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落进热夏里》 第1章 槐安巷初遇,颜料撞墨香 六月的槐安巷像被浸在融化的蜜糖里,青石板路被正午的太阳晒得发烫,脚踩上去能感觉到细碎的暖意从鞋底往上窜。巷口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撑开浓密的冠幅,将蝉鸣和热浪都筛成细碎的光斑,落在“砚知堂”那扇深棕色的木门上,门楣上烫金的匾额被晒得泛着温润的光。 沈砚辞坐在窗边的花梨木桌前,指尖捏着一支狼毫笔,正给一页宋代《论语》残卷做脱酸处理。桌上铺着雪浪纸,砚台里磨好的徽墨泛着莹润的光,空气中飘着松节油与古纸混合的淡香,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页时“沙沙”的轻响。他穿着一件洗得软和的浅灰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指腹沾着一点透明的浆糊,却丝毫不显凌乱——仿佛将“清冷”二字揉进了骨血里,连呼吸都带着疏离的静。 “哐当——” 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突然从隔壁传来,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沈砚辞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的浆糊在残卷上晕开一个细小的墨点,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抬头看向窗外——隔壁那间闲置半年的铺面终于有了动静,几个搬家工人正扛着巨大的画架往里走,画架边缘沾着未干的钴蓝色颜料,像不小心蹭到的天空碎片,扎眼得很。 没过两分钟,又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穿着亮黄色T恤的男生蹦蹦跳跳地从铺子里跑出来,手里抱着一摞速写本,黑色碎发被风吹得微微翘起,额头上沾着细汗,却笑得眉眼弯弯,连眼角都透着鲜活的劲儿。他低头清点速写本时没注意路况,转身时正好撞上刚出门的沈砚辞。 “哎哟!” 男生怀里的速写本哗啦啦散了一地,最上面那本摊开,画着槐安巷的晨景——老槐树的枝桠交错,光斑落在青石板上,连巷口早餐铺冒起的热气都透着灵气。沈砚辞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在散落的画纸上,眉头皱得更紧——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混乱,就像不喜欢童年时父母总在修复古籍时忽略他,只留下满室冷清的墨香,连句温声的叮嘱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连忙蹲下身捡速写本,头顶的碎发蹭到沈砚辞的裤脚,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他抬头道歉时,沈砚辞才看清他的脸:皮肤是透亮的白,眼睛像浸在温水里的杏核,笑起来时左边脸颊会陷出一个浅浅的梨涡,怀里还抱着一支冒尖的画笔,笔杆上缠着橙色胶带,透着股没被生活磨平的鲜活。 “我没看路,没撞疼你吧?”男生把速写本拢在怀里,仰着头问,声音像刚剥壳的橘子,甜丝丝的带着点脆劲,能驱散夏末残留的燥热。 沈砚辞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一本速写本。指尖碰到纸页时,能感觉到上面还留着男生画画时的温度,比他常年微凉的手暖了不止一点,像揣了颗小太阳。 “谢谢啊!”男生接过速写本,笑得更灿烂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我叫夏曜阳,夏天的夏,曜日的曜,太阳的阳!以后就是邻居啦,你叫什么呀?” “沈砚辞。”沈砚辞的声音很轻,像落在水面的墨滴,“砚台的砚,辞章的辞。” “沈砚辞?”夏曜阳重复了一遍,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小灯笼,“这名字也太有感觉了吧!像古代藏在书斋里的先生,又安静又有学问!”他说着,指了指沈砚辞身后的“砚知堂”,“你这店是卖文房四宝的吗?我刚才路过,看里面摆了好多旧书。” “古籍修复。”沈砚辞简洁地回答,目光落在夏曜阳怀里的速写本上,“你是画画的?” “对呀!”夏曜阳立刻打开话匣子,献宝似的翻出速写本里的画,“我刚毕业,想在这开家文创店,卖我画的贴纸、手账本,还有印着槐安巷风景的帆布包!你看,这是我昨天画的老槐树,是不是很像?” 沈砚辞低头看着画纸,老槐树的树皮纹理清晰,光斑落在青石板上的形状都透着真实——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幅风景速写都多了点烟火气,不像画,倒像把槐安巷的晨雾都揉进了纸里。他沉默了几秒,指尖轻轻碰了碰画纸上的光斑:“笔触很活。” “真的吗?”夏曜阳眼睛更亮了,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我还担心画得太随意呢!对了沈砚辞,我装修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吵,要是影响你修书,你一定要跟我说,我让工人轻一点!” “嗯。”沈砚辞点头,转身准备回店,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夏曜阳脚边的青石板:“门口这块石板松了,走路小心点。” 