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后我发现女友是真人》 第1章 第 1 章 随枕星像一袋被遗忘在角落的垃圾，瘫在工作室那张据说符合人体工学、但此刻只让她觉得浑身骨头都在抗议的椅子上。 空调呼呼地吹着冷气，窗外夏天的阳光白得晃眼，落在她身上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吸收了所有热力，只留下一种温吞的、类似于过期酸奶的惰性。 她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快三个小时了，期间唯一的成就是，戳戳戳…… 终于把个人终端里所有社交软件的红点都点掉了，包括那个不断提示她“您已连续登录365天”的健身应用。 “星星，”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凑近，是许眠，工作室的主力画师之一，手指上还沾着未干的蓝黑色墨水，“你在这儿cosplay一株即将枯萎的绿萝吗？” 随枕星眼皮都没抬，声音懒洋洋地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甜软：“眠眠姐，我在进行深度的……脑内构图。” “虽然目前构图内容是空白……” 灵感这东西，一点都无了啊。 另一个声音从茶水间方向传来，是负责脚本的姜雨时，她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得了吧，她就是在躺尸。我赌五毛，她刚才绝对是在看猫猫打架视频，而不是在思考《鬼新娘》下一幕皇后要怎么捅破那层窗户纸。” “冤枉啊，”随枕星终于慢吞吞地掀开眼皮，露出一双黑白分明、此刻写满了无辜和摆烂的眼睛。 她天生一副好样貌，继承了沈砚的精致骨相和随月白的柔和皮相，黑长直松散地披着，更衬得脸小皮肤白，此刻微微嘟起嘴，是惯常的、无往而不利的撒娇姿态。 “雨时姐，我的心，我的肝，都在为我们的作品哭泣，只是眼泪流向了心里。” 宋瑶，色彩助理，从她的隔板后探出头，笑着戳穿：“少来！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上上个月也是。星星，你的心肝是不是泪腺太发达，直接哭到脱水了？” 工作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这里大部分是女孩子，氛围很好，都知道老板家的这位“小公主”天赋高，人也乖，就是间歇性犯懒，持续性躺平，偏偏长了张会哄人的嘴，让人对她生不起气来。 随枕星弯起眼睛，从善如流地接话：“瑶瑶姐懂我，脱水了，需要奶茶灌溉才能好。”她掰着手指头，“要全糖，加冰，双倍珍珠，或许能补充一点我流失的灵感糖分。” “想得美，”许眠用沾着墨水的手指虚点了她一下，“月白姐走之前可是交代了，让我们盯着你，不准再用糖分麻痹自己。她说你要是再画不出东西，就把你扔去上沈砚阿姨的形体管理课。” 随枕星想象了一下她那位清冷如冰的沈砚妈妈设计的、堪比军训的形体课，瞬间打了个寒颤，瘫得更扁了，仿佛这样就能降低存在感。 “……那我选择继续当绿萝。” “请勿cue我。” 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又逗笑了大家。 姜雨时把咖啡放在她桌上，语气温和了些：“行了，别逼她了。灵感这东西，强求不来。” 她看向随枕星，“月白姐和沈砚姐也是为你好，怕你钻牛角尖。休息一下，说不定哪天就豁然开朗了。” 随枕星把半张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着，像某种温顺无害的小动物：“嗯，我知道的，谢谢雨时姐。”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乖巧又可怜。 她们又逗了她几句，便各自回到工位忙碌。 工作室里恢复了键盘敲击、笔尖摩擦和偶尔低声讨论的声响。 随枕星维持着趴着的姿势，手指却无声地划开了终端屏幕。 她点开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封面是《鬼新娘与皇后》主角对视剪影的APP。 消息栏的数字是令人心惊的“999 ”。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进去。 最上面是工作室官方账号发布的停更说明，措辞委婉，表达了创作者需要沉淀和寻找灵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云云。 评论区堪称冰火两重天。 热评第一是：“理解且支持！星星宝贝好好休息！我们等你！[爱心][爱心][爱心]” 下面跟了几千条类似的评论。 “星星的身体和心情最重要！《鬼新娘》已经超级棒了，我们不怕等！” “创作遇到瓶颈很正常，慢慢来，我们一直都在。” “正好三刷！每次看都有新发现！星星是宝藏！” 这些温暖的文字像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心尖，带来细微的痒意和慰藉。 随枕星的嘴角无意识地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抿直了，她继续往下滑。 