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瞎编的功法,你竟然练成了??》 第1章 我瞎编的功法你也能练成??? 青云观,后山。 江季看着道观门口那块青石,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前青石板上,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年盘膝而坐,身形纹丝不动。 他叫周念,是江季唯一的徒弟。 十年了。 整整十年。 这小子风雨无阻,硬生生将一块光滑的石面,盘出了一对清晰的屁股印。 江季揉着眉心,只觉得荒谬。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一颗蔚蓝色的星球穿越而来,稀里糊涂继承了这座除了名字响亮外一无是处的破道观。 为了生活下去,他只能操起老本行,下山摆摊算命。 靠着前世做销售学会的忽悠话术勉强糊口,这一摆,就是二十年。 就在一次忽悠镇上大爷买卦历时,他遇上了周念。 一个眼神无比执拗的少年。 周念哭着喊着要拜师修仙,非说他是什么隐世高人。 修仙? 江季当然不同意。 修个屁的仙!这世界真要有仙,他还能混得这么惨? 正要摆手拒绝,周念却直接从怀里摸出五十两金灿灿的金锭摆在桌上。 “……” 江季沉默了。 在道德和金子之间,犹豫一秒都是对金子的不尊重。 不就是收个徒弟嘛。 道观这么大,多个人而已。 于是,他把周念带回了青云观。 当晚绞尽脑汁,结合前世看过的小说,瞎编了一套功法,取名《青云吐纳诀》。 什么“意守丹田”、“气沉涌泉”、“周天搬运”…… 他把自己能想到的词全缝了进去,完本了都不知自己写了什么。 本以为这小子练个十天半月,发现什么都练不出来,自己再去PUA几句,说他天资愚钝,不是修仙的料,他自然就放弃了。 谁能想到。 周念这一练,就是十年。 十年的光阴,让江季从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神小伙,成了眼角带褶的大叔。 看着那个从少年练到青年的身影,江季心里那点为数不多的良心,突然有点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过几日,就找个借口,说他尘缘未了,与仙道无缘,强行把他赶下山去。 五十两金子,骗一个少年十年的时间…… 说不愧疚,那是假的。 而且,算算自己来到这里的时间,也有三十载了,总不能剩个孤寡徒儿在这给自己守坟吧。 让他早日下山,找个活儿干,成家立业,也算断了这个孽缘。 希望周念别回头在自己坟上撒尿就行…… 清晨。 天光微熹。 江季还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口水都快流到了枕头上。 他正梦见自己回到蓝星,左手烧烤,右手啤酒,日子美滋滋。 忽然! 一道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吵醒熟睡的江季。 【叮!检测到徒弟周念成功引气入体,正式踏入练气一层!】 江季:“???” 什么玩意儿? 谁在说话? 【恭喜宿主!您徒弟已成功踏上仙途,授徒返还系统正式激活!】 江季整个人都懵了。 授徒返还系统? 徒弟周念引气入体?练气一层? 开什么国际玩笑! 就凭我瞎编的那套功法? 这也能练成?! 【首徒周念修为突破至练气一层!】 【触发特殊千倍修为返还!】 【返还中……】 下一秒。 一股热流,凭空出现在他体内! “轰!” 江季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扔进温泉,一股舒爽感贯穿经络。 他的身体内部,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因某种不节制而亏虚的身体,此刻正被那股热流冲刷改造! 骨骼重塑变得致密,经脉被拓宽,腰也不酸,腿也不软了。 这种感觉…… 太舒爽了! “啊~” 江季没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当一切平息,江季从床上坐起,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粗糙的手此刻变得白皙修长,指节匀称。 江季急忙起床来到铜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 往日糟老头子的模样早已消失,现在镜中出现的,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长发如瀑,皮肤透着莹润的光泽,一双眼眸幽深。 周身上下萦绕着一股他自己都觉得装逼的气质。 这……这是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同时,整个世界在他面前被重新定义了。 他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微风轨迹,能“听”到屋檐下虫蚁的细碎爬行声,能“闻”到百米外一朵野花的芬芳。 世界,前所未有的鲜活。 而这一切…… 都是因为周念! 那个傻小子,真的把他随口编的功法给练成了,然后触发系统,把自己这个骗子师父,给硬生生奶成一个筑基大能! “咔哒咔哒!” 江季察觉到有人正兴冲冲地向他房门跑来。 “是那傻小子?” 果然。 推开房门,江季就看到周念一脸兴奋朝着他的房间奔来。 此刻的周念与平时那个沉稳的青年判若两人。 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师父!师父!” 周念几步冲到江季面前,激动到手舞足蹈。 “我……我……我成功了!” “我感觉到气了!它就在我的丹田里,暖洋洋的!我真的成功了!” 周念看着江季,整个人都看傻了。 他脸上的兴奋消失只剩下愕然。 “师父……您……” 周念发颤,看着江季年轻帅脸,舌头打了结。 “您怎么变年轻了?” 第2章 师父你怎么变帅哥了?! 江季变得年轻了,但是模样轮廓未有大变化,周念还是能认出这是他的师父。 江季只是负手而立,微微侧过身,用一种四十五度角仰望道观外的天空,姿态孤高。 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他眼。 “皮囊罢了,何足道哉。”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印在周念心上。 “为师不过是褪去岁月尘埃,显露道法本真。” 周念听得是满头雾水。 显露本真? 所以师父他老人家本来的面目,就是这般神仙模样? 一瞬间,周念的脑海中自行勾勒出一幅幅画卷。 一位绝世高人,体验红尘,化身凡俗,游戏人间…… 他看向江季的眼神,瞬间从尊敬升华为崇拜。 “原来如此!” 周念直接跪下重重一磕头。 “师父恕罪!是弟子愚钝了!” 江季心中差点笑出声。 幸好系统有返还,不然徒弟练气了自己还是凡人不得笑死人。 接下来就看我的销售演技功底了! 他转过身,脸上挂起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郑重地拍着周念的肩膀。 “你能引气入体,叩开仙门,足证你道心之坚,未曾辜负为师的期望。” “不过,你初入此境,根基未稳,切记戒骄戒躁。” “现在,你先回去好生巩固,莫要多想。” 江季一本正经地吩咐道,他急需一个人的空间,来消化这一切。 “是!师父!” 周念不敢有耽搁,转身跑回那块被他坐出包浆的青石上,迫不及待地盘膝入定。 目送周念的背影,江季满意颔首,转身回房,关上了门。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开那本他自己都嫌弃的《青云吐纳诀》。 看着扉页的修炼总纲,江季老脸一红。 “意守丹田,气沉涌泉,引天地灵气,经十二正经,过奇经八脉,周天搬运三百六十周……” 如今他已是筑基修士,体内经脉穴位清晰可见,再看这段话,只觉得荒谬! 这功法,简直就是一坨精心包装过的狗屎! 里面好几条关键的经脉路线,根本就是拧着来的! 让灵气照着这条路走,不亚于让马车在钢丝上玩漂移,下场只有一个——车毁人亡! 内容纯属扯淡! 初学者那点微末气感,运气一周天都累得半死,还每天要运转三百六十次? 怕不是到中途就当场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江季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照着这坨狗屎就引气入门? 这他妈是奇迹! “妖孽啊……” 江季喃喃自语,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都大。 不行,不能再让周念这么练下去了。 以前不知道,是忽悠他,现在他可是自己掌心的宝贝。 铺开新纸,江季提起毛笔。 身为筑基修士,他对天地至理有了一种全新感悟。 笔尖落下,拨乱反正。 一个时辰后…… 一本崭新的《青云练气真经》在他笔下诞生。 这,才是一本真正能让人踏上仙途的入门功法! …… “咯咯咯!” 次日鸡鸣,日上三竿。 周念从入定中醒来,眉头紧锁。 他仍依照师父传的功法运转真气,却还是感到处处碰壁。 气流在某些经脉节点滞涩难行,好几次都险些岔气,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本以为入门练气后再运转这本功法会比以往更加畅快。 难道是我的问题? 还是说,踏入仙途后的修行,本就如此艰难? 周念百思不解。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念儿,来为师房中一趟。” 周念悚然一惊。 往日师父唤他,声音是从观内传来,这次竟在脑中响起! 他瞬间想通了什么,不敢怠慢,三步并两步来到江季门前,恭敬敲门。 “师父。” “进来。” 房间里,江季神情肃穆。 他凝视着周念,一字一句地开口。 “念儿,你可知为师十年前为何要传你一部残缺不全的功法?” 周念如遭雷击。 残缺不全的功法? 他瞬间联想到自己刚才修炼时的滞涩。 原来真的不是我的问题?! “弟子愚钝,请师父解惑!”周念深深一躬。 江季站起身,缓缓踱步。 “十年前,你执意拜我为师,我见你心诚,便允了你。” “仙路求索,天赋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一颗百折不挠、坚如磐石的向道之心!” “天赋不足,尚可勤补;可若心志不坚,遇挫则退,纵有天纵之才,也只是镜花水月,难成大器。” 江季的声音字字珠玑。 “所以,为师传你的那本《青云吐纳诀》,实则是一场考验。” “用一部错漏百出的功法,树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为师就是想看看,你能否在这片黑暗中,为自己凿出一线光明!” 周念听到此处,大脑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着江季,心中掀起大浪。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十年,竟是师父对我心性的磨砺! 难怪! 难怪我练了整整十年才入门! 难怪我引气入体后再修炼会如此艰难!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心中浮现。 幸好……幸好我坚持下来了! 若是我在第九年放弃,若是我在修炼不顺时生怨,我是不是就此与仙道擦肩而过,彻底辜负了师父的苦心? 周念越想越怕,冷汗跟着冒了出来。 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江季重重磕下一个响头。 “师父用心良苦!弟子……弟子险些就辜负了您的期望!” 声音哽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与后怕。 江季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点愧疚又冒了出来。 唉,罪过,罪过,这孩子太实诚了。 他上前扶起周念,从怀中取出了那本秘籍。 “十年琢磨,方见璞玉。念儿,你,通过了为师的考验。” “从今日起,为师便传你真正的入门心法!” 周念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本薄薄的册子。 《青云练气真经》。 短短六字,却重若泰山。 他迫不及待翻开,只看了一眼,便如痴如醉。 那玄妙的运气路线,之前所有滞涩之处,豁然开朗! 这才是真正的仙家法门! 周念激动,再嗑响头。 “多谢师父!” “起来。” 江季神色淡然:“去吧,潜心修行,莫要懈怠。” 周念重重点头,退出房间回到青石板处,盘腿坐下。 这一次,他按照新的法诀运转真气。 那股暖流,犹如找到归宿,在经脉中畅通无阻地游走,速度比之前快上数十倍! 周念彻底沉浸在这种脱胎换骨的舒畅感中,物我两忘。 道观门口,江季看着迅速进入状态的周念,嘴角微微上扬。 也在此时,系统声音在他脑海中清晰响起。 【叮!宿主传授弟子练气期功法《青云练气真经》!】 【检测到功法品质为优良,触发五十倍暴击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筑基期功法,《长青筑基诀》!】 第3章 首富家闹鬼?待我下山,庇安驱邪。 “才五十倍返还?” 江季看着系统提示,心里嘀咕了一句。 【叮!检测到宿主疑惑,系统自动为您解答。】 【千倍暴击返还为特殊奖励,仅在关键节点触发,如首徒入门。】 【日常授徒或功法返还,将随机在十倍至百倍之间。】 江季懂了。 新手大礼包呗。 他搓了搓下巴,这系统还挺智能,能感应到他的想法。 “系统,我要查看其它功能。” 江季心念一动,一道光幕浮现眼前。 【授徒返还】:核心功能。徒弟修为突破、功法精进、领悟神通等,均可触发返还,返还倍率随机,十倍至百倍。 【弟子面板】:可查看已收弟子当前详细信息。 【属性探测】:可探测目标人物的修行资质,如悟性、根骨、福缘等。 江季扫视一遍,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系统,我能无限收徒吗?” 【理论上可以。】 “那岂不是说,我收的徒弟越多,修为提升就越快?” 江季感觉自己抓住了版本答案。 然而系统的下一句话,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宿主请注意!并非所有人都适合修行,资质平庸者穷其一生也难有寸进!】 【系统只对达到收录标准的弟子进行返还。】 【徒弟基础属性(悟性、根骨、福缘)总和必须达到十八点以上,方能触发授徒返还机制。】 十八点? 江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立刻看向青石板上盘坐的周念。 “使用【属性探测】功能探测周念属性。” 【弟子:周念】 【修为:炼气一层】 【悟性:8】 【根骨:8】 【福缘:6】 【总属性:22】 “系统,普通人的属性大概是多少?” 【普通凡人,三项属性总和通常在八至十点之间。】 江季恍然大悟。 “难怪这傻小子能把那本自杀指南给练成了,二十二点的总属性,这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普通人最高才十点,收徒门槛却是十八点。” “这差距真大……” 看来靠广撒网,然后收几百上千个徒弟坐等飞升的想法是彻底泡汤了。 收徒,要走精英路线。 江季收敛幻想,又让系统回答了几个关键问题。 系统奖励的功法,不能直接传授,必须经过他“修改”或“创造”,才能触发返还。 直接赠送丹药、法宝,同样没有返还。 江季彻底明白了。 这系统,是铁了心要让他当一个“为人师婊”的真·师父,而不是一个甩手掌柜。 行吧。 江季开始研究系统奖励的《长青筑基诀》。 功法内容玄奥,但以江季的修为还是可以轻松参悟。 他试着引导体内灵气,按照功法路线运转,灵气在缓慢增长…… 然而,仅仅半个时辰后,江季就停了下来。 他长叹出气。 “这修炼也太枯燥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盘膝打坐,对着空气吞吞吐吐。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只想当个喝茶听曲、逍遥自在的咸鱼。 “看来,自己修炼是没指望了。” 江季自嘲一笑。 既然自己懒得动,那就只能在徒弟身上多花点心思了。 一个周念就能把自己奶到筑基,那要是再来几个周念这样的徒弟呢? 江季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快点快点!道长就在前边,一定不能误了时辰!” 就在这时,江季的灵觉感知到,道观外山路上来了几个人,正往道观走来。 脚步杂乱,气息虚浮,皆是凡人。 他轻轻一跃,便来到道观门口。 远远看到一个身穿锦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小跑上山,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 “江道长!呃?江道长?” 那中年男子一见到江季现在的模样,一下惑了神,这还是那个白发花花的老道长吗? 难道道长还有私生子? “李管家?”江季认出来人。 青牛镇首富,金家的管家,李德财。 “江道长?您真是江道长?”德财擦着额头的汗,虽然一脸焦急,但仍疑惑对方身份。 江季知道德财心思,只是轻轻掸了掸浮尘:“李管家莫慌,吾正是江季,这模样只是道家修身法门之一,可使人鹤发改童颜。” “啊!” 德财和身后家丁都傻了,这道家法门居然这么神奇! 看来老爷所求之事有底了! 德财赶紧握住江季的手,连连开口:“我家老爷最近不知中了什么邪,夜夜噩梦,寝食难安,好几位郎中都瞧不出所以然。特地让我来请道长下山,为府上做场法事,驱邪镇宅!” 江季闻言,目光平静。 筑基境的他隐约看到金德财身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晦之气。 以前也替金家做过法事,不过那都是糊弄人的。 现在有了修为,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看来金家遇到的还不是普通麻烦。 “李管家不必着急。” 江季轻轻摆手,挥挥衣袖。 “你先回去告知金老爷,贫道稍作准备,随后就到。” 李德财一听,顿时大喜,连连作揖:“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他赶忙指挥家丁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几匹上好的绸缎,几袋饱满的米面,还有一个装有十两银子的钱袋。 “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还请道长务必笑纳。” 江季扫了一眼,并未拒绝。 道观要修缮,徒弟要吃饭,哪样离得开钱? “贫道知道了,你先回吧。” 李德财瞧见江季收下礼物后,便带着家丁离去。 江季看着地上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好,他也想下山一趟。 “念儿。” 江季的清晰传入正沉迷在修炼氛围的周念耳中。 “收拾行囊,随为师下山。” 周念闻声而起,没有丝毫犹豫:“是!师父!” “去金家,为师带你见见世面。” 周念手脚麻利地回到寝房,收拾出一个简易行囊。 江季则站在道观门口,眺望着山下青牛镇的方向,眼神闪烁。 青牛镇人烟密集,是时候该下山走走了。 一来,为金家解决麻烦,看看那股子阴气是什么玩意,顺便给青云观名声打打。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 他要好好在镇上物色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像周念这样的好苗子。 毕竟,一个徒弟哪够用? 要想早日躺平,不多收几个天才给自己打工怎么行! 第4章 枯井藏尸,女鬼哭诉! 青牛镇,金府。 朱红大门紧闭,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仿佛都失了威严,透着一股死气。 江季带着周念,在管家李德财的引领下,踏入了这座镇上最好的府邸。 一进门,一股阴冷气息便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下人婢女个个面色发青,脚步虚浮。 “道长,这边请,老爷已在厅中等候多时。” 李德财在前面引路。 周念跟在江季身后,这等富贵宅邸,他本应是好奇打量,但却表现的很平淡。 他压低声音,凑到江季身边:“师父,这里好怪。” 江季目不斜视,只从鼻腔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怪? 何止是怪。 在他的灵识感知中,整个金府都被浓郁的阴气与怨气包裹,而那源头,笔直地指向后院。 这非寻常的闹鬼。 很快,三人来到正厅。 一个身穿名贵绸缎,却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男人,正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 此人正是青牛镇首富,金有为。 “老爷,江道长来了!”李德财喊道。 金有为回头,目光落在江季身上时,只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李管家,你这请的是哪家道长?” 金有为满脸错愕。 管家明明说是去请山上青云观的江道人,可眼前这人,神姿高彻,俊逸出尘,瞧着比自己儿子还年轻几分。 李德财赶忙小跑到金有为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金有为听完,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震惊,最后只剩下敬畏。 返老还童! 这世间,竟真有此等神仙手段!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来,对着江季便是一个深揖。 “金某有眼无珠,不识真仙当面!还望江道长恕罪!” 江季依旧是那副高人做派,单手立于胸前,神色淡然。 “金老爷不必多礼。” 金有为连忙将江季请到主座,亲自端上热茶。 “实不相瞒,我这宅子最近怪事不断,家中上下人心惶惶,我唯一的儿子最为严重,现在还卧床不起,还请道长务必出手相助!” 金有为说着,声音里已带上了哭腔,根本没有往日威严。 江季端起茶杯,却不喝,仅用杯盖拨弄着茶沫。 他的灵识,早已将那阴气源头锁定得一清二楚。 “金老爷,带贫道去后院看看吧。” 金有为猛地一愣,没想到江季问也不问,便要去后院。 他不敢多想,只当是高人行事,自有章法。 “是,是!江道长这边请!” 一行人穿过回廊,来到金府后院。 这里与前院的精致奢华判若两地,遍地荒草,蛛网横结,显然已荒废许久。 院子正中,一口枯井尤为刺眼。 井口被一块巨大的青石板死死盖住,上面还贴着几张早已褪色的黄符。 那股阴气,正是从这井下传来。 一些人来到井边。 “就是这里了。” 江季停下脚步,声音平静。 “道长,您的意思是……” 江季没理会他,目光落在那块沉重的石板上。 “此石板是何为?” 李德财回答:“是大少爷前些日子盖上去的。” “府里刚出怪事时,大少爷请了个游方道士,那道士说井里阴气太重,用巨石封死,再贴上符箓,方可保府平安。” “可谁知,封了井之后,怪事反而愈演愈烈了。” 江季心中嗤笑。 庸货。 此井乃是阴煞汇聚之眼,那鬼物藏身其中,用石板封堵本是合适。 可惜,这符纸上没有半分灵力,纯粹是糊弄人。 人是被糊弄过了,但鬼可不吃这一套! 这般做法,非但不能镇压,反而彻底激怒了井中之物,不闹得更凶才怪。 “师父,这石板怕是有千斤之重。”周念在一旁低声提醒。 金有为也连连附和:“是啊道长,此石沉重无比,要不我让家丁多叫些人手来,将其挪开?” 江季摆了摆手。 “不必。” 话音未落,在众人惊疑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块巨大的石板,凌空一挥。 动作轻描淡写,随手一挥。 “轰隆!” 一声巨响。 那块千斤重的青石板,竟凭空飞起,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一旁的空地上,激起烟尘! 静。 金有为、李德财,还有远处廊下偷看的家丁婢女,全部当场一愣。 他们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似不敢相信方才看到的一幕。 这是什么手段? 反正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是仙人!