停止，然后倏地放缓。 接着在回头看清那一头白金发时，控制不住的，心脏真挚地跳动。 好像怕她又会尖叫，他皱着眉，举起手指在嘴前比了一个“嘘”，于是两人间的一切都好像有了平衡。 他退到对面的隔间，手还一直摆着噤声的手势，眼睛则看向门外。艾怿的眼神从他的出现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于是，两个人都盯着门口。 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很久，下课铃声在两人注视下响起。 平衡随即被打破。 这下所有人都会出来，佐佐抓不到人了，覃昱陆在临走前随意一撇，疑惑那个女生还不走。 ...... 在下午第一节课前，艾怿回到了教室。 韶祁僮凑了过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你难道被佐佐抓了？” 艾怿启唇好像要说什么，内心涌起一阵惆怅，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中午实在是太累了。她一个猛子扎进放在桌子上的臂弯里，几乎是扑倒的那一刻，困意就袭来。 “好困。”艾怿打了个哈欠喃喃道。 韶祁僮把她的沉默当作太累了：“睡吧，我帮你看老师，到时候醒来看我记的笔记。” 怎么这么困，她想看看今天的睡眠情况，抬手往手环看去。 亮起的屏幕中，映入眼帘的是几分钟前手环的心跳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