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赌石鉴宝养肥妻女》 第一章 重生1992 “沈浩,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沈浩睁开眼睛,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和记忆中的妻子年轻时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这是又做那个梦了吗? 他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了煤油灯的焦味以及煤炉里面煤烟的呛味,窗外甚至还传来了邻居二叔家“牡丹牌”黑白电视播放《新白娘子传奇》的声音。 身下是铺着补丁床单的木板床,他的左手腕还戴着妻子织的红色毛线绳…… 这不就是1992年他家的屋子吗? 他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痛! 这不是梦! 他重生了!! 此刻,王红梅正用剪刀抵住自己的脖子,她胸前的衣领被扯烂了,露出白花花一片,她此刻一脸决绝的看着沈浩! 沈浩看见如此一幕,脸色剧变,想到了让他遗憾一辈子的画面。 前世,他有一份化肥厂稳定的工作,还有一个兢兢业业,勤俭持家的好老婆,街坊邻居都羡慕得不得了,说他祖坟冒青烟才娶了这么一个好媳妇,但他却不懂得珍惜,动辄打骂。 同村混混眼红他的好日子,拉他玩牌,暗中做局赢走了他在化肥厂的工资,并且,一步步把他引导成为赌徒,沉陷其中,无法自拔! 最后,他不仅丢掉了化肥厂的工作,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输光了。 输红了眼的他,最后盯上了王红梅手上的手镯,由绿翡翠加工而成的翡翠手镯,那是她母亲给她的唯一嫁妆。 他一次次问王红梅要手镯,甚至威胁她,但都没有成功,直到这一次,他输红了眼,直接动手抢! 悲剧,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王红梅宁死不从,以自杀威胁他。 最终,他粗暴的打了她一顿,骂骂咧咧的出门,一夜未归。 然而,第二天,他回家以后,就听到王红梅跳河自杀的消息。 并且,他的两个双胞胎女儿也被王红梅的母亲接走,两个女儿一辈子没有原谅他。 甚至,到他死都没来见他一面! 全村人都骂他是畜生! 他幡然醒悟,没有脸继续待在村里,连夜离开,去了首都闯荡。 后来,机缘巧合在潘家园拜了一个鉴宝高手为师,成为了一代鉴宝大师,家财万贯。 但他到死都无法原谅自己年轻时候的所作所为,遗憾了一辈子,无数次做梦都想要弥补这一切! 看着面前的王红梅,沈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王红梅被沈浩吓到了,她不明白沈浩为什么突然抽自己耳光。 但听到他说他错了,她却没有什么表情,这种话沈浩已经说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都是死不悔改,她已经麻木了。 她反而警惕了起来,觉得这是沈浩忽悠她的把戏,还是想要抢她的手镯。 “沈浩,你不要演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手镯我不会给你!如果你敢靠近我,我就死给你看!” 王红梅死死的盯着沈浩,手中的剪刀握得更紧了。 沈浩瞬间清醒过来,看着王红梅脖子上的血,他赶紧往后退开,慌张的道,“老婆,你不要冲动,我不抢你的手镯了……” 他有点语无伦次,这个场景,他在梦里面排练过很多次,但真的面对王红梅时,他却不知道该说啥。 看着王红梅一脸的不相信,他只能继续往后退几步,试图让王红梅不要这么紧张,她知道王红梅的性格很刚烈,真的会自杀! 王红梅看着沈浩退到了门边上,她皱了皱眉,难道沈浩真的知错了,还是说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她不敢大意,剪刀依旧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只是松了一些。 “老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从现在开始就戒赌,我明天就去赚钱,养活你和圆圆和月月!” 沈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试图缓和自己和王红梅的紧张气氛。 然而,王红梅却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鬼话。 但她手上的剪刀也逐渐放了下来。 沈浩见王红梅终于把剪刀放下,他松了一口气,但他明白,想要让王红梅相信他,这需要时间。 他没有着急,准备用实际行动向王红梅证明,他是真的改邪归正了。 “老婆,圆圆和月月呢,她们在哪呀?” 沈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红梅,准备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他没有看见自己两个双胞胎女儿的身影,他很想她们,很想见见她们。 王红梅听到沈浩的这一句话,她顿时变得越发紧张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沈浩,“你……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讲,她们还小,你要是敢再打她们的话,我就和你拼命!” 说着,她的眼泪决堤而下,死死的握着剪刀,一副准备和沈浩拼命的样子。 沈浩见状,顿时吓了一大跳,脑海里面瞬间闪过以前自己做的事! 他以前赌输了钱回来,心情不好,除了殴打王红梅以外,也会打两个双胞胎女儿。 所以,每次她们只要看见他回家,都会提前跑到隔壁邻居二叔家,等他睡着了或者离开了才会回家! 此刻,她们应该是跑到领居二叔家躲起来了。 一想到他做的这些畜生事情,他的心顿时痛如刀绞,他很想弥补这一切,做梦都想! 此刻,他发誓,以后一定要对王红梅还有两个双胞胎女儿好,决不让她们再受苦! “老婆,我不打她们,我只是想见见她们,我想她们了……” 沈浩说着,自己也哭了,他是真的很想见自己的双胞胎女儿。 自从王红梅去世以后,两个双胞胎女儿一辈子都没有原谅他,和他老死不相往来,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你不要假惺惺了,我是不会让你见她们的,只要有我在,你休想打她们!” 王红梅情绪激动的吼道。 “老婆,你别激动,我马上走!” 沈浩见王红梅情绪激动,意识到他继续留在这,只会让气氛更加紧张,他决定先出去冷静一下,再慢慢想对策! 第二章 捡漏晚清青铜青牛 沈浩退出房间,站在外面,看着面前的砖瓦房,眼里闪过一丝追忆。 这是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家,自从去了首都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既然上天让他重生回来,那他就要想办法让妻子和两个双胞胎女儿过上好日子! 正好前世他是鉴宝大师,鉴宝赌石,样样精通,搞钱就是手拿把掐! 他决定去集市上看看能不能捡漏! 九十时代的农村,每隔三天就会赶一次集市,恰好今天就是赶集的日子! 沈浩很快来到了集市上! 集市上左右两边是一个个摊位和门店。 有卖菜的,卖锄头,镰刀,种子,化肥,农药的…… 还有自行车修理的、钟表修理的、理发的等。 他从街头走到街尾,突然,他看见了一个老人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青铜做的青牛。 他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 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老人周围围了一群人,但都是看热闹的。 沈浩混在人群中,并没有出价,而是想先观察一下。 地上的老人看着围观群众,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都来瞧瞧啊!这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老古董,十块钱就卖!” 围观的人,都是农村人,吃饱饭都难,自然不会花钱买什么古董。 “这铜牛看着是老,可买回去能当啥用啊?” 有人蹲下来戳了戳牛背,摇了摇头,“俺家锅还漏着呢,十块钱都够买四斤猪肉了。” “就是啊,又不能炒菜又不能喂猪,买回去占地方,再说现在谁家有闲钱买这玩意?” “这破铜烂铁还想卖十块钱?一块钱都贵了!” 老人闻言,脸色一白,他早上天刚亮就来集市了,坐了一天,可除了看热闹的,连个真问价的都没有。 他心里急啊,家里老伴还躺在床上等钱抓药,这青铜牛是家里最后一样能换钱的东西,原以为是老古董能卖钱,可在这九十年代的农村,根本没几个人收藏古董! 沈浩在人群中观察了一会,已经摸清楚了现场的情况,他决定出手了! 他的目光落在青铜牛上,他可是鉴宝大师,一眼就看出这青铜牛是晚清时期的古董,牛肚子底下还藏着模糊的款识,要是放到后世,少说也得值几万。 就算按现在的行情,几百块钱是跑不了的,老人开口只要十块,简直是捡大漏。 沈浩见没有人问价,他平静的开口道,“老人家,您这物件是个好东西,就是我今天出门没带多少现钱,能不能少一点?您看八块行不?”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还真有人愿意花八块买这铜疙瘩啊? 老人闻言,生怕沈浩这个唯一的买主反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行!八块就八块!” 沈浩觉得自己喊高了,但他还是爽快的从兜里掏出八块钱,递给老人。 随后,他把青铜牛抱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青铜牛身上的灰。 周围的人看着他真买了青铜牛,心里都很纳闷。 不明白他买个铜牛干啥? 沈浩没有搭理周围人奇怪的眼神,而是准备把这青铜牛带去国营文物商店卖了! 在九十年代,国营文物商店是民间古董文物交易的主要渠道。 每一个国营文物商店都设有专门的收购部,收到珍贵的古董会直接送到博物馆,一般的则当作商品售卖给外宾。 恰好县城就有一个国营文物商店,沈浩准备去趟县里。 沈浩抱着青铜牛,在集市口的土路上踮着脚张望,日头还没完全落下去,可赶集的人都快走光了,只剩几个挑着空筐的老农慢悠悠往集市外走。 他要赶紧进城把铜牛卖掉,晚了文物商店该关门了。 眼看着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过去,沈浩刚想追,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小伙子!进城不?摩的!快得很!” 沈浩回头一看,一个穿灰布夹克的师傅正骑着辆“嘉陵”摩托车停在老槐树下,车把上挂着个军绿色帆布包,包角都磨白了。 师傅摘下墨镜,笑着道:“到县城百货大楼,十块钱!比拖拉机快半小时,还不颠!” 沈浩闻言,走过去。 “师傅,我不去百货大楼,我要去国营文物商店,我刚在集市买了点东西,身上没剩多少钱了,能不能便宜点?” 师傅把摩托车撑稳,弯腰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青铜牛,又直起身,拍了拍车座。 “文物商店啊?跟百货大楼顺道,拐个弯就到,我看你是个实诚人,我就给你便宜两块,你给我八块,不能再讲价了!这一路全是土疙瘩路,我这摩托车颠得屁股疼,油钱都得三块多呢!” 沈浩一听这话,点了点头。 随后,他侧着身子坐上后座,把青铜牛紧紧抱在怀里。 “师傅,您路上慢点开啊,我这家伙是瓷玩意儿,怕颠碎了!” 他故意说青铜牛是瓷的,这年头人心隔肚皮,万一师傅知道是老古董,再起了别的心思就麻烦了。 师傅“哎”了一声,一拧油门,摩托车“轰隆隆”地响起来,卷起一阵尘土。 刚出集市那截路还好,过了村口的石桥,路就开始坑坑洼洼,车座子颠得沈浩屁股发麻。 他只能把青铜牛往怀里又搂紧了点,嘴凑到师傅耳边喊道:“师傅!前面那段烂路您再慢点儿!我这瓷玩意儿要是碎了,我这趟就白跑了!” 师傅听见了,果然松了点油门,还回头喊道:“放心!我拉了四年摩的了,啥易碎的没拉过?上次拉个老太太去县城送鸡蛋,一篮子鸡蛋一个都没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一路上风刮得脸疼,沈浩眯着眼,心里在琢磨文物商店的行情。 按照九十年代的文物价,这青铜牛品相好,牛肚子底下还藏着款识,说不定能卖几百块钱,就怕店里的老板太挑剔,故意压价。 摩托车跑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县城了。 进了城,路就平了不少。 师傅把车骑到路边,指着斜对面一栋灰砖楼:“看见没?那就是国营文物商店,门脸挂着‘国营’的木牌子,红漆写的,错不了!” 沈浩下了车,掏出口袋里的八块钱递过去,问了句:“师傅,您知道这文物商店收老铜器不?” 第三章 国营文物商店 师傅接过钱,塞进帆布包,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收!前阵子我还拉过个老头去卖铜香炉,听说卖了两百块呢!你进去找李老板,他很实在,不坑人,你就说你是乡下过来的,家里急用钱,他说不定还能多给你点!” 沈浩一听这话,心里更有底了,连声道谢,抱着青铜牛就往文物商店走去。 文物商店的店门是两扇朱红木门,上面的漆都有点掉了,门框上挂着块木牌子,写着“国营县文物商店”,字是用红漆描的,看着就有年头了。 沈浩推开门,里面飘着股淡淡的霉味,靠墙摆着几个玻璃柜,里面放着些瓷碗、铜簪子、古钱币。 一个戴老花镜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面拨算盘,听见动静,抬眼看了他一下:“小伙子,想买点啥?还是有东西要卖?” 沈浩走到柜台前,小心翼翼地把青铜牛放在柜台上,青铜牛身上的绿锈在灯光下泛着光,牛尾巴翘着,牛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特别精神。 李老板放下算盘,扶了扶老花镜,凑过来看了半天,又伸出手指摸了摸青铜牛的背,嘴里念叨着:“这包浆……像是晚清的东西啊,你把它翻过来,我看看底下的款。” 沈浩赶紧把青铜牛翻过来,指着肚子底下模糊的字,道:“老板,这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一直放在家里的木箱里,今天才翻出来的,您看这玩意儿能值多少钱?我家里急用钱,要是合适,我今天就卖给您了。” 他故意装得憨厚,说话还带着点乡下口音,没露半点懂行的样子。 这年头,懂行的容易被压价,反而老实人能多赚点。 李老板掏出个放大镜,对着青铜牛看了好半天,又用手指摸了摸牛背上的纹路,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晚清的东西,造型也规整,就是款识有点模糊了,小伙子,你想卖多少钱?” 沈浩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李老板在探他的底。 他赶紧说道:“我也不懂行情,您是行家,您给个实在价,只要不亏太多,我就卖。” 他这话既给了李老板台阶,又没把话说死,等着对方出价。 李老板听沈浩这么说,手指头在柜台上敲了两下,又把青铜牛拿起来,对着光转了半圈。 “你这小伙子倒是懂规矩,不瞎喊价,实话说,这青铜牛的包浆是真厚,摸着手感就不一样,一看就是传了好几代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牛肚子底下,“就是这款识太模糊了,我瞅了半天,就看清个‘福’字,要是能全看清,那价钱至少得往上提一半。” 沈浩心里门儿清,李老板这是在给自己留余地呢,但他没戳破,只是顺着话头叹口气:“可不是嘛!我家那木箱里潮,这青铜牛放里面几十年,字早被锈盖了,要不是我媳妇最近腿疼得厉害,急需钱抓药,我也舍不得把这老物件拿出来卖。” 他故意把“媳妇腿疼”说得大声点,想博点同情。 李老板放下青铜牛,从桌上端起一个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开口道:“按现在国营商店的规矩,这种没完整款识的晚清铜器,最高价也就三百块,不过看你是乡下过来的,跑这么远也不容易,我再给你添二十,三百二十块,你看咋样?” 沈浩心里一喜,这比他预期的还多了二十! 但他没立刻答应,而是皱着眉,装作一副纠结的样子。 “老板,能不能再添点啊?我来回的车费就得十几块,再买几副膏药,剩下的就没多少了,您看三百五十块,行不?凑个整。” 他故意把开销说出来,显得自己确实急用钱。 李老板一听,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点为难的神色。 “小伙子,不是我不跟你添,这国营商店的定价都是死的,我要是给你开太高,回头会计那边查账,我还得写检查,三百二十块真不少了,你去别的地方问问,未必能给你这么高的价!上次有个老头拿了个比你这还大的铜炉来,就因为少个耳朵,我才给了一百九十块。” 沈浩看李老板不像说假话,又琢磨着三百二十块已经比自己的预期高了不少,再磨下去说不定还会降,于是赶紧点头:“行!老板,三百二十块就三百二十块!您是实在人,我也不跟您多磨了。” 李老板见他答应了,脸上露出笑容,从柜台里拿出个账本和一支钢笔:“那你在这账本上签个名,再写清楚这东西是你家传的,自愿卖给商店的,免得日后有麻烦。” 沈浩接过钢笔,一笔一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照李老板说的,把情况简单写了两句。 写完后,李老板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数了三十二张十块的,递到沈浩手里:“你点点,一共三百二十块,没错吧?” 沈浩赶紧接过钱,一张一张地数了一遍。 确认没错后,他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口袋里,还拍了拍:“没错没错,谢谢老板!” 李老板见状,把青铜牛放进一个铺着软布的木盒子里,锁进柜台后的柜子里,才抬头对沈浩说道:“以后家里要是还有啥老物件,尽管拿来我这儿,我保证给你实在价。” 沈浩连忙应着:“一定一定!以后有好东西,我肯定先给您送过来!” 说着,他又跟李老板客气了两句,才转身走出文物商店。 刚出店门,沈浩就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心里美滋滋的。 从集市上八块钱买的铜牛,转眼就卖了三百二十块,这一趟真是赚大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没完全落山,于是决定先去旁边的百货商店买一些米面粮油和肉,回家给妻子和两个双胞胎女儿改善伙食。 走到百货商店门口,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文物商店的招牌,心里盘算着,以后得多去乡下的集市转转,说不定还能捡到更多的漏。 第四章 米面粮油买回家给老婆孩子下厨 沈浩走进百货商店,一进门就对柜台后面的老板喊道,“老板,给我装一百斤大米!要新磨的,不要陈粮!” 百货商店的老板是一个有油肚的中年人,闻言,手里的算盘顿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好嘞!” 沈浩说着,又指向墙角的洋芋堆,“再称一百斤洋芋,要那种表皮光溜的,别带泥巴疙瘩的。” “好嘞!”老板笑着点了点头。 买好米和洋芋以后,沈浩又去买肉。 卖肉的师傅正挥着刀剔骨头,沈浩指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道:“师傅,这块肉给我称了,再添点排骨,总共要二十斤,都给我剁小块儿。” 师傅笑着道:“好,稍等!” 随后,沈浩又买了大白菜,蒜苔,西红柿,油等生活物资。 买完以后,沈浩看着这堆物资犯难了,好在门口就有等活的三轮车。 他冲一个戴草帽的师傅喊道:“师傅,帮我拉趟货,到沈家村,二十块钱,干不干?” 草帽师傅瞅了眼地上的东西,咧嘴笑道:“二十块?行,你上来吧!” 随后,三轮车拉着沈浩回家。 沈浩坐在三轮车里,心想,以后,他沈浩的老婆孩子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这个年代,老百姓很少有吃饱饭的,还是经常有人饿死! 到了家门口,师傅跟沈浩一起把东西搬进屋,大米袋子靠墙立着,洋芋装在竹筐里,猪肉用塑料袋分好,往碗柜顶上一放,白菜摆在墙角,整个屋子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 沈浩擦了擦额头的汗,估摸着王红梅和两个女儿快回来了。 他赶紧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又倒了杯热水坐着等,心里想着等会老婆孩子看见这些物资会不会开心? 没等多久,门口就传来了声音。 沈浩赶紧站起来,就看见王红梅拿着镰刀,挎着个篮子走进来,她刚给村里一户人家割猪草回来。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裤腿上沾着泥,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一进门看见满地的东西,手里的镰刀瞬间掉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红梅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哆嗦着,伸手摸了摸大米袋子,又摸了摸装肉的塑料袋,像是在做梦。 沈浩搓着手,嘿嘿笑道:“老婆,我今儿个……” 话还没说完,王红梅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刚才的震惊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恐惧。 她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发颤:“沈浩,你老实说,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你是不是又去赌了?你是不是把家里的地给押出去了?” “不是!你误会了!” 沈浩赶紧解释道,“这钱是我赚的。” 王红梅盯着他的眼睛,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赚的?你前儿个还跟人借钱去赌,今儿个就能赚这么多?沈浩,你别骗我了,你是不是又干了啥坏事?咱们家可经不起你折腾了,俩丫头还等着交学费呢!” 沈浩看着王红梅哭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走过去,想拉王红梅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我真没骗你!” 沈浩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我知道以前我不是东西,天天赌,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让你跟俩丫头受委屈,这次我是真的想改,我以后会努力赚钱,把欠的账全部还上,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王红梅还是不信,她蹲在地上,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你这话我听了多少遍了?每次你都说改,可每次都忍不住又去赌,沈浩,我真的怕了,我怕哪天你把这个家都给赌没了,我跟俩丫头可咋办啊?” 沈浩看着王红梅,心里又酸又涩,他知道自己以前伤透了王红梅的心,现在说再多都没用,只能用行动证明。 他也蹲下来,轻声道:“你放心,这次我说到做到,俩丫头快回来了,咱们先把东西归置好,晚上我给你们做红烧肉,让俩丫头也解解馋。” 王红梅没说话,只是哭。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俩丫头的笑声:“妈,我们回来啦!” 沈浩赶紧站起来,朝着门口喊道:“丫头们,快进来,看看爹给你们买啥好东西了!” 俩丫头本来高高兴兴的进屋的,听到沈浩的声音以后,顿时吓得一哆嗦,本能的躲到了王红梅身后,大眼睛充满恐惧的看着沈浩。 沈浩看着她们的眼睛,心里一颤,意识到她们很怕他,他心里骂自己该死,只能温柔的看着她们,“圆圆,月月,别怕,爸爸以后不打你们了,爸爸以后努力赚钱,给你们买好吃的……” 然而,两个丫头根本不相信他,只是躲在王红梅身后。 王红梅也死死的戒备着沈浩。 沈浩叹了一口气,道,“老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这钱真是我赚的,我今天去赶集,花8块钱买了一个青铜牛,然后去县国营文物商店卖了三百二十块,我就买了这些东西回来了,我以后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王红梅见沈浩言辞诚恳,内心忍不住闪过一丝动摇,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每次她选择相信沈浩的时候,沈浩第二天都会变本加厉。 沈浩见王红梅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他摇了摇头道,“老婆,先不说这些了,我去给你和两丫头做饭!” 沈浩走进厨房,准备做饭。 厨房窄得转个身都费劲。 他拿着一块猪肉,刀刃贴着肥肉片下去,油花瞬间渗出来。 前世他在城里饭馆当过厨子,红烧肉是他拿手的菜。 王红梅抱着圆圆和月月,娘仨就站在旁边,看着厨房里面的沈浩。 沈浩背对着她们,手里的锅铲翻得飞快。 王红梅恍惚了一下,自从她嫁给沈浩以后,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浩做过饭。 沈浩每次在家吃饱了就出门,从来不干家务做饭的,难道他真的改变了? 圆圆揉着眼睛,好奇的问道:“妈妈,爸爸怎么会做饭呀?以前他都不碰锅铲的。” 王红梅心里也犯嘀咕,皱了皱眉道:“他不会做饭的,一定是瞎弄的,肯定难吃死了。” 可她的鼻子却忍不住吸了吸,那红烧肉的香味太勾人了,家里快半年没闻过肉味了。 俩丫头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有她的。 第五章 你们在屋里吃,我去外面吃 没多大一会儿,沈浩就端着菜出来了。 搪瓷盘里的红烧肉油亮亮的,颤巍巍的,撒了点葱花。 番茄炒蛋红黄绿三色掺在一起,看着就有胃口。 洋芋片炒得脆生生的,还带着点辣。 大白菜汤飘着油花,上面浮着两颗虾米。 四个菜摆了满满一桌,热气腾腾的,把整个屋子都熏得暖烘烘的。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浩解下围裙,擦了擦手。 可看王红梅抱着孩子没动,俩丫头也只是盯着菜不敢吃,他脸上的笑慢慢淡了。 他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拿起一个空碗,给自己盛了小半碗饭,夹了一点洋芋,一点白菜,又从盘子里挑了几块最小的肉放在碗里。 “你们在屋里吃,我去外面吃。” 沈浩端着碗,脚步轻轻的,生怕惊动了谁,走到院门口,找了个石头墩子坐下,背对着屋子,一口一口慢慢嚼着饭。 看着王红梅那防备的眼神,俩丫头那怯生生的样子,他知道,他在屋里,她们是不会吃的。 王红梅在屋里看着沈浩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沈浩的肩膀比以前瘦了好多,脊梁骨都能看出轮廓,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风一吹就贴在身上。 她知道沈浩以前混蛋,可刚才在厨房忙碌的样子,还有现在宁愿躲出去吃的举动,又让她心里有点发颤,难道他真的想改了? “妈,我饿……” 月月拉了拉王红梅的衣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红烧肉,圆圆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王红梅回过神,把圆圆放在小凳子上,拿起筷子给俩丫头夹肉:“吃吧,小心烫。” 月月先夹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眼睛一下子亮了:“妈!好吃!太好吃了!” 圆圆也跟着夹了一块,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爸爸做的肉真好吃!” 看着俩丫头狼吞虎咽的样子,王红梅也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炖得软烂,咸甜适中,油而不腻,确实好吃。 她心里更乱了,偷偷往院门口看了一眼,沈浩还坐在石头墩子上,碗里的饭没动多少,好像在发呆。 她犹豫了一下,喊道,“沈浩,你进来吃吧!外面冷!” 沈浩闻言,内心一喜,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吃吧,我在这儿吃就行,不冷。” 王红梅放下筷子,走到门口:“进来吃,外面风大,别冻着了。” 沈浩愣了愣,看着王红梅,心里一下子热了。 他点了点头,跟着王红梅走进屋。 俩丫头虽然还是不敢靠近他,但对他好像不那么害怕了。 沈浩看着满屋子的热气,看着娘仨的脸,他觉得只要一步一步来,一定可以让她们重新接受他的。 吃完饭以后,沈浩主动洗碗。 王红梅想要洗,沈浩却坚持自己洗,让她在旁边陪着两丫头。 王红梅坐在桌边,看着沈浩弓着腰把碗碟一个个摞起来,手指蹭到汤汁时也没像以前那样嫌恶地甩手,反而就着水仔细搓洗。 这场景,让王红梅心里跟揣了团乱麻一样。 看着满屋子的米面粮油,她的眼神再次恍惚了一下,以前沈浩可从不会买东西回家的。 他的钱,要么揣去牌桌,要么拿来买烟酒,哪会管她们母女三人的死活啊! “这些东西……真是你赚钱买的?” 王红梅终究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她盯着沈浩的后背。 沈浩转过身,手上还滴着水,脸上是少见的认真:“老婆,真是我买的,你信我这一回。” 他眼神很清澈,没了以前的吊儿郎当,倒让王红梅一时没话说了。 王红梅皱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 改? 沈浩能改? 前几天还因为输了钱抢她的手镯,把俩丫头吓得躲在床底下哭,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能转性了? 她心里头犹豫得紧,可这堆实实在在的东西,又让她没法完全不信。 沈浩看着她那模样,也没再多说。 有些事儿,光靠嘴说没用,得慢慢做给她看。 他转头看向角落里的俩丫头,圆圆和月月正并排坐着,小手使劲绞着衣角,眼睛怯生生地往他这边瞟,又赶紧低下头去。 不过 ,跟以前比,她们眼里的恐惧淡了点,至少没再吓得浑身发抖。 沈浩心里一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圆圆,月月,明天爸爸进城,给你们买新衣服好不好?就买那种带小花的,月月上次不是说喜欢吗?” 俩丫头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月月的小嘴动了动,像是想说“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赶紧往圆圆身后缩了缩。 圆圆也咬着嘴唇,把妹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俩孩子还是怯生生的,不敢跟他亲近。 沈浩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难怪她们这样,以前自己对她们太不好了。 他叹了口气,没再勉强。 “圆圆,月月,快洗脚睡觉了。” 王红梅突然开口。 她起身去拿洗脚盆,故意把俩丫头护在了身后,像是怕沈浩再吓到她们似的。 沈浩看着这一幕,心里堵得慌,却也明白王红梅的心思。 他没再说啥,默默地转身走到另一间屋。 这间房小得可怜,就一张木板床,铺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褥子。 他往床上一躺,床板发出“咯吱”一声响。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了个洞的窗户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块惨白的光斑。 沈浩瞪着黑乎乎的房梁,思绪如麻。 王红梅不信他,俩丫头怕他,这都不怪她们,是他自己以前造的孽。 “明天再进城一趟。” 沈浩在心里打定主意。 “给红梅买件好点的衣服,她那件褂子都洗得发白了,俩丫头的新衣服也得买,再买点糖果,上次听圆圆跟月月念叨过,说别的小朋友都有糖吃。” 他翻了个身,木板床又“咯吱”响了一声。 他想象着俩丫头穿上新衣服的模样,想象着王红梅收到新衣服时可能露出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慢慢来,总会好的。” 沈浩对着黑乎乎的空气低声说道,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知道,要让王红梅和孩子们重新相信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但他这次是真的想好好过日子了。 窗外的虫鸣一阵阵传来,沈浩听着听着,眼皮子开始发沉。 累了一天,他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 第六章 县文玩街捡漏和田玉玉佩 第二天,鸡刚叫头遍,沈浩就起床了。 木板床吱呀一声,他摸黑穿上那件洗得发灰的褂子,揣上昨儿剩下的几十块钱,离开了。 村口老李家的三轮车突突的响着,车斗里已经挤了三四个人,都是村里去县城赶集或找活干的。 沈浩也上车了。 车轱辘碾过石子路,颠得他屁股生疼。 三轮车晃悠了一个多钟头才到县城。 沈浩跳下车,深吸一口气,攥了攥口袋里的钱,加起来刚够五十出头。 这点钱给俩丫头买件褂子还行,想给王红梅也添件像样的,还差得远。 沈浩站在路边琢磨着,得先想法子赚钱。 正犯愁呢,旁边两个老头聊天的话飘进了耳朵。 “今儿文玩街有新摊子,听说有人从乡下收了些老玩意儿。” “嗨,这年头哪有那么多真东西?多半是糊弄人的。” 沈浩心里一喜。 文玩街?老物件? 他前世可是鉴宝大师啊! “大爷,问下文玩街往哪走?” 沈浩赶紧凑过去,递了根烟。 老头指了指前头的巷子:“顺着这条街往里走,第三个路口左拐就是,老远就能看见扎堆的人。” “谢了!” 沈浩转身就往老头指的方向跑。 果然,没走多远就听见嘈杂的人声。 街口摆着一溜地摊。 有缺了口的瓷碗,有掉了漆的木盒,还有些黄不拉几的字画。 沈浩放慢脚步,眼睛扫过那些摊子。 真古董有股子“气”,不是靠做旧能仿出来的。 可眼下这一街的物件,要么釉色发贼,要么木纹生硬,别说“气”了,连最基本的年代感都透着假。 真品,几乎没有,沈浩有点失望。 “老板,这花瓶咋卖?”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指着个青花花瓶问道。 摊主立马眉开眼笑:“小伙子有眼光!这可是康熙年间的官窑,你给八十,拿走!” 沈浩在旁边看得直撇嘴,那花瓶底款的字歪歪扭扭,釉面还有机器打磨的痕迹,顶多是去年的新货,值个三块都算多。 他挨着摊子往前走,脚底下踢到块小石子,滚到了隔壁摊位底下。 那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正趴在马扎上打盹,面前摆着些铜扣子、旧铜钱,还有个蒙着灰的小木盒。 沈浩的眼睛扫过那木盒,眼睛一亮。 盒子是紫檀木的,边角都磨圆了,看着不起眼,可那木纹里藏着的包浆,是经年累月才养出来的,不是打蜡能仿的。 他心里头一动,故意把脚往木盒边蹭了蹭,盒盖被碰开条缝,里头露出半块玉佩的角,泛着温润的光。 “大爷,这盒子咋卖?” 沈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顺手拿起旁边一枚铜钱掂量着,“还有这铜钱,一起算多少钱?” 老头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盒子是装这些破烂的,你要的话,连铜钱带盒子,给二十块得了。” 沈浩心里怦怦跳,脸上却装作不在意:“十五吧,你看这盒子都裂了道缝。” 他指了指盒盖边缘一道不起眼的细缝,那是老物件自然开裂的,更说明年头不短。 老头摆了摆手:“行吧行吧,拿走拿走,懒得跟你磨叽。” 沈浩赶紧掏出十五块钱递过去,抓起木盒和那枚铜钱就往没人的地方走。 找了个墙角蹲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头果然躺着块玉佩,雕的是条小龙,玉质温润,对着光一看,里头隐约有棉絮状的纹路,这是和田老玉的特征! 沈浩内心大喜。 这块和田玉玉佩,按照这个年代的价值,应该可以卖个千儿八百! 想到这儿,沈浩深吸一口气,朝着国营文物商店的方向走去。 沈浩刚走到文物商店门口,门“哗啦”一声被推开,李老板正送一个戴眼镜的顾客出来,俩人笑着握手道别。 李老板转身一抬头,正好看见沈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笑了:“哟,小伙子,你又来了?” 沈浩笑着道:“李老板,您好,我今儿有一件好东西想让您掌掌眼!” 李老板闻言,眼睛一亮,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外头太阳毒。” 进店以后,沈浩找了个小马扎坐下,李老板给他倒了杯茶水,慢悠悠地问道:“这次带了啥好东西?” 沈浩喝了口茶水,从贴身口袋拿出一个木盒,打开,露出那块玉佩来。 玉佩不大,也就巴掌那么宽,雕着条小龙,龙鳞、龙须都刻得清清楚楚,玉质看着油润润的,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您瞅瞅这个,”沈浩把玉佩递过去,“我估摸着是块老和田玉,您给掌掌眼,要是合适,就卖给您了。” 李老板接过玉佩,先是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掏出个小放大镜,眯着眼睛仔细瞅。 他的手指在玉佩上轻轻摩挲着,从龙头摸到龙尾,又翻过来看背面的纹路,嘴里“嗯”“啊”地应着,没说好坏。 沈浩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李老板,内心还是有点紧张。 他知道这玉佩是老物件,可心里还是没底。 万一李老板鉴宝能力差点,说这是仿的,不值钱,那他给老婆孩子买新衣服的念想不就泡汤了? 李老板看了足有小半袋烟的功夫,才放下放大镜,把玉佩递回给沈浩,脸上带着点笑意:“小伙子,你这东西倒是不错。” 沈浩心里一喜,赶紧问道:“那……能值多少钱?” 李老板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这玉质是和田的没错,雕工也挺讲究,看这包浆,年头应该不短了,不过呢,这龙纹雕得稍微有点糙,算不上精品。” 他顿了顿,看着沈浩道,“这样吧,我给你八百块,你看怎么样?” “八百?” 沈浩眼睛一亮,这数字和他预估的差不多,看来李老板也是一个鉴宝高手,倒是省了他不少担忧。 李老板见他这模样,知道他满意,便笑着说道:“你要是觉得行,我这就给你拿钱。” “行!行!” 沈浩赶紧点头,把玉佩往李老板面前推了推,“就按您说的价,卖给您了!” 第七章 800块,给老婆孩子买衣服 李老板起身去里屋拿钱,沈浩看着桌上的玉佩,心里美滋滋的。 他仿佛已经看见王红梅穿上新做的碎花褂子,圆圆和月月穿着带花边的小裙子,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那画面美得他心里热乎乎的。 没一会儿,李老板拿着一沓钱出来,数了八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给他:“点一下。” 沈浩接过钱,数了一遍,没错,正好八百。 他把钱揣进怀里,站起身来:“谢谢李老板,您真是实在人!” “以后有好东西还来我这儿!”李老板笑着送他到门口。 “哎!一定一定!” 沈浩应着,脚步轻快地走出文物商店,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摸了摸怀里的钱,心里美滋滋的。 这下,能给老婆孩子好好置办点东西了。 沈浩揣着八百块钱,走进百货大楼。 “你好,把那块碎花的确良给我扯六尺!” 沈浩对售货员道。 售货员愣了下,赶紧拿起尺子量,嘴里念叨着:“六尺够做件褂子了,再配条裤子得再加三尺。” “加!”沈浩大手一挥,“再给我来两块粉色的,给小姑娘做裙子,要最好的料子!” 他记得圆圆喜欢带小草莓图案的,月月总盯着人家衣服上的蕾丝花边看,索性一样来两套,换着穿。 售货员这下来了精神,麻利地剪布料、打包,嘴里还夸:“你这当爹的真细心,现在很少见这么疼闺女的。” 沈浩嘿嘿笑,心里甜滋滋的,以前亏欠她们的,总得一点点补回来。 从布料柜台出来,他又扎进了成衣区。 这年头买现成的衣服贵,可他看王红梅总熬夜做针线活,眼睛熬得通红,干脆挑了件藏青色的卡其布褂子,又软又挺括,想着让她省点事。 给俩丫头也各挑了套小碎花的罩衣,平时疯玩的时候穿,不怕弄脏。 提着大包小包往楼下走,路过日用品区,沈浩猛地一拍大腿,家里的被子,补丁摞着补丁,去年冬天圆圆和月月总冻得缩成一团,得换了。 他当即指着货架上的新棉被:“我要那个带被面的,厚实点的,来四床!” 售货员吓了一跳:“四床?你家几口人啊?” “三口人,多备两床,万一天冷了呢?” 其实他是想,等回去了把西屋收拾出来,让俩丫头有单独的房间,总不能还挤在王红梅脚头。 付了钱,他又转到厨具区。 家里那口铁锅,锅底都快烧穿了,炒菜总糊,锅铲更是缺了个角,王红梅每次做饭都得小心翼翼的。 沈浩买了口新铁锅,又配了套崭新的锅铲、汤勺,连刷锅的铁丝球都买了两包。 一路逛下来,手里的包越来越沉,揣在怀里的钱也越来越薄。 最后路过副食品柜台,他看着玻璃柜里的红糖、奶粉,又停住了脚。 俩丫头长这么大,还没正经喝过奶粉,王红梅气血虚,总说头晕,买点红糖给她泡水喝正好。 他咬咬牙,又拎了两袋奶粉、五斤红糖。 等结完最后一笔账,沈浩只剩下二十多块钱了。 八百块钱花得干干净净,可他一点不心疼。 看着堆在脚边的东西,布料、成衣、棉被、铁锅、奶粉、红糖,还有给孩子们买的水果糖,他心里美滋滋的,比捡漏还舒服。 “大哥,能帮我叫辆三轮车不?” 沈浩擦了把汗,递给烟给门口的保安,“我要回沈家村,远点,给二十块钱包车。” 保安接过烟,看了一眼他那堆东西,咧嘴笑道:“行,我给你喊老张,他车大,能装下。” 没过两分钟,一辆三轮车“突突突”地开过来。 开车的老张是个红脸膛的汉子,一看见沈浩的东西就乐了:“你这是把百货大楼搬回家了?” “家里缺的多。” 沈浩笑着把东西往车上搬,棉被卷成大捆,铁锅用绳子捆在车斗边,布料和衣服小心地放在中间,生怕压皱了。 老张看他细心,也搭把手帮着固定,嘴里念叨:“沈家村啊,得走一个多钟头土路,你这二十块花得值。” 东西都码好了,沈浩一抬腿坐上了车斗,老张“呜”地一声发动了车子。 三轮车慢悠悠地驶出县城,往乡下的方向开去。 路两旁的树“哗哗”地响,风里带着麦秸秆的香味。 沈浩看着车斗里的大包小包,心里盘算着,回去先把棉被铺好,让王红梅和俩丫头晚上睡个暖和觉。 再把新锅支上,给她们做饭! 车斗颠得厉害,可沈浩一点不觉得累。 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钱,又看了看那堆透着新生活气的物件,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他好像已经看见王红梅掀开被子时愣住的样子,看见俩丫头穿着新裙子蹦蹦跳跳的模样,那画面一想起来,心里忍不住期待起来。 “老张,能再快点不?” 沈浩催了一句,心里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去。 老张“嘿嘿”笑道:“急着给家里人惊喜啊?得嘞,给你加点油!” 三轮车“突突”地加快了速度,扬起一路尘土,朝着沈家村的方向奔去。 三轮车很快到了沈家村。 沈浩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老张。 老张数了数,揣进兜里,帮着把东西往下搬:“你这堆家当够沉的,用不用喊你家里人出来搭把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沈浩笑着摇了摇头,搓了搓手就开始搬东西。 他抱着棉被,铁锅挂在胳膊上,布料和衣服打成一个大包,被他用胳膊夹着。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院里传来王红梅的声音,好像在教俩丫头认针脚。 沈浩心里一热,故意把脚步放重了些,门“吱呀”一声被他推开。 王红梅正坐在小板凳上纳鞋底,听见动静抬头一看,手里的针“啪嗒”掉在地上。 她瞪着沈浩怀里的东西,眼睛都直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圆圆和月月也停下手里的碎布片,俩小脑袋凑在一起,怯生生地瞅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裹,小嘴巴张成了“O”形。 “老婆,我回来了。” 沈浩把东西往地上一放,累得直喘气,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给你们买了点东西。” 王红梅这才缓过神来,站起身时腿都有点软。 她走到那堆东西跟前,手指抖着碰了碰那块碎花的确良,又摸了摸新棉被的被面,声音发颤:“沈浩……你这是……这钱哪儿来的?” 第八章 老婆孩子邀请上桌吃饭 “就昨天跟你说的,我赚钱买的。” 沈浩拿起那件藏青色的卡其布褂子,往王红梅身上比了比。 “你看这大小合适不?我瞅着人家柜台里的样品,估摸着你的尺码买的。” 王红梅没接褂子,眼圈一下子红了。 她不是不信,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以前沈浩把钱扔牌桌上眼睛都不眨,现在却抱着这么多东西回来,这反差让她鼻子发酸。 她别过头去抹了把脸,又怕被沈浩看见,赶紧蹲下身打开那个装衣服的包:“这是给圆圆月月买的?” “嗯!” 沈浩凑过去,从包里翻出那件带草莓图案的小裙子,往圆圆身上一套。 “你看,多好看!” “还有月月这件,带花边的,月月,你上次不是盯着小芳的衣服看吗?” 月月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裙子,小声问道:“爸爸,这真是给我的?” “当然是给你的!” 沈浩摸了摸她的头,这次月月没躲,“以后爸爸天天给你们买好东西。” 圆圆也怯生生地拿起自己的裙子,手指头轻轻摸着上面的草莓图案,突然抬头对王红梅说道:“妈,爸爸好像不一样了。” 王红梅心里一揪,刚压下去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沈浩说道:“先把东西搬屋里去,别晒坏了。” 沈浩乐颠颠地应着,抱起棉被就往屋里冲。 王红梅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俩丫头手里的新裙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她蹲下来帮月月理了理裙子的领口,轻声说道:“快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让你爸明天再去换。” “不用换不用换!” 月月赶紧摇头,小脸蛋红扑扑的,“正好正好!” 沈浩把东西都搬进屋里,又折回来拎那口新铁锅。 他走到厨房,看了眼那口锈迹斑斑的旧锅,伸手就想把它摘下来。 王红梅赶紧拦住他:“别扔!补补还能当柴锅用。” “听你的。” 沈浩笑着放下旧锅,把新铁锅稳稳地架在灶上,又拿出新锅铲比了比。 “你看这锅,炒菜肯定不粘,以后你做饭也省点劲。” 王红梅没说话,转身去倒水,路过堂屋时,看见沈浩买的奶粉和红糖放在桌上,心里暖烘烘的。 她端着水走过去,递给他:“喝点水,歇会儿吧,跑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沈浩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抹了抹嘴说道:“不累!晚上我给你们露一手,用新锅炒个红烧肉,再炖个鸡蛋羹,给俩丫头补补。” 圆圆和月月一听,小眼睛都亮了,异口同声地说道:“好!” 沈浩看着娘仨的样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他知道,以前的错不是一天两天能弥补的,但只要他好好疼她们,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屋里的东西都染上一层暖融融的光,也照亮了沈浩眼里的盼头。 沈浩撸了撸袖子,转身走进了厨房。 灶台刚换上新铁锅,亮堂堂的,看着就顺手。 他挑了块带皮的五花肉,准备做红烧肉。 油香混着肉香飘出厨房。 “好香啊!” 月月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流口水了。 沈浩回头冲她笑道:“等一会儿就可以吃啦。” 王红梅看着沈浩,眼里闪过一丝不真实。 “你啥时候学会做这个的?”王红梅忍不住问道。 以前沈浩进厨房不是找酒就是找吃的,油瓶倒了都不扶,更别说焖红烧肉了。 “以前……听人说过做法,记在心里了。” 沈浩含糊了一句,手上没停,又拿起另一块肉切薄片,准备做回锅肉。 没多大功夫,四道菜全端上了桌。 红烧肉油光锃亮,块块方正。 回锅肉肥瘦相间,裹着红油。 鸡蛋羹颤巍巍的,飘着香油香。 宫保鸡丁颜色鲜亮,花生米脆生生的。 四个菜摆得满满当当,把小方桌都占满了,热气腾腾的香味往屋外飘。 圆圆第一个凑过来,踮着脚尖扒着桌边,口水都快滴到桌子上了:“妈妈!爸爸啥时候会做这么多菜啊?香死了!” 王红梅也站在桌边没动,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跟沈浩过了这么多年,别说正经做菜了,他连洗碗都嫌麻烦,今儿这四道菜摆出来,色香味样样都比村里的大食堂强,她实在没法相信这是沈浩做的。 “快吃吧,菜要凉了。” 沈浩拿起筷子,给俩丫头每人夹了块红烧肉,又给王红梅碗里放了勺鸡蛋羹,自己则拿起一个碗,准备夹点菜到屋外吃。 刚夹了一筷子回锅肉,王红梅突然开口了:“就在桌上吃吧,别去外面了。” 沈浩的手顿在半空,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时候圆圆和月月也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说道:“爸爸,跟我们一起吃嘛!” 沈浩的心“咚”地跳了一下。 他看着王红梅低头抿着嘴,没再说话。 俩丫头拉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一点都不怯生了。 这可是头一回,她们主动让他上桌吃饭! “哎!好!” 沈浩赶紧把碗放下,在桌边坐下,手都有点抖。 他往月月碗里夹了块鸡丁:“快吃,花生米脆着呢。” 月月咬了一口,小眉头都舒展了,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爸爸做的最好吃!” 圆圆也跟着点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 王红梅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炖得烂乎,咸甜口正合适,一点都不腻,她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 抬头看见沈浩正看着她,赶紧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沈浩看着她们吃得香,自己反倒没那么饿了,光看着就觉得心里头甜。 他知道,这桌菜不算啥,她们肯让他上桌吃饭,才是最金贵的。 “明天我再去赶集,给你们买只鸡回来,炖个鸡汤喝。”沈浩笑着说道。 “好!”俩丫头异口同声地应着,连王红梅都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的天黑透了,屋里的煤油灯亮堂堂的,映着桌上的饭菜,也映着一家人的笑脸。 沈浩扒拉着碗里的饭,觉得这是他两辈子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他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得更努力些,不光要让她们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还得让她们打心眼儿里信他、认他,把以前欠的都补回来! 第九章 500块赌债 天刚蒙蒙亮,沈浩就醒了。 他穿好衣服,计划今儿去镇上的集市转转。 昨儿那玉佩赚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得继续赚钱! 刚走出村口,沈浩就被三个人影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是王三,穿着件花衬衫,领口敞着,露出黑乎乎的脖子,嘴角叼着根烟,斜着眼瞅他。 旁边跟着刘三和马四,俩人手插在裤兜里,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哟,这不是沈浩吗?”王三吐了个烟圈,烟味呛得沈浩皱了皱眉。 “好些天没见你去牌桌了,手不痒?今儿哥几个正好有空,要不要去玩玩?” 沈浩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前世就是这王三,拉着他去赌钱,先是让他先赢一点尝甜头,接着就设套下饵,把他在化肥厂辛辛苦苦攒的工资全赢走了。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撺掇他把家里的缝纫机、自行车都拿去赌了,输光了一切,成为赌徒。 想到这些,沈浩的眼神冷了下来,“我戒赌了,让开。” “戒赌?” 王三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沈浩的肩膀,被沈浩一甩胳膊躲开了。 “沈浩,你这话都说几百遍了吧?上次你还赌咒发誓说再赌就剁手,结果呢?第二天不照样蹲牌桌跟前?” 刘三在旁边帮腔:“就是,沈浩,三哥这是瞧得起你,带你挣钱呢。” 马四也跟着起哄:“听说你这几天给家里买了不少东西?咋的,发横财了?正好,跟我们玩两把,赢了钱再多买点,让你家娘们孩子也跟着风光风光。” 沈浩咬了咬牙,他就知道这伙人没安好心。 估摸着是村里有人看见他买了新衣服新锅,传到他们耳朵里了,这是闻着味儿来的,想把他手里的钱赢光。 “我说了,戒了。”沈浩往前迈了一步,想从旁边绕过去。 王三却横跨一步,又拦住了他,脸上的笑收了,露出点凶相:“沈浩,别给脸不要脸,你忘了?你还欠我五百块赌债呢!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今儿跟我们去玩两把,手气好了说不定就赢回来了,不光债清了,还能多赢点回家,多好的事儿?” “我说我戒赌了,你听不懂人话?” 沈浩攥紧了拳头。 前世他就是被这五百块逼得走投无路,才越陷越深,这辈子说啥也不能再掉坑里。 “呵呵……” 王三眼睛一瞪,“我告诉你,沈浩,今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刘三和马四也围了上来,一人一边堵住了沈浩的去路。 刘三还伸手推了沈浩一把:“别不识抬举,三哥好心带你赚钱,你还摆上谱了?” 沈浩被推得一个趔趄,火气彻底压不住了。 他以前是浑,是怕这伙人,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能再让这些人把他家给祸祸了。 “滚开!” 沈浩低喝一声。 他站直了身子,比王三高出小半个头,眼里的戾气让王三愣了一下。 这沈浩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见了他们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今儿这眼神,咋有点吓人? “你……你还敢吼我?” 王三有点没面子,“我看你是欠揍了!” 说着,就扬手要打。 沈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拧。 王三“哎哟”一声惨叫,疼得脸都白了,手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沈浩,你他妈放手!” “我再说一遍,让开。” 沈浩手上又加了点劲,王三疼得直咧嘴。 刘三和马四见状想上来帮忙,被沈浩狠狠瞪了一眼:“你们也想试试?” 俩人心虚了,他们以前欺负沈浩,是因为沈浩自己窝囊,可真要动手,他们俩加起来也未必是沈浩的对手。 沈浩常年在地里干活,手上有把子力气。 “松手松手!我们让开还不行吗?” 王三疼得快哭了,赶紧告饶。 沈浩松开手,王三捂着胳膊疼得龇牙咧嘴,怨毒地瞪着他:“沈浩,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沈浩没理他,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服,冷冷地扫了他们仨一眼,转身就走。 他知道这事儿不算完,王三这伙人肯定还会来找麻烦,但他不怕。 这辈子,他谁都不怕,就怕对不起王红梅和俩丫头。 走出老远,沈浩还听见王三在背后骂骂咧咧,但他没回头。 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暖烘烘的。 他脚步坚定地往镇上走去。 当务之急,先挣钱,把日子过好,至于王三那伙人,再来捣乱,他绝不客气! 沈浩走后,王三捂着还在发麻的手腕,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妈的,这沈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老子动手!” 刘三赶紧凑上来:“三哥,咱就这么让他走了?” “走?他能走到哪儿去?” 王三眼睛一斜,往沈浩家的方向瞥了瞥,嘴角勾起个阴沉沉的笑,“他不是疼老婆孩子吗?咱去他家里坐坐。” 马四在旁边拍大腿:“还是三哥主意高!沈浩那娘们长得跟画儿似的,正好让她出来给咱倒杯茶。” 王三邪恶一笑。 他早就惦记王红梅了。 论模样,村里没哪个娘们能比得上,身段又周正,偏偏嫁给了沈浩那个窝囊废,想想就嫉妒。 今儿正好借机会上门,就算捞不着啥好处,吓唬吓唬那娘们也行。 三人溜溜达达往沈浩家走,路上碰见几个村民,瞅见他们这架势,都赶紧低下头往旁边躲。 谁都知道王三这伙人是搅屎棍,沾上就没好。 沈浩家的院门是木头的,看着旧巴巴的,上面还缺了块木板。 王三走到门口,故意抬脚“哐哐”踹了两下门板。 王红梅正蹲在地上洗衣服,听见踹门声吓了一跳,手里的棒槌“咚”地掉在盆里。 她直起身子往门口瞅,看见王三那伙人晃悠悠地站在门外,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伙人跟沈浩混在一起时没少来家里闹,上次还差点把锅里的米都抢走,她打心眼儿里发怵。 王红梅手忙脚乱地往屋跑,抓起门后的木闩“咔哒”一声插上,后背紧紧贴着门板。 “红梅,开门啊!” 王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听着就让人不舒服,“咱又不是外人,躲啥呢?” 王红梅咬着牙,强压着害怕喊道:“你想干啥?王三,你赶紧滚!” 她的声音有点抖,但还是透着股硬气,屋里俩丫头在睡觉,说啥也不能让这伙人进来。 “滚?”王三在门外笑了,声音里的恶意藏都藏不住,“我倒是想滚,可沈浩欠我的钱咋办?他前儿还跟我说,欠我的五百块要是还不上,就把你抵押给我,让你跟我回去过几天,抵了这债。” 这话纯属胡编,可王三说得分外认真,还故意压低声音:“我今儿就是来接你的,你跟咱走一趟,这债就算清了。” 第十章 用媳妇抵债? 门板后的王红梅浑身一僵,像是被泼了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五百块!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沈浩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还要把她抵押给王三? 这两天沈浩的转变她看在眼里,心里对沈浩产生了一丝好感,甚至昨晚看着他在桌上吃饭时,还偷偷想过,或许日子真能好起来。 可王三这话像把锥子,一下子扎破了她刚升起的那点念想。 是啊,他怎么可能真的变好?狗改不了吃屎! 这几天买东西的钱说不定也是骗来的、赌来的,现在债主找上门了,竟然想把她推出去顶债! 王红梅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不是害怕,是气的。 她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几天对沈浩攒的那点好感,这会儿全变成了火气,烧得她心口发疼。 “沈浩他不是人!”王红梅咬着牙,声音都带了哭腔,“他欠你的钱,你找他要去!别来烦我!” “找他?他跑了啊。” 王三故意拉长了声音,“再说了,他把你抵押给我了,我不找你找谁?你要是乖乖开门跟我走,咱啥都好说,不然……” 他故意顿了顿,抬脚又踹了下门板,“这破门我可就直接拆了!” 屋里的圆圆和月月被吵醒了,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吓得光着脚丫跑到王红梅身边,抱着她的腿小声哭:“妈妈,我怕……” 王红梅赶紧把俩丫头搂进怀里,用后背死死顶着门板,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心里又气又恨。 沈浩,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你坑我就算了,连孩子都不顾了吗? 门外的王三听见屋里的哭声,笑得更得意了:“红梅,孩子都吓着了,赶紧开门吧,我会好好疼你的。” 王红梅没再说话,只是把俩丫头搂得更紧了。 “沈浩,你要是个男人,就赶紧回来!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她抱着孩子死死抵着大门,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两丫头,她的内心对沈浩越发愤怒了。 王三在门外喊了半天,见王红梅不开门,他的怒火瞬间就窜上来了。 “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王三往后退了两步,抬脚就往门板上踹,“哐当”一声,门板晃得厉害。 “我看你这破门能扛几下!” 刘三和马四见状,也跟着踹。 三人轮番抬脚踹门。 一时间,“砰砰砰”的踹门声跟打雷一样,门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门眼看就要被踹开了。 屋里的王红梅把圆圆和月月死死搂在怀里,母女三人缩在门后,浑身发抖。 月月吓得把脸埋在王红梅的脖子里,哭得气都喘不上来,圆圆强撑着护着妹妹,可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王红梅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一股血腥味,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进来,不能伤着孩子。” “咣当!” “咔嚓!” 门板被踹得往里凹进去一块,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王三!你们三个龟孙子在这儿干什么!” 王三等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沈富贵拿着锄头,他媳妇杨桂花拎着把镰刀,俩人正气冲冲地往这边冲来。 沈富贵是沈浩的二叔,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倔脾气,平时谁都敢怼,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沈……沈二叔?” 王三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讪讪地收回脚,“我们找沈浩说点事儿。” “说事?说事用得着踹他家门?” 沈富贵几步就冲到王三跟前,把锄头往地上一杵,“哐当”一声,震得地面都颤了颤。 他瞪着王三,恶狠狠的道:“你们仨是不是想欺负我侄媳妇?” 杨桂花跑到门口,扒着门缝往里喊道:“红梅?你没事吧?俩孩子咋样了?” 屋里的王红梅听见二叔二婶的声音,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眼泪掉得更凶,带着哭腔喊道:“二婶,我们没事,王三说要带我走,让我陪他几天……” “狗娘养的!” 沈富贵一听就炸了,抡起锄头就朝王三打过去。 王三吓得赶紧往后躲,锄头“哐当”一声砸在门框上,溅起一片木屑。 “你们仨敢动我沈家的儿媳妇,是不是活腻了!” 刘三和马四哪见过这架势,吓得腿都软了。 杨桂花也不含糊,抓起镰刀就朝几人砍过去。 “滚!给我滚远点!再敢来这儿撒野,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王三一看这阵仗,知道讨不到好,赶紧拉着刘三和马四往后跑。 “沈二叔,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仨人屁滚尿流地往村口跑,连头都不敢回。 沈富贵还想追,被杨桂花拉住了:“别追了,先看看红梅她们咋样了。” 沈富贵这才作罢,赶紧去推门,发现门板被踹得变形了,“红梅,开门,没事了。” 王红梅这才松开俩丫头,哆哆嗦嗦地去拔木闩。 门一打开,沈富贵和杨桂花就看见娘仨哭得跟泪人似的,圆圆和月月眼睛都肿了,王红梅的头发也乱蓬蓬的,脸上还有泪痕。 “造孽啊!” 杨桂花心疼得不行,赶紧把俩丫头搂进怀里,“不怕不怕,二奶奶在呢,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沈富贵气得脸都青了,“红梅,这到底是咋回事?王三那伙人为啥来找你?” 王红梅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着把王三刚才的话学了一遍:“他说……他说沈浩欠了他五百块赌债,还说……还说还不上钱,就把我抵押给他……”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 “畜生!这个畜生!” 沈富贵气得浑身发抖,“我大哥大嫂怎么就养出这么个混账东西!赌钱就不说了,竟然敢卖媳妇!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他说着就往门外冲,准备去找沈浩算账。 杨桂花赶紧拉住他:“你干啥去?沈浩现在也不在家,你去哪儿找?先把红梅娘仨安顿好再说!” 沈富贵这才停下脚步,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他转向王红梅,语气放缓了些,但还是带着火气:“红梅,你别怕,有二叔二婶在,天塌下来我们给你顶着!沈浩要是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杨桂花也帮腔道:“就是!红梅,你放心,这事儿我们给你做主,他沈浩再敢犯浑,我们就把他捆起来送到村委会去,让全村人评评理!” 圆圆和月月还没缓过来,紧紧抱着杨桂花的胳膊。 王红梅看着二叔二婶愤怒又关切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涩,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 她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知道这日子到底还能不能过下去。 沈富贵看着她这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恶狠狠的道:“等沈浩那小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非得让他长长记性不可!” 第十一章 捡漏郑板桥真迹字画 与此同时,沈浩已经来到了集市上。 他正在找卖老物件的摊位。 忽然,他听见一阵细碎的哭声,不是孩子哭,是大人带着哭腔的哽咽,混在嘈杂的人声里,听得人心里发紧。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漂亮的小媳妇正站在一家杂货铺门口,肩膀微微发抖。 她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梳着两条麻花辫,发尾有点毛躁,身上的蓝布褂子洗得发白,袖口还补了块不一样颜色的布。 她的后背用块花布兜着个孩子,那孩子脑袋耷拉着,看着没什么精神,小脸蛋瘦得尖尖的。 那小媳妇手里紧紧攥着个用牛皮纸卷着的东西,看样子像是幅画。 她刚从杂货铺门口出来,老板站在门口挥手:“去去去,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二十块?你这破纸片子还想卖二十块?糊弄谁呢!” 小媳妇嘴唇动了动,像是想争辩,可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眼圈红得厉害。 她转过身,抱着怀里的纸卷,又往旁边的布店走去。 刚走到门口,还没等她开口,里面的老板娘就探出头:“又是你啊?说了不要不要,赶紧走,别吓着我的客人!” 她咬着嘴唇,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 沈浩皱了皱眉,他刚才就看见这小媳妇在街那头的几个铺子被人赶出来了。 “大姐,等等!” 沈浩往前追了两步,在她要进下一家店铺的时候拦住了她。 小媳妇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警惕地看着他:“你……你有事?” “我瞅你这是副画吧?能不能让我看看?” 沈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些,指了指她怀里的纸卷,“要是真有啥说道,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小媳妇的眼神闪了闪,抱着纸卷往后缩了缩:“你……你也是开店的?” 刚才那几家店的老板,要么拿她开涮,要么说她想钱想疯了,没一个正经看画的。 “不是,我就是来赶集的。” 沈浩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褂子,“你看我这样,哪像开店的?就是以前跟我爹学过点看老物件的本事,说不定能帮你瞅瞅。” 小媳妇犹豫了半天,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纸卷,又回头望了眼背上的孩子。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把纸卷往沈浩面前递了递:“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就想换二十块给孩子看病……他烧了三天了,镇上的医生说治不了,得去县城……” 沈浩接过纸卷,入手有点沉。 他没急着打开,先摸了摸纸卷的边缘,那纸看着发黄发脆,边缘还有点磨损,不像是新做旧的。 他找了个没人的墙角,小心翼翼地把纸卷展开。 说是画,其实更像幅字,上面写着几行毛笔字,笔锋苍劲有力,看着就有年头。 最关键的是落款! 沈浩眯着眼瞅了半天,那印章上的字虽然模糊,但能认出是“板桥”两个字。 郑板桥的字?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又仔细看纸的质地,还有墨的成色,越看越觉得像真的。 “大姐,这字……” 沈浩抬头想问问来历,却看见小媳妇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期盼,又带着点不安,像是怕他也说这是废纸。 “能……能值二十块不?” 她小声问道,手指紧紧绞着衣角。 “要是不值,少点也行,十五块……不,十块也行,只要能给孩子抓药……” 沈浩心里头堵得慌,就这字,要是真的,少说也值个几千块,她却只要二十块救孩子。 他没多说啥,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几十块钱,连带着几张毛票都塞到她手里。 “这字我要了,这些钱你拿着,赶紧带孩子去县城看病。” 小媳妇愣住了,看着手里的钱,又看看沈浩,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这太多了……我说了只要二十……” “拿着吧,孩子的病要紧,别耽误了,这字到我手里,也算给它找了个好归宿。” 小媳妇攥着钱,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扑通”一声就想往地上跪,被沈浩扶住了。 “大兄弟,你是好人!你是我们娘俩的救命恩人啊!” 她抹着眼泪,把那卷字往沈浩怀里塞,“这东西你收好,以后要是我们能缓过来,一定报答你!” 沈浩接过字,笑着摆摆手:“快去吧,再晚了县城的医院该下班了。” 小媳妇点点头,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沈浩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字卷,心里一热,他把字卷小心地揣进怀里,拍了拍。 这趟集市没白来,不光淘着了好东西,还帮了人一把。 集市口停着几辆摩的,都是些改装过的二八大杠,车座后面加了块木板,能拉个人。 沈浩走到最前头那辆摩的跟前,车主是个络腮胡大哥,正叼着烟看着来往的人。 “大哥,去县城国营文物商店,多少钱?”沈浩拍了拍车座。 络腮胡抬眼打量他一下,又瞥了瞥他怀里鼓鼓囊囊的东西:“县城啊?一来一回不近,路也不好走,给十块吧。” “十块?”沈浩皱了皱眉,他身上刚才给了小媳妇几十,剩下的不多了,“八块行不?我去了就回,不耽误你拉别的活儿。” 络腮胡点了点头,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摁:“行吧,你上来吧,抓紧了!” 沈浩一抬腿坐上后座,刚把怀里的字卷按牢,摩的“突突突”就发动起来,震得他骨头都发麻。 一路颠簸着进了县城,到文物商店门口时,沈浩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付了八块钱,揉着发麻的腿往店里走去。 刚推开门,就听见李老板在里头跟人说话。 “……这青花瓷瓶看着是老的,就是釉色差了点,你要是诚心想卖,我给你这个数。” 李老板胖乎乎的手比划着,看见沈浩进来,眼睛一亮,立马跟对面的人打了个招呼,“你先坐着等会儿,我跟这位小兄弟说两句话。” “李老板,又来麻烦您了。” 沈浩笑着走过去,把怀里的字卷往柜台上轻轻一放。 李老板瞅着那卷东西,眉毛挑了挑:“咋?又淘着宝贝了?” “这回这东西,您再给掌掌眼。” 沈浩没多绕弯子,小心翼翼地把外面的牛皮纸解开。 他动作慢,生怕扯着纸边,一层层掀开时,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老板原本还笑着,待看清纸上的字时,脸上的肉猛地一僵,手里的放大镜“啪嗒”一声掉在柜台上。 第十二章 买三张席梦思回家! 他赶紧弯腰捡起来,凑到字跟前,眼睛瞪得溜圆,连老花镜都差点滑下来。 “这……这是……”李老板的声音都抖了,手指在字上轻轻点着,“笔锋刚劲,墨色沉郁,这‘板桥’的印章……不对,让我再瞅瞅。” 他又翻到卷轴末端,仔细看那装裱的锦缎,指腹蹭过边缘的浆糊痕迹,突然抬头看着沈浩:“小兄弟,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一个大姐急着给孩子看病,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我看着像真的,就给收了。” 沈浩没细说价钱,怕李老板觉得自己捡了大漏,再压价。 李老板没再追问,只是捧着那幅字,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念念有词。 “没错,是郑板桥的真迹!你看这‘竹石’二字,苍劲里带着股韧劲,跟我前几年见的那幅真迹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这装裱有点糙,估计是后来重裱过的,可底子是真东西!” 他越看越激动,额头上都冒出细汗了,从抽屉里翻出个白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把字卷起来,又展开,认认真真瞅了三遍,才深吸一口气,看着沈浩:“小兄弟,实不相瞒,这字真是郑板桥的真迹,虽说不是他最顶尖的作品,可在市面上也是可遇不可求。” 沈浩心里一喜,果然没看错。 他故作平静地问道:“那……李老板觉得,这字能值多少?” 李老板搓了搓手,沉吟片刻:“这样吧,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这字我收了,给你五千块,咋样?” “五千?” 沈浩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他原本以为能卖个两三千就不错了,没想到李老板直接给了五千。 李老板看他这反应,知道自己给的价不低,笑着说道:“你别觉得我压价,这字画行情就这样,真迹是真迹,可保存得不算太好,五千块,我也就是赚个跑腿钱,回头得找个专家再鉴定一下,还得重新装裱。” “行!”沈浩没犹豫,这价钱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了,“卖给您了!” 李老板也干脆,转身就去里屋拿钱。 没过一会儿,捧着一沓崭新的红票子出来,递给沈浩:“你点点,五十张,正好五千。” 沈浩一张一张数着。 这钱比上次那八百块沉多了,捏在手里沉甸甸的。 数到最后一张时,他把钱往怀里一揣,跟李老板道了谢,转身就往外走。 他现在啥都不想,就想赶紧回家,把这好消息告诉王红梅和俩丫头。 李老板在后面喊道:“小兄弟,以后再有好东西,还来我这儿啊!” 沈浩笑着点了点头。 五千块! 有了这钱,他就能让王红梅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了,再也不用让她们跟着自己受委屈。 他心里盘算着,家里的旧床该扔了,换新床! 沈浩从文物商店出来,直奔县城最热闹的那条家具街去。 街口,一家挂着“新兴家具店”牌子的铺子,玻璃柜里摆着几张锃亮的席梦思,蓝白格子的布料,看着就软和。 “老板,这席梦思咋卖?” 沈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席梦思床。 以前在化肥厂上班时,厂长办公室里就摆着一张,他路过时总偷偷瞅两眼,想着啥时候能让王红梅和俩丫头也睡上这么舒坦的床。 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四百一张,正宗弹簧,睡着不硌背。” “四百?” 沈浩心里盘算了一下,三张就是一千二。 他咬了咬牙,“来三张!” 老板愣了一下,像是没见过这么痛快的:“你确定?这可不便宜。” “确定!” 沈浩拍了拍口袋,“赶紧开票,再帮我找辆货车,拉到沈家村,运费我出。” 老板这才忙活起来,一边开票一边喊伙计打包。 没半个钟头,三张席梦思就被裹上帆布,装上了一辆蓝皮货车。 沈浩跟车坐副驾,一路上盯着后斗里的席梦思,嘴角就没下来过。 王红梅要是看见这床,会不会吓一跳? 俩丫头肯定乐得在上面打滚。 货车“突突突”开到村口时,引得不少人出来看。 沈家村穷,谁家要是买个新板凳都能传遍半个村,更别说三张席梦思了。 孩子们追着车跑,大人们站在路边议论。 “这不是沈浩吗?他哪来的钱买床?” “说不定是卖媳妇和孩子了……” 沈浩指挥着司机把车停在家门口,再把三张席梦思卸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自家大门被踹得歪歪扭扭的,顿时心里一紧。 他急忙走进家,就看见沈富贵坐在板凳上抽旱烟,杨桂花正帮王红梅擦桌子。 看见他进来,俩人齐刷刷抬起头,眼里的怒火能把他吞噬。 “你还知道回来!” 沈富贵“啪”地把烟袋锅子往地上一磕,站起身就想冲过来打他。 不过,当他的眼角余光瞥见货车上卸下来的席梦思时,脚步猛地顿住,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这是啥?” 杨桂花也看直了眼,手扒着门框才没失态:“席……席梦思?沈浩,你哪来的钱买席梦思!” 沈浩刚想解释,就看见王红梅从屋里走出来。 她脸色煞白,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三张床,浑身发抖,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沈浩……” 王红梅的声音发飘,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床……这床哪来的?” 沈浩心里一紧,刚要开口说“我买的”,就见王红梅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眼泪“唰”地流下来了。 “你是不是……把我卖给王三了?他是不是给了你钱,让你买这些东西?”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了哭腔:“我就知道你改不了!你前儿买那些东西我就该想到的,你哪来的钱?原来是把我卖了换的!沈浩,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孩子吗?” “红梅,你别瞎想!” 沈浩赶紧上前想拉她,被王红梅一把甩开。 “我瞎想?” 王红梅指着那三张席梦思,手都在抖。 “这一张床多少钱我知道!最便宜的都要三百多!你一下子买三张,不是卖了我是什么?” 沈富贵在旁边听着,火气“噌”地一下又上来了,抡起手里的烟袋锅子就朝沈浩砸过去。 “你个畜生!我就知道王三那混蛋说的不是空穴来风!你竟然真把红梅抵出去了!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第十三章 去翡翠村赌石,敢不敢? 烟袋锅子擦着沈浩的胳膊飞过,砸在墙上“哐当”一声。 沈浩没躲,只是看着王红梅通红的眼睛,心里又酸又涩:“红梅,你信我一回,这钱是我正经赚来的,跟王三没关系,更没把你抵给谁!” “赚来的?你咋赚的?去抢银行了?”沈富贵怒吼着,又要上前。 “我捡漏赚的!” 沈浩也急了,嗓门提高了八度,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钱“啪”地摔在桌上。 “这是剩下的钱!三千八!我今儿卖了幅字,是正经钱!” 一沓厚厚的红票子摊在桌上,红得晃眼。 沈浩喘着粗气,看着王红梅,心里盼着她能信自己一回,哪怕就一回。 王红梅盯着桌上那沓钱,瞬间愣住了。 三千八百块啊! 在村里能盖三间大瓦房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她突然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被旁边的杨桂花赶紧扶住。 “沈浩……你说实话,这钱到底哪来的?你是不是把我卖给王三了?还是……还是把圆圆和月月……”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光是想想心就一阵阵的疼。 俩丫头刚穿上新裙子,还跟她说爸爸好像变好了,要是这钱真是用孩子换的,她活着还有啥意思? “你个畜生!” 沈富贵气得脸都紫了,抓起墙角的扁担就要往沈浩身上抡。 “你哪来的本事挣这么多钱!肯定是把红梅抵给王三了!你赶紧把钱送回去,把人换回来!你要是敢动她和孩子一根手指头,我今儿就打死你!” 杨桂花死死把王红梅搂在怀里,愤怒的瞪着沈浩:“沈浩,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想打红梅和孩子的主意!” 沈浩见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心里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又酸又疼。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再解释,眼角余光瞥见那扇被踹坏的大门,门板上还有好几个脚印,一看就是被人踹的。 “王三……” 沈浩咬牙切齿的,他瞬间明白了,肯定是他走了之后,王三那伙人来家里闹了,还编了瞎话骗王红梅,说他把她抵押了。 一股火气“噌”地一下从脚底窜到天灵盖,沈浩抓起桌上的钱,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往外走。 “你干啥去?”沈富贵一把拉住他,“你想跑?” “我去把王三那混蛋揪来!” 沈浩甩开他的手,眼睛红得吓人,“他敢来我家撒野,还敢编排红梅,我今儿非得打烂他的嘴不可!” 王红梅在后面哭着喊道:“沈浩!你别去惹事!” 她怕沈浩跟王三打起来,到时候,那日子就真没法过了。 “红梅你放心,我不惹事,我就是让他来把话说清楚!” 沈浩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沈浩再不是东西,也干不出卖老婆孩子的事!今儿我就让他当着你们的面,把瞎话咽回去!” 他说完,也不管沈富贵还在后面骂骂咧咧,大步流星地冲出家。 家门口还围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见他气冲冲地出来,都赶紧往旁边躲。 “看见王三没?”沈浩抓住一个平常和王三走得近的村民问道。 那村民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刚、刚才还在村头老槐树下赌钱呢……” 沈浩没再多说,拔腿就往村头跑。 他得让王三来道歉,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沈浩真的改了。 他不光要挣干净钱,还要护着这个家,谁也别想再来糟践他们娘仨。 跑到村头那片槐树林,果然看见王三、刘三和马四正蹲在地上玩牌九,旁边还围着几个看热闹的。 王三笑得一脸得意。 “王三!”沈浩怒吼一声,声音像炸雷一样。 王三抬头看见沈浩,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哟,这不是沈浩吗?咋的,钱花完了,想回来再捞点?” 他以为沈浩是后悔了,想回来和他们赌钱。 沈浩几步冲过去,一把揪住王三的衣领:“你上午是不是去我家了?是不是跟我媳妇胡说八道了?” 王三被他揪得喘不过气,脸都憋红了:“你、你放开我!我去你家咋了?你欠我钱还有理了?” “我欠你妈!” 沈浩一拳砸在王三脸上,“让你满嘴喷粪!让你欺负我媳妇孩子!” 这一拳又快又狠! 王三惨叫一声,捂着鼻子蹲在地上,血顺着指缝往外流。 刘三和马四吓得赶紧往后躲,根本不敢上前。 沈浩指着王三,愤怒的道,“现在,你跟我回家,给我媳妇道歉!把你编的瞎话全收回去!不然我今儿拆了你的骨头!” 王三被沈浩一拳打得眼冒金星,鼻子里面的血顺着指缝滴在他那件花衬衫上。 他猛地站起来,愤怒的骂道:“沈浩,你个狗娘养的!你敢打我!你欠老子五百块钱,老子去你家要钱天经地义!你敢动手打老子?惹急了老子,真把你老婆孩子拖去卖了抵债!” 沈浩闻言,大怒,真想把王三摁在地上揍一顿,可他很快冷静下来。 打王三有啥用? 打一顿他就能改口? 就能让红梅信他? 到时候王三再倒打一耙,说他欠钱不还还打人,再报警就更麻烦了。 沈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盯着王三,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松开拳头,冷笑一声:“王三,你不是一直撺掇我跟你赌钱吗?行,我今儿就陪你赌一把,不过,咱换个玩法,去翡翠村赌石,敢不敢?” 王三愣了一下,鼻血都忘了擦:“赌石?你跟我玩这个?” 他的眼睛一亮,赌石?他几乎天天泡在翡翠村,哪个摊位的石头靠谱,哪个老板爱做手脚,他门儿清! 沈浩怕是连翡翠原石长啥样都不知道,这不是明摆着送钱给他吗? 王三内心狂喜,沈浩和他赌石,他百分百赢啊! “对,赌石。” 沈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要是赢了,我欠你的五百块,连本带利给你一千!” “我要是赢了,那五百块一笔勾销,你还得跟我回趟家,当着我媳妇和我二叔的面,把你今儿编的瞎话全说清楚,承认是你胡说八道。” 第十四章 赌石店,聚宝阁 王三心里乐开了花。 他看着沈浩,估摸着这小子身上肯定不止一千块钱,于是狮子大开口道,“要赌就赌大点,你赢了我照办,我赢了,你给我两千!少一分都不行!” 沈浩心里骂了句贪得无厌。 可转念一想,只要能让王三和他赌石,他就稳赢! 到时候,让王三和他回家解释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两千就两千! 他从怀里掏出钱,“啪”地拍在旁边的石桌上。 “钱在这儿,你要是不敢赌,现在就滚蛋!” 那沓红通通的红票子摆在那儿,阳光一照,晃得人眼晕。 王三的眼珠子都快粘在钱上了,喉结使劲滚了滚,哪还有半分犹豫。 “赌就赌!就按你说的来!” 他生怕沈浩反悔,赶紧扭头冲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喊道,“大伙都听见了啊!沈浩跟我赌石,他输了给我两千!” “我输了,他欠我的五百块钱不用还,我再跟他回家认错!你们都给做个见证!” 周围的十几个村民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这会儿见有好戏看,还能当见证,都纷纷点头。 “听见了听见了,我们作证!” “到时候谁赖账谁是孙子!” “赶紧去翡翠村吧,咱也跟着开开眼!” 沈浩把钱重新揣好,冷冷地瞥了王三一眼:“走。” 王三赶紧用袖子擦了擦鼻血,也顾不上跟刘三马四使眼色,迫不及待的跟在沈浩身后,眼睛还一个劲往沈浩的口袋瞟,像是已经看见那两千块钱在朝他招手。 他心里盘算着,到了翡翠村,他随便出手,直接拿捏沈浩! 到时候,两千块就稳稳落袋了! 还有沈浩剩下的钱,他也得想办法赢过来! 一想到这里,王三就忍不住笑起来,他觉得沈浩的钱已经是他的了! 沈浩走在前面,后背挺得笔直。 前世他可是鉴宝大师,赌石对于他来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这一次,他赢定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翡翠村走去。 路上的村民见了都纳闷不已。 “这是干啥去?” “听说沈浩跟王三赌石呢!” “真的假的?沈浩还有这胆子?” 顿时,更多人跟着他们一起去翡翠村。 一路上,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觉得沈浩就是给王三送钱的,村里谁不知道王三赌石厉害啊! 议论声里,沈浩没回头,脚步坚定。 往翡翠村走的路上,王三在思考怎么样把沈浩的钱全部赢光。 很快,他计上心头。 他一边走一边戏谑的看着沈浩的背影,嘴角上扬。 今儿,他非得让沈浩把兜里的钱全吐出来不可! 翡翠村离沈家村不算远,走快点,半个小时就到了。 越靠近翡翠村,路上的人就越多。 有背着帆布包的,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老板。 也有跟王三一样,穿着花衬衫摇摇晃晃的闲汉。 更多的是村民。 翡翠村就是一个赌石村子,村民靠挖原石为生,挖出来的原石卖给全国各地的老板,或者外国人,每天都有很多人在这赌石。 有人一夜暴富,但更多的是倾家荡产。 王三和刘三马四走在一边,他故意显摆,“这赌石门道多着呢,不是我吹,这村里哪个摊位的石头靠谱,哪个赌石店老板手上有好货,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刘三马四两人赶紧恭维,甚至羡慕不已,觉得王三这是在捡钱! 到了翡翠村,沈浩的眼睛四下打量,他前世没来过翡翠村,这是他第一次过来。 翡翠村村口有一棵老榕树,需要几人合抱,树下围了一圈人。 在他们中间摆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被人用红布盖着,几个戴帽子的人正拿着小电筒往石头上照,嘴里念念有词。 旁边有人喊:“三千!这石头我出三千!” 立马就有人接茬:“五千!我要了!” “这都是些外行人瞎起哄。”王三撇撇嘴,拉着沈浩往村里走,“真要赌石,得去正经赌石店,那些摆摊的,十块石头九块空,专坑不懂行的。” 他这话半真半假。 摆摊的确实有不少坑,但他真正的心思是想把沈浩往他朋友店里带。 那朋友叫赵老四,开了家“聚宝阁”,就在村西头,俩人早就串通好了,遇到不懂行又手里有钱的主儿,就合伙设套,赚了钱五五分成。 沈浩这种送上门的肥羊,可不能让他跑了。 “我们去前面那家赌石店赌。” 王三指着前面一家挂着红灯笼的铺子,正是“聚宝阁”。 “我跟老板熟,能让他给咱挑几块好的原石,保准公平。” 沈浩停下脚步,没往里进。 他看着那铺子门口堆着的几块石头,个个看着油光水滑,像是打了蜡,可石头缝里那点土看着太新,不像是刚从矿上挖出来的。 作为鉴宝大师,他知道赌石的门道,真正的原石,表面都带着股土腥气,藏不住的,这种刻意打扮过的,多半有猫腻。 “换一家吧。” 沈浩往旁边指了指另外一家赌石店,“那家看着人多,去那儿看看。” 王三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沈浩还挺警觉。 他赶紧拽住沈浩:“别啊,那家老板黑着呢,专宰生客,聚宝阁的赵老四是我发小,能坑我吗?去那儿赌,保准让你心服口服。” 跟在后面的村民也七嘴八舌地说道:“就是,熟人好办事,别去人多的地方挤了。” “王三既然认识,去看看也无妨。” 沈浩看了王三一眼,见他眼神有点发慌,心里更确定这铺子有问题。 但他没戳破,反正去哪儿赌对他来说都一样,他可是鉴宝大师,还怕王三不成? “行吧,就去这家。” 沈浩故意松了口,想看看王三到底想耍啥花样。 王三这才松了口气,赶紧领着众人往聚宝阁走,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老四!老四!出来接客!” 从里屋钻出来个矮胖子,穿着件黑褂子,手里拿着个紫砂壶,看见王三就笑:“哟,三儿,今儿咋有空过来?这位是……” 他的眼神在沈浩身上打了个转,又瞟了瞟后面跟着的一群村民,心里头大概猜着了七八分。 “我朋友,来玩两把。” 王三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挑几块好石头,咱今儿赌大点。” 第十五章 平局?继续赌 赵老四笑眯眯地应着,转身指着店里地上的一摞原石,笑着道。 “刚从矿上收来的新货,你们瞅瞅,看中哪个随便挑,规矩都懂吧?石头切开,有绿就算赢,没绿就算输,概不退货。” 王三赶紧点头:“懂懂懂,赶紧的,别耽误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给赵老四使眼色,手指在其中一块石头上飞快地敲了敲,那是他们早就备好的“托儿”,已经提前确定里面有翡翠了。 沈浩假装没看见,蹲在地上,一块一块地摸。 他没拿电筒照,也没看石头上的纹路,就用手贴在石头上,闭着眼睛慢慢感受。 赌石这一行,有这么一句话,玉石是活的,里头有气脉,真有翡翠的石头,摸着会有种温润的感觉,像是揣着个暖手炉,假的就只有冰凉的石头味儿。 摸到第三块时,沈浩的手指顿了一下。 这块石头不大,也就巴掌那么大,表面坑坑洼洼的,看着灰扑扑的,一点不起眼,可贴在上面,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头钻。 就是它了。 沈浩刚想把石头拿起来,王三就抱着那块他们做过暗号,有绿的原石,道:“我就选这个了!看着就带劲!” 他把石头往桌上一拍,眼神挑衅地看着沈浩,“该你了,选吧。” 沈浩没理他,拿着那块灰扑扑的石头:“我选这个。” 赵老四和王三对视一眼,差点笑出声来。 那破石头是赵老四昨天从路边一个村民手里低价收来的,根本不可能有绿,没想到沈浩竟然选了它。 “你确定?”王三故意问道,“这石头看着可不怎么样,别到时候输了说我们坑你。” “确定。”沈浩把石头往桌上一放,“开切吧。” 周围的村民都凑了过来,伸长脖子盯着桌上的两块石头。 有人说:“王三那块看着不错,说不定有绿。” 也有人说:“沈浩这块看着不起眼,说不定是块帝王绿呢?” 赵老四走到切割机旁边,插上电,“嗡嗡”的响声一下子把屋里的气氛搅得紧张起来。 他先拿起王三选的那块石头,笑着问道:“先切你的?” “切!” 王三拍着胸膛,一脸得意,仿佛已经看见那两千块钱在朝他招手了。 切割机的火花“滋滋”地溅出来,屋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切割机的刀片转得飞快,发出刺耳的响声,赵老四故意把石头摆了又摆,磨蹭了半天才下刀。 火花“滋滋”地溅在地上,屋里静得能听见有人咽唾沫的声音。 “快了快了……” 赵老四嘴里念叨着,猛地把刀片往下一摁。 石头“咔嚓”一声裂成两半,他赶紧关掉机器,用刷子把石头上的粉末扫掉。 “咋样咋样?”王三迫不及待的问道。 赵老四没说话,只是把切开的石头往桌上一推。 众人赶紧凑过去看。 只见石头中间,还真嵌着一小块绿莹莹的翡翠,虽然不大,可在灯光下泛着光,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有绿!真有绿!” 王三嗷一嗓子蹦起来,“看见没?老子就说这块石头靠谱!沈浩,你输了!赶紧把两千块钱掏出来!” 他冲到沈浩跟前,伸手就要去掏沈浩的口袋,一脸的志得意满。 周围的村民也炸开了锅。 “还真切出翡翠了?王三这手气可以啊!” “沈浩怕是悬了,这石头看着还没王三的一半像样。” “我就说赌石这玩意儿靠运气,沈浩怕是要栽这儿了。” 有人偷偷给沈浩使眼色,意思是不行就认栽,别跟王三这伙人较劲。 沈浩却跟没看见似的,只是拍开王三的手,冷冷地说道:“急啥?我的还没切呢。” “切你的?切你的也白搭!” 王三抱着胳膊,一脸不屑,“就你那破石头,能切出个屁来?我看你是想拖延时间吧?告诉你,今儿这钱你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 赵老四也帮腔:“就是,沈兄弟,愿赌服输,别让大伙看不起。” 他心里头更乐了。 沈浩那块石头他门儿清,就是块路边收的破石头,别说翡翠了,连块像样的玉碴子都没有,这两千块钱稳赚。 沈浩没理他们,只是把自己那块灰扑扑的石头往赵老四面前推了推:“切吧,从中间切开。” 赵老四撇撇嘴,拿起石头掂量了一下,故意叹了口气:“行吧,满足你,不过先说好了,切出来啥都没有,可别耍赖。” 他心里头盘算着,等会儿切出块废石,看沈浩还有啥话说,到时候不光能拿到钱,还能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切割机再次“嗡嗡”响起,这次赵老四没磨蹭,直接下刀。 刀片刚碰到石头,他就觉得不对劲,这石头看着糙,可硬度比一般的原石高不少,刀片切进去时阻力特别大,不像是普通的石头。 “咦?”赵老四皱起眉头,加大了力气。 “咋了?切不动啊?”王三在旁边催促道,“不行换个大刀片,别耽误时间!” 赵老四没说话,咬着牙往下摁。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石头被切成了两半。 他关掉机器,刚想嘲讽两句,眼睛突然瞪圆了,手里的刷子“啪嗒”掉在地上。 “你咋了?傻了?” 王三不耐烦地凑过去,刚想骂两句,看见石头的瞬间,嘴里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沈浩那块灰扑扑的石头里头,竟然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翡翠! 绿得跟菠菜叶似的,透着一股子水润劲儿,在灯光下亮得晃眼,比王三那块翡翠强了不止十倍! 