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杰森，我的仙女教母要大战蝙蝠养父怎么办？》 1、初遇 哥谭市是出名的阴雨都市，在这样的城市里，太阳是奢望。 杰森·陶德本来是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的，毕竟他从小就在这。 但是今天是不一样的。 他妈妈死了。 凯瑟琳咽气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是吸嗨了。 直到他再也感觉不到凯瑟琳的体温，他见过死人，死人都这样。 犯罪巷里，死亡和出生同步存在，对于这里的流浪汉、流莺、帮派分子、瘾君子和野孩子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了。 这些家伙甚至可以是同一人。 这是杰森从小就懂得的道理，但他还没失去天真，没有和巷子里其他的孩子一样早早偷抢嫖卖。 他总是觉得他是不一样的，这是所有文艺者的通病，他们总是这么思考，哪怕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至少出生在犯罪巷里一个算得上幸福的家庭，父亲是帮派分子，母亲吸毒，从小父亲威利斯不是在监狱就是在酒吧，不会像其他人的父亲那样随时殴打孩子，时不时还能带点东西回来，不会逼着他去抢劫。 母亲凯瑟琳常常沉醉于吸毒带来的幻觉中，不会歇斯底里地尖叫，她清醒的时候相当不错，会给杰森烤饼干，会给他讲故事，讲一本被翻烂的童话故事，虽然那样的时候很少。 但对于杰森来说，这样的日子挺不错的。 他父母健在，感情很好，有吃有穿。 但是感情太好事情就会变得糟糕。 就像是世人所偏爱的那样，悲剧发生了。 威利斯死了，有人说他是死在双面人的冲突当中，有人说他是死在了监狱的暴乱，反正这样的猜测很多，导致杰森都不知道该恨谁。 后来，凯瑟琳伤心过度，吸食了过量海洛.因，死了。 当然这可能也有一些心肺问题的存在。 就这样，她和威利斯一起，躺进哥谭拥挤的公墓中，再也不会说话。 杰森是孤儿了。 杰森刚刚逃离了穿着警察制服的家伙们的魔爪，他们要把他送给寄养家庭。 趁着他们吸烟的功夫杰森逃跑了，为了多穿几年买的过大二手连帽衫空落落地挂在杰森身上，狂风从领口灌入胸膛，他紧紧握着凯瑟琳留给他的童话书。 冰凉的雨水击打全身，杰森发烧了。 雨没有停歇的迹象，杰森在门洞深处蜷缩成更小的一团，连帽衫吸饱了水，沉甸甸地压着他的脊背。 他的家已经被别的流浪汉之类的成年人占领，成为流浪儿的第一天，杰森试图学会如何在街头活下去。 杰森感到饥饿，距离他上一次进食已经过去两个白天，他死死搂着那本湿透的童话书，封面上褪色的公主图案硌着他的胸口。 好烫，血管要爆炸了，杰森想着。 他的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视野里是晃动的水光和扭曲的色块。他好像又听见母亲的声音念着那些关于魔法和奇迹的句子。 湿透的书页被一块一块翻开。 “......仙......女......”杰森吐出微弱的气音，几乎听不见，却被一种近乎本能的、最后的求生欲驱动着，“......帮帮她......也......帮帮我......” 食物、温暖、不再孤独。 愿望许下，沉寂千年的血脉被激活，复杂的六芒星法阵悄然出现，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奇迹发生。 塞西莉亚变成了落汤鸡。 塞西莉亚突然出现在雨幕中，原本被梳理柔顺的灿金色头发被雨水粘连着灰尘弄得灰扑扑一绺一绺的贴在脖子上，洁净的白色长裙也被弄脏。 她身上那种闪闪发光的突兀，只用三分钟，就被雨水消除。 杰森下失去最后一丝力气，向前倒去。 “哇啊！”塞西莉亚手忙脚乱，顾不着临头的雨水，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接住了这个一头栽倒、浑身湿透冰冷、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小人类。 他轻得吓人，像一捆被雨水打透的枯枝。 塞西莉亚的魔法波动从这个孩子身上散发出来，这是契约魔法！ “喂？！你怎么样？”塞西莉亚慌了，她蹲下身，随即施展了一个治愈魔法。 并且从怀里掏出道具变成石屋，好歹不能再淋雨了。 “不是吧……真的召唤来了？”她喃喃自语，看着怀里这个气息微弱、脏兮兮的人类幼崽，又抬头望了望这片阴沉、破败、雨水永无止境的绝望之地，第一次感到“管教仙女”的课程里，从未涵盖过如此......糟糕的开局。 杰森醒了，血管平静，没有雨。 发烧好像从未发生，杰森费力地睁开眼皮，身上是柔软的被褥，至少没有风，他在石房子里。 旁边有一个女人，鲜亮的模样不属于犯罪巷。 塞西莉亚好不容易收拾干净自己，一抬头就发现某个翻身坐起的小鬼。 “喂，擅自晕倒在别人怀里的家伙......”塞西莉亚边说边抬头，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她就一头撞进小鬼深沉的蓝眼睛里。 蓝色的，像是钢笔墨水一样的蓝，隐隐带着一点黑，自瞳孔边放射出来。 他像只还没有换瞳色的狼崽，看着失去母狼的庇护，流浪已久，眼神中尽是凶狠。 没点肉的脸颊因为年龄尚小，骨架圆润，与那双狼眼拼在一起，显得眼睛更突出，被魔法蒸干的黑发蓬松柔软，很久没修剪过所以显得过长，贴在脸颊，更显可爱。 塞西莉亚感觉她的心脏受到了攻击，哦！精灵神啊！他真可爱！ 塞西莉亚用一秒钟说服了自己，哦！看看这个可怜而又坚强的孩子，他需要一个仙女教母！ 塞西莉亚立即双手托腮，一双翠绿色的大眼睛疯狂眨巴，像是迪○尼2d动画片里面的角色一样，满脸笑容。 “哦！孩子，你醒了，很荣幸见到你，我是你的仙女教母，塞西莉亚。” 女人又尖又细的咏唱调突然响起，吓了杰森一跳。 眼前这个披着金色齐肩短发，身着绿色长裙，背上还忽闪忽闪着两只洒满闪粉翅膀的亮晶晶女人，杰森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即使是那些流莺揽客的时候，声音也没有这么甜蜜啊！杰森不得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到小孩浑身一颤，塞西莉亚意识到现在自己嗓子夹的不像话，尴尬的咳了两声，恢复正常声线。 “感觉怎么样？还冷吗？” 杰森很想说话，他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可不信莫名出现带自己回家的女人，犯罪巷里，人贩子可不少。 但他没力气，烧是退了，可是太久没吃东西，竭尽全力，杰森你只能吐出一句，“饿......” 言简意赅，塞西莉亚这才想起她的随身口袋里还有一些司康饼。 那是她从其他仙子那儿做客，人家送她的，还很热乎，焦黄表面涂了一层厚厚的蓝莓果酱，味道不错，她拿了一些，递给杰森 甜蜜的果酱味混着司康的香甜，一股子烘焙的香气萦绕在两人鼻尖。 杰森闻到食物的味道，眼睛都直了，哪里还顾得有没有毒，抓了就吃，着急的往嘴里塞。 太久未进食，他的胃壁连同食道一起，紧紧贴在一起，每一次蠕动都带来一阵尖锐的空虚感，杰森的手指已经在微微发抖，只想立刻用热乎的食物填满那片早已饥肠辘辘的荒原。 一块司康下肚，杰森连忙塞另一块，结果唾液来不及濡湿，一整块没有睡的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杰森想咳嗽，但又害怕食物被吐出，只能用手捂着嘴，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响。 塞西莉亚见状赶紧递了一杯热牛奶，一手拍着杰森的背，一边把牛奶往嘴上送，她脸上忧心的表情，像极了清醒时的凯瑟琳。 好温柔，这是杰森的第一感觉。 我这是遇到，贵人了吗？这么好的衣服，不会是贵族吧?杰森想着，因为被拍背，他光溜溜的半个身体都被塞西莉亚虚虚地拢着，裙子细腻的丝绸布料随着动作贴进，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他另一半身体贴着被子。 杰森身上厚重的卫衣被脱掉，和塞西莉亚原本的白色裙子一起丢在一边，那太脏了，塞西莉亚还没来得及处理。 杰森身上的被子是塞西莉亚午睡时的常用毯子，羊绒的，暖和。 杰森几乎以为是在做梦，缓过来之后第一时间掐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好痛！” 塞西莉亚一听，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压到杰森，立即起身。 柔软的丝绸带着那股独特的香气远离，杰森手指微动，又张开，不好意思地左右张望。 他现在完全醒了，有功夫观察四周，杰森这才发现，他竟然在一个石屋子里，一块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大石头毫无缝隙的贴合在一起，屋子不大，圆形，很粗糙，除了自己躺的这块，其他地方都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屋顶是圆锥形，挂了一个桃子形状的半透明的灯，暖黄的光好像真的有温度，洒在杰森身上。 这一看就不像现代建筑，但杰森没说话，毕竟，他也没见过除了犯罪巷别的地方的房子。 说不定是有钱人喜欢这款呢，卖报的杰克说过，有钱人就喜欢搞什么主题咖啡厅，主理人之类的东西，假惺惺装作过苦日子说不定也有。 塞西莉亚没有贸然开口，眼睛随着杰森的脑袋将看了一圈。 “这只是一个魔法帐篷，你想要其他样子的话我给你换。” 这会是正常的声音，杰森有些诧异，下意识回想刚刚塞西莉亚的声音，这下他反应过来，刚刚塞西莉亚说了什么。 仙女教母！ 这是梦吗？不然，他一个刚死了父母的流浪儿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的仙女教母呢？现实可不是童话，杰森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凯瑟琳嘴里用来哄人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杰森有些呆愣。 原来是他太过惊讶，直接将心里话说出来，塞西莉亚为了证明自己，直接将石屋的门打开，从地上捡起一册淋湿的旧报纸，带着黄色星星的魔法棒轻轻一挥，几个亮晶晶的小东西落到报纸上。 破烂的湿报纸猛然爆发出刺眼光芒，杰森有些不适应地用手抵住额头，强迫自己睁开眼，脆弱的眼球被刺激得模糊，一瞬间，眼泪掉下来，砸在身上，热乎的。 不过杰森可没工夫管，他太惊讶了，塞西莉亚的魔法完美生效，湿报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全新的精美的故事书，粉红色的，比杰森一直抱着的那本可好上不少。 杰森嘴张着，完全没发现自己这副呆样子，他盯着那本书，忽然想到什么，着急地从被子里挣脱出来，双手撑着干净的石头地面，四处寻找。 “对了，我的故事书呢？我的书呢？” 2、陪伴 那是凯瑟琳留给他的书！是他从那个被别人霸占的家里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杰森脸色发白，被巨大的失落和还没来得及品味出的悲伤笼罩，整只都变得蔫蔫的。 这石头屋太小，有什么东西早被看得一清二楚，他的书不见了。 也许是他昏迷之后被路过的流浪者捡走了，毕竟上面有字，又还算清晰，印刷也不错，表面还有一层塑料，雨天不一定会淋湿，就算是拿去垫屁股，这也比报纸好太多了。 杰森这样想着，用自己的思维为自己的故事书判断去处。 还没等他伤心完，一本熟悉的故事书被递到眼前，它还是那副破旧的样子，每一个折角都那么熟悉，杰森眼前一亮。 “你在找这个吗？你当时紧紧拿着这个，它对你很重要吧?” 杰森听到塞西莉亚这么说。 “嗯...，是的，我妈妈经常给我讲这本书上的故事，就在前几天，她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一吹就散。杰森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封面那个褪色的公主图案，仿佛在触摸母亲最后一点温度。 塞西莉亚没说话。她看着这孩子低垂的脑袋，黑发软软地搭在额前，遮住了那双过于锐利的蓝眼睛。 这一刻，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孩子，失去了母亲，无家可归。 仙女的课程里从没教过如何应对这种真实的、带着死亡气味的悲伤。 她刚刚在外面走了一圈，这座和仙境完全不一样的城市，阴沉，暴力，血腥，无处不在。 这个简直就是地狱。 塞西莉亚觉得胸口闷闷的，一种陌生的酸涩感涌上鼻腔。她清了清嗓子，试图驱散这不仙女的情绪。 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人类，她回忆着，课堂上好像教过。 “它会一直保持干燥整洁，”塞西莉亚微微昂首，挥了挥魔法棒，几点星光落在破旧的书页上，那些水渍悄然消失。 “我没打算破坏它的岁月感，这里面是独属于你的回忆。”塞西莉亚微微一笑，翠绿色的眼睛像是夏日地中海畔油亮的橄榄叶一般微微发光。 杰森瞪大了眼睛，指尖感受着干燥柔软的纸页，默默抱紧，眼神向下撇。 “谢谢。”他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 “天呐，我竟然□□！” 杰森惊慌失措地将书本挡住关键，他身上竟然一件衣服也没有！见鬼，他才发现！ 虽然没受过学校教育，但是基本的男女之别杰森还是知道的，他已经10岁了，犯罪巷里的男女，到他这个年纪差不多就会开始吸.毒嫖.娼,该知道的什么都知道。 他怎么可以在塞西莉亚面前这样！ 杰森一下子红成番茄，嗓子干的冒烟，一下子说不出话了，窘迫的样子总算像个普通孩子。 “你...你...别看我！！！” 杰森着急地叫着，塞西莉亚拿着处理好的卫衣，再次挥动魔法棒，原本挂在身上直往下掉的卫衣轻飘飘地落到杰森身上，自己乖顺地穿好，刚好合身。 杰森掉成草莓粉，好半天才缓过来。 塞西莉亚也不开口，尽管她觉得没什么，就在刚刚，她已经决心成为杰森的教母了，看看自己教子的肉.体有什么问题吗？每个母亲都看过吧？ 为了杰森着想，塞西莉亚还是等到杰森恢复白人的白色以后才开口。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躺在一堆湿衣服里。” 杰森已经自己抓着剩下的裤子穿戴完毕，听到这话，脸又不可控地红了一瞬，强装镇定，原本稚嫩的嗓子故意压低。 “没...没关系的，但是，下次最好不要这么做了。” 嘿杰森，你在胡说什么，她又没说过又下次吧？虽然说是仙女教母什么的，灰○娘也只得到了一次帮助吧？ 杰森在这边胡思乱想，塞西莉亚也感到有些局促，脑海里灵光一闪，开启话题。 “你听说过仙女教母的故事吗？” 水晶鞋，南瓜马车，礼服，骏马，这些都是一次给的，还只有一天。 塞西莉亚的话刚好和杰森的想法撞到一起，他脱口而出。 “12点了，魔法要消失了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彻底成长。” 两人的声音叠在一起，塞西莉亚敏锐地发觉不对。 “魔法的效果由施术者的能力和魔法的种类决定，如果是这个石屋的话不会消失，随着时间推移，被我施展了变形术的衣服会在一天之后会恢复原状，因为他们是被强行改变形状的，不能永久。” “但是到12点这个说法，我不知道。” 杰森听到她这么说，疑惑，“可是《灰○娘》的故事里，仙女教母的魔法只能维持到晚上12点钟啊，午夜12点之后所有的魔法都会消失，灰○娘必须要在午夜12点之前离开王子的晚会，否则就会被打成原形。” “午夜12点吗？我只知道蔷薇子爵在邪恶的二王子逼宫时于午夜12点带着王位继承人撤离，成功挽救了王国，晋升伯爵，我可以看看你的故事书吗？” 杰森懵了，根本听不懂塞西莉亚在说什么，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他地处故事书翻到灰○娘那一页，塞西莉亚看着用语有些新潮的新式英语，眉头紧皱。 “你的故事书里的结局是嫁给王子，我看到的可不是，蔷薇伯爵是我先祖的教女，是与我们仙女精灵缔结契约的第一个人类，也是你的先祖，魔法流淌在你们世世代代的血脉之中，这本嘛，说不定只是后人根据历史上的只言片语编出来的假故事罢了。” 为了佐证她的话，塞西莉亚又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一本精美的图册，里面用独属于精灵的语言讲述了一个母亲早逝，父亲偏心的孤苦少女在仙女教母的陪伴下，与后妈夺权，继承爵位并且辅佐新国王登基，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成功晋升伯爵，然后与最信赖的仙女教母隐于山林的故事。 “这是我们的儿童基本读物，上面的文字你可能看不懂，但是转换成英文的话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杰森听着懵懵懂懂，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那就是说，你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成就一番事业，甚至是更久?”杰森眼睛亮晶晶，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当然，孩子，已经写进我们的血脉契约当中，虽然在今天以前，我从没想过有这天。”塞西莉亚磕绊着找补，“但是一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精灵，尤其是仙女精灵寿命漫长，与人生不过短短百年的人类相比，就像是人和猫狗。 想到这里，塞西莉亚打算告诉杰森她现在的状态，刚刚失去父母的孩子容易走向极端，正处于极其需要支持的时候，多一些佐证也好。 “......我会一直陪伴你，你可以称呼我为仙女教母。” 塞西莉亚解释了很久，终于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杰森，杰森终于消化完成。 “因为人类世界与精灵界的约定，你并不能以完整的状态来到人类世界，你的原核还在精灵界，所以不能过多影响我的世界，别人也看不到你?” “心灵纯洁的孩子可以，少数大人也行，不过一定要心灵纯洁的才行。”塞西莉亚补充。 “且为了节省能量，你平时可以以小仙子的大小出门，虽然不能变出金钱财宝，但可以确保为我提供你所知道的书本知识，和一些基本的魔法帮助，对吗？” 杰森复述了一遍，越说脸上的红晕就更深几分，他已经完全相信了。 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仙女教母，会一直陪伴着他，像凯瑟琳一样照顾他，教导他，不会吸.毒,也不会死。 听着杰森越加浓重的呼吸声，塞西莉亚拿出她刚刚出去，在一家红白包装的快餐厅里，拿到的纸巾，她胡乱转到一个叫卫生间的地方，那里的人说这可以随意取用。 杰森发烧了，刚好可以用上，外面的人都这么擦鼻涕。 至于精灵，精灵不生病。 杰森果然需要，塞西莉亚并不擅长治愈，他还在感冒。 