这绝对是传说中的仙人! 周念亦是激动,他知道师父深不可测,但从未见过师父出手。 挥袖之间,千斤巨石如掷草芥! 这,便是我师父吗! 江季负手立于井边,对身后众人的震撼视若无睹。 嗯,装逼的感觉,确实不错。 他垂眸看向那漆黑井口,没了石板遮盖后,一股夹杂着怨毒的阴气,正往上涌。 “孽障,还不出来!” 江季冷哼一声,筑基期的灵压轰然透体而出,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闪电般探入井中! “啊——!” 一声凄厉尖叫,从井底猛地传出,让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颤。 下一秒。 一道虚幻的白影,被那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从井里揪了出来,禁锢在半空中! 那是一个女子的魂体,长发散乱,面容惨白,一双空洞的眼睛里,正流出血泪,浑身散发怨气。 正是她,搅得整个金家鸡犬不宁。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我恨呐!我不甘心!” 女鬼在半空中挣扎,发出哭喊。 江季眉头微蹙。 这女鬼怨气如此深重,绝非寻常枉死。 “你有何冤屈?” 他开口询问,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清晰地传入女鬼魂体之中。 女鬼停止挣扎,她感应到了江季身上那股恐怖气息,转而将脸朝向他。 “求仙长为民女做主!” “我叫杨倩,是一年前进的金府。” “金家大少爷金随舟,趁着一次醉酒,强行玷污了我的清白。” 此言一出,金有为和李德财的脸色“唰”地一下,血色尽褪。 女鬼没有停,声音愈发凄厉。 “事后,我痴心妄想,以为他会念及情分,纳我为妾,给我一个名分。可他竟对此事绝口不提,视我如敝履!” “我本已认命,想着此事就这么过去,当作无事发生。” “可没过几天,他又兽性大发,再次寻我,还想用强!” “我不从,我拼死反抗,我说除非他娶我为妾,否则我宁死不从!” “他假意答应了,花言巧语哄骗于我,可事后他竟为了不履行承诺,为了他金家大少爷的名声,活活将我掐死,把我的尸身,扔进了这口枯井里!” 杨倩的声音充满了恨意。 “我死得好冤!好冤啊!” 话音落下,整个后院落针可闻。 金有为更是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被一旁的李德财搀扶,才勉强稳住身形。 第5章 逆天!这个福缘为0的倒霉蛋,根骨和悟性居 杨倩的哭诉在后院里回荡。 金有为的身子摇晃,若不是李德财在身后死死架住,他早已瘫倒。 他唯一的儿子,金家的独苗,那个他寄予了全部希望的继承人。 竟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周遭安静,只剩下女鬼杨倩的呜咽和众人呼吸声。 江季打破了这片安静。 他的目光没有再看半空中的杨倩,而是落在了金有为身上。 “金老爷,你听清楚了吗?” 金有为嘴唇颤抖,想为儿子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江季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古井无波。 这些伦理纠葛,他懒得插手。 他来此,只为平事,顺便看看有没有值得收入门下的好苗子。 江季转过头,视线重新投向被灵力禁锢的杨倩。 “你的仇,可以报。” “但冤有头,债有主,你的目标只能是金随舟一人。” “报完仇,尘缘了却,自行轮回。” 突然他话锋一转,声音骤冷。 “若是敢伤及金府其他无辜之人,休怪贫道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杨倩的魂体一颤,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这道人平静话语下蕴藏着恐怖的力量。 她连忙叩首:“民女不敢!只求向金随舟一人索命!绝不牵连旁人!” “善。” 江季微微颔首,对身旁的周念道:“念儿,我们走。”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事情,已经了结。 至于金家是选择大义灭亲,还是让这女鬼上门索命,都与他无关了。 “道长!道长留步!” 金有为见江季要走,瞬间被恐慌淹没,也顾不得颜面,连忙上前,恳求道。 “求江道长救救我儿!求江道长指条明路啊!” 江季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路,贫道已经给你指明了。” “其一,你现在就去报官,将你儿子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公之于众。” “其二,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让杨倩自己去找他。不过,你儿子会经历什么,贫道就无法预料了。” 金有为彻底瘫在地上,脸上血色尽褪。 他死死地盯着地面,双眼布满血丝,仿佛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大周皇朝律法,凡无故杀奴婢者,与杀良人同罪。 报官,儿子是死。 不报官,让那女鬼动手,儿子还是死,而且死状只会更惨,甚至会祸及整个金家! 许久。 他像是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用尽力气,对着身旁的李德财说道。 “去……去把那个逆子给我绑了!送到官府去!” “告诉县太爷,就说我金有为…大义灭亲!请他按律处置!” 说完这句话,金有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德财领命而去,很快,府内传来一阵喧闹。 金家的事,尘埃落定。 金随舟被扭送官府,人证物证俱在,最终判了绞刑,金家也因此声名扫地。 江季并未立刻离开。 他立于枯井旁,看着那怨气逐渐消散的杨倩。 “多谢仙长为民女做主!” 杨倩的魂体对着江季深深一拜,眼中的血泪化作清泪。 江季伸出一指,指尖一缕清辉弹出,没入杨倩的眉心。 “尘缘已了,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在那缕清辉的引导下,杨倩的魂体变得剔透,脸上的怨毒与痛苦尽数褪去,只剩下解脱与感激。 最终,魂体化作漫天光点,消散于风中。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江季带着周念离开金府,金有为让李德财送上了一袋沉甸甸的金银。 江季坦然收下。 这是他应得的。 出了金府后。 走在青牛镇的街道上,江季心情颇为舒畅。 “念儿,你去镇上采买些米面油盐,多备一些时日的分量。”江季吩咐道。 “是,师父。”周念接过银子,恭敬应下,转身往集市走去。 江季则信步来到镇上最大的茶馆,寻了个临街的座位,悠哉地品着茶。 此行下山,解决金府闹鬼是其一,收徒才是关键。 筑基期的实力,在这个凡人世界已是仙人之流,但江季的目标,可远不止于此。 就在这时,街道上的一幕,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馊味的中年乞丐,正死死盯着一个包子摊,喉结忍不住地滚动。 摊主是个心善的大婶,见他可怜,便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递给他。 “拿着吃吧,可怜见的。” 乞丐顿时感激涕零,点头哈腰地接过馒头,宝贝似的捧在手心,转身刚要找个墙角享用。 “噗通!” 他脚下平地一崴,整个人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手里的馒头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汪!” 一只黄狗精准地叼住包子便跑,动作行云流水。 “哎!我的包子!” 乞丐急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追。 结果刚冲出两步,就“砰”的一声,闷响传来。 他一头撞在了一个路过的壮汉身上。 “你他娘的瞎了眼啊!” 壮汉大怒,拎起乞丐的领子,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乞丐被打得鼻青脸肿,只能抱着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壮汉打累了,往他身上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走了。 乞丐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刚想喘口气。 “啪叽。” 一坨温热的鸟粪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糊在他脑门正中央。 江季端着茶杯,看得眼角直抽。 这人是捅了老天爷的腰子吗? 然而,这还没完。 乞丐生无可恋地抹了把脸上的鸟粪,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只想离开这个伤心地。 “驾!驾!” 一辆拉货的马车本在路上正常行驶。 可就在快要经过乞丐身边时,那马儿像是见了鬼一般,突然双眼赤红,嘶鸣一声,发了疯似朝着乞丐直冲过去! 周围的路人吓得四散奔逃。 乞丐也吓傻了,双腿发软,呆立在原地,眼看就要被失控的马车撞到。 正是江季暗中出手,一道灵力绊了乞丐一下。 乞丐脚下一滑,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后摔倒。 “呼——” 发疯的马车几乎是擦着他的而过,最终撞翻了旁边一个货郎的摊子,才堪堪停下。 整个街道,一片狼藉。 江季看着楼下那个瘫在地上,满身尘土头顶鸟粪的乞丐,整个人都无语了。 这已经不是运气不好能解释的了。 这简直就是天道不容,走路都能被雷劈的体质。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系统,探查此人属性。】 下一秒,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面板,骤然弹出。 【姓名:李观山】 【根骨:10】 【悟性:10】 【福缘:0(天弃之人)】 【总属性:20】 江季捏着茶杯的手指,猛然收紧。 “咔嚓。” 瓷杯,竟被他生生捏出裂纹,但是里面茶水却一点没有漏出来。 根骨,满值10! 悟性,满值10! 福缘……是零?! 天弃之人? 江季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面板的数值上,再看看楼下那个刚从地上爬起来,还一脸茫然的倒霉蛋。 一个集绝世修仙之资与旷古烁今之霉运于一身的究极矛盾体。 第6章 再次收徒,捡到宝了!绝世霉蛋李观山! 根骨悟性点满,福缘是0。 江季想都想过,会有这么离谱的属性面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矛盾了,这简直是老天爷亲手捏出来的一个玩笑。 楼下,那个叫李观山的乞丐,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抹了一把脸上的鸟粪,眼神空洞,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他认命了。 江季放下碎裂的茶杯,茶水无声无息地蒸发。 他站起身,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座位中。 只剩下桌子上几枚铜钱。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街道上,正好拦住了李观山的去路。 李观山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道人。 这道人一身青色道袍,干净整洁,气质出尘,与这嘈杂的街道格格不入。 “李观山。” 江季开口,声音平淡。 李观山整个人都楞了一下。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季。 他只是流浪到青牛镇的一个乞丐,名字自己都快忘了,这个仙风道骨的道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你认识我?”李观山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江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从小到大,你是不是特别倒霉?” “喝水呛到,走路摔跤。” “好事轮不到你,坏事一件也少不了你。” 李观山的心脏狂跳起来。 如果说叫出他的名字是巧合,那这些话,就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这些都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是他半生颠沛流离的真实写照。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江季看着他的反应,心中了然。 “刚才那辆马车,若不是贫道让你摔了一跤,你现在不死也重伤了。” 李观山浑身一震。 他猛地回想起刚才那惊魂的一幕。 他确实是脚下莫名一滑,才堪堪躲过了那辆失控的马车。 以他过往的经验,那种情况,他就算不死,也绝对会被撞断几根骨头。 绝不可能只是狼狈的摔一跤那么简单。 是这位道长救了自己? 他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立刻躬身,对着江季深深一拜。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江季受了他这一拜,然后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贫道问你,如果你的救命恩人落了难,急需十两银子,而你身上恰好也只有这十两银子,你会借吗?” 李观山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为什么会问这个。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借!当然借!救命之恩大过天,别说十两,就是要了我这条烂命,我也给!” 他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半点虚伪。 江季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心话。 很好。 天赋绝顶,人品亦是不差。 这块璞玉,他收定了! “想不想拜入贫道门下,当我的徒弟?” 江季终于抛出了自己的目的。 李观山再次懵了。 拜师? 他看看自己这身破烂,又看看眼前宛若神仙的江季,感觉自己是不是被打傻了,出现了幻觉。 “道长…您…您没开玩笑吧?我只是个乞丐,又笨又没用,还一身晦气。” “贫道从不开玩笑。” 江季打断了他。 “你的运气的确很差,可以说是天道不容。这一点,贫道也无法改变。” “但是…” 江季话锋一转。 “贫道可以让你拥有面对这一切的力量。” “让你可以,在被命运一次次打倒后,还能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 “让你有能力,保护你想保护的东西。” 说完,江季抬起手,对着李观山轻轻一挥。 一道微不可查的灵力拂过。 李观山只觉得一阵清风吹过,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他身上那股酸臭的气味消失了。 脸上、身上的污垢、还有那坨恶心的鸟粪,全都不见了。 整个人除了衣服依旧破烂,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李观山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闻了闻自己的身体。 干净了。 前所未有的干净。 这是什么手段? 妖术? 不! 这分明是仙法! 他再看向江季时,原本的怀疑和不解,已经变成了崇拜。 眼前这个看似比自己还年轻的道人,哪里是什么普通人。 分明就是传说的神仙! “噗通!” 李观山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对着江季就是三个响头。 “徒儿李观山,拜见师父!”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的动作虔诚,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希望。 “好好好。” 江季连说三个好字,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他上前扶起李观山。 “起来吧,以后你便是本座的二弟子。” “是!师父!” 李观山激动地应下,站起身来,恭敬地立在江季身后。 江季带着他回了茶馆。 “小二,再来一壶好茶,上几碟最好的点心。” “好嘞!” 很快,茶点送上。 李观山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喉结滚动,却不敢伸手。 “吃吧,以后不用再挨饿了。”江季淡淡说道。 “谢师父!” 李观山这才敢拿起一块,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 没过多久,周念回来了。 他左手拎着米袋,右手提着油盐酱醋,看到师父身边多了一个虽然衣衫破旧但很干净的中年人,不由得一愣。 “师父,这位是?” “念儿,回来了。”江季指着李观山,介绍道,“这位是你二师弟,李观山。” 随后又对李观山说:“观山,这是你的大师兄,周念。” 周念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立刻放下东西,对着李观山叫道:“二师弟好。” 李观山连忙起身,慌张行礼:“见过大师兄。” 一个老实憨厚,一个拘谨敬畏。 江季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东西都买齐了,我们回山。” “是,师父。” 三人离开青牛镇,朝着远处的青云山走去。 江季走在最前面,双手负后,步伐不快不慢。 一个根骨、悟性、福缘都是顶配的修炼奇才。 一个根骨、悟性双满值,福缘却是零的天弃之人。 这两个徒弟,江季都很满意。 只要好好培养,千倍返还,指日可待。 到那时,什么金丹、元婴,还不是手到擒来? 江季的心情一片大好。 只是,走了没多久,他心里的那点舒畅就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烦。 他堂堂一个筑基期大能,放在哪里都是被人尊称一声上仙的存在。 现在居然还要用两条腿走路? 这像话吗? 太没格调了。 不行,等回到观里,必须立刻好好研究一下,什么御风、御剑的法门。 赶紧教给两个徒弟。 不然以后每次下山,都得这么一步一步走,实在是太掉价了。 第7章 逆天功法现场教学,一剑劈山,徒弟看傻了! 回到青云观,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门和满是尘土的院子,江季的心情又变得不那么美妙了。 太寒酸了。 自己堂堂筑基大能,道观居然比山下的乞丐窝好不了多少。 李观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破旧,但这是能遮风挡雨,能让他挺直腰杆的地方。 “念儿,带你二师弟熟悉一下观里,给他收拾个房间出来。”江季挥了挥手,打发走两个徒弟。 “是,师父。”周念老实应下,领着还有些拘谨的李观山走向后院。 江季则背着手,溜达到了后山的一块空地上。 是时候解决一下法术问题了,光有修为,没法术一点逼格都没有。 筑基期的境界,去构思几个练气期的小法术,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他盘膝坐下,神识沉入浩瀚的灵力之海。 首先是代步的法门。 御风?太普通。 不如直接一步到位,格调不够。 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御剑。 江季脑海中,灵力运转的路线图被迅速勾勒出来,如何将灵力附着于剑身,如何形成一个稳定的托力,如何以灵力控制方向和速度…勾勒、推演、优化。 半个时辰后,一套完整的《御剑术》便已成型。 接着是攻击手段。 总不能让徒弟们以后还跟人肉搏。 什么术法最霸道,最震撼? 当然是雷法。 引九天神雷暂时做不到,但在手心搓个小雷球还是轻轻松松的。 一阵构思后。 江季伸出右手,灵力在掌中汇聚、压缩,发出一阵“噼啪”的轻响,一团淡蓝色的电光浮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掌心雷》,成了。 有了御剑,自然还要有剑法。 江季随手折下一根树枝,闭目沉思。后山清风徐来,吹得他衣袂飘飘。 一套灵动飘逸,却又暗藏杀机的剑招在他脑中缓缓流淌。 《清风剑法》。 搞定。 江季站起身,拍了拍道袍,前后不过两个时辰。 他回到道观正殿,周念和李观山已经收拾妥当,恭敬地等候在那里。 “从今日起,为师要为青云观立下几条规矩。” 江季坐在主位上,神态肃然。 两个徒弟立刻站直了身体,洗耳恭听。 “第一,我青云观,不论年龄,只论辈分。周念为大师兄,李观山为二师弟,日后若有新弟子入门,以此类推,必须尊师重道。” “第二,同门之间,需互帮互助,不得内斗。” “第三,我青云观弟子,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怕事。人若欺你,十倍还之。” “第四,功法没有我的允许严禁外传。” 说到这里,江季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过两人。 “最后一条,你们必须刻进骨子里。” “一旦决定动手,便要抱着斩草除根的决心,不留任何后患!修仙之路,步步杀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周念和李观山心头一凛,齐齐躬身:“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很好。”江季满意地点头。 他先是将《青云练气真经》的完整心法传给了李观山。 李观山根骨悟性皆是满值,心法刚一入耳,体内便自动生出一股微弱的气感,这让一旁的周念看得目瞪口呆。 想当初,自己可是花了十年啊! 随后,江季将刚刚构思出的《御剑术》《掌心雷》和《清风剑法》一并传授给了两人。 “功法已经传给你们,自行去修炼吧,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是,师父!” 两人领命而去,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修炼。 江季则悠闲地给自己泡了壶茶,准备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然而,茶还没喝两口。 【叮!恭喜宿主弟子周念勤修不辍,修为突破至练气二层,触发三十倍修为返还!】 一股精纯的灵力洪流涌入江季体内。 他的修为瓶颈瞬间被冲破,气息稳步上涨,直接迈入了筑基三层。 “不错不错,念儿还是这么给力。” 江季砸了咂嘴,这感觉,比喝什么茶都舒坦。 可他这边还没舒坦完,另一道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在他脑海中轰然响起! 【叮!恭喜宿主弟子李观山成功引气入体,踏入练气一层!天弃之人,逆天改命,触发千倍修为暴击返还!】 “轰!!!” 一股比之前庞大千倍的恐怖能量,宛若九天银河倒灌,疯狂地涌入江季的四肢百骸! 江季整个人都懵了。 千倍? 他体内的灵力瞬间沸腾,丹田内的灵力海洋掀起巨浪! 筑基三层……破! 筑基四层! 筑基五层! 筑基六层! 修为的暴涨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摧枯拉朽一般,一路高歌猛进! 筑基七层! 筑基八层! 最终,这股恐怖的能量在冲击到筑基九层时,才缓缓平息下来。 江季呆呆的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海的恐怖力量,距离结成金丹,只差临门一脚。 他真的捡到宝了! 第二日清晨。 