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你却不爱我了》 第1章 我跟他十年,你有什么资格谈论我和他? 夜晚的别墅沉在浓黑里 夜晚的别墅沉在浓黑里,只有二楼卧室漏出点暧昧的暖光,裹着细碎的声响漫出来。 叶锦的手按在人身后,指腹蹭过细腻的皮肤,呼吸带着热意喷在颈侧。 身下的人腰线绷得发紧,喉间溢出断续的轻喘,带着点哭腔似的唤:“锦少动作慢一点嘛…” 叶锦低笑一声,嗓音哑得勾人,带着点玩味的压迫感:“确定?”微微用力,换来对方更清晰的轻颤,“我记得,你明明就爱这样。” “……嗯……”细碎的呜咽混着布料摩擦的轻响,那人偏过头,耳尖红得要滴血,含糊地推了推他的肩,“哼……” 卧室外的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沈燕靠着冰凉的墙壁,指尖攥得发白,那屋里的每一声喘息、每一句调笑,都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密密麻麻地疼。 十年前,他还在餐馆打工,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端盘子,是叶锦——那个一身矜贵的少爷,隔着人群一眼看中了他,用尽心思追了半载。 这十年,而他从青涩少年陪到如今,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叶锦看他的眼神淡了,拥抱少了,连触碰都带着敷衍的疏离——原来,他早就腻了。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打断了沈燕的怔忪。 卧室门被推开,暖光倾泻而出,叶锦走了出来。 他衬衫扣子没扣好,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颈侧淡淡的红痕,额角覆着一层细腻的薄汗,发丝被濡湿了几缕,贴在饱满的额头上。 他抬眼就撞见了墙角的沈燕,眼底先是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就归于平静,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漠然,仿佛只是撞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随意地抹了把额角的汗,动作自然又疏离,完全没在意沈燕苍白的脸色和攥得泛白的指尖。 沈燕的目光不受控地往卧室里扫了一眼,床上的人裹着被子,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瓜子脸小巧精致,眉眼带着未散的水汽,看着格外柔弱。 他双手攥着被角,肩背纤细,整个人透着股怯懦的顺从。 心脏骤然缩紧,钝痛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这样的场面,他早已见怪不怪——叶锦的床上,总会换着不同的人,个个都带着这种惹人怜爱的模样。 十年情深,终究抵不过新鲜感,他早成了这个别墅里最多余的存在。 “看什么?”叶锦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的漠然。 他转身回房,从玄关桌上拿起一串钥匙,随手甩给沈燕,“送他回家。” 钥匙砸在沈燕掌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进心里。他喉结滚动,压下翻涌的酸涩,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锦哥,我给你放了洗澡水,等会儿……” “知道了。”叶锦打断了沈燕,语气敷衍得没有一丝温度,“先把人送回去。”沈燕攥紧钥匙,指节泛白。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明明是同床共枕十年的爱人,如今却连一句多余的问候都吝啬,他的关心,在叶锦眼里,竟比陌生人还要不值一提。 床上的人立刻撑起上半身,乌脸上满是委屈的红晕,眼尾还泛着水光。 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勾人的尾音:“锦少~”指尖蹭过叶锦的手背,姿态黏腻又媚,“我今天不想回去嘛,想陪着你睡……”叶锦低头看他,唇边勾起一抹无奈却疏离的笑,指尖象征性地刮了下他的鼻尖:“小傻瓜,明天我再去找你。”语气温柔,拒绝的意思却毫不含糊。 那人眼底的光暗了暗,没再纠缠,小声应道:“好吧。”他掀开被子起身,动作纤细又缓慢,套衣服时指尖还带着点没散去的软颤。临到门口,他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叶锦唇角亲了一下,脸颊更红了,声音甜得发腻:“锦少,那我走喽,明天等你哦~” 这一幕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沈燕眼里。他猛地别开视线,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的涩意,心脏像是被人攥着反复揉搓,疼得连呼吸都发紧。 叶锦淡淡“嗯”了一声,目光都没往沈燕身上落。 沈燕攥紧拳头,哑着嗓子说:“那我送他回去了。” 下楼后,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庭院里,车身线条流畅凌厉,银灰色轮毂在夜灯下泛着冷光,车门打开时带着低沉的液压声,内饰是低调的真皮缝线,透着不言而喻的奢华。 