随着一声声大象般的呼吸，白色的纸巾沾满鼻涕，杰森不太好意思将纸揉成一团，通过大门丢出去。 嗯，改天可以捡个纸箱子来丢垃圾。 杰森偷偷在背后对着手指，脑海中全是对未来家庭美好景象的幻想，他又有家了。 会是和故事书上的一样吗？温暖，幸福。 虽然塞西莉亚说那本书上全是骗子。 杰森还是抑制不住地期待，没有寄宿家庭，没有居无定所，塞西莉亚教母，他终于知道这位美丽精灵的名字，他们会生活在一起。 这简直就是童话！ 杰森紧紧抱着故事书，手指摩挲着书页，上面还残留着一股凯瑟琳最擅长的酸黄瓜三明治的味道，这也是他和威利斯的最爱。 他翻开书，里面凯瑟琳的味道很淡，威利斯死后，他再也没吃到过，不过今天，它又有了蓝莓酱的味道。 3、读书 经过半个月的消耗，塞西莉亚人生口袋里的食物终于消耗殆尽。 感谢那位爱好烘焙的仙女精灵，塞西莉亚成功把原本营养不良瘦得摸得出骨架的小杰森养圆润了点。 过长的头发在杰森的要求下，勉勉强强剪成短发，穿着那身合适多了的卫衣，杰森成功找到两份工作。 一份是早上给犯罪巷外的家庭送报纸，一份是给老约翰的修车店打工。 送报纸的工作要起的很早，一个小时就能做完，收益不错，在以前这只属于嘴甜体面懂礼貌的孩子，如今杰森也是。 至于老约翰的修车店，这还要多亏了塞西莉亚，原本那个脾气执拗的老头有个技术还不错的修理工学徒，可惜那个学徒不太聪明，偷了老约翰的东西倒卖换粉，被塞西莉亚撞见，杰森直接举报代替。 每天早上，塞西莉亚都会跟着杰森出去送报纸，告诉他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怎样说话才显得有礼貌，顺便纠正他时不时冒出来的脏话。 之后他们会去老约翰的修车店上班，做一些基础打杂的工作，最后赶在天黑之前回家。 哥谭并不安全，尤其是夜晚，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而最近她变得更加危险，这点可以从最近一个月分外活跃的活力双雄看出。 蝙蝠侠最近好像在查什么大案子，经常一晚连续数次从犯罪巷上空经过，吓得那些抢劫犯都不敢出手，生怕被蝙蝠怪物一拳砸断鼻梁骨。 不过这些和杰森无关。 石屋作为魔法道具上面镌刻了隐匿行踪的魔法阵，附近的流浪汉都会下意识的避开这块，从外表看什么也没有，占地也不大，只有1m?，内有乾坤，给杰森和塞西莉亚住刚好。 杰森不得不再次感叹魔法的神奇。 他还以为这屋子只有他那天看到的那般大小，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分出两个房间。 杰森拥有了独属自己的宝物箱。 塞西莉亚说，这是每个房间必然存在的家具，只有特定的人可以打开里面可以放杰森喜欢的小玩意，甚至捉迷藏的时候杰森可以藏在里面等她来找。 杰森可不想把自己塞进这个黑布隆冬的宝物箱，这对于马上就要成为大人的小杰森来说很重要。 里面都是他搜集来的宝贝。 几个自己用废铁做的零件、从垃圾厂淘来修好的小电动马达、老约翰给的维修手册、商店买的廉价维修工具箱、二手词典、罗宾的画报、凯瑟琳妈妈留给他的故事书......都是些杰森很宝贵的东西。 最近，这里面还添了新货——蝙蝠侠意外遗落的蝙蝠镖。 这可是个好东西，所有人都公认的，就光杰森知道的，之前和他一样在犯罪巷里摸爬滚打的一个红毛流浪汉，某天就是藏了个蝙蝠镖，听说后来卖给了双面人，直接离开哥谭过好日子去了。 那人到底是死了还是跑了，暂时不定，但是蝙蝠镖绝对能换一大笔钱。 杰森珍惜地把这个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放进宝物箱，看了又看，才依依不舍地关上。 好吧杰森，我知道，但我不能碰，这笔钱还要留着救急呢！现在拿出来也用不了，塞西莉亚说过，在这个世界想要上到大学得要很多钱呢，你没爹又没妈，谁给你做担保贷款呢？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杰森想上学。 这还要从一本和词典一起从二手书店买到的《小王子》说起。 那本书的封面不错，只可惜是本儿童文学，没什么人买，被老板扔在角落，薄薄的一册就待在那，直到被塞西莉亚看见。 当时老板正乐滋滋地算着一本词典卖多少钱，塞西莉亚一下子就发现了这本书，她经常出去乱逛，在一些学校里她见过孩子们。 “杰森!快看看这个，儿童读物，我相信你会喜欢的。”塞西莉亚艰难的用小仙子的身体将那本《小王子》拖出来，兴高采烈地招手。 杰森见状，从书堆里面把这本书捡起来，一并放到桌上，多花了两美元带走。 对于知识，杰森很舍得。 自从当了报童，杰森每隔几天都会用部分工资抵扣买下一份前几天的旧报纸，带回来。 这也是塞西莉亚的建议。 “每一个成功的人他一定是读过很多书的，现代社会更是如此，是人们接触更高阶层最普遍的一种方式，蔷薇伯爵就是通过这种方法，从大字不识的孤女成为国王信任的大臣。” 杰森分外赞同，经过连续多日的，他已经能够做到独自看完一整份报纸而不吃力，而且越看越喜欢，连学都没上过的杰森已经能看懂报纸上那些巧舌如簧的报社记者如何用辛辣的语言讽刺哥谭的社会现实，这太赞了!他喜欢这种。 不过，他到底是没接受过什么正统教育，有一些生僻一点的专业词汇杰森不认识，这就是他来二手书店的原因。 教育越落后的地区知识就越昂贵，一本牛津词典和《小王子》就已经花光了杰森所有积蓄。 晚餐是番茄肉酱意面，难得改善伙食。 塞西莉亚忙活半天，等到意面快凉了也等不来杰森，往常并不会如此，如果说挨过饿的杰森有什么事一定是积极的话，那就是吃饭。 等到塞西莉亚端着意面敲门，杰森这才从书中的世界挣脱出来。 他竟然已经看了整整一个小时！杰森从来没有如此沉迷过什么东西，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解释。听到塞西莉亚的声音，杰森终于发现他此刻饥肠辘辘的事实。 杰森在塞西莉亚双手插腰的威胁下，红着脸试着搅动已经冷掉的意面，把半凝固的酱汁赶进嘴里，眼神却还是朝着《小王子》，他刚看到小王子遇见狐狸，十分迫切想知道后续。 嘴上机械地咀嚼，杰森尝不到半点味道。当天晚上，他破天荒熬夜干了捣鼓汽车零件之外的事。 第二天，塞西莉亚照旧喊杰森起床送报纸，黑眼圈掉到下巴的小鬼成功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每天都要送报的帕金森太太是个不错的人，听说以前当过教师，所以对杰森这种小孩子很和善。 杰森今天专门等到最后才送报给帕金森太太，这位对他很和蔼的白发老人正倚靠在窗户上抽烟，锐利的绿眼睛如豺狼一般巡视街道。 细长的女士香烟并不能分散这位女士的注意力，她发现了一直踌躇不决的杰森。 “怎么了？男孩，过来!”杰森听到，不得已进门。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帕金森太太的家，满头银发的帕金森太太带着老花镜熟练地打着毛线，把一把精巧的手枪拍在桌子上。 “遇到麻烦了吗？希望它能帮你。” 杰森呆了一秒，乖乖坐在躺椅上，手指在卫衣口袋里交缠，没有动作，“不是这种麻烦，太太，”他有点不好意思。 “哦好吧甜心，来一点巧克力曲奇？你们这个年纪应该都爱这个。”帕金森太太满是褶皱的面庞放松了些。 杰森确实喜欢，两块曲奇下肚，他总算是将想法全盘托出，他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表述有些磕绊。 塞西莉亚就藏在他的兜帽里，露出脑袋，眼神直直的盯着帕金森太太，两眼化成夸张的爱心。 酷!我喜欢这个。 帕金森太太撑着下巴听完，眼皮都不抬一下，“你应该去上学，杰森，你发自内心热爱文学，并且很有天赋，也许犯罪巷能够诞生一位大文豪。”她将手上的毛衣收尾打结。 “那你最好读完大学。” 杰森被风刮红的鼻子此刻转染至整张脸，手抓着帽子抽绳，饼干屑掉了满怀。 “别哄我了，太太。”他闷闷的说，塞西莉亚飞下来用小鸡毛掸子把饼干屑扫开，右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别自卑，杰森，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喜欢同一个言语辛辣的报社记者者，不是吗？你起码会完整拼写，比某些只会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学生们强上太多。”帕金森太太把做好的毛衣对这杰森比了比。 “你很适合红色。”她淡淡道。 “哦，谢谢。”杰森已经对这些赞美有了条件反射。“这是给我的？” 帕金森太太把毛衣塞在他怀里，动作强硬，“冬天快到了，杰森，你不能穿着这身卫衣过一整个冬天。” “我有在攒钱买衣服”他不想收。 “我又不能穿——也许你该找个学校了，问问一直在照顾你的那个，我也不太了解。”帕金森太太收好长针，终于抬眼。 “今天我就会离开哥谭，我要回意大利，那边有麻烦事，很急，这把枪你拿着，这里是十发子弹，这屋子里还有些食物被子和书，我不会带走，我知道你有些能力，保护好自己。” “为了我难得的善良，好吗？杰森就当是老人家的无理取闹。” 帕金森一直收敛着自己危险的气息，泄露一点就足够杰森目瞪口呆。 “这里是哥谭。”她发表结束语，起身从柜子里取出箱子。 “我们没时间了，你下一份工作快开始了。”说罢，她走到门口。 杰森就这么看着帕金森太太离开，这位女士只是对他摆了摆手，身影越来越远，轻飘飘的。 杰森拿着枪，把子弹拆出来。 弹夹里刚好弹出纸条，上面写着别去玛·古恩问题男孩学校。 就这样，有了帕金森太太的赠与，杰森的工资可以剩下不少，他开始有意识地攒钱，问就是。 “总有一天，我会进入大学。” 4、想要 感谢帕金森太太的赠与，杰森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好。 塞西莉亚是位合格的教母，她偷偷潜入，认真考察了附近所有公立小学，尽管杰森说他应该会直接进入初中。 “说不定呢？我们可以看看他们是怎么接受教育的。” 就这样，他俩在白天分开，塞西莉亚在杰森工作的时候就偷偷溜进哥谭小学，听老师讲课然后把这些再教给杰森。 杰森又去买了一套二手教材，谢天谢地，它还算新，刚好是现在用的这版。 他确实是个聪明孩子，又分外刻苦，白天工作晚上学习，塞西莉亚的随身口袋里有太阳能吊灯，根本不花钱。 杰森原本以为，生活会这样一直进行下去，但是这枚蝙蝠镖让他看到了新机会。 胆大者发财。 杰森开始注意蝙蝠侠的去向。 这很危险，一开始，塞西莉亚坚决不同意，但耐不住可爱的教子用他那双湿漉漉的蓝色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一遍又一遍地央求，“please。” 新晋教母塞西莉亚屈服了，她搓了搓杰森得意洋洋的黑脑袋，叹息，“好吧，我去”。 杰森表情一僵。 “不行，你是魔法生物，万一蝙蝠侠也是，他会把你抓走的！”他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们连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这太危险了！” “恶魔还最喜欢你这种小男孩了，你怎么就不觉得你危险？”塞西莉亚无奈的伸出手，修剪整齐的食指在杰森额头上一点，一个守护魔法悄悄种下。 塞西莉亚有些虚弱，她的原核不在，魔法能量得不到补给，一个守护魔法都要缓一缓。 作为仙女精灵，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弱过，塞西莉亚眉头微皱，灿金色的发丝都暗淡几分。 杰森看塞西莉亚脸色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自己惹塞西莉亚不高兴了，立马改口。 “我不去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靠近蝙蝠侠，真的......” 塞西莉亚手动打断，抱住杰森，“别这么说......誓言会成真的，我们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万一你不去靠近蝙蝠侠，蝙蝠侠靠近你了怎么办？毕竟罗宾当时出道的时候好像就比你大一点。” 她轻柔的把杰森杂乱的黑发别到耳后，小孩惊慌失措的表情淡化，点头皱着鼻子。 “好吧，虽然我想过成为罗宾...在遇到你之前，哥谭每个孩子的梦想基本都是成为罗宾。” 这是事实，但塞西莉亚不同意。 “他的绿鳞小短裤实在是......，这不是一个小男孩儿该穿的，尤其是哥谭的夜晚如此寒冷。”塞西莉亚一个一个挤出单词，脸上的表情十分难以形容，边说边摇头。 “可是他真的很酷！”一提到偶像，杰森就兴奋了。 他已经穿上帕金森太太织的那件红色毛衣，鲜亮的新衣服显得他整个人都更加活力四射，尤其是脸颊，白人的皮肤实在是太容易红透了。 结实的石头小屋隔绝寒风，蝙蝠披风也不错。 为了调查稻草人最近在搞些什么把戏，蝙蝠侠和他的得力助手罗宾已经为此孜孜不倦工作了十六个晚上，成功将罪魁祸首送进阿卡姆以后，罗宾躲在蝙蝠侠的披风里取暖。 “啊啾！”罗宾曲着腿收拢身上的蝙蝠披风，尽可能让自己少吹点风。 他今年已经满十六岁，早就不是能被蝙蝠披风彻底笼罩的年纪，平时他也不会主动躲到蝙蝠披风下面。 可是今天真的很冷，罗宾为自己辩驳。 “真是搞不懂，这么冷的天气他们怎么还这么有活力，一天到晚就在搞事，啊啾。” 正如塞西莉亚所预料的，罗宾的紧身小短裤根本就不防冻，光溜溜的大腿直面寒风，但是迪克不后悔。 蝙蝠侠宽大的披风永远为他的小鸟助手提供庇护。 蝙蝠侠沉默着回到蝙蝠洞。 高负荷的工作明显也让这位暗夜骑士身心俱疲。 他没有告诉罗宾，这些天如此匆忙并不只是为了稻草人，还有一个隐藏在哥谭，目的不明的魔法师。 这个消息来自他的发小扎塔娜·扎塔拉，一位优秀的魔法师，蝙蝠侠在魔法侧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一股古老的魔法波动出现在哥谭，它的反应很微弱又确实存在，圣殿那边的消息，这股魔法波动扰动了世界壁垒，就是说，极有可能出现我们不知道的异世来客。” 蝙蝠侠靠着扎塔娜给的道具最终将魔力波动锁定在犯罪巷，那也是稻草人搞事的地方。 一开始蝙蝠侠认为是稻草人赶在这个时候越狱，是因为率先找到了魔力来源，事实证明，他只是在和谜语人合作，那个带着异世界魔力波动的至今没找到。 罗宾已经被嗖嗖冒冷气的老管家驱赶回房间睡觉，明天迪克还有考试，同样有会议的布鲁斯·韦恩试图再战三小时。 “哦，阿福，你知道的，一个未知的古魔法存在，还有可能存在异世界来客，我必须要这么做。” 面前的屏幕上，无数数据流和魔法波动图谱交织闪烁，映得他下巴上的胡茬都泛着蓝光。 “少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带着他特有的、温文尔雅的英式腔调，“我当然清楚事态的严重性。一个能扰动世界壁垒的魔法，听起来确实比您上次试图用冰冻枪解决企鹅人的冰雕收藏要棘手得多。” 他将一杯绿油油的蔬菜汁轻轻放在布鲁斯手边，那杯液体散发着健康到令人绝望的气息。“不过，您似乎忘了，再过四个小时，韦恩集团的董事会就要开始了。”他眉毛一挑。 “如果您希望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出现，而不是一个被咖啡因和魔法追踪折磨得双眼通红的夜游神，我建议您现在就去休息。” 布鲁斯的视线没有离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从杂乱的能量轨迹中找出一丝规律。 “董事会可以推迟，或者让卢修斯代劳。但这个异世界来客……” “会等您睡饱了再行动，少爷。”阿福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毕竟，我很难想象一个能突破世界壁垒的强大存在，会选择在您精神不济的时候发动攻击。那未免也太不尊重您这位‘哥谭守护者’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布鲁斯眼下的青黑，补充道：“更何况，您现在这副模样，连迪克都会怀疑您是不是被稻草人的恐惧毒素影响了——虽然您的恐惧似乎是‘错过一场董事会’和‘没喝完这杯蔬菜汁’。” 布鲁斯终于从屏幕上挪开视线，哀怨地看了一眼那杯蔬菜汁，钢蓝色的眼睛深沉地望着一手把他带大的阿福。 一张令无数女性倾倒的俊美面容露出哥谭甜心的那一面，哀求，“please.” 老管家眼神一动不动，“no.” 阿福微微躬身，笑容依旧优雅，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持。 “少爷，我已经为您铺好了床，并且在您的床头柜上放了一片安眠药——当然，是纯天然草本的，不会影响您明天在董事会上展现‘韦恩式’的魅力。” 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蝙蝠洞入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补充道：“对了，迪克少爷让我转告您，他希望您能给他做个好榜样。” 说完，阿福便轻轻带上了门，留下布鲁斯一个人在控制台前，看着那杯绿油油的蔬菜汁，又看了看屏幕上复杂的魔法图谱，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布鲁斯端起那杯蔬菜汁，皱着眉头一饮而尽，然后恋恋不舍地关掉了控制台。 不知道明天阿福能给他几个“五分钟”呢？ 第二天，玩世不恭的阔佬韦恩好不容易到公司开会，一群记者直接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作为哥谭日报常年不变的头版角色，韦恩每分每秒发生了什么都值得五十个狗仔架大炮。 毕竟拍出一版爆款，基本上可以吃上一年。 大到这位阔佬投资几百个亿小到他今天“宠幸”了那位封面女郎，甚至是韦恩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可能成为爆款。 毕竟，谁让他是布鲁斯·韦恩呢？ 布鲁斯·韦恩对这些倒是云淡风轻，冷漠地带着墨镜直接在股东大会上睡着，惹得那些个老家伙一直跳脚。 果不其然，又是头条。 布鲁斯无聊地在办公室椅子上乱转，卢修斯把这个月他来不及看的报表都放在桌上，等这位阔佬工作。 阿福设了时间限制，今天上午一上午布鲁斯·韦恩都必须在公司。 下午还要去接迪克放学。 青春期的迪克越来越有自我意识，和布鲁斯也总是小矛盾不断，作为父亲，阿福认为布鲁斯老爷必须要主动做些什么。 不过迪克没同意。 他要和女朋友约会，没办法和布鲁斯一起回来。 被拒绝的老父亲强压下那股烦躁，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街道上乱转。任由哥谭潮湿冰冷的风灌进车厢。 就在某个红灯间隙，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角——一个穿着卫衣的黑发男孩正踮着脚擦拭一辆老旧汽车的挡风玻璃，动作利落得与年龄不符。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在昏黄路灯下闪着熟悉的光，让布鲁斯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片刻。 不过很快他就移开视线，在哥谭这样的孩子也不少。 不过，今天竟然没有人来绑架阔佬? 杰森表示有点跃跃欲试。 