夏曜阳低头看了看,果然有块石板微微凸起,他连忙朝沈砚辞挥挥手:“知道啦!谢谢你提醒!以后请多指教呀沈砚辞!” 沈砚辞没再回应,推开“砚知堂”的门走了进去。木门关上的瞬间,他靠在门后,指尖还留着速写本的温度。桌上的《论语》残卷还摊着,那个被墨点晕染的地方,此刻看起来竟没那么刺眼了。 窗外,夏曜阳还在忙着搬东西,亮黄色的T恤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发暖,偶尔传来他和工人的笑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砚辞心里漾开浅浅的涟漪。他走到窗边,看着夏曜阳蹲在地上画速写的背影,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偶尔抬头看看老槐树,又低头继续画——那样专注又鲜活的样子,像道暖光,照进了他常年冷清的世界。 傍晚的时候,沈砚辞准备关门去巷尾的超市买米,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夏曜阳坐在隔壁铺面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根橘子味的冰棍,见他出来,立刻朝他挥手:“沈砚辞!你要出门吗?这个给你!” 夏曜阳跑过来,递给他一根还冒着冷气的冰棍,包装纸上印着可爱的橘子图案:“我刚才在巷口买的,超甜!你试试!” 沈砚辞看着那根橙红色的冰棍,想起小时候妈妈偶尔会买给他的零食,却总在他没吃完时,就被急事叫走的父母忘在冰箱里,最后只剩下融化后黏糊糊的甜。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不用谢!”夏曜阳咬着自己的冰棍,笑得眯起眼睛,“对了,我明天要去买颜料,你知道哪有卖专业画材的店吗?” “巷外三条街,有家‘墨韵轩’,卖国画用品,也有西画材料。”沈砚辞报了地址,看着夏曜阳掏出手机记下来,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像只忙碌的小松鼠。 “好嘞!我记下来了!”夏曜阳收起手机,又咬了一大口冰棍,“那我不耽误你出门啦,明天见!” “明天见。”沈砚辞看着夏曜阳跑回隔壁,转身往巷尾走。手里的冰棍渐渐融化,甜丝丝的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很快被晒干,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痕迹。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橘红色的云团裹着夕阳,像夏曜阳手里的冰棍,暖得让人心里发甜。沈砚辞低头舔了舔指尖的甜意,嘴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又很快压了下去——却没发现,自己眼底的清冷,已经悄悄染上了一点温度。 回到“砚知堂”时,沈砚辞把没吃完的冰棍放进冰箱,然后坐在桌前,重新拿起狼毫笔。这一次,笔尖的浆糊没有再晕开,墨色落在纸上,平稳又流畅。窗外的蝉鸣渐渐弱了,巷子里传来邻居回家的脚步声,偶尔夹杂着孩子的笑声。沈砚辞看着纸上渐渐清晰的“学而时习之”,突然觉得,满室的墨香里,好像多了一点橘子味的甜。 他想,或许夏曜阳说的没错,这个夏天,真的要请多指教了。 第2章 晨光粥香,画稿映窗 夏曜阳搬进槐安巷的第五天,沈砚辞的生物钟第一次出现了偏差。 以往他总是清晨六点准时醒来,洗漱后在小厨房煮一壶白粥,就着一碟腌黄瓜坐在窗边,看巷子里的晨光从青石板的这头,慢慢爬到那头,直到把“砚知堂”的木门染成暖金色。可今天五点四十,他就被隔壁传来的“叮叮当当”声惊醒——是夏曜阳在收拾画具,伴随着他小声哼歌的调子,不成章法,却像清晨的鸟鸣,透着股活泛的劲儿,一点都不招人烦。 沈砚辞坐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动静:颜料管滚动的“沙沙”声、画笔碰撞笔筒的“清脆”声,还有夏曜阳偶尔撞到桌角的“哎哟”声。明明是杂乱的声响,却没像往常听到装修噪音时那样让他烦躁,反而像首细碎的小曲子,让他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些。他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一条窗帘缝。 隔壁的窗户敞开着,夏曜阳正站在画架前,穿着一件浅橙色的短袖,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像刚睡醒的小兽。他手里捏着一支炭笔,在画纸上快速勾勒,晨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沾了一点黑色的炭粉,像不小心蹭到的墨点,透着股憨态。沈砚辞看着那点黑,想起前几天那根橘子味的冰棍,指尖莫名有些发痒。 他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厨房。砂锅放在灶上,米是昨晚提前泡好的,白花花的米粒在水里舒展着。加水时,他下意识多放了小半碗——明明知道夏曜阳大概率会去巷口的早餐铺买油条豆浆,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多煮了一份,好像潜意识里,就想让那道鲜活的身影,多在自己的世界里停留一会儿。 