沈燕走到后座旁,拉开门,声音没什么起伏:“进去吧。” 车厢里静得只剩引擎的低鸣,后座的人没了方才的乖巧,脊背往椅背上一靠,眼神里满是轻蔑的打量,全然没了在别墅里的怯懦。 沈燕坐进副驾,系安全带的动作利落干脆。他留着利落的黑色短发,额前碎发衬得眉眼英挺分明,鼻梁高挺,唇线锋利,偏生五官精致得不含半分阴柔,浑身透着股扑面而来的阳刚气。 合身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腕骨,明明是助理般的着装,却自带不容忽视的气场。 “地址。”沈燕目视前方,声音平淡无波。 后座的人懒洋洋报了个地址,目光仍黏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挑衅:“其实你也没什么耀眼的,不然锦少怎么看不上你?” 沈燕指尖握着方向盘,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皮质纹路,没接话。 那人得寸进尺,语气更刻薄:“我听锦少说,你硬赖在他身边好几年不走。他最烦你这种死缠烂打的,你怎么就不懂自觉?” 这话像针,精准刺中沈燕的软肋。他侧头瞥了眼后视镜,眼底掠过一丝冷意,薄唇轻启:“闭嘴。” “什么?”那人嗤笑,“你才跟锦少在一起多久?也配这么跟我说话?” 沈燕的声音沉了沉,带着压抑的钝痛:“我跟他十年,你有什么资格谈论我和他?” 话音落,车厢里静了瞬。后座的人愣了下,随即不服气地哼了声:“在一起久又怎么样?他爱我可比爱你多得多!” 沈燕重新目视前方,油门轻轻踩下,车速稳了稳。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漠然,声音冷得像冰:“随你怎么想,我只负责送你回家。” 车厢里的气氛骤然降到冰点,后座的人还想说什么,见沈燕周身散发出的疏离气场,终究没再开口,只剩窗外掠过的霓虹,在沈燕紧绷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车子稳稳停在小区门口,后座的人推门下了车,故意重重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了楼道。 沈燕没看他,调转车头往别墅开。 离目的地还有段距离,心头的烦闷翻涌上来,他把车停在路边,推门下车。 晚风带着凉意,他掏出烟盒,指尖微颤地抽出一支点燃。烟雾缭绕中,过往在眼前闪过——那个说一辈子只爱他一个的男人,什么时候变了?他想不明白,只能一遍遍骗自己:叶锦只是腻了,不是不爱,等他玩够了,总会回头,总会发现只有自己是真心待他。 抽完烟,他掐灭烟蒂,重新上路。 别墅的大门推开时,客厅只亮着盏落地灯。叶锦坐在沙发上,浴袍松垮地披在身上,领口敞着,露出颈侧未散的红痕,正低头刷着手机,头也没抬:“回来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嗯。”沈燕应了一声,换鞋的动作顿了顿。 “他跟你闹了?”叶锦依旧盯着屏幕,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 叶锦这才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忽然嗤笑出声。 他放下手机起身,走到沈燕面前,指尖捏住他的下颌,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审视。沈燕的下颌线紧绷,睫毛轻轻颤动,没躲。 “沈燕,”叶锦的声音带着点玩味,又透着几分漠然,“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坐回沙发,重新拿起手机,仿佛刚才的问话只是随口一说。 沈燕被问得一怔,眼底掠过丝茫然,随即沉了下去。他想生气,可对着的是叶锦——是他爱了十年的人啊。 “只要你开心就行。”他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叶锦听完,嗤笑似的白了他一眼,丢下句“随你”,转身就往楼梯走。 浴袍的衣摆扫过台阶,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砰”地一声,卧室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沈燕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眼眶莫名发酸,涩得他不敢眨眼。 他像往常一样上楼,没去叶锦的房间,拐进了隔壁那间。 这是叶锦后来特意叫人给他收拾出来的,以前他们从不分房睡,直到叶锦对沈燕腻了,直到叶锦的房间开始频繁出现陌生人——这间房,更像一道无声的界限。 推开门,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得有些冷清,空气里没有半分熟悉的烟火气,陌生又压抑。沈燕脱下黑色西装,随手搭在椅背上,躺在床上,脊背贴着冰凉的床单。 忍了一路的眼泪,终究还是从眼角滑落,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沈燕醒来时眼眶红肿干涩,带着未褪的疲惫。 他去浴室用冷水泼了把脸,指尖按了按酸胀的眼窝,换上干净的衬衫西裤,才推门出去。 沈燕走到叶锦的房门前,习惯性敲了三下,门内一片寂静。 沈燕心里一沉——叶锦不在家。往常沈燕只需敲一下,门里就会传来叶锦不耐烦的抱怨,嫌他烦,而沈燕总会顺势叫叶锦下楼吃早饭。 失落像潮水漫上来,他默默下楼。 佣人们正忙着准备早饭,蒸汽氤氲。