屋里头瞬间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刚才还同情沈浩的村民,这会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有人忍不住小声说道:“我的娘哎……这是块好料啊!” 王三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嘴唇哆嗦着:“不……不可能……这破石头怎么会有翡翠?” 沈浩拿起自己那块石头,举起来让众人看,“大家都看见了吧,一刀切开,真真切切,赵老板,你说说,这算不算有绿?” 赵老四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种事,一块看着跟废料似的石头,里头竟然藏着这么好的翡翠。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算……算有绿……” “那就是平局了?”沈浩看向周围的村民,“各位都听见了,我俩都切出了翡翠,这赌局就算平了,对吧?” 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点头。 “对!都有绿,就是平局!” “平局好,谁也不欠谁的!” “王三,你刚才还牛气哄哄的,现在咋不说话了?” 王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跟调色盘似的。 他看着沈浩手里那块翡翠,又看看自己那块小得可怜的绿渣子,心里又气又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耍赖,只能咬着牙说道:“平……平局就平局!有啥了不起的!” 沈浩笑了笑,把石头放下:“既然是平局,那我们就继续赌吧,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第十六章 七块翡翠,赌债一笔勾销 王三和赵老四对视一眼,两人决定继续做局赢沈浩。 赵老四清了清嗓子,假装公正地拍了拍桌子:“刚才那局算平局,那就再来一局分胜负!” “这样吧,你俩各挑五块原石,切开后,数数谁的翡翠多,多的赢,少的输。” “同时,输家不光要认赌服输,还得把这十块石头的钱结了,至于双方切出来的所有翡翠,全归赢家!怎么样,敢不敢玩?” 这话一出,王三毫不犹豫的道:“我没有意见!” 说着,他斜着眼睛看着沈浩,故意挑衅道,“沈浩,你要是怂了,不敢赌,现在就说!” 沈浩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这俩人想要继续联手坑他。 可他不怕,他可是鉴宝大师! 因此,他淡淡一笑:“有何不敢?就按你说的来。” 周围的村民这下更兴奋了,议论纷纷。 “这下有好戏看了!五块石头比翡翠数量,这得看运气,也得看眼力啊!” “我赌王三赢,他常来这儿,门儿清!” “可沈浩刚才那块石头切得邪乎,说不定真有两下子呢?” 赵老四嘿嘿一笑,指着店铺深处的一堆原石道,“这些原石都是刚到的新货,你俩随便挑。” 王三抢着先挑,蹲在地上,手指在原石上敲来敲去,时不时抬头跟赵老四对视一眼。 他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选了五块,个个看着油光水滑,其中三块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绿斑。 这些原石,都是他们做过手脚的,不说全部都有翡翠,但至少有一半有翡翠。 赌石这一行,5块原石出一块翡翠就已经不得了了,毕竟,有很多人一口气买几百块原石,都不一定能够出一块翡翠! 有这五块他们做过手脚的原石,他稳赢! “该你了。”王三抱着双手,得意洋洋地看着沈浩。 沈浩没急着动手,蹲下来一块一块地摸。 他不用眼看,就用手掌贴着石头表面,闭着眼感受那股“气”。 有几块石头摸着冰凉刺骨,里头跟空的一样。 有两块摸着稍微有点暖意,但那暖意浮在表面,不像是真翡翠的温润。 摸到第五块时,他指尖突然一麻,这石头看着不起眼,表面还有道裂缝,可贴上去能感觉到一股韧劲,暖意是从里头往外透的,稳当得很。 他没吭声,又挑了四块类似的原石,都是些看着磕碜、甚至带着裂纹的石头,跟王三那几块“光鲜亮丽”的形成鲜明对比。 “你就挑这破玩意儿?” 王三乐了,“沈浩,你别是眼神不好使吧?这几块石头扔到路边估计都没人捡!” 沈浩没理他,挑选好五块原石后,直接往桌上一放:“切吧。” 赵老四抄起切割机,准备切石。 他先切王三的,第一块石头“咔嚓”切开,里头还真有一小块绿,不大,但能看清是翡翠。 “有了!”王三兴奋的道,跟中了奖一样。 第二块、第三块,接连又切出两块带绿的翡翠,虽然都不大,可也算是翡翠! 王三笑得嘴都合不拢,拍着沈浩的肩膀道:“咋样?认输不?我已经三块翡翠了,就算剩下的两块切不出来,我也赢定了!” 周围的人也替沈浩捏把汗,有人小声说道:“沈浩悬了,王三都两块翡翠了……” 沈浩平静的看了一眼王三,没搭理他。 王三冷哼一声,让赵老四继续切石! 但是,王三剩下的路口原石切开以后,全部都是废石。 王三遗憾的叹息一声。 不过,他五块原石切出三块翡翠,他觉得自己赢定了! “沈浩,你输定了,要不你给我磕个头,我可以饶你一马!”王三得瑟的看着沈浩道。 沈浩冷漠的看了王三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石头道:“切我的吧。” 赵老四和王三对视一眼,随后,他拿起沈浩的第一块原石,准备切。 这是一块带着裂纹的石头,看着就像废料,所有人都不觉得会有翡翠。 赵老四“嗡”地开了机器,刀片刚切进去,就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像是碰到了硬东西。 他关掉机器,仔细一瞧,裂缝里露出一抹浓绿,比王三那几块加起来都艳! “我的娘!这……这是高绿啊!”有人惊呼起来。 王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脸色一变,冷冷的道,“继续切,我就不信他的这些废料还能有第二块翡翠!” 赵老四继续切。 很快,第二块原石切开,里头干干净净,是废石。 王三瞬间又嚣张起来:“看见没?我说啥来着!废料就是废料!” 然而,第三块原石切开,又是一抹绿,比第一块稍小,但成色更匀。 “两块了!”村民们跟着喊,眼睛瞪得溜圆。 王三脸色一变,内心有点不安。 第四块,依旧有翡翠。 王三倒吸一口凉气,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浓郁,但他依旧嘴硬,骂骂咧咧的道:“才三块而已,我就不信他最后一块原石还有翡翠!” 就剩最后一块了,是五块里头最不起眼的,灰扑扑的跟块土疙瘩似的。 赵老四深吸一口气,按下开关,切割机“嗡”地响起来,火花四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屋里静得只剩下机器的响声。 “咔嚓……” 石头一分为二。 赵老四手一抖,切割机差点掉地上。 只见石头正中间,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翡翠,绿得跟要冒水似的,在灯光下亮得晃眼,周围还带着几丝阳绿,一看就是上等好料! “这……这是……” 赵老四结巴了,他开了这么多年店,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翡翠出现在这种破石头里。 王三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血色全无,死死地盯着那块翡翠,像是被抽走了魂。 “四……四块?” 有人数着沈浩切出的翡翠,声音都在抖,“王三是三块,沈浩是四块!沈浩赢了!” “赢了!沈浩赢了!” 村民们炸开了锅,比沈浩自己还激动。 王三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沈浩嘴角上扬,他赢了,他终于可以让王红梅相信他的钱来得干干净净的了。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王三,声音平静,“王三,愿赌服输,咱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同时,你得跟我回家!” 第十七章 愿赌服输,王三认错! 王三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沈浩拽着胳膊往外走。 赵老四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七块翡翠,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店里的原石,怎么就让沈浩捡了这么大的漏? 沈浩把赢下来的七块翡翠揣在怀里,拉着王三就准备回家,他要让王三和王红梅还有沈富贵说清楚,他并没有把王红梅卖给王三! “王三,走吧!”沈浩拽住王三的胳膊,用力的拉着他走出赌石店。 王三原本失魂落魄的,突然来了劲,试图挣脱沈浩的手。 “你松开!你拉我干什么?我不去!” 他知道,这一回去就得当众认错,以后在村里就抬不起头了,还不如耍赖到底。 “你敢不去?” 旁边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村民上前一步,瞪着王三,骂骂咧咧的道,“刚才赌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愿赌服输!输了你就想耍赖?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当我们是摆设啊?” “就是!愿赌服输,这是规矩!” “王三你要是敢跑,我们就把你捆起来抬过去!” 周围的村民七嘴八舌地骂开了,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干脆上前按住王三的胳膊腿,跟押犯人似的。 王三挣扎了两下,见没人帮他,反而被掐得更紧,只能蔫蔫地耷拉着脑袋,嘴里嘟囔着:“去就去,凶啥……” 沈浩没工夫跟他废话,冲大伙拱了拱手:“麻烦各位乡亲跟我走一趟,帮我做个证。” “客气啥!这事儿我们管定了!” “走,看看王三这混小子咋编瞎话的!” 顿时,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沈家村走。 王三被夹在中间,跟个粽子一样动弹不得,脸憋得通红,活像只斗败的公鸡。 沈浩走在最前头,脚步轻快,心里头盘算着,等会儿到了家,就让王三当着红梅和二叔的面把话说清楚,再把这些翡翠亮出来,告诉他们这钱是咋来的,看以后谁还敢说他是卖老婆孩子换的钱。 刚出翡翠村,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浩回头一看,只见三个穿着富贵的男人快步跟了上来,为首的那个戴眼镜,手里还拎着个黑皮包,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老板。 “这位兄弟,等一下!” 戴眼镜的老板追上沈浩,喘着气说道,“我刚才在店里看见你切出来的翡翠了,成色相当不错,能不能让我看看?我想……想买下来。” 他这话一出,旁边两个老板也赶紧点头:“我们也想看看,价钱好商量!” 沈浩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翡翠这么抢手。 他摸了摸怀里的翡翠,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这些翡翠暂时不卖,我得先拿回去给我媳妇看。” “给媳妇看?” 戴眼镜的老板愣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你开个价,只要不离谱,我们都能谈。” 他看沈浩穿着普通,不像懂行的,心里估摸着能捡个漏。 沈浩还是摇头:“真不卖,等我办完事儿再说。” 他现在心思全在回家解释清楚这件事上,卖翡翠是次要的。 戴眼镜的老板不死心,跟旁边俩人对视一眼,干脆道:“那我们跟你去村里看看,等你忙完了再谈,行不?” 他们是翡翠商人,全国各地到处收翡翠,刚才那几块翡翠成色确实难得,尤其是那块鸽子蛋大小的,错过了说不定就再也遇不着了。 沈浩想了想,点头道:“行,可以。” 接下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押着王三往沈浩家去。 沈浩走在王三身边,后头跟着三个眼巴巴的外地老板,引得路上的行人都侧目。 快到沈家村村口时,王三突然又想耍赖,往地上一蹲:“我不走了!要去你们去!” “呵呵,你还敢耍横!” 沈浩上去就给了王三一脚,冷冷的道,“赶紧起来!不然我让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王三被踹得一激灵,看见沈浩那要吃人的眼神,吓得赶紧爬起来,乖乖地往前走。 到了沈浩家门口,很快围了不少人,都是听到动静赶来看热闹的。 王红梅站在门口,看见沈浩带着这么多人回来,尤其是看见被押着的王三,脸一下子白了,往后退了半步。 “红梅,别怕。” 沈浩赶紧走过去,轻声道,“我把王三带来了,让他跟你说清楚。” 王三被村民推到院子中间,面对着王红梅,头埋得低低的,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等着他说话,沈富贵和杨桂花也来了,从周围的人的言语中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们的目光也死死的盯着王三。 “说!” 沈浩大吼一声,“你上午跟我媳妇说啥了?现在当着大伙的面再说一遍!” 王三缩了缩脖子,磨蹭了半天,才用蚊子似的声音说道:“我……我上午是骗王红梅的……沈浩是欠我钱,但他并没有把王红梅抵押给我……都是我瞎编的……” “啥?大声点!”有人喊道。 王三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提高了点声音:“我说我是骗她的!都是假的!” 王红梅愣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三,又转头看向沈浩,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这次不是委屈,是松了口气,还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沈浩见王三说清楚了一切,看着王红梅终于相信他了,他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七块翡翠。 七块翡翠在阳光下泛着绿莹莹的光,晃得人眼都花了。 “红梅,你看。” 沈浩拿起那块最大的翡翠,趁机对王红梅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刚才和王三赌石赢来的,还有我买床的钱,给你们买东西的钱,都是捡漏赚来的,是干净钱,不是卖你换的,也不是偷来抢来的,大家都可以给我作证。” “我们可以作证,沈浩说的是真的!” 村民们纷纷为沈浩证明,让王红梅彻底相信了沈浩的话。 此刻,所有人的眼睛都黏在了沈浩手上的那七块翡翠上。 那三个外地老板挤上前,戴眼镜的老板忍不住说道:“兄弟,这七块翡翠,我出五千块,全卖给我咋样?” “五千?” “这么多钱!” 沈浩还没说话,周围的村民先惊得张大了嘴。 王红梅看着那七块翡翠,又看看沈浩认真的脸,突然捂住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次的眼泪,咸咸的,却带着股子甜意。 沈浩知道,她这次是真的信了。 第十八章 七块翡翠卖了15000元 就在这个时候,那三个外地老板挤到沈浩跟前,眼睛都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七块翡翠,就像饿狼看着肉一样。 三人中留着八字胡的老板急切的看着沈浩道,“兄弟,他只出五千,纯属忽悠你!这几块翡翠,尤其是那块鸽子蛋大小的,成色在市面上少见得很,我给你六千,你卖给我,保准不亏!” 他一边说一边掏口袋,掏出一大把红票子,准备现场输钱。 戴眼镜的老板立马急了,推了推眼镜,瞪了八字胡的老板一眼:“你才忽悠人呢!六千就想拿走?我出八千!” 他转向沈浩,脸上堆着笑,“兄弟,你别听他的,我做这行十几年了,从不坑人,八千块,这价在全国都难找第二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个老板突然拔高了嗓门,大声喊道:“兄弟,我出一万块!” “嘶……” 周围的村民倒吸一口凉气,齐刷刷看向他。 一万块啊! 在沈家村,这钱能盖五间大瓦房,还能带个像样的院墙,够普通人家省吃俭用活十年的! 王三听见这数儿,眼睛都直了,嘴里忍不住酸酸的道:“妈的,这七块翡翠本应该是我的啊!”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要是刚才自己选石头时仔细点,这一万块不就是他的吗? 沈浩看着仨老板争来争去,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心里门儿清,在这个年代,好的翡翠都是按克算钱,他这七块加起来,一万块其实算少了。 “你们别争了。” 沈浩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仨老板立马闭了嘴。 “规矩简单,价高者得,你们谁出的价最高,我就卖给谁。” 他这话一出口,年轻老板眼睛一亮,赶紧道:“我出一万一!” 戴眼镜的老板咬咬牙道:“一万二!” 八字胡老板犹豫了一下,狠狠心道:“一万三!” 这下不光村民们看傻了,连王三都张大了嘴,像个傻子一样。 王红梅站在门口,手紧紧攥着门框,内心不平静,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沈浩那几块石头,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一万五!” 年轻老板像是下了决心,从黑皮包里掏出一沓钱,“我现金都带来了,现在就能给你!” 戴眼镜的老板和八字胡老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 一万五已经超出他们的预算了,再往上加,风险就大了。 “没人再加了?”沈浩扫了他们一眼。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了。 年轻老板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兄弟,这翡翠归我了吧?” 沈浩刚要点头,突然瞥见王红梅的脸色,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像是怕他惹上什么麻烦。 他心里一动,改口道:“抱歉,这些翡翠我暂时还是不卖了。” “不卖了?”年轻老板愣了,“为啥?我钱都拿出来了!” “我媳妇还没看呢。” 沈浩指了指王红梅,语气温柔,“等她看过了,确定没问题,咱们再谈买卖。” 年轻老板皱了皱眉,点了点头道:“行,那我等!你啥时候谈完我啥时候买!” 沈浩把七块翡翠拿到王红梅面前,七块翡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绿光,最大那块鸽子蛋一样的翡翠绿得跟刚摘的菠菜叶似的,润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他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王红梅,“老婆,你看看。” 王红梅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块大翡翠,冰凉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往心里钻。 她抬起头,看着沈浩,眼圈一红,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刚才王三说出真相的时候,她心里那股憋了许久的气就松了,这会儿看着这些能换那么多钱的翡翠,什么气都消了。 “我……我错怪你了……” 王红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昨儿你买东西回来,我就该信你一回的……我还以为……” “别说了。” 沈浩赶紧打断她,看着王红梅哭,他的鼻子堵得慌,“不怪你,以前是我混账,换了我我也不信。” 旁边的沈富贵和杨桂花也走了过来。 沈富贵看着那七块翡翠,又看了看沈浩,突然伸出蒲扇似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沈浩肩膀上,差点把他拍趴下。 “好小子!总算开窍了!知道疼老婆了,这次是二叔糊涂,听了王三那浑蛋的瞎话,错怪你了!” 杨桂花也跟着说道:“就是!都怪王三那张破嘴,没影的事也能编得跟真的似的!红梅你也别往心里去,沈浩这回真改了,以后日子肯定能好起来。” 沈浩正想说话,眼角余光瞥见还没走远的王三,正在旁边怨毒的看着他。 沈浩的目光一下冷了下来,冷冷的盯着王三。 王三被他看得一哆嗦,赶紧缩了缩脖子,“沈浩,我都愿赌服输了,该说的也说了,你还想咋样!” “滚!” 沈浩冷冷的道。 “再让我看见你在我家附近晃悠,打断你的腿!” 王三吓得一激灵,嘴里嘟囔着,“你等着。” 说着,转身就跑,脚下拌了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引得围观的村民一阵哄笑。 他跑出去老远,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沈浩家的方向一眼。 “沈浩,这笔账,我王三记下了,迟早找回来!” 院子里的气氛总算轻松下来。 那个年轻老板赶紧凑上来:“兄弟,现在能谈了不?一万五,一分不少给你。” 沈浩点了点头,这翡翠留着也没用,换成钱才能实实在在改善家里的日子。 他把翡翠递给年轻老板:“你再看看,没问题咱就成交。” 年轻老板跟捡着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把翡翠一块一块拿出来,用放大镜仔细看了又看,最后笑得合不拢嘴。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这成色,值了!” 他从黑皮包里掏出一沓沓崭新的红票子,一张一张数起来,“一百、二百、三百……,正好一万五!” 红通通的钞票,晃得人眼晕。 周围的村民们眼睛都直了。 “我的娘哎,这几块石头就卖这么多钱?” “沈浩这是走了啥运啊!” “以前咋没看出来,他还有赌石这本事呢!”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大部分人心里都酸溜溜的,还有人决定去赌石! 第十九章 一年之内,帝都买房! 沈浩数了一遍钱,确认没错,把钱揣兜里。 他冲年轻老板道了谢。 年轻老板小心翼翼地把翡翠包好,离开了。 “还愣着干啥?” 沈富贵拍了拍沈浩的胳膊,“赶紧把钱收屋里去,这么多钱搁这儿,小心招贼。” “哎!”沈浩应着,刚要往里走,王红梅突然拉住他的手。 她的手还有点抖,掌心温温的,带着点汗。 “进屋我给你做碗鸡蛋羹,补补。” 王红梅的声音轻轻的,脸上带着点红晕,没敢看他。 沈浩心里一喜,跟吃了蜜似的甜。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好!再加点红糖!” “就你嘴馋。” 王红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厨房走去。 他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身后传来村民们的哄笑声,可他啥都听不见了,眼里心里全是王红梅娇羞的模样。 这日子,总算有奔头了。 很快,村民们也散去了。 王红梅端着鸡蛋羹从厨房出来时,碗沿还冒着热气。 红糖融在嫩黄的蛋羹里,泛着层淡淡的琥珀色,甜丝丝的香味往沈浩鼻子里钻。 她把碗往桌上一放,轻声道:“快吃吧,刚蒸好的,烫着呢。” 沈浩早就馋得不行,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 滑溜溜的蛋羹带着红糖的甜,顺着喉咙往下咽,暖得他心口都热烘烘的。 “好吃不?”王红梅看着他,眼里带着点期待。 “好吃!太好吃了!” 沈浩头都没抬,三两口就舀下去小半碗,嘴角沾着点蛋羹渣也顾不上擦。 旁边的圆圆和月月都流口水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咽着口水拉王红梅的衣角。 “妈,我也想喝……” “我也要红糖的……” 王红梅被俩丫头逗笑了,转身回厨房又端出两碗,给她们一人一碗:“慢点喝,别烫着。” 俩丫头捧着小碗,用勺子小口小口舀着,小脸蛋埋在碗沿上,吃得跟小猫咪一样,逗得沈浩直乐。 正吃着,沈富贵和杨桂花从外面进来了。 沈富贵笑着说道:“红梅这手艺,比村里大食堂的强多了。” 他走到沈浩跟前,沉声道,“那钱可得藏好了,一万五啊,别随便往抽屉里塞,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 杨桂花也跟着点头:“就是,村里手脚不干净的人不少,别让人家惦记上,还有啊,以后少跟王三那伙人来往,那就是群喂不熟的狼,别再被他们忽悠去赌钱。” “知道了,二叔二婶,你们放心吧。” 沈浩点头应着,心里暖烘烘的。 以前他赌钱输了回家,二叔见了他非揍一顿不可,哪会这么跟他说话。 送走二叔二婶,沈浩把最后一口鸡蛋羹喝完,抹了抹嘴,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王红梅,突然开口道:“老婆,我想赚点钱,去帝都买套房,以后咱全家搬去帝都住,你觉得咋样?” “哐当”一声,王红梅手里的碗差点掉地上。 她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没听清:“你说啥?去帝都买房?” 在她的认知里,帝都那是天子住的地方,离沈家村隔着十万八千里,听说那儿的人个个穿得光鲜亮丽,住的房子比村长家的二楼水泥房还气派。 他们现在连顿饱饭都得算计着吃,哪敢想那地方? “咱哪有钱啊……” 王红梅的声音都发颤,“别说买房了,去帝都的火车票怕是都买不起,沈浩,你是不是……是不是又犯糊涂了?” 她真怕他刚转好的性子,又被什么不着边际的念头带偏了。 “我没糊涂。” 沈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眼神认真得很。 “你听我说,现在帝都的房价还不贵,咱要是能凑点钱买套房,等过个二三十年,那房子能翻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到时候咱啥都不用干,光靠房子就能让圆圆月月过好日子。” 他这话可不是瞎编的。 前世他在化肥厂的老同事,就是90年代去了帝都,花几万块买了套小房子,后来那房子涨到上千万,成了村里人人羡慕的对象。 他那时候还笑话人家傻,放着安稳日子不过跑去大城市遭罪,现在才知道,人家那是有先见之明。 王红梅还是摇头,眉头皱得紧紧的:“哪有那么好的事?房子哪能涨那么多?再说了,咱现在哪来钱去帝都买房?” 她觉得这想法比登天还难。 “钱的事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 沈浩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粗糙得很,掌心全是茧子,还带着点洗碗时沾的水,冰冰凉凉的。 “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帝都?想不想让孩子们去城里上学,不用再跟咱似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而且,两丫头也快到上学的年纪了,帝都拥有最国最好的教育!” 王红梅被他问得一愣,眼神有点飘忽。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敢想! 哪个女人不想住好房子,让孩子有好的教育? 只是以前沈浩不争气,她早就把那点念想埋心底了。 “我……我想是想……”王红梅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确定,“可这也太……” “没有啥不可能的。” 沈浩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你信我这一回,我肯定能赚到钱,以后咱在帝都买套房,带阳台的那种,让圆圆月月在阳台上晒太阳、写作业,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不用再热得整夜睡不着,我还带你去看升国旗,爬长城……” 他说得认真,王红梅听得也入了神,眼里慢慢泛起光来,像是蒙尘的珠子被擦亮了。 她看着沈浩坚定的眼神,突然想起他这两天的样子,买东西时的爽快,做饭时的麻利,还有刚才在院子里护着她的样子,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真……真能行吗?”王红梅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点期盼。 “能!” 沈浩重重地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你等着,不出一年,我肯定能在帝都买房!” 王红梅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继续收拾碗筷。 可沈浩看见,她低头的时候,嘴角偷偷往上翘了翘,连收拾碗筷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沈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干劲十足。 他知道,去帝都买房这话现在听着像天方夜谭,但靠着他鉴宝的本事,肯定能实现。 到时候,他要让王红梅和孩子们,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落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 沈浩摸了摸怀里的一万五,心里充满了动力,这一万五,就是他们去帝都的第一块敲门砖! 第二十章 文玩街捡漏:龙鱼饰,辽金时期真品古玉 晚上,沈浩躺在刚买回来的席梦思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刻,他脑子里全是去帝都买房的念头。 他闭着眼睛盘算着。 1992年,帝都房价不算贵,普通商品房一平不到一千。 郊区更便宜,七百来块就能拿下。 就算买个一百平的,也就七八万,最多十来万。 要是往二环边上凑,贵点,一平两千四,一百平也才二十四万。 这点钱,凭着他鉴宝的本事,多捡几个漏,用不了一年就能攒够。 想到这儿,他突然坐起来,根本睡不着了,内心充满了动力。 他又想起四合院。 帝都的四合院现在也不贵,普通的一平四五千,一百平的院子也就四五十万。 贵点的四合院一平一万多,一百平也才一两百万! 这数儿看着吓人,可沈浩清楚,再过二三十年,四合院,随便一栋都能翻几百倍,值上亿! 到时候一定可以让红梅和孩子们过好日子,俩丫头以后嫁人,都能风风光光的。 “妈的,干了!” 沈浩狠狠拍了下大腿。 以前他浑浑噩噩,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现在老天爷给了他重来的机会,说啥也得抓住。 四合院最好,可眼下还是先买套商品房稳妥,等手里钱多了,再琢磨四合院的事。 他悄悄下床,走到桌边摸出火柴,点亮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装钱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沓沓红票子码得整整齐齐。 一万五,看着不少,可离买房还差得远。 他得继续赚钱! “明天一早就去县城文玩街,继续捡漏。” 沈浩把钱重新包好。 做完这一切,他又躺回床上,这次没再翻身,眼睛盯着房梁,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县城文玩街肯定有好东西,明天看看有没有可以捡漏的古玩。 要是能淘着个官窑瓷瓶,或者名家字画,一出手就是几万块,离买房的目标就更近一步了。 他又想起翡翠村,赌石虽然风险大,但来钱快。 今儿那七块翡翠卖了一万五,要是再碰上几块好料,说不定能直接凑够郊区房子的首付。 不过这事儿得悠着点,不能瞎赌,得看准了再下手。 窗外的鸡叫了头遍,沈浩还是没困意。 他想到了王红梅。 自从嫁给他后,她受了太多罪,跟着他吃不上饭,穿不上新衣服,还被他打骂,他以前这不是东西! 等他赚钱了,他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也尝尝被人羡慕的滋味。 俩丫头也得好好培养。 帝都的教育全国最好,让她们去帝都上学,接受最好的教育,将来考大学,做个有出息的人,再也不用像他这样,没文化只能干苦力。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的……” 沈浩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也像是对熟睡的娘仨保证。 为了她们,再苦再累也值。 天快亮的时候,沈浩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头,他好像真的站在帝都的房子里,王红梅正笑着擦窗户,圆圆和月月在阳台上追着玩,阳光洒进来,暖烘烘的,比今儿吃的红糖鸡蛋羹还甜。 鸡刚叫第二遍,沈浩就爬起来了。 王红梅被他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问道:“这么早起来干啥?” “去县城文玩街看看。” 沈浩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争取今天捡漏个官窑瓷瓶,到时候,帝都买房的钱就更进一步了。” 王红梅没再多问,只是起来给他烙了两张饼,用布包好塞给他:“路上吃,早点回来。” 沈浩接过饼,心里热乎乎的。 他冲王红梅挥了挥手,脚步轻快地往村口走去。 村口老李家的三轮车突突的响着,车斗里已经坐了三个人。 沈浩刚走到车旁边,老李就喊道:“小浩,去县城?上来吧,正好还有个空位。” “谢了,李叔。” 沈浩一抬腿,跳上车斗,找了个角落坐下,“我去文玩街那边。” “又去淘宝贝?”老李咧嘴笑道。 “瞎转悠呗,碰碰运气。” 沈浩笑了笑,没多说。 车斗里的人听见这话,都凑过来打听,你一言我一语问他昨儿赌石的事,沈浩捡着能说的跟他们聊了几句。 到了县城,沈浩跳下车,给了老李五块钱车费,转身就往文玩街走去。 这街他熟,前儿捡漏郑板桥的字就是在这儿。 两边的摊位挨挨挤挤,铺块破布就摆上摊了。 铜器、瓷片、旧书、老珠子……啥都有,看着乱糟糟的,里头却可能藏着宝贝。 沈浩放慢脚步,眼睛平静的扫过每个摊位。 他没急着问价,先看东西。 懂行的人都是先看货,少说话,一开口就露怯,容易被摊主坑。 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个摆摊的老头蹲在地上,嘴里叼着烟袋锅子,面前摆着些老物件,看着没啥像样的东西。 沈浩正想往前走,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块石头,上面沾着层泥,看着灰扑扑的。 “小伙子,要不要看看?”老头笑着道。 “我先看看……” 沈浩笑着说道,眼睛盯着那块石头。 不对,那不是石头,是块玉,被泥糊住了,不细看真瞧不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来,手指碰了碰那块“石头”,冰凉温润,是玉的手感没错。 他慢慢把石头拿起来,用手指头抠掉点泥,露出底下的纹路。 这一看,沈浩心里咯噔一下。 这造型,龙头鱼身,还有俩小翅膀,不是鱼龙饰吗? 他前世看过画册,这玩意儿是辽金时期的。 龙首鱼身带翅膀,嘴里还叼着个小珠子,身子上刻着斜格子纹,尾巴分叉卷着,肚子上有个小孔,是用来穿绳佩戴的。 眼前这块虽然沾着泥,可那龙首的轮廓、翅膀的刻法,跟画册上的一模一样,错不了! 沈浩强压着心里的激动,眼角余光瞥见老头正眯着眼瞅他,他赶紧装作没事人一样,随便拿起摊位上一个铜扣子问道:“大爷,这玩意儿咋卖?” “五块。”老头吐了口烟圈。 “太贵了,这都锈成这样了。” 沈浩放下铜扣子,又拿起旁边一块碎瓷片,“这个呢?” “两块。” 老头不耐烦了,觉得沈浩不像买东西的,净拿些不值钱的瞎问。 沈浩磨蹭了半天,才装作不经意地拿起那块玉,问道:“大爷,这石头挺有意思,是啥啊?” 第二十一章 龙鱼饰卖15000元 老头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前儿在河边捡的,看着像块破玉,没人要,你要是喜欢,给五块钱拿走,当个压咸菜的石头还行。” 他根本没认出这是啥宝贝,只当是块普通的残玉。 “五块?”沈浩心里头乐开了花,脸上却故意皱着眉,“这玩意儿脏兮兮的,拿回去还得洗,不值当,两块吧,我拿回去给孩子玩。” “你这小伙子,真会砍价。” 老头撇撇嘴,“三块,不买拉倒。” “行,三块就三块。” 沈浩赶紧掏出三块钱递过去,拿起那块玉,在裤子上蹭了蹭泥,揣进兜里,转身就走,生怕老头反悔。 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哎,小伙子,等一下!” 沈浩心里一紧,难道老头反悔了? 他硬着头皮回头,只见老头站起来,手里拿着个布包:“刚才忘了,这包里还有点碎玉,跟那石头是一块捡的,你要不要?一块给五块钱就行。” 沈浩打开布包一看,里头是几块碎玉碴子,看着像是从刚才那块鱼龙饰上掉下来的,虽然碎了,可上面的纹路还在。 他赶紧点头:“要!要!” 说着,又掏了两块钱递过去,把布包揣好,这次没敢再耽搁,快步往前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沈浩才把那块鱼龙饰掏出来,借着阳光仔细看。 泥蹭掉不少,龙首的眼睛、嘴里的宝珠都露出来了。 雕工精细得很,翅膀上的羽毛根根分明,鱼身上的斜格纹也清晰得很。 尤其是那穿孔,边缘光滑,一看就是戴了很多年的老物件。 “好家伙,这下捡到宝了。” 沈浩心里美得不行,把玉小心翼翼地包好揣进怀里。 辽金时期的鱼龙饰,虽然不算顶级国宝,可在收藏市场上相当抢手,最少也能卖个万儿八千的,离他去帝都买房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继续在文玩街逛着,准备继续捡漏。 可惜,接下来就没有好东西了。 想了一下,他决定先去把龙鱼饰卖了再说。 因此,他脚步轻快地往李老板的文物商店走去。 这东西还是卖给懂行的好,李老板识货,给的价也公道。 沈浩揣着那块鱼龙饰,很快就到了李老板的文物商店。 他推开文物商店的门,李老板正趴在柜台上算账,听见动静抬头一看,见是他,立马眉开眼笑:“哟,小伙子,这才隔了一天,又来给我送宝贝了?” “李老板眼尖。” 沈浩笑着往柜台前走去,压低声音道,“还真淘着一件好东西,您给掌掌眼。”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块鱼龙饰,小心翼翼放在柜台上的绒布上。 李老板的老花镜“唰”地滑到鼻尖,他赶紧扶了扶,拿起放大镜凑上去,嘴里“咦”了一声,手指轻轻戳了戳龙首:“这是……辽金的鱼龙饰?” “老板好眼力。” 沈浩没意外,李老板在这行混了几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李老板没接话,拿着放大镜左看右看,连鱼身的斜格纹都数了两遍,又翻过来瞅那穿孔。 最后,长长舒了口气。 “好家伙,这雕工,这包浆,正经老物件!你从哪儿淘来的?” “文玩街瞎逛的时候淘到的。” 沈浩说得轻描淡写。 “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李老板直起身,咂咂嘴。 “实不相瞒,这鱼龙饰在市面上不多见,尤其是这么完整的,前两年有个藏家想找,出到一万二都没淘着。” 沈浩心里一喜,一万二?比他预想的还多! 他强装镇定:“那老板您看,这玩意儿能给个啥价?” 李老板搓了搓手,沉吟片刻:“咱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不坑你,这样,一万五,这东西我收了,咋样?” “一万五?”沈浩心里头乐开了花,脸上却故意皱皱眉,“老板,您这价有点……” “别跟我讨价还价。” 李老板摆摆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 “我这儿刚收了批货,手头有点紧,要不然再多钱我也给得起,咱打交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各让一步,就一万五了,怎么样?” “得,看您实在。” 沈浩见好就收,这价已经超出预期了。 他接过钱数了数,一百五十张红票子,崭新的,摸着就踏实。 李老板把鱼龙饰小心收进木盒里,又跟沈浩聊了几句文玩街的行情,说最近来了批从乡下收的老物件,让他有空去瞅瞅。 沈浩应着,揣好钱刚要走,就看见门口进来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手里抱着个青花瓷瓶,跟李老板说要鉴定。 沈浩瞥了一眼那瓷瓶,心里头“哟”了一声,瓶底那落款看着眼熟,跟他今儿在文玩街见过的赝品一个路数,釉色也发飘,不像正经老货。 他没吭声,悄悄退了出去,这种事犯不着多嘴,免得招人嫌。 出了商店,沈浩摸了摸兜里的钱,心里盘算着,加上昨儿的一万五,现在手头有三万了。 帝都郊区的房子一平七百,一百平才七万,照这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凑够。 当然,捡漏这东西并不是说天天都有,也得看运气。 他今天把文玩街都逛了一遍,也就捡漏了一个龙鱼饰,其他的全部都是赝品。 路过街角的供销社,沈浩拐了进去。 里头货架上摆着花花绿绿的糖果,还有印着红牡丹的雪花膏。 他想起王红梅洗手时总念叨手干,就拿了一盒雪花膏,又抓了两把水果糖,给圆圆和月月的,俩丫头长这么大,还没吃过正经糖果呢。 付了钱往外走,正好碰见老李家的三轮车往回开,车斗里都是村里的熟人,张大妈和她的孙子孙女。 “小浩,回家吗?”老李喊他。 “回!” 沈浩跳上车斗,把几颗糖果往张大妈的孙子孙女手里塞,“拿着吃。” 张大妈的孙子孙女开心的接过去就往嘴里塞,甜得直咂嘴。 车斗里又热闹起来,张大妈问他买啥好东西了,沈浩扬了扬手里的雪花膏:“给我媳妇买的,城里人都用这个。” “哟,沈浩这是疼老婆了。” 张大妈笑得眼角起了褶子,“前儿还听人说你俩吵架,我就说嘛,小年轻哪有不拌嘴的。” 沈浩嘿嘿笑,没解释。 他知道,村里人以前都把他当反面教材,说他懒、说他赌,现在能让他们改口,靠的不是嘴说,是实实在在的改变。 第二十二章 翡翠村鬼市! 三轮车“突突突”往村里跑,风里带着麦秸秆的香味。 沈浩摸了摸兜里的钱,又看了看手里的雪花膏。 他想着王红梅收到礼物时可能会红的脸,想着俩丫头抢糖果的样子,内心充满了期待。 快到村口时,沈浩看见王红梅正站在村口张望,手里还攥着块帕子,看见三轮车就直起了身子。 沈浩心里一热,从车斗里跳下来,几步跑到她跟前,把雪花膏递过去:“给,供销社买的,听说抹手不裂。” 王红梅愣了一下,接过雪花膏,脸“唰”地红了,低下头小声说道:“又乱花钱……” 可沈浩看见她的嘴角偷偷往上翘了翘,藏都藏不住。 “走,回家给你和两丫头做饭吃。” 沈浩笑着揽住她的肩膀,这次王红梅没躲,就那么任由他搂着往家走。 沈浩揽着王红梅往家走,被村里几个坐在路边纳鞋底的妇女看见了。 “这沈浩……转性了?”有人惊讶的道。 “可不是咋的,前儿还听说他跟红梅吵得鸡飞狗跳,今儿就搂着肩膀了。” “以前他对红梅非打即骂,哪见过这么亲的样子……” 王红梅听见这些话,脸更红了,往沈浩身边靠了靠,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胳膊。 沈浩故意放慢脚步,让那些妇女看清楚,他沈浩是真的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打老婆的混球了。 终于,两人到家了。 沈浩笑着对王红梅说道:“你歇着,我去做饭。” 王红梅刚要应声,就见他已经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叮叮当当忙起来了。 这围裙还是前儿新买的,蓝布底子印着白碎花,穿在沈浩身上有点滑稽,可王红梅看着,心里却暖暖的。 没多大工夫,厨房就飘出香味。 沈浩端着菜出来,一盘炒鸡蛋,一盘炖豆腐,还有盘咸菜炒肉,肥瘦相间,炒得油光锃亮。 最后还端上一盆玉米糊糊,上面飘着层香油。 “开饭喽!” 沈浩把碗筷摆好,冲屋里喊道。 圆圆和月月闻着香味跑出来,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盘肉。 王红梅跟在后面,看见桌上的菜,眼眶有点热。 自打嫁给沈浩,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饭,以前顿顿是稀粥就咸菜,能吃上块洋芋就算改善伙食了。 “爸爸……” 圆圆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小手攥着衣角。 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叫爸爸。 沈浩心里一喜,赶紧夹了块肉放她碗里:“快吃,不够爸爸再给你夹。” 月月也学着姐姐的样子,小口小口扒着饭,眼睛却老往沈浩身上瞟,不像以前那样看见他就躲。 王红梅看着这一幕,突然往沈浩碗里夹了一块肉:“你也吃。” 沈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大口大口吃起来。 以前吃饭,王红梅和孩子们都得等他吃完才能上桌。 今儿一家人围着桌子,说说笑笑,好不甜蜜。 吃完饭,沈浩刚要收拾碗筷,王红梅按住他的手:“我来吧,你歇着。” 她拿起碗,往厨房走。 沈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 他摸了摸兜里的钱,突然想起翡翠村的鬼市。 翡翠村不光白天热闹,晚上还有鬼市,半夜三更开张,天不亮就散,卖的都是些白天不会出现的东西,里头藏着不少漏可捡。 “红梅,我晚上去趟翡翠村。” 沈浩走进厨房说道。 王红梅正在刷碗,闻言手顿了一下:“晚上去?黑灯瞎火的,你去干啥?” “听说有鬼市,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淘着好东西。” “你放心,我会早点回来的,你晚上锁好门。” 王红梅皱了皱眉,想说啥又咽了回去,只是叮嘱道:“那你小心一点,别跟人打架。” “知道了。” 沈浩笑着应道,心里甜滋滋的,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呢。 等王红梅收拾完,沈浩揣了些钱,这才出门。 刚走到村口,就看见几个年轻人往翡翠村方向走,沈浩赶紧跟了上去。 “沈浩,你也来赶鬼市?” 一个叫石头的年轻人拍他肩膀,“听说你赌石赚了不少,今儿还想赌啊?” “多看看总没坏处。” 沈浩笑了笑,“说不定能再捡个漏。” 石头撇撇嘴:“鬼市上的东西邪乎得很,好多是盗墓挖出来的,还有些是做旧的假货,你可得擦亮眼睛。” “知道,我就看看,不乱买。” 沈浩嘴上应着,心里却有谱。 他这双眼睛,真东西假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 走了半个小时,远远看见翡翠村那边亮着一片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全是人,比白天还热闹。 走近了才发现,路边摆着一溜摊子,都用黑布盖着,摊主缩在角落里,不说话,只在有人问价时伸出手指头比划。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和煤油味,有人打着手电筒在石头上照来照去,还有人蹲在地上小声讨价还价。 沈浩混在人群里,眼睛扫过每个摊位,心里一喜。 “这鬼市,果然藏着宝贝!” 他看见个摊位上摆着块黑乎乎的石头,看着跟普通石头没啥两样,可手电筒的光扫过去时,边缘隐隐透着点绿。 沈浩心里一动,慢慢蹲下来,假装看旁边的石头,手指却悄悄碰了碰那块黑石头。 入手温润,有戏! 今儿这趟,没白来。 沈浩舔了舔嘴唇,要是这块石头能切出好翡翠,去帝都买房的钱,又能多攒点了。 沈摊主是个精瘦的老头,裹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蹲在小马扎上,手里转着个油光锃亮的核桃,眼皮都没抬一下,跟没看见沈浩似的。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手电筒的光扫过来扫过去,没人注意这角落的小摊子。 沈浩用手指敲了敲石头,声音闷闷的,不像是空壳子。 他心里有谱,这石头里头十有八九藏着料,就是不知道成色咋样。 “这石头,咋卖?”沈浩终于开口,声音压得低,跟怕被人听见似的。 老头慢悠悠抬了抬眼皮,瞅了沈浩一眼,又低下头转核桃:“你要的话,给一百块。” “啥?”沈浩嗓门一下子拔高了,赶紧又压低,“你这石头是金子做的?黑乎乎一块,十块钱撑死了!” “你懂个屁。”老头嗤笑一声,往石头上啐了口唾沫,用袖子擦了擦,“这是刚从老矿坑里扒出来的,没见这土还新鲜着?十块钱?你去河边捡块破石头都不止这价。” 第二十三章 捡漏黑石头,切出绿翡翠 “老矿坑出来的咋了?”沈浩也不含糊,拿起石头翻来覆去地看,“你看这裂纹,里头指不定是空的,二十,多一分没有。” “八十。”老头寸步不让,手指头在膝盖上敲得哒哒响。 “三十。”沈浩把石头往地上一放,作势要起身,“你这价太离谱,我去别家看看。” “哎,回来。”老头赶紧喊住他,“五十,不能再少了!这石头我可是花了功夫从矿上弄来的,运费都不止三十。” 沈浩心里偷着乐,这老头越是这么说,越说明石头有戏。 他故意皱着眉,一脸肉疼的样子:“四十,真不能再多了,我兜里就带了四十块。” “五十!”老头梗着脖子,像是要吵架,“一分都不能少!你要是不要,我立马卖给别人!” 他说着就冲旁边一个打手电筒的男人喊道,“兄弟,这石头五十,要不?” 那男人凑过来看了看,摇了摇头:“看着一般,不值这价。” 说完,转身走了。 老头脸上有点挂不住,狠狠瞪了沈浩一眼:“算我倒霉,四十就四十,赶紧掏钱!” 沈浩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松口了?