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影杀机》 第1章 暴雨密室 暴雨如注,狠狠砸在青瓦老宅的屋檐上,溅起层层水雾,把整座宅子裹进一片潮湿的昏暗里。 林砚踩着积水穿过庭院,雨靴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警戒线在风雨中微微晃动,几名警员守在书房门口,脸色凝重。 “林队,你来了。”负责现场勘查的小李迎上来,声音被雨声压得有些模糊,“死者陈慎之,男,五十六岁,古籍修复师,今早保姆发现出事,我们赶到时门是反锁的。” 林砚点头,戴上手套和鞋套,推开门走进书房。一股混杂着墨香、霉味和淡淡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书房不大,陈设古朴,红木书桌正对门口,陈慎之趴在桌面上,后脑一片暗红,血迹已经凝结成暗褐色,浸染了身下的宣纸。他手边散落着几页古籍,其中一张被撕成了两半,边缘参差不齐。 “门窗都检查过了?”林砚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反锁的门上——黄铜插销牢牢嵌在锁扣里,表面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甚至还沾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不像是近期被触碰过。 “都查了,窗户紧闭,窗闩是插好的,玻璃没有破损。”小李指着天花板,“唯一的通风口是那个老式排气扇,扇叶积满了灰,应该很久没转动过了。” 林砚抬头望去,排气扇位于书桌上方的天花板角落,扇叶锈迹斑斑,确实不像近期使用过的样子。她蹲下身,指尖悬在门缝前,仔细观察着那道半寸宽的缝隙,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密室杀人?”一个温柔却清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砚回头,看见苏晓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门口,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她是市局特意调来的犯罪心理顾问,今天是两人第一次正式合作。 苏晓走进来,目光快速扫视着现场,最后落在陈慎之手边的砚台上:“林队,你看这个。” 林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红木书桌的角落放着一方端砚,砚池里还残留着半池墨汁,却并未完全干透,边缘却凝着几粒白色的细小结晶,与墨汁的黑色形成鲜明对比。 她伸手捻起一粒,指尖传来细微的涩感,不像是墨汁干涸后的杂质。“不是墨屑。”林砚眉头微蹙,“像是某种粉末。” 苏晓凑近闻了闻,眼神微动:“有点像石膏粉,常用于古籍修复时的加固工艺,但一般不会出现在砚台里。”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排气扇突然轻轻动了一下,发出“吱呀”一声细微的声响,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林砚猛地抬头,借着台灯的光线,隐约看见扇叶后方的通风管道内壁,沾着一根银灰色的细线。 “那是什么?”苏晓也注意到了,轻声问道。 林砚起身,搬来一把椅子站上去,仔细观察那根细线。线很细,却异常坚韧,表面光滑,一端牢牢系在排气扇的转轴上,另一端顺着通风管道延伸进去,消失在黑暗中。 “是高端钓鱼线。”林砚的声音沉了下来,“韧性强,承重性好,足够细,不容易被发现。” 她跳下椅子,目光重新落在反锁的门上,插销的金属圆环上,似乎有一道极浅的划痕。“看似从内部反锁的门,其实是凶手离开后,通过通风管道里的钓鱼线,操控了插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书房外突然传来保姆张妈的惊呼,声音带着哭腔:“警察同志!不好了!陈先生收藏的那本《南宋孤本》,不见了!” 林砚和苏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凶手不仅精心制造了密室,还精准地偷走了古籍,显然是早有预谋。而砚台上的石膏粉、通风管道里的钓鱼线,还有死者后脑那致命的一击,都在指向一个熟悉老宅结构、甚至可能了解陈慎之工作的人。 林砚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雨水夹杂着风涌了进来。雨幕中,老宅对面那栋废弃的阁楼里,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她指尖摩挲着掌心的石膏粉,眼神锐利如刀。 这场暴雨,不仅困住了这座老宅,更藏着一桩精心策划的谋杀,和一个关于古籍的隐秘阴谋。而她和苏晓,必须在雨停之前,找到那把解锁真相的钥匙。 第2章 三个嫌疑人 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像是要把老宅的所有秘密都冲刷干净。 书房里的勘查还在继续,陈慎之的尸体被小心抬走,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致命伤是后脑遭到钝器重击,凶器大概率是书房里的某件物品,但目前尚未找到。 林砚让警员仔细搜查书房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可能藏匿凶器和钓鱼线另一端的地方,自己则和苏晓来到客厅,询问第一个证人——保姆张妈。 张妈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此刻脸色苍白,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手帕。 “张妈,你再仔细想想,昨晚除了陈先生,还有谁来过老宅?”林砚坐在她对面,语气尽量温和,减少她的紧张感。 张妈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努力回忆着:“昨晚八点多,我给先生送完参茶就回自己房间了,后来听见先生书房有动静,像是有人在说话,但雨声太大,我没听清内容。九点左右,周先生来了,说是找先生谈事情。” “周先生?周振海?”苏晓轻声问道,指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这个名字。 “对对,就是那个做古董生意的周先生。”张妈点头,“他经常来拜访先生,想收购先生手里的古籍,但先生一直没同意。昨晚他在客厅坐了大概十分钟,先生没出来见他,他就走了,是我送他到门口的。” “之后呢?还有其他人来吗?”林砚追问。 “没有了。”张妈摇摇头,“后来我就睡了,直到今早七点去叫先生吃早饭,发现门打不开,才知道出事了。” “陈先生的《南宋孤本》平时放在哪里?你知道吗?”苏晓问道,目光落在张妈微颤的手上。 “知道,就放在书房的暗格里。”张妈指了指书房的方向,“那个暗格只有先生和他的学徒江辰知道,先生对那本书宝贝得很,平时都锁着,钥匙只有他自己有。” 提到江辰,林砚立刻问道:“江辰昨晚在老宅吗?” “在,他住后院的厢房,平时先生有重要的古籍要修复,他都会留下来帮忙。”张妈说,“昨晚我十一点左右起来喝水,还看见他房间的灯亮着。” 正说着,一名警员领着一个年轻人走进来,正是江辰。 他二十出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几道浅浅的划痕,脸色苍白,眼神躲闪,看起来格外紧张。 “江辰,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林砚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他。 江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我……我在自己房间看书,看古籍修复的资料,看到凌晨一点多才睡。”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我一个人住……”江辰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苏晓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小臂上的划痕是怎么来的?看起来像是新伤。” 江辰下意识地把胳膊往后缩了缩,支支吾吾地说:“是……是前天清理通风管道时不小心划到的,管道边缘太锋利了。” 林砚想起书房通风管道里的钓鱼线,眼神一凝:“你经常清理书房的通风管道?” “也不是经常,”江辰说,“先生说书房要保持干燥,避免古籍受潮,偶尔会让我清理一下管道口的灰尘,三天前我刚清理过一次。”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考究西装、戴着玉扳指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张妈提到的周振海。 他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身材微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进门就问:“警察同志,慎之兄怎么样了?我刚从外地赶回来,一听说出事就立刻过来了。” “周先生,我们正想找你了解情况。”林砚看着他,“昨晚九点你来找过陈先生?” “是的,”周振海点头,语气诚恳,“我最近一直在跟慎之兄谈《南宋孤本》的转让,昨晚特意过来,想再跟他说说,但他说在忙,没开门,我坐了十分钟就走了,张妈可以作证。” “你离开后去了哪里?有什么人能证明?” “我直接回酒店了,”周振海拿出手机,调出消费记录,“这是我酒店的入住凭证,还有昨晚九点半的点餐记录,服务员可以证明我当时在酒店。” 林砚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记录显示周振海确实在九点二十分左右点了客房服务,时间线看似能对上。但她注意到,周振海说话时,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苏晓这时突然开口:“周先生,你跟陈先生谈《南宋孤本》的转让,谈了多久了?” “快半年了。”周振海叹了口气,“慎之兄对古籍看得重,一直不肯松口,我本来都快放弃了,没想到……” “你有没有跟别人提过想要这本孤本?”苏晓追问。 周振海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这种事哪能随便跟人说,免得节外生枝。”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但苏晓却捕捉到他在说“没有”时,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这是典型的说谎反应。 林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三人,张妈胆小怕事,看似没有作案动机;江辰疑点重重,有接触通风管道的机会,却缺乏直接证据;周振海有不在场证明,却在关键问题上露出破绽。 暴雨还在继续,三个嫌疑人各有说辞,真相被层层迷雾包裹。 林砚站起身,看向苏晓,眼神里带着询问。苏晓轻轻点头,用口型说了三个字:“都可疑。” 