沈燕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张妈,”他轻声问,目光落在空荡荡的主位上,“您看到锦哥了吗?” 正在扫地的张妈直起身,想了想回道:“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没说去哪。” “知道了。”沈燕点点头,指尖攥紧了筷子,心头的闷痛又重了几分。 他掏出手机,点开置顶的对话框,备注栏里“锦哥”两个字刺眼又滚烫。 沈燕编辑消息:“锦哥,你去哪了?今天去公司吗?” 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屏幕却久久没有新的动静,只有那行字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 手机突然震动,沈燕几乎是立刻攥紧了机身,屏幕亮起的瞬间,“锦哥”两个字撞进眼底——只有简短两个字:“来公司。” 沈燕松了口气,又涌上莫名的酸涩,转身拿车钥匙出门。 外面那辆银灰色保时捷Panamera静静停放在那,线条流畅大气,是叶锦去年送他的,说是方便他往返公司和别墅,内饰是他偏爱的简约风格,真皮座椅泛着细腻的光泽,低调却难掩贵气。 沈燕驱车抵达锦宸集团,刚进大堂,就被扑面而来的忙碌气息裹住。 员工们步履匆匆,手里抱着文件或对着对讲机沟通,键盘敲击声、低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处处透着顶尖企业的高效与紧绷。 他熟门熟路地乘总裁专属电梯上楼,刷卡推开顶层办公室的门。 叶锦正靠在真皮座椅上,双腿交叠搭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神情慵懒却自带压迫感。听见动静,他抬了抬眼,下巴微抬:“坐。” 沈燕应了声“嗯”,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背脊下意识挺直。 叶锦随手将一份厚厚的合同推过来,纸张划过桌面发出轻响:“看看,没问题的话,下午安排跟星途科技的人谈联合研发的合作。” 沈燕伸手接过,指尖触到微凉的纸张。合同首页清晰印着“锦宸集团与星途科技新一代智能传感设备联合研发及市场推广合作协议”,正文里列着合作范围——锦宸负责70%研发资金投入、生产线搭建及全国销售渠道对接,星途科技输出核心专利技术及研发团队;收益分配按6:4划分,风险共担,还明确了技术保密条款和项目里程碑节点。 沈燕一页页翻着,指尖偶尔顿在关键的条款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叶锦没再看他,自顾自拿起手机滑动,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办公室里只剩纸张翻动的轻响和空调的送风声,安静得有些压抑。 沈燕把合同合上,指尖落在“收益分配”那一页的边缘,声音平稳且专业:“没太大问题。合同里写得很明确,星途科技输出核心传感专利和研发团队,我们承担70%研发资金、搭建生产线,还能对接全国销售渠道——刚好互补双方短板,研发风险共担,后续产品上市能借我们的渠道快速铺开,他们的技术也能落地变现,是实打实的双赢。” 叶锦抬了抬眼,目光在他脸上淡淡扫过,没多追问,只应了声:“嗯。” 办公室里瞬间陷入沉默,空调的微风拂过桌面,只剩纸张轻微的摩擦声。 沈燕垂着眼,维持着特助的分寸,站起身道:“锦哥,我现在去对接行政部,敲定下午的会议室、茶水和投影设备;再跟星途的对接人确认到场人数和需求,同步把合同里的里程碑节点整理成进度表,发给你和项目组备案,方便后续跟进样品研发和测试节点。” 叶锦靠在椅背上没动,指尖夹着的烟没点燃,只是意摆了摆手:“你安排就好。” 第2章 锦哥……疼疼我吧……锦哥,爱爱我……我想你了… 沈燕一上午连轴转得脚不沾地:对接行政部布置顶楼会议室,指尖快速调试投影、核对合同副本份数;跟星途对接人逐字确认到场细节,将里程碑节点整理成清晰表格抄送全员,又把洽谈要点写在便签上,贴在文件夹内侧备用,全程神情专注,眉峰微蹙,没半分松懈。 转眼到了下午,星途科技的团队准时抵达。对方王总亲自带队,身后跟着技术总监和法务,一行人衣着正式,面带商务礼节性的微笑;锦宸这边,叶锦坐镇主位,指尖轻叩桌面,神情慵懒却眼神锐利,沈燕坐在他身侧,黑色西装挺括,脊背挺直,手里握着整理好的资料,随时准备补充。 公司法务和项目负责人分坐两侧,是商业合作洽谈的常规配置。 会议室里,沈燕率先开口,声音清晰平稳:“基于合同约定,星途提供温振一体传感器核心专利及3人研发小组,我方投入2000万研发资金,45天内完成生产线搭建,产品上市后通过锦宸全国32个销售网点铺货,收益按6:4分配,风险共担。”他抬眼扫过对方团队,目光沉稳,无多余情绪。 星途王总眼底笑意加深,点头赞许:“沈特助梳理得明明白白,和我们前期沟通的完全一致。我们的技术能快速落地,全仰仗锦宸的产能和渠道支持。” 叶锦这时才抬了抬眼,语气沉稳带了几分不容置疑:“专利共享要写进补充协议,后续技术迭代需双方同步,不能单方面改动。” 法务快速核对完合同细节,轻声向双方示意“无误”。叶锦和王总同时起身,伸手相握,指尖用力一握便松开,脸上都带着商务场合的得体。两人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盖章的声响清脆利落,整个流程高效顺畅,不过半小时便全部敲定。 “期待双赢,叶总。”王总笑容恳切。 叶锦淡淡颔首,语气平淡:“合作愉快。” 沈燕起身接过签好的合同,动作利落收好,随即对行政部同事递了个眼色示意送客人,全程稳妥干练,将私人情绪藏得严严实实。 