七点半,沈砚辞端着粥碗坐在窗边,刚拿起筷子,就听到隔壁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不轻不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他顿了顿,起身开门,夏曜阳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脸上带着歉意的笑:“沈砚辞,早啊!不好意思,早上是不是吵到你了?我想着早点把画稿整理好,结果不小心弄出声音了。” 他说着,把信封递过来,指尖有点发烫:“这个给你,昨天答应给你画的槐安巷晨景,你看看喜欢吗?” 沈砚辞接过信封,指尖碰到夏曜阳的手指,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让他轻轻缩了一下。信封很薄,拆开后,里面是一张A3大小的素描纸,纸上的老槐树在晨光里舒展枝叶,光斑落在青石板上,连巷口早餐铺冒起的热气都画得栩栩如生。最妙的是画面右侧,“砚知堂”的木门半开着,隐约能看到窗边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浅灰衬衫,指尖捏着笔,正是他自己。 “画得很好。”沈砚辞看着画纸,声音比平时软了一点,像被晨光泡过,“谢谢。” “你喜欢就好!”夏曜阳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粥碗上,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白粥冒着淡淡的热气,米香混着腌黄瓜的清爽,勾得他肚子直叫。他昨天收拾画具到半夜,今早起来光顾着画画,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沈砚辞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粥,又看了看夏曜阳明显没吃早餐的样子——他的T恤领口还沾着点炭粉,手里的信封边角被捏得有点皱,显然是刚整理完画稿就跑过来了。沈砚辞沉默了两秒,侧身让开门口,声音很轻:“进来坐,还有多余的粥。” 夏曜阳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像只得到允许进院子的小狗,连忙点头:“好啊好啊!那我不客气啦!我去拿我的碗,马上回来!”他说着,转身跑回隔壁,脚步声轻快得像踩在弹簧上,连带着巷子里的晨光,都好像晃了晃。 沈砚辞把画纸小心地放在玄关的木柜上,又去厨房拿了一个干净的白瓷碗。刚把粥盛好,夏曜阳就端着一个印着卡通太阳的陶瓷碗跑了进来,还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榨菜:“我昨天在超市买的,乌江榨菜,配粥超好吃!你尝尝!” 两人坐在窗边的小桌前,夏曜阳捧着粥碗,小口喝着,眼睛弯成了月牙:“沈砚辞,你煮的粥也太好喝了吧!比我妈煮的还软,我平时喝粥总觉得咽不下去,这个我能喝两碗!” 沈砚辞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碟子里的腌黄瓜推到他面前:“配这个吃,解腻。” “谢谢!”夏曜阳毫不客气地夹了一筷子,脆生生的腌黄瓜配着软糯的白粥,吃得一脸满足。他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工作室: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线装古籍,最上层还放着几个青花瓷瓶,瓶身上画着缠枝莲纹样;桌上铺着白色的宣纸,砚台里还剩一点未干的墨,空气中飘着松节油和墨香混合的味道,安静得让人心里发稳,像泡在温水里。 “沈砚辞,你修古籍的时候,是不是要特别小心啊?”夏曜阳放下碗,指着桌上一本摊开的旧书,“这个就是你昨天在修的吗?字好小啊,我都看不清。” “嗯,明代的诗集,纸页脆化了,要先做加固处理。”沈砚辞拿起一支细小的毛笔,蘸了一点透明的浆糊,轻轻涂在纸页边缘,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羽毛,“力度要控制好,太轻粘不牢,太重会把纸戳破。” 夏曜阳凑过去,屏住呼吸看着他的动作。沈砚辞的手指很稳,笔尖在纸页上移动时,几乎没有晃动,阳光落在他的指尖,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楚。夏曜阳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快——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沈砚辞专注的样子,太好看了。他的睫毛很长,垂着眼的时候,像蝶翼停在眼睑上,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因为专注,多了一点柔和的轮廓,连带着周围的墨香,都好像变得暖了。 “哇,好了!”夏曜阳忍不住小声惊叹,“刚才还卷起来的纸页,现在平平整整的!沈砚辞,你也太厉害了吧!这要是让我来,肯定把纸戳破了。” 沈砚辞放下笔,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夏曜阳的眼睛很圆,像含着星星,里面清清楚楚地映着自己的影子——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崇拜,让沈砚辞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忙移开目光,拿起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指尖:“很基础的步骤,练多了就会了。” “基础也很厉害啊!”