就在这时,负责搜查书房的警员跑了进来,神色凝重:“林队,苏顾问,我们在书房的书架后面,发现了一个被隐藏的暗格,里面是空的,而且暗格的锁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林砚和苏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暗格被撬,孤本失窃,密室杀人,这三者之间必然有着紧密的联系。而这三个嫌疑人中,一定有一个人,在暴雨之夜,扮演了凶手的角色。 第3章 通风管道的秘密 警员的话让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周振海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江辰的头埋得更低了,张妈则吓得捂住了嘴。 “带我们去看看。”林砚立刻说道,率先朝着书房走去。 苏晓紧随其后,路过江辰身边时,脚步顿了顿,轻声问:“暗格的位置,除了陈先生,只有你知道吗?” 江辰的身体猛地一僵,声音细若蚊蚋:“是……先生只告诉过我。” “那锁被撬动的痕迹,你怎么看?”苏晓的目光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 江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警员领着,跟在众人身后走进书房。 书房的书架是嵌入式的,紧贴着北墙,警员移开最中间一排古籍,露出了后面的墙面——一块木板与周围的墙体颜色略有差异,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显然是被人强行打开过。 “这就是藏《南宋孤本》的暗格?”林砚伸手摸了摸木板边缘,上面还残留着细小的木屑,“撬动的工具应该是细长的金属制品,比如螺丝刀或者特制的撬棍。” 苏晓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暗格内部,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灰尘,灰尘上有明显的擦拭痕迹。“凶手偷走孤本后,还特意清理了暗格,说明他很谨慎,不想留下指纹。” “林队,”另一名负责勘查通风管道的警员喊道,“我们在通风管道的另一端,发现了这个!” 林砚和苏晓立刻走过去,只见警员手里拿着一段银灰色的钓鱼线,线的一端打着一个精巧的活结,另一端则缠着一小块已经凝固的石膏。 “这段钓鱼线,和之前在排气扇转轴上发现的是同一种材质。”警员补充道,“我们顺着管道排查,发现管道在靠近走廊的位置有一个隐蔽的检修口,这个活结就是挂在检修口的金属扣上的。” 林砚接过钓鱼线,指尖摩挲着那个活结:“这是密室手法的关键。” 她走到书房门口,指着反锁的插销:“凶手应该是先在书房内杀害陈先生,偷走孤本,然后通过通风管道,将钓鱼线的一端系在插销的金属圆环上,另一端穿过管道,从检修口拉到走廊。” “之后他走出书房,关上门,在走廊里通过钓鱼线拉动插销,让门从内部反锁。”苏晓顺着她的思路补充道,“反锁后,他只需要轻轻拉动钓鱼线,活结松开,就能将线从管道里收回,完美掩盖痕迹。” 林砚点头:“没错,而砚台上的石膏粉,应该是凶手为了固定钓鱼线的位置,避免拉动时偏移留下的。江辰,你三天前清理通风管道时,有没有发现管道里有钓鱼线或者石膏?” 江辰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没……没有,我清理的时候,管道里只有灰尘。” “那你房间里,有没有类似的钓鱼线或者撬棍?”林砚追问。 “没有!我根本没有这些东西!”江辰突然提高了声音,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我没有杀先生,也没有偷孤本!你们不能凭这些就怀疑我!” “我们不是怀疑,是在找证据。”苏晓轻声安抚道,“但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有作案的条件。你熟悉书房的结构,知道暗格的位置,清理过通风管道,还有接触石膏粉的机会——古籍修复时会用到石膏,对吧?” 提到古籍修复,江辰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点了点头:“是会用到,但我最近没有碰过石膏,先生的工作室里才有。” “我们会去检查陈先生的工作室。”林砚说,“现在,麻烦三位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进一步调查。” 周振海皱了皱眉:“警察同志,我已经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为什么还要跟你们回去?” “你的不在场证明还需要核实,而且你与死者有利益纠纷,是重要的嫌疑人之一。”林砚的语气不容置疑,“张妈,你作为第一发现人,也需要回去做详细的笔录。” 三人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跟着警员离开。走出老宅时,暴雨终于小了一些,天边泛起一丝微光。 林砚和苏晓留在书房,看着空荡荡的暗格和那段钓鱼线,陷入了沉思。 “江辰的嫌疑最大,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林砚说,“他的情绪太激动了,像是在刻意掩饰,又像是真的害怕。” “他确实有作案条件,但动机不够明确。”苏晓靠在书架上,目光落在散落的古籍书页上,“如果他只是为了偷《南宋孤本》,完全可以趁陈先生不备,没必要杀人。而且以他的性格,未必有这么缜密的心思设计密室。” “你觉得周振海的嫌疑更大?”林砚问道。 “周振海的不在场证明看似完美,但太刻意了。”苏晓分析道,“他提到转让孤本谈了半年,却没人能证明他没跟别人提过,或许他背后还有同伙?” 林砚点头,指尖敲击着书桌:“不管是谁,都离不开两个关键点——熟悉老宅结构,并且知道《南宋孤本》的价值和藏匿位置。” 她拿起那半张被撕碎的古籍书页,上面只有几个模糊的字迹,像是“窑”“二十”“秘”。