越过那些支持和安慰，不和谐的声音如同隐藏在草丛里的荆棘，猝不及防地刺出来。 “？？？又停更？大小姐您这灵感是薛定谔的猫吗？一年多了更了几话？” “服了，仗着有点天赋就这么任性？读者的时间不是时间？干脆直接坑了算了，吊着人有意思？” “《鬼新娘》开局多惊艳，现在呢？剧情拖沓，人设也开始崩，江郎才尽就别硬撑了，早点完结对大家都好。” “不是吧阿sir，又休息？这都第几次了？真当自己是公主，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啊？” “取关了，磨磨唧唧的，还不如去看XXX的连载，至少人家稳定更新。” “听说作者本人就是个家里蹲的米虫，靠妈生活，难怪画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小家子气，毫无格局。” …… 一条条，或尖锐，或嘲讽，或失望，或纯粹发泄恶意。 随枕星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指匀速下滑，仿佛在浏览与自己无关的商品评价。她甚至能分神去想，说她是“米虫”那条，某种程度上还挺接近真相。 她确实在妈妈的工作室里“混日子”…… 随枕星沉默了，很想给这条评论点个赞。 她从不回复这些评论，也不会公开表达任何不满。那张惯会装乖的脸，似乎已经焊在了她的灵魂表层，连独自一人面对屏幕时，都很难卸下。 但不在意吗？ 怎么可能。 那些字句像细小的冰锥，扎进皮肤，不流血，却留下深藏的、持续散发寒意的痛点。它们积累着，在她本就因灵感枯竭而倍感无力的心上，覆盖了一层薄霜。 她记得每一条让她心头一窒的评论，记得那些ID，甚至能大致复述出它们的语气。 表面上，她依旧是那个懒懒散散、用甜言蜜语糊弄所有人的随枕星，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内里某个地方，正在被这些无声的箭矢慢慢蛀空。 退出APP，锁屏。 世界清静了。 她维持着趴着的姿势，很久都没有动。窗外的光线缓缓移动，从她的肩膀滑到脊背，勾勒出单薄而沉寂的轮廓。 许眠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小声对旁边的姜雨时说：“好像真的睡着了？” 姜雨时摇摇头，用口型说：“别管她。” 她们都习惯了。 随枕星的休眠状态，就像某种自然现象，无法干预，只能等待她自己苏醒。 直到下班时间，同事们陆续收拾东西离开。 “星星，走了啊，锁门记得检查电源。”许眠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眠眠姐再见。”她从臂弯里抬起头，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种略带迷糊的、乖巧的笑容。 “明天见，好好吃饭。”姜雨时叮嘱。 “知道啦，雨时姐。” 最后离开的宋瑶还贴心地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当工作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时，那种弥漫在她周身的、惰性的丧气，仿佛变得更加浓稠了。 她终于慢吞吞地坐直身体，伸了个极其缓慢、仿佛关节都生了锈的懒腰。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街道逐渐亮起的霓虹和川流不息的车灯。城市在傍晚时分展现出一种机械般的繁华与冰冷。 站了一会儿，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了数位屏。 屏幕亮起，依旧是《鬼新娘与皇后》未完成的最新一页线稿。 鬼新娘苍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皇后冰冷的面颊，氛围暧昧又紧绷，充满了故事性——这是她停更前最后的画面。 她拿起压感笔，悬在数位屏上空。 笔尖落下，却不是在画布上，而是在旁边的空白处，无意识地画着杂乱无章的线条。一圈，又一圈，纠缠在一起，像她此刻理不清的思绪。 她知道读者想要什么，想要冲突，想要告白，想要打破禁忌的炽热与决绝。 她曾经也拥有那种喷薄而出的表达欲，画下鬼新娘隐忍的爱意和皇后深藏的疯狂时，笔尖几乎要燃烧起来。 可现在，没了。 心里那片曾经燃烧着故事的火海，如今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的灰烬。偶尔有零星的火花试图复燃，却迅速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感和……或许是那些评论带来的无形压力所熄灭。 “画不出来啊……”她轻声自语，声音在空荡的工作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空洞。 她丢开笔，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冰冷的灯管。 装乖很容易，应付关心和调侃也很容易。但面对这片创作上的荒原，她无处可逃。