夏曜阳没察觉他的异样,还在兴奋地说,“我画画的时候,要是线条画歪了,还能改改,你这个要是错了,就没法补救了吧?太考验耐心了!” 沈砚辞“嗯”了一声,起身收拾碗筷:“吃完了?我去洗。” “我来我来!”夏曜阳连忙抢过碗,碗沿还沾着点粥渍,“你煮的粥,我来洗碗!不然太不好意思了。”他端着碗跑进厨房,水龙头打开的声音很快传来,还夹杂着他小声哼歌的调子——是首很老的民谣,“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调子轻快,和厨房里的水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小曲子,绕在沈砚辞的心头。 沈砚辞走到玄关,拿起那张槐安巷晨景的画纸。画纸上的晨光被勾勒得很暖,连“砚知堂”木门上的木纹都清晰可见。他想起刚才夏曜阳凑在身边的样子,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手臂上,像夏天的风,轻轻拂过,带着点橘子味的甜,还有颜料的清香。 厨房的水龙头关了,夏曜阳端着洗干净的碗走出来,脸上带着水珠,头发被水汽打湿,贴在额头上,像只刚洗完澡的小猫。“碗洗好啦!沈砚辞,谢谢你的早餐,我今天要去买文创店的货架,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嗯。”沈砚辞点头,看着他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 第3章 货架困境,指尖温软 夏曜阳蹲在槐安巷口的三轮车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牛仔裤膝盖处的破洞,盯着车上堆叠的两组木质货架,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是他昨天在建材市场磨了半小时嘴皮子砍下来的货,老板拍着胸脯说“零件齐全好组装”,结果送来的只有一堆散落的木板、螺丝和一张印得模糊不清的示意图,连个正经说明书都没有。正午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得发烫,热浪裹着蝉鸣往衣领里钻,夏曜阳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木板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又很快被晒干。 他掏出手机,对着网上找的组装教程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手指捏着螺丝刀对着木板上的孔位比划半天,要么是螺丝拧不进,要么是木板角度对不上,折腾得满手都是木屑,货架还是歪歪扭扭的半成品。“啧,这孔位怎么跟教程里的不一样啊?”夏曜阳低声嘀咕,把手里的木板翻过来,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走近。 “需要帮忙?” 一道清冽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像冰镇的矿泉水,瞬间驱散了几分燥热。夏曜阳猛地回头,看到沈砚辞站在他身后,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帽衫,兜帽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他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古籍修复用的宣纸和浆糊,显然是刚从巷外的“墨韵轩”回来,正好撞见蹲在路边犯难的他。 “沈砚辞!你回来啦!”夏曜阳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这货架太麻烦了,我弄了半小时,连块板都没拼好,你要是有空的话……”话到嘴边,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沈砚辞是做古籍修复的,指尖碰的都是千年的古纸,哪好意思让人家干这种拧螺丝的粗活。 沈砚辞没等他说完,已经蹲下身,伸手拿起一块长木板和一包螺丝。他指尖在木板边缘的孔位上轻轻摸了摸,指腹的薄茧蹭过粗糙的木纹,又接过夏曜阳的手机,快速扫了两眼教程,就把手机递了回去:“先拼底座,两块长板对着短板,孔位对齐,螺丝先拧半圈固定。” 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夏曜阳连忙应了声“好”,蹲在他身边,按照他说的,把短木板递过去。沈砚辞接过木板,左手扶着板身,右手握着螺丝刀,手腕轻轻一转,螺丝就稳稳地拧进了孔位里。他的动作不快,却每一下都精准到位,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连握着螺丝刀的姿势都透着股认真劲儿,仿佛手里不是普通的木板,而是需要精心修复的古籍。 夏曜阳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有点晃神——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沈砚辞的脸上,把他的睫毛照得透亮,平时没什么表情的嘴角,此刻因为专注抿成一条浅淡的线,连周身清冷的气质都柔和了几分。