周念和李观山一脸兴奋地前来请安。 经过一夜的修炼,他们已经初步掌握了师父传下的三种法术。 周念的掌心已经能凝聚出一团微弱的雷光,而李观山更是离谱,已经能用御物术,让一柄木剑颤颤巍巍地飞起半尺高。 只是持续不了多久。 也就在此时,江季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两位弟子成功领悟《清风剑法》,触发六十倍和一百倍返还,奖励宿主筑基剑法《斩天拔剑术》大成!】 【叮!两位弟子成功领悟《掌心雷》,触发五十倍和五十倍返还,奖励宿主筑基雷法《雷鸣天降》小成!】 【叮!两位弟子成功领悟《御剑术》,触发五十倍和三十倍返还,奖励宿主筑基身法《凌云缩地寸》小成!】 一瞬间,三股信息流涌入江季的脑海。 不再是简单的功法口诀,而是包含了对应修炼经验和战斗感悟的传承。 江季感觉自己仿佛苦修了这三门筑基期法术数十年,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胸。 心情大好! 江季看着面前两个徒弟,忽然起了炫耀的心思。 “你们学得不错,但距离真正的精髓还差得远。” 他站起身,走到院中。 “今日,为师便让你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这些法术真正的威力。” 周念和李观山顿时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期待。 江季先是随意地向前迈出一步。 “看好了,这是身法。”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在原地变得模糊,下一刻,已经鬼魅般出现在了百米之外的院墙上。 一步百米! 周念和李观山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身法,这分明是瞬移! 江季站在墙头,又抬起一根手指,对准了后山一块足有房屋大小的巨石。 “这是雷法。” 天空瞬间阴沉下来,一团乌云凭空出现,电蛇在云中乱舞。 “咔嚓!” 一道水桶粗的紫色神雷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在了那块巨石之上!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巨石被炸得粉碎,乱石穿空,烟尘弥漫。 两个徒弟已经彻底看傻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师父的实力吗!? 江季的身影再次一晃,回到院中,随手从抄起一柄生了锈的铁剑。 “最后,是剑法。” 他没有摆出任何架势,只是那么随意地一站,对着远处另一座完好无损的石山,轻轻挥出手中铁剑。 没有剑气,没有光芒,甚至没有一点声音。 仿佛只是随意一拔剑。 周念和李观山都有些疑惑。 可下一秒,他们脸上的疑惑就变成了极致的惊骇。 只见那座遥远的石山,从山腰处,出现了一道细不可见的平滑切口。 寂静了三息之后。 石山的上半部分,顺着那道切口,无声地滑落下来,轰然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江季收剑而立,背对二人。 “好好修炼,到了为师这个境界,我自会传你们,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做到。” 周念和李观山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被一分为二的石山,又看了看师父那风轻云淡的背影,脑海中一片空白。 第8章 我那老实乖徒儿,竟是当朝三皇子?! 江季那一剑劈山断岳的神威,给两个徒弟带来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接下来几日,周念与李观山修炼的热情被彻底点燃,恨不得将一天掰成两天用。 徒弟们进步神速,江季的修为却遇到瓶颈。 【叮!恭喜宿主弟子周念勤修不辍,修为突破至练气四层,触发二十五倍修为返还!】 【叮!恭喜宿主弟子李观山勤修不辍,修为突破至练气三层,触发六十倍修为返还!】 他的筑基九层境界愈发巩固,丹田灵海早已满溢。 但从筑基到金丹,是一道天堑,需要的灵力积累远超想象。 对此,江季倒也不急。 他更在意的,是二徒弟李观山的状况。 这小子的进度,其实有些出乎江季的意料。 按理说,以他根骨、悟性双满值的配置,修行速度应当超过周念才对。 可实际上,他却一直被周念压了一头。 原因无他。 这倒霉蛋的体质,实在太过逆天。 就在前几日,李观山在观外修炼《掌心雷》,结果天上晴空万里,一道旱雷毫无征兆地劈了下来。 那雷精准地落在他面前三尺之地,炸出一个焦黑的深坑。 他虽未受伤,却被惊得岔了气,好几天才缓过来。 还有一次,他练习《御剑术》,脚下突然踩中一块潜藏在草皮下的滚圆石子,整个人从山坡上骨碌碌滚了下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诸如此类的意外,层出不穷。 目睹这一切的周念,对自己的二师弟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闲暇之余,他找到江季半开玩笑说道。 “师父,二师弟真是个奇才!” “哦?怎么说?” “师父说过人修行,乃与天争命。但我看二师弟修行,是天追着要他的命啊!” 好一个绝世霉材。 江季也是哭笑不得,这福缘为零,果然不是开玩笑的。 这天,江季正躺在院中那张吱呀作响的躺椅上假寐,山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 一群身穿制式甲胄的官兵,冲上了青云观。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男人,面容倨傲,眼神里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审视感。 他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精悍老者。 正在清扫院落的李观山见状,立刻放下扫帚,上前一步拦住众人。 “各位官爷,此乃清修之地,不知有何贵干?” 那锦衣中年人目光在李观山身上一扫,又嫌弃地环视了一圈破旧的道观,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瞧不起。 “你就是那什么江仙师的徒弟?去,让你师父出来见我!” 他的姿态极高。 “我乃当今圣上亲封的寻仙使,奉旨巡查天下,访仙问道。尔等山野之人,见了本使,为何不跪?” 后院,躺椅上的江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寻仙使? 他神识早已扫过,这群人不过是凡俗官吏,那个老头倒是气血旺盛,是个外家功夫的武者,堪比不使用法力的练气四层修士。 有点意思。 不过,他懒得理会。 这些蛐蛐自己徒弟就能轻松应对。 李观山虽入门不久,但江季在他心中地位早已是最高。 此刻见这人对师父如此不敬,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家师正在清修,不见外客。阁下若无他事,请回吧。” “放肆!” 锦衣中年勃然大怒,指着李观山的鼻子骂道:“一个藏在深山里的江湖骗子,也敢在本使面前摆谱?你们这样的我见了不下几十了,来你们这儿,都是瞧得起你们!”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刻让那姓江的滚出来见我!否则,休怪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观!” “你说什么?” 李观山的面色瞬间大变。 侮辱他可以,但侮辱他师父,不行! 一股纯粹的灵力波动自他身上弥漫开来,院中的落叶无风自舞。 “哦?” 一直站在锦衣中年人身后,如枯木般沉默的白发老者,突然上前一步。 他那始终半眯着的眼缝陡然睁开,浑浊的瞳孔里竟藏着针尖似的锐芒。 “有点门道。” 老者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但一身气血之旺盛,远超常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压迫感。 “赵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锦衣中年人厌恶地挥了挥手。 “是,大人。” 白发老者一步踏出,看似缓慢,身影却如鬼魅般瞬间跨越数米距离,一只如鹰爪的手,直取李观山的咽喉! 这一爪又快又狠,寻常人根本无法看清轨迹。 但在李观山眼中,却清晰可见。 他脚下急转,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要害,同时握紧拳头,一拳轰向老者的胸口。 “砰!” 拳爪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李观山只觉得一股刚猛无匹的力道顺着手臂传来,震得他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了三大步,才勉强站稳。 那老者,竟也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诧。 他乃内劲大成的武者,一爪之力足以开碑裂石,眼前这人,居然能硬接他一招? “好小子,有几分蛮力!” 老者低喝一声,攻势再起,双爪如狂风骤雨,招式老辣狠毒,爪影重重,尽数笼罩李观山周身要害。 李观山毕竟实战经验为零,在技巧上被完全压制,一时间被压制。 他只能凭借远超常人的反应和被灵气淬炼过的肉身,闪躲格挡。 后院,江季的神识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观山,技巧上还是太嫩了。” 他摇了摇头。 不过,这倒霉徒弟心性还不错。 就让这凡俗武者,做你修仙路上的第一块磨刀石。 “你只会躲吗!” 老者久攻不下,脸上有些挂不住,攻势愈发凶狠。 李观山被一爪扫中肩膀,衣衫破碎,留下一道血痕,整个人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是你逼我的!” 他眼中厉色一闪,竟不再躲闪! 他左手猛地抬起,迎向老者势在必得的爪击,而右手掌心,一团淡蓝色的电光却在袖袍的掩护下悄然汇聚。 老者见他竟敢用肉掌硬接,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爪上力道再增三分,欲要一击废掉李观山的手臂。 可就在双掌即将接触的刹那,一股源自灵魂的战栗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不对劲! 他想收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掌心雷! “噼啪!” 李观山右手猛然拍出,那团凝聚的雷光精准地印在了老者的胸口! “啊——!” 老者发出一声惨叫,整个浑身剧烈抽搐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院墙之上。 他浑身焦黑,口吐白沫,已然不省人事。 周围的官兵包括那中年男人全都看傻了。 赵老可是有名的高手,居然被这个少年一招就给打废了? 那锦衣中年人更是面色煞白,指着李观山,嘴唇哆嗦着。 “妖…妖法!这是妖法!” 就在此时,后山修炼的周念听到动静,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师弟,发生什么事了?” 他刚一踏进院子,那惊魂未定的锦衣中年人便像是见了鬼一般,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周念那张朴实的脸上,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骇然与难以置信。 锦衣中年人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失声惊呼: “三……三殿下?” 第9章 来自皇城的绝杀之局? 三殿下? 这声惊呼,如同一道惊雷。 不只是那群官兵,连躺在地上的赵老,都愣住了。 后院,躺椅上的江季,那双始终假寐的眼睛,也豁然睁开。 三殿下? 他脑子飞速转动,十年的记忆浮现。 十年前,那个固执的少年,随手就掏出了五十两的金锭。那可是金子,不是银子!当时他还以为是哪家地主傻儿子离家出走,现在想来,寻常地主家哪有这般手笔? 还有,他姓周。 当今大周皇朝,国姓,正是周! 卧槽! 自己随手捡来的大徒弟,竟然是当朝皇子?! 要是放在十年前,他还是那个靠算命忽悠人的骗子,现在怕是已经屁颠屁颠跑过去跪下抱大腿了。 皇子啊!这得是多粗一根金大腿! 但是现在嘛。 江季感受着丹田内筑基九层圆满、浩瀚如海的灵力,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 区区凡俗皇子而已。 他现在可是俯瞰人间的仙人!是筑基大能! 心态不一样了,格局打开了。 江季重新躺了回去,饶有兴致地用神识看着院里的好戏。 此时的周念看着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的锦衣中年人,眉头紧拧在一起。 这张脸,他认得。 孔元。 十年前,他还在皇城之时,此人便是他身边的一名护卫,隶属皇城司。 “孔元?你怎么会在这里?” 孔元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激动,他泣声道:“殿下!真的是您!属下终于再次见到您了!” 他对着周念连连叩首。 “皇上他病危了!这些年,他一直在派人寻找您的下落,他很想您啊!” 孔元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青牛镇的方向。 “属下奉旨寻仙问药,途经青牛镇,听闻镇中百姓说起青云观有仙师显灵,这才冒昧前来,没想到竟能在此处见到殿下您!” “停。” 周念突然厉声打断了他。 他那张素来朴实的脸上,此刻竟覆盖着一层冰霜,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让孔元后面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这里没有什么三殿下。” 周念说道,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只有青云观大弟子,周念。” 他转过身,快步走到李观山身边,检查了一下他肩膀上的伤势,发现只是皮外伤,这才松了口气。 “师弟,没事吧?” “没事,师兄。”李观山摇了摇头,看周念的眼神充满了古怪和新奇。 我的天,天天一起修炼的老实师兄,竟是个皇子? 这也太离谱了。 周念确认李观山无大碍后,才重新转向孔元。 “观里打坏的东西,照价赔偿。” “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为难你。” “这里是我的师门,我的家。” “不要再来打扰我。” 孔元呆住了,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殿下,可是皇上他……” “滚。” 周念只吐出一个字。 孔元身体一颤,看着周念那双眼睛,他知道,这位三殿下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 他不敢再多言,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银票和碎银子,恭恭敬敬地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然后招呼着手下,抬起倒地的赵老,狼狈不堪地下了山。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院子里,只剩下师兄弟二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李观山憋不住,凑了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周念,挤眉弄眼地打趣道:“师兄,可以啊,藏得够深啊!没想到你还是个皇子呢!” 周念脸上的冰冷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涩的笑。 他摇了摇头,走到石阶上坐下,望着远方的云海,轻声说道:“早就不是了。” “在我母亲被那群人逼死在宫里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不是什么皇子了。” “从我逃出那座牢笼开始,我跟他们,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李观山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他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他安静地坐在周念身边,没有再追问。 后院,躺椅上的江季依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周念走到他身前,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师父。” “弟子,并非有意欺瞒。”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 江季没有睁眼,只是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起来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为师也有,你不必解释这些。” 周念身体一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师父没有因此责怪他。 “是,师父。” 他站起身,将茶杯添好茶才毕恭毕敬地离开。 三日后。 大周皇朝都城,金陵城。 一座戒备森严,远比寻常王府更加恢宏的府邸深处。 书房内,一个身着华贵蟒袍的青年,正负手立于窗前。他面容俊朗,气质雍容,但眉宇间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下,一名黑衣护卫迅速取下信筒,恭敬地呈了上来。 青年展开信纸,一目十行。 信是孔元亲笔所写,上面详细记述了在青牛镇青云观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关于“三殿下”周念的出现。 当看到“三殿下”三个字时,青年的动作猛然一顿。 下一刻。 “啪!” 他手中的名贵白玉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周念!” 青年咬牙切齿,英俊的面孔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我的好三弟啊!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父皇病危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你抱着什么心思回来的?!” 十年前,他那个被废的母妃死后,这个弟弟也随之失踪,他派人探查了许久都杳无音讯,本以为他早就死在了哪个穷乡僻壤。 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而且还成了什么狗屁仙师的徒弟? “当初,我就该彻查到底!不留后患!” 第10章 夭寿!潭底睁开一只眼,筑基大能差点被吓尿 青年怒喝。 “昭和!” 话音落下,一道妖娆的身影无声出现在书房内。 来人蒙着黑纱,身段婀娜,透着丰满诱惑。 “殿下。” 昭和单膝跪地,声音平稳。 “通知暗卫,即刻动身,前往泗水县青牛镇。” 蟒袍青年转过身,俊朗的面容透着杀机。 “将信上说的那座道观,给本宫夷为平地。” “里面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人头提回来见我。” “一个,不留!” “遵命。” 名叫昭和的女人平静应下。 她正欲起身。 “等等!” 青年叫住了她。 他想起了信中孔元对那位仙师的描述。 仙师真假未知。 但能轻易击溃内劲大成的武者,这绝非寻常势力。 “让莫问天,也跟着去一趟。” 青年补充道,声音阴冷。 此话一出,即便是心如止水的昭和,身形也不由得微微一顿。 莫问天! 那可是府中供奉的三大宗师之一! 真正的武道宗师! 为了一个失踪十年、落魄潦倒的三皇子,竟要出动这等人物? 要知道,三十名暗卫,个个都是内劲好手,这股力量足以血洗江湖上的一流门派! 殿下对那个三皇子,竟已忌惮到了如此地步? 昭和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属下明白。” 她恭敬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书房的阴影之中。 …… 与此同时,青云观。 江季在躺椅上悠悠转醒。 又是一个清晨。 但今天的清晨,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吸了一口气,天地间的气息,比往日要清新、浓郁了那么一丝。 起初,他以为是错觉。 这种变化太过细微,若非他已是筑基九层的修士,神识敏锐如蛛网,根本不可能察觉。 他闭上双目,神识铺开,仔细感应。 片刻之后,他再度睁开眼。 不是错觉。 天地间的灵气浓度,确确实实,在以一种微不可察的速度持续增加。 这绝非好兆头。 江季活了两辈子,深知一个道理:任何不合常理的异变,背后都隐藏着未知的风险,甚至是大祸。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终究太有限了。 谁也无法断言,这片看似凡俗的天地之下,是否蛰伏着什么沉寂了万古的妖魔,又或者,藏着某些隐世不出、实力通天的真正修仙宗门。 一旦灵气复苏到某个临界点,那些恐怖的存在,会不会随之苏醒? 到那时,他这区区筑基修为,恐怕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攥住了他的心脏。 实力!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想要快速提升实力,只能靠收徒。 徒弟,还是太少了! 必须尽快寻找到更多符合系统条件的妖孽天才! 用过早饭,指点了周念和李观山一番修行后,江季独自一人,信步走向后山。 他要去一个地方。 一个他无意间发现,极为古怪的地方。 后山深处,一道瀑布如白龙倒挂,水流砸入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潭。 潭水呈墨绿色,极其幽深。 江季的神识足以覆盖方圆数里,可唯独这处水潭,神识探入,便如泥牛入海。 一片绝对的空白。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今天,就是要亲眼看看,这潭底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站在潭边,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湿寒水气,江季没有犹豫。 他纵身一跃,直接跳入潭中。 他体内灵力微荡,一层无形的气罩便将所有潭水隔绝在外。 他开始缓缓下沉。 越往下,光线越是暗淡,水压与寒意也呈几何倍数增长。 很快,他便沉到了潭底。 潭底不大,约莫十米方圆,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 江季环顾四周,除了潭壁边沿长着一圈粗壮藤蔓般的黑色尖刺植物,再无任何异样。 他走过去,触碰那些尖刺,质地坚硬又带着一股韧劲,却无灵力波动,似乎只是某种植物。 他用神识再次扫过整个潭底。 依旧是一无所获。 奇怪。 到底是什么屏蔽了神识的探查? 虽满心疑惑,却找不到任何线索。 没办法,他只能暂且放弃。 江季灵力运转,身体开始缓缓上浮。 就在他上升到水潭中部位置时。 一股从灵魂升起的寒意与窥视感,在心底生出。 像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盯上的感觉! 他猛然朝下方看去! 这一看,他的心脏骤停一瞬。 只见那原本铺满鹅卵石、方圆十米的幽暗潭底,此刻,竟睁开了一只眼睛! 一只与整个潭底一样巨大的眼睛! 