毕竟那辆超跑真的很帅，只比蝙蝠车差一点！ 5、迪克 杰森望梅止渴，垫着脚尖直到布鲁斯·韦恩扬长而去，这才恋恋不舍地低头数着怀里的东西。 老约翰今天出来进货，杰森作为学徒要帮忙搬东西。 这种天气干活真是要命。 好不容易把这堆货塞进老约翰的皮卡车，杰森汗津津地和它们挤在一起，车窗一卡一卡摇上，总算没有了刮骨的寒风。 真不知道为什么开这车明明后面完全不能放东西，杰森在心里默念，手上擦着汗，有些魂不守舍。 老约翰一下子就看出来他的小心思，没点破，反而聊起那辆车。 “那可真是个漂亮姑娘不是吗？”满脸褶皱的老头，嘴里叼着烟，已经发黑的牙齿咬字不清。 “那样的美人注定不属于犯罪巷。”老约翰摇摇头，平日里充满凶狠的浑浊眼睛中也划过一丝向往，最后归于寂寞。 他紧了紧大衣，对着窗户吞云吐雾。 杰森没有回话，看着写着“公园街”的路牌，它破败的就像它的另一个名字一样。 他好不容易出一次犯罪巷，除了那辆跑车，杰森什么也没看到。 今天干活，他换回了他的旧卫衣，宽大的兜帽将他的上半张脸遮蔽，杰森一拉抽绳，总算是消化了身上的冷热交加。 今天塞西莉亚会给他煮汤吗？杰森按着慢慢恢复知觉的手臂想。 哥谭中学后街的甜品店里，甜腻腻的香气勾动了所有人的食欲。 迪克喝了一口拿铁，结束了今天的约会。 手上打包好两份他喜欢的甜品，围巾捏高挡住下半张脸。 红色的格子围巾很适合他这张脸，高挺的鼻子连带着脸颊被粉打得通红，极具人格魅力的格雷森总能惹得一片注目。 尤其是他身上还有一层韦恩养子的身份。 刻意和布鲁斯说自己要约会很晚回家的迪克当然有他自己的计划。 布鲁斯隐瞒了消息，但谁让他是罗宾呢？ 作为蝙蝠侠的得力助手，迪克当然发现了布鲁斯最近在查什么额外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那东西一定在犯罪巷。 直接问布鲁斯肯定会得到“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这太危险了”“迪克，不要冲动”之类的云云。 哦，拜托，他马上就是个成年人了。 证明自己的时机到了迪克等这一刻已经很久。 teenager罗宾决定背着蝙蝠干票大的。 犯罪巷，一个其貌不扬的红发男孩走进巷子。 撂倒了几个流浪汉，伪装成普通人的迪克手上拿着魔法观测仪站在一片空地面前。 他什么也看不到。 迪克撩起遮盖住眼睛的绯红卷发，在电子地图上画下标记。 他其实不是靠着仪器发现这里的，而是直觉，直觉告诉他这里会有惊喜。 突然，魔法观测仪发出亮光，一直乱转不定的魔法指针直直地指向后方。 迪克下意识从腰带里掏出圣水，一只红色的羊角恶魔闪现在他身后，直面圣水，一秒之内灰飞烟灭。 这只是只小喽啰，迪克心里一沉。 魔法观测仪在羊角恶魔湮灭的瞬间平静，立即变得更加混乱。 指针再次疯狂旋转，最终颤动着指向犯罪巷更深、更污秽的角落，那里的魔力波动强烈得几乎要溢出表盘。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迪克的直觉在尖叫。这不是普通的魔法事件。 他下意识地想通知布鲁斯，但又想到前几天那次吵架布鲁斯不赞同的目光，有些忐忑，迪克看了了眼储备还很充足的圣水，收回手。 巷子的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腐朽的气息，带着地狱特有的腥甜。他收起圣水，指间夹住了几枚罗宾镖，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悄无声息地潜入阴影。 而在另一端，杰森正经历着他人生中最惊悚的时刻。 他刚刚告别老约翰，怀里揣着今天结算的工钱和一块老约翰心情好给的面包，想着快点回到他和塞西莉亚的小屋。 然而，就在穿过一条堆满垃圾的窄巷时，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灼热。 “纯净......美味的灵魂......还有......古老的气息......”嘶哑的低语仿佛直接响在脑海。 杰森猛地回头，只见三个皮肤暗红、头生小角、眼冒红光的怪物从墙壁的阴影中蠕动着爬出，它们涎水直流，贪婪地盯着他。像极了图画书上的恶魔！ 杰森脑子里瞬间闪过塞西莉亚的警告。他下意识地摸向卫衣口袋里的扳手，但面对超自然生物，这小玩意儿显得如此可笑。 “离我远点！”杰森厉声喝道，试图用气势吓退它们，同时脚步向后移动。 小恶魔们发出刺耳的尖笑，一拥而上。 杰森凭借在街头摸爬滚打的灵活身手，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一次扑击，手上拿着扳手胡乱挥舞。 扳手砸在恶魔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效果甚微，反而激怒了它们。 其中一只恶魔利爪划过，杰森身上白光一闪，恶魔被一个强烈的冲击波振飞，杰森同样受影响一下子跌坐在地，手掌撞上粗粝的地面，渗出细细血丝。 就在这时，一只更为庞大、散发着令人作呕恶臭的阴影从地底升起——那是一只更高阶的大恶魔，它的目标更为明确，死死锁定在杰森身上，或者说，锁定在杰森身上那层微不可查、由塞西莉亚种下的守护魔法光辉上。 三只小恶魔也重振旗鼓，奸笑着靠近杰森。 “教母！”危急关头，杰森忍不住大喊。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璀璨如流星的金光撕裂了犯罪巷浑浊的空气。 “砰！砰！砰！” 三声轻响，那三只纠缠杰森的小恶魔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消融，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紧接着，一道更为凝练、蕴含着古老自然伟力的金色箭矢，凭空出现，精准无误地射向那只刚露出全貌的大恶魔。 箭矢穿透了它的心脏部位，恶魔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发出震耳欲聋的、充满不甘和痛苦的咆哮，随即身体从内部迸发出纯净的金色光芒，寸寸碎裂，最终化为一缕黑烟，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清风吹散。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迪克赶到时，正好看到这震撼的一幕：一个黑发男孩狼狈地靠在墙边，手撑着地，而在他身前，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一个拥有着灿金色头发发、容貌精致得不似凡人的女性身影缓缓浮现。 她手中握着一把由光芒凝聚而成的长弓，弓弦还在微微颤动，脸上带着一丝施法后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刚刚现身的迪克。 那耳朵，她是精灵！ 塞西莉亚将虚弱的杰森护在身后，目光审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伪装拙劣的红发男孩。 她能感觉到这个男孩身上没有恶魔的污秽气息，反而有一种被世界偏爱的明亮特质，她见过上一个拥有这种特质的还是蝙蝠侠，那家伙简直是个大灯泡。 此刻周围逸散的魔法粒子和刚才她全力一击残留的能量，让这个男孩的存在变得“可见”了。 “你是谁？”塞西莉亚的声音空灵而带着戒备。 迪克也被眼前的情景镇住了。他看到了恶魔，看到了那个男孩，更看到了这个强大无比的女性精灵。 这就是布鲁斯在找的魔法生物？她救了那个男孩......很明显他们有关系...... “我......”迪克迅速冷静下来，格雷森的社交本能开始运作，他扯出一个无害的笑容，试图套取信息，“我只是个路过的，看到这里有奇怪的光，所以过来看看。刚才那是......恶魔？女士，是你解决了它们？太厉害了！” 塞西莉亚微微眯起眼。 她知道，这个男孩在撒谎，他身上有刚才使用过魔法道具的微弱痕迹，而且他的身上有和蝙蝠侠如出一辙“偏爱”，他多半是罗宾之类的存在。 她不能冒险让目击者泄露她和杰森的存在。 “路过？”塞西莉亚轻轻重复，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狡黠的弧度。 她温柔极了，像个无知且纯洁善良的精灵。 “那么，路过者，你能以你的灵魂起誓，绝不将今日在此地所见之一切——包括我，这个男孩，以及恶魔的出现透露给任何‘生灵’吗？” 她特意在“生灵”二字上加了重音，指尖微不可查地凝聚起一丝魔力，引导着空气中尚未平息的魔法粒子。这是一个巧妙的语言陷阱。 迪克明显知道这是威胁，而且他别无选择。 他这下真后悔刚刚没叫蝙蝠侠过来了，哪怕是被“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凝视也比现在受威胁的好......不过那个也很恐怖就是了。 迪克赶紧收回跑偏的思想，手指偷偷打开身上的录音器，虽然他不确定有用。 “当然！”，在塞西莉亚的注视下，迪克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样子，“我以我的灵魂起誓，绝不将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透露给任何‘生灵’。”他刻意模仿了塞西莉亚的用词。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迪克似乎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微微震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约束成立了，但又迅速消散。 这下事情麻烦了。 塞西莉亚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放松的笑容。“很好。”她转向杰森，开始检查他手上的伤口，柔和的治愈魔法光芒缓缓亮起。 迪克见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需要立刻回去将情报告诉布鲁斯——虽然不能直接说，但他有办法引导布鲁斯注意到这里。他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 杰森盯着已经恢复如初的手掌，惊疑不定，“就这么让他走了？” 塞西莉亚微微一笑，帮杰森拍掉裤子上的灰，然后恢复成小仙子大小。 “他是罗宾，有誓言在，他说不出什么，而且我们待在这里这么久，总要和蝙蝠侠对上，我要休眠一段时间，今天的消耗太大，那些贪婪的恶魔应该不敢再来，在这段时间里，保护好自己。” 今天这几箭几乎耗空了塞西莉亚所有魔力，她困了。 6、失败 迪克精神得很。 回到韦恩庄园，迪克迫不及待地找到正在蝙蝠洞分析数据的布鲁斯。 “b！在犯罪巷的东区，我与恶魔交手了，也许你该去看看。” 布鲁斯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迪克，你私自去调查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不赞同，“这很危险。”我会担心。 话说一半的老父亲明显点燃了本就累得要死的青少年的火气，迪克声音不自觉放大。 “我不是小孩子了，b！我能处理好！我有自己的判断！而且我确实找到了重要线索！” “你的‘判断’就是把自己置于未知的危险之中！”布鲁斯的声音也提高了些许，连日来的疲惫和对养子安全的担忧让他语气加重，“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接触魔法存在，是极其鲁莽的行为！” “又是这样！你永远觉得我做得不够好！觉得我冲动！”迪克积累的不满爆发了，“好吧！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帮助’，那今晚的夜巡你自己去吧！” 说完，迪克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蝙蝠洞，把布鲁斯和那杯已经冷掉的蔬菜汁留在身后。 布鲁斯看着迪克离开的背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随着青少年激素的增长迪克变得冲动，他和迪克的矛盾越来越多，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旁皮笑肉不笑的阿福将一杯新的蔬菜汁交给布鲁斯。 “布鲁斯老爷，只是我想你们都应该冷静一下，我想这些蔬菜汁就不错。” “哦不...阿福......”布鲁斯试图反抗，可惜他话还没说完，优雅的老管家就端着另一杯离开了。 布鲁斯盯着蔬菜汁，他觉得，自己应该听迪克的建议，现在就去调查。 迪克躺在床上，脚上的拖鞋远远的踢到门边，他郁闷地把耳朵贴在枕头上，手上捏着录音器一遍又一遍的播放杂音。 天，他想到过通讯器可能会因为魔法粒子而导致磁场紊乱，信号无法发出，没想到连不需要网络的录音器也一点都录不到。 其实他好像不应该放弃夜巡的，布鲁斯的言下之意其实就是担心他，只不过两个人都没长嘴。 青春期缝上了迪克的嘴，布鲁斯，好吧，布鲁斯最近可能也有点上火。 布鲁斯最近确实容易生气，危险的魔法师隐藏在哥谭内部至今没有找到，像个定时炸弹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整个城市炸翻天。 蝙蝠侠永远在行动。 犯罪巷，蝙蝠侠刚把蝙蝠车停好，手上专门用来检测恶魔的罗盘飞快运转，街角响起流莺的呼救，来不及思考，蝙蝠侠开始今天的夜巡。 胆大者发财。 杰森屏住呼吸默念，手指对搓，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他随意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握紧扳手。 他晚上不出门，但是他的扳手落在那条巷子里了。 这可是他最趁手的伙计，上面专门做了记号。 他刚刚从事发地出来，那一片简直像是发生了爆炸，整片整片的黑灰，一到处都是融化又凝固的分不出到底是路面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的东西。 简直像是人间炼狱，所以没有最识时务的哥谭人敢踏足，杰森的扳手还插在原地等他。 他可怜的宝贝扳手今天不仅硬抗魔爪，还落得一身黑灰，擦了好久才好歹恢复银色，还像以前一样趁手。 “好伙计！”杰森忍不住称赞。 就在他想回家的时候，他邂逅了他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美人——蝙蝠车，而且蝙蝠侠还走了。 杰森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小心翼翼地观望，听着蝙蝠侠的动静越来越远，他伸出了罪恶的手。 杰森今天穿了一身红卫衣，这是塞西莉亚觉得他适合红色专门买回来的。 卫衣最适合干坏事，兜帽一戴，抽绳一拉，杰森顿时觉得心理负担轻了很多。 像是犯罪巷的其他青少年一样，杰森只是做了一个犯罪巷居民都想做的事——他撬了蝙蝠车！ 杰森一眼就看上轮胎，他最近刚好干多了这个，卸一个轮胎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 第二个也很快。 一个...两个...三个...... 第三个轮胎到手，杰森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劝慰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够了够了。 杰森的手刚触碰到第四个轮胎，他身上的汗毛突然全部立起，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黑影闪现，无声无息，厚重而细滑的披风落在地上前刚刚好触碰到杰森的脚，轻轻的。 “你在做什么？” 杰森的动作僵住了，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沿着脊椎窜遍全身，比犯罪巷冬夜的寒风还要刺骨。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咚咚咚，像在敲打着最后的丧钟。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顺着那双标志性的黑色长筒战靴，往上，是肌肉线条贲张、覆盖着凯夫拉纤维的壮硕身躯，最后，对上了一张隐藏在尖耳头盔之下、没有任何表情，却散发着无尽压迫感的脸。 蝙蝠侠。 他回来了，而且悄无声息，像个真正的幽灵。 杰森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胆大者发财”理论在正主面前灰飞烟灭，一言不发。 时间仿佛凝固了。 “你知道这是蝙蝠车吧？”蝙蝠侠嗓音低沉，眼睛盯着杰森如暗夜鬼魅 杰森下意识反讥。 “你知道这里是犯罪巷吧？” 见鬼他在说什么！ 话一说完杰森就后悔了，他才十岁，今天又遭遇了恶魔，塞西莉亚陷入沉睡显然刺激到了杰森，他变得像只炸毛猫，试图对所有人哈气。 塞西莉亚教导的礼仪全部都喂了狗了，杰森苦中做乐地想，他可能会被扭断手腕扔进警察局或者打断腿送进少管所。 那几乎算是完蛋了。 也许是为了减刑，杰森看蝙蝠侠沉默不语，自觉地将一个个蝙蝠轮胎安回原位。 这对杰森来说是个痛苦的过程，身上黏腻的汗水还好，主要是辛辛苦苦一晚上，即将到手的蝙蝠轮胎飞了。 早知道，他偷两个就好了...或者三个。 把最后一个轮胎安装完，杰森随意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一双蓝色的眼睛与脸上认真的神色相称。 蝙蝠侠手上的罗盘疯狂报警。 作为今天直面了恶魔的人而且刚刚还重游故地，杰森的身上已经满是恶魔粒子。 在加了蝙蝠侠怀里还有一个——那是用来检测古老魔法师的装置，此时也反应个不停。 蝙蝠侠觉得他发现了事实，这个色厉内荏的孩子就是那股古老魔法的来源。 他看着像个现代人。 还会撬轮胎。 不过蝙蝠侠从来不会这么轻易下结论，他又想到了迪克，这就是迪克想让他过来一趟的原因吗？ 安装完成杰森转过身面对蝙蝠侠，他跑不掉了，哥谭谁不知道蝙蝠侠打人巨疼，不服从的打的更疼。 杰森这把小骨头可不比阿卡姆的疯子，经得起折腾，他是真的会残。 两人相顾无言，尴尬的乌鸦在头顶飞过留下并不存在的音效。 蝙蝠侠决定做点什么，他从青少年小孩可能喜欢的事出发。 “你饿吗？” 结局是两个人大吃特吃了一顿汉堡，杰森心满意足，早知道晚餐就不吃干面包了。 各怀心思的两人吃完饭，杰森平安回来，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转头没有蝙蝠侠在高处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一片空地，然后消失不见。 “便士一，记录地址。” 第二天，红头发的罗宾再次登场，他一个人在老约翰的修车店边上转悠好久，故意装作一副等待的样子，想忽略都难。 没办法，杰森这条鱼只能乖乖上钩。 他走出修理店，来到罗宾面前。 “你又来做什么？”杰森皱着眉，“我知道你是罗宾，是蝙蝠侠让你来的？” 