“这半张书页,应该是陈先生死前留下的线索,或许和孤本的秘密有关。” 苏晓凑近看了看:“‘窑’可能指的是某个窑厂,‘二十’或许是二十年前,或者某个与二十相关的地点。如果能找到另一半书页,或许就能解开孤本的秘密。” 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响了,是负责调查江辰住处的警员打来的。 “林队,我们在江辰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警员的声音带着兴奋,“是一小袋石膏粉,还有一把小型的撬棍!” 林砚和苏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证据似乎都指向了江辰,但苏晓总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像是有人故意把线索引向他。 “去江辰的住处看看。”林砚收起手机,眼神坚定,“真相,应该就藏在这些线索背后。” 两人走出书房,暴雨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但老宅里的阴影,却似乎更加浓重了。 这场围绕古籍展开的谋杀,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那本失踪的《南宋孤本》,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第4章 审讯室的破绽 审讯室里的灯光惨白,映得江辰的脸毫无血色。他攥紧的拳头青筋凸起,指节泛白,却始终不肯松口承认罪行。 “你说撬棍是用来修书架的,那书架的哪个位置需要修理?”苏晓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像一把细针,精准刺破江辰的谎言。 江辰的喉结急促滚动了一下,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林砚的目光:“是……是书房西侧的书架,有一块木板松动了。” 林砚立刻示意身边的警员去老宅核实,结果不到十分钟就传回:书房西侧书架完好无损,木板衔接紧密,没有任何撬动或修理过的痕迹。 “谎言被戳穿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林砚将核实报告推到江辰面前,语气冷了几分,指尖敲了敲桌面,“现在说实话,还能算你主动配合。” 江辰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我……我记错了,是后院厢房的书架,不是书房的。” “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你的房间,书架结构稳固,所有木板都没有松动痕迹,更没有近期修理过的划痕。”苏晓轻声补充,目光始终锁在他的微表情上,“你在刻意编造谎言,掩盖真正的真相,对吗?” 江辰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红血丝,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我没有!我没有撒谎!” “那你房间里标注通风管道结构的笔记本,为什么偏偏在排气扇和检修口的位置画了红点?”林砚追问,将那本泛黄的笔记本扔到他面前,“你早就摸清了管道走向,为作案做足了准备,不是吗?” 江辰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身体突然瘫软下来,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不能说……说了他会伤害我家人。”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林砚和苏晓瞬间对视一眼——果然,江辰是在替人顶罪! “你放心,警方会全力保护你的家人。”林砚立刻放缓语气,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你说出真正的凶手是谁,我们现在就可以安排警员去你家布控,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江辰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哽咽着说:“是……是周振海!他威胁我,如果我不替他顶罪,就杀了我生病的母亲!” “周振海?”林砚皱起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他有酒店监控和客房服务记录作为不在场证明,怎么可能是凶手?” “那是他伪造的!”江辰激动地提高声音,胸口剧烈起伏,“昨晚九点,他确实离开了老宅,但根本没回酒店,而是躲在走廊的检修口附近。我凌晨一点多起来喝水,刚好看到他从书房方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深色包裹,肯定就是《南宋孤本》!” “他看到我后,立刻冲过来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到后院的柴房里。”江辰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眼神涣散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他说我母亲的病房地址他已经查到了,如果我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让我母亲活不过今晚。还逼我在房间里留下石膏粉和撬棍,教我怎么编造作案说辞,让我承认是自己杀了先生。” 苏晓静静地听着,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突然抬头问道:“周振海是怎么进入反锁的书房,又是怎么离开的?