送星途团队到电梯口,王总回头拍了拍叶锦的肩膀,目光落在沈燕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打趣的赞许:“叶总,你这沈特助真是难得——脑子清楚、做事利落,模样身材还这么出众,妥妥的全能人才啊。” 沈燕背脊一僵,指尖下意识攥紧了文件夹,垂着眼没接话,耳尖却悄悄发烫。 叶锦斜睨了他一眼,唇边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对王总道:“王总晚上我组个局,找个地方喝两杯,咱们慢慢聊?” 这话像冰锥,狠狠扎进沈燕心里。他猛地抬头看叶锦,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刺痛——叶锦是他爱了十年的人,如今自己却被当成应酬的“谈资”推出去。 胸口闷得发慌,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却只能硬生生忍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王总立刻笑着应下:“那敢情好!晚上叶总把位置发我,我一定到。” 送走星途一行人,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沈燕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回到办公室,叶锦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沈燕,你倒是挺招人喜欢。”语气里满是调侃,没半分在意。 沈燕站在原地,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底的晦暗。他没说话,只是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笔直,周身散发出一股压抑的低气压,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办公室里的空调风很凉,却吹不散他心口的灼痛与酸涩。 叶锦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眉眼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那是沈燕许久没见过的模样。 叶锦头也没抬,随口道:“我有点事出去,你也回去吧,这里没你事了,晚上我来接你出去。”话音落,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推门时带起一阵风,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外。 沈燕站在原地,指尖的文件夹硌得掌心发疼。他太清楚了,叶锦口中的“事”,是去赴昨晚那个男孩的约。 心口像被钝器反复碾过,涩意蔓延到喉咙,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个轻得像叹息的字:“好。” 办公室瞬间静了下来,灯光在地板上投下孤单的影子。叶锦走后没十分钟,沈燕关掉灯,拿起车钥匙,脚步沉重地走出办公室。 银灰色保时捷平稳驶离锦宸大厦,沈燕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一路朝着那栋住了十年的别墅开去——那里曾装满两人的暖意,如今只剩他独自回去的冷清。 沈燕回到别墅,张妈笑着打招呼:“小沈回来了。”沈燕只低低“嗯”了一声,眉宇间压着化不开的沉郁,下颌线绷得笔直,没再多说,径直往楼梯走。 走到叶锦的房门前,沈燕脚步顿住,指尖悬在门板上颤了颤。 心底那股压抑许久的渴望像野草疯长——他想进去,想闻闻叶锦身上的味道,想触碰那些还残留着叶锦温度的痕迹。 终究没忍住,沈燕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叶锦从不锁门,没有叶锦的吩咐,没人敢擅自进入。 房间里弥漫着叶锦独有的气息,是雪松混着淡淡的烟草味,粗粝又干净,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味道,一吸入肺腑,过往十年的温存与如今的孤寂瞬间交织,撞得沈燕眼眶发酸。 沈燕走到床边,俯身躺了下去,紧紧抱住叶锦常用的枕头和被子,将脸埋进去,贪婪地呼吸着那残留的气息。 思念与委屈如决堤的洪水,他肩膀剧烈颤抖,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一遍遍低唤:“锦哥……疼疼我吧……锦哥,爱爱我……我想你了……” 压抑太久的生理渴望与心理空缺在此刻彻底爆发,沈燕浑身紧绷,指尖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身体的燥热顺着血液蔓延,与心口的酸涩缠成一团,那些久未被触碰的空缺、那些无人回应的爱意,都化作无声的煎熬,让他近乎失控。 沈燕侧过身,背对着房门,肩膀不住起伏,每一声低唤都带着破碎的隐忍,将所有的压抑与思念宣泄在这满是叶锦气息的空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沈燕才渐渐平复,浑身脱力般松弛下来,眼底只剩茫然的疲惫与羞耻。 他撑着床沿起身,下意识看向床单,见依旧整齐干净,才松了口气,快步走进卫生间。 冷水一遍遍冲刷着双手,也试图浇灭心底残留的躁动与难堪,镜子里的男人眼眶红肿,脸色苍白,满是狼狈。 