杰森不打算跑，他还要靠着这份工作生活。 杰森心里别扭，一方面，罗宾一直是他向往的偶像，一方面，这关乎他与塞西莉亚的安全，杰森没办法放松。 “蝙蝠侠和我提起你，我们可以聊聊。”迪克漏出一个完美笑容。 “我没告诉蝙蝠侠，但不能保证他一直不发现，他已经在怀疑你了。” 杰森抱着胳膊，脸上写满了“信你才有鬼”。他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裤，一言不发。 “精灵小姐最近还好吗？如果她在的话请帮我转告，我想和她问个好。”迪克表情诚恳。 杰森啧了一声，随便朝空气指了个地方。 迪克不做他想，笑呵呵地打招呼。 “早上好美丽又强大的精灵小姐。” 等不到回应也不急，他今天专门拜托阿福拦住布鲁斯，他亲身上阵试探。 “蝙蝠侠说，你可以去玛·古恩太太的问题男孩学校。”迪克找到话题切入点。 杰森听了名字，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受过专门微表情训练的迪克一下子发现了不对劲，他嘴角的勾起被抚平，恢复正色。 “怎么？这个学校有什么问题吗？” 杰森看着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了。 “难道你们没调查出来，那里可不是个好地方。” 7、罢工 杰森没想多嘴，但可能是他心底里的那份对罗宾的向往使然，又可能是昨天蝙蝠侠的大发慈悲，香浓的芝士与爆汁的肉饼在脑海里打转，酸甜的沙拉酱一下子蒙住了杰森的脑子。 当迪克向他询问有关玛·古恩太太问题男孩的信息时，杰森把帕金森太太给他的消息和塞西莉亚探查的结果模糊过程，大致说了一下。 “......总之，那不是个好去处。” “可她今年还因为这所学校拿到了韦恩的捐赠。” 面前原本还笑嘻嘻的罗宾脸色随着杰森的话变得凝重，迪克不认为这个消息会是假的。 杰森有什么必要骗他？他背后有个那么强大的精灵教母，难到玛·古恩太太还能做什么让这位女士无法自行报复吗？ 杰森看着迪克的脸色阴沉的样子，知道这个时候就最好不要插嘴打扰，左右张望看见没什么人注意自己以后，杰森说了一句老约翰还在等他，就回去了。 他今天还要干很多活呢。 迪克已经顾不上杰森这边，他走到僻静处，在自己的头戴式耳机上敲了敲，听到信号连接的声音以后，不等蝙蝠侠说话立马将自己从杰森那听来的消息告诉蝙蝠侠。 布鲁斯沉默着，此刻他正端着咖啡，杯底重重落下，又在老管家的凝视下轻轻触碰到盘子——这是阿福很喜欢的一套杯具。 他头上没戴蝙蝠头盔，还是布鲁斯甜心那张鬼斧神工的帅脸，身上的蝙蝠战衣让布鲁斯没办法自然撒娇，他一扯嘴角。 “阿福，我想我今天必须要出去一趟，公司的会议只能让卢修斯代劳......” 和卢修斯一起被规划的还有罗宾。 在解决完古恩太太以后，被安排伪装进学校的罗宾又一次和蝙蝠侠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我都说了我当时是为了保护那孩子！”迪克的声音在蝙蝠洞的穹顶下回荡，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尖锐和委屈，“他正在遭受殴打，也许再晚一点，他的骨头就会被踹断！” “所以，你做了一个标志性的后空翻踢腿一下子暴露了自己？” 蝙蝠侠站在主控台前，背对着他。那宽阔的黑色背影在冷光屏的映照下像一座沉默的山峦。 “你的‘保护’差点让你暴露在古恩的枪口下，只差一点，你就死了。” “那是本能反应！而且我能躲开——” “侥幸不是策略。”布鲁斯转过身，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更深处不易察觉的担忧，“我们讨论过，潜入需要克制，需要融入。你太显眼了。” “显眼？哈！”迪克嗤笑一声，双臂环抱，“也许是因为我还没学会像你一样，把自己完全变成阴影？抱歉啊，我还会笑，还会生气，还是个‘活人’！” 布鲁斯的下颌线绷紧，“正是这种‘活着’的情绪会让你送命，迪克，你明知道你需要服从指令，你太过冲动，这很可能影响更多的像他这样不愿意去偷盗抢劫的男孩......” “又是服从！永远不要冲动！”迪克猛地挥手，像是在斩断无形的绳索，“你不能把我永远关在你的标准操作程序里，b！我不是你蝙蝠腰带上的工具！” 他胸口剧烈起伏，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倔强的火焰。 “如果你不满意我，那就再找一个‘罗宾’啊？”说完，迪克转身跑走，脚步沉重，头也不回。 布鲁斯站在原地，拳头无声地攥紧，又缓缓松开。他听着迪克的脚步声远去，最终消失在通往庄园地面的通道里。良久，他沉重地坐回椅子，指尖按上发胀的太阳穴。 “我想这次争吵的激烈程度，连蝙蝠都要被惊走了，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清水，悄无声息地放在控制台上，取代了那杯早已冰凉的咖啡。 “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布鲁斯喃喃，目光没有焦点，“还是青少年都是如此，也许迪克上大学了就会好了。” 他闭上眼，那双布满红血丝的蓝眼睛满是无奈与懊悔。 “我不知道，布鲁斯老爷，我不知道，至少，迪克没有为了保护哥谭，在十六岁的时候离开家，环球游学，十八岁在世界各地接受各种残酷的训练然后成为完全不睡觉的蝙蝠侠。”阿尔弗雷德摇摇头，看着他一手养大的布鲁斯叹气。 “青少年总是如此，但父母也需要学习耐心与交流，也许我可以借您我的心得，那是专门针对青少年时期的布鲁斯老爷您的，就记在我认为最有用的书上。” “书名是《如何与青春期的叛逆孩子正确相处》。” “《如何与青春期的叛逆孩子正确相处》？精灵小姐还看这个?看不出来了，你原来还是个叛逆青少年。”迪克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书本，发出感叹。 “精灵小姐也会为此烦恼啊。” 迪克双腿交叠，一副已经把自己当成这个家一份子的样子。 他是今天早上被杰森捡到的，就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路口，杰森今天刚送完报纸，手上拿着好心太太给的纸杯蛋糕，正打算回家。 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红头发的青少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杰森身后，就像是他拿同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见鬼导师一样，同时有气无力的说： “嘿，杰森，我没地方去了......” 以上就是杰森把他带回来的全过程。 在罗宾潜伏在玛·古恩太太问题男孩学校期间，杰森可帮了他不少忙，以一天一个辣热狗为代价，杰森教他犯罪巷特有的骂人语调以及怎么走路有什么反应才像个在犯罪巷走投无路又有点本事的流浪孤儿，成功让古恩太太招揽了罗宾。 迪克本来想用韦恩的推荐潜入的，因为担心不能接触到学校最真实的样子，所以迪克决定自己想办法。 这段期间，杰森和罗宾的关系好了很多，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真名和样子，杰森还是和他很投机，罗宾也直接表示他们是朋友。 迪克和杰森说了不少他和蝙蝠侠的冒险故事，给杰森每天做梦都有了新素材。 不过常常，迪克说到一半脸上就会出现怀恋而纠结的神色，杰森每次问，就只能得到他含糊不清的回答。 “b他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要是b能说这些就好了”“b他只会呵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导致杰森一直以为，罗宾和蝙蝠侠已经产生缝隙，活力双雄组合即将解散，罗宾将被要辞职。 但是看他这样子感觉不会是单方面辞职了吧？ 杰森眼抽地看着罗宾津津有味地看着二手书店老板因为他买了太多书而给的赠品，比小王子还难卖出去的青少年教育书。 那本本来拿回来是打算用来垫高桌子的。 迪克看得津津有味，在这个像是童话一样的石头屋子里，他看什么都新奇。 和杰森认识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来这。 老约翰今天外出办事，杰森好不容易获得一天假，结果就遇到了游魂一样的罗宾。 “你今天不上学吗？蝙蝠侠应该不至于不让你上学吧？”杰森疑惑。 今天是上学日，平时这个点高中生都在上课。 “...暂时不要。”迪克有些无所谓。 “当罗宾这么影响读书吗？”杰森对罗宾的向往顿时少了一半，“那你还能上大学吗？” “当然能上。”迪克选择性回答，他不想寒了杰森的心，但是这第一个问题真不好答。 他真的开始考虑要不要单飞了，他看隔壁布鲁德海文就不错。 “杰森，我不想当罗宾了。”迪克用手臂挡住眼睛，懒洋洋道。 “那你辞职啊？” 已经混了一段时间“职场”的杰森下意识的回答，然后撞进罗宾直勾勾的眼神。 “蝙蝠侠不准辞职吗？不过也是，他都雇佣童工了。”杰森自己在一边嘀嘀咕咕，迪克满头黑线，一时间无法反驳。 毕竟他不能为了给b洗名声直接说他蝙蝠侠的养子吧？ “不是准不准的问题……”迪克的声音从手臂底下闷闷地传出来，带着点自嘲，“是有些责任，不是说扔就能扔的。” 杰森耸耸肩，从桌上拿起那个已经冷掉的纸杯蛋糕，掰成两半，把大的那块递过去。 “给。教母说，甜食能暂时填补心里的窟窿。”他顿了顿，补充道，“虽然你可能觉得这不怎么好吃。” 迪克接过蛋糕，咬了一口。过甜的糖霜黏在喉咙口，并不舒服，和他当时带给杰森的相比只是一般。 但奇异地，胸膛里那股横冲直撞的郁气似乎真的被黏住了一点。 他环顾这个小由粗糙石砖垒成的童话空间，角落里堆着杰森修车用的工具和几本翻得卷边的旧书，一张简陋的床铺，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但是就是有一种淡淡的温馨感。 “这里真好，”迪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声音很轻，“没人告诉你必须成为什么样子。” 杰森正舔着手指上的蛋糕屑，闻言动作顿住了。 他看向瘫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罗宾，杰森忽然觉得，这个能后空翻踢倒恶棍、能挂在蝙蝠侠披风后穿梭哥谭夜空的家伙，其实也并不比自己大多少。 “喂，”杰森用脚尖踢了踢迪克的椅子腿，“别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不想干就歇几天，蝙蝠侠还能绑着你去夜巡不成？”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老成，像犯罪巷里那些“过来人”，“要我说，你就赖在我这儿。实在没钱我们去撬蝙蝠车的轮胎。” 迪克看着杰森那副故作成熟的别扭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但很快又压平了。 “b会找到我的。他总是能找到。” “那就让他找。”杰森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让他急一急也好。书上不是说了吗？”他指了指那本《如何与青春期的叛逆孩子正确相处》，“适当的距离有助于......呃......反思性成长？” 迪克被他那半生不熟的心理学名词逗笑了，虽然只是短促的一声，继续看书，嘴角重新勾起。 “反正他找我这里也找不到。”杰森看不到罗宾被书挡住了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大不了我们俩都不出去了。” 而此时，在蝙蝠洞，主控台上，蝙蝠侠看着代表迪克的定位在犯罪巷消失，一拳砸在墙上。 8、回家 迪克不知道他的老父亲已经急得发疯，潇洒地留下一纸出走信，搜索全身，把身上大大小小的定位全部拆下来丢在房间里然后走大门离开。 当时刚好是上学的时间，浇花的阿尔弗雷德还以为迪克是去学校。 事实上，迪克请了一个月的假，假还没用完，他才不想去学校。 他要去散散心，正如他在信上写的，他要去冷静冷静。 迪克冷静地消失在犯罪巷。 时间已经过了23个小时38分27秒，从定位消失到现在。 阿卡姆那边报告，小丑已经越狱，在他们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用一个小丑帮的极端崇拜者替换了自己，现在正潜伏在哥谭某处伺机而动。 这两件事凑在一起，已经足够拉爆蝙蝠侠的神经。 蝙蝠侠捏着信纸，黑色的手套紧紧包裹着修长的手指，将信纸捏出折痕。 上面圆润流畅的漂亮花体字就像迪克本人一样张扬且充满活力。 迪克书写的时候可能是心里带着郁闷，写的又快又飘，狂躁的心情在纸上显露得一览无余。 蝙蝠侠早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迪克即将成年，他应当有离巢的权利，只不过，他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消失在一片如此混乱的地方。 “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便士一。”低沉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蝙蝠侠一贯冷静沉稳的态度出现裂痕，不过这时候他们都顾不上。 犯罪巷，杰森的和塞西莉亚的石屋把雨点隔绝在外，即使是磅礴大雨也没什么声音，粗糙的大石块紧紧抱着彼此不让一点冷气渗入。 迪克把书页翻得哗哗响，那些关于青春期心理学的术语在空气里打转，却一个字都没钻进他的脑子。 桌上的奶油蘑菇汤已经凉透，杰森回来的时候，迪克只吃了一半。 “我是不是很任性?”迪克突然问。 他已经逃避了整整一天，布鲁斯还没有找到他，魔法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迪克也不想讲。 杰森往锅里扔了块黄油，噼啪作响。“要听真话？” “当然。” “是有点。”杰森耸耸肩，“但比起那些为了一点毒品就把孩子卖掉的混蛋和为了加入帮派枪杀自己老爹的傻x，你这算正常。” “这安慰方式可真够犯罪巷的。”迪克心情好不了一点，还是笑嘻嘻地把把桌上的奶油蘑菇汤一口气喝完，勺子打在碗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杰森知道迪克在纠结什么，他状若无意的提起。 “昨天蝙蝠侠下手重了很多，听昨天挨打的小混混兄弟说，他一直在犯罪巷游走，好像在找什么。” “他在找我?他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我一路都避开监控了啊？”迪克猛地起身，杰森质量堪忧的小床发出不可承担的嘎吱声。 他习惯性地搜遍全身，什么也没有，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把腰带里大大小小的道具都摸了个遍，几个像纽扣似的定位被找到。 这可是他前两天才换的备用腰带！ 迪克的脸色红了紫，紫了青，像盘打翻的颜料，难看死了。 “杰森，在这座小屋里，什么信号都不会有对吧？” “对啊，你不是试过吗，就算是蝙蝠侠的道具也没用。”杰森耸肩回答。 “那...在b的眼里，我岂不是信号断在犯罪巷然后整整一天没出现过?哦见鬼的，难怪他找到这边来了。” 迪克拍着脑袋似是懊恼，但是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b不会以为我被拐走了吧？” 出于担心，迪克决定先出去一趟，至少要先把信号发出去再说。 当然，他这可不是服软，而是想给布鲁斯捎两句话，免得他反省错了方向。 因为定位器没有传话功能，迪克的联络器又落在家里，浑身上下只带了普通手机这唯一可以联络上布鲁斯的东西。 而恰好犯罪巷的网络向来不好，找了很远，他们才总算找到一个信号还不错的地方，迪克还没来得及编辑消息，就听到杰森的惊呼。 他一抬头，对上了小丑的撬棍。 绿头发的疯子身穿紫色西装，白得和墙一样的油彩与夸张到咧到耳根的红唇，刺耳的奸笑炸开在耳边。 “砰！小丑叔叔喜欢惊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撬棍带着风声擦过迪克的脸颊，他后仰时闻到了小丑身上特有的酸腐气味。杰森被两个小丑帮成员按在墙上，嘴巴被肮脏的手帕堵住，发出呜呜的闷响。 “小鸟离巢的第一天！”小丑咧开血红的嘴，用撬棍轻佻地挑起迪克的下巴，"猜猜看，蝙蝠爸爸会先收到你的求救信号，还是先去医院看那场——嘭！” 迪克的手机被小丑抢在手里，屏幕上还停留着未发送的短信界面。小丑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像在弹奏一首死亡奏鸣曲。 *发信人：罗宾 *收信人：蝙蝠侠 内容：a.来码头救你的知更鸟b.去儿童医院拆礼物。 以及一个视频。 视频画面剧烈晃动，像是手持拍摄。迪克被铁链悬吊在生锈的龙门架下，嘴角渗着血丝，但那双蓝眼睛依然倔强地亮着。杰森被绑在角落的钢架上，小丑帮成员正往他胸前安装闪着红光的装置。 小丑的脸突然占据整个屏幕，油彩在昏暗光线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亲爱的蝙蝠侠，让我们来玩个游戏！”他挥舞着撬棍指向身后的两个少年，“你的小鸟，和医院里那些纯洁的小天使——” 画面切到哥谭儿童医院的监控实时画面，新生儿监护室的保温箱旁，同样型号的炸弹正在倒计时。 “选择权交给你！”小丑的狂笑几乎要震破扬声器，“记住，只能救一边哦！” 视频结束。蝙蝠洞陷入死寂。阿尔弗雷德手中的托盘微微颤抖。 “老爷，戈登局长来电，医院已经确认炸弹属实。” 布鲁斯的手甲在控制台上留下深深的凹痕。雨下得愈来愈大，即使是防水极佳的蝙蝠洞也能闻到的一股泥土味的水汽。 像是迪克和他一起度过的每一个雨夜。 码头仓库里，迪克借着铁链的摆动猛地踢向最近的小丑帮成员。杰森趁机咬开绳索，从鞋底抽出一截铁丝开始撬锁。 “干的漂亮，辛德瑞拉。”迪克说了一句，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的小丑根本没在这看着他们，看来是去准备给蝙蝠侠的“大惊喜”了。 就像小丑说的，他们是“意外之喜”，那一定还有“意内之喜”。 迪克在空中翻转，铁链缠住另一个暴徒的脖子三两下就把所有小丑帮成员放倒。 突然，所有灯光熄灭。仓库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小丑去而复返，扭曲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看来蝙蝠爸爸到了！游戏开始！” 迪克在黑暗中听见熟悉的披风声。但比蝙蝠侠更快的，是阿尔弗雷德通过远程控制启动的应急方案——仓库顶棚突然打开，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远处，哥谭儿童医院的炸弹倒计时停在最后三秒，芭芭拉·戈登停下手上的动作。 小丑察觉到医院炸弹的异常，掏出一个遥控器，寒光闪闪的蝙蝠镖精准地钉在遥控器上，一起砸向地面。 遥控器脱手，小丑却并不紧张。 