他忍不住小声问:“沈砚辞,你以前组装过货架啊?也太厉害了吧。” “没有。”沈砚辞头也没抬,手里的螺丝刀又拧好一颗螺丝,“看结构就知道,和古籍里的木架榫卯原理差不多,找对受力点就行。” 夏曜阳听得一脸崇拜:“哇,榫卯原理都知道!你也太懂了吧!我以前看古建筑纪录片,觉得榫卯超神奇,没想到还能用到组装货架上。” 沈砚辞没接话,只是伸手接过夏曜阳递来的竖杆:“扶着这个,别歪了。”夏曜阳连忙伸手扶住竖杆,指尖不小心碰到沈砚辞的手背,对方的皮肤微凉,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和他自己发烫的手心形成鲜明对比。夏曜阳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收回手,假装专注地盯着竖杆,耳朵却悄悄红了,连带着脖子都泛起热意。 两人没再说话,只有螺丝刀拧螺丝的“咔嗒”声,和夏曜阳偶尔递工具的轻响。巷子里的蝉鸣渐渐弱了下去,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老槐树的清香。夏曜阳偷偷看了沈砚辞好几眼,发现他额头上也出了汗,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却没像自己一样随手擦,只是任由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灰色的连帽衫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沈砚辞,你歇会儿吧,喝口水。”夏曜阳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去。沈砚辞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阳光落在他扬起的脖颈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夏曜阳看着那道弧度,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连忙移开目光,假装看天上的云,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等两组货架都组装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沈砚辞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面前立得稳稳的货架,眉头终于舒展开。夏曜阳绕着货架转了两圈,兴奋得像个孩子,伸手拍了拍货架:“太结实了!沈砚辞,多亏了你,不然我今天肯定要跟这堆木板耗到天黑!” 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递到沈砚辞面前:“这个给你,谢你帮忙!超甜的!”糖纸在阳光下闪着橙红色的光,和夏曜阳的T恤颜色很像。 沈砚辞看着那颗糖,想起前几天夏曜阳递给他的冰棍,指尖还留着淡淡的甜意。他没拒绝,接过糖,放进了口袋里:“不用谢。” “怎么不用谢!”夏曜阳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拍了拍沈砚辞的肩膀,“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比如……搬书什么的,我力气大!” 沈砚辞的肩膀被他拍了一下,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带着点烫。他微微颔首,没说话,只是弯腰收拾地上的螺丝和工具。夏曜阳见状,也连忙蹲下来帮忙,两人的手偶尔会碰到一起,夏曜阳的指尖温热,沈砚辞的指尖微凉,短暂的触碰像电流一样,让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 收拾好东西,夏曜阳叫了辆三轮车,把货架往自己的文创店运。沈砚辞站在路边,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亮黄色的T恤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发暖。夏曜阳把最后一件东西搬进店,又跑回沈砚辞身边,喘着气说:“沈砚辞,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谢你帮我组装货架!巷口的那家家常菜馆,味道超棒!” 沈砚辞想拒绝,话到嘴边,却看到夏曜阳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像小狗等着主人投喂。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 夏曜阳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那我先去收拾店里,晚上六点我来叫你!”说完,他又蹦蹦跳跳地跑进了自己的铺面,留下沈砚辞站在路边,手插在口袋里,指尖碰到那颗橘子硬糖,糖纸的触感很粗糙,却带着一丝微弱的温度。 他抬头看了看天,晚霞已经染上了天边,橘红色的云团裹着夕阳,像夏曜阳手里的糖,甜得让人心里发暖。沈砚辞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糖,嘴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又很快压了下去——却没发现,自己眼底的清冷,又淡了几分。 