那幽暗的瞳孔,就占据了潭底的中心,正一动不动地,隔着潭水,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刚才…… 竟然是站在了这只眼睛的眼皮上?! “尼玛!” 江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回响。 他来不及思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如此恐怖的生物会藏在这里。 本能,压倒了一切思绪,让他做出了反应。 他丹田内筑基九层圆满的浩瀚灵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点燃,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 “凌云缩地寸!” 唰!!! 江季的身体化作一道刺目的白色流光,以极快的速度,撕裂水体,疯狂地向着水面光源爆射而出! 水潭炸开,掀起大浪花! 他的身影冲出水面,没有丝毫停顿。 连续施展着《凌云缩地寸》,身影在山林间疯狂闪烁,每一次都跨越一大段距离,快到连残影都看不见。 直到丹田内的灵力被彻底榨干,最后一丝都不剩,他才力竭地从半空中跌落,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翻滚出好几米远。 “呼……呼……呼……”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如同擂鼓,狂跳不止。 过了许久,他才颤抖着回头望去。 身后,山林静谧,鸟鸣依旧。 什么动静也没有。 那个恐怖存在,并没有追出来。 江季瘫坐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劫后余生的心悸感,让他现在双腿还在不住地发软。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潭底宽十米。 那只眼睛,就占据了整个潭底! 它的本体该有多大!? 第11章 危机降临,我倒是要看看谁给你狗胆!! 江季盘膝坐下,运转功法恢复灵力。 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渴望力量。 然而,功法运转起来,效率慢得出奇。 天地间的灵气,吸入体内,转化出的灵力微乎其微。 半个时辰过去,丹田内干涸的灵力海洋,连一成都没能汇聚起来。 太慢了! 江季猛然睁眼,一个念头在脑中炸开。 后山那幽潭! 能孕育出那般恐怖的存在,绝不可能只靠这稀薄的灵气! 这个猜想刚一浮现,另一股更深重的寒意便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清晨的异样,天地灵气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复苏。 这方天地,或许并非他想象的那般模样。 它应该是处于沉睡中,极有可能是被我的到来惊醒了。 这个世界绝不普通,会不会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间点,这方天地的灵气突然枯竭了? 而那些真正的大能、隐世的强者,纷纷用各种手段封印自身,保存实力,陷入沉睡,等待着灵气复苏的那一天才重新现世? 潭底那只巨眼,可能只是某个强大的存在! 这个猜想让江季头皮发麻。 他这点筑基九层的修为,在那些真正的老怪物面前,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 不行,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就在这时,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刺痛感传来! 那是他留在两个徒弟身上,用以感知他们安危的一缕神念! 出事了! 江季脸色剧变,再也顾不上什么灵力枯竭,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 与此同时,青云观。 道观内外,一片安寂。 平日里不绝于耳的虫鸣鸟叫,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在院中打坐的周念和李观山同时睁开了眼。 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同寻常。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同时起身,抄起了立在桌边的铁剑。 “唰!唰!唰!” 数十道黑影从林间窜出,悄无声息地将道观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身披黑色皮甲,头戴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为首的,是一个身段妖娆、脸蒙黑纱的女人。 周念和李观山的心,沉了下去。 来者不善。 师父又外出了,不知何时回来。 躲是躲不过去了。 唯有,一战! 周念没有丝毫犹豫,低喝一声,脚下一点,率先持剑冲了上去! 他手中铁剑挽出重重剑影,正是江季所传的清风剑法。 剑法飘逸灵动,看似轻柔,实则暗藏玄机,竟以一人之力,将冲在最前的三名黑衣人逼退了数步! “师兄,我来助你!” 李观山大喝着冲上,同样使出清风剑法,但他的剑招大开大合,远不如周念那般圆融如意。 “刺啦!” 周念一剑荡开身前的敌人,见师弟遇险,左手飞速捏诀,对着人群猛地一指。 “掌心雷!” 一道细小的电光在他指尖炸开,精准地击中了两名黑衣人。 那两人浑身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等手段,让所有杀手都吃了一惊。 包括为首的妖娆女人,以及藏在暗处的那道身影。 陆地神仙? 不对! 暗处的莫问天瞬间否定。 没有那般通天彻地的气血波动。 可他为何能凭空引雷? 莫问天心中贪念大起,他要亲自出手,拷问出这小子的秘密! 一道劲风,无声无息地从侧后方袭向周念的后心! “师兄小心!” 李观山想也不想,同样捏出法诀,对着那道劲风的方向轰了过去。 “掌心雷!” 轰! 李观山的掌心雷,威力竟比周念的还要强上一圈! 电光与劲风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莫问天的偷袭被挡下,但巨大的反震力道也将周念和李观山双双震飞,摔在地上,明显受了伤。 “动手,杀了他们!”为首的女人昭和见状,立刻下了命令。 “等等!” 莫问天的身影从暗处走出,阻止了那些暗卫。 昭和看向他:“莫宗师,你想违抗殿下的命令?” 莫问天嗤笑一声,满是不屑:“殿下?周乾?老子给他面子,他才是大皇子。不给他面子,他屁都不是!” 周乾! 听到这个名字,周念身体剧震。 原来是自己的大哥,当朝大皇子,周乾! 竟是大哥要杀我! 躲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愿放过我吗? 一股浓重的愧疚涌上心头,他看向挣扎起身的李观山,声音沙哑:“对不起,师弟,是我连累了你。” 李观山却咧嘴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迹,毫不在意。 “师兄,说这屁话!我在外头当了几十年乞丐,活得不如在观里这几天像个人!” “能拜师父,能认识师兄,我这辈子,值了!” 他拄着铁剑站起,一身豪气。 “哈哈!师兄,战吧!来世,咱还做师兄弟!” 周念眼眶一热,心中的愧疚被豪情冲散。 “好!今日,你我兄弟,便杀个痛快!” 然而,豪情终究无法弥补实力的差距。 他们一个练气四层一个练气三层,体内的灵力本就稀少。 刚开始还能靠着御剑术、掌心雷支撑,打个出其不意。 但几招法术下来,体内灵气几乎枯竭,已是强弩之末。 更要命的是,李观山的霉运在此时发作。 他冲向一名敌人时,头顶一片破旧的瓦片突然松动,直直砸下,他下意识一躲,脚下顿时失去平衡。 就是这一个破绽! 莫问天抓住机会出现在他身侧,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 “噗!” 李观山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重重摔在地上,人事不醒。 “师弟!” 周念双目赤红,却被数名暗卫死死缠住,分身乏术。 很快,他体内灵力彻底耗尽,被莫问天一脚踹在膝弯,重重跪倒在地。 莫问天走上前,将冰冷的剑刃架在他的脖子上。 “说,你是如何引雷的?” “不说,我便先宰了他!”他指向昏死过去的李观山。 “然后再杀了你。” “最后,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道观!” 话音刚落。 就在这危机时刻。 周围仿佛一切都静止。 一股恐怖威压,自天上而来,轰然降下! 咔嚓—— 一名暗卫手中的钢刀,竟在这股威压下寸寸碎裂! 扑通!扑通! 在场所有人,全都双膝一软,被一股力量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莫问天脸色涨红,拼尽全力抵抗,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那柄架在周念脖子上的剑,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他眼中的贪婪与傲慢,尽数化为了恐惧。 唯有跪在地上的周念和躺在地上的李观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一道淡漠,蕴含着怒火的声音,在每个人耳旁响起。 “哦?” “动了我徒弟,还扬言烧我的道观?” 下一瞬,一道青衫身影,出现在周念身前,背对着他。 “我倒是要看看。” “是谁给你的狗胆,敢动我徒弟!!!” 第12章 一手灭宗师,我的徒弟你也敢动?! 江季就那么站着。 一身青衫,纤尘不染,但压迫感却不少令人心胆俱裂。 那股威压不是作用于肉身,而是来自灵魂的本能! 莫问天的牙齿在打颤,咯咯作响。 他引以为傲的宗师意志,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不堪。 恐惧。 不,这已经超越了恐惧,是一种生命层次被绝对碾压后,源自灵魂的战栗。 他想求饶,想搬出背后的大皇子周乾,想做点什么。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喉咙连话都说不了,只能发出绝望的嗬嗬声。 江季动了。 只是很随意地抬起手,朝着莫问天的脖颈探去。 那动作很慢。 慢到莫问天能看清那只手掌上清晰的纹路。 他躲不开。 不! 我不想死! 我是宗师!是武道巅峰! 我还要拷问出引雷的秘法,窥探真正的仙人之境! 莫问天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内心在咆哮,可现实中,连一丝风都未曾掀起。 那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然后。 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骨裂声,在这片安寂中,十分清晰。 莫问天眼中的光彩急速褪去,那张充满恐惧不甘的脸,永远凝固。 江季随手一甩。 一代宗师的身体,像个破麻袋,软绵绵地摔在地上。 死了? 就这么…死了? 包括昭和在内,所有黑衣暗卫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那可是莫宗师! 大皇子麾下三大顶尖高手之一! 就算是传说中的陆地神仙,想杀他,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 可眼前这个人… 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一股寒气从每个人的脚底直冲天灵盖,连逃跑的想法都生不出。 江季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脸蒙黑纱的女人身上。 昭和身体猛地一僵,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被凶兽盯上的猎物。 下一瞬,她感到身体一轻,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咽喉,将她凭空提到了江季面前。 江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谁派你们来的?” 声音很淡,没有喜怒,裹胁着漠然。 昭和张了张嘴,本能地想用“大皇子”的名号来换取一线生机。 可她脑海中,却只剩下莫问天那软倒在地的身影。 连宗师都被如此轻易地捏死,皇子的名头,又算得了什么? 说出来,是自取其辱。 不说,或许…… 就在她神思恍惚的刹那,江季似乎看穿了她的念头,也失去了最后的兴致。 得到答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些人,都得死。 “剑来。” 两个字,轻飘飘地吐出。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 那柄掉落在李观山身旁的普通铁剑,剧烈震颤,随即化作一道电光,瞬息之间便悬停在江季面前! 昭和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这是!? 噗! 她没能再想下去。 那柄铁剑已然洞穿了她的心脏。 剧痛传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熟悉的剑柄,眼中只剩下茫然。 为什么.…不问了? 她最后的意识,消散在这片困惑之中。 但这,仅仅是开始。 铁剑穿透昭和的身体后,并未停下。 嗡—— 剑身之上,一抹幽蓝色的火焰一闪而逝。 下一刻,铁剑消失在原地。 噗。 噗。 噗。 院中响起一连串被撕裂的闷响。 那些被威压死死按在地上的黑衣暗卫,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每个人的心脏位置,便多出了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 那道剑光在场中划过一道道死亡的轨迹,精准且高效。 不过眨眼。 道观前,除了江季师徒三人,再无一个活口。 铁剑发出一声轻鸣,飞回到周念身前,剑尖朝下,叮的一声插进青石板三寸,剑身上的光华尽数敛去,又变回了那柄平平无奇的凡剑。 直到这时,那股威压才缓缓散去。 江季看都未看满地的尸体,径直走向周念。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周念只是灵力耗尽,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又来到李观山身旁。 这小子的伤势要重得多,被莫问天一掌震伤了内腑,此刻已是气息紊乱。 江季伸出一指,点在他的眉心,一股精纯温和的灵力如春雨般渡了过去。 李观山嘴唇动了动。 “多…谢师父……” 江季收回手指,有些好笑地在他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为师客套。” 力道不重,却让李观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江季按住。 “躺着别动,你内伤未愈。” “是,师父。”李观山乖乖躺好,眼中满是庆幸与崇拜。 这时,周念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愧疚自责。 “师父,是我连累了道观,连累了师弟,我……” 话未说完,便被江季打断。 江季斜了他一眼。 “念儿,你也想尝尝为师的脑瓜崩了?” 周念一个激灵,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额头,往后退了两步。 看着他这滑稽的动作,江季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们没事,便好。” 师徒三人相视一笑,方才那场血腥带来的阴霾,在这一刻被彻底冲淡。 等李观山的伤势稳定下来,能够自由行动后,周念便主动拉着他,开始收拾院子里的尸体。 江季没有插手,只是走到一旁空地,对着地面随手一挥。 轰隆! 土石翻涌,一个数米深的大坑凭空出现。 周念和李观山将那些尸体一具具丢进坑中,最后,江季又是一挥手,大坑被瞬间填平,地面完好如初,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做完这一切,江季将两个徒弟叫到身前。 他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还记得为师教你们的规矩么?” 周念和李观山对视一眼,神情一肃,异口同声。 “记得!” “斩草,要除根!” 周念更是上前一步,目光坚定,主动请缨。 “师父放心,弟子明日便动身前往金陵,将此间后患,彻底了结!” 他口中的后患,自然是指那位要置他于死地的大皇兄,周乾。 江季赞许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答应。 他的视线扫过这间破败的道观,又看了看两个徒弟。 “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周念和李观山都是一愣。 “师父,我们一起去?” 江季“嗯”了一声,语气平淡。 “此次下山,我们便不回来了。” 什么?! 两个徒弟都惊呆了。 不回来了? 那他们去哪?这青云观…不要了吗? 江季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方小小的山头,困不住真龙。”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是我青云观的道场?” 他看向周念,眼中带着一丝鼓励。 “念儿,皇城也好,江湖也罢,你尽管放手去做。” 江季顿了顿,身上那股淡然的气质陡然一变,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冲霄而起。 “为师此行,为你压阵!” 第13章 大皇子的杀招?筑基的我,竟被断剑破防了? 一日后,青云观山门空寂。 江季师徒三人已收拾好行囊,下了山,抵达泗水县城。 与此同时。 金陵城,一座奢华府邸内。 身着蟒袍的大皇子周乾,正静静立于书房中央,姿态优雅,看不出喜怒。 他脚边,是碎裂的上好瓷盏。 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头颅深埋,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殿下,派往青牛镇的人……全部失联了。” 空气死寂。 周乾没有如预想中那般暴怒,甚至没有再动一下。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那动作,优雅淡定。 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寒意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失联?” 周乾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是说,昭和加上三十名内劲精锐,还有宗师莫问天。” “他们,失联了?” 下一刻,周乾动了。 他不是暴怒的掀翻桌案,而是慢慢走到黑衣人面前,一把揪住其衣领,将他生生提起。 那张原本俊朗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眼中杀意夹杂愤怒几乎凝为实质。 “三十一位内劲武者,加上一位武道宗师,去杀一个消失十年的垃圾,你现在告诉我,他们失联了?” 他一脚将黑衣人踹翻在地,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的狰狞再不掩饰。 “废物!” “全都是废物!” 许久,他才平复下呼吸,眼底只剩下狠厉。 “周念..我的好弟弟。” “十年不见,你可真是给了为兄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三十名内劲武者,一位宗师。 那不是伤筋动骨。 那是断了他一只臂膀! 周乾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决绝。 “来人!” “在!” “备重礼,去仙鹤山!” 马车辚辚,驶出金陵。 …… 仙鹤山,云雾缭绕,确有几分仙家气象。 山顶茅屋前,鹤发童颜的王舟正在独自品茶,气质出尘,宛若画中仙。 他便是被世人尊为陆地神仙的千鹤真人。 周乾整理衣冠,恭敬行礼。 “晚辈周乾,求见千鹤真人。” 王舟眼皮都未抬,声音淡漠。 “大皇子不在金陵安享富贵,来我这穷山僻壤,所为何事?” 周乾陪着笑,将姿态放得极低,一番寒暄后,终于道明来意。 “请千鹤真人出手,助晚辈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哦?”王舟这才挑了挑眉,“何人,能让大皇子如此忌惮?” 周乾眼神一凝,一字一顿。 “我那失踪十年的三弟,周念!” 说罢,他一挥手,随从将数箱金银珠宝与十位绝色少女献上。 王舟的目光在那些少女身上扫过,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但脸上却只是摇头轻笑。 “大皇子请回吧,老朽不问世事久矣。” 老狐狸! 周乾心中暗骂,脸上笑意却更浓。 “真人莫急,这些俗物,晚辈自知入不了您的法眼。” 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事成之后,晚辈若登大宝,国师之位虚位以待!” “届时,我大周皇室秘藏的仙藏,悉数奉上!” 仙藏! 听到这两个字,王舟端着茶杯的手,出现了一丝停顿。 他已是此界武道之巅,前路已断! 仙藏,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也足以让他燃起熄灭已久的野心! “大皇子既然来求老朽,想必对方阵中,也有一位同阶之人?”王舟的声音带着审视,“你这是让老朽去拼命?” 周乾自信一笑。 “真人只需出手,杀了周念即可!晚辈断定,对方绝无可能在一位陆地神仙的袭杀下,护住一个废物!” 王舟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 “好,老朽应下了。” 周乾大喜过望,心满意足地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王舟脸上的仙风道骨并未褪去,反而以一种诡异的兴奋而显得更加鲜活。 他走到那十位满脸惊恐的少女身前,伸出枯瘦的手指,在一个少女的脸颊上轻轻划过。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鲜活的生机啊。” 他睁开眼,那双本该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竟翻涌着骇人红光。 随即,他一把将那名少女提起,走入茅屋。 茅屋的门被关上,没有惨叫,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干的细微声响。 片刻后,王舟走了出来,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些许,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润。 他舔了舔嘴唇,发出一阵沙哑的低笑。 “比起千鹤真人这个名号,我还是更喜欢他们以前,叫我血魔。” …… 另一边,泗水城客栈。 江季安顿好徒弟,嘱咐他们好生修炼,自己则独自外出。 他想试着寻找,符合系统要求的苗子。 可惜,逛了一大圈,一无所获。 天才,终究不是路边的大白菜。 正当他准备返回时,路过一个地摊,他的脚步突然停住。 那年轻摊主脚下,随意踩着一柄满是铁锈的断剑。 就是一块毫不起眼的废铁。 可江季的神识扫过去时,竟被瞬间弹回,完全无法窥探其内! 有古怪! 江季不动声色地走回摊前,指着那柄断剑。 “小哥,这东西怎么卖?” 摊主低头看了看,满不在乎地摆手。 “客官要是喜欢,随便给几个铜板拿走便是,就是块废铁。” 江季随手丢下几枚铜板,将断剑捡起。 手腕一沉。 这东西的重量,远超同体积的钢铁。 回到客栈房间,江季关上门。 