他双手从西装裤里拿出来，鼓鼓囊囊的口袋里全是遥控器，小丑捏着七八个遥控器，高兴地往空中一撒，像是撒礼花似的，笑容灿烂。 “作弊的孩子可没有糖吃哦?” “惊喜！”小丑尖笑着举起双手，两边还有两个遥控器，“两个选择都是错的！真正的炸弹在——” “在哥谭大教堂的钟楼。”芭芭拉的声音通过蝙蝠洞的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我破解了小丑帮的通讯频率，他们准备在整点敲钟时引爆。” 迪克借着月光看清了小丑手中隐藏的真正遥控器器结构。那是双联触发器，按下任何一个都会同时启动两处炸弹。 “杰森，”他压低声音，“我需要你制造点噪音。” 从小丑出现就被忽视的少年立即会意，猛地踢翻身边的铁桶。 金属撞击声在仓库里回荡，小丑下意识转头—— 迪克凌空翻转，精准地踢飞小丑右手的遥控器。 但左手的遥控器仍在小丑掌握中。 “看来小鸟想提前结束游戏！”小丑大笑着按下按钮。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丑愣住了，疯狂按压着遥控器。这时蝙蝠侠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手中拿着另一个被拆解的遥控器。 “你的小把戏该收场了，小丑。”蝙蝠侠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小丑突然安静下来，目光在迪克和蝙蝠侠之间来回移动。 “啊...我明白了。”他露出诡异的微笑，“这不是离家出走，这是......鸟宝宝的毕业典礼。” 小丑又哭又笑，“罗宾是个坏孩子，坏孩子，欺负小丑叔叔......”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向迪克，披风在身后轻轻摆动。 雨又开始下了，雨点穿过打开的顶棚，落在仓库积满灰尘的地面上。 “我们该回家了。”蝙蝠侠说。这句话很轻，不像蝙蝠侠的风格，倒像是布鲁斯·韦恩会在早餐桌上说的话。 不对，布鲁斯吃不到早餐，迪克突然想到。 9、绑架 邪恶的反派被暂时打败，离家出走的小鸟就要归家。 迪克和蝙蝠侠并排走，杰森落在他们的后面远远跟着，他不知道这是哪，如果要回犯罪巷，他应当要费不少功夫。 看着前面其乐融融的蝙蝠侠与罗宾，杰森有点想塞西莉亚。 他的不可思议的家长，他的导师，他的教母。 出了废弃厂房，杰森一下子就被凌冽的寒风冻得说不出话来。 哥谭的冬天太冷了，寒潮来得又很急，天气一下子就降温了。 杰森身上那件红色的卫衣根本拦不住，寒风一直往脖子里灌，穿过胸膛从小腹逃出，带走杰森身上大部分的热量。 早知道我应该在里面加一件毛衣的，他抖着鼻尖想，要不是想着打一个电话就回去，杰森绝对不会在这个天气，这样出门。 杰森的双手在卫衣口袋里紧握，瘦弱的双臂夹在身上，缩着脖子走。 忽然一双炽热的手掌从后面亲热的拉住杰森的双臂，不容拒绝地抓着他往另一边快走。 是迪克。 杰森好不容易摆脱兜帽，眯着眼看已经快把他整个抱在怀里的罗宾，“有什么事吗？罗宾?你不是要和蝙蝠侠回家了吗？”问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点酸涩。 “我来带着你走啊，你都不认识这吧？还有降温了你就穿这么点，我带你暖和暖和，别感冒了。” 热情的罗宾鸟拉着迷茫的杰森走到蝙蝠侠身边，熟练地掀起蝙蝠披风，两个男孩亲亲热热地挤在一起，一点风都吹不到。 “我说过蝙蝠侠的披风很暖和吧，就算是冬天穿绿鳞短裤也不会冷。”迪克热情的抱着比自己小一号的杰森，把下巴放在他毛茸茸的脑袋顶，蹭了蹭，发出一声舒服的气音。 被钻披风的蝙蝠侠本人没有异议，他对上杰森有些怯懦的眼神，白色的特殊镜片下目光柔软一瞬，没忍住依次搓了搓两个孩子毛茸茸的脑袋，任由自己的披风很不帅气地鼓起一大块。 “啊哈哈哈哈哈哈，鸟妈妈小蝙蝠......”发出嘲笑的小丑再遭重击。 便士一在通讯频道里汇报了戈登局长那边的疏散结果，芭芭拉已经回去，接下来只需要把小丑塞回阿卡姆事情就能解决。 是的，没有把杰森送回家的步骤。 蝙蝠洞里，迪克揽着面对蝙蝠洞一动也不敢动的杰森，笑嘻嘻地和他介绍起这里面的藏品。 “这个机械恐龙是蝙蝠侠和我在恐龙岛完成生存挑战并击败反派后得到的战利品，这个大硬币是反派‘便士掠夺者’乔·科因制造，他痴迷于便士并以此犯罪，蝙蝠侠击败他后将这枚巨大的硬币收藏在蝙蝠洞，这是......” 这里一件件藏品都和罗宾讲过没讲过的蝙蝠侠和罗宾的大冒险息息相关，一个个惊险刺激的故事通过罗宾的嘴转着圈儿滚进杰森的耳朵，杰森逛花了眼，原本对蝙蝠侠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的质问和警惕被消磨大半，剩下一点在迪克热情的拥抱里化得一干二净。 “我们可是朋友！”迪克喊着什么友谊啊情义之类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就把天真又没什么朋友的杰森哄得晕头转向，犯罪巷的小屁孩哪里受到过这种等级的蜂蜜陷阱，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上体检台。 他还在思考罗宾竟然告诉自己他的真名，他还以为这是假名什么的东西，一抬头，哥谭的恐怖传说已经站到他的面前，高大健硕的身体和杰森相比简直就是一tb和16gb的对比。 杰森还是穿着他那件红帽衫，因为经历了小丑的绑架，这件衣服上已经沾满了泥灰和污水，重重的冷冰冰的挂在身上，杰森有些不好意思弄脏体检台。 “这是要干什么？”杰森颤抖着嗓子询问紧张地舔了下嘴唇。 “杰森，你需要一个检查。”蝙蝠侠言简意赅。 “b的意思是——你身上不是有魔法粒子吗？他想给你做个检查，免得这股力量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迪克还是那张伪装过的脸，身上原本和杰森一样脏兮兮的衣服被换成了一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时尚穿搭。 杰森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他上次和老约翰出去进货，在一些看起来就是有钱人才买的很贵的时尚杂志上见过很像的衣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感觉没有迪克的质感好，虽然迪克的衣服没有logo。 在杰森看来一些logo就等于贵。 犯罪巷里有一些青少年即使是吃不起饭了也要吸.毒和穿搭，一件巨大logo的衣服可以让他们做任何事，包括偷、抢、和杀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杰森都很不待见穿成这样的人，尤其是青少年。 不过迪克不一样，他看起来就阳光帅气多了。 阳光帅气的迪克·格雷森在杰森身体数据扫描完的第一时间就用厚厚的毛毯盖住杰森，将他全身擦干净并且带来了自己小时候穿过的衣服。 因为迪克来庄园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作为被父母宠爱的孩子，迪克小时候在同龄人里面个子也不算矮，和他看起来差不多实际上大了两个码的红帽衫和长而宽大的牛仔裤套在杰森身上反而把他衬得好像是街头的那些时尚青少年。 杰森不知道他看起来怎么样，他只觉得暖和。 原本看起来凶巴巴的蝙蝠侠自从汉堡事件之后在杰森的心里就柔和了不少再加上刚刚的摸头行为，杰森已经不怎么怕他了。 他好奇地盯着机器上飞快闪现的数据，有点手痒。 尽管有塞西莉亚的誓言魔法，聪明的迪克早就通过其他方式让布鲁斯怀疑起杰森身边是否有一个强大的异世界来客。 杰森身上浓郁得化不开的生机能量表示了他身边这位魔法师的强大。 蝙蝠侠询问了塞西莉亚的事，杰森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看过一些作品，里面有一些东西像什么吐真剂，测谎仪之类的东西总让他不能骗人，更何况蝙蝠侠的审讯能力早就从阿卡姆传遍了整个哥谭。 杰森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说实话。 蝙蝠侠很快把这些发现都做成表归档进蝙蝠电脑，并且选择留下杰森。 “小丑帮的成员还在犯罪巷逃窜，即使你有了魔法的保护，也并不能保证安全。” 就这样，杰森稀里糊涂地跟着迪克走回主控台的位置，看着迪克一把摘掉假发，去掉伪装露出和杰森一样的黑发蓝瞳，杰森对此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不认识理查德·格雷森。 已经换下战衣的布鲁斯出现在蝙蝠洞时，杰森正盯着那枚巨大的硬币发呆，手上突然被塞了杯热可可。他转过头，对上哥谭甜心那张标志性的脸。 作为报童的杰森每天最熟悉的就是布鲁斯·韦恩那双忧郁的蓝眼睛。其实杰森没觉得这种有钱人有什么忧郁的，但奈何他所认识的女生都这么认为。久而久之，布鲁斯·韦恩的形象就变成了一个有钱但是忧郁爱玩极限运动并且对蝙蝠侠因爱生恨的花花公子。 “所以布鲁斯·韦恩真的和蝙蝠侠有一腿?”杰森捧着马克杯，眼睛瞪得圆圆的。杰森不小心看了他们第二受欢迎的报纸，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然不是，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脱掉战甲的布鲁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温柔。 “所以你就是布鲁斯·韦恩？”杰森手里的马克杯差点没拿稳，“每天不是在和封面女郎约会就是在玩极限运动或者是骂蝙蝠侠的阔佬？！！” 布鲁斯整理了一下领口，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那是为了掩护夜巡的伤势。” 阿尔弗雷德端着托盘从电梯里走出来，银制茶具在蝙蝠洞的蓝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鉴于今晚的特殊情况，我建议各位到楼上的客厅继续这场谈话。” 老管家的目光在杰森过大的袖口上停留片刻，“同时，为这位小客人准备更合身的衣物。” 杰森亦步亦趋地跟着迪克坐上电梯，在光滑如镜的门上看见自己的倒影——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头发因为刚才的蹭动翘起几撮。 韦恩庄园的客厅大得惊人，壁炉里的火焰正在欢快地跳跃。杰森被按在最靠近炉火的沙发上，厚厚的羊毛毯一直盖到他的下巴。阿尔弗雷德单膝跪在他面前量尺寸时，他紧张得差点打翻热可可。 “放轻松，小家伙。”老管家温和地说，“在哥谭的寒夜里救助迷途的小鸟，是韦恩家的传统。” 迪克盘腿坐在旁边的地毯上，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规划。 “明天我就带杰森去认识学校路线！还有东区那家热狗摊，老板会在面包底下多塞一根香肠......” 布鲁斯站在壁炉旁，阴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摇曳。他的目光落在杰森身上。“我们需要制定一些训练，有关于你的魔法和天赋。” 杰森突然从毯子里钻出来，袖子因为动作过猛甩出一道弧线，大喊：“等等！我还没答应要住下啊！” 10、模型 杰森跳起来就想跑，迪克立马拉住被撩炸毛的杰森，对布鲁斯露出了正义罗宾不赞同的目光——还挺爽的，迪克语。 “布鲁斯，把话说清楚，别吓着杰森了。” 迪克怀里拉着肌肉紧绷的杰森，一点一点安抚。 “布鲁斯不是这个意思。杰森，你听我说，我们知道，你的教母很强大，但是她现在陷入沉睡，没办法为你提供庇护，而你今天又因为我们惹上了小丑，小丑帮的人都是一群疯子，你待在犯罪巷不安全！”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杰森并不认同，“我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什么阔佬爸爸救赎我的剧情。” 他皱着眉头，脸颊因生气而通红，像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番茄。“你们没有征求我的意见，这是对我人权的忽视！” 杰森最近看了一些法律相关的报纸，绞尽脑汁地用脑袋里那半吊子知识为自己争取。 “是的，我们应该征求你的意见，只不过布鲁斯他一下子被蝙蝠侠占据了意识，虽然他最近总是这样。”迪克很努力地解释。 “他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他已经改了。” “他可不像你说的那样——”杰森半闭着眼抱胸脱长嗓子。 “对不起，我是说杰森你说的对，是我表达的有问题。”忽然从刚刚起就沉默不语的布鲁斯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我不该打断你，这不礼貌，我看得出来，你对你的教母很依赖，她也把你教得很好，我没想取代他。” 哥谭甜心人格正在努力发力。 “杰森，我只是想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你身上有魔法天赋，心有正义，我听迪克说，你喜欢文学对吗？” “我不知道。”杰森很冷淡。 “你应该要去上学了，杰森。”布鲁斯言辞恳切，“作为韦恩的资助生怎么样？你可以一直上学，而且我又一位非常擅长魔法的朋友，她可以帮你看看你教母的情况” 杰森抬起一只眼皮偷看，正着脑袋，然后咳了一下。 “我不会一直住在这里，”他强调。 “以及，很感谢您之前的帮助，韦恩先生。”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就像是塞西莉亚一直教导的那样。 杰森话没说完，就被兴奋的像是热情大金毛一样的迪克抱了个满怀，“耶！杰森，今天你可以来我的房间睡觉，我可以给你看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的sup...蝙蝠侠模型，那真的超赞的！” 布鲁斯试图发出不赞同的视线，duang大一只散发怨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端着点心的阿尔弗雷德拍了拍肩膀。 布鲁斯嘴里叼着小甜饼，乖乖让路，正兴奋着的杰森回头，犯罪巷儿童优秀的察言观色能力一下子就让他察觉了这个家庭真正的食物链顶端。 一碟闻起来和看起来都特别美味的饼干和一杯牛奶被放到杰森面前。迪克直接拿了两块，一块自己吃一块塞进杰森嘴里。 还在紧张的杰森：??！ 杰森懵懵地咀嚼着小甜饼，像是第一次吃到冰淇淋的猫，瞪大眼睛。 迪克这时候已经塞到第二块，看着杰森的反应一脸骄傲。 “阿福的小甜饼超棒的对吧，我心心念念好久了。” “理查德大少爷，你才离家出走待了一天不是一个月，更不是一年。”杰森下意识地吐槽，说完了才想起来他现在在韦恩宅，脸上一变，偷偷瞟了眼管家“阿福”。 阿尔弗雷德温和地把迪克故意忽视的牛奶递到他手上，站直以后对杰森说：“不用担心，杰森少爷，我是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你可以称呼我为阿福。” “好的，阿福。”杰森回答，看着老管家和蔼的笑容他放松了不少。 “时间匆忙只整理出迪克少爷房间旁边的客房，床品都已经更换完，待会可以让迪克少爷带你去。”阿尔弗雷德没有选择留在客厅，将空的点心盘和杯子收拾好以后，选择把空间留给两个孩子。 杰森眉毛拧在一起，他也不喜欢牛奶的味道，不过为了快点长高，也不是不能接受。 迪克咽下最后一块小甜饼，带着杰森上楼。 杰森先是跟着迪克来到阿尔弗雷德为他准备的房间，看了一圈。 迪克对这些没什么感觉，说了一句，就是这里以后就急匆匆拉着他走。 迪克是有收藏室的，但这东西不好出现在布鲁斯面前，哪怕他知道。 “超人?！！”杰森震惊。 鲜亮的蓝红配色，标志性的大s和小卷毛，他是杰森认识的唯一一个超级英雄，除了蝙蝠侠。 超人和蝙蝠侠是搭档，而且就在隔壁大都会，一座和哥谭截然不同的阳光之城——塞西莉亚原本想把杰森放那去上学的。 不过杰森连学籍也没有，暂时就没考虑了。 迪克高窄的鼻子因为兴奋而剧烈抖动，他指着超人的模型，高兴极了。 “这个是官方授权的最新款模型，大都会都抢了。” “哦，那还是恭喜你了，布鲁斯没意见吗？”杰森现在还是站蝙蝠侠。 杰森和所有的哥谭人一样，如果一定要他们在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蝙蝠侠和超人这两对长期活跃在报纸上的绯闻组合的话，杰森一定会选蝙蝠侠和布鲁斯，哪怕现在知道他们是一个人也一样。 皱着鼻子也会投，这是哥谭人的执着。 闪亮亮金灿灿发光外星人和黑漆漆可直小儿夜啼的哥谭恐怖蝙蝠侠完全就不搭嘛。 如果用遥远彼岸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他个臭外地人，连地球人都不是，他凭什么? 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下，迪克作为蝙蝠侠的助手竟然喜欢超人，杰森是很难理解的。 “我又不是不喜欢蝙蝠侠，我的蝙蝠侠周边已经堆满两间储藏室了，放心，只要没有闹到布鲁斯面前，他只会生闷气。”迪克突然严肃。“然后用‘蝙蝠侠不赞同的视线’盯着你。” “你真的可以去了解一下超人，他真的很好相处，你会喜欢他的。”迪克安利。 “哦，算了吧，我怕被灼伤。”阴暗的哥谭人如此说。 见安利不成迪克也不强求，他很高兴的和杰森把房间里的游戏机漫画什么的都探索了个遍，让迪克惊奇的是，原本从来没接触过游戏的杰森上手意外的快，尤其是枪战类游戏，杰森手稳得可怕。 “这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玩！”迪克高兴地宣布。 “嗯，还好吧，像我们这种修理学徒手不稳可不行。”杰森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绯色，单词从舌头上掉出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嬉闹完以后，杰森还是没有选择和迪克一起睡。他对这还没有什么归属感。 这和他与塞西莉亚的小屋不一样。 当时的他没有家，也没有锚点。 简单的小石屋完全霸占了杰森对家的感觉，塞西莉亚强势地闯入他的世界，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好。 即使是睡在像云一样柔软的床铺上，枕头带着一股高级洗衣液的清香，床单被套都是新的，房间大得能做三间杰森的房间，杰森也还是更喜欢自己床上那股不怎么高雅但是很舒服的皂香。 一片漆黑里，杰森捂着脖子上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项链，宝石的颜色和塞西莉亚的眼睛一样是翠绿色的，充满活力的颜色。 塞西莉亚沉睡了一个月了，杰森知道怎么唤醒她。 塞西莉亚把项链给他的时候叮嘱过只要杰森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她就会被强制唤醒。 