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石头,那股温润的劲儿还在,应该错不了。 他故意磨蹭着掏钱包,从里头数出四张十块的,慢吞吞递过去:“你可得保证,这石头没被动过手脚。” “废话!”老头一把抢过钱,揣进怀里,“我在这鬼市摆摊几十年,从不卖假货!你要是切出好东西,记得回来给我包烟抽。” “行啊,要是真赚了,给你买包红塔山。” 沈浩笑着把石头往布包里一裹,揣进怀里。 这石头不大,也就比拳头大点,揣着不显眼。 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小伙子,你那石头卖不?我出六十。” 沈浩回头一看,是个戴眼镜的男人,刚才也在旁边转悠。 他摆了摆手:“不卖,我自己留着玩。” “八十?”男人还想加价。 “真不卖。”沈浩没再理他,加快脚步往人多的地方走。 这鬼市鱼龙混杂,财不露白的道理他懂,万一被人盯上就麻烦了。 他又在市场里转了转,看了几个摊位,没再发现像样的东西。 有个摊主摆着块挺大的石头,说是从缅甸运来的,开价一千,沈浩瞅了一眼就走。 那石头表面光溜溜的,一看就是人工打磨过的,里头指定没啥好料。 转了约莫一个钟头,天快亮的时候,鬼市上的人渐渐少了。 沈浩并没有在鬼市上切石,而是准备回家单独切。 要是现场切开,可能会被人盯上! 他和之前那几个一起来的村民一起回家,路上听他们说,今儿有人淘着块绿翡翠,转手卖了三千多,听得沈浩心里头更痒痒了。 走到半路,东方泛起鱼肚白,照亮了脚下的路。 沈浩摸了摸怀里的石头,忍不住想现在就切开看看,可又怕路上人多眼杂,只能按捺住性子。 快到沈家村时,碰见早起挑水的王二柱,看见沈浩就喊:“沈浩,你这是从哪儿回来?黑天半夜的不睡觉。” “去翡翠村转了转。”沈浩笑着道。 “又去赌石?”王二柱啧啧嘴,“你可得悠着点,前儿王三还说要找你算账呢。” “他敢?”沈浩撇撇嘴,“再敢来捣乱,我让他知道厉害。” 回到家时,门还关着。 沈浩轻轻推开门,看见王红梅正坐在凳子上纳鞋底,眼睛红红的,像是没睡好。 “你咋起来这么早?”沈浩赶紧走过去。 “等你呗。”王红梅放下鞋底,站起身拍了拍围裙,“饭做好了,热乎着呢,赶紧吃点。” 她看见沈浩手里的布包,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淘的石头?” “嗯,二十块买的,看看能不能切出点东西。”沈浩把石头往桌上一放,“吃完饭咱找把锯子切开瞅瞅。” 王红梅没说话,只是往他碗里盛了满满一碗粥,又夹了个白面馒头:“先吃饭,别饿坏了。” 沈浩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 他拿起馒头咬了一大口,心里跟这刚出锅的馒头似的,热乎乎的。 沈浩三口两口扒完饭,抓过那块黑石头,眼睛发亮:“红梅,家里那把旧钢锯呢?找出来咱试试。” 王红梅正收拾碗筷,闻言愣了一下:“刚吃完饭就折腾?那锯子锈得快不能用了,要不找村里的铁匠帮忙切?”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沈浩摆摆手,转身在柴房里翻了半天,总算把那把蒙着灰的钢锯找出来。 锯齿上全是锈,他拿砂纸蹭了半天,总算露出点亮茬。 “你慢点,别伤着手。”王红梅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手里攥着帕子,比沈浩还紧张。 圆圆和月月也被吸引过来,扒着门框看,小眼睛瞪得溜圆。 沈浩把石头放在板凳上,用脚踩着固定住,拿起钢锯“嘎吱嘎吱”锯起来。 这石头看着不起眼,硬度倒是真不低,锯齿磨得“沙沙”响,半天只锯出个小豁口。 “要不还是算了吧,看着也不像有啥的。”王红梅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有点心疼。 “别,都锯一半了。” 沈浩抹了把汗,换了个姿势接着锯,“说不定里头就有惊喜呢。” 正说着,“咔嚓”一声轻响,石头总算被锯开了。 沈浩赶紧放下锯子,把两半石头往地上一摆,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仔细一看。 石头中间,竟嵌着一小块绿莹莹的翡翠,绿得透亮。 “有了!真有翡翠!”沈浩激动的道。 圆圆和月月看见那抹绿,也跟着拍手:“有绿!有绿!” 王红梅凑过去一看,眼睛也亮了:“这……这就是翡翠?能值多少钱?” “不好说,这成色倒是不错,就是太小了。” 沈浩捏起翡翠,翻来覆去地看,“估计能卖个千儿八百,够给你买台缝纫机了。” “买那干啥,浪费钱。”王红梅嘴上说着,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还是留着攒着,凑帝都买房的钱。” 沈浩心里一暖,这还是王红梅头一回主动提买房的事。 他把翡翠小心收进木盒里,笑着说道:“放心,等我再跑几趟文玩街,钱很快就够了。”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咳咳”的咳嗽声,沈富贵背着手走进来,看见屋里的架势,皱着眉问道:“咋咋呼呼的,啥好事?” “二叔您看!”沈浩把翡翠递过去,“刚从翡翠村淘的,切出翡翠了!” 第二十四章 买缝纫机和三轮车 沈富贵接过翡翠瞅了瞅,又掂了掂,点点头道:“嗯,是块好料,就是小了点,你小子行啊,这运气挡都挡不住。” 他顿了顿,又沉下脸,“不过,别老想着赌石,那玩意儿风险大,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靠谱。” “知道了二叔,我有分寸。”沈浩赶紧应着。 沈富贵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等沈富贵走了,沈浩转身对王红梅说道:“我去趟县城,把这翡翠卖了。” “我跟你一起去。”王红梅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红着脸道,“我也想去县里看看,我还没有去过呢……” “行啊,正好让你认认路,提前感受一下城市生活,以后咱去帝都了,我也不用担心你不适应了。”沈浩笑着打趣。 王红梅脸一红,没接话。 俩丫头听说要去县城,围着沈浩转圈,嚷着也要去。 沈浩连连点头:“去,都去!” 一家四口锁好门,坐上老李家的三轮车,出发县城。 到了县城,沈浩先去找文物商店的李老板,李老板见他又来了,热情得不行。 最后,李老板看了那块小翡翠,说成色好,给了一千块。 沈浩没还价,痛快成交。 揣着钱出来,沈浩给俩丫头买了水果糖,又扯了块粉色带小花的布料。 王红梅摸着布料,眼睛亮得像星星。 路过鞋摊时,沈浩又给娘仨各买了双新布鞋,软底的,穿着舒服。 圆圆和月月穿着新鞋,蹦蹦跳跳的,嘴里含着糖,小脸蛋红扑扑的。 王红梅时不时抬头看沈浩一眼,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沈浩看着这娘仨,心里跟灌满了蜜似的。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等去了帝都,还有更多好日子等着她们。 路过供销社门口,沈浩看见里头摆着台蜜蜂牌缝纫机,银亮亮的机身,踏板上还带着花纹。 王红梅前段时间念叨村里张婶家有台旧的,缝补衣裳特方便。 “红梅,你看那缝纫机咋样?”沈浩停下脚步,指着柜台里的缝纫机对王红梅道。 王红梅瞅了一眼,赶紧拉他走:“别瞎看,那玩意儿老贵了,咱有那钱还不如攒着买房。” “贵啥,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沈浩不听她的,拽着她就往里走。 售货员一看有生意,赶紧迎上来:“老板眼光真好,这可是上海产的蜜蜂牌,最耐用,现在搞活动,五百块钱一台,送两轴线。” “就它了。”沈浩掏出刚卖翡翠的一千块钱。 王红梅在旁边急得直拽他袖子,嘴都快撇到耳根了:“真买啊?这钱能买多少粮食了……” “粮食咱有,缝纫机也得有。”沈浩把钱拍在柜台上,“开票吧,再帮我捆结实点,好带走。” 王红梅看着那台崭新的缝纫机,眼圈有点红,嘴上却嗔怪:“你呀,就会乱花钱。” 可那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俩人正等着售货员打包,沈浩又瞥见隔壁车行摆着辆崭新的古城三轮车。 他心里一动,以后进城买东西、拉货,有辆三轮车多方便,不用再坐老李的车了。 “那三轮车咋卖?”他冲车行老板喊。 “五千块,骑起来倍儿溜。”老板拍着车座保证。 王红梅一听这数,脸都白了,拉着沈浩就往外跑:“你疯了?买完缝纫机又买三轮车,这钱全花完了!” “花完再挣呗。”沈浩笑着安抚她,“你想啊,有了三轮车,以后带你和孩子们进城,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多舒坦?再说拉点东西啥的,也方便。” 他跟老板砍了砍价,最后四千五百块拿下。 骑着试了两圈,确实挺稳当。 售货员把缝纫机捆在三轮车后斗上,沈浩骑着车,王红梅抱着月月和圆圆坐在车座侧面,一家人往家走。 三轮车“嘎吱嘎吱”响着,速度不快。 刚到村口,就被人看见了。 张大妈正在河边捶衣裳,看见他们,立马喊道:“哟,沈浩买三轮车了?这还有台缝纫机!” 这话跟长了翅膀似的,没一会儿,村口就围了一群人。 妇女们围着三轮车转,眼睛直勾勾盯着缝纫机。 “这是蜜蜂牌吧?上海货呢,老贵了!” “红梅真有福气,沈浩这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疼呢。” 王红梅坐在车上,脸红红的,嘴里说着“瞎花钱”,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车座套,那股子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男人们则围着三轮车打转。 王二柱拍着车把感叹道:“这车子看着就结实,这得好几千吧。” “沈浩可以啊,这才几天,又是缝纫机又是三轮车的,发大财了?” 沈浩笑着跟大伙打招呼,嘴里说着“瞎混呗”,心里头美滋滋的。 沈富贵也挤过来,绕着车子转了两圈,重重拍了拍沈浩的肩膀:“好小子,有点过日子的样了!以后好好疼红梅,别辜负了人家。” “知道了二叔。”沈浩应着,骑车往家走。 一路上,孩子们跟着车跑,大人们站在路边议论,眼神全是羡慕。 到了家,沈浩把缝纫机卸下来,摆在堂屋靠窗的地方。 王红梅赶紧找了块花布盖上,生怕落灰。 她摸着缝纫机的边角,跟摸着啥宝贝似的,眼圈又红了。 自打嫁给沈浩,她就没穿过一件没补丁的衣裳。 以后有了这机器,不光能给孩子们做新衣服,说不定还能帮村里人缝缝补补,挣点零花钱。 圆圆和月月在三轮车斗里爬上爬下,把车座当玩具,笑得咯咯响。 沈浩看着这一幕,心里暖烘烘的。 他靠在门框上,瞅着正在摆弄缝纫机的王红梅,突然觉得,幸福这东西,其实挺简单的,无非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手里有钱花,心里有盼头。 “晚上想吃啥?我去割点肉,咱包饺子。”沈浩喊了一声。 王红梅回头,脸上带着笑:“啥都行,你做的都好吃。”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缝纫机上,映得那层花布金灿灿的。 沈浩知道,这缝纫机和三轮车,只是他们好日子的开始。 等攒够了钱,去了帝都买了房,他还要给王红梅买更多好东西,让她这辈子都不用再受委屈。 第二十五章 鬼市坑王三 天黑以后,沈浩骑着新买的古城三轮车往翡翠村开去。 到了翡翠村外,他把三轮车停在老槐树下,用铁链子锁在树干上。 随后,裹了裹外套,往鬼市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鬼市比前儿更热闹,人更多了。 摊主们都缩在摊子后头,说话跟蚊子似的,讨价还价全靠比划手势。 沈浩混在人群里,眼睛平静的扫过每个摊位。 可转了大半圈,手里还是空的。 摊上的原石不是看着干巴巴的没灵气,就是被摊主吹得天花乱坠,开价高得离谱。 沈浩皱了皱眉,难道今儿运气不行? 正琢磨着,就听见身后有人低低地骂:“他娘的,这破石头还敢要五百?” 他回头一瞅,是个新来的摊位,摊主是个络腮胡,面前摆着块西瓜大的原石,表皮坑坑洼洼的,还沾着层红泥。 沈浩眼睛一亮,这红泥看着眼熟,以前他在矿上见过,是出好料的地方才有的土。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来,假装看旁边的小石头,手却悄悄碰了碰那块大原石。 入手微凉,却隐隐透着股韧劲,跟他前儿切出翡翠的那块手感有点像。 沈浩心里有谱了,这石头里头应该有料。 “这石头咋卖?”沈浩慢悠悠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络腮胡斜了他一眼,伸出五个手指头:“五百。” “你咋不去抢?”沈浩皱着眉头道,“就这破石头,五十都嫌多!” “爱要不要。”络腮胡把脸扭到一边。 沈浩皱了皱眉,这石头看着不小,要是能砍到一百以内,就算切不出好料也亏不了。 他刚想再还个价,身后突然传来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五十?你也太抠了,这石头我出八十!” 沈浩回头一瞅,王三正叼着烟,吊儿郎当地站在身后,刘三和马四跟俩跟班似的杵在旁边,一脸坏笑。 “王三?你咋在这儿?”沈浩皱着眉,心里有点发紧,这小子前儿输了赌局,肯定憋着坏呢。 “鬼市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咋不能来?”王三吐了个烟圈,故意往沈浩身边凑了凑,“这石头我看上了,一百!” 络腮胡眼睛亮了,赶紧说道:“一百成交!” “我出一百二!”沈浩没辙,只能加价。 “一百五!”王三跟得紧,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围的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围了个圈看热闹。 有人认得沈浩和王三,小声议论:“这不是前儿赌石的那俩吗?咋又碰上了?” “王三怕是来报仇的吧?” 沈浩看出来了,王三根本不想要这块原石,就是故意抬价捣乱。 “两百!”沈浩平静的加价。 “两百五!”王三笑得更得意了,还冲沈浩挤了挤眼睛,那意思明摆着,有本事你再涨啊。 “两百五是吧?”沈浩突然往后退了半步,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王三道,“行,这石头归你了,我不争了。” 王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愣在那儿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本来就是故意抬价恶心沈浩,压根没打算真买,哪想到沈浩说不争就不争了? “你……你咋不加价了?”王三结结巴巴地问道,慌了,“沈浩,有本事你接着加价啊!怂了是不是?” 沈浩挑着眉,语气慢悠悠的,“你不是想要吗?给你呗,反正这石头我看着也就那样,犯不着跟你较劲。” 旁边的络腮胡见沈浩松了口,立马转向王三,伸出大手:“兄弟,你刚出两百五,这石头归你了,掏钱吧。” “我……我……” 王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不自觉地往兜里摸,指尖都在抖。 他今儿出门就带了几十块钱,哪来的两百五? 刚才喊价全是一时冲动,想着沈浩肯定会跟,到时候自己不要了,坑沈浩一把,哪料沈浩不按常理出牌。 络腮胡的脸沉了下来,眼神冰冷的看着王三,“按照赌石的规矩,喊了价就得认,你想耍无赖?”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小子怕不是没钱吧?” “没钱瞎喊啥价?耽误人家做生意!” “就是,赌石的规矩都不懂,也敢来鬼市混?” 王三被说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拽了拽旁边刘三的胳膊,让刘三拿钱。 刘三一脸为难,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布包,数了半天,才摸出五十多块钱:“三哥,我就这么多了……” 马四也赶紧掏兜,摸出三十来块,加起来还不到九十。 王三急得满头大汗,又转头求周围相熟的几个赌徒,可人家一看这架势,都假装没看见。 “兄弟,到底有没有钱?”络腮胡不耐烦了,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横肉抖了抖,“没钱就别在这儿瞎嚷嚷,耽误我做生意,信不信我卸你一条胳膊?” 王三吓得一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他猛地转头瞪向沈浩,吼道:“沈浩!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为啥不加价了?你给我说清楚!” 沈浩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慢悠悠地说道:“赌石的规矩就是价高者得,我不想加了,咋了?难不成还得跟你请示?”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嗓门,“再说了,是你自己喊的两百五,又没人逼你,现在没钱了,想赖账?” 这话跟巴掌似的抽在王三脸上,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响了。 “算了算了,我这儿还有点。” 刘三实在看不下去,又从贴身处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加起来也就一百二,还差一百三呢……” 王三咬着牙,狠狠心,把自己手腕上那块掉了漆的电子表摘下来,估摸着能值点钱。 “这个表抵五十,剩下的八十,我……我明天给你送来!” 络腮胡拿起表看了看,撇撇嘴:“这破表最多值二十,还想抵五十?” “我这表是真的,真值五十!”王三脸色难看的道。 络腮胡闻言,琢磨着跟王三这种人耗着也没意思,摆摆手,“行了行了,就当我倒霉,剩下的八十,明天你给我,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王三如蒙大赦,赶紧让刘三和马四把钱给凑齐,又把表塞给络腮胡,抱起那块石头,落荒而逃。 “哈哈哈……”周围的人笑得更欢了。 沈浩看着王三狼狈的背影,心里那股气总算顺了。 “活该。” 他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在鬼市上转悠。 没了王三捣乱,他反倒静下心来,没多久就在个不起眼的小摊上淘着块巴掌大的原石,看着灰扑扑的,可手感温润,估摸着里头有料,跟摊主砍了半天价,最后十五块钱拿下。 第二十六章 三轮车被偷了 王三抱着那块石头,越走心里越窝火。 刘三和马四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就怕触了他的霉头。 “他娘的沈浩!” 走到没人的地方,王三猛地把石头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石头磕出个豁口,他抬脚就往石头上踹,“让你耍老子!让你嚣张!” 刘三赶紧拉住他:“三哥,别踹了,再踹就坏了,好歹是花了二百五买的……” “二百五!” 王三愤怒的指着石头骂道,“这破玩意儿最多值十块!沈浩那狗东西肯定早就看出来了,故意坑我!” 他越想越气,“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 马四在旁边道:“沈浩太不是东西了,前儿赢了钱还不够,今儿又来坑我们,三哥,咱得找机会报复回来!” “报复?咋报复?”王三喘着粗气,“那小子现在手里有钱,又有村民帮着,硬拼肯定不行。” 三人蹲在路边,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吭声。 夜风吹过,带着股子寒意,王三裹了裹单衣,突然盯着地上的石头:“先把这破玩意儿切开看看,万一……我是说万一,里头有好东西呢?” 刘三和马四对视一眼,都觉得悬,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点头:“行,找个解石的切切看,死马当活马医。” 他们在翡翠村边缘找了个开解石铺的老头,老头正准备关门,被王三硬拉着开了机器。 “师傅,麻烦给切切,仔细点,这石头说不定是块好料。” 王三还嘴硬,心里却没底。 老头没多话,把石头固定好,开了切割机。 “嗡嗡”的响声在夜里特别刺耳,王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溜圆,连呼吸都忘了。 “咔嚓”一声,石头被切开了。 老头关掉机器,用刷子扫了扫石粉。 王三赶紧凑过去看,石头中间就嵌着一小块绿,比指甲盖还小,绿得发乌,看着跟块发霉的绿豆似的。 “这……这是翡翠?”马四小声问道。 老头撇撇嘴:“算吧,就是成色太差,最多值五十块。” “五十块?”王三差点晕过去,“我花了二百五买的!你跟我开玩笑呢?” “爱信不信。”老头收拾着工具,“这种垃圾料我见多了,能给五十就不错了,你要是不卖,就自己拿走。” 王三看着那块破翡翠,心疼得直抽抽。 二百五买的,现在只能卖五十,亏了二百啊!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卖!五十就五十!” 老头从兜里摸出五张十块的,扔给王三,把那块翡翠收下,关了门。 王三捏着那五十块钱,手都在抖,气得一脚踹在墙上。 “妈的!亏大了!”王三低吼着,眼睛红得吓人,“沈浩这狗东西,我非弄死他不可!” 刘三突然一拍大腿:“三哥,我想到个主意!” “啥主意?”王三和马四同时看过去。 “刚才在鬼市外头,我看见沈浩的三轮车停在老槐树下,就用铁链子锁着,看着不结实。” 刘三压低声音,眼里闪着贼光,“咱给他偷了,拉去卖了,那车子是新的,怎么也能卖个几千块!” 马四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沈浩那小子现在肯定还在鬼市转悠,咱赶紧去,神不知鬼不觉!” 王三皱着眉头,有点犹豫:“偷车?万一被抓住了……” “抓住啥?”刘三怂恿道,“这都半夜了,翡翠村乱糟糟的,谁会注意?再说那三轮车是沈浩新买的,他肯定宝贝得很,等他发现车没了,肯定急死了,咱也算报复他了!” 马四也跟着劝道:“就是,三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坑咱钱,咱偷他车,公平!” 王三心里的火还没消,被俩人一撺掇,那点犹豫瞬间就没了。 他捏着那五十块钱,恶狠狠地说道:“干!让他沈浩得意!偷了他的车,看他以后还咋嚣张!” 三人一拍即合,跟做贼似的往鬼市外头摸去。 路上碰见几个晚归的村民,赶紧缩在墙角躲着,等人家走远了才敢出来。 快到老槐树下时,王三示意俩人蹲下,自己探头看了看。 沈浩果然不在,三轮车锁在树上,铁链子看着有点锈,估计用石头一砸就能断。 “没人,动手!” 王三低喝一声,从地上捡起块大石头,蹑手蹑脚走过去,对着铁链子“哐当”就是一下。 铁链子“啪”地断了,三人赶紧蹲在地上半天不敢动。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过来,刘三赶紧跳上三轮车,蹬了两下,车子“嘎吱”响了一声,能走。 “走!” 他低喊一声,骑着车就往村外跑,王三和马四跟在后面,跑得比兔子还快。 夜风里,只留下老槐树下那截断了的铁链子,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王三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心里又紧张又得意。 “沈浩,你等着,这才刚开始!” …… 沈浩在鬼市上又转了一个多钟头,挑了三块原石。 一块巴掌大的,表皮带着层细密的沙粒,摸着跟磨砂纸似的,这种“细沙皮”里头最容易出好料。 还有两块拳头大小的,看着不起眼,可手电光一打,边缘隐隐透着点绿,也是容易出翡翠的主。 三块石头总共花了六十五块。 沈浩用布包好,揣在怀里,准备回家再切。 鬼市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切出翡翠,容易被人盯上。 他决定回家再用锯子切开,要是能再出翡翠,去帝都买房的钱又能多攒点。 刚走到老槐树下,沈浩的脸色一变。 树底下空荡荡的,只有半截断了的铁链子,他那刚买的古城三轮车,没了! “他娘的!” 沈浩低骂一声,心里第一反应就是王三那伙人干的。 除了他们,没人会在这时候跟他过不去。 他蹲下来一看,地上有两道新鲜的车辙,往村外的土路去了,辙印还挺深,看样子车子刚被骑走没多久。 沈浩气的不行,这三轮车可是他花了四千五买的,就这么没了? 他咬着牙,转身往鬼市跑去找管理员。 鬼市的管理员是个留着寸头的壮汉,叫周奎,以前在矿上待过,手里有把子力气,附近几个村的地痞流氓都得给几分面子。 这会儿他正蹲在摊子旁跟人喝酒,见沈浩急急忙忙跑过来,他皱着眉问道:“咋了?火烧屁股似的。” “周哥,我车被偷了!” 沈浩喘着粗气,“就停在外面老槐树下,刚买的古城三轮车!” “啥?”周哥啪地放下酒碗,站起身。 “光天化日……哦不,黑灯瞎火的,敢在我这儿偷东西?走,看看去!” 第二十七章 一时糊涂,请高抬贵手 他喊上旁边两个手下,跟着沈浩来到老槐树下。 周哥瞅了瞅地上的断链和车辙,又摸了摸铁链子的断口,骂道:“这是用石头砸断的。” “周哥,您看这辙印,刚走没多久,说不定能追上。” 沈浩指着地上的车辙道。 “追!”周哥当机立断,“小王,你去骑我的摩托车过来,咱顺着辙印追!” 小王转身离开,没一会儿骑着辆半旧的摩托车过来,还拿着几根钢管。 周哥拍了拍沈浩的肩膀:“上车,我带你去追,这翡翠村就一条大路,他们跑不远。” 沈浩赶紧上车。 周哥发动摩托车,“突突突”地顺着车辙往前追。 夜风迎面吹过来,带着股土腥味,沈浩紧紧攥着拳头,心里把偷车的骂了千百遍。 要是让他抓住,非打断对方的腿不可! 摩托车跑了约莫一刻钟,周哥突然减速:“看,前面有灯光!” 沈浩往前一看,果然,远处的土路上有个模糊的影子,骑着辆三轮车,车把上还晃着个马灯,不是他的车是谁? 他心里一喜:“是我的车!周哥,快追!” 周哥加大油门,摩托车“嗷”地一声冲了上去。 前面骑三轮车的显然也听见了动静,车速猛地加快,慌慌张张地往路边的玉米地里拐。 “想跑?”周哥冷笑一声,打了把方向,摩托车斜着插到三轮车前面,“嘎吱”一声停下,正好把路堵死了。 三轮车被迫停下,从车上跳下来三个人,正是王三、刘三和马四。 仨人看见周哥手里的钢管和沈浩瞪红的眼睛,吓得腿都软了,尤其是王三,脸白得跟纸似的,嘴里哆嗦着:“周……周哥,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周哥跳下摩托车,手里的钢管往地上一拄,“偷了人家的车,还说是误会?当我瞎啊?” 王三还想狡辩:“我们就是……就是借去骑骑,打算明天还的……” “借?”周哥一把揪住王三的衣领,“借车需要砸断铁链子?王三,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王三被他揪得喘不过气,赶紧求饶:“周哥,我错了,我真错了!这不也是一时糊涂吗?车还给你们,你别跟我计较……” “计较?”周哥气笑了,“王三,你在鬼市混了这么久,不知道我的规矩?偷东西,砸摊子,都得按规矩来!” 王三一看躲不过去,哭丧着脸,拿出身上的五十块钱道,“周哥,我一时糊涂,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这五十块钱,就当我赔罪的钱。” 周哥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沈浩,“沈浩,你觉得怎么样?” 沈浩看着王三手里皱巴巴的钱,心里的火并没有消。 他指着三轮车:“车我开走,这钱就当是折旧费,以后再敢偷我的车,别怪我不客气!”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三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周哥瞪了他们一眼:“还不快滚?再让我看见你们在鬼市捣乱,打断你们的腿!” 王三仨人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沈浩看着自己的三轮车,车座上沾了不少泥,车把也歪了点,心里有点心疼,但总算找回来了。 他感激的对周哥道,“周哥,要不是您,这车就真没了。” 说着,他不动声色的把那五十块钱塞到周哥手里。 周哥看着手里的五十块钱,眼睛一亮,连忙道,“谢啥,这都是应该的。” 随后,他把钱塞兜里,笑着对沈浩说道,“以后把车看好了,鬼市鱼龙混杂,别大意,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 沈浩笑着点了点头,和周哥分开。 他骑上三轮车往家走。 夜风里,车轱辘碾过土路的声音格外踏实,他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 车找回来了就好。 回家的路上,沈浩盘算着,等把这几块原石切开,要是能再赚点钱,就给三轮车加把新锁,再装个铃铛,看谁还敢偷。 …… 王三三人落荒而逃,直到看不见周奎的摩托车了,才瘫在路边的土坡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夜风吹得人发冷,王三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刘三赶紧点上火。 “妈的!沈浩和周奎这两狗日的!” 王三猛吸一口烟,烟屁股烫到手指都没察觉,“要不是周奎在场,我非把沈浩的腿打断不可!” 刘三缩着脖子道:“三哥,周奎咱可惹不起,听说他以前在矿上跟人抢地盘,一钢管敲碎过别人的头,县城里的大哥见了他都不敢惹,咱这点能耐,跟他斗就是鸡蛋碰石头。” “我能不知道?”王三瞪了他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 周奎在翡翠村的地位没人敢撼动,别说偷辆三轮车,就是在他的地盘上吵架,都得看他脸色。 刚才要不是周奎在,他说什么也要把沈浩揍一顿,他的心里太憋屈。 马四在旁边愤愤不平的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沈浩这小子以前跟孙子似的,现在有俩臭钱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咱好欺负!” “谁说算了?”王三眼睛一眯,凑到俩人跟前,压低声音,“周奎咱惹不起,沈浩我们还惹不起吗?沈浩不是天天往鬼市跑,喜欢赌石吗?这就是他的软肋!” 刘三和马四对视一眼,没明白他啥意思。 “明晚,咱去找赵老四。”王三阴恻恻地笑了,“他最会弄些假石头,表面看着跟真的一样,切开全是废料,咱让他弄块特别像好料的原石,就放他摊子上,等沈浩来的时候……” 他故意顿了顿。 刘三瞬间反应过来:“三哥,你是说设个局,让沈浩把那假石头买走?” “不止。” 王三舔了舔嘴唇,“让赵老四跟咱演场戏,故意抬价,把那假石头炒到高价,让沈浩以为捡着漏,拼了命也要买,等他花大价钱买回去,切开一看是废料,保管他哭都找不到地方!到时候不光能把今儿亏的钱捞回来,还能让他丢尽脸面,看他以后还咋嚣张!” “高啊,三哥!” 马四拍着大腿叫好,“赵老四最擅长这个,前段时间坑王二柱的那块石头,就是他弄的,表面全是绿筋,切开比屎还难看!” “就这么办。”王三拍板,“我等下就去找赵老四,给他分点好处,他肯定乐意干!” “沈浩啊沈浩,你就等着栽跟头吧!” 第二十八章 三块翡翠卖了27500元 仨人凑在一起,又嘀咕了半天细节,越说越兴奋。 与此同时,沈浩骑着三轮车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院里传来王红梅的咳嗽声。 他赶紧跳下车,轻轻推开门,见王红梅正坐在煤油灯下纳鞋底,俩丫头还没醒,小脸蛋埋在被窝里,可爱极了。 “咋不多睡会?”沈浩放轻脚步走过去。 “睡不着……” 王红梅放下针线,关心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 沈浩笑着道,没说三轮车被偷的事情,不想让她担心。 随后,沈浩从怀里掏出布包,“你看,我又淘了几块石头,说不定能切出好东西。” 王红梅没有多说,起身去厨房给他热了碗粥,给他拿来钢锯:“慢点切,别伤着手。” “嗯,你再去睡会吧。” 沈浩端着粥喝完,拿着钢锯,开始切石头。 他先切那块巴掌大的“细沙皮”,锯子刚下去没几下,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像是碰到了硬物。 他心里一紧,赶紧放慢速度,一点一点往下锯。 随着锯口越来越深,一抹淡淡的绿慢慢露了出来。 沈浩屏住呼吸,最后用力一拉,石头“咔嚓”分成两半,里头嵌着块鸽子蛋大小的翡翠,绿得跟初春的柳叶似的,润得能滴出水来! “好家伙!” 沈浩低呼一声,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这块翡翠成色比前儿那块还好,最少能卖两万块! 他小心翼翼把翡翠收好,又开始切另外两块。 虽然另外两块只切出点小绿渣,每一块也就值千把块,可沈浩已经很满足了。 光是那块大的,就够他离帝都买房的目标近一大步。 他把翡翠收好,躺在床上。 沈浩琢磨着,等把这块翡翠卖了,就先去给三轮车装个报警器,再买把最结实的锁,看谁还敢偷! 至于王三那伙人,他没放在心上,跳梁小丑而已,翻不起啥大浪。 沈浩带着笑意睡着了。 沈浩中午才睡醒。 王红梅已经带着俩丫头下地了,灶台上温着粥,旁边还放着个白面馒头。 他三两口吃完饭,揣上那三块翡翠,骑着三轮车就往翡翠村赶去。 白天的翡翠村比夜里的鬼市热闹许多,村口的空地上摆满了摊子,南来北往的商人背着大包小包,操着各地方言讨价还价。 有挑着担子收原石的老板,有蹲在地上拿着放大镜对着石头瞅的赌石者,跟赶大集一样,吆喝声能传到二里地外。 沈浩找了个最热闹的角落,往地上铺了块麻袋片,把三块翡翠摆上去。 最大那块鸽子蛋似的翡翠放在中间,绿得发亮,刚摆好就有人凑过来。 “这位兄弟,这翡翠咋卖?”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胖子蹲下来,手里还捏着块刚收的原石。 “你先看,看完再出价。”沈浩笑着道。 胖子拿起那块大翡翠,用手电筒照了照,啧啧称奇:“这成色,够得上阳绿了,水头也足,我出两万!”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瘦子就挤过来:“两万就想拿走?我出两万二!” “两万三!”又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加入进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块大的翡翠,像是怕被人抢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很快就围成个圈。 有人认出沈浩是前几天赌石赢了王三的人,都小声议论:“这不是沈家村的沈浩吗?这是又淘着好东西了?” “这翡翠看着比前儿那几块还好,怕是能卖不少钱。” 沈浩没搭理这些议论,只盯着报价的人。 那穿皮夹克的跟戴眼镜的较上了劲,你加一千我加一千,没一会儿价格就飙到了两万五。 “两万五,谁还加?”穿皮夹克的男人扬了扬下巴,眼里带着得意。 戴眼镜的犹豫了半天,摇摇头,退到一边,这价已经超出他的预算了。 “行,这块归你。” 沈浩冲皮夹克点点头。 男人立马从包里掏出一沓沓钱,当面数了两万五递过来,随后小心翼翼地把翡翠用软布包好,揣进怀里,转身就走,生怕沈浩反悔。 旁边的人还没散,目光又落在另外两块小翡翠上。 刚才那个南方胖子拿起稍大的一块,出价一千二。 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立马跟上:“一千三!” “一千五!”胖子也不含糊,直接加了两百。 油头男人撇撇嘴,放弃了,这翡翠虽然成色不错,但个头太小,不值得较劲。 最后那块最小的翡翠,被一个开玉器店的老板以一千二买走。 他说这料子适合做个吊坠,摆在店里肯定好卖。 沈浩把钱数了两遍,揣进贴身的布袋里。 加上之前的积蓄,现在手头已经有五万多了。 他收拾好麻袋片,刚要骑车回家,就看见赵老四站在不远处的赌石店门口,眼神怪怪地看着他。 沈浩心里咯噔一下,这老东西前儿跟王三合伙坑他,今儿咋又在这儿盯着他看? 赵老四见沈浩看过来,赶紧挤出个笑容,冲他点了点头道,“沈老弟,今儿又捡漏到翡翠了?真是好本事啊!” “运气好而已。” 沈浩懒得跟他废话,翻身上了三轮车。 他总觉得这老东西没安好心,尤其是那眼神。 往回走的路上,沈浩心里思索了一番,王三昨儿偷车被抓,肯定怀恨在心,赵老四又跟他穿一条裤子,俩人说不定正琢磨着啥坏主意对付他呢。 他得小心点! 尤其是在赌石的时候,别被这俩货算计了。 路过糖果店,沈浩拐进去买了两斤糖果,又给王红梅扯了块蓝底白花的布料。 付钱的时候,老板娘笑着打趣道:“沈浩这是越来越疼媳妇了,前儿买缝纫机,今儿扯布料,王红梅真是好福气。” 沈浩嘿嘿一笑,没接话。 骑车往家走。 到家的时候,王红梅正带着俩丫头在院子里晒麦子。 看见沈浩回来,圆圆和月月立马扑过来,围着车筐里的糖果转。 王红梅看见那块布料,脸一下子红了,嗔怪道:“又乱花钱。” “老婆,给你,你做件新褂子,以后赶集穿。”沈浩把布料递过去。 王红梅接过布,手指微微发颤,眼睛里闪着光。 第二十九章 翡翠村租门面开古玩店 随后,沈浩骑着三轮车去了一趟镇上,从供销社买了新锁和报警铃。 这锁是加重型的,可以防住三个人的蛮力。 报警铃一碰就“呜哇”乱叫,声音能惊动半条街。 到了修自行车的铺子,沈浩让师傅帮忙把报警铃装在车座底下,又把新锁牢牢扣在车把和车架上。 他试了试,结实得很。 沈浩心里松了一口气,王三那伙人再想偷车,得先掂量掂量这锁和报警铃的厉害! 搞完这一切以后,沈浩骑车回家。 他思索了一下,这几天天天跑翡翠村鬼市,虽说淘着几块好料,可也不是天天都有这运气,有时候蹲半夜也碰不着块像样的石头。 去县城文玩街更麻烦,来回得小半天,不一定能够捡漏,总这么东奔西跑不是长久之计,得找个稳当的营生。 路过村口老槐树下,沈浩看见张大妈正跟人唠嗑,说邻村二愣子在镇上开了个杂货铺,现在天天守着铺子就能赚钱,不用再下地刨食。 沈浩的脑海里面瞬间闪过一道灵光。 对啊,他咋没想到开个店呢? 要是在翡翠村租个门面,开个古玩店,专门收老物件和翡翠原石,周围村里的人谁手里有古董了就送来卖,这不比天天瞎转悠强? 翡翠村本来就是个热闹地方,南来北往的商人多,说不定还能做成几笔大生意。 想到这儿,沈浩蹬车的脚都带了劲。 要找门面,还得找个靠谱的人打听,翡翠村最熟门熟路的,莫过于鬼市的管理员周奎。 周奎在翡翠村混了十几年,谁家有空铺子,哪个房东好说话,他门儿清。 当天下午,沈浩就骑着三轮车往翡翠村跑。 周奎的办公室在鬼市入口旁边,是间矮趴趴的土坯房,门口挂着块“管理处”的木牌子,掉了漆的桌子上总摆着个搪瓷缸,里面泡着浓茶。 “周哥,忙着呢?” 沈浩推开门,见周奎正趴在桌上算账,算盘打得噼啪响。 “哟,是沈浩啊。” 周奎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今儿没去赌石吗?” “这不是有正事找您嘛。” 沈浩递过去一包红塔山,这是他特意买的,周奎就好这口。 周奎眼睛一亮,接过去,揣进兜里,给沈浩倒了杯茶:“啥事?直说。” “我想在翡翠村租个门面,开个古玩店,收点老物件和翡翠原石。” 沈浩开门见山道,“您在这儿熟,知道谁家有空铺子不?” 周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小子倒是会琢磨,开古玩店是个正经营生,比天天赌石稳当。” 他咂了口茶,说道,“南头老王家有间铺子,以前开杂货铺的,上个月刚搬走,空着呢,那铺子临街,来往人多,就是房檐有点漏,得自己修修。” “多大面积?月租多少?”沈浩赶紧问。 “也就一间半大小,带个小后院。” 周奎伸出三根手指头,“月租三百元一个月,押一付三,老王那人好说话,你要是诚心租,我帮你说说,说不定能再便宜点。” 三百块一个月,不算贵。 沈浩心里盘算了一下,他现在手里有五万多,租铺子的钱绰绰有余,还能剩下钱装修进货。 “那太谢谢您了,周哥。”沈浩赶紧起身,“您看啥时候方便,带我去瞅瞅?” “急啥,我这账还没算完。” 周奎摆摆手,“明儿一早吧,我带你去见老王,他正好在家,对了,你开古玩店,得办个执照,虽说翡翠村管得松,有个执照总比没强,我认识镇上工商所的人,到时候帮你跑跑。” “那可太麻烦您了。”沈浩心里暖烘烘的,没想到周奎这么热心。 “谢啥,都是朋友。” 周奎笑了,“你小子是个干实事的料,不像王三那伙人就知道瞎混,好好干,以后说不定翡翠村的古玩生意,就得看你这铺子了。” 从周奎那儿出来,沈浩心里热乎乎的。 他骑着三轮车在翡翠村转了转,特意绕到南头瞅了瞅那间铺子。 果然临街,门口就是个小广场,天天有原石商人在这儿摆摊,人流量真不小。 铺子门是木头的,虽然旧了点,可门框结实,修修就能用。 往回走的路上,沈浩盘算着咋装修。 先把漏雨的房檐补好,再刷层白灰,屋里摆几个木头架子,专门放收来的古玩和翡翠。 后院能搭个棚子,放原石用。 等铺子开起来,就去周围村里贴点告示,写上“高价收古玩、翡翠原石”,保准有人送东西来。 回到家,沈浩把开古玩店的想法跟王红梅一说。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开铺子?那以后你就不用天天半夜往鬼市跑了?” “是啊,守着铺子就能赚钱。” 沈浩笑着说道,“到时候你也能去铺子里帮忙,管管账,卖卖东西。” 王红梅低下头,手指绞着围裙,小声说道:“我……我不会算账。” “我教你啊,不难。” 沈浩拉起她的手,“等铺子开起来,咱俩好好干,用不了多久,就能去帝都买房了。” 王红梅抬起头,眼里闪着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沈浩就揣着钱,跟着周奎去见房东老王。 事儿办得比想象中顺利。 老王一看是周奎介绍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甚至,月租降到二百八十元一个月,还送了个旧门板当货架。 跟老王签合同的时候,沈浩直接说道:“叔,房租我一次性付一年的,您看咋样?” 老王正抽着旱烟,闻言愣了一下,烟锅子在鞋底磕了磕:“你可想好了?一年可不是小数目。” “想好了。” 沈浩开始数钱,“一个月二百八,一年就是三千三百六,再加一个月押金二百八,总共三千六百四,您点点。” 红通通的钞票摆在桌上,老王眯着眼数了两遍,咧开嘴笑了:“行,沈小子痛快!这铺子就归你用了,以后有啥需要尽管说,我认识的人多,能帮衬就帮衬。” 付完钱,沈浩心里头踏实了,当天就去找装修师傅。 翡翠村东头的李木匠是老手,以前给镇上的供销社装过柜台,手艺扎实。 沈浩把他拉到铺子里,指着空荡荡的屋子说道:“李叔,我想按老古玩店的样子装,靠墙打一排博古架,要带抽屉的那种,柜台得是实木的,结实点,再隔出个小里间放贵重东西。” 第三十章 聚宝阁开业 李木匠围着屋子转了两圈,摸着下巴说道:“博古架用松木做,结实还不贵,柜台就用老榆木,我那儿正好有块现成的料,隔里间简单,用砖垒个墙就行,你要赶工期的话,我再叫俩徒弟,半个月准能完工。” “成,就按您说的来,用料实在点,钱不是问题。” 沈浩痛快答应。 他心里有谱,前世见过的那些古玩店,讲究的就是个古朴劲儿,博古架要高低错落,柜台得带点包浆感,这样摆上老物件才像样。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浩几乎天天泡在铺子里。 李木匠带着俩徒弟叮叮当当地忙活,锯木头的声音、刨子的沙沙声混在一起,老远就能听见。 沈浩也不闲着,一会儿递个钉子,一会儿帮忙扶着架子,偶尔还比划着说道:“李叔,这博古架再往高抬两寸,显得大气。” 王红梅每天中午都来送饭,提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热乎的馒头、炒菜,有时候还有碗鸡蛋汤。 她来的时候总低着头,见了人就腼腆地笑,放下篮子就帮着扫扫木屑,整理整理工具,然后悄悄走了。 翡翠村就这么大,铺子里天天叮叮当当的,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一开始是路过的村民探头探脑:“这沈浩租铺子干啥呢?” 后来见李木匠在打博古架,慢慢就传开了。 “沈浩要开古玩店,专门收古董和翡翠呢!” 周奎也帮着吆喝,跟鬼市上的摊主们说道:“我那小老弟沈浩开了个古玩店,以后你们收着好东西,先给他送去看看,价给得高,童叟无欺。” 他手下的人也跟着宣传。 没几天,不光翡翠村,连周边几个村子都知道了。 有人手里藏着老物件的,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店开了就去瞅瞅。 有回沈浩正跟李木匠商量柜台的样式,王三带着刘三马四在门口晃悠,酸溜溜地说道:“哟,沈浩这是要当大老板了?就是不知道这店能不能撑过仨月。” 沈浩没搭理他。 李木匠却不爱听了,手里的刨子往木头上一压,“刺啦”一声拉下片木花。 “王三,你这话不爱听啊,沈小子踏踏实实干事,总比你们天天游手好闲强。” 王三撇撇嘴,没敢接话,灰溜溜地走了。 这天中午,王红梅送饭来,带来了俩丫头做的小纸花,小心翼翼地摆在刚打好的博古架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纸花上,倒添了点生气。 “村里张大妈说,她家有个老铜盆,说是她婆婆那辈传下来的,问开业了能不能送来看看。” 王红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当然能。” 沈浩笑着说道,“到时候让她送来,要是真有点年头,咱给个实在价。” 他心里清楚,开店就得靠口碑。 周围村民手里肯定藏着不少老物件,有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有的是地里挖出来的,只要价给得公道,不愁收不到好东西。 眼看铺子一天天像样起来,博古架刷上了清漆,露出松木的纹理。 榆木柜台打磨得光溜溜的,透着股子厚重劲儿。 里间的墙也垒好了,安了扇带锁的木门。 沈浩站在铺子中央,想象着摆满古玩和翡翠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美。 周奎来看了趟进度,拍着沈浩的肩膀说道:“小子,有模有样啊!开业那天说一声,我给你凑凑人气,请几个懂行的朋友来捧捧场。” “那可太谢谢您了,周哥。”沈浩心里暖烘烘的。 离开业还有三天的时候,沈浩特意去镇上做了块木牌子,黑底金字,写着“聚宝阁”三个大字。 往铺子门楣上一挂,风一吹,牌子“吱呀”作响,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王红梅站在牌子底下,摸了摸字,小声问道:“这名字真好,谁想的?” “我想的。”沈浩笑着说道,“咱这铺子就是聚宝贝的地方,以后啊,好东西都往这儿聚。” 夕阳落在“聚宝阁”的牌子上,金晃晃的,映得俩人脸上都带着笑。 周奎很快就帮沈浩办好了执照。 这天,他拿着个红本本走进铺子,往柜台上一拍:“沈浩,你瞧这是啥?” 沈浩正蹲在地上擦博古架,闻言,抬头一看,眼睛亮了,工商营业执照。 他赶紧站起来,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周哥,这才三天就办下来了?您太能耐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出面。” 周奎得意地道,“镇上工商所的刘所长是我老战友,打个招呼的事,不过人家说了,你这店得做正经生意,以后好好干,别搞歪门邪道。” “那肯定的。”沈浩从布包里数了一百块钱递过去,“周哥,您收下,买两包烟抽。” 周奎眼睛一瞪:“跟我来这套?看不起你周哥是不?” 嘴上这么说,手却实诚地接了过去,揣进兜里,“行,这钱我收下,就当你请我喝酒了,等你开业,我多带点人来给你撑场面。” 沈浩笑着应下,把执照小心翼翼地用相框裱起来,挂在柜台后面最显眼的地方。 这执照往墙上一挂,铺子立马就有了正经生意的样子。 开业头天,沈浩特意去镇上买了挂鞭炮,又订了个“开业大吉”的红绸子,打算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王红梅也没闲着,前一天晚上就烙了一摞白面馒头,还煮了一大锅茶叶蛋,说要给来捧场的人当喜糖。 开业当天一早,沈浩刚把红绸子系在门楣上,周奎就带着人来了。 好家伙,足足来了二十多个,有鬼市上的摊主,有镇上开铺子的老板,还有几个看着就不好惹的壮汉,是周奎以前在矿上的兄弟。 “沈浩,恭喜恭喜!” 周奎一进门就嚷嚷,手里还提着个大花篮,是他特意从县城花店订的,红的黄的,花开得正艳。 “周哥,您太客气了。” 沈浩赶紧递烟倒水。 王红梅也端着茶叶蛋过来,给每个人塞两个。 周围的村民听见动静,也都凑过来看热闹,把铺子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踮着脚往里头瞅。 “哟,这博古架真排场!” “柜台是老榆木的吧?看着就结实。” 周奎清了清嗓子,站在门口喊道:“大伙听着,沈浩这‘聚宝阁’今儿正式开业了,专门收古董、翡翠原石,价给得比谁都高!谁家有老物件、好石头,尽管往这儿送,保准不吃亏!” 底下有人喊道:“周哥担保的,错不了!” 第三十一章 画中画《江行初雪图》明末清初大师石涛真迹 沈浩心里一暖,走过去一抱拳,感激的道,“谢周哥帮衬,也谢谢大伙来捧场,今儿开业,凡是拿了老物件过来的,都送俩茶叶蛋!” 话音刚落,就有个老头挤进来,手里捧着个瓷碗:“沈老板,你瞅瞅我这碗,是我爹那辈传下来的,看看能值多少钱?” 沈浩接过来一看,碗底有“康熙年制”的款,釉色发亮,是个正经老物件,虽然不算极品,但也值千把块。 他笑着说道:“大爷,您这碗是好东西,我给您八十块,您看咋样?” 老头眼睛一亮,他本来以为能给五十就不错:“行!八十就八十!” 沈浩当场点了钱。 老头揣着钱乐呵呵地走了,嘴里还念叨着这店靠谱。 有了第一个开张的,后面的人也跟着往前凑。 有人拿来个铜烟袋锅,有人抱来块原石。 沈浩都一一仔细看,给的价公道,没人挑理。 没一会儿,博古架上就摆上了好几件老物件,看着像模像样的。 周奎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帮腔。 “这烟袋锅是老铜的,沈浩给五十,不亏!” “那石头看着不起眼,说不定里头有料,沈浩收得值!” 王三也混在人群里,看着铺子里热闹的样子,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刘三在旁边嘀咕:“三哥,这沈浩真开起来了,以后咱想找他麻烦,怕是更难了。” “难才有意思。” 王三咬着牙,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中午的时候,沈浩留周奎他们吃饭,就在铺子旁边的小饭馆订了桌菜。 