经过一番打听后,心中已对这个世界的武道有了清晰的认知。 外劲、内劲、宗师,以及宗师之上的陆地神仙。 能随手派出一宗师三十内劲武者,那幕后之人手笔确实不小。 他将思绪放下,拿起那柄断剑。 剑身锈迹斑斑,剑刃断了大半,丑陋不堪。 他尝试着渡入一丝灵力。 如泥牛入海。 江季皱了皱眉,加大了灵力输出。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 “咔。” 一声微不可闻地轻响。 断剑剑刃一角,一小块铁锈忽然剥落,露出了一点点幽暗的剑身。 那剑刃不知被铁锈包裹了多少年。 江季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碰。 嘶! 一道细小的血口,瞬间出现在他的指尖。 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 江季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盯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大脑一片空白。 他可是筑基九层的修为! 肉身经过灵力千锤百炼,早已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别说是凡铁,就算是那位所谓的陆地神仙,手持利器,也休想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白印! 可现在…… 他竟然被这柄生锈的断剑,轻轻一碰,就划开了皮肉! 这绝不是凡物! 此物,绝对和真正的修士有关! 江季此时几乎已经确认。 这个世界,或在遥远的过去,一定存在过真正的修仙文明! 第14章 你资质太差不配为徒!但我给你一个机会! 师徒三人离开泗水县,一路向着金陵城不疾不徐地行去。 江季并未御剑,而是如凡人般踱步于官道。 他身后,背着那柄用布条层层包裹的锈蚀断剑。 行至一处林间空地,三人停下歇脚。 周念与李观山不敢浪费分毫光阴,立刻寻地盘膝,入定吐纳。 江季则懒散地斜靠在一棵古树下,阖上双目,神识沉入丹田气海。 片刻之后。 李观山的身上,一圈微弱的灵力涟漪悄然荡开。 【叮!检测到徒弟李观山修为突破,踏入练气四层!】 【触发百倍返还!恭喜宿主获得修为返还!】 刹那间,一股精纯的灵力洪流,凭空显现,灌入丹田! 轰! 那坚如磐石的筑基九层瓶颈,在这股力量的蛮横冲击下,竟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 松动了一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 江季睁开眼,眸中并无喜色。 筑基与金丹之间,果然隔着一道天堑。 这点灵力,还远远不够。 想靠自己结丹,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看来,必须尽快寻觅更多的天才。 他的目光落在两个正潜心修炼的徒弟身上,淡然开口。 “修行非闭门造车,法术的运用,才是杀伐之本。”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二人心头响起。 周念与李观山浑身一震,立刻收功起身,神情肃穆,躬身聆听师尊教诲。 “念儿,你的剑法已有其形,但灵力运走经脉,如溪流遇顽石,处处滞涩,剑意不畅。” “观儿,你的掌心雷,声势浩大,却如节庆烟花,华而不实,威力尽散。” 江季只是随口点出几处症结。 这番话语,是他立于筑基九层之巅,对练气期法术的洞悉,每一句话都直指问题本质。 周念听得双眼发亮,手中铁剑下意识地跟着比画,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豁然开朗。 而李观山,在听到某一处关键时,整个身体猛地一颤! 他双目骤然紧闭,周身气息瞬间收敛,变得若有若无,整个人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 顿悟! 一炷香后。 李观山缓缓抬起右手。 一团刺目耀眼的电光在他掌心浮现,不再是先前散乱的电弧,而是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的雷球! 雷球发出噼啪的爆鸣,其中蕴含的毁灭,让一旁的周念都感到心惊肉跳! 【叮!检测到徒弟李观山顿悟《掌心雷》,熟练度突破至大成!】 【触发三十倍暴击返还!恭喜宿主《雷鸣天降》熟练度突破至圆满!】 江季的脑海中,多了关于雷法的深奥至理,瞬间融会贯通。 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只需自己一个念头,便可勾连九天,引下灭世神雷。 另一边,周念见师弟进境神速,胸中心意也被点燃。 他拔出铁剑,一遍又一遍地演练清风剑法。 随着他对江季所讲法门窍穴的理解愈发深刻,剑招变得圆融如意,剑锋之上,竟有缕缕青色气流缠绕,发出切割空气的微鸣。 他心念一动。 “去!” 手中铁剑嗡鸣一声,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绕着他盘旋飞舞,灵动异常! 最终,锵的一声,精准归鞘。 御剑术,小成! 清风剑法,小成! 【叮!检测到徒弟周念《御剑术》、《清风剑法》熟练度突破至小成!】 【触发五十倍暴击返还!恭喜宿主《凌云缩地寸》熟练度突破至大成!】 【恭喜宿主《斩天拔剑术》熟练度突破至大成!】 江季只觉身形骤然一轻,冥冥中,似能驾驭天地间的风,一步踏出,便是山河倒转。 同时,一种关于拔剑的至高剑理,也铭刻于他神魂深处。 他看着两个徒弟,若有所思。 李观山根骨悟性双满,周念稍逊一筹。 可偏偏,周念的掌心雷,至今连门都没摸到。 而李观山的剑法,同样进展迟缓,远不及周念。 并非他们偏科懈怠,恰恰相反,两人对所有功法都一视同仁,刻苦修炼。 是契合度! 江季终于明悟。 周念,天生就是一块剑修的料子,他的天赋对应的是剑的亲和力。 而李观山,他的道,不在于剑,而在于法! 难怪他能在掌心雷上,直接跳过小成,一步顿悟至大成之境! “看来,往后的教导,得因材施教了。” 江季看着两个徒弟,眼中满是欣赏。 “好了,继续赶路。” 师徒三人再次起程。 半日后,前方官道出现岔路,一块石碑上龙飞凤舞地刻着红枫县三字。 江季依旧选择步行。 磨砺心性是一方面,二是想乘机寻找符合的系统返还的苗子。 就在他们即将路过一个村庄时,一阵凄厉的哭喊传来。 村口,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正纵马在村中烧杀抢掠,将一个个村民从屋里拖出,肆意砍杀,血溅茅屋。 几个年轻女子被粗暴地捆着,满脸泪痕与绝望,正被匪徒往马上拖拽。 江季的脚步停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朝周念和李观山瞥了一眼。 两人瞬间会意。 下一刻,两道身影一闪,便朝着村子掠去。 匪徒们正沉浸在施暴的快感中,丝毫没注意到,两个道人已拦在他们头目面前。 周念神色冰冷,吐出两个字。 “住手!” 那扛着鬼头刀的土匪头子当场就懵了。 他看看眼前这个俊朗不凡的青年道士,又看看他身后那个一脸憨厚的中年道士,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有病? 见了爷爷们的阵仗,不屁滚尿流地逃命,还敢跑来管闲事? “哪来的牛鼻子,活腻歪了?” 李观山与周念对视一眼。 “动手。” 话音未落,周念的身影已在原地消失。 清风剑法!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寒光一闪而过! 那几个正拖拽女子的土匪,喉咙处同时飙出一道细密的血线,他们脸上还挂着邪笑,身体却软软地滑倒在地,生机断绝。 李观山也毫不含糊,抬手便是一记凝实的掌心雷。 “轰!” 雷光爆裂,一个挥刀冲来的土匪被轰得外焦里嫩,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生生砸塌了一堵土墙。 剩下的土匪哪见过这等神仙手段,吓得魂飞魄散,丢下兵器转身就想跑。 但周念的剑,比他们逃跑的速度更快。 寒光闪烁,剑影纷飞。 片刻之间,除了那个为首之人被周念一脚踹翻在地,踩住胸口,其余匪徒,已尽数伏诛。 被解救的村民和妇女们跪倒一片,劫后余生地哭着磕头。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多谢仙长!” 周念和李观山扶起众人,提着那吓得屎尿齐流的土匪,问明了匪巢方向。 江季背着手,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切,神色淡然。 他非救苦救难的菩萨。 但既遇上了,又有这个能力,便做不到见死不救。 黑风崖上,匪巢之内,周念与李观山联手,如虎入羊群,将上百名山匪屠戮一空。 搜刮出的金银,两人拿出一部分,下山后全部分给了受难的村民。 “我等乃青云观弟子。” 做完这一切,他们才回到江季身边,继续上路。 这既是入世的历练,也是青云观的扬名。 只是,他们没走多远,江季就察觉到,身后远远坠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念儿,去看看。” 周念领命而去,很快便带着那小女孩回来。 女孩约莫七八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她一见到江季,便扑通一声重重跪下,用尽全身力气磕头。 “求仙长收我为徒!我爹娘都被土匪杀了,我没有家了!我想报仇,我想学本事!” 江季神识微动。 【姓名:杨江雪。】 【根骨:4】 【悟性:5】 【福缘:5】 【总属性:14】 十四点。 距离系统最低的十八点返还标准,还差了四点。 收下她,于自己而言,没有任何收益。 江季沉默了。 “念儿,劝她回去吧。”他最终还是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周念将小女孩扶起,温言劝说,可杨江雪只是死死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流下一滴。 “我不回去!爹娘没了,家也没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求仙长发发慈悲!” 见劝说无用,师徒三人只好继续赶路。 那小女孩,便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她摔倒了,就立刻爬起来,咬着牙继续追。 哪怕双腿已经磨出了血,她也一步不肯停下。 第15章 你管这叫喽啰?秒杀陆地神仙! 金陵城,大皇子府。 “啪!” 名贵的白玉瓷杯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粉碎。 周乾胸膛剧烈起伏,手中的密报被他捏得变了形,那张俊朗的面孔此刻写满了狰狞。 “好,好一个周念!” 府内探子传回的消息,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他不仅没躲,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朝着金陵城走来! “你以为,找了个陆地神仙当靠山,就能保住你的命?” 周乾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对着身后的亲信吼道。 “传我命令!立刻通知仙鹤真人,让他去金陵必经的落凤桥。” “还有!” 周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要亲眼看着周念绝望,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召集府上所有宗师、神鹰卫、白虎卫,所有内劲武者,随我一同出发!” “今日,本殿下要让落凤桥,血流成河。” …… 另一边。 师徒三人抵达了红枫县。 县城不大,却也人声鼎沸,颇为繁华。 江季寻了间客栈,决定在此休整一日。 周念与李观山不敢有丝毫懈怠,刚放下行囊,便各自回房,争分夺秒地打坐吐纳。 江季则寻了客栈后院的一张摇椅,懒散地躺了上去,眯着眼晒太阳,十分悠闲。 忽然,他体内沉寂的灵力,如被投入石子的静湖,泛起微澜。 【叮!检测到徒弟周念修为突破,踏入练气五层!】 【触发百倍返还!恭喜宿主获得修为返还!】 一股比之前李观山突破时还要磅礴的灵力洪流,凭空而生,冲入江季的丹田气海。 轰! 那筑基九层瓶颈,在这股蛮横力量的冲击下,再次发出极其细微的碎裂声。 松动的迹象愈发明显了。 江季缓缓睁开眼,眸中却无喜色。 距离真正的金丹大道,又近了一小步。 但,依旧不够。 不能如此懒散了,收徒大计还是得跟上。 江季起身,在红枫县城里信步闲逛,悄然扫过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 【根骨:2,悟性:3,福缘:4,总属性:9】 【根骨:2,悟性:1,福缘:5,总属性:8】 …… 全是普通人... 一番探查后。 他兴致缺缺地回到客栈,看来这地方,是捡不到宝了。 次日,三人继续上路。 临近正午,前方一条奔腾大江横亘,一座宏伟的石桥飞架南北。 落凤桥。 三人刚刚踏上桥头,脚步便齐齐一顿。 桥的另一端,黑压压站着近百人,穿戴整齐铁甲,刀剑出鞘,杀气凛凛。 为首的,是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 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四爪蟒袍的青年。 周念在看到那青年的瞬间,眼神突变,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凌厉起来。 “周乾!” 那蟒袍青年,正是当朝大皇子,周乾。 周乾看到周念,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曲的狂笑。 “三弟,我的好三弟,十年不见,你终于肯回来了。” 周念一步踏出,直视着他,声音不含一丝温度,一字一句地质问: “为什么!我从不想要那个狗屁位置,你为什么就死咬着我不放?” “哈哈哈!” 周乾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他猛地收住笑,面孔阴森得能拧出水来。 “你说不想要,就不想要?” “那我问你,你为何偏偏在父皇病危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你为何又要来金陵?” “你敢摸着你的心说,你对那个位子,没有一丝一毫的觊觎之心?” 周念沉默了。 他发现,跟一个被权力欲望彻底侵蚀心智的疯子,根本无法沟通。 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无话可说了?”周乾的笑意更加猖狂,“被我说中了?你这个藏头露尾的伪君子!” 此时,周乾身旁那位仙风道骨的千鹤真人王舟,终于开口了。 他的目光在江季三人身上轻轻扫过,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奇怪。 这三人体内,空空如也,别说真气,就连武者最基础的内力都感受不到。 偏偏气血旺盛得异于常人。 是某种罕见的横练法门? 他瞬间做出判断,这三人不过是那个陆地神仙推出来的幌子,不足为虑。 “让你们身后那位真正的陆地神仙出来吧。” 千鹤真人姿态高傲,轻甩衣袖,下巴微抬。 “让他出来,与老朽过过招。” 江季甚至懒得抬眼看他。 他的神识,早已将这个所谓的“仙鹤真人”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 此人体内的力量,确实超越了武道宗师,却是由内力演变而来、驳杂不堪的伪灵力,虚浮无根。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武道尽头?陆地神仙? 在江季眼中,这老头连练气圆满修士都打不过,就是一只稍微强壮点的蝼蚁。 捏死他,都嫌脏手。 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符合要求的天才,早日结丹,没工夫陪这些人玩过家家的游戏。 江季缓步上前,拍了拍周念的肩膀。 “念儿,为师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他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落凤桥。 “这些喽啰,为师替你一次性解决了。”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周乾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江季。 千鹤真人更是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怒极反笑:“大言不惭!黄口小儿,你算个什……” 他的话,永远也说不完了。 没有剑光。 甚至没有人看清江季拔剑的动作。 他只是手腕一抖,周念腰间的铁剑便已出鞘。 下一瞬,江季的身影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千鹤真人面前。 噗嗤! 一颗花白头发的大好头颅,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愕表情,冲天而起。 千鹤真人最后的意识,看到的是一具无比熟悉的、正在向天空喷射滚烫鲜血的无头尸体。 怎么……可能…… 在场所有人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前一秒还在指点江山、睥睨天下的陆地神仙,下一秒,就身首异处。 秒杀? 秒杀陆地神仙!?? “啊——!!!” 周乾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吓得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一股臭骚味,瞬间从他胯下弥漫开来。 他尿了。 别人不了解陆地神仙,他可是太了解了!那是在凡人眼中,一人敌千的地上仙人! 能秒杀陆地神仙的……那是什么? 那是天上真正的仙人啊! 他身后的两名宗师老者,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惊骇地对视一眼,再也顾不上主仆情谊,转身便将轻功催动到极致,不顾一切地向来路夺路而逃。 江季甚至没看他们一眼。 他屈指一弹。 那柄饮了血的铁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化作一道银色电光,瞬间追上了两名宗师,从他们后心一穿而过! 而后剑光毫不停留,在人群中肆意穿梭。 每一次闪烁,都带走一条生命。 那些在普通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内劲武者,此刻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剑光洞穿要害,成片倒下。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 桥上,血流成河。 除了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周乾,再无一个活口。 江季招了招手。 铁剑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归入周念的剑鞘,仿佛从未出鞘。 毕竟是周念名义上的大哥,这最后一刀,还是留给他自己来解决。 周念走到周乾面前,神情复杂。 “其实,我真的不想要那个破皇位。” “我和你的追求,不一样。” “为什么,你就容不下我呢?” 周乾抬起头,看到的,是周念掌心亮起的一团刺目电光,雷光在其中窜动。 手握雷霆? 这是何等神仙手段!? 这一刻,周乾才终于明白,他与周念,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周念掌心雷光落下。 周乾彻底留在落凤桥。 第16章 封测为太子?皇宫妖气冲天! 落凤桥,死寂如坟。 周乾尸身瘫在血泊里,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他气绝的刹那,一缕淡金色气流自尸身逸散而出。 那气流肉眼不可见,却如有生命,盘旋一瞬,便没入周念体内。 嗯? 江季眼帘微抬。 这是什么?一国龙运? 他能感知其存在,却无法洞悉其根本。 有点意思,这皇朝,不简单。 不过,这与他无关,江季收回了目光。 周念收掌,掌心雷光敛去。 他胸中一口郁结浊气,终于得以吐出。 “师父,我们走吧。” “嗯。” 师徒三人越过落凤桥,身后血气熏天,前方,便是大周皇朝的心脏,金陵城。 与此同时。 金陵,皇宫深处,养心殿。 药味与檀香交织,也压不住那股腐朽与腥臊。 龙床上,大周皇帝周世龙已不成人形,骨瘦如柴,气息微弱得随时都会断绝。 一团漆黑如墨的妖气,将他完全笼罩。 他周身本该护体的皇道金气,正被那黑气一丝丝吞噬、蚕食。 浓郁的黑气核心,一张狐狸的脸庞若隐若现。 “报…” 一个老太监进入殿内,扑通跪倒,声音抖得不成调。 “陛下!大事不好!” “大皇子殿下身死落凤桥。” “连同仙鹤真人王舟,也死了!” “三皇子殿下,正朝着金陵而来!” 老太监以头抢地,却久久等不到龙床上的回应。 他战战兢兢地抬头,正对上一双不属于人类的、闪着幽绿寒光的竖瞳。 龙床上的周世龙,那张枯槁的人脸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狰狞的狐狸脸! “啊!妖……妖怪!” 老太监三魂七魄都吓飞了,连滚带爬地就想逃命。 一股无形之力瞬间攫住了他。 他整个人被凭空摄起,飞向龙床,一只长满黑毛的利爪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周乾死了?” 狐脸发出的声音尖厉刺耳。 “真是个废物!” 它的算盘,本是让周乾除掉周念,斩断皇室最后的变数。 再由它操控着禅让帝位,扶周乾登基,以此补全它觊觎已久的那份龙气。 可现在,周乾死了。 他身上的龙气,也被周念夺走了。 “咯吱……” 狐妖利爪发力,直接捏碎了太监的喉骨,随即张开血盆大口,猛地一吸。 老太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瞬化作一具干尸,被随意丢弃。 狐妖舔了舔嘴唇,绿油油的竖瞳里闪过阴狠的算计。 看来,只能让周念来坐这个皇位了。 只要是周氏皇族血脉登基,那份缺失的龙气,一样能补全归位! “来人!” 狐妖的声音,瞬间又变回了周世龙那苍老虚弱的腔调。 殿外,几个小太监闻声入内,看到地上的干尸,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传朕旨意!” “三皇子周念,仁孝聪慧,深得朕心,即刻册立为当朝太子!待其回京,即刻入主东宫!” 此令一出,金陵震动,满朝哗然! 所有人都以为大皇子周乾继承大统已是定局。 谁能想到,一个失踪十年的三皇子,竟直接被立为太子! 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何等变故? …… 金陵城的繁华,远非寻常郡城可比。 江季寻了家客栈,要了三间房,便让周念和李观山先行歇息。 他自己则信步走上街头。 神识悄然扫过一个个擦肩而过的路人,希望能再遇到一个符合返还之人。 可惜,直到华灯初上,他也没找到一个总属性符合的天才。 江季意兴阑珊,转身欲归,脚步却停在一片巍峨的建筑群前。 朱红宫墙,琉璃金瓦。 是皇宫。 他抬头望去。 这一望,让他停住了脚步。 凡人眼中风平浪静的皇宫上空,在他的神识感应中,却是黑气冲霄! 那不是阴气,也非煞气。 而是一股浓烈的腥臊妖气! 妖气与龙气纠缠不休,正疯狂蚕食着后者。 嗯? 皇宫里,藏着一只大妖? 江季挑了挑眉,随即又恢复了淡然。 有没有妖,关他屁事。 只要别惹到他头上来,这妖物就是把皇帝当点心吃了,也与他江季无关。 他转身晃晃悠悠地回了客栈。 刚进大堂,就见李观山。 “师父,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你师兄呢?”江季扫视一圈,没见周念。 李观山的脸上混杂着震惊与激动。 “师父,宫里来人了,传了圣旨,师兄他被立为太子了!” “师兄听说他父皇病危,便跟着传旨太监进宫了,说是要去见最后一面。” “师兄让我跟您说一声,他很快就回。” 进宫了? 江季动作一顿。 傍晚皇宫上空妖气蚕食龙气的一幕,与周乾死后那缕金气钻入周念体内的景象,瞬间在他脑海中串联。 