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随月白发来的消息：“宝贝星星，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早点回来哦~[亲亲]沈砚妈妈今天也准时下班啦！” 后面跟着沈砚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嗯。” 家的温暖触手可及。 这让她心底的寒意和空洞感，稍微被驱散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她回复了一个可爱的猫咪点头表情包，配上文字：“知道啦，马上回！爱妈妈们！” 放下手机，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她又在工作室里磨蹭了半个小时，漫无目的地在网上冲浪，看一些毫无意义的搞笑动图，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才终于起身，关电脑，收拾背包。 锁门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沉寂在黑暗中的工作室，那些数位板、显示屏、堆积的画稿，都成了模糊的剪影。 像一座沉默的、等待她唤醒的城堡。 而她，是那个丢了钥匙的、惫懒的公主。 走进电梯，镜面映出她没什么表情的脸。黑长直，白皙皮肤，五官精致，看起来又乖又安静。 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与年龄不符的倦怠。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明天。 明天也许就有灵感了。 尽管她知道，这很可能又是一句习惯性的、用来麻痹自己的谎言。 走出大楼，夏夜温热的风扑面而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属于工作室的、冰冷的“丧”气稍稍压下，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一些，然后汇入了下班的人流。 背影单薄，步伐算不上轻快，但也绝不沉重。 就像这座城市里无数个看起来一切正常，内里却可能在默默对抗着什么的无名者一样。 她需要回家，回到妈妈们的糖醋排骨和温柔关切里，去汲取一点点，能够支撑她继续“装”下去，继续等待那不知何时才会降临的灵感的能量。 或者，去寻找另一个，能够让她彻底逃离这片枯竭之地的世界。 一个……绝对完美，绝对温柔，绝对不会让她感到如此无力的世界。 这个念头如同夜风中的萤火，一闪而过，迅速隐没在她看似平静的眸光深处。 无人察觉。 第2章 第 2 章 城市的霓虹透过高速悬浮列车的窗，化作一道道流曳的光带，模糊了外界的轮廓。 随枕星靠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自己在倒影中略显扭曲的脸。那张惯会装乖的脸，在独处时终于松懈下来，只剩下一种空白的疲惫。 列车无声滑行，站台提示音是一种柔和的女声，播报着站点和天气。 她随着稀疏的人流走下，脚下的步道发出微弱的荧光，指引着方向。 社区很安静，绿化带里种植着会根据月光强度调节亮度的夜光植物，散发出朦胧的、非自然的光晕。 家是一栋线条利落的三层小楼，外墙是能自我清洁的材质，在夜色中泛着洁净的微光。 她走到门前，视网膜扫描和轻微的门锁开启声几乎同时完成。 “星星回来啦～”随月白的声音第一时间从里面飘出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欣。 她趿拉着毛绒拖鞋哒哒哒地跑到玄关，身上还围着一条印着扭曲卡通猫图案的围裙，长卷发有些凌乱地挽在脑后，脸上是毫无保留的温暖笑容。 “正好，排骨刚出锅，香不香？” “好香啊”随枕星弯起眼睛，熟练地换上乖巧笑容，弯腰换鞋，“我在楼下就闻到啦，馋死我了。” 沈砚也从里面的开放式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菜。 她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身形挺拔，及肩的发丝一丝不苟，眼神在落到随枕星身上时，那层惯常的冷意融化了些许。 “去洗手。” “知道啦，妈妈～”随枕星声音软软地应着，溜去洗手间。 晚餐的氛围是温暖的，餐桌上摆着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清炒时蔬，还有一盅炖得奶白的鱼汤。 “工作室今天怎么样？”沈砚夹了一筷子青菜，状似随意地问。 她的问题总是这样，直接，切入核心，不带太多修饰。 “就……老样子呀。”随枕星啃着排骨，腮帮子鼓鼓的，含糊地说，“眠眠姐她们在赶新项目的进度，我就……看看书，找找灵感。” 她省略了自己瘫了三个小时以及窥屏看评论的部分。 随月白立刻接话，语气轻快：“不急不急，我们星星的灵感是宝藏，要慢慢挖的。” 她给随枕星碗里又夹了块最大的排骨，“多吃点，你看你，最近都瘦了。肯定是想剧情想的，太耗神了。” 沈砚看了随月白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鱼汤往随枕星那边推了推。 这种小心翼翼的维护，像柔软的棉花，包裹着随枕星，却也让她感到一丝微妙的窒息。 