出来后,沈燕小心翼翼地将枕头、被子铺回原位,抚平每一处褶皱,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沈燕望着这间满是叶锦痕迹的房间,眼神里翻涌着不舍与痛苦,最终还是咬了咬唇,轻轻带上门,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冷清的房间,反手锁上了门。 沈燕坐在自己的床上,背脊靠着冰凉的墙壁,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叶锦对王总说的那句“晚上组个局”。 过往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也是一场酒局,合作方张总借着酒劲,目光黏在沈燕身上,语气轻佻地对叶锦说:“叶总,你这特助模样真绝,要是肯割爱,咱们的合作条件随便开。” 话音刚落,叶锦猛地掀翻了桌子,酒杯餐具摔得粉碎。 叶锦一把揪住张总的衣领,将人按在地上骑坐下去,拳头带着狠劲砸在对方脸上,眼底满是戾气:“敢打我的人的主意?我看你是活腻了!” 沈燕当时吓得浑身发颤,怕叶锦闹出大事,更怕他受伤,赶紧扑上去拉住叶锦的胳膊:“锦哥,别打了,别打了!” 叶锦又砸了两拳才停手,啐了一口,眼神冰冷:“这合作,老子不稀罕!”说完,拽着沈燕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那时的叶锦,会为他红着眼动怒,会把他护得严严实实。可如今,有人明着夸赞觊觎,叶锦却笑着组局,把他当成了应酬的筹码。 沈燕蜷缩在床上,胸口像被巨石压着,疼得喘不过气。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巾。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冰凉,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爱他的锦哥,那个会拼命护着他的锦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叶锦重新把他放在心上,再次爱他。 沈燕迷迷糊糊睡过去,再次醒来时,窗外已彻底黑透。他揉着酸涩的眼睛拿起手机,屏幕亮起——8点17分,好几条未读消息全是叶锦发来的:“在家?我回来接你,赶紧收拾”“发型弄利落点,别丢我的人”。 短短几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沈燕心里,委屈混着钝痛翻涌,指尖攥得手机发烫。 可他终究没敢违抗,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走进卫生间。冷水冲刷着身体,却浇不灭心底的涩意,他对着镜子顺了顺头发,指尖划过泛红的眼眶,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刚裹着浴袍出来,房门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叶锦不耐烦的催促:“沈燕,磨磨蹭蹭干什么?开门!” 沈燕赶紧应声“来了”,快步拉开反锁的门。叶锦倚在门框上,眉峰蹙着,语气不耐:“半天不开门,搞什么?”目光扫过沈燕湿漉漉的发梢、浴袍下隐约露出的脖颈,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锦哥。”沈燕垂着头,声音低微。 “废话少说,”叶锦把一个黑色纸袋扔给沈燕,“给你买的衣服,穿上。”说完径直走进房间,在床边坐下,双腿交叠,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现、现在换吗?”沈燕捏着纸袋,指尖发颤。 “不然呢?”叶锦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强势,“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我哪里没看过,你还跟我害臊?快点。” 沈燕咬了咬下唇,后背绷得笔直。太久没在叶锦面前暴露身体,羞耻感像潮水般涌来。 他背对着叶锦,缓缓松开浴袍的系带,浴袍滑落,露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腰线紧致流畅,没有多余赘肉,皮肤是冷调的白,肩背弧度舒展好看,肌理线条干净利落。 沈燕下意识蜷了蜷手指,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叶锦的目光黏在沈燕身上,呼吸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太久没这样好好看过他,眼前的躯体比记忆里更惹眼,干净又带着点不自知的诱惑,让他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燥热。 叶锦轻咳一声,掩饰住异样,催促道:“快点穿。” 沈燕慌忙拿起袋子里的衣服,看清款式时,脸瞬间更红了——是件黑色衬衫,领口开得极大,V字领几乎快到胸口,后背竟是大面积的镂空设计,能清晰露出脊背的线条。“锦哥,这……能不能换一件?”他声音带着恳求,指尖攥着衬衫边角。 “不行。”叶锦语气坚决,眼神里带着点玩味,“穿这个,合适。” 沈燕没敢再反驳,只能红着脸穿上。衬衫料子轻薄,贴在皮肤上微凉,领口的镂空让他总觉得不自在,下意识想往上拉。 叶锦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语气带着点调侃:“你这身子,还真够骚的。” 