一个猜测,已然成型。 那妖物图谋的,恐怕正是周念身上的皇道龙气! 周念此去,凶多吉少! 江季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危险。 他正欲动身,客栈门口,周念的身影恰好出现。 “师父,师弟,我回来了。” 周念走到桌边坐下。 “怎么样?”江季不动声色地问。 “见到父皇了。”周念缓缓开口,“他病得很重,快不行了。我告诉他,我不想当太子,更不想当皇帝,只想随师父修仙。” “他没有强求,只是说了些旧事,便让我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 江季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妖物图谋龙气,周念这块肥肉主动送上门,没理由不下口。 是其中另有阴谋? 还是它在等待某个时机? 亦或,是自己猜错了? 回到房中,江季的心绪无法平静。 他盘膝坐下,自储物戒中取出那柄断剑。 不再犹豫,他将体内精纯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其中。 嗡—— 断剑发出一声清鸣,剑身残存的铁锈簌簌剥落。 微光流转。 片刻之后,铁锈尽去。 一柄全新的断剑,呈现于江季掌中。 剑身是一种深邃的幽蓝色,其上遍布着数道细密的金色纹路,交错纵横,宛若天成星图。 一股无匹的锋锐之气,扑面而来。 江季握住剑柄,感受着其中流淌的灵性,心中未知带来的不安,愈发强烈。 不行。 必须搞清楚,那妖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江季的身影,在房中悄然隐去。 下一刻,他手持蓝金断剑,已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向着那妖气熏天的皇宫深处掠去。 第17章 忽悠!接着忽悠!我乃青云观第九剑!! 皇宫深处,十分寂静。 江季的身影,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掠过重重宫阙。 那股冲霄的妖气,便是最明确的指引。 他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也没有刻意收敛气息。 既然来了,就是来砸场子的。 探查是其一,震慑是其二。 妖气的源头,直指养心殿。 殿门紧闭,四周别说禁军,连一个太监都没有,透着一股安静。 江季脚步一顿,立于殿前百米。 他没有再前进,只是原地静静站着。 吱呀—— 殿门,无风自开。 一道身影,从殿内缓缓踱步而出。 来人身穿龙袍,面容枯槁,正是大周皇帝周世龙。 不。 应该说,是某个操控着周世龙这具躯体的妖。 此时江季也看出了它真身,是一只狐妖。 江季一动不动,体内的灵力却已开始高速运转,随时可以发出雷霆一击。 狐妖走到殿前,停下脚步,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对着江季遥遥一抱拳。 “道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江季没说话,只是看着它。 狐妖似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在下青丘,左慈七。” 青丘? 江季脑中念头电转。 地名?还是某个势力? 他从未听说过。 但这不妨碍他继续装下去。 他抬起手,同样回了一礼,动作潇洒写意,气度浑然天成。 “青云观第九剑,江季。” 话音未落。 锵! 一声清越剑鸣。 他身后的幽蓝断剑自行出鞘半寸,一抹幽光割裂夜色,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筑基圆满修为,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凝而不散。 左慈七那张枯槁的脸上,神情剧变。 它操控的这具肉身,竟被这股气势逼得连退三步。 好强的修为! 好恐怖的剑! 左慈七心中已是骇然。 它原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筑基圆满修士。 可对方灵力的精纯度和凝练程度,远超它的想象! 尤其是那柄剑…… 那柄剑给它的感觉,甚至比它曾经见过的金丹真人的本命法宝还要危险! 蜀山剑修!? 一个念头在左慈七脑海中炸开! 也只有那个从不讲道理,以杀伐证道的变态宗门,才能培养出如此年轻,又如此恐怖的怪物剑修! 青云观? 恐怕是蜀山行走在外的代号,或者是某个不为人知的分支! 一瞬间,左慈七为江季的身份,找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合理解释。 它脸上的僵硬瞬间被一丝谦恭取代。 “原来是江道友,失敬,失敬。” 它又换了个称呼。 “道友此来,想必是为了弟子周念之事吧?” “道友尽管放心,我并未对他做任何事。” 左慈七急切地解释,生怕引起半点误会,招来祸事。 “我早就发现道友留在他身上的印记,知晓他是有师门传承的人,所以,我从未想过要与道友为敌。” 江季心头微动,面上却波澜不惊。 印记? 应是自己当初为防万一,随手留在两个徒弟身上的烙印。 左慈七姿态放得很低,开始描述前因后果。 “这一切都是误会,还望道友不要怪罪。” 说完,它也将自己的气息完全展露出来。 筑基圆满。 左慈七接着说道。 “我本意,是想让周乾杀了周念,待龙气圆满,再扶持周乾登基,届时我便可吞噬完整的大周金龙,借此突破。” “哪曾想,周乾竟然死了,龙气反而被周念夺走。” “所以,我才下旨立周念为太子,想让他登基。” “但是!在和周念交谈,并感知到道友留下的印记后,我就彻底放弃了想法!” “这一切都是误会,还望道友不要怪罪!” 此时江季也抱拳回礼,顺着对方的话往下演。 “原来是青丘的左道友。” “既然是误会,解开了便好。” “那贫道,就此告辞。” 江季转身,作势欲走。 他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 探明了对方的实力和部分意图,也成功震慑了对方。 至于更深层的东西,不急于一时。 “江道友且慢!” 左慈七见他要走,连忙出声挽留。 “道友远道而来,是客!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不如入殿一叙,也好让在下为之前的误会赔罪。” 江季脚步一顿。 他思索一瞬,便点了点头。 他也想看看,这狐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也好。”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养心殿。 殿内陈设奢华,却掩不住那股腥臊之气。 两人分宾主落座。 江季率先开口,声音淡漠,打破了沉默。 “左道友修为不俗,为何会屈尊于这等穷乡僻壤,布局一个凡人王朝?” “以道友的实力,另寻一处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岂不更好?” 这是一句试探。 左慈七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配上周世龙那张脸,显得格外诡异。 “江道友有所不知,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流落到这绝灵之地。” “实不相瞒,数十年前,我青丘与天心门那群臭婆娘,为争夺一枚悟道果,在遗迹中大打出手。结果引动了遗迹禁制,我被一道空间乱流卷入,便来到了此地。” “我探查过,此界法则不全,灵气稀薄,唯有突破至金丹期,方能破碎虚空,回归玄天界。” “所以,我才图谋这凡人王朝的龙气,以求最后一搏。” 它说得情真意切,满腹辛酸。 江季不语,神色淡然。 “原来如此。” 左慈七接着反问:“那江道友呢?据我所知,这等绝灵之地,若无必要之事,绝不会轻易踏足。道友又是为何而来?” 江季淡然一笑。 “师门长辈推演天机,算出此地有几人与我青云观有大因果,特派我来此,将其接引归宗。” 哦? 左慈七瞬间了然。 奉命收徒! 它对江季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因为逻辑完全说得通。 此地灵气稀薄如斯,光靠吐纳,能修炼到练气圆满就是极限,筑基绝无可能。 这江季有如此修为,必是来自外界! 敢在筑基期来这种地方,只有一个可能。 他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随时可以引动雷劫,结成金丹! 只有金丹修士,才有破碎虚空,往返两界的能力! 想到这里,左慈七看向江季的眼神,更尊敬了。 这是一个随时可能成为金丹真人的修士,绝对不能得罪! “道友,既然如此,我想和道友商量一件事。” 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江季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却不喝,动作慢条斯理。 “道友想要我那徒儿身上的龙气,是吧。” 他直接点了出来。 左慈七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立刻又恢复了镇定。 “正是。” 它坦然承认。 “江道友明鉴,此龙气虽玄妙,但对修士而言,并无实际作用,既不能增长修为,也不能用来对敌。但它对我妖族而言,却是突破瓶颈的无上宝药。” “我也不白要道友徒弟的东西。” 它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金丝袋子,放在桌上,推向江季。 “此储物袋中,乃是我流落此地之前,全部的家当。今日,我愿以此物,与道友交换那一道龙气。还望道友看在同为修行之人的份上,成全一二。” 江季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个储物袋上停留分毫。 他缓缓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左道友,此事,我不能替我徒儿做主。” 左慈七一怔。 江季这才抬眼看它,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样吧,待我明日,问过他的意见之后,再来给你答复,如何?” 他心中冷笑。 “好,江道友高义,是在下的请求唐突了。” “那江某,便不打扰左道友清修了。” 江季站起身,再次一抱拳,便转身向殿外走去。 第18章 一年之约?呵,你等得起,我可等不起! 回到客栈后。 江季关上门,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早已凉透的茶。 他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晃动的倒影。 青丘,左慈七。 玄天界。 这些陌生词,像一块块拼图,被江季拾起,试图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个世界,果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它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一个被法则封闭起来的秘境,或者说,一个牢笼。 想要离开,唯有突破金丹,破碎虚空。 这一点,左慈七的话倒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但那狐妖,显然知道的也不多。 它在这里盘踞了数十年,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谋夺大周龙气之上,对这片天地的认知,恐怕还停留在绝灵之地的浅薄层面。 可笑。 它根本不知道,青云观后山那幽潭之下,藏着一只何等恐怖的巨眼。 它更不知道,自己手上这柄断剑,只是地摊上随意淘的。 一个坐拥宝山而不自知的蠢货。 江季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它想要龙气? 可以给。 但这东西怎么给,什么时候给,主动权必须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必须等自己突破金丹后,再考虑将这龙气交易。 到那时,自己手握绝对的实力,它若敢耍什么花样…… 杀了便是。 一只筑基圆满的狐妖,了不起当一块高级点的磨刀石。 心中计议已定,江季那份看似随意的淡然,才真正沉淀下来。 他抬起头,对着门外唤了一声。 “念儿,过来一下。” 吱呀一声,周念推门而入,恭敬地站在一旁。 “师父。” 江季也不废话,直接将皇宫内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 从皇帝早已被妖物附身,到那妖物图谋龙气,想借此突破瓶颈。 周念静静地听着,原本因被册封太子而带来的一丝迷茫,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的拳头在袖中收紧。 父皇竟已成了妖物的傀儡。 许久,他才松开拳头,对着江季深深一拜。 “弟子明白了。” “一切,全凭师父做主。” 他虽然这么说,但那眉宇间一闪而过的落寞,却没有逃过江季的眼睛。 毕竟是生身之父,哪怕早已恩断义绝,骤然听闻这等事,心中又岂会毫无波澜。 江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不必如此。”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或许还该感谢它。” 周念猛地抬头,不解地看着江季。 感谢那只占据了父亲躯壳的妖物? “若非它,你连你父皇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江季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因为早在十年前,你还未逃出金陵皇城之时,你父皇周世龙的阳寿,便已经耗尽了。” 这句话,没有惊雷。 却让周念耳中嗡鸣,周围都安静下来。 难以置信地看着师父。 十年前父皇就已经…死了? “人道皇朝,乃天道正统,受气运庇护。一国之君,身负龙气,万邪不侵。” 江季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周念耳中。 “区区一只筑基期的狐妖,就算它有天大的胆子,也绝无可能在皇帝还活着的时候,强行夺他的龙体。” 江季顿了顿,给了周念一个思考和接受的时间。 “除非……” “是你父皇自己,心甘情愿。” “至于他为何要这么做,图谋的又是什么…那便不得而知了。” 周念彻底呆住。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自己一直怨恨的父亲,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他心中那股怨恨,变得无比可笑。 …… 第二日,江季再临皇宫。 依旧是那座养心殿。 依旧是那个身穿龙袍,面容枯槁的周世龙。 “江道友,考虑得如何了?” 左慈七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急切。 江季淡然落座,神态自若。 “我徒儿,同意了。” 左慈七那张僵硬的脸上,顿时挤出一丝欣喜。 “好!好!江道友高义!” “不过。” 江季话锋一转。 “不是现在。” 左慈七的喜悦凝固在脸上。 “龙气,要等我准备离开此界之时,才能给你。” “江道友这是何意?”左慈七的声线陡然拔高,“道友打算何时离开?” 江季伸出一根手指。 “一年左右。” “师门长辈曾言,我在此界有三位有缘的弟子。如今才寻到两位,还差最后一人,此事急不得。” 一年?! 左慈七的肺都快气炸了! 它等了数十年,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竟然还要再等一年! 一股妖气几乎要压制不住。 但一看到江季那副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模样,它又强行将那股怒火压了下去。 打不过。 这个剑修的实力深不可测,且随时可能引动雷劫,踏入金丹。 一旦撕破脸,自己非但拿不到龙气,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忍! 必须忍! 左慈七脸上重新堆起笑容。 “好……好!既然江道友还有要事在身,那左某就等道友好消息了!” “如此甚好。” 江季点点头,站起身,潇洒地一抱拳,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左慈七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江季的气息彻底消失在皇宫之外。 它脸上那谦恭的表情,才一寸寸地崩裂,化为无尽的阴森与怨毒。 “一年?” 它发出一声非人的笑,猛地站起身。 它快步穿过大殿,推开一道暗门,走入一条阴暗潮湿的地道。 地道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密室。 密室中央,一个巨大的肉球,正在“咕咚……咕咚……”地搏动着。 那肉球由无数扭曲的血肉和青黑色的筋脉纠缠而成,表面布满粘液,每一次跳动,都仿佛一颗畸形的心脏在泵出污血。 而在肉球的表面,一张与周世龙有着七分相似的脸,正紧闭双眼,口鼻间逸散出微弱的呼吸。 左慈七走到肉球前。 它解开一个麻袋,将里面一堆尚在微微抽搐、温热的心脏,哗啦一下全都倒在地上。 它捡起一颗,粗暴地塞进肉球顶部一个不断蠕动、酷似口器的孔洞里。 肉球猛地一颤,发出一阵满足的低沉鸣。 “吃吧,吃吧!我的好宝贝。” 左慈七尖声笑着,又拿起一颗心,眼中满是疯狂的期待。 “多吃点,快快长大!” “就差最后三个月了……只要再过三个月,你就能真正圆满!我便可z助你得享长生!” 它伸出手,抚摸着肉球上那张沉睡的脸,眼神阴邪。 “呵呵…呵呵呵呵……江季!” “你真以为,能拿捏住我?” 密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由血肉和筋脉纠缠而成的肉球。 那肉球咕咕咚地跳动着,像一颗畸形的心脏。 而在肉球的表面,一张与周世龙七分相似的脸,正紧闭双眼,似乎在沉睡。 左慈七走到肉球前。 它解开一个麻袋,将里面一堆尚在微微抽搐的人心,全部倒在地上。 它捡起一颗,粗暴地塞进肉球顶部一个不断蠕动的孔洞里。 肉球猛地一颤,发出一阵满足。 “吃吧,吃吧!我的好宝贝。” 左慈七尖声笑着,又拿起一颗心。 “多吃点,快快长大!” “就差最后三个月了…只要三个月,你就能真正圆满,我便可助你得享长生!” 它抚摸着肉球上那张的脸,眼神阴邪。 “呵呵…呵呵呵……江季!” “你真以为能拿捏住我?” 第19章 章逆天改命?不,是机缘被夺! 江季回到客栈,关上房门。 他叫来了两个徒弟。 周念与李观山一前一后进门,气息沉稳,恭敬地站立在侧。 江季没有看他们,指尖摩挲茶杯,声音平淡地响起。 “念儿,你对剑道,是否情有独钟?” 周念身形微微一震,立刻躬身答道:“师父明察。弟子觉得,比起玄奥的法术,自己对于剑道的理解,念头更为通达。” 江季微微颔首,目光又转向了另一侧的李观山。 “观儿,你呢?” “你是否觉得,自己于剑法一道,始终隔着一层迷雾,反倒是《掌心雷》这类法术,心随意动,如臂使指?” 李观山面露讶色,而后老实地点了点头。 “师父,弟子愚钝,在剑法上确实感觉滞涩,但修炼法术时却如有神助,思路格外清晰。” 啪。 江季放下茶杯,一声轻响,让两个徒弟的心神都为之一凝。 “你们可知为何?” 李观山迟疑着,试探道:“莫非是天赋有别?” “是,也不是。” 江季站起身,踱步至窗边,负手而立,只留给两人一个渊停岳峙的背影。 “准确来说,是每个人的道,生而不同。” “道?” 周念与李观山对视一眼,皆是满目茫然。 “天地万物,皆有其道。剑有剑道,法有法道,雷有雷道。” 江季的声音不疾不徐,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每一个字都敲在他们的心头。 “人之神魂根骨,生来便与某一种或几种大道更为亲和。强行去走不合己身的路,只会事倍功半,甚至终生寸步难行。” “为师传你们同样的法门,便是要让你们在修行之中,自行感悟出那条最适合自己的路。” 这番话,如洪钟大吕,在周念和李观山脑海中炸响! 二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 师父的每一步,都藏着如此深远的用意! “今日叫你们过来,就是要点醒你们。不必强求全才,需寻到最契合自身的道,方能将你们的天赋,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江季转过身,目光深邃。 “你们且下去好生思量,不必急于答复。想好了,再来与为师说。届时,为师自会为你们量身定制前路。” “是,师父!” 周念与李观山齐齐躬身,神情激荡,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光亮。他们郑重一拜,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退了下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江季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因材施教?不过是顺水推舟,。 真正的刚需,还是得搞修为。 搞修为,就得收徒。 他身影一晃,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金陵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混入熙攘的人潮。 周遭的路人,对他视若无睹,仿佛他只是一道虚影。 一个个路人的属性面板,在江季眼前飞速划过。 【姓名:王二狗】 【根骨:2】 【悟性:3】 【福缘:4】 【总属性:9】 下一个。 【姓名:翠花】 【根骨:3】 【悟性:2】 【福缘:5】 【总属性:10】 下一个。 江季搜寻了小半个时辰,全是路人属性。 连一个总属性超过12点的都没有,更别提达到18点的返还标准。 天才果然不可能随地乱捡。 就在江季继续搜寻时。 嗡! 一道微弱却清晰的灵力波动,直接连接上了他的神识! 江季的脚步,蓦然一顿。 整个人,一愣。 是那块玉佩! 他当初在红枫县,留给那个叫杨江雪的小女孩的信物! 唯有成功引气入体,踏入练气一层,再将灵力注入其中,才能将其激活! 这才过去几天? 那个资质平平的小女孩,竟然这么快就入门了? 江季的心神掀起一丝波澜。 这未免太过离谱。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女孩总属性加起来也才14点。 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那女孩身上,还藏着什么自己未能洞悉的特质? 不行,必须去看看! 江季心中再无半分闲逛的心思,神识瞬间通过玉佩那丝微弱的联系,锁定了对方的方位。 红枫县境内!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下一刻,他出现在城外一处僻静的树林里。 江季随手从路边柳树上,折下一根柔软的枝条。 筑基圆满的灵力微吐,柔弱的柳枝霎时变得笔直坚硬,青光流转。 他脚尖轻点柳枝。 嗖! 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冲天而起,朝着玉佩传来感应的方向疾速飞去! 脚下的山川河流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色块。 不过片刻,红枫县的轮廓便已出现在视野之中。 江季放缓速度,神识如一张大网,牢牢锁定着那枚玉佩的位置,身形缓缓降下。 下方,是一条尘土飞扬的乡间土路。 可当他看清路上的情景时,一股杀意,自心底升起! 只见一匹神骏非凡的白马上,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神态悠然。 而在马后,一根粗糙的麻绳,一头系在马鞍上。 另一头,赫然是一个浸着血色的套索,死死勒在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脖子上! 那小女孩,正是杨江雪! 她一瘸一拐,被动地被马匹拖拽着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她脚上的草鞋早已不知所踪,一双小脚血肉模糊,在满是砂石的土路上,拖出两条断断续续的猩红血痕。 