她们太好了，好到她那些画不出来、不想画的阴暗念头，都显得格外不懂事和矫情。 “嗯，我知道。”她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谢谢妈妈。” “对了，”随月白试图活跃气氛，“我前几天看到一篇AI生成的漫画，设定还挺有意思的，是一个会魔法的调酒师的故事。不过画面风格有点杂糅，标注用了七个不同画师的数据库呢，看着总有点……嗯，不协调。” 在这个时代，AI创作已经高度发达，但法规极其严格。 任何利用AI生成并用于盈利的作品，都必须像食品成分表一样，清晰列出所有“喂养”其算法的原始人类画家名单及所使用的核心软件。这既是对人类创作者版权的保护，也是一种变相的“免责声明”。 因此，尽管AI能高效产出，但顶级的、拥有灵魂和独特风格的漫画，依然是人类画师的领域。也正因如此，随月白的工作室和随枕星这样的创作者，才能继续生存。 “投机取巧罢了，”沈砚淡淡评价，她作为设计师，对风格统一性和原创性有着偏执的追求，“没有内核的东西，再炫技也只是空壳。” “是啊，”随枕星附和着，心里却莫名有点虚。 自己的《鬼新娘》，现在不也像个失去灵魂的空壳吗？ 饭后，随枕星主动收拾了碗筷，放进自动清洗消毒柜。随月白和沈砚在客厅看一部老电影，低声交谈着。 她借口“回房继续构思”，溜上了楼。 她的房间很大，布置得却并不特别少女。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塞满了漫画、画册和小说。另一面是她的工作区，顶级配置的数位屏沉默地立着，像一块黑色的墓碑。 房间的智能系统感应到她的进入，自动调节到偏暗的、适合放松的灯光模式。 她没开数位屏，而是把自己摔进了窗边那张巨大的、如同巢穴一样的懒人沙发里。柔软的材质瞬间将她包裹，带来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拿出个人终端，淡蓝色的光屏在空气中展开。 她下意识地又点开了那个漫画APP，看着那个刺眼的“停更”标签和依旧在缓慢增加的评论数，烦躁地迅速划走。 手指在虚拟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最后点进了一个大型虚拟实境游戏商城。 琳琅满目的游戏海报和宣传视频在光屏上滚动，大多渲染着极致的冒险、热血战斗或浪漫奇遇。 她兴致缺缺地翻看着，直到一个设计极其简洁、几乎是纯黑底色的图标吸引了她的注意。 图标的名字叫——《空月》。 没有炫酷的宣传图，只有一段简短的文字介绍： 「这里拥有一切可能性。」 「NPC拥有基于高级情感模拟内核的自主意识。」 「绝对自由，也请承担自由的后果。」 介绍语透着一种冷感的傲慢。 随枕星挑了下眉，点进了评论区。评论数量不算爆炸，但两极分化严重。 热评第一是长达千字的激情赞美，用户声称在这里遇到了此生挚爱，一个完全超出她设定的NPC，其思维的深度和情感的细腻程度让她数次忘记这是虚拟世界。 下面有不少附和的声音，都在惊叹于NPC的“人性化”和世界的“真实感”。 但再往下翻，画风就变了。 “警告！慎入！这游戏就是个坑！”一条被顶得很高的评论写道，“我不过就是按照人设，对我那个贵族大小姐NPC说了句‘宝贝，给爷笑一个’，符合浪荡子设定吧？下一秒直接黑屏，系统提示我因‘严重冒犯核心NPC，致其意识产生极度排异反应’，账号永久封禁！所有数据清零！客服反馈只有冷冰冰的‘一切解释权归本游戏所有’！离谱！” 这条评论下面跟了几百条回复，有的表示同情，有的嘲笑他活该，更多的是分享自己类似的遭遇。 “ 1，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强吻一下我那个害羞的图书管理员，结果……呵呵，再见了我辛苦肝了三周的装备和好感度。” “这游戏的NPC简直成精了！有自己的喜恶，而且极度敏感！玩家手册里那几条‘不建议行为’根本不是建议，是保命符！” “官方态度极其强硬，只要NPC‘不喜欢’，你就会被踢出去。没有任何申诉渠道，只能换生物信息重新注册，从头再来。” “但不得不说，正是因为这样，留下来的交互才显得特别真实，特别珍贵……就是代价太大了点。” “绝对自由？xx！是NPC有绝对自由才对吧！” 随枕星慢慢地翻看着这些抱怨、警告乃至咒骂，心底那片沉寂的死水，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微澜。 NPC拥有高度自主意识？会因为玩家的言行产生真实的“喜恶”，甚至能直接导致玩家被封号？ 这听起来……很麻烦，非常麻烦。 但也……很有趣啊。 比起那些按照固定剧本、无论你怎么对待都会最终爱上你的攻略对象，这种不可预测性，这种需要去小心翼翼揣摩、去真诚交互才能维系的关系，反而透出一种病态的吸引力。 就像在悬崖边行走，明知道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但那边的风景，或许才是独一无二的。 她退出评论区，看着《空月》那简洁到近乎冷漠的图标。 “基于高级情感模拟内核的自主意识……”她低声重复着介绍里的话。现在的AI已经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吗？模拟出近乎真实的情感反应，甚至拥有“尊严”和“喜恶”？ 