杰森不想这样做，塞西莉亚很虚弱，虽然她比小王子的玫瑰要强上不少，但就杰森还是想保护她。 所以即使是被小丑抓到杰森也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受伤。 他想她了。 蝙蝠洞，并没有休息的蝙蝠侠依旧守在他的洞穴里直到做好每一份报告，每一次预备方案。 布鲁斯在蝙蝠洞的阴影里坐下，沉重的皮质座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他摘下面具，指节分明的手指按压着太阳穴。全息投影在他面前展开，上面是杰森的个人档案。 “阿福，”他低声说，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 老管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考虑到您一贯的社交能力，今晚的表现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老爷。” 布鲁斯没有说话。 “扎塔娜女士明天会来拜访，正好可以请她评估一下杰森少爷的情况。” 布鲁斯点点头，指尖划过投影上杰森警惕的眼神。“我更担心的是小丑。他今天注意到了杰森，这很危险。”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必须确保那孩子的安全，还有要尽快安排好这孩子上学的事，他很期待，不是吗？” 第二天上午十点，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餐厅时，杰森坐在桌边，他有些窘迫，为了他的晚起。 “早上好，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为他倒了一杯果汁，“希望您睡得好。” “很好，谢谢。”杰森礼貌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餐。培根的香气勾人心魂，不过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询问：“布鲁斯和迪克呢？” “迪克少爷已经起床上学去了，至于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顿了一下，“他还没睡醒。” “谁说我没睡醒?”忽然，一个慵懒的声音出现。 11、日常 布鲁斯穿着睡衣出现，随意地打了个哈欠。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阿尔弗雷德眉头一皱又松开，摇了摇头。 “杰森，欢迎你。”布鲁斯睁着他那双迷人的蓝眼睛，脸上露出足以让整个哥谭女性尖叫的完美微笑。 布鲁斯说着拉开椅子落座，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托住下巴。 “昨天睡得怎么样？”布鲁斯盯着杰森，敏锐地发现他眼下有些青黑。 布鲁斯也有，不过联想到他夜间的身份，这很正常。 杰森失眠了，他如实说：“韦恩家的床太软了，我睡不习惯。” “那可以换一种床垫，我以前游历世界回来以后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喜欢偏硬一点的床，那种舒适的感觉是软床垫无法感受到的。” 布鲁斯脸上是诚恳的关切与懊恼，这和蝙蝠侠的差距太大了，难怪没有人怀疑布鲁斯就是蝙蝠侠，杰森忽然想到。 这顿早餐很顺利，白天的布鲁斯情商点满，几乎是一会，杰森就已经把自己彻底交付出去了。 “你喜欢文学的话，韦恩宅里恰好有着一间丰富的藏书室，每出什么有影响力的新书，阿福都会收录在内，这间藏书室的年纪可和我最早的祖先一样大，我敢打包票，你会喜欢那的。”布鲁斯把选择权交给杰森。 阿尔弗雷德在一旁补充：“如果杰森少爷想要，我可以将钥匙给您。” “哦，谢谢。”杰森咽下煎蛋，努力回答。 小孩子还很圆钝的面容曲线让他们总在进食的时候两腮鼓鼓囊囊，像一只仓鼠，脸颊一动一动。 布鲁斯很难忍住，他伸手，戳了一下。 杰森：...? 布鲁斯掩饰性地用纸巾擦掉杰森脸颊上被甩出来的汤汁，一脸正经地看着杰森，“你脸上的汤汁快滴身上了。” 杰森捏着银质餐叉的手紧了紧，有些无所适从。 这太奇怪了，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会觉得布鲁斯像塞西莉亚。 不过塞西莉亚会光明正大地捏他的脸。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上，一刀一叉，好像在做一件什么必须专心致志的事一样。 阿尔弗雷德适时地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他将一份切好的水果沙拉放在杰森手边。 “适应需要时间，杰森少爷。如果您有任何其他需要，请务必告知我。” 布鲁斯的朋友最近去了非洲拜访故交，至少要一个月才能赶过来。 当务之急，布鲁斯再一次提出了杰森的教育问题。 杰森是个聪明孩子，这是肯定的，但是没有接受过现代系统教育，可能还是会跟不上课程。 因此，布鲁斯向杰森提出了暂时先留在韦恩宅补课学习课本知识，等到能够适应他这个年龄段的正常课程以后再去上学的建议。 杰森的学籍已经准备好了，他现在挂名在哥谭小学，就在迪克学校附近。 迪克听说这个消息以后很高兴，他强烈要求杰森以后可以和他坐同一辆车去学校，这是他们兄弟感情好的证明。 杰森暂时还没有拒绝的打算，迪克学校必经之路上他心心念念的辣热狗老板有时候会来学校门口摆摊，味道棒极了！ 一个teenager和一个即将成为teenager的两个男孩每天背着家里的老管家大家长在外面偷偷吃垃圾食品。 迪克的吃辣能力不如杰森，每次吃辣热狗到后面都只能满脸通红大汗淋漓地竖大拇指——谁让他要和杰森一起吃变态辣。 小秘密让杰森和迪克的感情愈加好了，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看在眼里，闭口不谈。 日子总算这么和平地过下去了。 扎塔娜来了一次。 杰森看过她的照片，对这位有可能唤醒教母的强大魔法师一开始就很有好感，见面之后更是兴奋得不得了。 她穿着休闲的牛仔裤和皮夹克，与舞台上华丽的演出服截然不同。 “布鲁斯！”她热情地拥抱了布鲁斯，然后转向杰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杰森紧张地站在原地，感受到一股温和的魔法能量扫过全身。扎塔娜的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一丝惊讶。 “果然是古老的魔法印记，这种古语魔法我只在一些遗迹中见过。” “有趣，她是精灵对吧”她轻声说，“能告诉我你的教母的名字吗，孩子？” 杰森犹豫了一下，眼睛撇了眼布鲁斯“塞西莉亚。她没有姓氏，至少从没告诉过我。” 塞西莉亚是这么教的，在蝙蝠侠找上门以后，魔法界会认可她的到来。 扎塔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能见见她吗？” “她在沉睡。”杰森下意识地护住颈间的项链，“暂时不能被打扰。” “我知道，布鲁斯和我说了，”扎塔娜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但没有点破。 她转向布鲁斯，“这孩子天赋异禀，布鲁斯。他的魔法...很古老，很纯粹。需要正确的引导。”扎塔娜的表情严肃，而后又在顷刻之间化为春水。 她笑着说：“他已经有了一位绝佳的教母，最合适的老师，这里没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了。” 杰森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的教母情况，我上次去了趟非洲，拜访了一位最近在那边工作的神奇生物研究者。” 扎塔娜解释，“精灵，尤其是仙女精灵，她们几乎是精灵种族中最强大的一脉，她们居住在另一个独属于魔法生物的世界，魔法强大，寿命漫长。只不过出于保护和平衡的目的，仙女精灵在与人类产生联系并且来到人类世界以后，她们的魔法会被削弱，你的教母只是需要好好睡一觉，顶多三个月，她就会醒来。” 蝙蝠侠站在一边，将这些信息都收入电脑。扎塔娜下午还有行程，告别前，她送了一本一看就和魔法沾边的旧书给杰森。 “我的那位朋友很喜欢研究神奇生物，这是他以前的笔记，希望对你有点帮助。” 美丽而强大的扎塔娜让杰森感到熟悉，他喜欢这位魔法师。 好消息的到来让杰森的晚餐食欲大开，即使是吃了一整个辣热狗，他还是完整的将阿尔弗雷德准备的正餐和点心都消灭得一干二净。 顺带一提，布鲁斯的小甜饼归杰森，因为他最近又惹阿尔弗雷德不快了。 杰森就恰恰相反。 初来乍到，杰森很不适应韦恩家对自己的关心，总是觉得亏欠什么，尤其是一直为他们服务的老管家，他可从来没感受过为别人服务的滋味。 杰森发现整个偌大的韦恩庄园竟然只有阿尔弗雷德一位管家，这位特工出身的老人负责了所有的庄园工作，打扫、擦拭、修剪园林、喂养宠物、准备一日三餐...... 要知道，韦恩庄园可是在一座巨大的庄园呢！ 勤快的小杰很快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他可以帮阿福扫地，擦桌子，以及在厨房打下手。 今天的小甜饼面糊就是他帮忙敲的鸡蛋。 吃着属于自己的奖励，杰森对哀怨的布鲁斯露出了一个和阿尔弗雷德一模一样的笑容。 布鲁斯·韦恩表示眼疼。 看着面前阿福端来的蔬菜汁，布鲁斯再一次认识到，绿色不能让眼睛变舒服。 “哦，阿福......” 远离了布鲁斯哼哼唧唧的抱怨，杰森来到整个韦恩宅他最喜欢的地方。 杰森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用钥匙开门。 巨大的圆形藏书室书架高耸至天花板，层层叠叠，数以万计的书籍安静地陈列着。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古老的地毯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这在杰森看来有一点神圣的意味了。 在他上学以前，他的每一个下午都会在这度过。 顺带一提，他的补习老师也还是阿尔弗雷德，时间是每天上午和晚餐后。 杰森最近在研读英国文学家著作，他和阿福在文学方面很有共同话题。 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等到杰森吃力地从达西的告白那里挣脱出来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已经站在他身边了。 “《傲慢与偏见》，不错的书籍，杰森少爷，您才十岁，也许我们可以从《福尔摩斯探案集》、《彼得·潘》或者《哈利·波特》先入手。” “哦，我就是随便看看，这本书真的很赞。”杰森将书合上，放到一边他专门支起来的小桌上，上面还有一整套《百年孤独》。 “也许我可以为您准备一套书单。”阿尔弗雷德说，“循序渐进的方式更有助于您对大长篇的理解。” “好吧。”杰森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还看不懂《百年孤独》。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神秘的马孔多的好奇心。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虚构的吗？”他边走边问。 “也不一定，这本书是魔幻现实主义的代表之作，一定程度上反应了......”阿尔弗雷德背着手解释。 等到他们到达餐厅，杰森落座以后才发现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一脸严肃。 他对着杰森推出一个盒子。 12、上学 这盒子还用专门的包装纸包着，在最中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很显然，这是一份“礼物”。 杰森有些不确定。 毕竟布鲁斯的表情是那样严肃。 “你打开了看看。”布鲁斯说，他的语气还是那样平淡，杰森有点讨厌这样的布鲁斯了，他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壁炉跳跃地火光好像平息了，燃烧着是果木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扰得杰森心烦，他反而感觉到更热了，甚至能感觉到汗水渗透布料的感觉。 而这些只在一瞬之间。 杰森甚至忘记了他是怎么打开盒子的了。 只知道他好不容易控制着手指不要颤抖的那么厉害，忽然就一眼对上了盒子里的东西，他本来不想看的，可那是一件校服。 他心心念念的和迪克相似的校服。 这是哥谭小学的校服！ 杰森眼睛立马就被黏在校徽上，直到布鲁斯提醒他，“拿出来看看合不合身，虽然这是阿福亲手量的尺寸。” 迪克早在一旁笑脸扭曲，因为要保持神秘，他一直没告诉杰森，刚刚更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憋得整张脸皱在一起，只能勉强看出来在笑。 等待布鲁斯开口，迪克才兴奋的掏出藏在背后的小礼炮，“砰！”彩带纷飞，杰森感觉用身体护住校服。 “别弄到衣服上了！” “恭喜你杰森！” 迪克的祝贺声和杰森急切的呼喊不约而同想起，杰森这下是真的涨红了脸，尴尬的解释，“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我只是很高兴...谢谢你，迪克。” 迪克·格雷森才不在乎这些，格雷森乐观的天性让他立马就加入和杰森一起扒彩带。 “sorry~jay，我好像搞砸了。” 等清理完桌面上的彩带，杰森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又比，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吃饭。 这是一场专门为他准备的惊喜，桌面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在他们收拾好桌面以后才端出来，阿尔弗雷德是一位善于规划时间的管家。 他们胡闹一通，吃饭的时候，菜肴都还很温热。 杰森的晚上和校服一起度过，他拒绝了迪克开学前的游戏放纵夜，甚至完全没想起来他今天下午原本还要去接迪克放学。 熨烫整齐的校服上用金色丝线绣着校徽，布鲁斯说，他虽然只学习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他的知识储备量已经达到了哥谭小学学生学力的最低标准——他已经可以入学了。 对于身份，杰森要求不要对外公开自己和他们这些阔佬少爷同吃同住的秘密，尽量把自己放到普通学生的位置上，让他拥有一个平凡的学习生活。 布鲁斯一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因为太过兴奋辗转反侧导致自己和校服全都乱糟糟的杰森尴尬地敲开迪克的房门。 他的校服被阿福拿走重新熨烫，他来找迪克是想救救他的发型。 “这简直就是个鸡窝！”杰森尖叫着抱怨，然后被迪克不断颤动的手抓住肩膀。 “你别笑了！快点帮我夹，我不想这样去学校！”杰森忍不住着急，“你明明每天都有对着镜子研究，快帮我弄。” “那你先别动了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洗了吹干都还是这个样子。”迪克艰难抬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别动，夹板已经热了”。 “还不是因为我太着急了，谁知道那个吹风机风力最大能这么大，我现在就像个头发往左边歪的魔发○灵！” 杰森止不住地吐槽，手表上的分秒跳得飞快，他感受到他的头发被迪克很轻柔地用梳子给头发分束，热热的夹板拽着发根，有点舒服。 不得不承认，迪克的手艺确实不错，原本杰森怎么都扒拉不下来的头发现在服服帖帖的贴着脸颊，发根又还是蓬松的，像刚刚做完护理。 杰森原本过长的头发没有剪得太短，而是恰到好处的修饰了一下，正好适合做造型。 杰森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黑发蓝眼，头发卷翘的弧度和迪克很像——毕竟迪克是按他的审美夹的。 他们现在真像是兄弟了，杰森出神的想。 他正愣神，见迪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掏出一个铁皮圆盒，放在手心搓了搓，然后怪叫着靠近。 “桀桀...杰森，试试发泥怎么样？”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 新晋小学生杰森根本分不清发泥和发蜡，还以为自己要变成电视上的大背头，吓得撒腿就跑，迪克怪叫着在后面追，也不解释，清早的韦恩宅里爆发出两个孩子的笑闹声。 阿尔弗雷德拿着被重新熨好的校服，感叹：“孩子多了就是热闹。” “怎么了？”晚睡的布鲁斯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宽松的睡袍把胸口至小腹大片的肌肉裸.露在外。 “没什么，布鲁斯老爷，迪克少爷应该想给杰森少爷上点发蜡。”阿尔弗雷德解释。 布鲁斯歪了歪脑袋，有点迷糊，“那不是挺好吗？我还挺喜欢的。” “那不一样，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拿着校服，刚要继续解释就看见布鲁斯昏昏沉沉的样子，叹了口气。 “您还是去休息吧，多多保重身体。” “哦，”布鲁斯关上门，闷闷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告诉卢修斯，我今天不去......” 阿尔弗雷德没什么反应，拿着衣服跟到客厅。 杰森最后还是用了。 迪克玩够了，笑着把手上的发泥抹到自己头上，这才让杰森相信，这不是发蜡。 而且看上去还挺帅的。 上学的时候，杰森为了和迪克撇清关系，提早下车，布鲁斯本来想让两个司机分别接送，但是杰森拒绝了。 “这也太麻烦了。”杰森不想麻烦别人，虽然韦恩给的很多。 杰森下车，他距离学校还有一点距离，走过去刚刚好，就像是家里人不想耽误行程一样，正常普通。 其实哥谭小学和哥谭高中并不在一起，但是杰森不想被人看着。 早上的哥谭小学还是有很多人的，在治安不好的哥谭，家长，司机，孩子，一堆人在门口。 有家长的一般都是低年级学生。 其中有一个孩子很特殊。 蓝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杰森觉得他很眼熟。 脚步莫名其妙地自己转了方向。 杰森很不情愿，但是那孩子孤零零的，一看就只有一二年级，他有点担心。 他走到那孩子面前，询问：“你怎么自己在这里?” 那孩子转过头，杰森这才发现他的关心多余了。 那是双很聪明的蓝眼睛，也许是最近看的蓝眼睛太多，杰森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小孩穿着同样被熨烫整齐的校服，脊背笔直，昂贵的定制皮质书包挂在肩上，一看就知道做了减震和抗压，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柔软温顺地贴在脸上，头上还带了一顶贝雷帽，也是柔软的材质，气质温和，乍一看像一只柔软的羊羔，眼睛里却闪烁着边牧的智慧。 