这句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沈燕身上,他浑身一僵,脸颊红得快要冒烟,头垂得更低,手指紧紧攥着衬衫下摆,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只剩满心的羞耻与酸涩,眼眶悄悄泛起红。 叶锦盯着沈燕泛红的眼尾和衬衫下隐约的肌肤,心头那股燥热再也压不住。 叶锦上前一步,一把将沈燕搂进怀里,手臂箍得极紧,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呼吸灼热:“跟你好久没这样了……我现在很想。” 沈燕的身体瞬间僵住,鼻尖蹭到叶锦的衬衫,熟悉的气息裹着陌生的疏离感涌来。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既忍不住贪恋这份久违的拥抱,又暗自揣测叶锦是不是刚从别人身边回来。可面对深爱的人,所有抗拒都成了徒劳,沈燕抬起头,主动踮起脚尖,吻上叶锦的唇。 叶锦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浓烈的占有欲取代,他扣住沈燕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间,满是压抑许久的渴望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沈燕闭上眼,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叶锦的胸膛,指尖隔着衬衫感受他有力的心跳,身体微微发颤。 两人跌坐在床边,沈燕紧紧贴着叶锦,一遍遍地低唤:“锦哥,我爱你……锦哥,我好想你……”声音带着破碎的委屈与依赖。 叶锦的呼吸越来越重,攥着沈燕腰肢的手力道收紧,喉间溢出粗哑的喘息,带着点不耐烦的狠劲:“闭嘴。” 一室暧昧升温,衣衫凌乱间,是久别重逢的纠缠,也是各怀心事的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叶锦起身时,眼神复杂地看了沈燕一眼,没说什么,却拿起吹风机,动作算不上温柔,却还算细致地帮他吹干了头发,又拿起裤子递给他。 沈燕垂着眼,默默穿上,指尖冰凉。那份短暂的温存像泡沫,一触就破,留下的只有满心的空落与酸涩——他知道,叶锦想要的不过是一时的宣泄,不是回头的爱意。 两人下楼时一路无话,窗外掠过的霓虹映在眼底,却没点亮半分光亮。 叶锦发动车子,油门踩下,朝着会所的方向驶去,车厢里只剩发动机的轰鸣,安静得有些压抑。 第3章 我一直很爱你,是你自己感觉不到而已 会所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混着烟酒味与浓得发腻的香水味,震耳的音乐裹挟着嘈杂的笑闹声扑面而来,处处透着放纵的凌乱。 走廊两侧的包厢门不时开合,传出划拳声与暧昧的低语,让沈燕下意识皱紧了眉。 叶锦熟门熟路地推开一间包厢门,里面烟雾缭绕,几张沙发围坐着四五个人,正是王总、李总一行人,桌上的酒瓶倒了一片,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哟,叶总!可算来了,我们等你半个多小时了!”王总率先起身,脸上泛着酒气熏红的油光,语气热络。 叶锦扯了扯嘴角,语气随意:“没办法,接人耽误了点。”说着,侧身让沈燕进来,抬手推了下他的后背,将人带到角落的沙发坐下,全程没带半分护着的意思。 沈燕一进门,几道目光立刻黏了上来——那些视线黏在他敞开的领口、镂空的后背,带着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油腻,像虫子一样爬过皮肤。沈燕浑身发僵,指尖攥得发白,胃里一阵翻涌,强压着才没失态。 “这位就是沈特助吧?果然名不虚传,年轻有为,模样还这么出众!”李总端着酒杯凑过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燕的脸。 众人跟着附和,纷纷围上来敬酒。王总干脆挨着沈燕坐下,胳膊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倒了杯酒递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刻意的亲昵:“沈特助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干,来,我敬你一杯,以后还得多关照。” 沈燕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身体下意识往叶锦身边缩了缩,抬手虚挡了一下:“王总客气了,我酒量不好,怕扫了大家的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 没等他说完,叶锦就皱起了眉,语气不耐地打断他:“王总都给你面子了,还推什么?喝了。”说着,直接拿起酒杯往沈燕手里塞,眼神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势,半点没有要替他解围的意思。 沈燕握着冰凉的酒杯,指尖微微发颤,辛辣的酒气直冲鼻腔。 那些黏腻的目光、叶锦的漠然像细密的刺,顺着毛孔钻进骨子里,他喉咙发紧,却只能硬着头皮仰头,将酒液灌了下去。 酒水滑过喉咙时带着灼人的疼,顺着食道往下淌,连带着心口都泛起一阵涩麻。 辛辣的酒液刚滑过喉咙,沈燕就忍不住剧烈地呛咳起来,胸口像是被火烧着似的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 沈燕弓着背,指尖死死攥着衣角,咳得肩膀发颤,脸色又白又红,难看到了极点。 