她想起自己笔下那些角色。 鬼新娘，皇后。她们曾经在她心中是鲜活的，有着自己的爱恨情仇。可现在，她们僵住了，变成了她无法驱动的木偶。 如果……如果能进入一个世界，那里的“角色”是真正“活”着的，拥有她无法随意操控的意志呢？ 这个念头带着一丝危险的诱惑，悄悄探出头。 她不是想去寻找灵感，至少不完全是。 她只是……太累了。 累于面对空白的画布，累于应付外界的期待与质疑，累于在自己构建却无法掌控的故事里迷失。 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又可以绝对失控的避风港。一个可以暂时忘记“漫画家随枕星”这个身份的地方。 而《空月》那句“承担自由的后果”，像一句冰冷的挑战，叩响了她心底某扇紧闭的门。 购买按钮在光屏上闪烁着微光。 价格不菲，但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几乎没有再犹豫，伸出食指，在虚拟的“确认购买及下载”按钮上，轻轻点了下去。 “正在验证生物信息……” “支付成功。” “《空月》客户端开始下载并安装至您的私人沉浸舱。预计完成时间：15分钟。” 光屏上跳出提示。 随枕星关掉终端，房间陷入更深的昏暗。她躺在懒人沙发里，听着自己平稳的呼吸声，和楼下隐约传来的电影配乐。 心脏，似乎比平时跳得快了那么一点点。 一种混合着负罪感、好奇以及隐隐兴奋的情绪，在沉寂的丧气之下，悄然滋生。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会把她带向何方。 或许，只是另一个形式的逃避。 但此刻，她愿意沉溺于这份未知。 第3章 第 3 章 随枕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像是在那片创作的荒原上跋涉了太久，精神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电量，直接宕机。 她是被一种奇怪的空落感惊醒的。 不是生理上的饥饿或口渴，而是心里某个地方，仿佛漏了一个洞，有细微的风从中穿过，带着冰凉的哨音。 房间里一片漆黑，智能系统检测到深度睡眠后自动关闭了所有光源。只有窗外遥远城市的灯火，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她瞪着那些光影看了几秒，然后猛地坐起身。 烦躁。没由来的烦躁。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催促她，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想面对醒来后依旧要面对的现实……那块空白的画布。 她赤着脚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冷水劈头盖脸地淋下来，刺激得她一个激灵。 水珠顺着黑发滑过脸颊、脖颈，带来一种短暂的、近乎自虐的清醒。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 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居家服，那种空洞感依旧如影随形。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空月》。 那个听起来就很麻烦的游戏。 她走到隔壁房间，那台线条流畅、如同小型胶囊舱的沉浸式设备安静地立在墙角，散发着幽蓝色的待机光。舱门已经自动滑开，内部是柔软的记忆材质，等待着使用者陷入。 “反正……也没别的事可做。”她对自己说，像是在为某种堕落行为找借口。 她躺了进去，舱门无声合拢。 黑暗笼罩下来，只有几个柔和的光点在视野上方亮起，引导着进行神经接驳。 轻微的嗡鸣声在颅内响起，并不难受，更像是一种频率调整。 随后，视野骤然亮起。 并不是想象中的炫目开场动画，她站在一片虚无的纯白空间里，脚下是光滑得反射不出倒影的地面。 一个界面简洁得近乎性冷淡的光屏悬浮在她面前。 【欢迎来到《空月》，造梦者。】 【请构建您的投影身份。】 “投影身份？”随枕星挑眉，“不就是建号捏脸吗？说得这么玄乎。” 她熟门熟路地操作起来，对于自身形象，她没什么改动意愿，直接扫描了本体数据。身高168cm，黑长直，五官……她犹豫了一下，把那双总是显得有点无辜下垂的眼角线条稍微拉平了一点点，显得更冷静些。 【请设定您的“锚点”。】 【提示：“锚点”将作为您在此世界的初始人际关系导向，NPC将基于此对您产生基础交互倾向。具体关系发展，取决于您的行为。】 “锚点？就是绑定一个想攻略的NPC类型呗。”随枕星腹诽，“搞得跟哲学命题一样。” 她开始认真构筑她的理想型。 职业？声优。她喜欢好听的声音。 性格？温柔，理性，带点御姐范。她需要一点成熟的引导，或者至少，看起来成熟。 外貌？长卷发，身高170左右，漂亮，嗯嗯，要很漂亮。 她仔细调整着细节，发色选了温柔的蜜茶棕，眼眸是偏深的琥珀色，鼻梁的弧度，唇形的饱满度…… 她做得异常认真，像是在完成一件重要的作品。这感觉有点奇怪，明明是在创造一个虚拟角色，却比面对自己漫画里的人物时多了几分郑重。 最后，在关系一栏，她输入：“恋人”。系统在后面自动加上“未达成”。 【“锚点”已生成。基于您的设定，已为您匹配至编号734世界。