又是一个贵族小子。 杰森转身就想走，他多虑了，这种小孩身边怎么会有危险，看他被照顾得多好！ 但他被叫住了。 “我在看父母的车，他们把我送到学校里，我自己又跑出来了。”小孩响了。 杰森这下可走不了了，他不是一个喜欢把话落下的人。 “哦，为什么呢？”他又问。 “因为他们很忙，明天，又只能是司机送我上学了。”这孩子出奇的胆大。 “你是隔壁韦恩庄园新搬来的那个孩子对吗？”他长长的睫毛翘起，盯着杰森，眼睛里闪闪发光。 该死，杰森拒绝不了。 “是，”杰森咳了一声。 “我叫提摩西·德雷克，是你的邻居，还有要上课了，你们三年级的教室在楼上。”提姆吐字清晰，边说边走。 杰森就怎么交到了自己在学校里的第一个朋友，手上拿着对方家的电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好早熟的孩子。”杰森想，他好像什么都懂一点。 按照布鲁斯给的资料，杰森找到对应的教室，原本需要他自己去跑的程序通通没有，老师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杰森来不及多想，只能先进入班级。 自我介绍的过程很尴尬，落座以后，杰森刚把书拿下来，旁边金色头发的瘦小子就戳了戳他的手臂。 “我早上看到你是和德雷克家的小子一起来的，你是他们家的私生子吗？你们家关系还挺和谐。” “你怎么会这么想?”杰森震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他有点不太理解。 “我哪里像私生子?我和那小鬼没这层关系。” 那金发小子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德雷克家从来不让外人接送孩子。你能跟他并肩走，又不叫德雷克......”他故意拖长尾音，上下打量着杰森熨烫平整的校服，和迪克师傅手作发型。 “你别过激，我们这里这种人可不算少。” 杰森攥紧了课本边缘，“关你什么事？” 看他这反应，那小子的态度反而好了起来。 “我也是，我叫奥斯汀·沃勒，要交个朋友吗？” 13、组织 杰森看不懂奥斯汀·沃勒这个人。 这个一上来就对他过分热情，别人恨不得烂肚子里的私生子身份，他却挂在嘴上，像个知心大哥哥一样告诉杰森不必为此自卑。 甚至他们还组织了一个见鬼的私生子互助会。 这个组织里全是奥斯汀·沃勒在学校里玩的好的私生子。 他们都是些哥谭的上层见不得光的老鼠崽子——奥斯汀·沃勒这么说。 杰森好奇地问了一下，这个组织里基本上哥谭有头有脸的都有，甚至还有几个自称韦恩私生子的。 布鲁斯他知道吗？还是这是什么时尚单品吗？ 杰森一下子就对这个组织的真实性怀疑起来，这样一个虚假的学生组织在一个小小的哥谭小学里能覆盖这么多人，它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不过杰森现在手上没什么证据，没必要打草惊蛇。 中午的午餐时间奥斯汀·沃勒说是想带他去看看其他成员。 他们一起来到一片空旷的天台，这里聚集了哥谭小学里绝大部分组织成员。 只一眼，杰森就可以断定，这些人里面有许多和他一样的贫苦孩子。 虽然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贵货”，像是什么象征似的挂在身上最显眼的地方。 气质是很难骗人的，他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带着懦弱，色厉内荏。 三十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杰森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的便当落在车上，刚刚司机才给他送过来。 而这一幕又被一直缠着杰森的奥斯汀看到。 哥谭小学允许自带便当，学校也有提供午餐，杰森本来打算订餐，但是阿尔弗雷德说他营养不良，还是给他准备了便当。 精美的便当盒好像是什么高端牌子，阿尔弗雷德贴心的没有保留什么“韦恩特征”。 奥斯汀·沃勒是个识货的人。 他一下就揽住杰森的肩膀，拉着他闯入私生子互助会的小基地。 这感觉和在犯罪巷很像，杰森有一种被豺狼盯上的感觉。 “伙计们，看看谁来了？”奥斯汀的声音带着一种夸张的热情，像是在展示什么新奇的战利品，“我们的新朋友，杰森。猜猜怎么着？他可是坐着‘那种’车来的，司机亲自给他送便当。” 天台上三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那些目光复杂地交织着好奇、审视，还有几分杰森再熟悉不过的、被生活打磨过的警惕和算计。 尽管他们努力挺直脊背，试图显得更自然，但那种根植于骨子里的局促感，像水渍一样从他们过于板正的校服领口里渗出来。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奥斯汀在杰森背后露出笑脸。 这就像是代表安全的信号。 那种紧张的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几个低年级生继续吃饭，远远坐在另一团的高年级生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红头发蓝眼睛的少年。 他比杰森高出半个头，蓝色的眼睛像结冰的湖面，冷静地打量着杰森，最后落在他手中那个看似低调、实则用料和做工都极讲究的便当盒上。 “卡特，”红发少年简单地报了姓氏，算是自我介绍。他的声音比奥斯汀沉稳得多，也更具压迫感。“沃勒说的是真的？” 杰森注意到他有一点龅牙。 尽管卡特开口的时候很注意让他的上唇不动，但是最近刚好有去医院看过牙齿的杰森还是发现了这点。 杰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肩膀，甚至刻意让一丝犯罪巷里带来的、满不在乎的痞气流露出来。 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语气尽量平淡，却故意留下模糊的空间，“怎么，这地方吃饭还得看谁送的饭？” 肯特的目光依旧锁定着杰森，似乎在评估他话里有多少水分，他忽然靠近杰森，像猎犬一样细嗅，又很快恢复。 杰森的身上没什么味道，顶多就是洗衣液的香气，阿尔弗雷德没给他喷香水。 卡特的态度好了很多，就像奥斯汀一样。 他转头看了眼奥斯汀，语气冷淡，“沃勒，你该用一些护肤品了。” 杰森看不到奥斯汀的表情，只听到沉闷的一声，“我知道了。” 杰森被接纳进这个组织，卡特带着他回到他们原先坐的地方，那里有几把学校的椅子。 张数不多，杰森亲眼看着一个高年级生为他让座，和奥斯汀站在一起。 他们中有几个打扮的就像是杰森最讨厌的一类犯罪巷teenager，好几个人身上都是巨大的logo，醒目极了。 杰森不知道说什么，打开饭盒，阿尔弗雷德精心准备的便当卖相相当不错。 “在这里，我们得互相‘照应’。”卡特慢慢地说，每个字都带着分量，“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毕竟，没人希望自己的那点‘小事’，不小心传到某些正牌夫人或者先生的耳朵里，对吧？” 这是威胁，直白，也确实对杰森这种“刚被认回家不久的私生子”有用。 杰森立刻明白了这个所谓的“私生子互助会”的真正作用——一个情报交换站，一个互相握有把柄、勉强维持平衡的脆弱同盟，或者，更可能是一个供奥斯汀、肯特这类人汲取资源和影响力的温床。 真正的私生子没几个，这只是一个名头。 “我的‘小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了。”杰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友善的笑容。 “我们可以帮你，在学校里，你想做什么我们都能提供帮助。”卡特诱惑。 “然后借着我给你们的虚假身份再上一层保险?”杰森盯着卡特。 “你很聪明，”他稍稍卡壳，“我们组织范围可不止小学，如果你要说虚假的话也不全是。” 卡特用手指指了指上面，“我们上面还有渠道。” “那其他人呢？”杰森问。 “一些被校园霸凌的普通人，他们需要庇护，我们需要拥护，贵族私生子的身份至少让很多人对他们望而却步。”卡特无所谓地耸肩，杰森察觉到一股审视的目光。 杰森挑眉，没有回答。 中午的便当在沉默中吃完，杰森和奥斯汀一起回教室，中间，他似乎在酝酿什么。 杰森没工夫管他。 今天早上的小德雷克在教室门口等他。 小鸭子不知道在和其他人说什么，等到杰森终于把他从人群里扒出来的时候。 德雷克开口就是一句，“你加入了‘私生子互助会’?” 杰森咋舌，“没有，还不是因为今天早上和你一起走。” “这是怎么联系起来的？”提姆皱眉。 “因为我穿得好又不叫德雷克。” “好吧。”提姆理解。“这个组织我听高年级的凯恩说过，大部分都是假的，但他们组织的老大好像是鲍尔斯家的，现在已经进入家族企业了。” “这组织活这么久?”杰森惊讶。 “不清楚。”提姆摇头，伸手递来一包油纸包裹的东西，甜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妈妈说好朋友要分享，这是我妈妈做的甜点。” 杰森看着那包用精致油纸袋包裹的点心，一时有些愣神。 提姆的态度太过自然，仿佛他们真的是相识已久、分享零食的普通朋友。这让他刚刚在天台上紧绷的神经感到一丝荒谬的松弛。 “谢谢。”杰森接过点心，指尖触到油纸袋，还能感受到一点残留的温热。 “不客气，”提姆眨了眨他那双过于聪慧的蓝眼睛，“妈妈喜欢烤点心，我们家冰箱总是塞满。”他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可以和我说一点这个组织的事吗？” 杰森撕开油纸一角，里面是烤成金黄色的曲奇，散发着黄油和香草的甜香。 他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撇了一眼提姆小背包上的蝙蝠侠和罗宾挂件，才发现，提姆的外套和贝雷帽加起来有点像是侦探打扮。 杰森含糊地说：“你喜欢蝙蝠侠?哦，好吧，提姆小侦探。” 他咽下曲奇，“他们好像有个挺大的网络，不止在小学，这轮不到你去管。” 提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也拿起一块曲奇，小口吃着。“鲍尔斯家……主要是做运输和仓储的，港口那边有很多他们的仓库。我爸爸说过，他们家的人脉很杂，三教九流都有接触。”他说话条理清晰，完全不像个低年级生。 “那个奥斯汀·沃勒，他父亲，名义上的那个是哥谭警局的一个分区副局长。” 杰森挑眉，这信息量有点大。一个警局副局长的“私生子”？这身份可真够微妙的。他回想起奥斯汀的样子没有说话。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杰森看着提姆。 “我们家生意涉猎的范围比较广。”提姆很谦虚，“而且，观察很有趣，不是吗？” 杰森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有种超乎年龄的敏锐。他把剩下的点心包好，小心的拎着，打算回来再吃。“观察是很有趣，尤其是在羊群里抓出披着羊皮的狼。” 简单的分享时间结束，杰森送提姆回教室，回来以后正好撞上奥斯汀·沃勒直勾勾的眼神。 奥斯汀趴在窗帘后面，脸颊的雀斑被手臂挡着，原本灿烂的金发由于阴影显得暗淡。 他没精打采地看着杰森手上皱巴但仍然能闻到香气的纸袋。询问：“你们兄弟，关系很好吗？” 14、谜团 奥斯汀·沃勒的眼神中带着杰森看不懂的东西。 “嗯...还行。”杰森给了个自认为中肯的回答，“一些必须要有的表面功夫而已。” “那起码他还愿意和你搞表面功夫，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奥斯汀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有些人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你的状态很不对劲，怎么了吗？”杰森反问，这是个很好的突破点。 “...没什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好运的小子。”奥斯汀冷淡极了，一点都没有开始时兴奋热情的样子。 他转身欲走，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背对着杰森，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你又能知道什么？”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像颗小石子，杰森好像发现了什么。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只是阳光从西南移动到西北，放学的时间就到了。 天上的云朵厚重地压着哥谭，没有雨，风打到脸上像冰刀子，杰森收紧了他的围巾。 提姆的帽子被风打到下水道口，黑色的污水弄脏了很大一块，被杰森正好撞见，把自己的帽子给他了。 哪怕两家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 哥谭小学还是挺大的，从教学楼到校门口，怎么说也有几百米，可别把小鸭子冻感冒了，他看起来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杰森觉得提姆爸妈的姓氏真的和他很搭，小小的一个走在路上，身上的“侦探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被风吹鼓包的大衣像是鸭子张开翅膀——好一个鸭子侦探。 如果他的棕色贝雷帽没有被吹掉就更像了。 回到车上，杰森先和司机打了声招呼，然后假寐了一会。 迪克作为高中生放学时间要更晚。 等迪克的过程中杰森嘱托司机带他去提前买好辣热狗，用油纸包裹好，放在暖气口，保证迪克一上车就能吃到热的。 迪克的到来伴随一阵寒风，几个结晶的冰渣子和迪克一起滚进车后坐椅，被暖气吹成水珠渗透进校服。 “今天还真是冷，”迪克搓着手，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塞到杰森后脖颈，“杰森，让哥哥暖暖” 被杰森冷漠拍开，“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在某人装模作样变成荷包蛋眼控诉之前，杰森把热乎乎的辣热狗塞他手上。 “专门买的，正常辣度。” “有冰可乐吗？”迪克大咬一口，眼睛幸福地变成一条缝。 “没有。”杰森吃着自己的，“只有常温的。” “也行。”迪克打开一瓶，咕噜噜喝一半。 吃东西的时候没人说话，车里充满了油纸的抓捏声和两个男孩咀嚼声。 吃完辣热狗，杰森这才开口询问信息。 “迪克，你知道‘私生子互助会’吗？” 迪克捏着手机歪头，“这是什么？” “哥谭小学里的一个小团体组织，影响范围还挺广，听说他们的老大是从哥谭高中出去的，保不齐哥谭高中也有。” 迪克嘴边还沾着火红的酱汁，杰森看不过眼，让他用纸巾擦干净再说话。 迪克擦着嘴，把纸巾折成小块，思考。 “你说的这个，我好像有点印象，那不就是一个反抗校园霸凌的小组织吗？以前是听说过里面有几个哥谭上层的私生子，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学生。”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问题是，他们今天来招揽我。”杰森回应。 “招揽你?你被欺负了吗？杰森。”迪克的神色一下子正经起来，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杰森。“谁?” 杰森挠了挠左边眉尾，详细讲述了自己这一天的发展，包括他偶遇小鸭子侦探，古怪的奥斯汀·沃勒以及他在私生子互助会的所见所闻。 “这个组织听起来确实影响有点太大了，贯穿了哥谭小学初中高中吗？说不定还有大学，内部实行等级分化，新来的德雷克私生子可以让他人为你让座，鲍尔斯...鲍尔斯家的太太好像还挺强势的...…等下我问问卢修斯，这种能被认回去的私生子多多少少都已经在某些方面展露头角。” 在什么证据都还没有的情况下，迪克也认为不能打草惊蛇。 “一个利用伪装身份反校园霸凌互助组织，几乎贯彻了整个义务教育阶段，还产生了身份高低的阶级分化并且试图社会化，这......” 迪克皱着眉毛补充下半句，“...那他存在的目的就很值得怀疑了。” 车子驶过哥谭大桥，桥下的河水在阴沉天色下泛着铅灰的光，云越来越黑，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迪克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利用虚假身份建立保护网络，听起来很理想化，但权力结构太明显了。那个卡特，还有奥斯汀·沃勒...他们在收集什么？” “信息，人脉，或者两者都有。”杰森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那些‘普通成员’在组织里就像是马仔，跑腿的，干的是和威利斯一样的事——威利斯是我爸爸，一个普通的帮派成员，地位不算高。” “和帮派相关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学校里，”迪克的声音低了下去，眼中燃着怒火。 “它可能成为一个完美的情报网和招募渠道。想想看，那些被霸凌的孩子，突然得到了‘贵族私生子’的保护和认同，他们会多么感激涕零。” 杰森想起天台上那些孩子眼中交织的怯懦与渴望，那些过于刻意的名牌标志，像极了犯罪巷里那些刚刚攀上高枝的小混混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 “他们在制造信徒。”杰森轻声说。 “或者说，士兵。”迪克接话，“用归属感和保护欲作为诱饵。老天，这比普通的校园霸凌危险多了。” 车子驶入韦恩庄园的车道，风刮了一下午，雨终于开始下了，豆大的雨点混合着冰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 “先别告诉布鲁斯。”杰森突然说，“我想自己查查看。” “你还没经历过训练...”迪克转头看他，眼神复杂，“好吧。但我们要定几条规矩：第一，任何时候感到不对劲就立刻退出；第二，每周向我汇报进展；第三，如果有任何涉及暴力或犯罪活动的迹象，我们立刻告诉b。” 看杰森没什么反应，迪克叹了口气，“至少叫上我，好吗？” “哦，当然，这就当做你单飞之前的练手怎么样？”杰森就这么敲定了。 当晚，杰森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打开电脑，他答应了要加提姆的联系方式。 在等通过的时候，他先搜索了“鲍尔斯家族”，正如提姆所说，他们主要经营运输和仓储业务，在哥谭港拥有大量仓库。 现任家主马尔科姆·鲍尔斯以强硬手腕著称，家族业务虽然合法，但多次被怀疑与走私活动有关。 