叶锦只是侧头扫了沈燕一眼,眉峰微蹙,眼里没什么波澜,随即转回头,端起酒杯跟王总、李总笑着碰杯,话题继续绕着生意打转,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王总见状,反倒凑得更近了些,胳膊几乎要架在沈燕的椅背上,语气带着不怀好意的暧昧:“沈特助酒量不行啊,要不要王哥教你练练?”说着,手指还想往沈燕的手腕上碰。 沈燕猛地往旁边缩了缩,避开那只油腻的手,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重,那些黏腻的目光、刺鼻的酒气,还有叶锦的漠视,让沈燕再也撑不下去。 沈燕咬着下唇,鼓起勇气凑到叶锦耳边,声音带着哀求:“锦哥,我有点难受,能不能先回去?我不太舒服……” 叶锦正在跟李总谈笑,被他打断,脸上瞬间露出烦躁的神色,音量不自觉拔高了些,引得满桌人都看过来:“就这么不会喝?才一杯就装模作样的?” 沈燕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翕动着,想辩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总在一旁煽风点火,笑着起哄:“叶总,沈特助看着娇弱,多练练就好了嘛。” 叶锦瞥了沈燕一眼,眼神冷硬:“想回去可以,把桌上这三杯喝了,喝完你就走。”叶锦说着,抬手点了点桌上三只倒满烈酒的杯子,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沈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三杯酒满满当当,酒液泛着冷光,刺鼻的辛辣味直冲鼻腔。 沈燕瞳孔骤缩,目瞪口呆地看着叶锦,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哀求换来的,竟是这样的刁难。 周围的老总们都露出看热闹的神情,有人吹了声口哨,有人低声调侃,目光在沈燕身上来回打量,满是戏谑。 王总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脸上堆着油腻的笑,眼神在沈言和叶锦之间转了圈,带着看热闹的玩味;李总靠在沙发上,指尖敲着桌面,目光黏在沈言苍白的脸上,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其他人要么假模假样地劝酒,要么低头私语,眼神里全是看好戏的兴味。 沈燕的心猛地一沉。那些日复一日的等待、小心翼翼的爱恋,在这三杯冰冷的烈酒面前,突然变得可笑又廉价。他盯着桌上那三只盛满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酒气直冲鼻腔,呛得他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值得吗?为了眼前这个连他难受都懒得顾及的人,耗尽心力去爱、去等? 几秒的沉默里,只有空调的嗡鸣和远处模糊的音乐。沈燕喉结滚动,最终只挤出一个字:“好。” 沈燕撑着桌子站起身,脚步已经有些虚浮。拿起第一杯酒,辛辣的液体刚入喉,就像火舌般灼烧着喉咙,顺着食道一路烧进胃里,与原本的绞痛搅在一起,疼得他浑身一颤。 第二杯下肚,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视线开始模糊,叶锦的脸在烟雾缭绕中变得忽远忽近。第三杯刚沾唇,胃里的翻涌再也抑制不住,他强忍着恶心咽下去,嘴角溢出的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打湿了胸前的衬衫。 “咳……咳咳……”沈燕弯着腰,咳得几乎喘不过气,胸腔震荡着疼,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唇却因酒精和缺氧泛着不正常的红。他抬起头,视线涣散地看向叶锦,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锦哥,我……能走了吧?” 叶锦显然没料到沈燕真的会喝,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错愕,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被不耐覆盖。他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嘲讽:“这不是能喝吗?”顿了顿,又添了句,“走吧。”那语气里的无趣,像个毒针一样,精准地扎进沈言的心口。 王总立刻堆起满脸横肉的笑,起身就要跟:“沈特助身子弱,我去送送你。”说着就伸手要去拍沈燕的肩膀。 “不必去送他。”叶锦的声音沉了下来,眉峰蹙起,眼底的不悦毫不掩饰。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僵了些,王总脸上的笑僵了僵,见叶锦脸色难看,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坐回原位端起酒杯打圆场。其他老总也跟着附和,目光却还在沈言摇摇欲坠的身影上打转。 沈燕没再看任何人,他撑着桌子稳住身形,转身就往包厢外跑。 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天旋地转,包厢里的烟酒味、喧闹声在身后渐渐模糊,只剩喉咙和胃里的灼痛在叫嚣。 刚冲出会所大门,冰冷的空气涌入鼻腔,他再也忍不住,扶着墙角剧烈地呕吐起来。 