她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一软,向前扑倒在地。 马匹的惯性,让她纤弱的身体在地上翻滚、拖行,尖锐的石子在她身上划开一道道新的伤口。 骑在马上的富家公子,似乎感觉到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拖拽力道,他不耐烦地回头瞥了一眼。 然后,就像掸去一点灰尘般,若无其事地继续驱马前行。 任由那小小的身躯,在泥土碎石间碾磨。 江季悬于半空,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但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出手将那畜生碾成飞灰的冲动。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神识一扫,瞬间笼罩了地上的杨江雪。 女孩体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存在。 没有突破! 杨江雪根本没有引气入体! 江季的视线猛地看向那个骑在马上的富家公子。 【姓名:吴德】 【根骨:7】 【悟性:6】 【福缘:6】 【总属性:19】 练气一层! 突破的人,是他! 江季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了那富家公子吴德的腰间。 在那里,一枚本该属于杨江雪的温润玉佩,正随着马匹的颠簸而轻轻晃动。 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刚刚被激活的、微弱的灵力波动。 那是属于江季的印记。 第20章 倒贴的修为返还?滚!这修为白送老子都不要 十九点。 总属性,十九点。 江季悬于半空,呼吸都为之停滞了一瞬。 又一个总属性超过十八点的天才! 但是却是个畜生 只要他此刻现身,将此人收入门下,系统的奖励就会滚滚而来。 就算不是千倍暴击,哪怕只是百倍,也足以让他距离金丹大道更近一步! 这是他踏入金陵后,苦苦寻觅的目标。 现在,这个目标就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唾手可得。 然而,江季却感觉不到分毫的喜悦。 但江季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一股从胸腔深处,升起的暴怒! 他的视线,穿过吴德,死死地盯在马后那道被拖拽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小小身影上。 是杨江雪。 那双曾经闪烁着倔强与希冀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脸上满是泥土血污。 而吴德正一脸惬意地驱使着马匹,将一个小女孩,当做牲畜一般在砂石路上拖行折磨。 收他为徒? 获得返还? 去他妈的修为! 去他妈的系统返还! 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生,别说收为徒弟,江季甚至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的玷污! 用这种东西换来的修为,只会脏了自己的道心! 这修为,他宁可不要! 轰! 一股无法压抑的杀意,自江季心底引爆! 他甚至懒得去想,先将此人收入门中,骗取了系统返还后再一掌拍死。 不。 他等不了。 一息都等不了! 下一瞬,江季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吴德的马前。 “嗯?” 吴德猛的勒住缰绳,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青衫道人,眉头一挑,脸上写满了被挡路的不悦。 “哪来的野道士,敢拦本公子的路?活腻了?” 他话音未落。 一股无形巨力,瞬间攫住了他的身体! 吴德的表情,由不悦瞬间化为惊骇! 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紧接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马背上凭空浮起,双脚离地,悬在半空。 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你是……” 他刚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 在六个随从惊恐的注视下,他们的吴德公子,身体凭空炸开,化作一蓬猩红的血雾! 血雨,夹杂着碎肉骨渣,浇了他们一身。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刺得人几欲作呕。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那匹神骏的白马最先反应过来,它惊恐长嘶,人立而起,掉头便向来路狂奔而去。 剩下的六个随从,这才如梦初醒! “鬼……鬼啊!” “跑!快跑啊!” 六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着四面八方夺路而逃。 江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跟着吴德这种人渣,看着他虐待一个小女孩而无动于衷,甚至可能还出言调笑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留着,也是祸害。 他随手一招。 一柄被随意丢弃在路边的普通铁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自行从地上飞起,悬停在江季身前。 “去。” 江季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咻咻咻咻咻咻! 铁剑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在空中划出轨迹穿透六人,而后又悄无声息地飞回,悬停在原地。 那六个奔逃的随从,身体猛地一僵,而后齐齐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每个人的后心处,都多出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做完这一切,江季才缓缓走到杨江雪身边,蹲了下来。 他探出一指,轻轻点在女孩的眉心。 指尖灵力流转,涌入她的身体。 那些被碎石划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血痂脱落,露出新生的粉嫩肌肤。 她血肉模糊的双脚,也迅速恢复原状,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不过片刻,杨江雪身上所有的伤势,便已消失无踪。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那个给了她希望的仙人恩公。 杨江雪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下一秒。 “呜……” 带着委屈的哭声,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 “呜哇哇哇——”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放声大哭,仿佛要将这几天所受的所有折磨,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 江季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将这个小小的身子揽入怀中,轻轻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怀中女孩,哭得撕心裂肺。 许久,那哭声才渐渐变小,化为断断续续的抽噎。 杨江雪从江季怀里挣扎着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对着江季重重磕了一个头。 “多谢恩公,再次救我一命!” 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江季将她扶起,看着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问道:“怎么回事?我给你的东西,怎么会被他夺去?” 一提到这个,杨江雪的身体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她拿着功法和玉佩回到家后,日夜苦修,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前日,她在村口的河边洗衣服时,看见河里漂着一个人,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她心地善良没多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人拖到岸上。 那个人,就是吴德。 吴德醒来后,杨江雪还好心将他带回了自己家,把家里仅剩的一碗稀粥给了他喝。 可没想到,吴德在屋里休息时,无意间发现了她藏在床头的玉佩。 他拿起玉佩把玩时,又翻出了那本《青云练气真经》的册子。 然后,一切都变了。 他抢走了册子和玉佩,还将杨江雪绑了起来,逼问她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杨江雪记着江季的恩惠,死活不肯说。 于是,吴德便将她绑在马后,用这种方式折磨她,想逼她开口。 “我真的没说…恩公…我一个字都没说。” 杨江雪一边哭,一边急切地解释着,生怕江季误会她。 “畜生!” 江季听完,大骂道。 农夫与蛇的故事,他听过。 但如此现实、如此赤裸地发生在他眼前,还是让他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愤怒。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女孩脸上的泪痕。 “好了,好了,乖,现在没事了。”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 江季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以后再也不怕别人欺负你了。” 杨江雪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呆呆地看着江季,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师父? 恩公要收我为徒了? 欣喜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 “呜哇——” 她再次放声大哭,哭得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凶。 小小的身子猛地扑进江季的怀里,两只小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袍,再也不肯松开。 第21章 收徒杨江雪,再次传法!系统升级。(大章) 江季带着杨江雪回了金陵城。 他没回客栈,先寻了城中最好的裁缝铺。 “给这孩子量身,做几身合身的衣裙,料子要最好的。” 店家是位精明妇人,目光在江季气度上转瞬即逝,又落在旁边那衣衫褴褛的小姑娘身上,脸上立刻堆满热切的笑。 “客人您擎好,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量体裁衣,留下定金,江季又带杨江雪去成衣店挑了两身现成的换上。 当小姑娘从屏风后再次走出,已然焕然一新。 一身干净的浅绿罗裙,衬得她那张怯生生的脸庞多了几分灵动。 她长相虽只能算中规中矩,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很干净,格外惹人怜爱。 江季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带着她回了客栈。 客栈房内,周念和李观山已被叫来。 “过来,见见你们的小师妹。” 江季指着身旁的杨江雪。 “仪式从简,今日起,她便是青云观三弟子,杨江雪。” 周念与李观山对视一眼,都认出了这个当初在红枫县外,倔强地跟在他们身后,一心拜师的小女孩。 “小师妹,我叫周念,是你大师兄。”周念率先开口,声音温和,自带一股心安。 “小师妹好,我是你二师兄,李观山。”李观山也笑着打招呼,露出一口白牙。 杨江雪紧张地死死攥着衣角,对着二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细若蚊蝇。 “大师兄好,二师兄好,我叫杨江雪,以后请师兄多关照。” 这番景象,让江季心中也泛起一丝暖意。 他挥挥手,示意杨江雪站到一旁,目光随即落在周念和李观山身上,神情肃然。 “念儿,观儿。” “你们二人,可曾想好,自己将来要走的路?” “不必拘泥于为师所授,也不必顾虑其他,只说你们内心最真实、最渴求的想法。” 江季的目光深邃说道。 “记住,修行之路,最忌心意相悖。道与人不合,轻则事倍功半,重则道心蒙尘,滋生心魔,万劫不复。” 周念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他猛地抬头,上前一步,躬身一礼,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师父,弟子想好了。” “弟子想用刀!” 他的话语,如刀出鞘,掷地有声。 “剑虽灵动,却非我本心。弟子觉得,唯有刀的刚猛霸道,一往无前,才最能抒我胸中意气!” 江季并不意外。 周念性子坚毅隐忍,一旦爆发便如山洪,大开大合的刀,确实比灵巧的剑更适合他。 “好。” 江季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李观山。 “观儿,你呢?” 李观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师父,弟子对那些打打杀杀的兵器不太感冒。” “我还是觉得,引动天地之力的法术,更有意思,也更亲切。” 江季了然。 李观山悟性根骨满值,天生便是道法的宠儿,对灵力变化的感知远超常人,唯独这运气…… “很好。” 江季脸上露出笑意。 “为师明白了。你们各自的路,为师会为你们铺好第一块砖。” 他转头对周念说:“念儿,你小师妹尚未引气入体,这几日你多费心,将你当初的修行经验,悉心传授于她。” “是,师父!”周念立刻应下。 江季又对杨江雪温和道:“雪儿,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你两位师兄,不必拘束。” “是,师父。”杨江雪乖巧地点头。 “好了,都下去吧。” 江季挥了挥手。 三人躬身行礼,退出了房间。 房内,只剩下江季一人。 刀法?法术? 江季摸了摸下巴。 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道的不同显化。 筑基九层的修为,浩瀚如海的灵力,以及对天地法则的初步感悟,便是他最大的底气。 不懂,便去悟。 没有,便去创! 他阖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 识海中,那尊由精纯灵力凝聚而成的小人,手中凭空出现一柄长刀,开始一遍遍的演练。 劈、砍、斩、撩…… 最基础的动作,在小金人手中,却演化出万千变化,每一次挥动,都引得识海灵力翻涌。 江季将自己已臻至大成的斩天拔剑术的理解,拆解、剥离。 他将那股无物不穿的锋锐之意,转化为无物不断的霸道之意,重新融合。 剑走轻灵,如风。 刀行厚重,如山。 剑意是刺穿一切的点。 那刀意,就该是斩断一切的面! 七日后。 金陵城外,大江之畔。 江季的身影凭空出现,他手中提着一柄从铁匠铺随手买来的百炼钢刀,静立于江岸。 呼! 他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而后,眼神一凝,猛然出刀! 没有半分花哨,只是最简单、最纯粹的一记劈砍! 嗡——! 刀锋所过之处,前方的空气发出一阵空爆,一道肉眼难见的刀气匹练脱刀而出,如怒龙入海,狠狠斩在宽阔的江面上! 哗啦! 平静的江面轰然炸开,竟被这一刀,硬生生斩开了一道长达十数丈沟壑! 河床暴露在空气中,两侧江水被无形之力排开! 这仅仅是第一斩! 江季没有停歇,身形顺势一转,第二刀接踵而至! 第三斩! 第四斩! …… 他一口气,连出十二斩! 一斩比一斩刚猛! 一斩比一斩霸道! 当第十二斩落下时,整片江面掀起三丈高的滔天巨浪,轰然拍岸! 江季收刀而立,刀身嗡鸣不绝。 “此刀法,便唤作断江十二斩。” 他心念一动,脚下步伐变幻,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疾驰。 他的双脚,竟是踏在翻滚的水面之上,如履平地! 一步,两步,三步…… 同样是十二步,一步比一步迅捷,一步比一步诡异。 当第十二步踏出时,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数百米之外的江心,而他最初站立的地方,一道残影才刚刚开始消散。 “配套身法,《踏江十二步》。” 江季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这套刀法与身法,脱胎于斩天拔剑术与凌云缩地寸,虽是简化,却也保留了其神髓,威力极大,当然,对灵力的消耗也同样巨大。 测试完周念的功法,该轮到李观山了。 江季抬手掐诀,口中吐出一个玄奥的音节。 “敕!” 他朝着天空一指! 轰隆! 一道银白色神雷凭空出现,带着煌煌天威,狠狠劈在远处的江心,炸起冲天水柱! 这还没完。 江季指诀再变。 “敕!” 第二道神雷落下,但这道雷,却是妖异的赤红之色! 雷落之处,空气都变得灼热扭曲,表面大片江水被蒸发,化作漫天白雾! “敕!” 第三道神雷,最为奇特,竟是半边冰蓝,半边赤红,冰火交融,落入江中! 刹那间,一半的江水瞬间冻结成冰,另一半则沸腾! “请雷三降,不错。” 此法脱胎于雷鸣天降,威力虽远不及原版,却胜在瞬发,且消耗大大降低,分为天雷、火雷、冰火雷三个阶段,对练气期的修士来说,已是神技。 最后,江季给自己身上拍了一道法诀。 嗡! 一道土黄色的光罩,瞬间将他笼罩。 光罩凝实厚重,表面有玄奥的符文缓缓流转,散发着不动如山的气息。 “混元盾。” 这道防御之法,没有任何取巧之处,就是用庞大的灵力,硬生生堆砌出一道绝对防御。 想要破开此盾,除非攻击的强度,能够瞬间超过施法者灵力的总和。 否则,就只能一点点地磨,直到将施法者的灵力耗尽。 可以说,是练气期里,最为无赖,也最为可靠的保命之法。 江季满意地收了功法,返回城中。 他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买下了一座僻静的大宅院。 如今算上江季一共四人,总不能一直挤在客栈里。 安顿好之后,他将周念和李观山叫到书房。 没有废话,江季直接伸出两指,分别点在二人的眉心。 嗡! 海量的信息,化作两道光流,瞬间涌入他们的脑海。 周念的脑海中,一尊神人,正手双手持刀,一刀又一刀地斩向奔流不息的江河,每一刀都蕴含着霸道意志! 李观山的识海里,则是神雷,冰雷火雷天雷交织成一片雷狱,而一道符文光盾,却能在雷狱中屹立不倒,万法不侵! 《断江十二斩》、《踏江十二步》。 《请雷三降》、《混元盾》。 第22章 万倍返还!刚成金丹,就被天道盯上了?! 打破命运轨迹? 重大因果干涉? 系统升级? 一连串的提示,让江季心头猛地一跳。 尤其是那句所有功能暂停,更是让他心里没底。 系统,该不会升个级把自己给升没了吧? 就在江季七上八下之际,那电子音终于在他脑海中重新响起! 【叮!系统2.0版本升级完毕!】 江季脚步一顿,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实处。 他立刻在心中发问:“系统,你升级了什么?” 【本次升级核心内容如下:】 【其一,移除弟子总属性需达到18点才可触发返还的限制!】 轰! 江季的脑子嗡的一声。 移除了?! 这岂不是说…他可以无限制收徒了?! 一个徒弟返还一次,那一百个,一千个,一百万个呢? 只要他广开山门,把天下所有想修仙的人都收为徒弟,哪怕资质再差,只要有一个能入门,自己就能得到一份返还! 元婴?化神? 那不是弹指之间的事! 江季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前甚至出现了自己坐拥百万仙门弟子,修为一日千里,直达仙道尽头的画面! 然而,他还没激动三秒,系统的下一句话,就如一盆冷水,从他头顶浇落。 【新增返还触发条件:必须为宿主亲传弟子,且与宿主缔结师徒羁绊。】 江季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羁绊?” 【羁绊的形成源于弟子的认可、崇敬、信赖,以及宿主的悉心教导、真心维护等多种因素,系统将综合判定。】 江季:“……” 他听懂了。 靠收几十万记名弟子刷修为的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真要收那么多亲传弟子,别说他管不管得过来,光是维系所谓的羁绊,怕不是要把自己活活累死。 “呵。” 江季自嘲一笑,刚才那股上头的激动劲儿迅速平复。 也好。 收徒本就是看缘分,讲究因果。 真搞得跟流水线一样,那修的就不是仙,是KPI了。 精英路线,顺从本心,这才是自己的道。 想通了这一点,江季的心境反而舒畅不少。 “还有什么?” 【其二,探查功能升级。可探查修为低于宿主之人的境界、天赋,以及天赋所对应适配的道。】 这个好! 江季精神一振。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神技! 以前只能看根骨、悟性、福缘这些数值,现在居然能直接看出天赋对应的道? 这意味着,他以后收徒,就能真正做到因材施教,一眼看穿对方的终极潜力! 若早有这个功能,当初他就可以直接给周念创一部刀法,省得走那一段弯路。 “不错,很实用。”江季满意地点头,“还有吗?” 【其三,所有返还奖励模式变更。】 奖励模式变更? 没等江季细问,两道积压了许久的系统提示,此刻终于姗姗来迟。 【叮!恭喜宿主弟子周念成功入门《断江十二斩》,触发五十倍返还!】 【叮!恭喜宿主弟子李观山成功入门《请雷三降》,触发三十倍返还!】 轰! 两股磅礴精纯的暖流,凭空出现在江季的丹田气海! 瞬间,暖流化作洪流,汇入他那浩瀚的筑基九层灵力海洋! 他的修为,再次暴涨一截! 离金丹大道更进一步。 然而,江季等了片刻,却皱起了眉头。 “等等!” “功法呢?熟练度呢?” 按照以前的惯例,周念入门刀法,系统至少也该返还一个大圆满的刀法,或者更强的筑基期刀法。 李观山的雷法也一样。 可这次,除了纯粹的修为,什么都没有! 【系统升级后,所有返还,将统一转化为等额的纯粹修为,为宿主灌顶。】 系统适时地给出了解释。 江季听完,沉默了。 这个改动…… 好处是,修为提升更直接、更效率。 坏处是,以后不能再当甩手掌柜,等着系统直接喂给他神功秘法。 不过,转念一想,江季又释然了。 功法和法术,终究是外物,只有自身的修为境界,才是根本。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被系统奖励的各种功法迷了眼,专心致志提升境界,方为正道! 想通了这一点,江季只觉心境豁然开朗,那层修为瓶颈,似乎又松动了一丝。 就在这时。 “吱呀——” 后院一间厢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小小的身影,带着一阵小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是杨江雪! 她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亮得惊人。 她看到了院中的江季,眼睛更亮了,一边跑一边挥着小手,用尽力气,发出一声喜悦至极的呐喊: “师父!师父!” “我成功啦!!” 也就在她喊出成功二字的瞬间! 江季的脑海中,系统响起。 【叮!检测到弟子杨江雪成功引气入体!】 【宿主打破既定命运轨迹,触发万倍暴击返还!】 “万倍!!??” 轰——!!! 