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密室的手法?” 江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茫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但他离开时,手里拿着一段银灰色的线,还说这东西帮了他大忙。我当时太害怕了,根本不敢多问。” 银灰色的线?林砚立刻想到了通风管道里的钓鱼线。 “周振海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杀陈先生?”苏晓继续追问,语气温和却带着穿透力。 “好像是因为先生不肯把《南宋孤本》卖给她,还说孤本里藏着一个秘密,不能落入外人手里。”江辰努力回忆着,“周振海骂先生不识抬举,说为了得到孤本,就算杀了他也值得。” 林砚站起身,对身边的警员吩咐:“立刻申请搜查令,去周振海的酒店房间和他的公司搜查,重点找《南宋孤本》和与密室手法相关的物品。另外,派人去江辰母亲的病房布控,确保他家人的安全。” 警员应声离开后,审讯室里只剩下林砚、苏晓和江辰三人。江辰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林警官,苏顾问,对不起,我不该隐瞒真相,让你们走了这么多弯路。” “知道错了就好,”苏晓轻声说,“你也是被胁迫的,只要配合我们查清真相,法律会考虑你的情节。” 林砚却没这么乐观,她总觉得周振海的背后,似乎还藏着更深的秘密。一个能轻易查到江辰母亲病房地址,还能精准设计出密室手法的人,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古董商人。 “江辰,你再仔细想想,周振海有没有提到过其他人和他一起作案?或者他最近有没有和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林砚追问。 江辰皱着眉努力回忆,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我好像看到他案发前一天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见过面,两人在老宅门口的巷子里说了很久的话,语气看起来很严肃。但我离得太远,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穿黑色风衣的女人? 林砚和苏晓再次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看来这起密室杀人案,不仅仅是周振海为了争夺古籍那么简单,背后很可能还牵扯到其他人,甚至是一个更大的阴谋。 而那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究竟是谁?她和周振海是什么关系?又在这起案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林砚走到审讯室的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放晴的天空,眼神锐利如刀。 周振海,你以为伪造的不在场证明能骗过所有人吗?这场由你精心策划的阴谋,该收场了。 但她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那个神秘女人的出现,让案情变得更加复杂,而《南宋孤本》里藏着的秘密,恐怕才是这一切的根源。 第5章 消失的孤本与神秘女 搜查令很快批下来,林砚带着警员直奔周振海入住的酒店,苏晓则留在警局梳理线索,同时联系技术部门,调取老宅附近及酒店周边的监控。 周振海的房间在酒店12楼,装修奢华,与他古董商人的身份十分契合。警员们分工明确,仔细搜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衣柜、抽屉、卫生间,甚至床垫和空调出风口都没放过。 “林队,这里有发现!”一名警员在床头柜的暗格中找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层柔软的绒布,显然是用来装贵重物品的。 林砚拿起木盒,指尖摩挲着盒内壁的绒布,上面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墨香,与陈慎之书房里的古籍墨香如出一辙。“这应该就是装《南宋孤本》的盒子。” “但孤本不在里面。”警员补充道,“我们在房间里没有找到任何与古籍相关的物品。” 林砚皱起眉,周振海费尽心机杀了陈慎之,偷走孤本,不可能轻易把它带走。除非,他已经提前将孤本转移,或者交给了别人——比如江辰提到的那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 “调取酒店12楼的电梯监控和走廊监控,重点查案发当晚九点到凌晨三点之间的出入记录。”林砚吩咐道,“另外,查一下周振海的航班和高铁信息,看看他有没有预订近期离开本市的票。” 就在这时,苏晓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丝急促:“林砚,监控有发现!案发当晚十点十五分,周振海确实回到了酒店,但他只在房间里待了十分钟,就换了一身黑色衣服,从消防通道离开了。” “消防通道?”林砚眼神一凝,“他去了哪里?” “消防通道直通地下车库,我们查到他开着一辆黑色轿车离开了酒店,凌晨一点半左右回到了老宅附近的巷子里,停留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离开,三点多才返回酒店。”