胃里的东西清空后,只剩下酸水灼烧着食道,沈燕咳得撕心裂肺,浑身脱力地靠在墙上,指尖冰凉,心里的疼比身体的难受更甚,浑身脱力得几乎站不住。 夜风带着凉意刮在脸上,沈燕掏出手机的手指都在发颤,指尖冰凉触到屏幕,好半天才调出打车软件,便蜷缩在路灯下,等着车来。 包厢里,沈燕跑走后留下的酒气还没散,混杂着烟味,愈发沉闷。叶锦捏着空酒杯,指腹摩挲着杯壁的凉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沈燕仰头喝酒的模样——苍白的脸、紧绷的下颌、呛咳时溢出的泪水,还有最后看他时,那双 会所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混着烟酒味与浓得发腻的香水味,震耳的音乐裹挟着嘈杂的笑闹声扑面而来,处处透着放纵的凌乱。 “我是不是太过了?”叶锦低声自语,眉峰拧成疙瘩。 曾几何时,沈燕皱下眉他都心疼,可刚才,他竟眼睁睁看着人硬灌下三杯烈酒。是腻了?还是不爱了?这念头一冒出来,心口就堵得发慌,烦躁像野草般疯长。 周围的老总们没察觉叶锦的异样,还在低声议论着:“沈特助倒是能扛,三杯烈酒说喝就喝”“叶总对下属可真严格”,油腻的笑声和议论声像苍蝇似的钻入耳膜。 叶锦猛地攥紧酒杯,下一秒,“哐当”一声,酒杯被狠狠砸在地上,碎裂的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 老总们瞬间噤声,脸上的笑僵住,你看我我看你,眼底满是惊慌。 叶锦没看他们,掏出手机拨通号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和急切,尾音却不自觉软了些:“我现在就去找你,等着我,宝贝。” 挂了电话,他起身整理了下皱起的衬衫领口,脸上没半点表情,只对着错愕的众人敷衍摆手:“我有事先走,你们尽兴。” 话音未落,叶锦已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脚步声沉重,带着股亟待发泄的戾气,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和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 夜风格外凉,路灯将沈燕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他半蹲在路边,膝盖抵着胸口,双臂环着腿,脑袋埋在臂弯里,后背微微发颤。胃里的灼痛还没缓过来,喉咙干得发紧,每呼吸一次都带着淡淡的酒气和酸涩。 叶锦刚走出会所大门,就瞥见了那个蜷缩的身影。路灯的光落在沈燕苍白的脸上,能看到他眼角未干的泪痕,还有嘴角残留的酒渍。他大步走过去,脚步声踩碎了夜的寂静,语气算不上温和:“不回去,蹲在这干嘛?” 沈燕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泪珠,瞳孔在灯光下缩了缩,带着几分错愕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沈燕没想到叶锦会追出来,心脏骤然收紧,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冒了出来:锦哥怎么会出来?难道是担心我?心口那点刚熄灭的暖意又悄悄冒了头,哑着嗓子笑了笑,声音还带着酒后的沙哑:“我在等车。” 沈燕刻意说得轻松,像是早已忘了包厢里的委屈,眼底却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叶锦看着他强装无事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抬手扶了扶额,指尖划过眉心的褶皱,语气里的烦躁还没散去:“随你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就要转身。 沈燕心头一慌,酒意翻涌着放大了委屈,他站起身,下意识伸手抓住叶锦的手腕,指尖冰凉,力道却带着点执拗。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像只无助的小猫:“锦哥……你能不能爱我一点?哪怕就一点点也好,好不好?”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叶锦的手背上,带着点温热的湿意。 叶锦的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着那双攥着自己手腕的手,又抬眼看向沈燕泛红的眼眶,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笑,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一直很爱你,是你自己感觉不到而已。” 他抽回手腕,指尖用力拨开沈燕的手指,“你的车应该到了,放开我,我要走了。” 沈燕的手空了下来,指尖还残留着叶锦手腕的温度,转瞬就被夜风带走。 沈燕看着叶锦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路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淌,胃里的疼和心里的疼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远处,出租车的灯光缓缓靠近,刺破了夜色,却照不暖他冰凉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