酒桌上,周奎拍着沈浩的肩膀说道:“沈浩,好好干,你这店要是能火起来,翡翠村的生意都能跟着沾光。” 沈浩举起酒杯:“周哥,我敬您一个,以后还得靠您多照顾。” 酒喝得热乎,话聊得投机。 傍晚送周奎他们走的时候,夕阳把聚宝阁的牌匾照得金闪闪的。 王红梅正在柜台后算账,虽然还不太利索,可脸上的笑藏不住。 沈浩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王红梅没躲,只是小声说道:“别闹,让人看见了。” 沈浩笑了,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晚上关了店门,聚宝阁里总算安静下来。 沈浩搬了把椅子坐在柜台后,借着煤油灯的光,把今儿收来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清点。 一个铜烟袋锅,包浆倒挺厚,就是烟嘴磕了个豁口。 两个青花瓷片,看着像清代的,可惜碎得太厉害。 还有其他的一些老物件。 “都是些寻常物件。” 沈浩把东西分门别类收进博古架的抽屉里。 虽说没收到啥宝贝,可开张第一天就有进账,总比空着强。 他摸着下巴琢磨,这收古董跟赌石不一样,得有耐心,有时候一整年碰不上件好东西,可碰上一件,就够吃好几年的。 第二天一早,沈浩刚开门,就有人陆续来送东西。 有个大嫂拿来个银镯子,说是祖传的,沈浩一看就笑了,那镯子看着亮闪闪的,其实是镀银的,内里都露铜了,最后给了五块钱,大嫂高兴的走了。 一上午过去,收来的东西还是没啥出彩的。 沈浩坐在柜台后,一边用布擦着那只铜烟袋锅,一边琢磨着要不要去周边村子贴点告示,扩大点名气。 正想着,门口进来个老头,背有点驼,手里拄着根拐杖,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个布包,像是藏着啥宝贝。 “小伙子,收古画不?”老头声音有点哑,往柜台前凑了凑。 “收啊,您拿来瞅瞅。” 沈浩放下烟袋锅,心里有点期待。 古画这东西,最容易藏着漏。 老头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是幅卷轴,看着皱巴巴的,边缘都磨破了,纸都发黄发脆,像是泡过水。 展开一看,上面画着几棵竹子,墨色都晕开了,落款也模糊不清。 “这画……” 沈浩皱了皱眉,“您看这都破成啥样了,墨色也晕了,不值啥钱啊。” “咋不值钱?这是我年轻时从老地主家捡的,当时看着好看就收着了。” 老头有点急,“你给个实在价,能卖就卖了,换点钱给孙子买奶粉。” 沈浩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头捻了捻画纸,心里突然一喜,这纸看着普通,可质地细密,摸着有种特殊的韧劲,不像是寻常的宣纸。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大爷,不是我压价,这画破损太严重,我收来也卖不上价,这样,三十块,您要是愿意就留下,不愿意就再去别处问问。” 老头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再没人会要,叹了口气道:“行吧,三十就三十。” 沈浩数了三十块钱递过去。 老头揣着钱,开心的走了。 等老头走远了,沈浩赶紧关上门,把那幅破画小心翼翼地铺在柜台上。 他从抽屉里拿出放大镜,对着画的边角仔细看,果然在左下角的破口处,发现了一层极薄的夹层。 这是幅画中画! 沈浩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手心都冒出了汗。 有些人为了藏宝贝,会把真画用特殊的浆糊粘在一幅不值钱的画后面,外面看着就是幅破画,懂行的才能发现其中的门道。 他找了把小镊子,又倒了点清水,屏住呼吸,先用清水轻轻湿润画的边缘。 这活儿得慢,急不得,稍微用点劲,里面的真画就可能被扯破。 镊子尖一点点掀开外层的破画,就跟剥洋葱似的,一层一层慢慢来。 外层的画纸很脆,稍微一用力就哗啦碎了个小角,沈浩吓得赶紧停手,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换了把更细的镊子,动作轻得像拈羽毛。 一点点,一点点,外层的破画被掀开了一角,露出底下另一层纸。 那纸是暗黄色的,比外层的厚实得多,隐隐能看见上面有红色的印记,像是印章! “有戏!” 沈浩激动,更小心了。 他花了足足一个钟头,才把外层破画的上半部分掀开,露出里面的真画。 原来是幅山水画,远山近水,笔墨细腻,右上角的印章清清楚楚,写着“石涛”两个字! 沈浩倒吸一口凉气。 石涛可是明末清初的大画家,他的画在市面上千金难求! 这幅画虽然也有点破损,可比起外层的破画,保存得算是相当不错了,光是这落款,就值老鼻子钱了! 他赶紧找来干净的宣纸,小心翼翼地把真画从破画后面完整揭下来,又用软毛刷轻轻扫掉上面的灰尘。 整幅画展开,足足有半张桌子大,画的是《江行初雪图》,笔触灵动,意境悠远,一看就是真迹。 第三十二章 文物商店卖古董卖了21万 沈浩抱着画,激动得手都在抖。 他估摸着,这幅画要是拿到县城或者市里的拍卖行,最少能卖个十万块! 有了这笔钱,去帝都买套房绰绰有余,甚至能凑个四合院的首付了! 他赶紧把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木盒里,又把木盒锁进里间的柜子里。 做完这一切,沈浩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他坐在椅子上,盘算着等过几天,就去文物商店找李老板,把这幅画出手! 接下来的几天,聚宝阁的生意越来越好。 周边村子的人听说沈浩收古董给价实在,都扛着抱着往这儿跑。 有拿祖传瓷碗的,有抱来青花瓷的,甚至还有人从地里刨出个铜香炉,带着泥就来了。 沈浩忙得脚不沾地。 白天守着铺子看东西、给价。 晚上关了门就对着油灯研究那些不认识的老物件。 有个巴掌大的铜盒子,上面刻着看不懂的花纹,他翻来覆去瞅了半天,觉得像是明代的首饰盒。 还有串佛珠,木头摸着温润,闻着有股淡淡的香味,估摸着是檀木的。 这些东西他虽然叫不上具体的名字,可凭着前世鉴宝的底子,一眼就能看出是真品,都小心翼翼地收在博古架上。 “攒得差不多了。” 星期五晚上,沈浩对着满架子的老物件盘算着。 “明天去文物商店找李老板一趟,这些东西放我这儿也是放着,换成现金才实在。” 尤其是那幅《江行初雪图》,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早点出手早点安心。 到了星期日,沈浩一早就把“今日休业”的牌子挂出去,开始往三轮车上搬东西。 他找了块厚帆布,把那些瓷瓶、铜器挨个裹好,放进铺着稻草的车斗里,生怕路上颠簸碰坏了。 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装着《江行初雪图》的木盒放在最上面,用绳子捆结实。 一切收拾妥当,沈浩却犯了愁。 这一车东西看着不起眼,但真论起价来,少说也值个十几万,尤其是那幅画,简直是天价。 从翡翠村到县城有三十多里地,中间要经过好几个没人的路段,万一碰上劫道的,就麻烦了。 他想了想,蹬着三轮车就往周奎家跑。 周奎正蹲在院里劈柴,见他来了,直起腰问道:“咋了?铺子不开门,跑我这儿来干啥?” “周哥,想求您个事。” 沈浩把去县城卖古董的事一说,又讲了自己的顾虑。 “您看能不能帮我找几个人,护送我一趟?到了县城又回来,我付工钱。” 周奎听完,把斧头往柴堆上一扔。 “付啥工钱?都是自家兄弟,我亲自护送你去,那些劫道的杂碎我知道,前阵子还抢了个收药材的,胆子肥得很。” 他冲屋里喊了一嗓子,“虎子、二强,出来!” 从屋里跑出来两个壮汉,都是周奎的手下,虎背熊腰的,看着就不好惹。 “跟沈浩去趟县城,路上机灵点,护着东西安全。” 周奎吩咐道,“我也跟你们一块去,正好去县城看看我那老战友。” 沈浩心里一暖,赶紧递烟:“那太谢谢您了,周哥,回头我请您喝酒。” “谢啥,都是兄弟。”周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早点去早点回。” 一行人往县城出发。 沈浩骑着三轮车在前面。 周奎带着虎子、二强骑着两辆摩托车跟在旁边,一前一后护着,看着就挺有安全感。 路过那些偏僻路段时,虎子还特意从摩托车上下来,往路边的树林里瞅两眼,确认没人埋伏才继续走。 路上碰见几个往镇上赶的村民,看见这阵仗都稀罕:“沈浩这是干啥去?带这么多人。” 有人打趣道,“是不是收着啥宝贝了,怕人抢啊?” 沈浩笑着摆摆手,没多说。 快到县城的时候,路上的人渐渐多了。 有个摆摊卖水果的认出周奎,笑着打招呼:“周哥,今儿咋有空来县城?” “陪朋友办事。” 周奎指了指沈浩,“这是翡翠村聚宝阁的沈老板,以后有古董,可以卖给他,价格公道。” 那卖水果的赶紧点头:“知道知道,翡翠村开古玩店的那个,听说生意火得很。” 到了县城文物商店,沈浩把三轮车停在李老板的文物商店门口。 周奎让虎子、二强守在车旁,自己跟着沈浩往里走去。 李老板正在柜台后算账,见沈浩来了,还带了个气势不凡的人,赶紧站起来:“沈老弟,你好久没来了!这位是?” “这是周哥,翡翠村的,我大哥。” 沈浩笑着介绍,“李老板,我今儿带了点东西,您给长长眼。” 李老板一听有东西,眼睛亮了,赶紧让伙计倒茶:“快搬进来看看,前儿我还念叨你呢,你的东西准有好货。” 沈浩让虎子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一个个摆在柜台上。 李老板戴上老花镜,拿起放大镜挨个看,嘴里时不时“哟”一声。 “这铜炉是清代的,包浆不错!” “这瓷碗是民窑的精品,可惜有点冲线……” 等看到最后那个木盒,李老板眼睛直了:“这是……” “您打开瞅瞅。”沈浩示意他打开。 李老板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打开木盒,展开那幅《江行初雪图》。 他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手都开始抖:“石涛……这是石涛的真迹?” “您老给掌掌眼。”沈浩笑着道。 李老板把画铺在桌上,仔仔细细地看了半个钟头,连落款带印章都研究了遍,最后激动地说道:“真迹!绝对是真迹!沈老弟,你这是在哪儿淘来的宝贝?” “运气好,收来的。” 沈浩笑了笑,“李老板,这些东西您都看看,给个实在价,能收就都收了。” 李老板也不含糊,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算了半天,最后报了个数。 “这些小物件加起来,我给您三万二,这幅画……我给您十八万,咋样?” 十八万? 沈浩心里咯噔一下,比他预想的还多! 他强装镇定,看了眼周奎,周奎冲他点了点头。 “行,李老板痛快,就按您说的价。”沈浩伸出手。 李老板赶紧让人点钱,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摆在桌上,看得人眼晕。 沈浩数了两遍,没错,总共二十一万二。 他把钱揣进贴身的布袋里,感觉沉甸甸的。 “以后有好东西,还往我这儿送。” 李老板把画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笑得合不拢嘴。 第三十三章 钱存农业银行 从文物商店出来,周奎笑着拍着沈浩的肩膀道:“沈浩,这趟没白来。” “全靠周哥帮忙。” 沈浩心里乐开了花,“走,去饭馆搓一顿,我请客!” 坐在饭馆里,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县城街道,沈浩摸了摸怀里的钱,突然觉得去帝都买房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二十多万,别说买套商品房,就是买个小四合院,也够付首付了。 他给周奎和虎子、二强倒上酒,举起杯子:“敬周哥,敬哥几个,以后还得靠你们多照应!” “干了!” 周奎一饮而尽,“好好干,以后你这聚宝阁,就是翡翠村的招牌!” 从饭馆出来,日头已经偏西了。 沈浩借着去厕所的空当,从布袋里数了一万块钱,偷偷塞给跟出来的周奎:“周哥,这点钱您收下,算是我一点心意,今儿多亏您和哥几个帮忙,不然我这次来县城卖古董,不会这么顺利。” 周奎捏着那厚厚的一沓钱,手都抖了。 一万块啊,他在翡翠村当管理员,一年到头也赚不了这么多。 他赶紧往回推:“沈浩,你这是干啥?咱兄弟间说这就见外了!我帮你不是为了钱……” “周哥您听我说。” 沈浩按住他的手,把钱往他兜里塞。 “这钱不是白给的,您也知道,我这生意刚起步,以后少不了麻烦您的地方,这钱您拿着,一是谢今儿的护送之情,二是……以后还得靠您多照拂。” 他知道,在翡翠村那地界,周奎的面子比啥都管用,花这一万块买个踏实,值! 最重要的是,以后他到县城卖古董,还得靠周奎带人保护! 周奎看着沈浩眼里的真诚,心里热烘烘的。 他干这行这么多年,见多了人走茶凉、利益至上的事儿,像沈浩这样赚了钱还不忘拉弟兄一把的,真不多见。 他咬了咬牙,把钱揣进怀里,拍着胸膛说道:“沈浩,你这兄弟我交了!以后你再来县城,不管啥时候,只要吱一声,我周奎就算拼了命,也得护你周全!” 和周奎从厕所出来以后,沈浩又从布袋里数了两千块,分别递给虎子和二强,每人一千。 俩小伙子看着手里的钱,眼睛都直了。 他们跟着周奎在鬼市看场子,一个月才挣一百多,这一千块顶大半年工钱了。 “沈……沈老板,这太多了,我们不能要……” 虎子脸都红了,手足无措地想把钱递回来。 二强也跟着点头,手心里全是汗。 “拿着。” 沈浩把钱往他们手里按,笑着说道,“都是自家弟兄,跟我客气啥?今儿你们跟着跑前跑后,辛苦了,这钱是你们应得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以后我这聚宝阁要是有啥事儿,还得靠哥几个帮忙镇场子呢,这点钱不算啥。” 虎子和二强对视一眼,眼里全是激动。 二强猛地往沈浩跟前一凑,差点就要跪下:“沈老板,您放心,以后您指东,我二强绝不往西!谁敢在您铺子前撒野,我先卸了他的腿!” “俺也是!”虎子也拍着胸膛表态,也跟着要给沈浩磕头。 “起来,别这样。” 沈浩赶紧扶住他们。 “我就是图个安稳做生意,以后兄弟们多多照顾我一二就行了。” 周奎在旁边看着,心里更熨帖了。 沈浩这小子不光会做人,还懂分寸,难怪能成事儿。 他咳嗽一声道:“行了,钱拿着就好好干活,别辜负沈老板的心意。” 虎子和二强连连点头,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处,看沈浩的眼神跟看亲人似的。 一行人没急着回家,沈浩提议先去银行把钱存起来。 揣着二十多万现金走夜路,实在太扎眼了。 周奎觉得这主意靠谱,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开路,把沈浩护送到县城的农业银行。 那时候银行刚兴开储蓄卡,柜台里的柜员见沈浩一下子要存二十多万,眼睛都亮了,特意喊来经理。 经理陪着笑脸,给沈浩办了张崭新的银行卡,把钱一分不少地存进去,还送了个印着银行标志的布钱包,让他装卡用。 “以后取钱存钱,凭着这卡就行,方便得很。” 经理热情地介绍,“要是取大额现金,提前打个电话预约。” 沈浩把银行卡小心翼翼地塞进钱包,又把钱包藏在贴身的布袋里,这才松了口气。 比起一沓沓的现金,这张小小的卡片揣在身上,踏实多了。 往沈家村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三轮车上的东西清空了,跑得轻快。 周奎的摩托车跟在旁边,车灯把前路照得亮堂堂的。 虎子和二强骑着摩托车在另外一边护着沈浩,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心情好得很。 到了沈家村,王红梅正站在门口张望,手里攥着个手电筒,光在路口晃来晃去。 看见沈浩,她赶紧跑过来:“咋才回来?我都担心坏了。” “路上办了点事,耽误了。” 沈浩跳下车,笑着说道,“这是周哥和虎子、二强,今儿多亏他们送我回来。” 王红梅赶紧招呼他们:“快到家歇歇,我烧了热水,还煮了鸡蛋。”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事呢。” 周奎摆摆手,他知道沈浩刚带了巨款回来,肯定想早点安顿。 他拉过沈浩,压低声音叮嘱道,“钱存好了就别往外说,村里眼杂,难免有人起歪心思,以后出门也别露财,低调点好。” “我知道,谢谢您,周哥。”沈浩点头应着。 虎子和二强也跟沈浩道了别,临走前还不忘说道:“沈老板,有事就去翡翠村找我们,随叫随到!” 看着周奎他们的摩托车消失在夜色里,沈浩才牵着王红梅的手往家走。 王红梅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轻声问道:“卖了不少钱吧?” “嗯,不少。”沈浩笑着说道,“等过阵子,咱就去帝都看房。” 王红梅的脚步顿了一下,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像是落了星星:“真的?” “真的。” 沈浩握紧她的手,“以后啊,咱也住城里的大房子,让圆圆和月月去城里上学。” 第三十四章 大量收购民间古董 第二天一早,沈浩和王红梅吃过早饭后,就骑着三轮车往聚宝阁赶去。 王红梅怀里揣着个小本本,是沈浩特意给她买的账本,上面还夹着支铅笔。 从今儿起,她得学着记账了。 “记的时候别慌。” 沈浩一边蹬车一边教她。 “谁送来的东西,啥物件,给了多少钱,都记清楚,要是记混了,晚上咱对账就麻烦了。” “嗯,我记着。” 王红梅把本本抱得紧紧的,脸上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以前,她除了带孩子、干农活,啥正经事都没干过,现在要帮着沈浩管铺子记账,她心里紧张的同时又有点甜蜜。 到了聚宝阁,沈浩打开门。 王红梅赶紧把柜台擦干净,把账本摆在显眼的地方。 刚收拾利索,就有村民拿着东西来了。 是邻村的张大爷,怀里抱着个旧陶罐,说是从老灶台底下挖出来的。 “沈老板,你瞅瞅这罐值多少钱?” 张大爷把陶罐往柜台上一放,罐子上还沾着点黑泥。 沈浩拿起来掂了掂,又看了看罐口的磨损痕迹,笑着说道:“大爷,您这是个民国的陶罐,以前装咸菜用的,不值啥大钱,这样吧,给您二十块,您看行不?” 张大爷一听乐了:“行!二十就二十,搁家里占地方,换点油盐钱正好。” 沈浩让王红梅记账:“民国陶罐,张大爷,二十块。” 王红梅赶紧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写,铅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写完还自己念了一遍,生怕记错。 一上午下来,铺子里头挺热闹。 有人拿来个缺了口的粗瓷碗,沈浩给了五块。 有人抱来个锈得快看不出模样的铁锁,他给了三块。 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可沈浩知道,都是老古董,转手翻个十倍几十倍没问题。 他一边收东西,一边教王红梅辨别古董。 “你看这铜器,要是锈得发绿,摸着扎手,那可能是老的,要是锈是黄的,一刮就掉,多半是新做的假货。” 他拿起个铜烟嘴给她看,“你摸摸这包浆,滑溜溜的,这就是老物件才有的。” 王红梅听得认真,时不时点点头,还把沈浩说的话记在账本背面。 这是她自己想的主意,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俩人在铺子里忙得热火朝天,对面墙根底下却蹲着三个不怀好意的人。 王三叼着烟,看着沈浩收东西收到手软,他的脸色就很难看,就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妈的,这沈浩真是走了狗屎运,天天有人送东西来。” 王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以前跟个丧家犬似的,现在倒成老板了,看着就来气。” 刘三也跟着撇嘴:“可不是咋的,连王红梅都能在柜台记账了,以前她见了咱都得躲着走。” 马四在旁边搓着手:“三哥,咱不能就这么看着啊,得想个法子治治他。” “还用你说?”王三狠狠掐灭烟头,“走,找赵老四去,那老狐狸鬼点子多,肯定有办法。” 仨人溜达到赵老四的赌石店。 赵老四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动静抬起头,见是他们,翻了个白眼:“又咋了?输钱了还是挨揍了?” “赵老四你别阴阳怪气的。” 王三没好气地说道,“沈浩那小子现在天天守着铺子收古董,连鬼市都不去了,咱前儿想的局没法弄了!” 赵老四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嘿嘿一笑,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他不出来就没法子了?你们是猪脑子啊?” 他往聚宝阁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不是收古董吗?那就让他收!” “啥意思?”王三没明白。 “去找点破烂玩意儿!” 赵老四压低声音道,“就找那些看着旧乎乎的破铜烂铁,锈得越厉害越好,再找几个村民,就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古董,往他铺子里送,高价卖给他,我就不信他沈浩是神仙,啥破烂都认识!” 王三眼睛一下子亮了,一拍大腿:“对啊!我咋没想到呢?他要是高价收了一堆假货,最后卖不出去,不就血亏了吗?” “这就对了。” 赵老四笑得更得意了,“找东西的时候注意点,别太新,也别太假,就找那些看着像老物件,其实一文不值的玩意儿,比如掉了底的旧茶壶,或者仿造一些古董卖给他。” “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王三转身就往外走,刘三和马四赶紧跟上。 仨人开始到处寻找破烂古董。 王三找了个锈成疙瘩的铁犁头,说是“古代农具”。 刘三翻出个掉了把的粗瓷茶壶,底儿都快掉了。 马四更绝,找了块破砖头,上面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硬说是“老石碑碎片”。 “这些玩意儿能行吗?”马四举着破砖头,有点心虚。 “咋不行?”王三掂量着手里的铁犁头,“你找二柱子他娘去,让她说是她公公年轻时从地里刨出来的,藏了几十年了,肯定能唬住沈浩。” 二柱子他娘是个老实人,平时就爱贪点小便宜。 王三找到她,塞了五块钱,又把那铁犁头,粗瓷茶壶,砖头塞给她。 “婶,你就去沈浩的铺子里,说这是你家传的古董,让他给个价,他要是问啥,你就说不知道,就说是老辈留下的,成了,我再给你五块。” 老太太拿着五块钱,又听说事成之后还有五块,眼睛都直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中,我去!沈浩那小子要是不给钱,我就坐在他铺子里不走!” 王三看着老太太抱着铁犁头往聚宝阁走,心里乐开了花。 “沈浩啊沈浩,这次看你还咋嚣张!” 他冲刘三和马四使了个眼色,仨人躲在对面墙根,等着看沈浩出丑。 聚宝阁里,沈浩正给王红梅讲怎么看瓷器的胎质,见二柱子他娘进来,赶紧招呼道:“婶,您来啦?有啥东西要卖?” 老太太把铁犁头,粗瓷茶壶,破砖头往柜台上一放,故意叹了口气:“沈老板,你给瞅瞅这物件,这是我家老头子年轻时从地里刨出来的,说是些老古董,搁家里快三十年了,现在急着用钱,你给看看,能值多少钱?” 第三十五章 王三等人坑沈浩,结果反而让沈浩捡漏 沈浩闻言,捏着那铁犁头掂量了两下,又用指甲刮了刮上面的锈,铁锈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灰扑扑的铁色。 他心里瞬间有数了,这玩意儿看着旧,其实最多是前几年不用的废犁头,扔在野地里淋了几年雨,才锈成这德性,跟“古董”俩字压根不沾边。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那块破砖头,上面刻着的字歪歪扭扭,墨水还带着点新印子,一看就是刚刻上去的。 沈浩把铁犁头和砖头往旁边推了推,笑着对老太太道,“婶,这铁犁头就是个旧农具,搁现在也就值两毛钱,这砖头更别说了,村口墙根底下一捡一大把,真不是啥古董,这俩我实在没法收。” 老太太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心里直打鼓,王三不是说这俩能卖钱吗? 她攥着衣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咋……咋就不是呢?我家老头子还说这是老辈传下来的……” 沈浩笑着道,“说不定是大爷记错了。” 随后,沈浩的目光看向最后一个粗瓷茶壶。 那茶壶看着黑乎乎的,壶把还掉了一半,可沈浩的目光一下子就定住了。 那壶身上的青花纹路,看着不起眼,可笔触带着股子老劲儿,尤其是壶底,隐约能看见“大明成化”的款识! 沈浩心里一喜,有大漏啊! 随后,他不动声色地把茶壶拿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壶底的泥。 没错,真是“大明成化”的款! 这粗瓷看着普通,其实是民窑里的精品,叫“粗瓷细作”,看着糙,实则胎质细密,釉色温润,少说也值个几万块! 他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假装漫不经心地转着茶壶。 “婶,这茶壶也是大爷从地里刨出来的?” 老太太正为铁犁头和砖头卖不出去犯愁,听见这话,随口道:“哦,这是前儿收拾老柜子翻出来的,看着脏乎乎的,本想扔了,但想着可能是古董,就拿过来给你看看了……” 沈浩闻言,点了点头。 随后,他故意皱着眉头道,“这茶壶看着倒有点年头,就是壶把坏了,有点可惜。” 老太太一听有戏,眼睛亮了。 她赶紧说道:“老物件了,难免磕磕碰碰,沈老板,这茶壶能值多少钱?” 沈浩假装沉吟了半天,冲老太太说道,“婶,实不相瞒,这茶壶虽说有点破损,但确实是老物件,不过您也知道,破了相的东西卖不上价。” 老太太心里没底,试探着道:“一百块?不,二百块!” 沈浩笑着摇了摇头:“婶,您这价喊得有点高了,您看这壶把都没了,壶身上还有道裂纹,我收回去也不好卖,这样吧,我给您五十块,您看行不?” 他故意压价,一来是做生意的本分,二来也怕喊高了引起老太太怀疑。 老太太一听能给五十,比预想的多了不少,赶紧点头:“行!五十就五十!” 她生怕沈浩反悔,一把抢过沈浩递过来的五十块钱,揣进兜里,拿起铁犁头和砖头就往外走。 看着老太太离开的背影,沈浩把茶壶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 王红梅凑过来小声问道:“这茶壶真的值五十?” “不止。” 沈浩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光,“这是大明成化年的民窑精品,最少值五万块!” “啥?”王红梅吓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捂住嘴,“五万?就这破茶壶?” “你别看着它破!”沈浩拿起茶壶给她看,“你看这釉色,摸着多润?还有这花纹,看着简单,其实是当时的工匠一笔一笔画上去的,现在想仿都仿不来。” 他顿了顿,又说道,“这婶子是好人啊,大早上的就给我送了个宝贝。” 对面墙根底下,王三三人看着老太太出来,赶紧凑上去问道:“咋样?沈浩收了没?” 老太太把五十块钱掏出来,扬了扬:“就那破茶壶卖了五十,那俩他没收。” “啥?一个破茶壶就卖了五十?”王三惊呆了,他没想到一个破茶壶都能卖五十! 老太太点了点头,“行了,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快给我剩下的五块钱。” 王三把五块钱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喜滋滋的走了。 看着老太太走远,王三摸着下巴,眼里闪过一丝算计:“一个破茶壶都能卖五十,咱们继续找破铜烂铁过来,就算一次只卖五十,咱也可以从沈浩身上赚一大笔钱啊!” 刘三挠挠头:“对对对,这法子可以,咱继续找破铜烂铁去!” 马四也赶紧点头:“对,咱们多找一些破铜烂铁过来,把沈浩坑得倾家荡产,让他的聚宝阁三个月之内倒闭!” 仨人嘿嘿一笑,转身走了。 可是他们压根不知道,他们随手拿来的破茶壶,已经让沈浩赚了几万块。 接下来,王三带着刘三和马四跟疯了似的往周边村子跑。 仨人挨家挨户敲门,见了老头老太太就问:“家里有老物件不?就是搁了几十年上百年的瓶瓶罐罐、铜器铁器啥的,我们给高价收!” 村民们大多实诚,听说是收老物件,有的从箱底翻出个缺角的瓷碗,有的从梁上取下个锈迹斑斑的铜锁,还有的抱来个用了几代人的木头板凳。 王三他们哪懂啥叫古董,只要看着旧、带着点年代感,就开始忽悠:“这东西看着不咋样啊,顶多值一块钱……” 等人家犹豫了,又假装大方,“算了算了,看你实诚,两块钱拿走,再多没有了。” 跑了大半天,他们收了足足十几件东西,堆在刘三的破板车上。 有个豁了口的青花盘,看着像是被老鼠啃过。 一个掉了漆的木头匣子,锁都锈死了。 还有个巴掌大的铜佛像,佛像的鼻子都被磕没了。 王三蹲在地上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满意。 “三哥,这些破烂能行吗?” 马四踢了踢那个木头匣子,“我瞅着还不如我家喂猪的石槽值钱。” “你懂个屁!”王三踹了他一脚,“越破越旧才越像古董!沈浩那小子不是能耐吗?我就不信他能认出这些破烂!” 他眼珠子一转,想起村里的张老头,那老头是个老实人,平时不爱说话,最适合干这事儿。 王三找到张老头,塞了五块钱,又把那堆破烂往他怀里一塞。 “张大爷,你把这些东西送送到沈浩的铺子里,就说是你祖上传下来的,让他给个高价,他要是问东问西,你就说不知道,只知道是老物件,成了,我再给你五块钱!” 第三十六章 再次捡漏真品古董 张老头看着手里的五块钱,又听说成了还有五块钱,高兴的答应道:“中,我这就去试试。” 他抱着那堆古董,兴高采烈的往聚宝阁走去。 这时候,沈浩正在给王红梅讲怎么看铜器的包浆。 见张老头抱着一堆东西进来,赶紧迎上去:“张大爷,您这是……” 张老头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放,喘着气说道:“沈老板,你瞅瞅……这些都是我家老祖宗留下的,你给看看,能值多少钱?” 沈浩扫了一眼,心里大喜,这堆古董里,竟然藏着宝贝! 那个豁口的青花盘,虽然缺了角,可盘底的“大清乾隆”款识清清楚楚,釉色发亮,是正经的民窑精品。 那个掉漆的木头匣子,看着普通,可木头是老紫檀的,光这料子就值不少钱。 还有那个没了鼻子的铜佛像,虽然磕坏了,可佛像的衣纹流畅,包浆浑厚,像是明代的东西! 这三件加起来,最少值两万块! 沈浩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脸上装作为难的样子,拿起那个青花盘:“大爷,您这盘子缺了角,看着普通,不值啥钱。” 张老头急了,急忙说道:“不可能,我爷爷说这是好东西……” “您别着急。”沈浩又拿起那个木头匣子,掂量了一下,“这匣子木头还行,就是掉漆太厉害,还有这佛像,鼻子都没了,看着也不吉利。” 他故意把这三件宝贝说得一文不值,又指着其他几件破烂,“您看这些,不是裂了就是锈了,我收来了也卖不出去啊。” 张老头被他说得没了底气,耷拉着脑袋问道:“那……那能给多少?” 沈浩假装琢磨了半天,叹了一口气道:“大爷,看您不容易,这些东西我全收了,给您一百五十块,您看行不?” 他心里清楚,光是那三件宝贝就值两万,给一百五已经算是捡了天大的漏。 张老头一听给一百五,眼睛都亮了。 他赶紧点头:“行……行,一百五就一百五!” 沈浩让王红梅点了一百五十块钱递过去。 张老头揣着钱,乐滋滋地走了,嘴里还念叨着沈老板真是好人。 等他走远了,沈浩赶紧把那堆东西搬到里间,把三件宝贝挑出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放进柜子里。 王红梅跟过来看,小声问道:“这三样真的值那么多?” “何止,”沈浩笑着说道,“这个青花盘最少值五千,紫檀匣子能卖八千,铜佛像更贵,怎么也得一万,这趟又赚了。” 王红梅咋舌。 这钱也太好赚了,一百五收来的东西,竟然能值两万多。 对面墙根底下,王三三人看着张老头揣着钱乐滋滋地出来,赶紧凑上去问道:“咋样?卖了多少?” 张老头兴奋的道:“一百五!沈老板真痛快!” “啥?一百五?” 王三眼睛瞪得溜圆,“那堆破烂他给了一百五?” 他目瞪口呆,这沈浩是不是傻了? 一堆破烂都给一百五? “他……他还说……以后有东西再再送过去。” 张老头笑着说道,揣着王三给的五块钱,美滋滋的回家了。 王三看着聚宝阁的门,眯着眼睛,“这沈浩看来是来者不拒啊,咱这堆破烂收来总共就花了十几块钱,转手就卖了一百五,纯赚一百多啊,不行,咱得找更多破铜烂铁过来,非让他破产不可!” 刘三和马四也跟着附和,仨人又合计着往更远的村子跑,誓要让沈浩破产! 聚宝阁里,沈浩嘴角上扬,内心美滋滋的。 现在,他只需要在聚宝阁等着,就源源不断的有人送来老古董,这来钱的速度太快了! 与此同时,王三三人跟打了鸡血一样,第二天一早就骑着刘三那辆吱呀作响的破板车,往更远的村子钻。 这回他们学精了,不绕弯子,直接喊道:“收老物件喽!一件一块钱,不管啥破烂,只要是老的就收!” 村民们听着破烂可以卖钱,纷纷翻箱倒柜的找老物件。 有村民从柴火堆里翻出个断了把的旧茶壶。 有村民从墙根扒出个锈透了的铁油灯,还有的干脆把喂鸡的破瓦罐都抱了来。 王三他们来者不拒,只要看着沾点“老气”,就往板车上扔,收一件给一块钱。 “这破罐子也收?”有村民觉得稀奇,举着个豁了口的瓦罐问。 “收!只要是老的就收!” 王三挥挥手,豪气冲天。 从日出忙到日落,板车上堆得跟小山似的,锅碗瓢盆、铜铁锡器啥都有,连马四都累得直喘粗气:“三哥,这得有百十来件了吧?再收车都拉不动了。” “够了够了。”王三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眼里闪着光,“明天还找张老头帮我们卖,我就不信沈浩还能全收了!” 第二天一早,王三再次找到张老头,把板车往他跟前一杵:“张大爷,还得麻烦您一趟,这些东西全给沈浩送去,让他给个高价,成了,我就给你十块钱!” 张老头看着板车上的古董,迟疑着问道:“这么多,他能要么?” “能要!肯定能要!”王三拍着胸膛保证,“他要是问,您就说都是好东西,让他仔细看。” 张老头半信半疑地推着板车往聚宝阁走,刚到门口就被沈浩看见了。 沈浩正坐在柜台后教王红梅认老铜锁,见张老头推着满满一车古董过来,着实吃了一惊。 “张大爷,您这是……” “沈老板,你给看看,这些能收不?” 张老头擦着汗,把板车往门里挪了挪。 沈浩绕着板车转了一圈,心里暗暗称奇。 这一车古董看着杂,可里头还真藏着好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玉扳指,虽然沾着泥,可透着股温润劲儿。 一对青花小碟,胎质细腻,是清代中期的物件。 还有个铜制的小香炉,底款写着“宣德年制”,是真品。 这几件加起来,最少值三万块!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来,拿起个破瓦罐:“大爷,您这些东西看着是老,可大多是些寻常家什,破损也厉害,不值啥钱啊。” 张老头听他这么说,赶紧道:“那你挑挑,有用的就留下。” 沈浩假装挑挑拣拣,把那几件值钱的混在一堆破烂里,皱着眉说道:“行吧,看您不容易,这些我全收了,给您两百块,您看咋样?” 第三十七章 又赚了 “两……两百?” 张老头眼睛都直了,他本来以为能给五十就烧高香了,赶紧点头,“中……中!” 沈浩让王红梅点了钱,看着张老头乐滋滋地推着空板车走了,心里忍不住怀疑起来,这张老头前儿刚送了一批,今儿又来这么多,而且每次都有像样的老物件,这也太巧了。 “我出去趟。”沈浩跟王红梅说了一声,悄悄跟了上去。 张老头没回家,径直往村西头走,到了一棵树下,王三、刘三、马四仨人正蹲在那儿抽烟呢。 “全部卖出去了,两百块!”张老头把钱递过去。 “他给了两百?” 王三眼睛一亮,接过钱,数了数,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他会要!这沈浩果然是个冤大头!”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快给我十块钱。”张老头道。 “行!给你!”刘三爽快的给了张老头十块钱,张老头美滋滋的走了。 沈浩躲在树后,瞬间明白了一切,感情这几天张老头送东西来卖给他,全是王三他们搞的鬼! 这伙人估计是想靠破烂坑他,没想到反倒给他送了不少真宝贝。 他强忍着笑,悄悄往回走。 走到聚宝阁门口,跟没事人似的推门进去。 “咋去了这么久?”王红梅问。 “刚才看见个老熟人,聊了两句。”沈浩笑着说道,走到里间把那几件宝贝锁好,“红梅,以后张大爷再来送东西,咱还收,价别给太高,就按今天这个数来。” 王红梅有点纳闷:“你刚才是不是发现啥了?” “没啥。”沈浩眨眨眼,“就是觉得……咱这聚宝阁的运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他心里盘算着,王三这伙人既然想送,他就接着。 反正他们不懂行,送来的破烂里总能掺着几件真宝贝,这不比自己跑村串户收东西省力多了? 与此同时,王三仨人还在为赚了“差价”得意呢。 “三哥,沈浩那傻样,肯定把那些破烂当宝贝了!”马四笑着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咱是谁。”王三得意洋洋,“等咱再收几车,让他倾家荡产!” 仨人压根不知道,他们正跟傻子一样给沈浩送真品古董呢。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王三、刘三、马四仨人跟疯了一样,天天推着板车挨家串户收古董。 “收老物件了,一块钱一件!不管啥破烂,只要是老的就收!” 村民们都开心坏了,谁家还没几件旧锅旧碗? 以前扔了都嫌占地方,现在竟然能换一块钱,纷纷回家翻箱倒柜。 一时间,王三的板车上天天堆得跟小山似的,破陶罐、旧铜锁、掉漆的木匣子……啥稀奇古怪的都有。 每天傍黑,仨人就蹲在村头,把收来的东西分门别类。 其实他们也分不清好坏,就看哪个更旧、更破,觉得这样的“古董”才更能坑沈浩。 “这个好,你看这铜锁锈得都打不开了,指定是老物件!” 刘三举着个锈成疙瘩的铜锁嚷嚷。 马四则抱着个豁口的瓷碗,得意洋洋的道:“我这个更绝,碗底还有字呢,虽然认不出是啥,看着就老!” 王三看着堆成山的破烂,笑得嘴都合不拢。 “越多越好!明天还找张老头,我就不信沈浩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迟早让他血本无归!” 第二天一早,张老头就推着板车往聚宝阁去。 沈浩见了他,又乐呵呵地迎上去:“张大爷,今儿又带啥好东西了?” 张老头把东西卸下来,沈浩就蹲在那儿慢慢挑。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破烂都是王三他们弄来的,但每次总能找出几件像样的宝贝。 有时候是个不起眼的玉坠子。 有时候是个缺了口的官窑瓷片。 还有一回竟翻出个银质的小元宝,虽然氧化得厉害,可擦干净了,银光闪闪的,值不少钱。 “大爷,您这些东西看着一般,我还是老规矩,给您凑个整,二百五。” 沈浩每次都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极限压价! 一开始给一百五。 后来东西多了,就给到两百、两百五。 张老头每次都乐滋滋地接钱,心里直念叨沈浩是个大好人。 沈浩把收来的东西往柜台上一摆,王红梅就知道又赚了。 她现在记账越来越熟练,看着沈浩把几件宝贝锁进里间,小声问道:“这次又赚多少?” “不多,也就万把块。”沈浩笑着说道。 这半个多月,光是靠王三他们送来的“破烂”,他就赚了快二十万了,比自己出去跑鬼市赌石稳多了。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想,王三这伙人怕不是老天爷派来给他送财的。 对面墙根底下,王三仨人看着张老头揣着钱回来,笑得跟捡了一百万似的。 “今儿给了多少?”王三迫不及待的问道。 “两百五!”张老头把钱递过去。 “好家伙!又赚了!” 王三数着钱,心里美得冒泡。 他们收这些破烂,一件才花一块钱,一百件也才一百块,卖给沈浩两百五,一趟就赚一百五,这半个月下来,仨人已经卖了好几千块了。 “我就说沈浩是个傻子吧!”刘三拍着大腿笑道,“这些破烂搁咱手里一分钱不值,到他那儿就成宝贝了,活该他破财!” 马四也跟着附和:“就是!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俩月,就能把他坑得倾家荡产了!” 王三却皱起眉:“不行,这还不够,咱得找个大的,一次性让他栽个狠的!” “啥大的?”刘三和马四凑过来。 “找个看着特像宝贝,其实一文不值的玩意儿。”王三阴恻恻地笑,“比如找个石匠,凿个假石碑,刻上几个破字,就说是从老坟里挖出来的,我就不信沈浩还能认出来!” 刘三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我认识邻村的李石匠,他最会弄这些假玩意儿!” “行,就这么办!”王三拍板,“明天咱就去找李石匠,非得让沈浩大出血不可!” 仨人越说越兴奋。 …… 傍晚关店的时候,沈浩数了数账本上的进账,又摸了摸里间的柜子,心里美滋滋的。 他对着王红梅笑道:“等明天去文物商店卖完古董,我就去买台电视机,让圆圆和月月也可以动画片,不用天天去二叔家了。” 王红梅眼睛一亮,使劲点头。 第三十八章 王三造假石碑坑沈浩 第二天一早,王三就带着刘三和马四直奔邻村找李石匠造假。 李石匠的铺子门口堆着半人高的石料,叮叮当当的凿石声隔老远就能听见。 “李师傅,忙着呢?”王三扒着门框喊道,脸上堆着假笑。 李石匠停下手里的錾子,抬头瞅了瞅他们:“啥事?我这忙着呢。” “有笔好买卖找您。”王三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帮咱凿个假石碑,越旧越好,上面刻点看不懂的字,事成之后,给您五块钱!” 李石匠皱了皱眉:“造假玩意儿?这缺德事我可不干。” “十块!”刘三赶紧补充道,“您就凿块石头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 李石匠掂量了一下,十块确实不少了,他咂咂嘴:“行吧,啥时候要?” “越快越好!”王三拍着大腿,“就按商周的样式弄,越糙越像!” 王三千叮万嘱,又预付了五块钱定金,才乐滋滋地走了。 这边王三忙着造假,那边沈浩已经把半个月收来的古董往三轮车上搬了。 青花瓷盘、紫檀木匣、铜佛像、玉扳指…… 一件件用软布裹好,塞进铺着稻草的车斗里。 最后把那个最值钱的宣德炉放在最上面,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都弄好了?”周奎骑着摩托车带着虎子、二强过来,见沈浩正检查车锁,笑着问道。 “差不多了,周哥。”沈浩擦了擦汗,“麻烦你们再跑一趟。” “客气啥。”周奎往车斗里瞅了一眼,“这次东西不少啊,看来又收着好货了。” “还行,有几件拿得出手的。”沈浩跳上三轮车,“走,早点去早点回。” 一行人往县城赶。 三轮车在中间,摩托车一前一后护着。 虎子还特意把一根钢管放在车斗里,看着就不好惹。 到了文物商店,李老板正在柜台后跟伙计算账。 见沈浩带着人进来,赶紧迎上去:“沈老弟,好久不见!这是……又收着宝贝了?” “李老板看看就知道了。”沈浩让虎子把东西搬进来,一件件摆在柜台上。 李老板戴上老花镜,拿起放大镜挨个看,越看眼睛越亮,嘴里不停念叨:“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宣德炉是真品,最少值五万!” “这紫檀木匣,木料够老,值三万!” “还有这对青花小碟,是官窑的,少见啊……” 他算来算去,最后一拍桌子:“沈老弟,这些东西我全要了,给你三十万,咋样?” 三十万? 沈浩心里一喜,比他预估的还多了几万。 “李老板痛快!”沈浩笑着点头,“就按您说的价。” 李老板赶紧让人点钱,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摆在桌上,看得周奎他们都直咋舌。 “这沈浩真是能耐,半个月就赚了这么多。” 钱货两清,沈浩把钱存进银行。 同时,他又给了周奎一万,虎子和二强一人两千五! 周奎三人感动得恨不得给他跪下,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护他周全! 士为知己死! 他们彻底死心塌地的给沈浩卖命了! 路过县城的供销社,沈浩突然停住车:“等我会儿,买点东西。” 他跑进供销社,没多久抱着个大箱子出来,往车斗里一放,是台熊猫牌电视机,十四寸的,屏幕上还贴着“奖”字。 “买这干啥?”周奎纳闷。 “给俩丫头看动画片。”沈浩笑得合不拢嘴,“前儿听圆圆念叨,说想看《黑猫警长》,馋得不行。” “你这爹当得够格。”周奎打趣道,“这下俩丫头得乐疯了。” 往回走的路上,沈浩蹬车都带劲,车斗里的电视机一晃一晃的,像个会发光的宝贝。 到了沈家村村口,老远就看见王红梅带着圆圆、月月在老槐树下张望。 “爸爸!”俩丫头看见三轮车,欢呼着跑过来,眼睛一下子被车斗里的电视机吸引了,“这是啥?” “给你们买的电视机,能看动画片。”沈浩跳下车,把箱子抱下来。 “真的?能看《黑猫警长》?”圆圆仰着小脸问,眼睛亮晶晶的。 “能,啥都能看。”沈浩刮了刮她的鼻子,又冲王红梅笑,“回家就装上。” 王红梅看着那台电视机,又看了看沈浩,眼睛有点红,小声说道:“又乱花钱。” “给孩子买的,不算乱花。”沈浩把箱子抱着,又跟周奎他们道谢,“周哥,今天多亏你们,晚上来家里吃饭。” “不了,家里还有事。”周奎摆摆手,“有事再喊我们。” 看着摩托车走远,王红梅牵着俩丫头的手往家走。 沈浩抱着电视机跟在后面。 到家后,沈浩找了个高板凳把电视机放好,又接了天线,插上电。 “啪”的一声,屏幕亮了,虽然有点雪花,可隐约能看见人影。 “有了有了!”圆圆和月月拍着小手跳,眼睛瞪得溜圆。 王红梅站在旁边,看着俩丫头的笑脸,又看看忙着调台的沈浩,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沈浩调了半天,总算调出清晰的画面,正好在放《黑猫警长》。 “快看!是黑猫警长!”月月指着屏幕喊道。 沈浩坐在门槛上,看着娘仨聚在电视机前,心里暖烘烘的。 又是三十万到手,电视机也买了,离帝都的房子又近了一步。 他决定继续赚钱,全款帝都买房! …… 王三仨人这几天,天天往邻村跑,隔一会儿就去敲李石匠的门。 “李师傅,好了没?”王三扒着石料堆往里瞅。 李石匠被催得没法,手里的錾子抡得飞快,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淌:“急啥?这活儿得细,不然一眼就看出是假的!” 他还真下了功夫,找了块带着天然裂纹的青石板,用錾子一点点凿出风化的痕迹,又用墨汁混着泥土往缝隙里抹,看着跟埋在地下几千年似的。 最后在石碑中间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说是商周时期的甲骨文,谁也看不懂才显得真。 第三天傍晚,李石匠把石碑往地上一放:“成了,你瞅瞅中不中。” 王三蹲下去摸了摸,石板冰凉,表面坑坑洼洼,那几个符号确实跟天书似的。 他越看越满意,掏出剩下的五块钱拍在李石匠手里:“中!太中了!这玩意儿和真的一样!” 仨人拉着板车,小心翼翼地把石碑拉回村,藏在刘三家的柴房里。 第二天一早,王三揣着十块钱找到张老头,把他往柴房领:“张大爷,你看这宝贝!” 张老头看着半人高的石碑,吓了一跳:“这……这是啥?” “老坟里挖出来的!商周的石碑!”王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给沈浩送去,就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让他给个高价!” 第三十九章 大明宣德青花瓷,价值十万元! 张老头看着那块黑乎乎的石碑,心里直发怵,可架不住钱的诱惑,答应道:“中……我试试。” 他叫了个小伙子帮忙抬石碑,好不容易挪到聚宝阁门口,累得直喘粗气。 沈浩正坐在柜台后给王红梅讲青铜器的纹饰,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张大爷,您这是抬的啥?” “沈老板,你看这是我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石碑,据说有几千年了,你给看看,能值多少?”张老头指着石碑道。 沈浩走过去,围着石碑转了一圈。 这石碑看着确实旧,可那风化的痕迹太均匀,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再看上面的符号,看着唬人,其实笔画僵硬,明显是现代人仿的。 他用手指抠了抠石碑缝里的泥土,闻了闻,心里更有数了。 这泥土带着股新鲜的墨汁味,压根不是老坟里的土。 “张大爷,”沈浩直起身,语气平静的道,“这石碑是假的,我不能收。” “假……假的?” 张老头愣住了,“不……不可能啊,我爷爷说这是真的……” “您看这痕迹,”沈浩指着石碑上的裂纹,“真的老石碑,裂纹是不规则的,您这裂纹看着太整齐,像是故意凿出来的,还有这上面的字,看着像甲骨文,其实是瞎画的,没一个对的。” 他怕张老头不信,又拿起旁边一个收来的老铜锁。 “您看这锁上的包浆,是几十年摸出来的,自然得很,那石碑上的‘旧’,是做出来的,不一样。” 张老头被说得没了底气,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我再回去问问。” 他赶紧让小伙子帮忙,灰溜溜地把石碑抬走了,连头都没敢回。 王三仨人正蹲在对面墙根抽烟,见张老头抬着石碑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咋……咋又抬回来了?沈浩没收?” “他说石碑是假的,不收。”张老头把十块钱掏出来,还给王三,“这钱……我不能要。” 王三接过钱,气得手都抖了。 “李石匠不是说做得跟真的一样吗?沈浩咋看出来的?” “他说裂纹是凿的,字是瞎画的……”张老头小声说道。 王三跑到石碑跟前,左看右看,咋看咋觉得像真的,可沈浩不收,说啥都白搭。 他一脚踹在石碑上,骂道:“妈的!白瞎了老子十块钱!” 刘三也跟着叹气:“这沈浩也太精了,假的都能看出来。” “精又咋样?”王三咬着牙,眼睛一瞪,“他不是爱收老物件吗?咱接着去各村收!就不信他能一直看出来!” 马四也跟着点头:“对!接着收!坑死他!” 仨人把石碑扔进刘三家的柴房,拍拍屁股又往周边村子跑。 还是老规矩,见了老物件就喊“一块钱一件”。 村民们见他们又来了,笑着往他们手里塞破烂。 “三哥,今儿还收啊?”有村民打趣,“你们这是要开破烂博物馆?” “少废话,有就拿来!”王三没好气地说道,心里憋着股劲。 他们不知道,沈浩正站在聚宝阁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带着笑。 王红梅走过来,小声问道:“他们还来吗?” “肯定来。”沈浩笑着说道,“他们送来的破烂里,说不定还能藏着宝贝呢。” 