第4章 暴雨夜归,灯下暖粥 槐安巷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傍晚五点半,夏曜阳还在文创批发市场的角落里挑选手账本,手机里突然弹出暴雨红色预警。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自己晾在店铺外的几幅手绘样稿——那是他熬了三个通宵画的文创图案,有印在帆布包上的槐安巷街景,还有贴在笔记本上的猫咪插画,要是被雨水泡了,这几天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他顾不上讨价还价,抓起装着贴纸的塑料袋就往巷口跑。市场离槐安巷有两站路,公交站台挤满了避雨的人,出租车更是一辆都拦不到。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先是零星几点,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伞面上,风裹着雨水往衣领里灌,没跑几步,夏曜阳的裤腿和鞋子就全湿透了,冰凉的布料贴在腿上,很不舒服。 等他跌跌撞撞冲进槐安巷时,心凉了半截——店铺外的晾衣绳被风吹断了,那几幅样稿散落在青石板路上,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皱,颜料晕开成一片模糊的色块。原本清晰的猫咪眼睛,现在只剩下一团浑浊的灰色;槐安巷的街景更是糊成了调色盘,连老槐树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完了……”夏曜阳蹲在地上,伸手去捡样稿,指尖碰到湿透的画纸,脆弱得一捏就破。他把画稿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落在画纸上,又加重了几分损坏。喉咙发紧,鼻子酸酸的,连呼吸都带着委屈的酸意——为了开这家文创店,他跟家里吵了架,辞掉了设计院的offer,把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来,这几幅样稿是他准备明天拿给印刷厂的,要是赶不上工期,文创店的开业就要往后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雨水还在往下落,砸在他的背上,冰凉刺骨。夏曜阳蹲在雨里,把画稿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他平时总爱嘻嘻哈哈,好像什么困难都打不倒,可只有自己知道,那些笑容背后,藏着多少不安和焦虑。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熟悉的清冽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带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夏曜阳猛地抬头,看到沈砚辞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他面前,灰色的连帽衫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裤脚沾了点泥点,显然是刚从“砚知堂”出来,正好看到蹲在雨里的他。 “沈砚辞……”夏曜阳的声音有点哽咽,带着哭腔,他想把怀里的画稿藏起来,却又没力气动,只能红着眼眶,小声说,“我的画……被雨泡了。” 沈砚辞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皱巴巴的画纸上,又看向他通红的眼眶和湿透的头发,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他没说话,只是把伞往夏曜阳那边递了递,遮住他头顶的雨水,然后弯腰,伸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先回屋,会感冒。” 夏曜阳被他拉着站起来,手腕被对方微凉的手指握着,一股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让他原本紧绷的情绪突然就垮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混着雨水往下掉,他却不想让沈砚辞看到自己的狼狈,连忙低下头,跟着沈砚辞往“砚知堂”走,脚步有点虚浮,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几幅湿透的样稿。 “砚知堂”的门被推开,暖黄的灯光瞬间裹住两人,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寒意。沈砚辞先把伞靠在门口,然后转身,看着浑身湿透的夏曜阳,眉头皱得更紧:“去浴室把湿衣服换了,我找件我的衬衫给你。” “可是我的画……”夏曜阳还惦记着样稿,声音闷闷的。 “先换衣服。”沈砚辞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画纸湿了可以处理,你感冒了,谁来弄你的文创店?” 夏曜阳愣了一下,看着沈砚辞认真的眼神,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衬衫。沈砚辞的衬衫是浅灰色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松节油气息,穿在身上有点大,却很舒服,像被人轻轻裹住。