苏晓补充道,“更关键的是,在他返回老宅的那段时间,巷子里出现了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两人在车里说了几分钟话,女人下车后走进了老宅方向,周振海则开车离开。” “那个女人有没有看清脸?”林砚追问。 “监控角度不好,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具体样貌,但她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体型偏瘦,走路姿势很挺拔,不像是普通的路人。”苏晓说,“另外,我们在老宅后院的监控里,看到这个女人在凌晨两点左右离开了老宅,手里拿着一个深色包裹,和江辰描述的周振海手里的包裹很像。” 真相渐渐清晰:周振海伪造不在场证明,通过消防通道离开酒店,回到老宅与神秘女人汇合,两人联手杀害陈慎之,偷走孤本。之后周振海返回酒店,神秘女人则带着孤本离开,完美避开了监控的主要拍摄范围。 “这个女人不简单,反侦察能力很强。”林砚说,“查一下周振海的社交关系和商业往来,看看有没有符合这个特征的女人。” “已经在查了。”苏晓回应道,“另外,技术部门在那根钓鱼线上发现了除江辰之外的另一个人指纹,正在比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周振海的。” 挂了电话,林砚让警员继续搜查房间,自己则来到酒店监控室,亲自查看周振海和神秘女人碰面的画面。 画面中,黑色轿车停在巷子的阴影里,神秘女人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眼神冰冷,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她接过周振海递过来的东西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走向了老宅,步伐沉稳,没有丝毫慌乱。 “这个女人,很可能也参与了密室的设计。”林砚自语道,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负责搜查周振海公司的警员传来消息:“林队,我们在周振海的办公室抽屉里找到了一份二十年前的古籍交易合同,甲方是陈慎之,乙方是一个叫‘沈曼’的女人,但合同上没有沈曼的签名,只有一个模糊的印章。” “沈曼?”林砚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她立刻拿出手机,搜索这个名字,很快找到了相关信息——沈曼,二十年前著名的古籍收藏家,擅长古籍修复和鉴定,却在二十年前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难道那个神秘女人是沈曼?”林砚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沈曼失踪时已经四十多岁,现在应该六十多了,而监控里的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 除非,是有人冒用了沈曼的身份,或者沈曼根本没有失踪,而是改头换面,一直潜伏在暗处。 “把沈曼的照片发给技术部门,让他们比对监控里的神秘女人,看看有没有相似度。”林砚吩咐道,同时拨通了苏晓的电话,“苏晓,查一下沈曼的资料,尤其是她失踪前和陈慎之、周振海的关系。” “沈曼?”苏晓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我刚好查到,周振海在二十年前是沈曼的助理,而陈慎之当年收藏的《南宋孤本》,原本是沈曼的藏品。” 这个消息让林砚瞳孔一缩:“这么说,这起案件,不仅仅是为了争夺孤本,还和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 “很有可能。”苏晓分析道,“沈曼失踪后,她的藏品大多被拍卖,唯独《南宋孤本》不知所踪,直到几年前,陈慎之才公开表示自己收藏了这本孤本。周振海作为沈曼的 former 助理,很可能一直知道孤本的下落,只是碍于陈慎之的身份,一直没敢动手。” “而那个神秘女人,如果真的和沈曼有关,她的动机就更明显了——夺回属于沈曼的孤本,或者查清沈曼失踪的真相。”林砚补充道。 案情越来越复杂,从一起简单的密室杀人案,牵扯出了二十年前的失踪案和古籍争夺。孤本的下落、神秘女人的身份、沈曼失踪的真相,这一切都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一起。 林砚走出酒店,阳光刺眼,却照不进案件的迷雾。她知道,周振海和那个神秘女人是解开谜团的关键,而《南宋孤本》里藏着的秘密,很可能就是连接这一切的纽带。 就在这时,技术部门传来消息:钓鱼线上的指纹确实是周振海的,而且监控里的神秘女人,与沈曼年轻时的照片有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度。 “看来,我们得重新审视这起案件了。”林砚眼神坚定,“周振海已经被捕,现在,该找到那个神秘女人,问清楚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那个神秘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监控里的模糊身影,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她带着《南宋孤本》去了哪里?又在计划着什么? 林砚拿出手机,看着沈曼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温婉,眼神却透着一股韧劲。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故事,远比想象中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