他转身回了铺子,拿起一个刚收来的银元宝,擦了擦上面的氧化层,银光闪闪的。 …… 王三仨人跟打了鸡血似的,推着板车又往各村钻。 这回他们学乖了,专挑那些看着不起眼的老物件收。 破碗、旧罐子、生锈的铜扣子…… 只要沾点“老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往车上扔。 “这豁口的瓷瓶也收?”有村民举着个脖子歪了的青花瓷瓶问,瓶身上还沾着不少泥。 “收!一块钱!”王三挥挥手,眼睛都没抬。 在他看来,这玩意儿跟路边的石头没区别。 折腾了一整天,板车又堆得满满当当,光是各种瓷瓶瓷碗就占了一半。 “够了够了,明天还找张老头。” 王三拍着手上的灰,心里盘算着,就算沈浩再精,这么多东西里总能挑出几件给他坑的。 第二天一早,王三找到张老头,塞给他十块钱:“张大爷,还得麻烦您,这些东西全给沈浩送去,让他给个实在价。” 张老头看着板车上的破烂,又瞅了瞅手里的钱,犹豫着说道:“这……这么多,他能要么?” “咋不能?”王三拍着胸膛道,“他要是问,您就说都是好东西,让他慢慢挑。” 张老头点了点头,推着车,往聚宝阁走去。 沈浩正坐在柜台后教王红梅认老瓷片,见张老头又推着一车东西过来,笑着迎上去:“张大爷,今儿收获不少啊。” “沈老板,你看这些都是山里收来的,你给挑挑。” 张老头擦着汗,把板车往门里拉了拉。 沈浩蹲下身,一件一件翻看着。 大多是些寻常家什,破的破,裂的裂,没什么亮眼的。 他拿起个掉了把的茶壶,摇摇头放下。 又捡起个锈透的铜锁,掂量了两下也搁回车上。 正翻着,他的手突然顿住了。 在一堆破碗中间,躺着个脖子歪了的青花瓷瓶。 瓶身上沾着泥,可露出来的地方能看见缠枝莲的纹样,青花的发色浓艳又沉稳,透着股子老劲儿。 沈浩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把瓷瓶拿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瓶底。 “大明宣德年制”。 六个青花款识清清楚楚,笔力遒劲,是正经的官窑款!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里的激动。 这可是宣德青花! 虽说脖子歪了点,可光是这落款,就值最少十万块! “这瓶子……”沈浩故意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看着有点年头,就是残得太厉害。” 张老头在旁边听着,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从老窑洞里翻出来的,应……应该是好东西!” “其他这些东西,看着都一般。” 沈浩把瓷瓶放下,又翻了翻其他物件,故意挑了几个看着旧其实不值钱的玩意儿。 “这样吧,这些我全收了,给您三百块,您看行不?” 第四十章 铜胎掐丝珐琅,清代真品 三百块?张老头眼睛都直了。 他本来以为能给一百就不错。 “行……行!三百就三百!”他赶紧点头,生怕沈浩反悔。 沈浩让王红梅点了三百块钱递过去。 张老头揣着钱,乐滋滋地推着空车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沈浩赶紧把那个青花瓷瓶抱进里间,用软布小心翼翼地擦干净。 瓶身上的缠枝莲纹清晰流畅,青花的晕散恰到好处,虽然有残,可依旧掩不住官窑的气派。 “红梅,你看这个。”沈浩把瓷瓶递给王红梅,声音都带着点颤。 王红梅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也值钱吗?” “何止值钱。”沈浩笑着说道,“这是宣德青花,最少值十万块!王三他们真是送财童子,这么个宝贝居然就这么给我送来了,我发现我不讨厌他们了,甚至有点喜欢他们了,真是好人啊。” 王红梅咋舌,抱着瓷瓶的手都有点抖:“那……那王三他们知道了,不得气死?” “他们?他们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偷着乐呢。” 沈浩把瓷瓶放进特制的木盒里,锁进柜子最深处,“就让他们接着送,送得越多越好。” 对面墙根底下,王三仨人正蹲在那儿等信。 见张老头揣着钱走过来,赶紧凑上去:“今儿给了多少?” “三百块!”张老头扬了扬手里的钱,笑得合不拢嘴。 “三百?”王三眼睛一亮,一把抢过钱数了数。 “好家伙!这沈浩果然是个冤大头!这么堆破烂居然给三百!” “我就说他会上当吧。”刘三得意地翘着腿,“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的家底掏空!” 马四也跟着傻笑:“就是!等他没钱了,看他这聚宝阁还咋开!” 仨人乐滋滋地分了钱,压根不知道,他们收来的破瓷瓶,又让沈浩赚了近十万。 聚宝阁里,沈浩站在柜台后面,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看了看正在认真记账的王红梅,心里一暖。 只要王三他们继续下去,他的聚宝阁就不愁没古董。 等赚够了钱,就带着王红梅和孩子们去帝都买房,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 接下来的日子,聚宝阁依旧每天开门,只是上门的村民明显少了。 前阵子刚开业,周边村民家里的老物件都翻出来送来了,该卖的基本都卖了。 再加上王三那伙人天天推着板车往各村跑,见了老物件就收,村民们就算有古董,也是先卖给他们,自然没人往聚宝阁跑了。 可沈浩一点都不急,反倒偷着乐。 不用他跑东跑西,就有王三他们这帮“免费采购员”帮着收古董,他只需要每天在铺子里喝着茶,等现成的就行! 这天一早,王三仨人又推着板车来了,车斗里堆得满满当当的老物件,锅碗瓢盆、铜铁锡器啥都有,看着比前几次还杂。 “三哥,咱今儿收的老物件不少,肯定能宰沈浩不少钱。” 马四笑呵呵的道,“李家村的老马头,把他爷爷那杆烟枪都给咱了,说看着旧,估摸着能坑沈浩不少钱。” 王三拿起个锈迹斑斑的铜烟枪瞅了瞅:“管他啥玩意儿,只要是老的就中。” 他掏出十块钱,往张老头家跑。 “张大爷,还得麻烦您一趟,这些东西全给沈浩送去,就说您从河对岸收来的,让他给个高价。” 张老头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见王三递过来十块钱,眼睛一亮,赶紧掐了烟锅子。 “中,我这就去。” 他喊上邻居家的半大孩子帮忙推车,往聚宝阁而去。 沈浩正趴在柜台上教王红梅认瓷片,听见门口轱辘声,抬头一看,是张老头来了,他笑眯眯的道:“张大爷,今儿又带啥好东西了?” “沈老板,你看这些都是河对岸收来的古董,你给看看值多少钱。” 张老头擦着汗,指挥着那孩子把车上的古董卸下来。 沈浩蹲下身,一件一件翻看着,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渐渐起了波澜。 这堆破烂里,藏着不少真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铜胎掐丝珐琅小盒子,虽然边角磕了点,可釉色鲜亮,是清代的玩意儿,最少值一万五。 一个紫檀木的烟杆,包浆浑厚,烟嘴是玛瑙的,看着不起眼,实则价值两万多。 还有个青花小罐,胎质细腻,是明代晚期的民窑精品,怎么也得值三万。 这三件加起来,少说也值六七万! 沈浩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拿起那个铜盒子,假装遗憾的摇了摇头:“大爷,您这盒子看着还行,就是磕了角。” 又拿起烟杆掂量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这烟杆木头不错,就是烟嘴裂了。” 他故意挑着毛病,把几件古董说得一文不值。 张老头在旁边听着,心里直打鼓,皱着眉头问道,“那……那能给多少钱?” 沈浩假装叹了口气,沉声道:“看您老人家不容易,这些我全收了,给您四百块,您看行不?” 四百块? 张老头眼睛都直了! “行……行!四百就四百!”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担心沈浩反悔。 随后,张老头拿着四百块,高兴的走了。 等张老头走后,沈浩赶紧把那三件古董挑出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放进里间的柜子里。 王红梅跟过来看,小声问道:“这三件古董值多少钱?” 沈浩笑着说道,“这珐琅盒子最少值一万五,紫檀烟杆能卖两万,青花小罐更贵,怎么也得三万,这次我们又赚了六七万啊。” 王红梅咋舌,看着那堆破烂,实在想不通,就这些看着灰头土脸的玩意儿,居然能值这么多钱。 对面墙根底下,王三三人正蹲在那儿等张老头。 看见张老头走过来以后,王三赶紧迫不及待的问道:“张大爷,今儿卖了多少钱?” “四百块!”张老头激动的道。 “什么?四百!”王三大吃一惊,一把抢过钱,数了数。 “这沈浩真傻笔啊!这么堆破铜烂铁,居然给四百!” “我就说他看不出来吧。” 刘三得意地道,“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让他的聚宝阁倒闭!” 马四也笑着道:“他就是我们的财神爷啊!” 三人开始分钱,却不知道,他们这次收来的破烂,再次让沈浩赚了六七万! 第四十一章 晚上盗墓 第二天一早,沈浩把这阵子收来的宝贝仔细打包,青花瓷瓶、珐琅盒子、紫檀烟杆等,一件件用软布裹好,塞进铺着稻草的三轮车斗里。 “周哥,麻烦你们了。” 沈浩把最后一个木盒放好,冲门口的周奎喊了一声。 周奎正蹲在地上擦摩托车,闻言,直起腰,笑着道,“麻烦啥呢,都是自家兄弟。” 虎子和二强跟在后面,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根钢管。 随后,一行人往县城赶去。 三轮车在中间,摩托车一前一后护着。 “这次东西不少,李老板指定得乐坏了。”周奎骑着摩托车跟沈浩并排,笑着说道。 “借您吉言。”沈浩脚下蹬得更有劲了,“卖了钱,晚上请你们喝酒。” 几人说说笑笑,没多久就出了翡翠村的地界。 这边沈浩往县城赶,那边王三仨人正在二十里外的李家屯转悠。 他们的板车上稀稀拉拉放着几件老物件。 刘三正蹲在墙根底下跟个老头讨价还价,想把人家喂鸡的破瓦罐收走。 “大爷,就五毛,您卖不卖?这瓦罐您留着也没用啊。”刘三磨破了嘴皮,老头就是摇头。 王三看得不耐烦,刚想上前嚷嚷,就见一个穿着皮夹克的陌生男人凑过来,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几位大哥,收老物件的?” “咋了?”王三警惕地看着他,这地界很少来外人。 男人嘿嘿一笑,往王三身边凑了凑道:“我知道个地方,有好东西,比你们收的这些破烂强百倍。” “啥地方?”马四眼睛一亮。 “有点远,不过有座老坟。” 男人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前儿去山里打猎瞅见的,看着像古墓,里头百分百有宝贝,咱合伙弄出来,卖了钱平分,咋样?” 盗墓? 王三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犯法的事,被抓住得蹲大牢。 “这……这不行,太危险了。”王三下意识地摆手。 “危险才赚钱啊。” 男人看出他的犹豫,又说道,“那坟看着年代久远,指定有好东西,随便弄件出来,就够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我都踩好点了,偏僻得很,不会有人发现。” 刘三和马四对视一眼,眼里全是心动。 他们这样收破烂能赚几个钱? 要是真弄出件宝贝,那不就发大财了? “三哥,要不……试试?”马四拉了拉王三的胳膊,声音发颤。 王三心里也心动了,他恨沈浩恨得牙痒痒,可总坑不到沈浩,要是真能弄出几件宝贝,卖了钱…… 或者,他眼珠一转,有了个更阴的主意。 “那要是被抓住了咋办?”王三还是有点怕。 “放心,我有经验。”男人拍着胸膛道,“夜里去,速战速决,弄完就走,神不知鬼不觉。” 王三咬了咬牙,心一横:“行!干了!不过咱得说好了,东西卖了钱,四六分,我们六,你四。” “成交!”男人爽快答应,“今晚就动手,我带家伙,你们跟我走就行。” 仨人赶紧跟男人约好碰面的地方。 看着男人走远,刘三激动地搓着手道:“三哥,这下咱要发了!” “发啥发,”王三阴恻恻地笑了,“发不发财另说,咱得让沈浩也‘沾沾光’。” “啥意思?”马四没明白。 “笨!”王三踹了他一脚,“等咱把东西弄出来,就想办法卖给沈浩,到时候一举报,就说是沈浩盗墓弄来的,让他蹲大牢!看他还咋开铺子!” 刘三眼睛一亮:“高啊,三哥!这样既能赚钱,又能把沈浩弄进去,一箭双雕!” “那是!”王三得意地翘着下巴,“到时候沈浩成了盗墓贼,看谁还敢跟他来往,他那聚宝阁也得倒闭!” 仨人越说越兴奋,也顾不上收破烂了,推着板车就往回赶,心里全是发财和陷害沈浩的美梦。 一路上,刘三的嘴就没停过:“三哥,你说那古墓里能有啥?金银珠宝?还是像戏文里说的,有夜明珠?” 王三斜了他一眼:“你管它有啥,只要能卖钱就行,到时候多分你俩子儿。” 马四嘿嘿一笑:“多谢三哥!” 仨人说说笑笑,路过村头老槐树下,看见二柱子蹲在那儿抽旱烟,脚边摆着个破收音机,正滋滋啦啦唱着戏。 二柱子见了他们,直起腰问道:“又收着啥好东西了?” 王三没好气的道:“啥也没有。” 二柱子撇撇嘴,吐出个烟圈:“神气啥,指不定又是去谁家偷鸡摸狗了。” 这话王三听见了,回头想骂两句,被刘三拉住:“三哥,别跟他计较,正事要紧。” 王三这才作罢,但心里那股邪火却窜得更高,一门心思就盼着天黑。 回到家,王三翻箱倒柜找出三把旧柴刀,磨得锃亮,又让马四去借了个矿灯。 马四跑了三家才借来,矿灯开关有点失灵,按三下才能亮,光柱忽明忽暗的。 “对付用吧。”王三掂了掂柴刀,分量还行,“晚上跟那姓赵的汇合,你们俩机灵点,别他妈跟个木头似的杵着。” 刘三点点头,突然想起啥:“三哥,咱真要把东西卖给沈浩?他那么精,能看不出是盗墓来的?” “笨!”王三照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咱继续让张老头卖给他,张老头卖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等卖给他以后,咱就去举报,说是沈浩盗墓来的。” 马四恍然大悟:“三哥,你说的太对了” “那是!”王三嘿嘿一笑,“到时候警察一来,人赃并获,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 刘三去开,是那姓赵的男人,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里头不知道塞了些啥,看着沉甸甸的。 “都准备好了?”姓赵的挤进门,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我带了撬棍和绳子,等天黑透了就走,那地方不好找,得走俩钟头山路。” 王三拍拍他的肩:放心,只要能弄到东西,多耽误点时间也没问题。” 姓赵的咧嘴一笑:“我就喜欢痛快人,对了,你们这儿有啥吃的没?垫垫肚子,晚上怕是得折腾一宿。” 刘三赶紧去灶房翻,找出两个干硬的馒头,还有半碗早上剩下的咸菜。 姓赵的也不嫌弃,抓过馒头就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刘三赶紧递过一碗水,他咕咚咕咚灌下去,才缓过气来。 “这馒头,够实在。”姓赵的抹抹嘴,“行,等会儿出发,我在前头带路,你们跟紧了。” 天擦黑的时候,四个人借着夜色出发了。 姓赵的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个破指南针,时不时停下来看两眼。 第四十二章 这些我全要了,给你25万 王三仨人跟在后面,矿灯的光柱在黑黢黢的树林里晃来晃去,惊得鸟雀扑棱棱飞起来。 “赵哥,还有多久啊?” 马四喘着气,脚底下被石头硌了好几下,疼得龇牙咧嘴。 “快了,翻过前面那道梁就到了。”姓赵的头也不回,脚步飞快。 王三心里有点打鼓,这山路也太偏了,连条正经路都没有,全是野草和碎石。 他拉了拉刘三:“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姓赵的,靠谱不?” 刘三也犯嘀咕:“不知道啊,看着倒不像坏人……” 话没说完,就被脚下的树根绊倒,“哎哟”一声摔在地上,矿灯也飞了出去,在草丛里滚了几圈,灭了。 “妈的,”刘三爬起来,摸黑找矿灯,“这破灯,早知道不借了。” 姓赵的停下来等他们,语气有点不耐烦:“快点,别磨蹭!” 好不容易找到矿灯,按了半天也没亮,估计是摔坏了。 王三骂了句脏话,只能让马四把矿灯往他那边凑了凑,俩人共用一个光柱。 又走了约莫一个钟头,姓赵的突然停下来,压低声音:“到了。” 王三仨人赶紧凑过去,借着矿灯光一看,前面是个土坡,坡上有个黑窟窿,被杂草挡着,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窟窿旁边还有几块散落的砖头,看着有些年头了。 “就这儿?”王三有点怀疑,“这看着不像古墓啊,倒像个野兔子窝。” “你懂个啥。”姓赵的撇撇嘴,“这叫‘虚掩门’,懂行的才知道。” “快,把家伙拿出来,开工。” 王三掏出柴刀,刘三和马四也拿出撬棍。 刚要动手,就听见坡下传来一阵动静,像是有人走路的声音,还有手电筒的光柱晃过来。 “谁?!”姓赵的低喝一声,脸色瞬间变了。 王三仨人吓得魂都飞了,矿灯也顾不上照了,蹲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出。 就听坡下有人喊:“里面的人听着,都给我出来!警察!” “警察?!”王三脑子“嗡”的一声,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刘三和马四更是吓得直哆嗦,嘴唇都白了。 姓赵的骂了句“妈的”,转身就想往树林里钻,刚跑两步,就被一道强光罩住,有人喊道:“站住!别动!” 王三仨人哪还敢动,乖乖地从草丛里爬出来,举起手。 几道手电筒光打在他们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蹲下!”警察厉声喝道。 王三仨人赶紧蹲下,心里把姓赵的骂了千百遍。 这哪是盗墓,分明是掉坑里了! 被戴上手铐的时候,王三只觉得手腕冰凉,比这山里的夜还冷。 他看着被警察押着的姓赵的,突然明白过来,这姓赵的,怕不是个圈套。 “不是我们要干的,是他!是他撺掇我们的!”王三喊道,想把责任推出去。 姓赵的冷笑一声:“嘿,这话可不能乱说,是你们自己贪财,非要来的。” 警察没理他们的争吵,押着四个人往山下走。 山风吹过,带着野草的腥气,王三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心里那个悔啊,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他仿佛已经能想象到,明天村里人怎么议论他了。 沈浩知道他被警察带走,估计能笑三天三夜。 马四在旁边哭哭啼啼的道:“三哥,我不想蹲大牢啊……我娘还等着我回去给她买药呢……” 王三闭了闭眼,没说话。 夜风吹得他头疼,矿灯的光柱在前面摇摇晃晃,像是在嘲笑他们这几个蠢货。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世上的钱,哪有那么好赚的啊! 山路还很长,王三的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 他知道,这一进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 与此同时,沈浩和周奎他们到县城文物商店时,李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听见动静,一抬头,看见沈浩车斗里的古董,眼睛瞬间亮了,兴奋的道:“沈老弟,这阵子又淘着好东西了?” “李老板,您掌掌眼。” 沈浩让虎子把古董搬进来,一件件摆在柜台上。 青花瓷瓶、珐琅盒子、紫檀烟杆…… 李老板戴上老花镜,拿起放大镜挨个瞅,嘴里不停念叨:“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宣德青花残瓶,虽然脖子歪了点,可胎质地道,值三万,这珐琅盒子,掐丝匀净,釉色鲜亮,最少两万五……” 他算来算去,最后一拍桌子:“沈老弟,这些我全要了,给你二十五万,咋样?” 二十五万? 沈浩心里一喜,比他预估的还多了两万。 他笑着点头:“李老板痛快,就按您说的价。” 李老板赶紧让人点钱,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摆在桌上。 周奎他们看得直咋舌,这沈浩赚钱太厉害了! 钱货两清。 沈浩把钱存进银行,出来的时候特意往供销社拐了趟,给周奎他们每人买了条红塔山。 “周哥,辛苦你们了。” 沈浩把烟递过去,又从布包里数了一万块塞给周奎,“这点心意,您收下。” 周奎赶紧推回来:“沈浩,你这是干啥?咱兄弟间说这就见外了,你之前已经给过我了!” 沈浩把钱往他兜里塞,“咱之前就说好了的,你们为我保驾护航,我给你们支付酬劳,天经地义,再说了,您带着虎子、二强跑前跑后,这点钱算啥。” 周奎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心里暖烘烘的,也就不再推辞:“行,这钱我收下,以后有事你尽管吱声。” 沈浩又数了五千块,分给虎子和二强,每人两千五。 俩小伙子激动得脸都红了,一个劲说道:“沈老板,太客气了,以后您指哪我们打哪!” “都是自家弟兄,客气啥。” 沈浩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走,回家。”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三轮车在中间走,摩托车一前一后护着。 到了沈家村村口,王红梅正站在老槐树下张望,手里攥着个手电筒,见他们回来了,赶紧迎上来:“咋才到?我都热了三回饭了。” “路上耽误了点事。”沈浩跳下车,笑着说道,“卖了不少钱,回头给你买几件新衣裳。” 王红梅脸一红,嗔怪道:“就知道乱花钱。” 但她心里却甜滋滋的。 第二天一早,沈浩还没睡醒,就听见院墙外传来咋咋呼呼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吵架。 他披了件衣裳出去,见张大妈正跟几个妇女唠嗑,嗓门大得能传到二里地外。 “你们听说了没?王三、刘三、马四那仨,昨儿夜里盗墓被警察抓了!” 张大妈拍着大腿,说得唾沫横飞。 第四十三章 下乡收古董 “真的假的?”有人瞪大眼睛。 “咋不是真的!”张大妈压低声音,“听说在李家屯后山,被抓了个现行,人赃并获,这会儿估计已经关进去了。” 沈浩听得一愣,手里的毛巾都差点掉地上,王三他们盗墓? 这伙人是真敢干啊,就不怕掉脑袋? 他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啥滋味。 王三他们总找他麻烦,这下被抓了,按理说他该高兴,可转念一想,又有点犯愁。 这阵子多亏了王三他们到处收老物件,他才能在铺子里坐享其成,收了不少古董。 现在他们被抓了,谁还能帮他跑各村收东西? 总不能让他自己天天推着车去收吧? “沈浩,你听说了没?” 张大妈看见他,凑过来道,“王三他们被抓了,说是要蹲大牢呢!” “刚听说。”沈浩笑了笑,“他们也太不懂事了,犯法的事也敢干。” “可不是咋地。”张大妈撇撇嘴,“以前就知道偷鸡摸狗,现在胆儿更大了,活该!” 沈浩没接话,心里盘算着,这往后收东西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得想个辙,要么自己跑远点的村子转转,要么就贴点告示,说聚宝阁高价收老物件,说不定能吸引些人来。 正琢磨着,王红梅端着洗脸水出来:“咋了?站这儿发愣。” “王三他们被抓了。”沈浩接过毛巾,“以后怕是没人帮咱收东西了。” 王红梅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抓了也好,省得总来找麻烦,没人收咱就自己去收,反正咱有腿有脚的,怕啥。” 沈浩看着她,突然笑了。 也是,自己以前不就是跑东跑西收东西吗? 现在有了铺子,反倒懒了。 “你说得对。” 沈浩擦了把脸,“等会儿吃完饭,咱就去镇上印点告示,贴到周边村子去,就说聚宝阁收老物件,价给得比谁都高。” 王红梅点点头:“我跟你一块去。” 早饭桌上,圆圆和月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知道大人们心里的烦心事。 沈浩看着俩丫头的笑脸,心里那点愁绪一下子就散了。 多大点事啊,天无绝人之路。 王三他们被抓了,正好清净,省得总在眼前晃悠添堵。 吃完饭,沈浩揣着钱,带着王红梅往镇上赶。 到了镇上,找了家打印店。 沈浩让老板印了上百张告示,上面写着“聚宝阁高价收古董,童叟无欺,价格从优”,底下还留了地址和他的名字。 “贴出去,应该有人来。” 沈浩看着刚印好的告示,心里充满了期待。 从镇上回来,沈浩和王红梅没歇着,骑着三轮车往周边村子跑,见着显眼的墙就把告示贴上。 村口的大槐树、供销社的山墙、甚至连有些人家的院门上都贴了,红底黑字的告示一贴,老远就能看见。 “沈老板,这是贴啥呢?”有村民路过,指着告示问道,他是文盲,不识字。 “收老物件,瓷器、铜器、玉器啥的都行,只要是老的,价就高。”沈浩笑着解释,“您家要是有,就往聚宝阁送,保准给您实在价。” 村民们凑过来看热闹,七嘴八舌地议论。 “我家好像有个旧铜盆,是我奶奶那辈传下来的。” “我爷爷有杆烟枪,说是当兵那会儿用的,不知道算不算。” “都算,都算。” 沈浩赶紧说道,“不管是啥,都拿来我瞅瞅。” 贴完告示,往回走时,王红梅期待的说道:“这么一贴,肯定有人来。” 果然,第二天一早,聚宝阁刚开门,就有人上门了。 是邻村的刘大爷,怀里揣着个布包,颤巍巍地走进来:“沈老板,你瞅瞅我这东西,算不算老物件?” 沈浩赶紧招呼他坐下,接过布包打开,里面是个巴掌大的铜墨盒,上面刻着“学而时习之”几个字,包浆温润,看着像是清代的。 “大爷,您这墨盒是好东西,有年头了。”沈浩掂量着说道,“这样,我给您五十块,您看行不?” 刘大爷眼睛一亮,他本以为能给十块就不错了,“行!五十就五十!” 随后,他拿着钱乐呵呵地走了。 刘大爷刚走,又进来个大嫂,抱着个掉了把的青花瓷碗。 “沈老板,你看我这碗,前儿收拾老柜子翻出来的,能值多少钱?” 沈浩接过碗,看了看碗底的款识,又摸了摸釉色,笑着说道:“大嫂,您这是民国的瓷碗,虽然破了点,也值点钱,给您三十块,成不?” 大嫂挺高兴,揣着钱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周边村子的人天天都有人往聚宝阁跑。 有的抱着大花瓶,有的扛着木头匣子,还有的提着一篮子碎瓷片,说是从老地基里挖出来的。 沈浩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在铺子里看东西、给价,晚上关了门就对着油灯研究那些收来的宝贝。 有天收来个不起眼的玉坠,看着像块普通石头,可他用手电筒一照,里面透着淡淡的绿光,是块老和田玉,最少值五千块。 还有回收到个铜制的小佛像,虽然缺了只耳朵,可工艺精湛,是明代的物件,转手就能卖上万。 王红梅在旁边看着,也跟着学了不少门道。 有回沈浩忙着招呼客人,她接过一个老太太递来的银镯子,看了看上面的花纹,小声说道:“这镯子看着有点新,不像老的。” 沈浩过来一瞅,还真是个仿品,笑着夸她:“行啊,红梅,越来越厉害了。” 王红梅脸一红,低下头接着记账,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来送东西的人多了,啥稀奇古怪的物件都有。 有个小伙子拿来个锈得不成样的铁剑,说是从河里捞上来的。 沈浩一看,剑鞘虽然烂了,可剑身隐约能看见花纹,是把老兵器,给了他四十块。 还有个大娘拿来个绣花枕头,说是她姥姥的嫁妆,枕头里塞着个银锁,看着像是清代的,沈浩连枕头带锁一起收了,给了三十块。 “沈老板,你这儿真是啥都要啊。”有村民打趣道。 “只要是老物件,都有它的价。” 沈浩笑着说道。 这天傍晚,快关店门的时候,进来个背着背篓的老头,背篓里装着个黑乎乎的陶罐,上面全是泥。 “沈老板,你看这罐子,是我从后山挖草药时捡的,能要么?”老头喘着气说道。 第四十四章 一个月一千块工资 沈浩把陶罐从背篓里拿出来,用布擦了擦罐口,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陶罐看着粗糙,可上面的绳纹是典型的汉代样式,虽然破了个洞,却是个真品古董! 他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大爷,您想卖多少钱?” 老头想了想:“你给五十块就行。” “五十太少了。”沈浩笑着说道,“这罐子虽然破了,可年头不短,我给您一百块,您看咋样?” 老头愣住了,没想到这破罐子能值这么多,赶紧点头:“行!行!” 等老头走了,沈浩把陶罐小心翼翼地放进里间,王红梅凑过来看:“这罐子是不是很值钱?” “没错。”沈浩笑着说道,“这是汉代的绳纹罐,最少值三万块!你看这纹路,多规整,是当时官家用的东西,存世量不多了。” 王红梅咋舌,看着那黑乎乎的陶罐,实在想不通这玩意儿能值那么多钱。 慢慢的,聚宝阁的博古架上摆满了东西。 沈浩算了算,光这一段时间,就赚了快三十万了,比王三他们在的时候还多。 “看来,还是咱自己收东西靠谱。”沈浩晚上对账的时候,笑着对王红梅说道。 “可不是咋地。”王红梅把账本理好,“不用看别人脸色,收多少赚多少,心里踏实。” 沈浩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沈浩把这段时间收来的古董全部打包好。 随后,他叫上周奎,虎子,二强三人,让他们护送他进城。 一行人往县城赶去。 天刚蒙蒙亮,路上没多少人。 周奎骑着摩托车跟在沈浩旁边。 虎子和二强跟在后面,时不时说笑两句。 到了文物商店,李老板见沈浩来了,高兴的迎上来:“沈老弟,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李老板,您看看我带来的古董,总共价值多少钱,全部卖给你了!” 沈浩让周奎三人把东西搬进来。 李老板越看越激动。 “这汉代绳纹罐,虽然破了点,可纹路清晰,不错不错!” “还有这铜墨盒,刻工精细,包浆醇厚,好东西啊……” 他算了一下,最后笑着道:“沈老弟,这些古董,我总共给你三十万,怎么样?” 沈浩闻言,笑着答应:“好,那就三十万!” 李老板直接给了沈浩三十万! 钱货两清。 沈浩再次把钱全部存进银行,随后给周奎他们每人买了一条烟。 “辛苦哥几个了。” “沈老板,太客气了。”虎子笑得合不拢嘴。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到了沈家村村口,沈浩留周奎他们吃饭。 周奎摆摆手:“不了,家里还有事,等你啥时候有空,咱哥几个喝两杯。” “成。”沈浩点头,看着他们骑摩托车走远了,才骑着三轮车回家。 可接下来的日子,聚宝阁的生意却慢慢淡了下来。 每天开门,等半天也不见个人影。 偶尔来个村民,也是问问价就走,手里压根没东西。 沈浩心里清楚,周边村子能卖的老物件,差不多都送来了,已经没有多余的古董了。 他坐在柜台后,看着空荡荡的博古架,心里有点犯愁。 王红梅端来杯水:“别着急,说不定过阵子就有人来了。” “我知道。”沈浩叹了口气,“就是觉得有点闲得慌,以前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现在突然没事干,还真不习惯。” 这天晚上,沈浩请周奎去翡翠村的小饭馆喝酒。 俩菜一上来,沈浩就倒了杯酒,跟周奎说了生意淡下来的事。 “嗨,我当啥事呢。”周奎喝了口酒,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周边村子没东西了,咱就去远点的乡镇收啊。” “我也想过,可太远了,来回跑太费劲,店里也离不开人。”沈浩皱着眉头道。 “这有啥难的。”周奎放下酒杯,“我带着虎子、二强去,你给我们一辆三轮车,咱往远了跑,哪个乡镇偏僻就往哪去,见了老物件就收,一块钱一件,有多少收多少,收来的东西全部给你送到聚宝阁,你在家等着就行,不用你跑腿。” 沈浩眼睛一下子亮了:“周哥,你真愿意帮我?” “咱兄弟谁跟谁啊!”周奎拍着胸膛道,“你这生意好了,我们也跟着沾光不是?” “太好了!”沈浩赶紧给周奎倒满酒,“周哥,你真是帮我大忙了,那就麻烦你带着虎子他们去帮我收,油钱、饭钱我全包,再给你们开工资。” “啥工资不工资的,我们弟兄两个,谈钱伤感情。”周奎摆摆手道。 沈浩闻言,一本正经的道,“周哥,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呢,你们帮我下乡收古董,这是正事,这样吧,我每个月给你和虎子、二强每人一千块跑腿费,咋样?” “一千太多了,你已经给我们太多钱了,你管饭就行了!”周奎摇了摇头道。 “不行,钱必须给,一个月一千!”沈浩坚持。 “好吧。”周奎见沈浩认真,他也没有再推辞。 沈浩心里热乎乎的,端起酒杯道:“周哥,我敬你一杯,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干了!” 周奎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明天我就跟虎子、二强说,让他们准备准备就出发,你给弄辆结实点的三轮车,再备点麻袋、绳子,装东西用。” “没问题。”沈浩笑着说道,心里的愁云一下子散了。 有周奎他们帮忙,还愁收不来东西? 第二天一早,沈浩就去镇上买了辆新三轮车,又买了十条麻袋、两捆绳子,堆在聚宝阁门口。 周奎带着虎子、二强过来,见了新车,眼睛都亮了。 “这车看着就结实。”虎子摸着车把,笑得合不拢嘴。 沈浩从布包里数了四千块钱,递给他们:“这是第一个月的工钱,一人一千,你们先拿着,剩下的一千你们拿来收古董,还有油钱,中午要是赶不回来,就在外面饭馆吃。” “你太客气了。”周奎接过钱,跟二强、虎子分了,“你放心,指定给你收满车回来。” 周奎拍了拍沈浩的肩:“在家等着好消息吧。” 说着,跳上三轮车。 虎子和二强坐在车斗里,吆喝着就出发了。 沈浩站在门口,看着三轮车慢慢走远,心里踏实得很。 有周奎他们帮忙,聚宝阁的生意肯定能红火起来,离去帝都买房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王红梅走过来,笑着说道:“这下不用愁了吧。” “不愁了。”沈浩握住她的手,“以后啊,咱就踏踏实实守着铺子,等着周哥他们送东西来。” 第四十五章 抢生意! 与此同时,周奎带着虎子、二强,蹬着新三轮车,去了一个最偏僻的村子。 到了地方,他们先找了个杂货铺歇脚。 周奎跟老板打听:“大爷,您这儿有老物件不?就是搁了几十年上百年的瓶瓶罐罐,我们给现钱收。” 杂货铺老板叼着旱烟袋,眯着眼看着他们:“收那玩意儿干啥?当饭吃啊?” “您别管干啥,只要是老的就收,一块钱一件,不还价。” 周奎笑着道,“您要是有,或者知道谁家有,指个路,回头给您两盒烟抽。” 老板一听有烟抽,精神头来了:“村东头老马家,有个传下来的铜脸盆,说是他爷爷那会儿娶媳妇用的,你去瞅瞅。” 周奎赶紧递上烟,拉着虎子、二强往老马家赶。 老马正在院里晒玉米,见他们来,挺纳闷:“你们是?” “大爷,收老物件的,听说您有个老铜盆?”周奎笑着说道。 老马愣了愣,进屋翻了半天,抱出个黑乎乎的铜盆,盆底都快磨穿了:“就这,你们要不?” 虎子接过来,掂量掂量:“要!给您一块钱。” 老马接过钱,乐了:“这破盆扔院里都嫌占地方,还能换一块钱?你们真是实诚人。” 就这么着,仨人挨村转,见着老物件就收。 破陶罐、旧木梳、掉漆的镜框…… 只要沾点“老气”,全往车斗里扔。 中午饿了,他们就在路边摊啃俩馒头,就着咸菜喝碗热水,下午接着跑。 “周哥,咱这趟收了不少啊。”虎子擦着汗,看着车斗里堆成小山的老物件,“就是不知道沈老板要不要。” “他让咱收咱就收,管那么多干啥。”周奎蹬着车,“沈浩那小子精着呢,里头指定有好东西。” 跑了三天,三轮车实在装不下了,仨人才往回赶。 车斗里的东西堆得冒尖,用绳子捆了好几道。 路过翡翠村村口,有村民看见,笑着喊道:“周哥,收破烂发财啦?” 周奎也不恼,笑着回道:“发啥财,帮朋友忙活。” 到了聚宝阁,沈浩正趴在柜台上算账,听见动静,赶紧迎出来:“周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你瞅瞅,收了这些,够不够?”周奎跳下车,抹了把汗。 沈浩绕着三轮车转了一圈,眼睛越来越亮。 他蹲下身,一件件翻看着,时不时拿起这个瞅瞅,那个摸摸。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沈浩拿起个巴掌大的玉印章,上面刻着字,虽然认不全,可玉质温润,是块老和田玉。 “这个最少值五千!” 随后,他又拿起个青釉小罐,胎质细腻,“这是宋代的民窑瓷,值三万!” 周奎和虎子、二强听着,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 就这些破烂,还值这么多钱? “周哥,你们可帮大忙了!”沈浩激动地说道,“这些东西我全要了,给你们加钱,每人两千!” “不用不用,说好一千就一千。” 周奎赶紧摆手,“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晚上请咱喝顿酒就行。” “喝酒必须的!”沈浩笑着说道。 随后,他让王红梅找了几个大筐,把东西分门别类往里装。 王红梅一边记账一边笑道:“周哥,你们真能耐,跑这么远收这么多东西。” “啥能耐,就是腿勤点。”虎子挠着头,嘿嘿直笑。 晚上,沈浩在村里饭馆订了桌菜,硬拉着周奎他们留下。 酒过三巡,周奎脸红扑扑地说道:“沈浩,咱商量个事,往后啊,我带着他两收古董过来,你按照市场价给我们收了,不用给我们开工资,怎么样?” “太行了!”沈浩赶紧倒酒,“周哥,你们就是及时雨。” “那说定了。”周奎跟他碰了杯,“咱兄弟一起努力,指定能把这事干大。” 虎子和二强也跟着起哄:“对!以后沈老板指哪咱打哪!” 吃完饭,周奎三人美滋滋的回家了。 聚宝阁里,沈浩正把收来的古董往柜台上摆。 王红梅端来杯茶:“这下好了,往后不愁没东西收了。” “可不是咋地。”沈浩喝了口茶,“周哥他们实在,办事靠谱,有他们帮忙,咱这聚宝阁指定能越开越大。” 他拿起那个宋代青釉小罐,擦了擦上面的灰,罐身的光泽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 这天下午,沈浩正在铺子里给一个青花瓷盘估价,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王三他们出来了!” 他心里一紧,这三人不是盗墓被抓了吗?怎么才几天就放出来了? 与此同时,王三、刘三、马四仨人晃晃悠悠的出现在沈家村,路过张大妈家时,张大妈探出头瞅了瞅,又赶紧缩回去。 王三仨人径直回了村西头的破屋。 刚坐下,就听见隔壁二婶子跟人唠嗑:“周奎他们可能耐了,天天骑着三轮车往远乡跑,收老物件收得红火,听说沈老板给的价不低……” “啥?”王三一下子蹦起来,“周奎收老物件?” 刘三急了:“这不抢咱生意吗?以前都是咱收了卖给沈浩的!” 马四搓着手:“三哥,要不咱继续去收?总不能让他们把好处都占了。” 王三咬着牙:“去!凭啥让他们赚这份钱?咱也弄辆三轮车,往更远的乡镇跑,就不信抢不过他们!” 说干就干,仨人凑了点钱,从废品站淘了辆二手三轮车, 刘三还找了块木板,用红漆写上“收老物件,一块钱一件”,绑在车把上。 第二天一早,王三仨人蹬着破三轮车就出发了,比周奎他们还早半个钟头。 路过聚宝阁门口,王三故意咳嗽了两声,斜着眼往里头瞅。 沈浩正坐在柜台后算账,抬头看见他们,心里乐了。 这仨人还真是不死心,不过也好,多拨人帮着收东西,他倒省了不少事。 “哟,这不是王三吗?”沈浩笑着打招呼,“这是要去哪儿啊?” 王三没好气的道:“关你啥事!” 说着,蹬起车就走了。 沈浩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王红梅凑过来说道:“他们这是在和周哥他们抢生意呢?” 沈浩笑着说道,“不管是周哥还是王三他们收,最终收来的东西不都得往我们这儿送吗?他们收得越厉害,咱赚的就越多。” 果然,没过两天,王三仨人就拉着一车破烂回来了。 车斗里乱七八糟堆着些破碗、旧锁、掉漆的木头匣子,看着比周奎他们收的还杂。 “沈浩,收东西!”王三把车往聚宝阁门口一停,嗓门比谁都大,他这次没找张老头了,而是光明正大的卖给沈浩。 第四十六章 县城买房加门面 沈浩走出来,蹲下身翻了翻,还真有两件像样的。 一个黄铜烟袋锅,包浆厚实,是清代的。 一个小陶罐,看着不起眼,却是明代的民窑货。 “你们这些东西,大多是破烂,不值啥钱。”沈浩故意皱着眉,“这样吧,给你们三百块,全收了。” “三百?”王三急了,“我们跑了三天,就给三百?周奎他们送来的,你给多少?” “人家收的东西成色好,给的价自然高。”沈浩摊摊手,“你这些也就这样了,要卖就卖,不卖拉走。” 王三仨人对视一眼,心里不乐意,可不卖又白跑一趟,只能咬着牙答应:“卖!三百就三百!” 沈浩让王红梅点了钱,看着他们蹬着破三轮车走了,赶紧把那两件宝贝挑出来,擦干净放进里间。 “这俩能值多少?”王红梅问道。 “烟袋锅值八千,陶罐最少值五千。”沈浩笑着说道,“三百块收来的,赚了。” 没过多久,周奎他们也回来了,车斗里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 沈浩翻了翻,找出个玉扳指、一对银镯子,都是老物件。 沈浩全部收下,给了他们一千块! “王三他们也来送东西了?”周奎瞥见门口的车辙印,笑着问道。 “来了,给了三百块。”沈浩递给他一支烟,“他们跟你们抢生意呢。” “抢就抢呗,”周奎满不在乎,“就他们那眼光,收来的不是破烂就是假货。” 虎子也跟着笑道:“就是,他们收三天顶不上咱收一天的。” 接下来的日子,翡翠村就热闹了。 王三仨人跟周奎他们较上了劲,你往东我往西,你早起我更早,天天比着谁收的东西多。 有时候在半路遇上,还互相挤兑两句。 “周哥,又去收破烂啊?”王三阴阳怪气地说道。 “总比某些人收了假货还当宝贝强。”周奎也不含糊,蹬着车就超过去。 沈浩呢,就坐在聚宝阁里等着,谁送来的东西都收,好东西给高价,破烂就给低价。 看着他们明里暗里较劲,心里偷着乐。 这天晚上,王红梅算完账,笑着说道:“这月收的东西比上个月多了一半,多亏了他们俩拨人。” “可不是咋地。”沈浩笑得合不拢嘴,“照这势头,年底去帝都看房的钱就差不多了。” 不管王三他们怎么和周奎他们较劲,最后得利的都是他,这就够了。 王三跟周奎他们继续较着劲收古董,没俩月就把周边十里八乡跑了个遍。 哪个村有个破陶罐,哪个屯有把旧铜锁,都被他们收来了。 再往远了去,来回一趟得走一个星期。 光路上的功夫就够受的,油钱饭钱也搭得多,收来的东西还大多是不值钱的破烂。 这一天,王三三人权衡再三,觉得不划算了! “三哥,这远乡也没啥好东西了。”马四蹲在路边,啃着干硬的馒头,“跑一趟得花五块钱油钱,才收了三十来件破烂,沈浩给的钱又低,我们不划算啊。” 王三皱着眉头,心里也觉得不划算。 以前在近处收,一天能跑几个村,现在跑一个村就得两天,太折腾了。 可就这样放弃,他们就断掉收入来源了,只能咬着牙继续收,但已经没有之前的激情了。 周奎他们也觉得现在收古董越来越难了。 虎子算过账,这月跑远乡,除去油钱饭钱,仨人分到的钱还没上月多。 虎子挠着头,“周哥,近处都收遍了,远了又不划算,这活儿没法干了。” 周奎没说话,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答应沈浩了,不好和沈浩说。 与此同时,沈浩也发现问题了,最近收来的古董里,真品越来越少,大多是些不值钱的老破烂。 这天,沈浩关了铺子,跟王红梅说这事儿。 “红梅,这阵子周哥和王三他们收来的东西,正经古董越来越少了,大多是些糊弄人的破烂。” 王红梅点点头:“是啊,附近的村子都被收遍了,哪还有那么多老物件啊。” 沈浩叹了口气,“看来得换个地方了。” “换地方?”王红梅愣了愣,“去哪?” “去县城。” 沈浩沉声道,“县城位置好,周边乡镇多,没被收过的村子也多,咱去那儿开个铺子,指定能收到好东西,再说了,县城人多,说不定还有懂行的来做生意。” 王红梅有点犹豫:“去县城?那得不少钱吧?租门面、搬家……” “钱不是问题。” 沈浩笑着说道,“这阵子赚了不少,我想好了,干脆在县城买套房子,带门面的那种,又能住人又能开店,省得租了,估计三万块就够了。” “买房子?”王红梅眼睛瞪得溜圆。 “是啊。”沈浩握住她的手,“咱们一家全部搬到县城去,翡翠村这铺子就关了,反正也没啥生意了。” 王红梅心里热乎乎的,使劲点头:“中!听你的!” 定下主意,沈浩第二天就去找周奎。 周奎正在家修摩托车,见沈浩来了,赶紧停下手里的活。 “周哥,跟你商量个事。” 沈浩递过支烟,“这近处的村子都收遍了,没啥好东西了,我想搬去县城,在那儿开个铺子,你跟我去不?” “去县城?”周奎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啊!县城周边乡镇多,肯定有没被收过的老物件。”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浩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带着虎子、二强,就在县城周边转,收来的东西直接送铺子里,比现在跑远乡省事多了,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你们收来的古董,我高价买下来。” “那敢情好!” 周奎拍着大腿,“我早就不想跑远乡了,累得半死还不赚钱,去县城好,离得近,家里有事也能照应。” “那就这么定了。” 沈浩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这两天就去县城看房子,定下了就搬家,翡翠村这铺子,等搬完就关了。” “中!” 周奎笑得合不拢嘴,“我跟虎子、二强说一声,让他们也准备准备。” 沈浩回到家,王红梅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把俩孩子的衣服、家里的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 “我问了张大妈,她说县城的房子带门面的,大多在西街那边,离学校近。” “我下午就去看看。” 沈浩拿起草帽,“你在家看着铺子,我争取今儿就定下来。” 第四十七章 县城周边村子收古董 骑着三轮车往县城赶,沈浩心里美滋滋的。 到了县城西街,沈浩挨家打听,还真找到个合适的。 是个两层小楼,一楼带个门面,二楼能住人,院子还挺大,房东要价三万二。 沈浩跟他磨了半天,最后三万块成交,当场就付了钱,拿了钥匙。 站在空荡荡的铺子里,沈浩心里踏实得很。 回去的路上,他特意买了两斤肉,晚上跟王红梅和俩孩子好好庆祝了一番。 圆圆和月月听说要去县城,高兴得蹦蹦跳跳,缠着问县城有没有滑梯。 “有,当然有。”沈浩刮了刮她们的鼻子。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浩就带着王红梅和俩孩子往县城赶。 三轮车斗里就放了几个包袱,里头装着一家人的换洗衣裳和户口本之类的要紧东西。 “爸爸,县城的房子有院子不?能养鸡不?”圆圆扒着车斗边,小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 “有院子,不过县城不能养鸡。”沈浩笑着道。 到了县城西街,周奎、虎子、二强早就候在那儿了,仨人还特意借了辆板车,按照沈浩的指示,先买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啥的。 “沈浩,来了!”周奎迎上来,指着身后的小楼,“这房子真不赖,比村里的亮堂多了。” 沈浩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木头的清香扑面而来。 一楼门面空荡荡的,地面是水泥的,扫得干干净净。 二楼有三间房,窗户擦得透亮,阳光照进来,暖烘烘的。 “真好!”王红梅抱着月月,眼睛都亮了,赶紧放下孩子,开始收拾起来。 周奎扛起桌子就往二楼搬。 虎子和二强抬着锅碗瓢盆,干劲十足。 沈浩在旁边指挥:“桌子放堂屋,锅放厨房,板凳先堆墙角,等会儿再摆。” 俩孩子也没闲着,圆圆帮着递抹布,月月跟在后面捡地上的碎纸屑。 忙到晌午,总算把二楼收拾出个模样。 沈浩去街口的饭馆叫了几个菜,又买了两箱啤酒,招呼大家:“先吃饭,下午再弄门面。” 周奎端起酒杯:“沈浩,恭喜啊,在县城安家了!” “同喜同喜。”沈浩笑着碰杯,“往后还得靠哥几个多帮忙。” “放心,指定不含糊。”虎子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 吃完饭,歇了会儿,就开始琢磨门面装修。 沈浩早就想好了,不用太花哨,简单收拾一下就行,墙上钉几个博古架,柜台刷层清漆,门口挂个招牌,写上“聚宝阁”仨字,跟村里的铺子名字一样。 “我认识个木工,手艺不错,让他来打博古架。”周奎说道,“价钱还便宜。” “那太好了。”沈浩赶紧点头,“就按咱村里铺子的样式来,多打几个,结实点。” 虎子和二强去找石灰和沙子,把门面的墙刷了一遍,白花花的,看着立马亮堂起来。 沈浩则去铁匠铺,让人打了个柜台,又在门口钉了块木板,准备让木匠刻招牌。 一直忙到天黑,门面总算有了点模样。 博古架的木料送来了,堆在墙角。 柜台摆在了门口,擦得锃亮。 墙上的石灰也干了,白得晃眼。 “明天让木工来干活,估计三天就能弄好。” 周奎拍了拍身上的灰,“到时候就能开张了。” “辛苦哥几个了。”沈浩拿出烟,给每人递了一根,“今晚就在这儿歇着,二楼有地方。” “不了,家里还有事。”周奎摆摆手,“明儿一早我们再来。” 送走周奎他们,沈浩关上门,往椅子上一坐,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王红梅端来盆热水:“泡泡脚,解解乏。” 俩孩子早就睡着了,小脸蛋贴在新褥子上,嘴角还带着笑。 沈浩看着她们,又看了看王红梅,心里暖洋洋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这样。 “累不?”王红梅问道。 “不累,心里高兴。”沈浩把脚伸进盆里,“等铺子开起来,咱就算在县城扎下根了。” “嗯。”王红梅靠在他身边,“以后圆圆和月月就能在县城上学了,比在村里强。” 第二天一早,木工就来了,叮叮当当开始打博古架。 沈浩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提两句要求。 “这个格子再大点儿,能放下大花瓶。” “那个层板钉结实点,别掉下来。” 周奎他们也没闲着,去供销社买了个算盘,又找了块红布,准备铺在柜台上。 到了第三天傍晚,博古架终于打好了,漆也刷好了,深棕色的,看着古朴又结实。 沈浩和周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搬进去,靠墙摆好,又把从村里带来的古董摆上去,一下子就有了古董店的模样。 最后,把刻好的“聚宝阁”招牌挂在门口,红底黑字,老远就能看见。 “成了!”沈浩退后两步,看着焕然一新的铺子,开心极了。 