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看到沈砚辞正坐在窗边的桌前,手里拿着他的样稿,小心翼翼地用吸水纸按压着画纸表面的水分。他动作很轻,指尖捏着吸水纸的边角,一点一点地吸走画纸上的雨水,像在修复珍贵的古籍,生怕不小心把画纸弄破。 “沈砚辞,别弄了,已经泡坏了……”夏曜阳站在原地,声音有点低落。 “还有救。”沈砚辞抬头,指了指桌上的画稿,“颜料晕得不算严重,等水分吸干,用干笔蘸点清水轻轻晕染,能补救一部分。”他说着,起身走进厨房,“我煮了粥,你先喝点暖身子。” 夏曜阳走到桌边,看着沈砚辞处理画稿的样子,心里像被温水泡过,暖暖的。没过多久,沈砚辞端着一碗热粥走出来,粥里放了点红枣和桂圆,冒着淡淡的香气。他把粥碗放在夏曜阳面前:“趁热喝。” 夏曜阳接过粥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他小口喝着粥,甜丝丝的粥滑过喉咙,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也抚平了心里的委屈。他抬头看向沈砚辞,对方正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本古籍,却没怎么翻页,目光偶尔会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沈砚辞,谢谢你。”夏曜阳放下粥碗,认真地说,“今天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砚辞合上古籍,看着他,眼神很软:“不用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我帮你一起补救画稿,赶得上工期。” 夏曜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星:“真的吗?太好了!沈砚辞,你真是我的救星!”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沈砚辞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室内的灯光暖黄,粥香混着墨香,安静又温馨。夏曜阳喝着粥,看着对面认真翻书的沈砚辞,突然觉得,这个暴雨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他想,有这样一个邻居,或许是这个夏天,最幸运的事。 第5章 画稿补救,指尖生温 清晨的阳光透过“砚知堂”的窗户,落在桌案上,把摊开的画稿染成暖金色。夏曜阳坐在沈砚辞对面,手里捏着一支干净的羊毫笔,指尖微微发紧——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用古籍修复的思路补救画稿,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沈砚辞站在桌旁,手里拿着一张吸水纸,正在示范如何轻压画纸表面的残留水分。他指尖捏着吸水纸的边角,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蝶翼,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先把水分吸透,力度要均匀,不能来回蹭,不然颜料会晕得更厉害。” 夏曜阳跟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用吸水纸按压自己的画稿。画纸上的槐安巷街景还带着点潮湿,原本晕开的蓝色天空边缘,经过吸水后,隐约能看出最初的轮廓。他屏住呼吸,看着吸水纸上渐渐渗出的淡蓝色水渍,心里松了口气:“好像真的能救回来!” “嗯。”沈砚辞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碟清水和一支细头毛笔,“接下来用干笔蘸少量清水,沿着颜料晕开的边缘轻轻扫,把多余的颜色晕染开,尽量还原原本的线条。”他拿起毛笔,蘸了一点清水,笔尖在画纸上轻轻一点,然后顺着晕开的颜料边缘慢慢移动,原本模糊的老槐树轮廓,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夏曜阳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感叹:“沈砚辞,你也太厉害了吧!连画画补救都会!” 沈砚辞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古籍修复里有晕染技法,原理差不多。”他把毛笔递给夏曜阳,“你试试,慢慢来。” 夏曜阳接过毛笔,学着沈砚辞的样子,蘸了一点清水,笔尖落在画纸上时,还是忍不住有点发抖。沈砚辞站在他身边,看出了他的紧张,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别慌,手腕稳住,跟着感觉走。” 微凉的指尖覆在夏曜阳的手背上,带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像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夏曜阳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腕却在沈砚辞的引导下,渐渐稳定下来。笔尖顺着颜料边缘移动,淡蓝色的水渍被慢慢晕开,原本模糊的猫咪眼睛,终于显露出一点轮廓。 “对,就是这样。”沈砚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再轻一点,顺着线条走。” 夏曜阳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画纸,连耳根悄悄泛红都没察觉。直到画纸上的猫咪眼睛终于恢复了原本的灵动,他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沈砚辞,眼睛亮晶晶的:“沈砚辞,你看!我修好啦!” 沈砚辞松开手,看着他手里的画稿,点了点头:“很好,比我第一次尝试时做得好。”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夏曜阳手腕的温度,温热的,像夏天的阳光,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坐在桌旁,一起补救剩下的画稿。阳光慢慢移动,从桌案的这头移到那头,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会有蝉鸣从窗外传来,混合着室内的墨香和颜料香,安静又温馨。 中午的时候,画稿终于全部补救完成,虽然还有些细微的痕迹,但已经不影响印刷。夏曜阳看着桌上的画稿,心里满是感激:“沈砚辞,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这几天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沈砚辞收拾好桌上的工具,淡淡道:“不用谢,举手之劳。”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下午要是有空,我陪你去印刷厂,确认一下印刷细节。” “真的吗?太好了!”夏曜阳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那我去巷口的早餐铺买包子,咱们吃完就去!” 看着夏曜阳蹦蹦跳跳跑出门的背影,沈砚辞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他走到窗边,看着夏曜阳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阳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沈砚辞摸了摸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夏曜阳的温度,温热的,让他心里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暖意。 下午,两人一起去了印刷厂。沈砚辞虽然不懂印刷技术,但他做事认真,帮夏曜阳仔细核对了画稿的颜色、尺寸和印刷材质,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印刷厂的老板看着他们,笑着说:“你们俩配合得真默契,像合作多年的老搭档。” 夏曜阳听了,脸颊微微泛红,偷偷看了沈砚辞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连忙移开目光,心跳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从印刷厂出来时,已经是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云朵像被点燃的棉花糖。夏曜阳看着身边的沈砚辞,突然觉得,有他在身边,好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轻松解决。 “沈砚辞,”夏曜阳轻声说,“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也一定要跟我说。” 沈砚辞转过头,看着他,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好。”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偶尔会有风吹过,带着老槐树的清香。夏曜阳偷偷看了沈砚辞好几眼,发现他的侧脸在夕阳下格外好看,忍不住拿出速写本,快速勾勒起来。 沈砚辞察觉到他的动作,没有打扰,只是放慢了脚步,让他能更方便地画画。等夏曜阳画完,抬头看向他时,沈砚辞的眼底满是温柔:“画好了?” 夏曜阳把速写本递给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画得不好,你别嫌弃。” 沈砚辞接过速写本,看着上面的自己——夕阳下,他站在路边,眼神温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画纸上的线条流畅,充满了生机,显然是用了心的。他抬头看向夏曜阳,轻声说:“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夏曜阳的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他连忙抢过速写本,快步往前走:“我们快回家吧,晚了巷口的家常菜馆就没位置了!” 沈砚辞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快步跟上,心里想着,或许这个夏天,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