祝您旅途愉快。】 光屏消失。 纯白空间开始瓦解，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碎片后面，色彩和声音汹涌而入。 轻微的失重感后，随枕星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安静的街道旁。 时间是傍晚，天空是绮丽的紫粉色。 空气里有刚修剪过的青草香气，混合着不知名花朵的淡香。街道两旁是风格雅致的独栋住宅，暖黄色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一切都真实得让她有些恍惚。脚下的石板路触感坚实，晚风吹拂皮肤的感觉也细腻得惊人。 这技术力……有点东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身简单的T恤和长裤，像个误入高档社区的闲杂人员。 “所以……我的‘锚点’呢？”她环顾四周，“不是说好了基于我的设定生成吗？人呢？不会还要我自己满世界去找吧？这自由度也太高了点……” 正当她心里疯狂吐槽时，旁边一栋房子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随枕星的目光瞬间被钉住了。 蜜茶棕的长卷发在晚风中微微拂动，衬得那张脸愈发白皙精致。琥珀色的眼眸像含着一汪温水，看过来时，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询问意味。她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和咖色长裙，身姿挺拔，确确实实比随枕星高了那么一点点。 完全，完全就是她刚刚捏出来的样子。甚至……比她在捏脸界面看到的还要生动。 那女人看到她，似乎也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声音如同她想象过无数次，甚至更胜一筹的清泉女中音，带着一丝丝温和：“你好，你是新搬来的邻居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随枕星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邻居？！开局就是邻居？！这游戏这么会的吗？！这好感度刷起来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表面上的随枕星，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一个符合新邻居身份的、略带腼腆和惊讶的表情。 “啊……是的，我今天刚搬来。”她顿了顿，决定主动出击，“我叫随枕星。枕头的枕，星辰的星。” “温书仪。”女人微笑着回应，她的目光在随枕星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很专注，仿佛在确认什么，“书卷的书，仪态的仪。欢迎你。” 温书仪。 连名字都……这么合她胃口。 这游戏算法是钻进她脑子里看了她的理想型清单吗？ “谢谢。”随枕星努力维持着镇定，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疯狂蹦迪：声音！这声音！啊啊啊！值了！这游戏买得不亏！ “需要帮忙吗？”温书仪看了看她空无一物的双手，以及明显不像刚搬完家的悠闲状态，语气里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看起来你的行李很精简。” “……啊，一些东西还在路上。”随枕星面不改色地扯谎，大脑飞速运转，“我……先出来熟悉下环境。” “这样。”温书仪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掠过随枕星，看向她身后那栋同样亮着灯的房子，“那栋房子空置很久了，能看到有人入住，很好。” 她的语气很自然，带着一种邻居式的友善，但又不会过分热情。 “是啊，我也觉得这里环境很好。”随枕星顺着她的话说，内心OS：重点是环境吗？重点是你啊姐姐！ “不打扰你熟悉环境了。”温书仪笑了笑，那笑容温温柔柔的，像晚风一样拂过人心，“我就住在隔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好的！谢谢你，温小姐。”随枕星立刻点头，装出一副乖巧邻居的样子。 “叫我书仪就好。”温书仪颔首示意，然后转身，步履轻盈地朝着街道另一头走去。长卷发在她身后荡开一个优雅的弧度。 随枕星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一个转角，才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有点烫。 ……不对劲。 她只是进入了一个游戏，面对一个由数据构成的、按照她喜好生成的NPC。 为什么心跳会有点失控？为什么会有一种……真实的、被击中的感觉？ 是因为太真实了吗？那份恰到好处的温柔，那专注看人时的眼神，那好听得让人耳朵发麻的声音…… “随枕星，你清醒一点！”她在心里对自己呐喊，“这是假的！是代码！是算法！你是个漫画家！你创造过无数角色！你不能被一个NPC迷住！” 