王红梅牵着俩孩子出来,圆圆指着招牌:“爸爸,这字跟村里的一样!” “对,一样的名字,不一样的地方。” 沈浩笑着说道,“明天,咱就开张!” 第二天一早,聚宝阁准时开业。 沈浩搬了张桌子放在门口,摆上几样古董,王红梅则在柜台后忙着记账,俩孩子在旁边蹦蹦跳跳的。 “开业啦?”有个遛弯的老头凑过来,指着博古架上的铜香炉,“这玩意儿咋卖?” “大爷,这是收来的老物件,暂时不卖,先摆着看。”沈浩笑着递过杯热水,“您家要是有老东西想出手,咱这儿高价收。” 老头摆摆手:“家里就剩个破碗了,估计不值钱。” 说着,慢悠悠地走了。 没一会儿,周奎、虎子、二强蹬着三轮车来了。 “沈浩,我们先去东边的李村转转,那儿离得近,中午就能回来。” 周奎说着,从车斗里拎出个布包,“给你带了几个包子,刚出锅的,热乎着呢。” “谢了,周哥。” 沈浩接过来,塞给王红梅一个,“路上小心点,别着急,慢慢收。” “知道。” 周奎跳上三轮车,“等咱的好消息!” 仨人吆喝着出发了,车铃叮铃铃响。 一整天下来,陆续有几个人送来老物件,大多是些寻常家什,沈浩挑挑拣拣,收了个民国的瓷碗和一把铜酒壶,给了一百多块。 王红梅笑着说道:“刚开张就有生意,是个好兆头。” 傍晚的时候,周奎他们回来了,车斗里堆得满满当当,用帆布盖着,看着沉甸甸的。 “沈浩,你瞅瞅这趟收成!”周奎跳下车,抹了把汗,脸上带着笑。 第四十八章 聚宝阁开业,开门红 沈浩掀开帆布,眼睛亮了,里面有个青花小罐,釉色发亮,看着像清代的。 还有个紫檀木的算盘,珠子油光锃亮,包浆厚实。 最显眼的是个巴掌大的玉佩,白里透青,摸着温润得很。 “行啊,周哥,这趟没少收好东西。” 沈浩蹲下身,一件件翻看。 算来算去,沈浩拿出一千块钱:“周哥,这趟给你们一千,咋样?” “太多了。”周奎赶紧推辞,“我们就跑了一天,收这些花了不到五十块。” “拿着吧。”沈浩把钱塞进他手里,“好东西值这个价,以后收着更值钱的,我给得更多。” 虎子和二强在旁边看着,眼睛都直了,一天就赚一千,这比在村里强多了! 等把东西搬进屋,沈浩泡了壶茶,拉着周奎他们坐下,认真地说道:“周哥,跟你们说个事儿,你们要是信我,就趁现在在县城买套房,将来指定能升值,至少翻十倍,甚至几十倍都有可能!” “买房?”周奎愣了愣,“县城的房子不便宜吧?咱这点钱……” “钱不够可以借,凑凑总能凑齐。”沈浩语气肯定,“我敢打包票,以后县城的房子会非常的抢手,到时候想买都买不着,你们想想,往后收古董得在县城落脚,孩子上学也得在县城,有套房多方便。” 虎子挠着头:“沈老板,这靠谱不?我听人说房子就是个住的地方,哪能涨那么多。” “咋不靠谱?”沈浩笑着道,“时代在变,往后城里人只会越来越多,房子肯定值钱,你们信我,准没错。” 周奎琢磨着沈浩的话,他知道沈浩不会坑他们。 这阵子跟着沈浩收古董,赚的钱比以前多了不少,手里也攒了点,再借点,买套房应该够。 “行,我信你!”周奎一拍大腿,“我回家跟你嫂子商量,明天就去看房!” 虎子和二强也动了心。 虎子还没结婚,正愁没房不好找媳妇。 二强家孩子快上学了,正想往县城挪。 “沈老板,那我们也买!”俩人大声说道。 “这就对了。”沈浩笑着给他们续上茶,“买了房,在县城扎下根,以后收古董也方便,一举两得。” 没过两天,周奎他们还真凑够了钱,在聚宝阁附近各自买了套房子,虽然不大,可也是正经的县城房。 搬进去那天,仨人特意来请沈浩吃饭,酒桌上笑得合不拢嘴。 “沈浩,多亏了你,不然咱这辈子都住不上县城的房子。”周奎端着酒杯,眼圈有点红。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干啥。” 沈浩跟他们碰了杯,“以后咱都在县城扎根,互相照应着,日子指定越来越红火。” 虎子和二强也跟着点头,心里热乎乎的。 现在每天收完古董,不用往村里赶,直接回县城的家,晚上还能跟沈浩喝两盅,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聚宝阁的灯光亮到很晚,博古架上的古董在灯光下泛着光。 沈浩知道,他们这伙人,往后就是真正的城里人了,而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 王三三人这几天正好去远处的村子收古董,虽然跑远路累点,可每次卖给沈浩总能赚个百八十块,也比他们以前游手好闲强! 这天中午,仨人刚回到村子,就见二柱子骑着自行车从县城回来,车把上还挂着个红布包。 “柱子,干啥去了?”刘三喊了一嗓子。 二柱子捏着车闸停下,喘着气说道:“去县城喝喜酒啊,对了,你们知道不?沈浩把家搬县城去了,还在西街买了套房,连聚宝阁都挪过去了,听说门面挺大,昨天刚开张。” “啥?”王三的下巴差点掉地上,“搬县城了?他翡翠村的铺子呢?” “关了呗。”二柱子撇撇嘴,“人家现在是城里人了,还守着村里那破铺子干啥,我路过西街的时候瞅了一眼,那新铺子亮堂着呢,博古架摆得满满当当。” 仨人听完,当场就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那咱收的东西卖给谁去?”马四急了,他们这几天好不容易收来一车古董,这下怎么卖? 刘三也慌了神:“总不能白跑吧?这几天收的老物件不卖出去,不就砸咱手里了?” 王三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他恨沈浩恨得牙痒痒,可真当沈浩挪了窝,他反倒没了主意。 这阵子靠着收东西卖给沈浩,他们才算有个正经进项,虽然累点,可不用偷鸡摸狗,夜里睡得也踏实。 “慌啥!”王三猛地一拍大腿,“他搬县城,咱不会也去县城?租个房子住下,照样往周边村子跑,收来的东西还卖给沈浩!他总不能不收吧?” “去县城?”刘三有点犹豫,“那得花多少钱啊?租房子、吃饭……” “花啥钱?”王三瞪了他一眼,“找个偏点的地方,房租能贵到哪去?再说了,咱收东西卖的钱,还不够付房租?只要沈浩还收东西,咱就有得赚!” 马四也点头:“三哥说得对,总不能在家等死,去县城,离得近,收东西也方便,说不定还能多收点好的。” 仨人越说越觉得这主意靠谱,当下就决定,下午就去县城找房子。 他们把这几天收的古董装好,打算去县城卖给沈浩。 随后,三人蹬着那辆吱呀作响的破三轮车往县城赶去。 到了县城西街,远远就看见“聚宝阁”的招牌,红底黑字,比村里的气派多了。 门口还摆着两盆花,看着就喜庆。 沈浩正在铺子里给一个玉坠估价,见王三他们推着车过来,抬头笑了笑:“哟,王三,你们咋来了?” 王三心里有点打鼓,嘴上说道:“听说你搬县城了,过来瞅瞅,这是这几天收的东西,你给看看。” 沈浩走出来,翻了翻王三他们的古董,挑出个铜烟嘴和一个小陶罐:“就这俩还行,给你们一百八十块。” “一百八?”王三有点不乐意,“在村里你最少给两百。” “这儿是县城,开销大。”沈浩摊摊手,“再说了,这俩东西也就值这个价,你要是不卖,就拉回去。” 王三咬咬牙,心想算了,先稳住再说:“卖!一百八就一百八。” 接过钱,揣进兜里,王三搓着手说道:“沈浩,我们打算在县城租个房子,往后还往周边村子跑,收来的东西还卖给你,你看……” “行啊。”沈浩笑得挺随和,“只要是老物件,我都收,价钱公道。” 第四十九章 压价 见沈浩答应了,王三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地,赶紧拉着刘三、马四去找房子。 在西街后面的胡同里转了半天,找到个废弃的小杂院,房东是个老太太,说每月房租一百块,水电费另算。 仨人看院子里能堆东西,还能搭个棚子做饭,当下就拍板,交了一个月房租,算是把窝安下了。 收拾完院子,天都黑了。 仨人蹲在院里,就着月光啃干馒头,心里却踏实多了。 “你说沈浩会不会故意压价?”刘三还是有点担心。 “他敢!”王三瞪着眼,“他要是压价,咱就找别人卖,不信离了他不行。” 马四啃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道:“不管咋说,有个地方住,有个活干,就比啥都强。” 王三没说话,看着远处的灯火,心里琢磨着,等站稳脚跟,说不定还能比周奎他们收得多。 到时候赚了钱,也在县城买个房,让村里人瞧瞧,他王三也不是孬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三就把刘三和马四叫醒了。 “起来起来,干活了!” 他把三轮车推出杂院,“今儿往东边的王家庄去,那边一定有不少老物件。” 刘三揉着眼睛爬起来,嘴里嘟囔着:“三哥,这才几点啊,太早了吧。” “起得早才能收着好货!” 王三瞪了他一眼,从灶台上摸了个干硬的窝头塞给他,“垫垫肚子,路上吃。” 马四打了个哈欠:“但愿今儿能收到一些值钱的,不然房租都不够。” 随后,仨人蹬着三轮车往东边去,路上没什么人。 这边王三他们刚出胡同,周奎就带着虎子、二强从家里出发了。 “昨儿沈浩说了,王三他们也来县城了,往后怕是要跟咱抢生意。”周奎沉声道,“咱早点去,不能让他们占了先机。” 虎子把灯挂在车把上:“周哥放心,论收东西,咱啥时候输过他们?” 二强也跟着点头:“就是,他们收三天顶不上咱收一天的,怕啥。” 周奎笑了笑,没说话,脚下却加了劲。 他知道王三那伙人虽然看着不靠谱,可真较起劲儿来也不含糊,这往后想安安稳稳收东西,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两拨人在县城东门口遇上了。 王三看见周奎他们,故意把车往路中间拐了拐,挡住了去路。 “周哥,这么巧啊?”王三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也往东边去?” 周奎懒得跟他计较,往旁边拐了拐:“各走各的道,别挡路。” “道是你家开的?”刘三跳下车,梗着脖子想吵架。 “别废话!”王三拉住他,眼睛却盯着周奎,“收东西凭本事,谁收得多算谁的。” “走着瞧。”周奎丢下三个字,蹬着车就超过去了。 王三气得骂了句脏话,也赶紧蹬车跟上。 两辆三轮车在土路上飙了起来。 聚宝阁里,沈浩正和王红梅收拾博古架。 他们把昨天收来的铜酒壶摆在第二层,又把那个民国瓷碗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擦得锃亮。 王红梅一边擦柜台一边说道,“周哥和王三他们一起收古董,路上遇见了,会不会吵架啊?” “吵就吵呗,只要不耽误收东西就行。”沈浩笑着说道,“他们俩拨人收古董,咱倒也省事,坐这儿等着收货就行。” 王红梅白了他一眼:“就你精。” 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快中午的时候,周奎他们先回来了。 车斗里堆了不少东西,用帆布盖着。 “沈浩,你看看我们这趟收的古董值多少钱?” 周奎跳下车,笑着道。 沈浩赶紧掀开帆布,拿起一个青花瓷小碟仔细看了看,眼睛一亮:“不错啊,周哥,这碟值钱!” “真的?”虎子凑过来看,“我就说这玩意儿看着顺眼,没白费劲。” 沈浩把东西搬进铺子里,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一千二:“周哥,这趟给你们一千二,咋样?” “太多了。”周奎想推回去。 “拿着吧,”沈浩硬塞给他,“这小碟值这个价,以后收着更值钱的,我给得更多。” 周奎笑了,也不再推辞,揣着钱说道:“下午往南边去,那边村子偏,指定古董多。” 他们刚走没多久,王三仨人也回来了,车斗里的东西比周奎他们少了一些,看着也杂。 “沈浩,收东西!”王三把车往门口一停,累得直喘气。 沈浩走出来,翻了翻他们的东西,只有个铜锁和一个掉了把的茶壶还算像样。 “这俩给你一百六十块。”沈浩掏出钱。 “才一百六十?”王三急了,“我们跑了一上午,腿都快断了!” “东西就值这个价。”沈浩摊摊手,“你要是觉得亏,就拉回去自己留着。” 王三看着日头都到头顶了,再折腾下去也没意思,只能咬着牙接过钱:“算你狠!下午我们往南边去,不信收不着好东西!” 沈浩看着他们蹬着车往南边去,摇了摇头,转身回了铺子。 王红梅递过一杯水:“这俩拨人较上劲了,往后怕是天天都得这么比。” “比才好。”沈浩喝了口水,“他们比着收,咱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 晚上,王三仨人蹬着三轮车回县城,车斗里堆满了老物件。 “妈的,跑了一下午,就收着这些破烂。”刘三坐在车斗沿上,耷拉着脑袋,“沈浩那小子指定又得压价。” 马四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咋地,早上给那点钱,还不够咱塞牙缝呢。” 王三蹬着车,心里也憋着股火。 路过街角的杂货铺,看见老板正搬着收音机出来,他突然灵机一动:“咱别卖给沈浩了!县城这么大,还能没别家收古董的?” “对啊!”刘三一下子坐直了,“咱去问问别家,说不定给的价更高!” 马四也来了精神:“我听说东街有个姓黄的老板,也收这些老玩意儿,要不咱去瞅瞅?” 仨人一拍即合,掉转车头往东街而去。 找到那家铺子时,天已经擦黑了,铺子里亮着昏黄的灯,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老板,收老物件不?”王三喊了一嗓子。 黄老板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车斗:“啥东西?拿出来看看。” 第五十章 成为百万富翁! 王三赶紧搬下几件东西,有个铜锁、一个掉把的茶壶,还有个豁口的瓷碗。 黄老板拿起铜锁掂量了两下,又翻了翻瓷碗,撇撇嘴:“就这些?都是破烂,不值钱。” “咋不值钱?”王三急了,“这铜锁是清代的!” “清代的?”黄老板笑了,“你看这锈迹,最多几十年,给你二十块,全收了。” “二十?”刘三差点跳起来,“我们收这些花了三十多块!你这不是坑人吗?” “爱卖不卖。”黄老板又趴回柜台上,懒得搭理他们。 王三气得脸都红了,可人家根本不搭理,只能悻悻地把东西搬回车斗。 “走,换一家!” 他们又找了两家收古董的,一家给三十,一家给五十,最高的也就五十块,还不够他们跑一天的辛苦钱。 “妈的,这些人比沈浩还黑!”马四踹了车斗一脚,震得里面的破碗“哐当”响。 王三心里也窝火,可折腾到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再跑下去也没意思。 “算了,还是卖给沈浩吧,至少他给的价比这些人高。” 仨人耷拉着脑袋,往西街的聚宝阁而去。 到了门口,沈浩正准备关店门,见他们来了,笑着问道:“今儿收着好东西了?” 王三没好气的道:“你自己看!” 沈浩走出来,往车斗里瞅了瞅,目光在几件东西上停了停。 一个不起眼的木盒子,看着像普通杂木,可边角的包浆很厚实。 一个小铜佛,缺了只耳朵,可工艺看着像明代的。 还有个青花小罐,被泥糊着,露出来的地方发色很正。 他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些东西看着一般啊,大多是破烂。” “少废话,给个价!”王三没耐心了。 沈浩掏出三百块钱:“最多三百,多了不要。” “三百?”王三有点意外,这比他预想的多了不少,赶紧接过来数了数,“行,卖了!” 仨人搬下东西,揣着钱乐滋滋地走了,决定明天往更远的村子跑,说不定能收着更值钱的。 等他们走远了,沈浩赶紧把东西搬进铺子里,关上门,又把里间的门也锁上,才激动地拿起那几件宝贝。 先用布把木盒子擦干净,盒子上刻着缠枝莲纹,看着不起眼,可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个玉印,印文是“永乐年制”,玉质温润,是块老和田玉,最少值五万! 再看那个小铜佛,虽然缺了只耳朵,可衣纹流畅,神态庄严,是明代中期的工艺,值三万多! 最后是那个青花小罐,把泥全擦掉,露出的纹饰是缠枝牡丹,青花发色浓艳,是清代康熙年间的民窑精品,最少值两万! “我的乖乖……” 沈浩激动得手都抖了,这三件加起来,足足值十万多,他才花了三百块就收来了! 王红梅听见动静,推门进来:“咋了?收着好东西了?” 沈浩把玉印递给她,声音都在发颤:“你看这个!最少值五万!” 王红梅吓了一跳,赶紧小心地捧着:“真……真的值这么多?” “可不是咋地。”沈浩笑着说道,“王三他们真是送财童子,这么值钱的宝贝,居然三百块就卖给我了。” 王红梅咋舌:“那他们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 “他们?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沈浩把宝贝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锁好。 “让他们继续收,收得越多越好,咱就坐在家里等着捡漏。” 第二天一早,沈浩把从王三他们那收来的玉印、铜佛、青花罐,还有周奎他们收来的几件瓷器、玉器。 一件件用软布裹住,放在三轮车斗里,准备卖给李老板。 “红梅,我去趟文物商店,你在店里盯着。” 沈浩把车锁检查了一遍,“中午要是回不来,你自己先吃饭。” “路上小心点。”王红梅递过个布包,“里面有俩馒头,饿了垫垫。” “知道了。” 沈浩跳上三轮车,蹬着就出了门。 以前来县城卖东西他得喊上周奎他们,但现在他就在县城,治安好,他一个人也可以去了。 到了文物商店,李老板正指挥伙计擦玻璃,见沈浩来了,赶紧迎上来:“沈老弟,快请进!” “李老板,您看看。” 沈浩把古董一件件搬下来。 李老板戴上老花镜,拿起放大镜挨个看。 “这玉印是永乐年制的吧?太少见了!还有这铜佛,工艺地道,是明代的……” 他算来算去,最后笑着道:“沈老弟,这些我全要了,给你二十万,咋样?” “李老板痛快!” 沈浩赶紧点头,“就按您说的来。” 李老板让伙计点钱。 沈浩数了一遍,确认没错,揣进兜里,又跟李老板闲扯了几句,才蹬着空车往回走。 路过银行,他拐了进去,把二十万存进卡里。 柜员抬头笑着说道:“先生,您这卡余额不少啊,够在县城买好几套房了。” 沈浩笑了笑,没说话。 等柜员把卡递回来,他瞅了眼,一百零三万。 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为百万富翁了! 出了银行,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沈浩却没直接回铺子,骑着车在县城转了两圈。 这钱够去帝都买套房了,偏一点的四合院都可以买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满足。 现在聚宝阁生意正好,周奎和王三他们跟比赛似的往回拉东西,天天都能捡着漏,这钱来得比以前容易多了。 “要不……再等等?” 沈浩摸了摸下巴,心里冒出个更大的念头。 “不如趁这阵子多赚点,到时候去帝都直接买栋小楼,或者盘块地皮。” 帝都的地皮现在便宜,往后一拆迁,钱更多! “对,就这么干!” 沈浩一拍大腿,蹬着车往回赶。 现在多收几件古董,等钱攒够了,直接去帝都搞一波大的! 回到聚宝阁,王红梅正给一个送来铜锁的老太太付钱,见他回来,赶紧问道:“卖了多少?顺利不?” “顺利,卖了二十万。” 沈浩笑得合不拢嘴,“咱卡里现在有一百多万了。” “一百多万?”王红梅眼睛瞪得溜圆,“那是不是能去帝都买房了?” 第五十一章 参加私人古玩交易会 “能是能,”沈浩拉她到里间,压低声音,“但我想再等等,现在生意这么好,多赚点,到时候去帝都,咱买栋楼,或者买块地,往后一拆迁,咱就不用愁了。” 王红梅愣了愣,随即点头:“听你的,你心里有数就行。” 她知道沈浩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放心,亏待不了你们娘仨。” 沈浩捏了捏她的手,“等这阵子忙完,就带你和孩子们去帝都转转,看看房子,也让孩子们开开眼。” 王红梅脸一红,低下头笑了。 铺子里又来了客人,沈浩赶紧出去招呼。 接下来的一个月,县城周边的村子,大部分都被王三跟周奎两拨人收遍了。 王三三人豁出去了,天不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来。 周奎他们也不含糊,虎子腿快,见着老人就凑上去唠嗑,专问家里有没有压箱底的老物件。 二强心细,收来的东西都用布包好,生怕磕着碰着。 周奎则掌着大局,专挑那些看着不起眼却可能藏着宝贝的村子钻。 俩拨人天天往聚宝阁送东西,沈浩的铺子都快堆不下了。 博古架上摆得满满当当,墙角堆着的木盒摞得比人还高,王红梅每天记账都记到手软。 “这月收的东西,比前俩月加起来还多。”王红梅晚上对账,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直咋舌,“光卖给李老板就赚了一百多万,咱现在卡里现在有两百万了。” “两百万……”沈浩摸着下巴笑道,“够在帝都买个四合院了,不过咱再等等。” 这天下午,沈浩又蹬着三轮车去文物商店,刚把古董搬下来,李老板就神神秘秘地把他往里间拉。 “沈老弟,跟你说个事儿。”李老板关上门,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光,“下礼拜有个古玩交易会,在县里的展览馆办,都是些懂行的人去,有不少好东西,你想不想去长长见识?” “古玩交易会?”沈浩眼睛一亮,这是好地方啊,这种地方最适合捡漏了。 当然,这也考验个人眼力,若是眼光拙了,也有可能买到赝品! 捡漏,全凭个人本事! “对!” 李老板笑着点了点头,“这古玩交易会,可以买,也可以卖,你要是有拿不准的古董,就可以拿去卖,说不定能遇着识货的,卖个高价。” “有几个老主顾跟我提过,说想找几件像样的明清瓷器,你手里不是有几件你我都拿不准的官窑瓷器吗?带去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沈浩心里瞬间心动了。 要是能去交易会,接触些大老板,往后路子不就更广了? 说不定还能捡到大漏! “去!必须去!”沈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李老板,这事儿您可得带上我。” “放心,咱谁跟谁。”李老板拍着他的肩,“三天后,我开车来接你,咱一块去!” “对了,你把那几件官窑瓷器带上,说不定能碰上懂行的。” “中!”沈浩高兴得直搓手,“我回去就准备,把好东西都带上。” 从文物商店出来,沈浩蹬着三轮车,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三天后的交易会,平静他的鉴宝经验,说不定能捡到大漏。 回到聚宝阁,沈浩把这事儿跟王红梅一说,她也替他高兴:“去看看也好,多认识些人,往后生意也好做。” “可不是咋地。” 沈浩开始翻箱倒柜,把收来的古董一件件挑出来,凡是他看不准的,都准备带上! “这几个看不懂的官窑瓷器带上,还有那个清代的珐琅盒子……” 王红梅帮着用软布把古董包好,放进一个特制的木箱子里:“路上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知道。”沈浩笑着点了点头。 周奎他们送古董来的时候,见沈浩忙着打包,挺纳闷。 “沈浩,你这是要出远门?”周奎问道。 “嗯,差不多。”沈浩笑着说道。 “那你早点回来,”周奎说道,“我们还等着卖古董给你呢。” “放心,误不了。”沈浩笑着应着。 接下来的三天,沈浩一边守着铺子,一边琢磨着交易会的事情。 第三天一早,沈浩带着个装古董的木箱子,早早等在聚宝阁门口。 天刚蒙蒙亮,就听见一阵沉稳的发动机声,抬头一看,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开过来,停在路边。 车身锃亮,在晨光里泛着光,看着就气派。 “沈老弟,上车。”车窗摇下来,露出李老板的笑脸。 沈浩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李老板的车。 现在这个年代,拖拉机和摩托车最常见,这种小轿车只有有钱人才买得起。 他小心翼翼地把木箱子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坐进去,真皮座椅软乎乎的。 “李老板,您这车真带劲。”沈浩摸着车门上的把手,感慨道。 “嗨,代步的玩意儿。”李老板发动车子,“这叫丰田皇冠,进口的,开着还行。” 沈浩没多问,可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能开上这种车的,绝对是大老板。 他偷偷瞅了眼仪表盘,光这内饰就比他那三轮车强百倍。 他的心里下定决心,等赚够了钱,他也整一辆。 车子往县里的展览馆开去,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回头瞅。 有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差点撞在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屁股。 “别紧张,到了交易会,要是有不懂的,该问就问。” 李老板笑着对沈浩说道,“都是玩古董的,论眼力,你不比他们差。” “恩,我带了几件拿不准的,到时候,让懂行的给看看。” 沈浩把带来的东西在心里过了一遍,有几件官窑瓷器,看着像明代的,可他拿不准。 还有个铜制的小玩意儿,雕着龙纹,不知道是啥年代的。 最纳闷的是个巴掌大的玉牌,上面刻着些奇怪的符号,他研究了好几天也没看出门道。 展览馆离得不近,车子开了半个多钟头才到。 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有几辆看着比李老板的皇冠还气派。 沈浩跟着李老板往里走,门口站着俩穿西装的,见了李老板还点头问好,看来李老板在这儿挺有面子。 展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手里拿着放大镜,对着展台上的古董指指点点。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茶香,说话声都不大。 “这些都是各地来的古玩收藏家,有懂行的,也有新手,但大部分都是想捡漏的。” 李老板压低声音,“你要是想出手东西,就找那些背着包、眼神亮的,他们手里有闲钱。” 第五十二章 宋代童子像,真品,价值十万 沈浩点点头,抱着自己的木箱子,找了个角落的桌子放下,小心翼翼地把古董摆出来。 刚摆好,就有个戴眼镜的老头凑过来,拿起一个官窑瓷片,对着光看了半天。 “小伙子,这瓷片哪儿收的?”老头扶了扶眼镜,声音慢悠悠的。 “乡下收的,大爷,您要是喜欢,可以开个价。”沈浩笑着道。 老头指着瓷片上的纹路:“你看这青花发色,还有这胎质,是正经的宣德官窑瓷器,可惜碎了,不然能值不少钱。” “那您看,这能值多少?” “完整的得几十万,这残片嘛……”老头琢磨了一下,“给你八千,咋样?” 八千? 他收这瓷片才花了五块钱。 随后,他赶紧点头:“成!卖给您!” 老头也痛快,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数了八千递过来,小心翼翼地把瓷片包好收起来。 刚送走老头,又过来个胖老板,一眼就瞅见那个铜制小玩意儿:“这龙纹带钩,是清代的吧?” “您给看看。”沈浩心里也没底。 胖老板掂量掂量,又摸了摸上面的包浆:“是清代中期的,工艺还行,给你一万二,我要了。” 沈浩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收钱。 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卖了两万,来对地方了! 陆陆续续的,沈浩身边的古董被一个个古玩收藏家高价买走。 最后,还剩下那个玉牌,看的人不少,可都摇摇头放下了,说看不懂上面的符号。 沈浩正琢磨着要不要收起来,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走过来,拿起玉牌,眼睛一下子亮了。 “小伙子,这玉牌……能不能卖给我?”中年人声音有点激动。 “您认识上面的字?”沈浩纳闷了。 “这是商周时期的甲骨文,写的是‘大吉’,是个吉祥牌。”中年人指着符号,“这玉质是和田籽料,能保存到现在,太难得了!” 沈浩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收这玉牌才花了三十块,当时就觉得玉质不错,没想到这么值钱。 “您给个价。”沈浩定了定神。 中年人想了想:“给你五万,咋样?这价不低了。” 五万? 沈浩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赶紧点头:“卖!” 等中年人付钱走了,沈浩看着手里的钱,心里美滋滋的! 这趟来对了! 所有古董全部卖完,总共卖了二十六万八千元,比他预想的多太多了。 李老板走过来,笑着拍他的肩:“咋样?没白来吧?” “没白来,没白来!”沈浩激动得说不出话,“李老板,太谢谢您了!” “谢啥,你自己有眼力。”李老板笑着说道,“往后这种交易会多来几次,眼界就开了。” 沈浩点点头,看着展厅里琳琅满目的古董,眼里闪过一丝期待,他准备去捡漏了。 和李老板分开后,沈浩独自一个人在展厅里慢悠悠的转着。 这地方比他想象的大,一个个展台连成片,玉器、瓷器、字画摆得满满当当的。 沈浩没急着出手,就揣着手慢慢看。 他前世在古玩行摸爬滚打几十年,啥真货假货没见过? 有时候不用放大镜,光看物件上的包浆、纹路,他就知道大概是哪个年代的。 转了没多远,他的目光突然定在一个玻璃展柜里。 柜子里摆着个巴掌大的玉雕,白乎乎的,雕的是个胖小子,光着脚丫,手里还攥着朵莲花,看着憨态可掬。 沈浩心里一喜,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他凑近了仔细看。 这童子像个头不算大,脑袋圆滚滚的,额头宽宽的,后脑勺有点凸起,典型的“大头娃娃”模样。 五官挤在一块儿,鼻子直挺挺的,嘴巴小小的,看着就透着股稚气,跟年画里的娃娃一样。 再看身上的衣裳,短衣短裤,裤腿上还刻着十字纹,刀法看着粗粝,可每一刀都刚劲有力,尤其是衣角那儿,三刀两刀就把褶皱刻出来了,干脆利落。 “宋代的童子像!错不了!” 沈浩前世专门研究过宋代玉雕,就这童子像的造型、刀法,还有玉质的温润劲儿,绝对是真品。 宋代人爱雕这种童子,寓意多子多福,存世量不算多,尤其是这么完整的,更是少见。 此刻,童子像的旁边已经围了几个人。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头拿着放大镜瞅了半天,直咂嘴:“这玉质看着还行,就是雕工太糙了,不像啥好东西。” 另一个穿皮夹克的中年人也跟着点头:“是啊,你看这童子的脸,雕得跟个面团似的,没灵气。” 这时候,展台的主人走了过来。 是个干瘦的老头,手里把玩着两颗核桃,笑着说道:“几位老板,这是我高价收来的老物件,宋代的玉雕童子,要价不高,一万块,您们看咋样?” “一万?”戴金丝眼镜的老头立马摆手,“你这是漫天要价啊!就这玩意儿,最多值五百块,当摆件还差不多。” “就是,五百块我都嫌贵。”皮夹克也跟着附和,“你看这玉上还有点小裂纹,不值当。” 干瘦老头也不恼,就嘿嘿笑道:“您几位再瞅瞅,这可是正经老东西,不是新仿的,我收的时候就花了不少功夫,一万块真不贵。”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砍价,说来说去,最高的也就出到八百块,离老头要的一万块差着十万八千里。 最后那几个人摇摇头走了。 沈浩在旁边没吭声,就假装看热闹。 他看得真切,那所谓的“裂纹”其实是玉料本身的石纹,不是后天磕碰的,不影响价值。 而且这玉雕的包浆厚实,摸着温润,绝对是老物件。 那几个所谓的“收藏家”,看着穿得人模狗样,其实眼力也就那样,估计把这宋代真品当成民国仿品了。 等那几个人走远了,沈浩才指着童子像问道:“大爷,您这东西,最低多少能卖?” 干瘦老头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着普通,不像个有钱的主,可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诚心要的话,八千块,不能再少了,这可是宋代的宝贝,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沈浩心里乐了,脸上却不动声色,故意皱着眉:“八千还是贵了点,您看这雕工,确实糙了点,我也就是看着好玩,想回去当个摆件,这样吧,一千块,您要是卖,我现在就付钱。”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得慢慢磨。 第五十三章 宋代玉鱼,真品,价值三万 干瘦老头犹豫了,他这东西摆了一上午,就没人出到这个价。 他挠了挠头:“六千,最少六千,再少我就赔本了。” “一千五。”沈浩加了五百,语气坚决,“多一分我都不买,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就再转转。” 说着就要转身。 “哎,别走别走!” 干瘦老头赶紧拉住他,“一千五就一千五,算我跟您有缘。” 他也是怕这生意黄了,这玉雕搁手里好几个月了,能出手就不错。 沈浩心里都快乐开花了,脸上却还装着不情愿的样子,从包里数了一千五百块递过去。 老头数了数钱,赶紧把玉雕用软布包好,递给沈浩:“您拿好,这可是好东西,往后指定能升值。” “但愿吧。”沈浩接过玉雕,揣进怀里,转身就走。 他怕再待下去,那几个刚才砍价的人反应过来,再跟他抢就麻烦了。 沈浩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玉雕掏出来又瞅了瞅。 阳光下,玉质白里透青,童子的笑脸看着更憨了。 他估摸着,这玩意儿最少值五万,运气好的话,十万都有可能。 “这趟真是没白来。”沈浩把玉雕小心翼翼地收好,心里美滋滋的。 看来这古玩交易会真是块宝地,往后有空得多来转转。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雕。 没急着去找李老板,还想在展厅里多转两圈,指不定还能再捡漏啥宝贝。 展厅大得很,越往里头走人越少,光线也暗了点。 墙角堆着些没人瞅的老物件,落了层薄灰。 沈浩却不嫌,蹲下来一件一件翻,指不定哪件就藏着漏呢。 转了没多远,他看见了一个偏僻角落,摆着张折叠桌,桌子后头坐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脑满肠肥的,手里摇着把蒲扇。 胖子身前的桌子上摆着几件玉器,大多是些新仿的玩意儿,唯独最边上那东西,看着有点意思。 沈浩眯眼一看,心里大喜。 那是条玉鱼,巴掌长短,白乎乎的玉料,雕得活灵活现的,脑袋仰着,尾巴翘得老高,就像刚从水里蹦出来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假装看别的东西,眼角余光却直往玉鱼上瞟。 这鱼雕得真叫绝! 眼睛是俩小圆点,透着股机灵劲儿。 身上光溜溜的,就肚子那儿刻了几道斜格纹,看着像鱼鳞。 背鳍和尾巴上的线条整整齐齐,一刀是一刀,挺拔得很。 最妙的是分水鳍,里头三道阴线,刚劲有力,跟用尺子量过似的。 “宋代的玉鱼!错不了!” 沈浩内心一喜,他前世见多了这种造型,仰首翘尾的模样,还有这利落的刀法,妥妥的宋代真品。 这胖子怕不是看走眼了,把宝贝当普通玩意儿摆着呢。 “老板,你这玉鱼咋卖?” 沈浩拿起玉鱼,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胖子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地说道:“一千块,不还价。” “一千?”沈浩故意皱起眉,把手里的玉鱼放下,“就这玩意儿?看着跟新雕的似的,顶多值两百。” “你懂啥。”胖子有点不乐意了,拿起玉鱼掂量着,“这是老东西,我从乡下收来的,最少有几十年了,你看这包浆,润得很。” 沈浩心里知道胖子说的是真的,但他脸上却装作不屑:“几十年?我瞅着顶多十几年,你看这尾巴,雕得毛毛躁躁的,一点不精细。” 他故意挑刺,还伸手摸了摸鱼尾,“你看这边缘,都没打磨光滑,划手呢。” 旁边正好有个逛展的老头路过,听见这话也凑过来看,瞅了两眼,摇摇头:“确实一般,玉料看着也普通,一千块是贵了。” 胖子的脸有点挂不住,本来他这玉鱼摆了一上午,就没人问过,好不容易来个询价的,还尽挑毛病。 他挠了挠头:“那你说,多少能要?” 沈浩心里盘算了一下,不能给太高,不然显得太刻意,可也不能太低,免得胖子起疑。 他假装琢磨半天,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也就是看着好玩,想买回去挂在钥匙上,三百块,你卖我就拿着,不卖拉倒。” “三百?”胖子急了,“我收的时候都花了五百!你这价压得也太狠了!” “那就算了。”沈浩作势要走,“反正我也不是非买不可,你这东西也就那样,摆着还占地方。” “哎,别走啊。” 胖子赶紧叫住他,脸上有点纠结,“再加两百,五百块,这价够实在了吧?” 沈浩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绷着:“四百,多一分没有,我这是给你腾地方呢,你看你这桌子堆得乱七八糟的,少件东西也清净。” 他一边说一边往别处看,假装对别的东西更感兴趣。 胖子瞅了瞅玉鱼,又瞅了瞅沈浩,咬了咬牙:“行!四百就四百,算我赔本赚吆喝!” 沈浩心里都快美出花了,赶紧从兜里数了四百块递过去,接过玉鱼的时候,手都差点抖了。 他故意随便的揣进兜里,嘴里还嘟囔着:“这玩意儿也就图个新鲜,回去给孩子当玩具。” “你可别给孩子玩,小心划着。” 胖子收了钱,还不忘叮嘱一句。 沈浩“嗯”了一声,转身就走,脚步飞快,生怕胖子反悔。 拐过一个弯,他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玉鱼掏出来仔细一看。 阳光下,玉质白里透青,温润得像抹了油,那仰首翘尾的模样,活灵活现的,越看越喜欢。 “最少值三万!” 沈浩估摸着,这趟真是捡着大漏了。 刚才那童子像值五到十万,这玉鱼三万,加起来就是十万左右了,才花了不到两千块,简直跟白捡似的。 他把玉鱼小心翼翼地裹好,揣进怀里,跟童子像放在一块。 这展厅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捡到宝贝,看来还得再转转,指不定还有啥好东西等着他呢。 沈浩揣着俩宝贝,继续在展厅里慢悠悠的寻宝。 看瓷器,瞅字画,摸铜器,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漏掉半点值钱的玩意儿。 他知道,古玩这一行,就靠眼力和运气,今儿个运气不错,可得多捞点。 转着转着,他又在一个展柜前停下了。 柜子里摆着个小小的青铜鼎,看着不起眼,可那纹饰,那包浆,怎么看怎么像老东西…… 第五十四章 商周青铜爵 沈浩的目光落在那只青铜小鼎上。 这鼎也就巴掌大小,浑身绿油油的,裹着层厚厚的铜锈,看着灰头土脸的,跟墙角扔的破铜烂铁没啥两样。 展柜后头坐着个戴草帽的老头,正吧嗒吧嗒抽旱烟,见沈浩盯着鼎瞅,也没搭茬,自顾自地吐着烟圈。 旁边偶尔有人路过,扫一眼就走,谁也没把这破鼎当回事。 沈浩蹲下来,借着头顶的灯光仔细瞅。 这鼎看着小,模样却周正。 三只腿稳稳当当支着,口沿上还立着俩小耳朵,虽然锈得厉害,可那耳朵的弧度看着就透着股老劲儿。 最妙的是鼎身上的纹饰,模糊不清的,可隐约能看出是回字纹,一圈圈绕着,规规矩矩的。 “这不是一般的铜鼎。” 沈浩眼睛一眯,手指在膝盖上暗暗比划着。 他前世见过类似的,这造型,这纹饰,瞅着像西周的东西! 只是锈得太厉害,把真容给盖住了,难怪没人瞧得上。 “大爷,这鼎咋卖?” 沈浩漫不经心的问道,假装只是随口一问。 老头吐出个烟圈,斜了他一眼:“你要?给五十块,拿走。” “五十?”沈浩咧嘴笑了,拿起鼎颠了颠,故意说道,“这玩意儿死沉死沉的,锈得都快散架了,买回去砸核桃都嫌硌得慌,二十块,我当废铜收了。” “你这小伙子,还价也太狠了。”老头有点不乐意,“最少四十,少一分不卖,这可是我从老坟边上捡的,说不定是个老古董,你买了以后你赚大了。” “老古董?”沈浩故意嗤笑一声,故意用指甲刮了刮鼎上的锈,“你看这锈,松垮垮的,一刮就掉,指定是新的,三十块,不卖我走了。” 说着就把鼎往展柜上放。 “得得得,三十就三十。”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拿走拿走。” 沈浩心里乐开了花,赶紧掏出三十块递过去,拿起鼎揣进包里,转身就走,生怕老头反悔。 这鼎看着不起眼,可他知道,里头藏着宝贝。 西周的青铜小件,哪怕是残的,也值老钱了,回头找个懂行的清理清理锈,最少能卖个三五万。 揣着仨宝贝,沈浩觉得这展厅就是一个宝库,走哪儿都能捡漏。 他又转了半个多钟头,眼睛扫过每个展台,可惜没再碰上啥像样的玩意儿,大多是新仿的,或者是些不值钱的老物件。 “差不多了,该撤了。” 沈浩摸了摸怀里的三件宝贝,心里美滋滋的。 这趟交易会没白来,光是这三件宝贝,就赚差不多二十万了。 沈浩找到李老板时,李老板正在走廊上抽烟,见他回来,笑着问道:“收获咋样?” “还行,淘着几件小玩意儿。”沈浩没细说,这种捡漏的事,还是自己知道就好。 “那就好。”李老板掐灭烟头,“走,回去了,晚上我做东,请你喝酒。” 坐进李老板的车里,沈浩把包紧紧抱在怀里,感觉比抱着金条还踏实。 “李老板,下次再有这种交易会,您可得再叫上我。”沈浩笑着说道。 “没问题。”李老板打着方向盘,“过俩月邻市还有一场大的,到时候咱一块去,那儿的好东西更多。” “那感情好!”沈浩眼睛一亮,心里又开始期待了。 沈浩靠在座椅上,和李老板聊着天。 回到聚宝阁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王红梅见他回来,赶紧迎上来:“咋样?顺利不?” “顺利,带过去的古董全卖了,卖了二十多万,还捡漏了三件古董!” 说着,沈浩把包往柜台上一放,打开一看,玉鱼、童子像、青铜鼎摆了一排。 “卖了二十多万呐,那这三件又值多少钱?” 王红梅眼睛放光,高兴的问道。 “应该值二十万。”沈浩笑着道,“等过阵子出手了,咱就去帝都转转,先看看房子。” 王红梅乐得合不拢嘴,赶紧去厨房忙活,说要给沈浩做顿好吃的。 沈浩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美滋滋的。 第二天一早,沈浩刚把聚宝阁的门板卸下来,就听见外面“吱呀吱呀”的响声,抬头一看,王三他们蹬着那辆破三轮车,摇摇晃晃地停在了门口。 车斗里堆得乱七八糟,破陶罐、旧铜锁、掉漆的木盒子挤在一块儿,上面还盖着块脏兮兮的帆布,看着就像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 “沈浩,开门了?快给瞅瞅,今儿收着不少好东西!” 王三跳下车,拍着车斗。 刘三和马四也跟着下来,一人叼着根烟,斜靠在车把上,等着沈浩出价。 这阵子他们在县城周边转,虽然没少跟周奎他们抢生意,可也确实收着些像样的玩意儿,每次来沈浩这儿,多少都能赚点。 沈浩擦了擦手,走过去,装作漫不经心地掀开帆布。 他的目光在那些破烂上扫了一圈,心里正琢磨着“又是些不值钱的”,突然就定住了。 在一堆碎瓷片底下,露着个青铜玩意儿的角,弯弯的,带着点绿锈。 “这啥呀?”沈浩故意用脚扒拉了一下,把那东西露出来更多。 是个爵,三足两耳,口沿上还有两个立柱,虽然锈得厉害,可那造型一看就有年头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蹲下来,假装研究旁边的破铜盆,手指却悄悄碰了碰那青铜爵。 锈迹是老的,摸着手感沉实,三足的弧度看着就透着股古韵。 这是个正经的老爵,最少是商周时期的! “沈浩,快点给个价啊,我们还等着去下一村呢。”王三有点不耐烦,见沈浩光瞅不动,他有点着急。 沈浩抬起头,脸上没啥表情:“你这些东西,大多是破烂,也就这个铜盆和那个铁锁能值点钱。” 他故意指着俩不值钱的玩意儿说道。 “那这个呢?”刘三指着青铜爵,“看着挺老的,是不是值钱?” 沈浩瞥了一眼,故意嗤笑一声:“这破爵?看着像仿的,你看这锈,一刮就掉,估计是前两年做的假货,摆家里还占地方,顶多算个废铜。” 王三凑过来看了看,用指甲刮了刮锈,还真掉了点渣,顿时就信了:“假货啊?白收了。” 沈浩心里偷着乐,表面上却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这样吧,看在你们跑一趟不容易的份上,这些东西我全收了,给你们五百块,咋样?” 第五十五章 古董成堆 “五百?” 王三眼睛一亮,他本以为沈浩能给三百就不错了,没想到给了这么多。 他赶紧点头,“行!五百就五百!” 刘三和马四也乐了,仨人七手八脚地把东西往下搬,直接堆在聚宝阁门口。 沈浩趁他们数钱的功夫,不动声色地把那青铜爵往里头挪了挪,用个破布盖了起来。 “沈老板就是实在!”王三数完钱,揣进兜里,拍了拍沈浩的肩,“以后收着好东西,还来给你!” “行啊。”沈浩笑着应着,看着他们蹬着三轮车乐滋滋地走了,赶紧把门关上,把那青铜爵抱进里间。 王红梅正在算账,见他神神秘秘的进来,纳闷地问道:“这是啥?刚才王三他们送来的?” “你瞅瞅。”沈浩把布掀开,露出青铜爵的真面目。 王红梅凑近了看:“这不就是个破铜器吗?看着锈兮兮的,能值多少钱?” “多少钱?”沈浩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拿起爵仔细看,“这是商周的青铜爵,正经的老物件!你看这造型,这纹饰,虽然锈得多,可一点不影响价值,最少值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千?”王红梅瞪大眼睛。 “再加个零!”沈浩得意地说道,“五万!运气好的话,十万都有可能!” “十万?”王红梅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账本掉地上,“就这破铜玩意儿?” “你可别小看它。” 沈浩小心翼翼地把爵放进柜子里,“这可是国宝级的东西,以前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用,王三他们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捡着宝了还不知道。” 正说着,周奎他们也蹬着三轮车来了,车斗里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 “沈浩,收东西!”周奎喊了一声。 沈浩赶紧出去招呼,心里却还惦记着那青铜爵。 周奎他们送来的东西里,有个清代的瓷瓶,沈浩给了他们一千二。 等他们走了,王红梅还在念叨那青铜爵:“王三他们要是知道这玩意儿值十万,不得哭晕过去?” “哭晕才好。”沈浩笑着说道,“这就是命,他们有这运气收着,没这眼力认出,咱就捡个漏。” 沈浩拿起那个清代瓷瓶,擦了擦上面的灰,等下次去交易会,把这瓷瓶和青铜爵都带上,指定能卖个好价钱。 接下来的几天,沈浩的日子过得比较平淡。 王三和周奎他们每天天擦黑就蹬着三轮车往聚宝阁赶,车斗里的古董装的满满的。 沈浩就搬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手里端着搪瓷缸子,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开“盲盒”。 有时候,王三他们先到。 有时候,周奎他们来得早。 头天晚上,王三他们送来了个破木头匣子,外面漆掉得差不多了,锁也锈死了。 刘三说这是从一棵老槐树下挖出来的,看着晦气,本来不想收,架不住老乡磨,给了五毛钱。 沈浩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匣子挺沉,不像空的。 等他们走了,他找了把改锥撬开,里头居然裹着个玉佩,碧绿色的,雕着只凤凰,虽然边角有点磕碰,可玉质透亮,是块老翡翠,最少值两万。 第二天傍晚,周奎他们带来个个巴掌大的铜牌子,上面刻着些弯弯曲曲的字,像是少数民族的符号。 虎子说这是从一个放羊老汉那儿收的,老汉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挂在羊圈里镇邪用的。 沈浩一看就认出来了,这是清代的土司腰牌,正经的官造玩意儿,市面上少见得很,给了周奎他们八百块,转手就能卖五万。 最让人惊喜的是第三天,王三他们居然拉来个半人高的陶罐,看着灰头土脸的,肚子上还有个大洞。 马四说这是从河沟里捞上来的,本来想当废品卖,又觉得沉,就拉来给沈浩看看。 沈浩蹲在地上瞅了半天,越看越激动。 这陶罐上面的绳纹是典型的汉代样式,虽然破了,可胎质坚硬,是正经的汉代陶器,存世量不多,修复一下最少值三万。 “这破罐子也值钱?”王三见沈浩看得认真,有点不相信,“我看还不如我昨天给你的铜勺子值钱。” 沈浩皱着眉头,“也就看着老点,破成这样,给你一百块。” 王三一听能给一百,比预想的多,乐滋滋地接了钱:“行,你要就拿去。” 等他们走了,沈浩赶紧把陶罐搬进里间,王红梅凑过来看:“这破罐子值多少?” “三万。” 沈浩小心翼翼地擦着罐身上的泥,“你看这纹路,多规整,是当时老百姓装粮食的,能留到现在不容易。” 就这么着,天天都有新惊喜。 有时候是个不起眼的瓷片,拼起来居然是明代的官窑残件。 有时候是把生锈的铁剑,磨掉锈迹,剑身还能看见花纹。 还有回收到个银镯子,看着普通,里头居然刻着“光绪年制”四个字。 沈浩专门找了个大木箱子,把这些捡漏来的古董锁在里头。 王红梅帮他记账,算着算着就咋舌:“这才几天啊,光这些捡漏的就值三十多万了,比咱前俩月赚的还多。” “这就叫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沈浩笑着说道,手里把玩着那个汉代陶罐的碎片。 “你说王三他们要是知道,自己五毛钱收的木头匣子里藏着两万块的玉佩,会不会哭晕过去?” “指定得后悔死。”王红梅捂着嘴笑,“不过他们也赚了,每次来都能拿百八十块,比种地强多了。” 话是这么说,可沈浩心里清楚,这不是光靠运气。 要是没他这双眼睛,这些宝贝在别人眼里就是破烂,要么被砸了烧火,要么就扔在墙角烂掉。 他这是在给这些古董找个好归宿,顺便赚点辛苦钱。 这天晚上,周奎送完东西没走,蹲在门口跟沈浩抽烟。 “沈浩,你说怪不怪,以前在村里收东西,几天也遇不着个值钱的,这到了县城,天天都能收着好货。” “县城周边村子多,老户也多,藏的宝贝自然多。”沈浩弹了弹烟灰。 周奎点点头,眼里满是信服。 他跟着沈浩跑了这么久,知道沈浩不光眼力好,脑子也活,跟着他干准没错。 沈浩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盘算着。 等再攒阵子钱,就去帝都,找块地皮,往后啊,就等着享福了。 第五十六章 领市古玩交易会 这天下午,沈浩正趴在柜台上,拿着放大镜看王三昨天送来的一个铜烟杆。 烟杆杆上刻着“富贵”俩字,看着像民国的,可包浆有点怪,他拿不准是老的还是做旧的。 “叮铃……” 门口的风铃响了,沈浩抬头一看,李老板拎着个黑皮包,慢悠悠地走进来,脸上挂着笑。 “李老板,稀客啊。”沈浩赶紧放下放大镜,起身招呼,“快坐,我给您沏壶新茶。” “不用忙,我就来跟你说个事儿。”李老板摆摆手,往博古架前一站,眯着眼瞅上面摆的东西,“你这铺子,宝贝越来越多了啊。” “瞎收着玩的。”沈浩递过一杯凉茶,“您今儿咋有空过来?” “再过五天,邻市有个大的古玩交易会,比上次那个规模还大,来的都是些行家。” 李老板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到时候,你手里那些拿不准的东西,就带过去,让懂行的给掌掌眼,能出手的就出了,换点现钱也好。” 