一股恐怖灵力洪流,宛如九天银河决堤,从虚空中倒灌而下,狠狠冲入江季的四肢百骸! 江季浑身剧震! 他的神魂肉身在这股力量下欢呼! 那道坚固的筑基九层瓶颈,在这股霸道的力量面前,连一息都没能撑住!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他丹田气海的最深处响起。 瓶颈,破了! 浩瀚的灵力海洋瞬间沸腾,疯狂向中心压缩、凝聚! 最终,化作一颗极致璀璨、圆融无暇的金色丹丸! 金丹成! 但这还没完! 灵力洪流仍在疯狂灌注! 金丹一层! 金丹二层! 金丹三层! 直到金丹三层的顶峰,这股力量才缓缓停歇。 然而,江季还没来得及感受这全新的力量,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笼罩了他! 【警告!宿主强行干扰命运轨迹,已引来天道注视!】 江季猛地抬头。 他什么也没看见,但却能感知到。 一股漠然、冰冷、不含任何情感的意志,跨越了时空,锁定了自己! 在那道意志面前,他刚刚凝结的金丹,竟如风中残烛般瑟瑟发抖! 他的灵魂,他的道,他的一切,都仿佛被冻结!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渺小的蝼蚁,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抹去! 这就是天道?!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浓郁! 就在江季心神即将崩溃的刹那,系统的声音,疯狂响起! 【检测到非人为致命威胁!启动最高紧急预案!】 【消耗部分储备能量,构建因果屏障!】 嗡——! 一道无形的壁垒瞬间笼罩江季全身,将那股足以碾碎一切的意志隔绝在外。 那股意志在屏障外停顿了一瞬,似乎在推演什么,最终缓缓退去。 江季浑身一松,整个人几乎虚脱,冷汗浸透了道袍。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警告:屏障能量消耗过大,系统将进入强制休眠,期间所有功能暂停,预计重启时间:七日。】 话音未落,江季脑海中与系统的所有联系,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 江季站在院中,感受着体内金丹期圆融强大的力量,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第23章 金丹成,神威盖世!妖狐献秘,只求活命! 汗水浸透了江季的道袍,那股意志退去,他才真正活了过来。 不对。 其中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只是救下并逆转了一个女孩的命运。 就算触发了因果干涉,但在一个世界里,估计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 绝不至于引来天道如此恐怖的注视,甚至要将自己这个异数从世间抹去。 天道真正盯上的,恐怕不是自己这个外来者。 而是…… 江季的目光,落向那个正满脸喜悦,朝自己跑来的小小身影。 问题,出在这丫头身上!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的命运的改变,究竟触动了何等惊天的因果? 江季心中波澜起伏,可系统已强制休眠,他无法使用探查。 也罢。 他将所有惊疑压在心底,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意。 “师父!师父!我成功啦!!” 杨江雪像一只蝴蝶,飞扑到他跟前,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盛满星光。 江季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真厉害。” “但刚引气入体,根基未稳,就这么冒冒失失跑出来,像什么样子。” “是,师父!”杨江雪重重点头,声音清脆地回应,“我这就回去巩固修为!” 看着她蹦蹦跳跳跑回房间的背影,江季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缓缓闭上双目,神识沉入丹田气海。 那里,不再是浩瀚的灵力海洋。 一颗璀璨夺目、圆融无暇的金色丹丸,正静静悬浮,缓缓旋转。 磅礴,浩瀚,生生不息。 每一次旋转,都引动着周遭的天地灵气,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这,就是金丹! 与筑基期相比,这是生命层次的跃迁。 如果说筑基是垒砌高墙的砖石,那金丹,便是支撑整座殿宇的擎天之柱! 果然前世小说里的筑基砍金丹,种种越级反杀都是骗人的。 真正境界的碾压,不讲任何道理。 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和一个成年男人一般。 江季的思绪,很自然地飘向了皇宫里的那只狐妖。 左慈七。 之前自己筑基圆满,虽不惧他,却也没有碾压的把握,陪他演演戏,倒也无妨。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江季的身影在院中缓缓变淡。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万丈高空之上。 金丹的神识,无声无息地铺展开来,瞬间笼罩了整座皇宫。 皇宫内养心殿,地下密室。 江季轻易便看到了那个他想找的身影。 此刻,密室之中,左慈七正满脸狂热,将一颗尚在温热跳动的心脏,塞进那个巨大肉球的裂口里。 做完这一切,他脸上露出满意狞笑,正准备抽身离去。 骤然间! 一股本能的畏惧,从神魂中生起! 不好! 左慈七甚至来不及思考,谨慎的本能让他放弃了一切多余的动作。 他猛地撞开另一侧的石壁,化作一道残影,向着预留的逃生密道疯狂窜去! “倒是够谨慎。” 一声轻笑,仿佛贴着他的后颈响起。 左慈七亡魂皆冒! 他已经被锁定了! 江季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他身后,五指张开,轻描淡写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前辈饶命!” “前辈饶命啊!” 左慈七甚至没看清来人是谁,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全身妖力被死死禁锢,连一丝都无法调动,只能声竭地求饶。 江季拎着他,如同拎着一只小鸡。 身形一闪,便又回到了那间充斥着血腥的密室。 他将左慈七随手扔在地上,目光落向那个仍在微微蠕动的巨大肉球。 “这个丑东西,就是你的后手?” 左慈七被摔得七荤八素,他猛地抬起头,当看清江季那张脸时,整个妖都懵了。 江季?! 他怎么会…… 他突破了?! 这怎么可能!这才过去几天?! 从筑基九层到金丹,即便是天纵奇才,也需要数月乃工夫,突破后还要巩固修为! 他怎么可能…… 巨大的惊骇,瞬间冲垮了左慈七所有的心防。 修为的差距,让他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他跪到江季脚边,额头砸在冰冷的石板上,砰砰作响。 “江前辈!江前辈饶命啊!” “念在我们之前还有些情分,还望前辈饶我一命!” 江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情分?” 江季笑了,笑意却冰冷。 “你费尽心机,将周家血脉融合成这么个恶心的东西,不就是想等它彻底成熟,然后强行吸干周念身上的龙气,助你一步突破吗?” “你管这个,叫情分?” 轰! 左慈七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 自己隐藏的秘密,被江季一语道破!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许诺交换,坦白来历,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麻痹江季! 只要再等两个月! 只要再等两个月,他的血神胎就能大成! 届时,他便能踏入金丹,那时在此界,他将是无敌的存在! 到那时,什么狗屁青云观,什么蜀山剑修,统统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他还可以凭着金丹修为,去取那传说中的传承! 可恶!可恶啊!!!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快就突破了?! 绝望之下,求生的本能让左慈七脑袋飞速运转。 他猛地抬起头,面目狰狞地嘶吼道:“你不能杀我!” “我来此界,并非偶然!是为了一处传承!” “而且,我青丘老祖在我魂魄深处种下了血脉禁制!你若杀了我,禁制破碎,一旦你将来回到玄天界,立刻就会被老祖感应到!” “一位元婴老祖的怒火,你承受得起吗?!” “你就算再强,能挡住一位元婴老祖的追杀吗?!” 左慈七一口气吼完,瘫在地上剧烈喘息。 江季擒着他的手,微微一顿。 玄天界。 青丘老祖。 元婴。 一连串的信息,在他脑海中迅速串联。 果然。 这狐妖,根本不是什么被空间乱流卷进来的倒霉蛋。 他来这里果然带着目的! 第24章 仙宗遗址?这TM管不是我家后院吗?! 元婴老祖的威胁? 江季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眼底深处,还掠过一丝嘲弄。 一个元婴,也配称之为威胁? 跟先前那股几乎要将他从存在层面抹去的天道相比,这狐妖口中的所谓老祖,连让他心绪起伏的资格都没有。 江季的视线越过它,重新落在那团仍在微弱蠕动的巨大肉球上。 这东西,由周家血脉与无数怨念糅合而成,是左慈七强行获得龙气的后手。 断然没有留下的道理。 江季另一只手缓缓抬起。 他甚至没有掐动任何法诀,只是一个念头。 噼啪! 一缕纤细却凝练到极致的金色电弧,在他指尖悄然绽放。 金丹期施展《雷鸣天降》,早已脱离了术的范畴,更像是信手拈来的本能。 在他看来,这点雷光,清理垃圾尚可,若真对上同境修士,恐怕连对方的护体灵光都未必能击穿。 然而,这缕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金色电弧,落入左慈七的感知里,却不啻于九天神罚! 那不是凡雷! 那其中蕴含的至阳至刚的毁灭与净化神韵,堪比他当年远远窥见族中长辈渡天劫时的雷光!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的怪物?! 左慈七眼睁睁看着那缕金色电弧,落向血神胎。 “不……” 噗!!!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爆鸣。 刺目耀眼的雷光并非粗暴地炸开,而是如水银泻地般,瞬间将整个密室彻底吞噬! 那由血肉与怨念凝聚的巨大肉球,在接触到金色雷光的刹那,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 在雷光中被寸寸分解消融。 雷光散去。 密室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被涤荡得一干二净,空气甚至变得有些清新。 左慈七的心,也跟着那血神胎一起,化作了劫灰。 完了。 心血,毁于一旦! 但他立刻惊醒,他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哪里还有资格去心疼那些身外之物!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江季松开手,将左慈七扔在地上。 他垂眸俯视着这只已经丧失心气的狐妖。 “你说的传承,是什么?” 这句话,对左慈七而言,无异于天籁! 活下去的机会来了! 他怕的不是江季问,就怕江季什么都不问,直接将他像那血神胎一样干掉! 只要他对传承感兴趣,自己就有活命的价值! 左慈七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重新跪正,将头颅深深埋下,用一种近乎谄媚的语调开口。 “江前辈!您来此界之前,想必宗门长辈也未曾告知,此地究竟是何处吧?” 江季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左慈七不敢再卖任何关子,竹筒倒豆子般飞快说道: “因为此地,乃是上古仙宗——太乙仙宗的遗址!” 太乙仙宗? 江季心头微动,这个名字,他闻所未闻。 “上古时期,玄天界有十大仙宗,威震寰宇!太乙仙宗便是其中执牛耳者!” “后来,十大仙宗爆发旷世大战,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那一战,直接将太乙仙宗所在的这片小世界,从玄天界主大陆上硬生生打得割裂,坠入了虚空,从此不知所踪!” 左慈七咽了口唾沫,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江季的反应。 “我青丘一脉的老祖,也是在一次遨游虚空时,意外捕获了此界的坐标。但此界法则残破,被虚空乱流包裹,根本无法承受筑基期以上的生灵强行穿越,否则便会引发整个世界的崩塌。” “所以,老祖才派我前来,寻找那传说中的仙宗遗藏。” 原来如此。 江季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此前他所说的老祖禁制,恐怕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防止这狐妖私吞宝物吧。 这也解释了此界为何灵气枯竭。 一个被打碎的世界碎片,法则不全,自然无法诞生强者。 “我在此界寻觅了数年,终于在一处灵气汇聚之地,找到了当初太乙仙宗的宗门核心所在!” 左慈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与不甘。 “可那核心之处有上古大阵守护,虽然早已残破但我用尽办法,都无法撼动分毫。最后才推演出,那大阵的最低要求,便是需要金丹期的修为才能强行破开!” “这绝灵之地,如何能修出金丹?但我发现此地竟凡人王朝,居然凝聚了龙运之气,于是……于是才想图谋龙运,借此突破……” “江前辈,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左慈七重重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石板都为之震颤。 “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如今前辈已是金丹大能,我这点微末道行,在您面前与蝼蚁无异,万万不敢再生出半点不轨之心!” “我愿为前辈带路,前往那太乙仙宗的核心之地!助前辈取得上古仙藏!” 江季看着他,神色平淡,不置可否。 这狐妖的话,信一半,扔一半。 不过,太乙仙宗的遗藏,他确实很感兴趣。 他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了。 而且刚入金丹,正缺各种资源,顺便也能看看,能不能给三个徒弟也搞点好东西。 “带路。” 江季只吐出两个字。 “是!是!” 左慈七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妖力运转,下意识便要朝着来时的密道飞去。 江季一把拎住他的后颈。 “走上面。” 下一瞬,两人已鬼魅般出现在皇宫上空。 左慈七被江季提着,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罡风,心中只剩惊骇。 这是何等遁术! 他甚至连对方如何动作都未曾看清! “往哪边?” “东……东边!” 左慈七不敢有丝毫犹豫,哆哆嗦嗦地指了一个方向。 江季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朝着东方天际疾驰而去。 金丹修士的遁速,何其之快。 下方的山川河流,在视野中飞速倒退,化作一道道模糊的色块。 左慈七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江季一个不高兴就把他捏死。 同时,他心底深处,也藏着一丝怨毒的盘算。 那太乙仙宗的核心大阵,确实需要金丹修为才能破开。 但他没说的是,大阵破碎的瞬间,会有一道专门针对神魂的太乙神纹反噬而出,便是金丹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也要神魂崩灭,当场陨落! 而他,乃是九天狐族,天生神魂强大,更有一件老祖赐下的护魂秘宝。 等到了那里,利用此人破开禁制,自己非但能活命,还能不费吹灰之力,独吞那上古仙藏! 江季一边极速飞行,一边分出一缕神识死死锁定着左慈七,防备他耍任何花样。 同时,他也在观察着下方的地貌。 飞着飞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前方那座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还有那山脉下蜿蜒流淌的河流…… 江季的遁光,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他越看,心中那股古怪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这方向…… 这条路…… 卧槽! 这不是青云观的方向吗?! 第25章 临死想坑我?一剑秒了,让你连灰都舔不到着 顷刻之间,两人便已跨越数百里山河。 江季的身形骤然停顿。 正沉浸在幻想中的左慈七,被这突如其来的停顿吓得一个激灵,还以为江季要反悔。 他连忙哆哆嗦嗦地指向前方百里开外的一处山坳。 江季拎着他,身形再动,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仅在几个呼吸之后,便已抵达目的地。 “江前辈,就……就是这里。” 左慈七从半空中被扔下,在地上滚了两圈,也顾不得狼狈,赶紧爬起来,指着前方一块足有三丈高的巨石。 “这巨石之后,便是太乙仙宗的阵法入口。” “只要打破这阵法,我再施展秘法,便可感应到仙宗遗藏的具体位置!” 他特意在“施展秘法”四个字上加重了口音,暗示自己的不可替代性,生怕江季听不出其中的关键。 江季并未理会他。 金丹期的神识,瞬间铺满周围。 果然。 巨石背后,空间存在着一丝极其隐晦的扭曲,一层无形的壁障隔绝了内外。 若非有人带领,就算是他,从这里路过也未必能发现端倪。 这狐妖,至少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 可江季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地方…… 离他上次发现潭底巨眼的位置,太近了! 此刻他金丹期的神魂,都感到一阵源自本能的不安。 一个上古仙宗遗址。 一个疑似沉睡着恐怖生物的幽潭。 两者竟出现在同一片山脉之中。 这绝非巧合。 这里的水,深得可怕。 至少,不是他一个区区金丹三层能去触碰的! 左慈七一直用眼角余光偷瞄着江季的神色,见他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眼底似乎还掠过一丝意动,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起了作用。 成了! 他心中一阵狂喜。 他果然对仙宗遗藏动心了! 只要他出手破阵,那专门针对神魂的太乙神纹反噬一出,任他金丹修为通天,也得当场魂飞魄散! 届时,自己凭借狐族特殊血脉与老祖赐下的护魂秘宝,挡住余波,这天大的机缘,便全是他左慈七一人的!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得到仙藏,返回玄天界的场景。 这江季,不过是自己通天大道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然而,下一秒。 轰!!! 一股恐怖威压,朝他一人倾塌而来! 左慈七脸上的窃喜瞬间凝固。 他整个人被死死压在地上,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作响,但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他不解地抬起头。 只见江季正用一种俯瞰蝼蚁的姿态,注视着他。 “江……江前辈…你这是何意?” 左慈七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恐慌,“遗藏就在眼前,为何……” 江季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既然这地方碰不得。 那这只满肚子坏水、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狐狸,也就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必要。 锵! 一声轻鸣,那柄幽蓝断剑悄然滑入掌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 也没有璀璨夺目的灵光。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拔,一挥。 左慈七只看到一道死亡的幽蓝弧光,在自己的视野中一闪而过。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自己的无头身体,还保持着跪伏的姿势,脖颈处喷出的妖血如一道猩红的喷泉。 他也看到了那个提着剑,眼神甚至都未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的青年。 “为……什么……” 这是他留存于世的最后一个念头。 扑通。 一颗硕大的狐狸头颅滚落在草地上,灰败的眼瞳里,还残留着浓浓的不解。 失去头颅的身体剧烈抽搐,迅速变化,化作一只体型巨大的灰色大狐狸,彻底没了生息。 就在此时,一缕极其阴晦的灰色妖气,从狐尸中猛地钻出,如一道闪电,瞬息之间便没入了江季的眉心。 嗯? 江季眉头微蹙,立刻运转金丹灵力,试图将这股异种能量逼出体外。 但这股妖气极为诡异,如同跗骨之蛆,任凭他如何冲刷,都死死地盘踞在神魂一角,无法根除。 此物,应该就是那元婴老妖留下的印记了。 只要自己不出去,那元婴老怪应该感应不到我。 现在除了有些膈应,似乎也并无他害。 罢了。 江季索性不再理会。 当务之急,是收拾战利品。 他走到狐尸旁,一眼就盯上了左慈七腰间的那个储物袋。 一个奉元婴老祖之命前来寻宝的家伙,家底肯定丰厚! 自己虽然修为到了金丹,可说到底,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 他轻易抹去储物袋上的神识印记,将神识探了进去。 下一刻,江季嘴角的笑意一僵。 储物袋里,空间不大,约莫一间屋子大小。 角落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正面用古篆写着青丘二字,背后是一个血红的七。 令牌旁边,散落着一小堆亮晶晶的石头,蕴含着稀薄灵气,大概有几百块,应该是灵石。 然后还有一堆杂书衣物。 然后就没了! 没了? “……” 江季陷入了沉默。 他不信邪,又在那巨大的狐尸上摸索起来。 终于,在狐狸脖颈厚实的软毛下,翻出了一块用红绳穿着的蓝色玉佩。 玉佩触手温润,蕴含着一股护持神魂的奇特波动。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哼! 江季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老六狐狸,绝对是把真正的家当藏在别处了! 以这狐妖狡诈的性子,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金陵皇宫某个地方! 江季将储物袋和玉佩收好。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块封印着所谓上古大阵的巨石,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仙宗遗藏固然诱人。 但风险,太高。 如今以金丹修为回想那潭底巨眼,依旧会生出一种连反抗都无法做到的渺小感。 等自己什么时候突破元婴,甚至更高,再回来探查也不迟。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江季,一向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