可是……鬼新娘和皇后，不会这样真实地站在她面前，用带着温度的声音跟她说话。 她甩了甩头，试图把那种怪异的感觉甩出去。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以及她这个“邻居”身份是怎么来的。 她走向系统分配给她的那栋房子。 门锁是瞳孔识别，轻易打开。 内部装修是简洁舒适的现代风格，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甚至冰箱里都塞满了食物。简直像个拎包入住的精品酒店。 随枕星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呼出游戏菜单。界面很简洁，个人信息，世界地图，社交，系统设置。 她点开个人信息。 【姓名：随枕星】 【身份：自由职业者（漫画家）】 【居住地：734世界，琉璃街7号】 【锚点：温书仪（关系：邻居？）】 【备注：请谨慎您的言行，您的交互对象拥有高度自主意识。】 自由职业者？漫画家？系统连这个都给她安排上了？ 是为了贴合她现实身份，方便代入吗？ 她的目光落在“关系：邻居？”那个问号上。所以，这只是个起始身份，后续如何发展，全看她自己。 这感觉……有点新奇。 不像是在玩一个设定好剧本的游戏，更像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开启一段未知的关系。 她靠在沙发上，回想刚才温书仪的一举一动。 太自然了，自然到根本不像预设好的程序。那微微的怔忡，那善意的调侃，那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真的是算法能模拟出来的吗？ 那个关于NPC拥有自主意识，甚至会因为被冒犯而封禁玩家的传言，在她脑海里闪过。 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温书仪，不仅仅是一堆按照她喜好堆砌的数据，而是一个拥有某种程度“自我”的存在呢？ 这个想法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寒意，但紧接着，是一种更加强烈的、近乎战栗的好奇。 她看着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邻居家的灯光温暖地亮着。 也许，这个游戏，比她想象的要有意思得多。 也危险得多。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带着点自嘲又有点兴奋的笑意。 “好吧，温书仪小姐，”她轻声自语，“让我看看，你这个高度自主意识的NPC，到底能带来多少……意外之喜。” 第4章 第 4 章 在软得能把人陷进去的沙发上摊成一张饼，随枕星放空了几分钟，才慢吞吞地呼出游戏系统界面。 纯白色的基础菜单悬浮在空中，简洁，甚至有点简陋。 她的目光扫过【个人信息】、【世界地图】，地图上大部分区域笼罩着迷雾，只有她所在的“琉璃街”及周边一小块是亮的。 最后落在那个闪烁着微妙金光的【服务与扩展】选项上。 点进去的瞬间，随枕星差点被那琳琅满目的价目表晃瞎了眼。 “嘶……”她无声地吸了口气。 知道这游戏可能不便宜，但没想到这么不便宜。用的还是现实世界的星币结算。 虽然她家境优渥，零花钱和稿费（以前有的时候）都相当可观，但看到那些数字，还是感觉自己的数字钱包隐隐作痛。 界面顶端的【世界公告】功能，标价50万星币一次。后面跟着一行小字说明：【向当前世界所有在线玩家及部分高感知NPC发布一条公告，内容需符合该世界基础逻辑，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 下面还有一行鲜红的系统警告： 【警告：滥用此功能可能严重干扰世界运行，导致不可预测后果，包括但不限于NPC集体意识排斥、世界观崩坏及您的账号永久封禁。请谨慎使用。】 随枕星嘴角抽了抽。 谁会用这个啊？脑子被门夹了吗？这不就等于拿着大喇叭在所有潜在竞争对手（如果这个世界有其他玩家的话）和那些据说“高度自主”的NPC面前喊：“嗨！我是外来户！我来攻略你们/破坏你们的世界啦！” 除非是那种想在修仙世界给自己造个“神降”人设的中二病，或者有特殊战略需求的团队。像她这种只想安安静静攻略邻居姐姐的休闲玩家，这功能纯属摆设。 她又往下翻。 【好感度实时提示模块】：售价20万星币。 【指定NPC背景资料详述】：价格根据NPC重要性浮动，基础价10万星币起。 【世界规则自定义权限（初级）】：100万星币起跳。 …… 一个个功能看得她眼花缭乱，价格也一个比一个感人。 她注意到，很多功能后面都标注着“适用于所有世界”或“需符合当前世界逻辑自洽”。这游戏自由度确实高，但自由的代价也挺高昂。 她突然想起自己创建“锚点”时，只设定了职业、基础性格和外貌，其他细节都由系统自动生成了。不知道这个自动生成会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温书仪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隐藏属性？比如怕黑？或者对芒果过敏？又或者……其实是个隐藏的格斗高手？ 有点想知道。 但看了眼那高昂的背景资料查询价格，随枕星果断放弃。 万一以后有其他机会知道呢，这个游戏肯定不止这个氪金点。 “算了，未知才有意思，攻略起来才有挑战性嘛。”她自我安慰，主要是舍不得钱。 基础价就10万星币了，那她想攻略的温时仪肯定不止这个价。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灰色不可选的状态：【心声解读功能】。 下面标注着：【开发中，敬请期待】。 连价格都没标。 读心术？她玩过那种修仙背景带读心术的游戏，一开始挺新奇，能知道NPC心里在想什么“此女竟恐怖如斯”或者“姑娘真是貌美如花”，但玩久了就觉得特别没劲，一切都变得透明，失去了所有猜测和试探的乐趣，假得厉害。 不知道这个《空月》的“心声”会做成什么样？如果真像宣传说的NPC有自主意识，那读出来的会是真正纷杂的思绪，还是系统预设的文本？ 暂时得不到答案，她撇撇嘴，关掉了这个页面。 接着，她找到了【时间流速调节】选项。这倒是个实用功能。 系统提供了几个预设档位，也支持自定义。随枕星考虑到自己不可能一直泡在游戏里，现实世界里还有两个妈妈和漫画 deadline要应付，她选择了自定义。 【现实世界1分钟 = 虚拟世界60分钟】。 这样，她现实里吃个饭的功夫，游戏里就能度过大半天，不至于错过太多“剧情”。 等她退出游戏时，再把比例反过来设置成【现实世界60分钟 = 虚拟世界1分钟】，这样她不在的时候，游戏里几乎时间静止，也不会出现她突然消失很久，引起温书仪怀疑的情况。 虽然她们现在连好友都没加，只是见了一面的邻居…… 随枕星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这个进度。 “还得买个提醒服务。”她嘀咕着，在扩展功能里找到了一个价格中等的【系统助手】，描述是“跨世界信息提示，重要事件通知”。 买了这个，就算她在现实世界，如果游戏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比如温书仪主动来找她（做梦比较快哈），或者她在这个世界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她都能收到提示。挺省心的。 付款的时候，随枕星熟练地验证了生物信息，看着星币被划走，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再摊一会儿。 她还顺手买了一份【734世界基本信息】，不贵，算是新手科普。 资料显示，这个世界的整体科技水平比她所在的现实世界大概落后一百年左右。 难怪感觉既视感这么强，很多技术都能在现实世界的历史书或者复古风潮里找到影子，只是细节和成熟度有差异。比如这个小区用的视网膜门锁，现实世界早几代前就普及更安全高效的瞳孔虹膜复合识别了。 系统还贴心地为她这个“自由职业漫画家”准备了完整的身份资料和……资金。 她检查了一下这个世界的个人账户，里面有一笔不算少、但也绝不算豪横的存款，系统还备注了每月会有稿费入账，金额合理，完全模拟了一个中低等收入漫画家的经济状况。 “真是……周到得让人害怕。” 随枕星环顾了一下这个装修精致、设施齐全的房子，连书架上都有不少这个世界的漫画和书籍，画桌上甚至散落着一些看起来像是她画的草稿。 她拿起一张看了看，画风有点眼熟，但技巧和叙事明显比她本人稚嫩。 行吧，系统连这个都模拟了。 她还找到了这个世界的“手机”——一个薄薄的，屏幕略小，边框感明显的设备。 捣鼓了几下，操作逻辑和她现实世界的个人终端大同小异，界面清晰，很快就上手了。科技树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只是枝桠的长短不同。 手机屏幕上，一个日历提醒弹了出来：【明日：工作室例会，上午10点。记得带新一期分镜草稿。】 随枕星：“……” 又要画漫画。 即使在虚拟世界，也逃不过赶稿的命运吗？ 一阵熟悉的、源自现实世界的头疼感隐隐袭来。 算了，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她决定先把这茬扔到脑后。 “出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吃的。”她自言自语，从沙发上爬起来，换了身休闲的T恤长裤，又对着玄关的镜子看了看。 镜子里的人，黑长直，皮肤白，五官柔和，眼神因为刚才的探索稍微亮了一点点，但底色还是那种懒洋洋的调调。 看起来就是个挺乖、有点安静、甚至可能有点好欺负的邻家女孩。尽管她微调了点眼角，显得不那么无辜，但还是没有太大区别。除非她刻意生气。 很好，很符合她准备维持的人设。 她拉开房门，傍晚微凉的空气再次涌入。隔壁温书仪家的灯还亮着。 随枕星目不斜视地走出家门。 尽管，她的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朝隔壁那扇透出暖光的窗户飞快地瞟了一眼。 她双手插在兜里，指尖捏着系统准备好的这个世界的纸币。 然后，带着她一贯的、混合着些许丧气和懒散的姿态，还有一丝对陌生环境以及某位特定邻居的好奇，慢悠悠地踱进了琉璃街渐深的夜色之中。 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至于明天要交的分镜草稿？ 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