沈浩眼睛一亮,上次交易会他淘着不少宝贝,还卖了二十多万,现在机会又来了。 “我这儿确实有些东西,我看着像老的,可拿不准年代,正愁没人给掌眼呢。” “这就对了。”李老板笑了,“这种大场子,藏龙卧虎的,说不定就能遇着识货的,你把那些拿不准的都挑出来,到时候咱一块去,我给你引荐几个朋友,都是玩了一辈子古董的,眼光毒得很。” “那可太谢谢您了,李老板。”沈浩心里热乎乎的,这李老板真是够意思,有好事总想着他。 “谢啥,都是朋友。”李老板摆摆手,“不过 ,丑话说在前头,到了那儿别乱说话,少看少问,看准了再出手,有些人看着和善,实则憋着坏呢,别让人给坑了。” “我记住了。”沈浩点头,上次的经验他还没忘,确实不能太露怯。 李老板又在铺子里转了转,指着那个汉代绳纹罐说道:“这玩意儿上次没带去?挺不错的,修复一下能卖个好价钱。” “想着留着自己玩呢。”沈浩笑着说道,“这次主要带些拿不准的,一个铜烟杆,还有上次收的一个玉牌,上面的字我到现在都没认全。” “哦?还有这宝贝?”李老板来了兴致,“拿来我瞅瞅。” 沈浩赶紧去里间,把那个刻着奇怪符号的玉牌取出来。 李老板戴上老花镜,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点点头:“这字看着像甲骨文,有点意思,带去交易会,说不定有研究这个的专家,能给个好价。” “真的?”沈浩心里更有底了,“那我这就去挑东西,把拿不准的都打包。” “不急,还有五天呢。”李老板看了看表,“我就是来给你通个气,让你有个准备,对了,这次交易会人多,你最好找个箱子,把东西好好装起来,别磕着碰着。” “哎,好。”沈浩应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带哪些东西了。 那个铜烟杆、甲骨文玉牌,还有周奎收来的一个缺了角的珐琅盒子,看着像清代的,可他总觉得釉色有点怪。 王三他们送来的一把铁剑,锈得厉害,分不清是明代的还是民国仿的…… 这些都得带去让行家看看。 李老板又坐了会儿,聊了些古玩行的新鲜事,说最近有人收了个宋代的瓷枕,卖了八十万,听得沈浩心里直痒痒。 “行了,我先走了,店里还有事。”李老板起身告辞,“五天后一早,我还开车来接你,别迟到。” “放心吧,我指定早早就等着。” 沈浩把他送到门口,看着那辆黑色的皇冠车慢慢开走,心里又激动又期待。 回到铺子里,沈浩赶紧把里间的木箱子翻出来,开始装古董。 王红梅凑过来问道:“又要去交易会啊?” “嗯,李老板说这次规模更大。”沈浩把铜烟杆放进箱子里,“把这些拿不准的带去,能卖就卖,卖不了也能长长见识。” “那你可得小心点,别让人骗了。”王红梅叮嘱道。 “知道。”沈浩笑着说道,“上次都没被骗,这次更不能了,说不定还能再捡一些大漏。” 他一边说一边打包。 心里盘算着,这次要是能把那些拿不准的古董都卖出去,少说也能赚个十几二十万。 窗外的太阳慢慢往西沉,聚宝阁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沈浩把箱子锁好,放在床底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还有五天,又能去见大世面了,想想就觉得浑身是劲儿。 接下来的五天,沈浩天天盼着王三、周奎他们上门。 头天下午,周奎他们先带来个惊喜。 虎子从车斗里拎出个布包,神秘兮兮地说道:“沈老板,您瞅瞅这个,从老磨坊的墙缝里抠出来的,摸着冰凉凉的。” 沈浩好奇的打开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铜镇子,上面雕着只小乌龟,龟甲上的纹路清清楚楚,包浆厚得能滴出油来。 沈浩拿在手里掂了掂,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明代的铜镇纸,读书人压书页用的,雕工这么精细的少见。 他给了他们三百块,转头就锁进了木箱子。 第二天傍晚,王三他们蹬着破三轮车晃悠过来,车斗里堆着些破碗烂碟,最底下却压着个黑黢黢的玩意儿。 “沈浩,今儿收着个铁疙瘩,看着怪沉的,你给瞅瞅。” 王三踢了踢那东西,发出“哐当”一声。 沈浩蹲下去一摸,原来是个铁制的小香炉,炉耳都锈没了,可底座上的花纹还能看清,是典型的清代样式。 他故意皱着眉:“这破铁玩意儿,最多给你二十。” 王三嫌少,磨了半天,最后三十块成交。 等他们走远了,沈浩赶紧用砂纸蹭了蹭,露出里头的铜色。 这是个铜包铁的香炉,最少值五千。 第三天,周奎他们从三十里外的山村里拉回来个半人高的木头桩子,看着像个菩萨像,可惜脑袋没了,身上的漆掉得差不多了。 二强说这是从废弃的土地庙里抬出来的,老乡说放那儿几十年了,给了五块钱就拉回来了。 沈浩围着桩子转了两圈,手指敲了敲木头,声音闷乎乎的,是楠木的! 虽然残了,可清代的楠木雕像,光这料子就值老钱,当下给了他们八百块,比他们三天的收入还多,乐得虎子差点蹦起来。 第五十七章 大卖三十万 王三他们第四天卯足了劲往远了跑,回来时车斗里塞着个青花瓷瓶,瓶口缺了块,瓶身还有道裂纹。 “沈浩,这个看着是好东西吧?那老乡说祖上传下来的,跟我磨了半天,给了他五块。”王三一脸得意。 沈浩拿起来一看,心里头直跳。 这是明代的民窑青花,虽然残了,可画的是“婴戏图”,笔触活泛! 他给了他们两百块,他估摸着,修复一下最少能卖三万。 第五天,离交易会就差一天了。 两拨人同时过来,收来的东西堆了半个铺子。 周奎他们带来个玉扳指,泛着鸡油黄,看着像和田玉。 王三他们则收来个铜制的小佛像,巴掌大小,雕的是弥勒佛,笑得憨态可掬。 沈浩一一过目,玉扳指是清代的,给了八百。 铜佛像年份差点,是民国的,给了两百五。 这五天下来,沈浩收获丰厚。 他专门找了个大木箱,把捡漏来的宝贝一件件码进去,数数居然有十一件了。 明代的铜镇纸、清代的铜包铁香炉、楠木菩萨像残件、明代青花残瓶、清代玉扳指…… 还有之前拿不准的铜烟杆、甲骨文玉牌、缺角的珐琅盒子,满满当当一箱子。 “这么多东西,带去交易会能卖不少钱吧?”王红梅帮着把箱子锁好,眼里满是期待。 “不好说。”沈浩擦了擦汗,“有的是残件,有的我也拿不准,去了看看情况再说,能卖就卖,卖不了就当长长见识。”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光这箱子里的东西,保守估计也值几十万,要是遇着识货的,翻一倍都有可能。 傍晚的时候,周奎送完东西,蹲在门口抽烟,看着沈浩把古董放进箱子里,他好奇地问道:“沈浩,你这是要出远门?” “嗯,跟李老板去趟邻市,参加个古玩交易会。”沈浩笑着说道,“把这些东西带去,看看能不能换点现钱。” “那可得多卖点!”虎子凑过来说道,“回来给咱带点好烟。” “没问题。”沈浩拍了拍他的肩。 这阵子,多亏了他们俩拨人跑前跑后,不然哪能收着这么多宝贝。 王三他们路过,见沈浩忙着打包,也凑过来看热闹。 “沈浩,这是要去哪儿发财啊?”王三叼着烟问道。 “瞎跑呗。”沈浩没细说,“你们俩拨人好好收东西,等我回来给你们发红包。” “真的?”王三和虎子异口同声地问,眼里都放着光。 “骗你们干啥。” 沈浩笑着说道。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浩就爬起来了。 王红梅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小米粥配着咸菜,还有俩白面馒头,热乎乎的。 “多吃点,路上说不定得跑一天。”王红梅把馒头递给他,又往他包里塞了个煮鸡蛋,“箱子捆结实了没?别路上颠坏了。” “放心吧,捆了三道绳子,比绑贼还结实。”沈浩三口两口喝完粥,抹了把嘴,扛起大木箱就往门外走。 箱子沉得很,压得他肩膀有点酸。 刚把箱子搬到聚宝阁门口,李老板的皇冠车就稳稳地停在了门口。 “沈老弟,东西都准备好了?”李老板摇下车窗,笑着问道。 “准备好了,李老板。”沈浩把箱子往路边挪了挪,“这箱子能放您后备箱不?” “没问题。”李老板下车打开后备箱。 俩人合力把箱子抬进去。 沈浩赶紧坐进副驾驶。 车子稳稳地往邻市开,路上车不多,李老板把车开得不快。 沈浩扒着窗户往外瞅,见着高高的建筑就多看两眼,嘴里还念念有词:“没想到这楼现在就盖这么高了?” 李老板被他逗乐了:“沈老弟,你这天天跟老物件打交道,倒像个刚进城的小伙子。” “咱不就是个乡下出来的嘛,见啥都新鲜。”沈浩嘿嘿一笑。 李老板打着方向盘,“说真的,沈老弟,你将来指定能成大器。”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邻市的展览馆。 这地儿比上次那个气派多了,门口摆着俩大石狮子,台阶擦得锃亮,不少人扛着箱子往里走,看着都像懂行的。 “人不少啊。”沈浩跟着李老板往里走。 “比上次那个热闹多了。” “这是省里组织的,周边省市的玩家都来了,自然热闹。” 李老板熟门熟路地领着他往展厅走,“咱先找个位置把东西摆上,等会儿人就多了。” 展厅里早就摆满了展台,李老板跟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找了个靠里的位置,还算清净。 沈浩赶紧把箱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把宝贝一件件摆出来。 铜镇纸放中间,玉扳指搁旁边,楠木菩萨像残件靠着墙,青花残瓶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摆得整整齐齐,还用软布垫着,生怕磕着碰着。 刚摆好,就有个戴眼镜的老头凑过来,指着那个铜包铁香炉:“小伙子,这香炉看着有点意思,哪收的?” “乡下收的,大爷您看上了就出价。” 沈浩赶紧递过个小马扎。 老头拿起香炉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用指甲刮了刮底座的锈:“是清代的,可惜是铜包铁的,要是全铜的,值老钱了。” “您看这能值多少?”沈浩屏住呼吸。 “给你三万,咋样?”老头慢悠悠地说道。 三万? 沈浩心里一喜,他才花了三十块收的! 赶紧点头:“成!卖给您!” 老头也痛快,从包里数了三万块递过来,小心翼翼地把香炉包好。 沈浩捏着钱,心里大喜,这才多大一会儿,就赚了三万了,比在铺子守一天强多了。 没一会儿,又围过来几个人。 一个胖老板一眼就瞅见了那个明代青花残瓶:“这‘婴戏图’画得真活,虽然残了,可韵味在。” 他跟沈浩磨了半天,最后给了两万五,沈浩乐呵呵地卖了。 这瓶子,他才花了两百块收的,净赚两万多。 李老板在旁边看着,笑着说道:“行啊沈老弟,开张就来钱。” “还是您带得好。”沈浩心里头美滋滋的,赶紧给李老板递烟,“等会儿收摊了,我请您吃饭。” “吃饭不急,先把东西卖了再说。”李老板指着那个楠木菩萨像残件,“这玩意儿得遇懂行的,一般人看不中。” 果然,看菩萨像的人不少,可一听是残件,都摇摇头走了。 沈浩也不急,反正这东西成本低,卖不出去就当自己留着玩。 第五十八章 楠木菩萨像残件 中午的时候,展厅里人更多了。 沈浩的铜镇纸卖了八千,玉扳指卖了一万二,连那个民国的小铜佛都被个老太太买走了,给了两万块,说是放家里镇宅。 最让人惊喜的是那个甲骨文玉牌,被个戴金丝眼镜的教授看上了。 教授说上面刻的是“吉”字,是商代的东西,死活要跟沈浩买,最后给了五万块,乐得沈浩嘴都合不拢。 慢慢的,沈浩箱子里就剩下那个楠木菩萨像残件了。 他数了数钱,乖乖,居然卖了二十九万多! “收获不小啊。”李老板拍着他的肩,“我就说你这眼力错不了。” “全靠您提携。”沈浩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包里,“走,李老板,我请您吃大餐去,咱找个最好的馆子,吃完再回来继续捡漏。” 从展厅出来,沈浩拉着李老板往街上走,眼睛观察路边的馆子,试图找个像样的地方。 李老板笑着摆手:“别找太贵的,随便吃点就行,咱主要是聊事儿。” 最后,他们选了家挂着“老地方菜馆”招牌的馆子,里头挺干净,靠窗的桌子还能看见街景。 沈浩抢着点了菜,红烧鱼、溜肉片、炒时蔬,还叫了瓶二锅头,给李老板满上:“李老板,今儿多亏您了,我敬您一杯。” “客气啥。”李老板呷了口酒,夹了块鱼,“说真的,你这眼力在年轻人里算拔尖的,就是经验差点,等会儿回去,展厅里的东西该卖的都卖得差不多了,正是捡漏的好时候,可得上点心。” 沈浩点点头,给李老板续上酒:“您给说道说道,我多学学。” “这交易会上,藏龙卧虎的。”李老板放下筷子,压低声音,“有真懂行的,也有装懂行的,还有些人专门拿着仿品骗钱,一些仿造大师的手艺,能把假的做得跟真的一模一样,胎质、包浆、纹路,瞅着没毛病,可就是新东西,你要是不小心,很容易栽跟头。” 沈浩心里一紧:“那咋分辨啊?” “靠眼力,也靠手感。” 李老板指了指自己的手,“老物件摸着手感温润,有股子沉淀下来的劲儿,新仿的看着亮,可摸着发飘,没有那股老气。” “还有就是别贪便宜,看着太好的东西,价格又低得离谱,十有八九是坑。” “记住了。” 沈浩赶紧点头,把这话记在心里。 他知道李老板是真心提点他,这种老江湖的经验,比书本上的知识管用多了。 俩人边吃边聊,李老板又说了些古玩行的猫腻。 比如有人故意把新东西埋在土里做旧,还有人拿着残件拼假的,听得沈浩直咋舌。 “这行水也太深了。” “深才有意思嘛。”李老板笑了,“你慢慢趟,多摔几次跟头就懂了。” 吃完饭,结了账,沈浩心里踏实多了。 俩人往展厅走,太阳已经偏西,街上的行人慢悠悠的,倒比上午清净些。 回到展厅,果然如李老板说的,不少摊位都在收拾东西,剩下的物件也少了大半。 沈浩赶紧把自己的摊子摆好,那个楠木菩萨像残件还孤零零地放在角落,上午就没人问,这会儿更显冷清。 李老板拍了拍他的肩:“我去那边转转,你在这儿卖着,有事喊我。” “哎,好。” 沈浩应着,往小马扎上一坐,眼睛盯着自家的摊子,偶尔也瞟瞟旁边的展台,看看有没有漏可捡。 有个摊主在收拾一堆瓷片,沈浩瞅着像明代的,问了问价,摊主说打包卖五百。 他摸了摸,感觉胎质不对,没敢买。 李老板刚说别贪便宜,他可不想栽跟头。 就这么卖了一个多钟头,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是没人问那个楠木菩萨像。 沈浩有点发愁了,难道这东西真没人识货? 他拿起残件摸了摸,楠木特有的香气淡淡的,虽然没了脑袋,可衣纹的雕刻确实精细,是个好东西啊。 正琢磨着要不要收起来时,展厅门口进来个女人,穿着米色的连衣裙,头发利落地挽着,看着三十出头,气质挺文静。 她没往热闹的地方去,反而往沈浩这边的角落走,眼睛在各个摊位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找什么。 沈浩心里一动,这女人看着不像一般的玩家,眼神挺稳,不慌不忙的。 果然,她走到沈浩的摊子前,目光落在了那个楠木菩萨像上,脚步停住了。 “这个……能看看吗?”女人的声音挺好听,带着点温和的调子。 “您请。”沈浩赶紧把残件递过去,心里有点小激动,总算有人问了。 女人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纹路,又闻了闻木头的味道,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琢磨什么。 沈浩没说话,就静静地等着,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催,越催越容易黄。 旁边收拾东西的摊主瞅了一眼,笑着说道:“姑娘,这是个残件,没脑袋的,看着晦气,别买了。” 女人没搭理他,继续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沈浩:“这东西,你要多少钱?” 沈浩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残件他花了八百块收的,李老板说遇着懂行的能卖个好价。 他试探着说道:“您要是诚心要,五万块吧。” 女人愣了愣,随即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你这要价,倒是实在。” 她没还价,直接从包里拿出钱包,“我给你付现金?” 沈浩反倒愣了,这就成了? 他赶紧说:“现金就行。” 女人数了五万块递过来,把楠木菩萨像小心地放进随身的包里,又看了看沈浩的摊子:“你这儿还有别的老木头件吗?” “今天就只剩这一个了。”沈浩笑着道。 “那下次交易会,我再过来看看。” 女人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老板这时候溜达回来,见他笑得合不拢嘴,问道:“卖了?” “卖了五万块!”沈浩乐得直搓手。 “不错啊,遇着懂行的了。” 李老板挺高兴,“既然已经卖完了,走,我们一起去捡漏!” 第五十九章 商周青铜爵 沈浩跟着李老板往展厅深处走,这会儿的情况,和上午不一样。 上午是卖家多,一个个收藏家摆摊。 现在,这些收藏家卖完自己的古董以后,他们开始四处游走,观察每个摊位,开始寻宝。 “瞧见没?穿蓝褂子那老头,是从省里来的古玩大师,玩了一辈子瓷器,眼光毒得很。” 李老板用胳膊肘碰了碰沈浩,开始给他介绍一个个出名的古玩大佬。 “还有那个戴帽子的年轻人,看着不起眼,他爹是做古董生意的,从小在古玩堆里打滚,别被他的年纪骗了。” 沈浩赶紧点头,把这些人记在心里。 他跟在李老板身后,亦步亦趋地看着,随时准备捡漏古董。 展厅中间的空地上,围着一圈人,比别处都热闹。 沈浩和李老板也凑过去,挤了半天才挨着个边儿。 只见人群中间摆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个巴掌大的铜盒子,看着黑黢黢的,上面刻着些花纹,盖儿还没了,就剩个底座。 “这啥呀?黑乎乎的,看着像个破烟盒。”旁边有人嘀咕道。 摊主是个精神奕奕的瘦老头,叼着烟袋锅,慢悠悠地说道:“这可不是烟盒,是老早以前放印章的,从老宅子的梁上拆下来的,最少有几百年了。” “几百年?我看顶多几十年。”有人撇嘴,“你看这铜锈,都发绿了,一看就是做旧的。” 老头也不恼,吐了个烟圈:“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就卖这个价,两千块,少一分不卖。” 沈浩踮着脚,使劲往里头瞅。 那铜盒子虽然看着破,可上面的花纹不一般,是缠枝莲纹,刻得挺深,线条还流畅,不像是机器打的。 最关键的是底座,边缘有点磨损,露出来的铜色发暗,带着点温润的光泽,那是老铜才有的包浆。 “李老板,您看这东西……”沈浩压低声音,想问李老板的主意。 李老板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睛还盯着那铜盒子,手指头在裤兜里轻轻敲着,像是在盘算什么。 人群里有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拿起铜盒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用指甲刮了刮上面的锈:“老人家,你这盒子是仿的吧?清代的缠枝莲纹不是这个路数,你这线条太硬了。” “你懂个屁!”老头急了,“这是明代的,跟清代的能一样?当年我太爷爷从宫里出来的匠人手里买的,传了三代了!” “吹吧你就。”中年人放下盒子,撇撇嘴走了。 旁边又有人拿起盒子看,说三道四的,大多觉得是仿品,最多给五百块,老头死活不卖,俩人吵了几句,那人也走了。 “这盒子……有点意思。” 李老板终于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你看那缠枝莲的拐角,是圆的,明代早期的活儿都这样,到了清代才改成方的,还有这铜质,看着发黑,是老红铜,现在的仿品都用黄铜,颜色不一样。” 沈浩心里一激灵,赶紧再看。 可不是嘛,那拐角处确实是圆的,铜色也偏暗,跟李老板说的对上了。 他刚才光顾着看花纹,没注意这些细节。 “那……是真品?”沈浩有点激动。 “十有八九是。”李老板点点头,“就是缺了个盖儿,不然能值更多,不过,两千块买个明代的铜印盒,也值了。” 正说着,又有个人问价,跟老头磨了半天,最多给八百,老头还是不卖。 那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人群也散了不少。 “该咱上了。”李老板给沈浩使了个眼色。 沈浩心领神会,挤到桌子前,拿起铜盒子,故意装作不懂行的样子,翻来覆去地瞅:“大爷,你这破盒子,连个盖儿都没有,两千块也太贵了吧?我看顶多值三百,买回去给孩子当玩具。” “你这小伙子咋说话呢?”老头瞪了他一眼,“这是老物件,能给孩子当玩具?最少一千五,少一分免谈。” “五百。”沈浩把盒子放下,作势要走,“多一分我都不买,你这玩意儿摆着还占地方。” “哎,回来!”老头赶紧叫住他,“一千,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赔本了!” 沈浩心里乐了,知道这老头松口了。 他假装犹豫了半天,才挠挠头:“行吧,一千就一千,谁让我看着顺眼呢。” 说着就掏出钱,数了一千递过去。 老头接过钱,把铜盒子往沈浩手里一塞,嘟囔着:“真是遇着冤大头了,这盒子搁我手里三十年,今儿算贱卖了。” 沈浩没搭理他,赶紧把铜盒子用布包好,揣进怀里,跟着李老板挤出人群。 俩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沈浩才把盒子掏出来。 李老板拿起仔细看了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不错不错,是明代早期的,最少值三万五,你这小子,捡着大漏了!” “还是您眼光准。”沈浩心里美得不行,这才花了一千块,转手就翻三十五倍,比卖自己的东西还赚。 “往后多学着点。”李老板拍了拍他的肩,“看东西不能光看表面,得瞧细节,仿品能仿个大概,可这些小地方仿不来。” 沈浩赶紧点头,把这话牢牢记在心里。 随后,俩人又在展厅里转了转。 此刻,展厅里,人群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围着一个个摊位。 有个穿中山装的老头拿着个瓷瓶,跟摊主掰扯了半天,脸都红了,最后还是没谈拢。 另一边,俩收藏家为了个铜墨盒争起来,一个说我先看上的,一个说我出的价高,差点吵起来。 沈浩和李老板挤在人群里,他心里感叹,这捡漏真是个技术活,不光得有眼力,还得会磨嘴皮子。 就在这个时候,李老板跟他说道:“咱分开转吧,人多眼杂,说不定能碰上不一样的宝贝,你记着,多看少动,拿不准的别伸手,实在看上了就往死里砍价,摊主说的话半句都别信。” “好的,知道了,李老板。” 沈浩点头应着。 随后,两人分开,各自寻宝。 沈浩往展厅东边走,那边人少点,摊位上摆的多是些铜器铁器。 他正盯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剑,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买走他的楠木菩萨像的那个女人。 她站在个卖玉器的摊位前,手里拿着个玉佩,正跟摊主低声说着啥。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往沈浩这边看,瞧见是他,愣了一下,随即礼貌性地朝他点了点头,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 沈浩也赶紧点头回礼,心里有点惊讶。 “这女人也没走啊,敢情也是来捡漏的?” 他没好意思上前搭话,毕竟不熟,万一人家不爱搭理,反倒尴尬。 俩人就这么各看各的,隔着几步远,谁也没说话。 沈浩把注意力转回到摊位上,心里却忍不住琢磨。 “这女人眼光挺毒,刚才那楠木菩萨像,一般人根本瞧不上,她二话不说就买了,指定是个行家。” 正想着,他在一个角落摊位前停住了脚。 第六十章 内部交易会 这摊位看着挺寒酸,铺着块旧麻袋,上面摆着些铜疙瘩,摊主是个中年人,蹲在地上抽着烟,看着有点不耐烦,估计是东西卖不动。 沈浩的目光落在麻袋最边上那个玩意儿上,看着像个铜做的酒器,有三只腿,俩耳朵,口沿上还翘着俩小柱子,浑身裹着厚厚的绿锈,跟块烂铜没两样。 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造型……咋那么像书上见过的商周青铜器? 他蹲下身,假装看旁边的破铜盆,手指悄悄碰了碰那酒器。 入手沉甸甸的,锈迹硬邦邦的,不是那种一刮就掉的假锈。 再看那三只腿,虽然锈得厉害,可弧度看着特别规整,不像是随便敲出来的。 “大哥,这破铜玩意儿是啥啊?”沈浩语气不屑的指了指那酒器。 摊主抬起头,吐了个烟圈:“不知道,从地里刨出来的,看着怪沉的,你要是想要,给五千块钱拿走。” “五千?”沈浩咧嘴笑了,拿起酒器颠了颠,“你这锈都占一半重量了,二百块,多一分没有。” “你这小伙子,还价也太狠了。”摊主有点不乐意,“最少四千,我收的时候都花了三千五。” 沈浩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却装作不想要的样子:“三百,你看这玩意儿,连个正经模样都没有,买回去还得费劲刷锈,不值当。” 他一边说一边把酒器往麻袋上放,手指不经意间摸了摸口沿,那上面的绿锈底下,隐约能看见点青灰色的铜胎,带着种温润的光泽,是老铜器才有的质感。 “行吧行吧,三百就三百。”摊主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拿走,看着就心烦。” 沈浩赶紧掏出三百块递过去,拿起那酒器,用随身带的布随便一裹,揣进怀里,转身就走,生怕摊主反悔。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哎,那铜疙瘩我要了,给你五千!” 沈浩心里一紧,脚步更快了,头也不回地钻进人群里。 等走出老远,才靠在墙角喘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酒器掏出来。 借着头顶的灯光仔细瞅,这酒器比刚才看着更清楚了,正是商周时期的青铜爵! 虽然锈得厉害,可那造型、那工艺,错不了! 尤其是口沿上的两个小立柱,还有腹部的饕餮纹,虽然模糊,可线条还在,透着股子老祖宗的讲究劲儿。 “乖乖,这下发大财了。” 沈浩心里大喜,这青铜爵就算锈成这样,清理干净了最少也值个十万八万,他才花了三百块,简直跟白捡似的。 他正美得不行,就看见那个女人从旁边走过,手里拎着个小布包,估计也淘着宝贝了。 她看见沈浩手里的青铜爵,眼睛亮了一下,脚步停了停,却没说话,只是朝他笑了笑,然后就转身走了。 沈浩赶紧把青铜爵裹好揣起来,心里一颤。 “这女人肯定认出这是啥了,还好她没跟自己抢,看来这展厅里真是藏龙卧虎,往后可得更小心点。” 沈浩揣着刚到手的青铜爵,又在展厅里转了两圈。 这会儿摊位上的东西明显少了,剩下的不是些仿造的仿品,就是些真品古董,但卖家狮子大开口,捡漏不划算。 有个摊位摆着个清代的瓷碗,属于真品,但老板张嘴就要五万,沈浩摇摇头走了。 还有个玉坠,和田玉的,可他瞅着像青海料,卖家非说值八千,最后沈浩也没买。 “这时候想捡漏是难了。” 沈浩心里一叹,现在的卖家们也精着呢,知道最后关头来的都是懂行的,轻易不肯降价。 他见旁边有个椅子,就坐下来歇脚,看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心里盘算着差不多该找李老板汇合了。 刚坐没五分钟,就见李老板拎着个黑布包走过来,脸上带着点笑意。 “沈老弟,转得咋样?” “嗨,没啥好东西了,要么是假的,要么贵得离谱。”沈浩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您淘着宝贝了?” “还行,收了个民国的墨盒,看着挺别致。”李老板扬了扬手里的包,“人差不多走光了,咱也准备撤吧。” “行。” 沈浩正点头呢,就见展厅中间突然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看啥。 俩人也凑过去,挤到跟前一瞅,原来是个白发老头,背有点驼,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拄着根拐杖,正清嗓子呢。 这老头看着面生,不像刚才在展厅里摆摊的,也不像来逛的玩家,倒像是展览馆的工作人员,可说话的口气又不像。 “各位安静点,听我说两句。” 老头嗓门还挺亮,一开口,周围立马就静了。 “我知道今儿来的都是行家,不少人手里都揣着宝贝,也有人想淘点稀罕玩意儿。” 老头慢悠悠地说道,“这不,展会快结束了,我寻思着组织个小型内部交易会,就在旁边的包间,就咱们这些懂行的凑一块儿,互通有无,价格也好商量,有兴趣的,跟我来。” 这话一出,周围立马炸开了锅。 “内部交易会?有啥好东西啊?”有人忍不住问道。 “都是些拿不出手的小玩意儿,不过保真,都是老物件。” 老头笑了笑,“放心,不坑人,就是朋友间互相看看,成不成买卖没关系。” 李老板眼睛亮了,碰了碰沈浩的胳膊:“这机会得去看看,这种内部场子,往往能淘着真东西,卖家也实在。” “咱也去?”沈浩也有点心动。 “去!咋不去。”李老板拉着他就往老头那边走,“我跟这老头打过交道,姓赵,是个老玩家,手里藏着不少好东西,他组织的场子错不了。” 俩人跟着赵老头往展厅旁边的走廊走,后面还跟着七八个人,都是刚才在展厅里转悠的熟面孔,有那个穿蓝褂子的老头,还有戴金丝眼镜的教授,连买走楠木菩萨像的那个女人也跟在后面,手里还是拎着那个小布包。 走到走廊尽头,赵老头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个不大的包间,摆着张长条桌,周围放着几把椅子,墙上还挂着幅山水画,看着挺雅致。 “大家随便坐,我去拿东西。” 老头笑着说完,就转身进了里间。 第六十一章 大明宣德炉 等人都坐定了,沈浩才发现这包间里的人虽然不多,可看着都挺有来头。 李老板跟那个穿蓝褂子的老头熟,俩人凑在一块儿聊天,聊着刚才收的宝贝。 戴金丝眼镜的教授拿着个放大镜,在研究桌子上的一块砚台。 那个女人则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安静地翻着本古董图册,看着挺淡然。 沈浩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他不知道赵老头会拿出啥宝贝,也不知道这些人会带来啥玩意儿,只觉得这氛围跟外面的展厅完全不一样,安静得很,可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劲儿,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没一会儿,赵老头从里间出来了,手里捧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咱今儿不按规矩来,谁手里有想出手的,就拿出来亮亮,看上眼的就开价,成不成都别恼。” 他笑着打开木盒子,里面铺着红布,放着个巴掌大的铜炉,看着乌漆麻黑的,可一拿出来,就有股淡淡的香味飘过来。 “这是……宣德炉?”穿蓝褂子的老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凑过去看。 赵老头笑了笑:“不错,朋友托我帮忙出的,大家给长长眼。” 沈浩心里咯噔一下,宣德炉可是宝贝啊,没想到在这儿能看见。 他赶紧凑过去,就见那铜炉看着不起眼,可上手一摸,冰凉温润的,底座上还有“大明宣德年制”的款,看着就透着股老气。 “这内部交易会,果然有料。” 沈浩心里一喜,感觉这趟真是来对了,就算不买,开开眼也是好的。 他悄悄看了眼李老板,见李老板也正盯着铜炉看,眼里满是赞赏,就知道这东西错不了。 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刚才还安静的众人,这会儿都凑到桌子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穿蓝褂子的老头把宣德炉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瞅,手指在炉身上轻轻摩挲着。 “老赵,你这炉是真东西啊!你看这皮壳,跟栗子色似的,温润得很,是正经的宣德年造。” “张老哥眼力还是这么毒。”赵老头笑了,“这炉是我一个老伙计的,他最近手头紧,才舍得拿出来。” 戴金丝眼镜的教授也凑过来,掏出放大镜对着炉底的款识瞅了半天:“‘大明宣德年制’,这字体苍劲有力,是典型的官窑款,错不了,就是可惜了,炉耳这儿有点小磕碰,不然价值能再翻一倍。” “磕碰怕啥,老物件哪有没点瑕疵的。”穿蓝褂子的张老头不乐意了,“这才叫原汁原味,总比那些动过手脚的强。” 角落里的女人也放下图册,走过来瞅了两眼,轻声说道:“这炉的包浆是自然形成的,不是做旧的,上手沉实,确实是好东西。” 沈浩在旁边听着,没插话,默默记着他们说的话。 他以前在书上见过宣德炉的介绍,说这玩意儿是明代宣德年间造的,用的是风磨铜,还掺了金银,所以特别沉,颜色也正。 今儿见了真的,果然跟书上说的一样,摸着冰凉凉的,还带着股说不出的韵味。 “老赵,明人不说暗话,这炉你想卖多少?”张老头把炉放下,直截了当地问道。 赵老头摸了摸胡子,慢悠悠地说道:“我那老伙计说了,少于二十万不卖。” “二十万?”有人咂舌,“这价可不低啊。” “你懂啥,”张老头瞪了那人一眼,“正经的宣德炉,现在市面上少见得很,二十万算便宜的了,我出二十万,这炉我要了!” “张老哥你别抢啊,”旁边一个胖老板赶紧开口,“我出二十二万!” “二十五万!”又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加入进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铜炉,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二十八万!”张老头急了,脸都涨红了,“这炉我惦记好几年了,谁也别跟我抢!”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其他人闻言,都没出价了,显然觉得这价有点高了。 胖老板和戴帽子的男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退出了竞争。 赵老头看了看张老头,笑着说道:“行,张老哥,既然这么喜欢,这炉就归你了。” 张老头乐得合不拢嘴,赶紧从包里数钱,二十沓崭新的红票子摆在桌上。 沈浩在旁边惊讶了,就一个巴掌大的铜炉,居然能卖这么多钱,真是开了眼了。 等张老头小心翼翼地把宣德炉包好,赵老头拍了拍手:“接下来谁有东西想出手?都拿出来亮亮。” 刚才那个戴帽子的男人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个玉佩,碧绿色的,雕着条龙。 “我这是个清代的和田玉龙佩,去年从乡下收的,大家给看看。” 众人又围了过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评论起来。 “这玉质不错,是和田籽料。”教授推了推眼镜,“就是这龙纹有点死板,看着像民间艺人雕的,不是宫廷造办处的活儿。” “民间的咋了,民间的才接地气。”胖老板拿起玉佩掂量着,“我看这包浆挺厚,是老东西,你想卖多少?” “五万。”戴帽子的男人说道。 “三万。”胖老板直接砍价。 俩人讨价还价半天,最后以四万二成交。 胖老板付了钱,乐呵呵地把玉佩揣进兜里。 沈浩在旁边看得入了迷,他发现这内部交易会跟外面不一样,大家虽然也砍价,可不像外面那么胡搅蛮缠,都是凭着眼力给价,成不成都挺痛快。 而且这些人说话都挺实在,好就是好,不好也直说,不像有些卖家净说瞎话。 “沈老弟,学着点。” 李老板凑过来低声说道,“你看他们咋看东西的,先看材质,再看工艺,最后看年代,一步步来,错不了。” “嗯,记住了。” 沈浩点点头,心里期待接下来要展示的东西。 那个买走楠木菩萨像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拿出个东西,是个青铜小镜子,背面刻着缠枝莲纹。 “这是唐代的铜镜,我前阵子收的,想换点现钱。” 众人又围了上去,沈浩也赶紧凑过去,竖起耳朵听他们议论。 他觉得这趟来得太值了,不光开了眼,还学了不少看东西的门道,比自己闷头琢磨强多了。 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以后有这种内部交易会,说啥也得来,就算不买东西,跟这些行家多聊聊,也能长不少本事。 等自己经验多了,眼力更毒了,捡漏就更容易了。 第六十二章 铜包玉圭,诸侯朝见天子时用的礼器 包间里的交易还在继续,一件件老物件被拿出来,又被新主人买走。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教授拿出一个清代砚台,卖了三万块。 就在这个时候,角落里突然站起来个瘦瘦的高高的男人。 这人刚才一直没咋说话,穿着件灰色夹克,看着挺普通。 他一抬手,从包里拎出个长木盒,立马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我这东西,说起来有点来头。” 男人打开木盒,里面铺着厚厚的绒布,裹着个长条状的玩意儿。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绒布,露出个半尺多长的青铜器,造型像把小剑,可又比剑宽,顶端是个兽头,嘴巴张着,看着挺凶。 “这是……” 穿蓝褂子的张老头一看见这玩意儿,眼睛瞬间瞪圆了,手里的布包都差点掉地上,“这是个圭?” “张老哥好眼力。” 男人笑了笑,把青铜器捧起来。 “这是个玉圭,不过外面包着层铜,是商周时期的东西,叫铜包玉圭,以前是诸侯朝见天子时用的礼器。” 沈浩赶紧凑过去,仔细观察。 这玉圭看着灰扑扑的,铜皮上全是绿锈,可那兽头雕得真叫绝,眼睛瞪得溜圆,牙齿尖尖的,透着股威严劲儿。 最妙的是玉质,虽然被铜皮裹着,可露出来的地方泛着温润的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石头。 “铜包玉?这可是稀罕玩意儿。” 李老板也挤了过来,声音里带着点激动。 “我玩了这么多年古董,就见过两次这东西,都是残的,像这么完整的,还是头一回见。” 那个买走楠木菩萨像的女人也走了过来,眉头微微蹙着,仔细看着玉圭上的纹路:“这兽头纹是典型的商周风格,线条刚劲,没有多余的修饰,错不了,而且这铜皮和玉结合得很紧密,没有松动,应该是原配的。” “可不是嘛!” 男人挺得意,“这是我从一个老农家收的,他家祖上是地主,说这东西传了十几代了,一直当镇宅的宝贝,要不是家里出了点事,说啥也不会卖。” “那你想卖多少?” 张老头急不可耐地问道,手里还紧紧攥着刚买的宣德炉布包,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玉圭。 男人闻言,皱了皱眉,说道:“这东西我请专家看过,说是最少值五十万,今儿都是行家,我也不喊虚价,一口价,六十万。” “六十万?”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价比刚才的宣德炉还高啊。” “物以稀为贵嘛。”男人摊摊手,“宣德炉虽然值钱,可市面上多少还有几件,这铜包玉圭,全国都没几件,六十万真不贵。” 张老头咬了咬牙:“我出六十万!这圭我要了!” 他刚买了宣德炉,手里的现金不多,说话都有点底气不足。 “六十五万!”刚才买玉佩的胖老板突然开口,眼睛发亮,显然也看上这玉圭了。 “七十万!”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也加入了竞争,看来是势在必得。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比刚才抢宣德炉的时候还热闹。 沈浩站在旁边,心脏砰砰直跳,就这么个破铜包着的破石头,居然能卖到七十万。 “七十五万!”张老头脸都憋红了,显然是豁出去了。 胖老板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退出,你们争吧。” 戴帽子的男人瞅了瞅张老头,又看了看玉圭,咬了咬牙:“八十万!” 张老头这下没辙了,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到一边。 他刚才买宣德炉花了二十八万,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男人看了看戴帽子的男人,笑着说道:“行,这玉圭归你了。” 戴帽子的男人长舒一口气,赶紧去取现金。 没一会儿,八沓厚厚的红票子就摆在了桌上,看得沈浩眼睛都直了。 他偷偷算了算,这趟内部交易会,光这两件东西就卖了一百多万,真是开了眼界。 等戴帽子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把玉圭收好,赵老头又拍了拍手:“还有谁有东西?都拿出来瞅瞅。” 接下来又有人拿出了几件宝贝,有宋代的瓷片,有明代的铜锁,虽然也值点钱,可跟宣德炉和玉圭比起来,就差远了。 沈浩在旁边看得格外认真,把每个人看东西的方法、说的术语都记在心里。 他发现这些行家看东西,不光看表面,还会敲一敲、闻一闻,甚至用指甲刮一刮,从声音、味道、手感来判断真假和年代。 这些都是书上没教的,得靠慢慢琢磨才能学会。 “沈老弟,咋样?没白来吧?”李老板凑过来,笑着问道。 “没白来。”沈浩笑着道,“真是开了眼了,学到不少东西。” “这才哪儿到哪儿。”李老板拍了拍他的肩,“往后多来这种场子,你也能成行家。” 沈浩重重地点点头,他知道,今天看到的这些,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开始。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眼力还行,可跟这些行家比起来,还差了一点。 包间里的交易还在继续。 桌上的古董换了一个又一个。 赵老头端着茶杯喝了口水,看见李老板一直没动静,笑着招呼道:“老李,你今儿光看别人的了,自己带的宝贝也亮亮相啊?” 李老板嘿嘿一笑,从黑布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盒子,看着挺普通,边角都磨得发亮了。 “我这东西不值啥钱,就是看着稀罕,拿出来让大伙给长长眼。” 他慢悠悠地打开盒子,里面铺着层旧棉絮,裹着个物件。 等把棉絮掀开,众人都愣了。 那是个巴掌大的小屏风,也就半指厚,黑黢黢的木头框,中间镶着块玉,白里透青,上面还刻着些小人儿,像是在唱戏。 “这是……玉屏风?”戴金丝眼镜的教授推了推眼镜,凑得近了些,“看着像老东西,就是太小了。” “您再仔细瞅瞅。”李老板把屏风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穿蓝褂子的张老头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手指在木框上摸了半天:“这木头是紫檀的,包浆厚得很,最少有几百年了,玉上的雕工也别致,你看这小人儿,眉眼都清楚着呢,连衣服上的褶皱都雕出来了,是个细活儿。” 沈浩也赶紧凑过去,眼睛瞪得溜圆。 那玉屏风看着不起眼,可越看越有味道。 玉质温润,对着光看,能瞧见里面淡淡的水线,是块好和田玉。 上面雕的是“八仙过海”,八个仙人各有各的神态,铁拐李拄着拐杖,何仙姑提着花篮,雕得跟活的似的。 最妙的是木框,看着黑沉沉的,可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香味,果然是紫檀木。 “这是清代的吧?”买走铜包玉圭的戴帽子男人忍不住问道,“看着像宫里的玩意儿。” 第六十三章 帝都古玩世家 “算是吧。”李老板摸了摸下巴,“这是我前几年从一个没落的八旗子弟家里收的,说是他奶奶的陪嫁,以前是放在梳妆台上的小摆件。” 那个穿米色连衣裙的女人也走了过来,轻轻拿起屏风,手指在玉面上拂过:“这玉雕的刀法是‘乾隆工’,你看这线条,又细又匀,跟头发丝似的,没有几十年的功夫雕不出来,而且这紫檀框上还有小暗扣,能把屏风拆开,当镇纸用,挺精巧的。” 沈浩听得心里直点头,这小东西看着不起眼,却是件精工细作的宝贝。 没想到李老板竟然藏着这么个好东西。 “老李,你这是藏着掖着啊。”赵老头笑着说道,“这么好的玩意儿,打算卖多少?” 李老板琢磨了一下:“这东西我挺喜欢的,本来不想卖,不过今儿既然是内部交易会,就开个实价,八万吧。” “八万?”有人咂舌,“就这么个小屏风,值这么多?” “你懂啥。”张老头不乐意了,“‘乾隆工’的玉雕,加上紫檀框,八万算便宜的了,我出八万,这屏风我要了,回去给我孙女当嫁妆。” “张老哥你别抢啊。”胖老板赶紧开口,“我出八万五,我媳妇就喜欢这小巧的玩意儿。” “九万。”戴帽子的男人也加入了,他刚买了玉圭,看样子还没尽兴。 李老板笑了笑,没说话,显然是等着更高的价。 沈浩在旁边看着,心里暗暗佩服。 李老板这招高啊,先把价钱压低点,勾起大家的兴趣,再让他们竞价,比直接喊高价强多了。 “九万五。”张老头咬了咬牙,他刚才没抢着玉圭,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这屏风。 胖老板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退出,你们争吧。” 戴帽子的男人瞅了瞅张老头,又看了看屏风,笑着说道:“张老哥既然这么喜欢,我就不抢了,您拿着吧。” 张老头乐了,赶紧从包里数钱,九万五递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屏风包好,跟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还是这小东西看着顺眼,不占地方,摆哪儿都合适。” 李老板收了钱,脸上笑开了花,拍了拍张老头的肩:“还是张老哥懂行,这屏风跟您有缘。” 沈浩在旁边看得真切,心里盘算着。 这屏风李老板收的时候肯定花不了多少钱,现在卖了九万五,净赚不少。 看来这古玩行不光得有眼力,还得会卖,啥时候该藏着,啥时候该亮出来,都是学问。 “沈老弟,学着点。” 李老板凑过来低声说道,“卖东西跟谈恋爱似的,得吊吊胃口,不能一下子就把底牌亮出来,你看刚才那屏风,要是我一上来就喊十万,他们指定不乐意,慢慢抬价,他们反倒觉得值。” “嗯,记住了。”沈浩点点头,眼里满是佩服。 他以前卖东西都是一口价,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道。 包间里的交易还在继续,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浩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热乎乎的。 这趟内部交易会没白来,不光开了眼,还学了不少买卖的门道,比自己闷头守着聚宝阁强多了。 他琢磨着,等回去以后,就把收来的古董好好归置归置,学学李老板,该藏的藏,该亮的亮,说不定以后也能卖个好价钱。 赵老头看了看天色,拍了拍手:“差不多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改明儿有空,咱再聚。” 众人纷纷起身收拾东西,互相道别。 沈浩刚帮李老板把包拎起来,就感觉有人在身后轻轻碰了碰他。 回头一瞅,正是那个买走楠木菩萨像的女人,手里还捏着个小本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大哥,等一下。”女人的声音挺柔和,不像刚才在交易会上那么清冷。 沈浩愣了一下,赶紧放下包:“您有事?” 他这才仔细打量起对方,眉眼清秀,皮肤白净,虽然穿着简单的连衣裙,可看着就跟县城里那些女人不一样,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刚才看你收的那个青铜爵,眼光挺好的。” 女人笑着说道,从本子里抽出张卡片递过来,“我叫李灵儿,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手里有好东西,特别是老木器或者高古玉,都可以联系我,价钱保证比别人高。” 沈浩赶紧双手接过名片,上面就印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没写别的,看着挺简单。 他把名片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谢谢李小姐,我叫沈浩,在县城开了家小铺子,叫聚宝阁。” “聚宝阁?”李灵儿点点头,像是记在了心里,“听着就挺吉利的,我经常去各地跑,收些老物件,你那儿要是有稀罕东西,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旁边的李老板凑过来,笑着打趣道:“灵儿妹子这是看上沈老弟的眼力了?” “李老板说笑了。” 李灵儿也笑了,“沈大哥看着年轻,眼光却很毒,刚才那个青铜爵,好多人都没瞧出是商周的,他毫不犹豫的就收了,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沈浩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李灵儿说道,“对了,沈大哥以后要是去帝都,一定要联系我,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带你转转潘家园,那儿的古玩市场可比这儿热闹多了。” “真的?那太谢谢您了!” 沈浩眼睛一亮,他正琢磨着去帝都的事呢。 潘家园可是全国最有名的古玩市场,那里才是古玩收藏家的天堂! “客气啥,都是同行,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李灵儿看了看表,“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记得联系我。” 说完冲沈浩和李老板点了点头,拎着包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浩摸着兜里的名片,心里热乎乎的:“李老板,这李灵儿是啥来头啊?看着挺厉害的。” “你说她啊,”李老板笑了,“她可不是一般人,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在帝都挺有名气,她爷爷以前是故宫里的专家,从小在古董堆里长大,眼光毒得很,能让她主动递名片,你小子算是露脸了。” 沈浩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李灵儿看着年纪不大,却对古董那么懂行,原来是家传的本事。 他赶紧把名片又掏出来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夹进自己的小本子里:“没想到还有这缘分,等我去帝都的时候,真得联系联系她。” “该联系,”李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跟这种人打好交道,对你往后的生意有好处,她既然说高价收东西,就肯定不会糊弄你,这种大户人家,最看重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