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哥谭搅动风云。 奥斯汀·沃勒确实是个不错的突破点，迪克那边查到，他名义上的父亲——哥谭警局分区的副局长竟然就姓沃勒。 这是真的，他确实是奥斯汀·沃勒的父亲，并且承认了奥斯汀·沃勒的存在。 在一张新闻照片中，哥谭警察局副局长理查德·沃勒身边站着一个金发少年——奥斯汀，笑得灿烂而无害，与他在学校里的表现如出一辙。 这位沃勒局长有两个年龄更大的婚生子，其中的弟弟就就读在哥谭小学。 杰森想起奥斯汀那句“好运的小子”，想起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和...嫉妒？也许不全是装的，那个金发少年身上确实有种矛盾的撕裂感，一边扮演着热情的组织者，一边又偶尔流露出真实的苦涩。 他也才十岁吧？ 卡特，杰森通过提姆也拿到了他的资料，一个鲍尔斯家边缘女性的孩子，留级生，在学校有过暴力行为，曾经也是被霸凌的对象。 杰森没什么人脉，一开始向小鸭子提了一嘴，像是激发了提姆的全部热情一样，他收集到的消息可比杰森多多了。 奥斯汀·沃勒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一直跟着父亲生活。有趣的是，尽管理查德·沃勒在警局的职位不算最高，但他负责的区域恰好包括鲍尔斯家族的主要仓储区...... 杰森看着聊天框里正嘎嘎吐资料的小鸭子侦探，回了句，早点睡觉。 勤勤恳恳的提姆已经完全变成了鸭子侦探的模样，见鬼的，有点像蝙蝠侠。 杰森感觉有些头痛。 他关掉电脑，走到窗前。雨已经小了，变成细密的雨丝，在窗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水痕。 这个“私生子互助会”像一团迷雾，表面上是弱势学生的庇护所，底下却暗流涌动。 “这和我想的学校不一样......”杰森下意识地想摸摸项链，摸到空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昨天好像把项链借给布鲁斯研究了。 布鲁斯正在被找茬。 提前醒来的塞西莉亚觉得这个世界简直荒谬极了。 如果她上过网的话就会知道，可爱小鸟的花语是手慢无。 可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该死的蝙蝠侠诱拐了她的孩子。 蝙蝠洞，昏暗的灯光下，塞西莉亚和蝙蝠侠一左一右站在两条对角线，像是光与暗的两面，沉默不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仿佛连计算机运行的微弱嗡鸣都被压制了下去。蝙蝠侠身后的主屏幕上，关于项链能量波形的分析图仍在缓慢滚动，那奇异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频率图谱，正是这场对峙的根源。 过了半天，塞西莉亚这才开口： “你怎么敢拿走我给杰森的项链?” 15、危险 塞西莉亚是个强大的精灵，深受精灵神喜爱，就连千年难得一遇的可爱教子都独独给了她。 所以，魔力恢复的快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塞西莉亚渴望醒来，睡着的这些天，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果然，她的可爱教子被偷走了！ 天杀的蝙蝠侠还把她从杰森身边带走，如果不是守护魔法还在生效且塞西莉亚没有中途苏醒，确认杰森很安全的话，塞西莉亚早就把这个阴暗洞穴夷为平地了。 “你怎么敢调换我给杰森的项链?” 塞西莉亚看着蝙蝠侠眼部的特殊白膜，试图从里面找出破绽，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其刺穿。 布鲁斯很快恢复镇定，方才塞西莉亚自项链中骤然现身，出乎所有人意料。 那根金色的星星魔法棒正直指他，星星尖端已凝聚起危险的光点，蓄势待发。 布鲁斯多年来的经验让他从不轻视任何力量，尤其是这位一进入人类世界就引得世界壁垒波动，以一己之力杀死大恶魔，传说中精灵最强种族仙女精灵族的一员。 她就是杰森的教母。 这是蝙蝠侠收集到的第一个信息。 然而眼前的精灵，与杰森口中那“温柔可爱、偶尔迷糊”的描述相去甚远。她的金发比杰森描述的长了很多，直直垂到脚踝，绿色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芒，身上紧实的肌肉贴在骨架上，随着动作而紧绷每一寸线条都昭示着历经千锤百炼的战士本能。 看得出来，她的臂膀被锻炼得很好，有明显训练痕迹，这和杰森口中一箭射杀恶魔的情报相一致。 蝙蝠侠选择先解释清楚。 “我没有调换，尊敬的精灵小姐，我想，你误会了什么。”布鲁斯开口，“杰森现在就在楼上休息，今天是他上学的第一天，他兴奋坏了。” 布鲁斯的面部肌肉在制服下微微绷紧，指尖无意识擦过腰带侧面的战术凹槽，他不确定精灵会有什么反应，必要的时候，他会和她打一场。 “什么学校?杰森现在在哪个学校上学?”塞西莉亚抓住重点，这也正是蝙蝠侠想传达给她的。 “哥谭小学，每天和罗宾一起坐车去学校，很安全，没有人能伤害他。”布鲁斯回答。 就在此时，刚刚收集完信息，穿着罗宾服饰的迪克走了进来，站在空间的中心点，蝙蝠侠和塞西莉亚的中间，双手下压，转头对塞西莉亚露出笑容。 “哦，那天红发小子罗宾。”塞西莉亚上下打量，看着他光溜溜的腿，疑惑的问了句，“竟然真的不冷吗？” 迪克完美笑容裂了一条缝，但他还是尽量维持着。 “亲爱的塞西莉亚小姐，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动静别太大，杰森已经休息了，你昏迷的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我们可以慢慢谈。” 塞西莉亚点头，她不太喜欢罗宾的话，挑眉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们是谁，这种程度的伪装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不要跟我耍把戏，我不喜欢暴力。” 接下来的谈话出乎意料的顺利。 塞西莉亚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精灵。 通过布鲁斯向她展示的杰森最近的照片，包括在藏书室彩色玻璃窗下读书的照片、在餐桌上张嘴咬被切得乱七八糟的鸡蛋的照片、学着阿尔弗雷德修剪枝叶结果给灌木剃了个平头的照片......以及昨天拿到校服满脑子彩带的照片。 看到即使是没有她的庇护，杰森也能够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努力生活，塞西莉亚很高兴。 在她看来，杰森作为人类，待在一个富裕且有爱的家庭对他的身心成长都有益处。 杰森肯定有自己的人类家人，组成自己的人类家庭，可能是妻子，也可能是孩子，亦或者其他什么人类社会中能够组建家庭的亲密关系，能让他感到幸福，能托举他，目前而言，韦恩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是不知道韦恩家有没有爵位继承，像蔷薇伯爵一样。塞西莉亚脑海中闪过蔷薇伯爵爵位争夺战那一章的情节，心里摇头，应该不会有那种情况吧。 塞西莉亚眼中的温度随着照片提高，脸上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 布鲁斯看出她态度细微的软化，再一次强调，“我们尊重你作为他教母的地位。” “既然如此...我暂时认可你们的安排，我知道你，哥谭守护者，我绝不会干涉哥谭内部事情，只要不涉及杰森。”塞西莉亚抬头，直视蝙蝠侠的白色眼膜。 “但我要随时能见到杰森。”塞西莉亚提出要求，她知道以蝙蝠侠的警惕性是绝对不允许她这样一个大杀器在哥谭市内游走，随意靠近他的巢穴。 “我们可以签订魔法契约，你应该知道。” “可以。”蝙蝠侠说着，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羊皮纸。 两人依次签名，契约成立。 为了观察杰森是否在韦恩家是真的待得开心，塞西莉亚没有选择告诉杰森她醒来的消息，而是偷偷来到杰森房间，轻轻吻了一下他熟睡的侧脸，戳了戳他有了婴儿肥的脸颊以后，回到项链里。 杰森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早，他从蝙蝠侠那里拿回了他的项链，宝石翠绿的颜色又让他想到塞西莉亚的眼睛，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项链又亮了一点。 好像塞西莉亚一直在看着他。 心里想着对“私生子互助会”的调查计划，杰森心事重重地坐上车，连领子翻得乱七八糟的都没发现。 金色的闪光悄悄自项链中溢出，原本翻的乱七八糟的衣领瞬间规整，连带着身上今天被扣错的纽扣，嘴角没擦干净的果酱，都被悄悄“修正”。 迪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精神，一上车就戴着帽子补觉，好像昨天一夜未眠似的。 杰森没功夫去想这些，汽车驶过大桥，金色的太阳自水面逃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大半边天都被染成红色。 看样子，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塞西莉亚躲在项链里，观察着杰森的一切，在韦恩家，杰森过得很开心。 哥谭小学的风景和当初她来看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黑棕色的树干上没剩下一片叶子。 昨天雨水混着冰雹，落在地上地上结了冰，被扫雪车扫开以后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碎渣子，脚踩上去会发出沙沙声，有点滑。 冰块融化吸热让气温更加低了，杰森吸着鼻子和提姆汇合。 今天的鸭子侦探依旧是英伦风穿搭，昨天的帽子脏了，今天特意戴了个皮面的，棕色，上面有金属扣。 “嗨！小鸭子。”杰森打招呼。 “杰森，我们已经交换教名了。”提姆不太高兴。 “嗯...”杰森故意拖长声音，看着提姆皱眉，“可是你是一只可爱的鸭子侦探啊，提姆。” “我还是希望你叫我提姆。”他强调。 “好吧，提姆，你怎么就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司机呢？”杰森摸着下巴，刚刚带上围巾的时候好像刮到他的项链了。 “他在那呢，等下让司机叔叔把我们一起载到学校门口，坐实你‘德雷克’的身份。”提姆指了指停在一旁的黑色轿车，一个长相宽厚的男人望着这边并且随着提姆的指认，向他们招手。 “好啊，心细的提姆侦探。”杰森认为这个主意棒极了，立马拉着提姆上车，两分钟到达校门口。 再一次下车的时候，他们“正好”和奥斯汀遇上。 金发的孩子依旧笑容灿烂，正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热情地说着什么，与奥斯汀相反，那位婚生子神色冷淡，似乎是不齿与他为伍，脚步飞快地离开，没给奥斯汀一个眼神。 等到只能看见哥哥的一点背影以后，奥斯汀脸色难看一瞬，转而又极有礼貌地和司机告别。 杰森把提姆赶进学校，走上前，装成偶遇的样子。 因为奥斯汀的位置离他们有点远，方向与进学校恰好相反，在奥斯汀看来，杰森和提姆的动作就是发生了自己一样的事的意思。 于是，奥斯汀又对杰森露出笑容。 “杰森，你也刚到?那我们一起走吧！” 杰森点点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上奥斯汀的脚步。 “你哥哥走得真快。”杰森状似随意地说。 奥斯汀的笑容僵了一瞬，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你弟弟不也是?”奥斯汀回话里带着刺，他今天情绪有些激动，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对啊，还不是他总是乱跑，只能赶着去学校。”杰森轻描淡写地带过，目光扫过奥斯汀微微发红的指关节。 今天的奥斯汀第一眼就让杰森感觉不太舒服，不知道为什么。 项链在他颈间微微发烫，塞西莉亚的感知如同涟漪般扩散。 她能察觉到奥斯汀身上那股矛盾的气息，被压抑的愤怒，深埋的自卑，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厌恶的气息。 风打在脸上，奥斯汀沉默了一阵，像其他行人一样拉高围巾，挡住嘴。 “说起来，”他压低声音，“卡特想再见你一面。今天午休，老地方。” 杰森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不动声色地点头配合，“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他。” 午休时分，杰森再次登上天台，卡特已经等在那里。 红头发的青年背对着他，穿着黑色的马甲和裤子，站在栏杆处，低着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16、加入 杰森走过去，站在卡特左手边，和他一起望着楼下。 午休的时候学生们都在自由活动，哥谭小学的基础设施很不错，羽毛球场、足球场，篮球场一应俱全，都挤满了人，有些没有参加体育运动的学生一小团一小团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报团取暖。 站在卡特这个位置，恰好可以把整个操场尽收眼底。 “你来了。”卡特收回视线，转头看着比他矮很多的德雷克家的好命小子，眯了眯眼，浅色的睫毛上挂了点雪。 太阳还挂在天上，晴空细雪，杰森很少见过。 卡特张扬蓬松的红头发被毛线帽压住，被迫卷曲，乖顺地贴着脸。 卡特特地扒拉了一下，好让他看清杰森的表情。 “考虑的怎么样了？”卡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看包装价格不菲，从中随意捻起一只含在嘴里，说话有些模糊。 “我还在考虑。”杰森冷淡回答，晴空细雪的现象让杰森很感兴趣，他盯着半空，没有直视卡特。 卡特误以为他在看下面的学生，嗤笑一声。 “俯视的感觉很不错不是吗？”卡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点烟，他喜欢这种复古的方式，刺鼻的硫磺气味在空气里弥漫，又很快被烟草的香气替代。 “要来一根吗”他问。 已经十四岁的青少年骨骼发育很快，身高已经接近成人，脸也逐渐拉长，再加上吞云吐雾的行为，卡特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个小学生。 像个精于算计的成年人，杰森抬头盯着他的侧脸想。 “不了，我的管家会发现。” 卡特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仰头让细雪飘进他的蓝眼睛，“我们家不管这些，我妈妈就想让我上个大学，好去舅舅的公司谋个小职位。” 他吐出一口烟，“我不想这样，这不是我该过的生活。” 杰森不理解卡特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开始说这些，直到卡特用他那副依旧懒洋洋的声音问他。 “你呢？你的未来在哪里？德雷克家会给你留什么?据我所知，提摩西·德雷克，你的弟弟，德雷克家的正统继承人，可不像是会英年早逝的样子，你就没想过你以后会怎么样吗？只是拿点钱，混一个小职位，分两套郊区的房产，然后寄人篱下一辈子，你也是德雷克家的孩子，身上留着这个家族的血，你甘心吗？” 卡特越说越慷慨激昂，原本苍白的脸因为激动而发红，声音越来越大，肢体动作也越加丰富，遍布全脸的浅色雀斑随着呼吸一长一落，他突然平静下来。 “小德雷克的成绩很好，人也聪明，他那双眼睛，见过的人都知道，他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卡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烟灰随着他挥手的动作簌簌落下，在积雪上烫出几个小小的黑洞。 杰森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的坠子，宝石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些，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抚。 他很懵。 杰森不是私生子，他只是一个前不久才过上好日子的犯罪巷穷小子，他不理解卡特这些人的想法，就像他看不懂奥斯汀·沃勒，对杰森来说，卡特说的这些条件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存在。 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就够好了，没在韦恩家受过什么苛责的杰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味地盯着卡特。 蝙蝠侠还没教过他这个，杰森不会演。 看感情牌不起作用，卡特被盯有些烦躁。 按道理来说他们这种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反应，可是杰森依然很平静，平静得像是死了一样。 “你就不能说句话吗？”卡特弹着舌头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杰森实话实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们都还是未成年。”掺了假话。 杰森的反应好歹还在预料之中，卡特啧了一声，以为他是什么很谨慎那一挂的，没那么容易被鼓动。神秘兮兮地开口，“我说了，我们可以帮你。” 风突然大了起来，卷着雪粒扑在两人脸上。杰森注意到卡特说这话时右手一直揣在口袋里，指关节的轮廓绷得很紧。 可能有人在监听，杰森忽然想到。 “那我可以先加入看看。”杰森松口，他想要探寻迷雾中的秘密，就必须要亲身前往。 卡特满意地露出笑容，从另一侧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青铜打造的扭曲藤蔓环绕着一个被荆棘刺穿的字母“i”。 杰森接过时，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是被静电击中。 “欢迎加入，德雷克。”卡特拍了拍他的肩，“明天放学后，地下室见。记住，戴上徽章。” 杰森低头端详那枚徽章，在阳光照射下，藤蔓的阴影恰好落在字母“i”上，形成一道类似锁链的图案。 当杰森回到教室时，提姆正站在他的座位旁，手里拿着杰森忘在桌上的数学作业本。 小侦探的目光在杰森胸前的徽章上停留了一瞬，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这是..."提姆轻声问。 “纪念品。”杰森把徽章塞进衣袋，注意到提姆的指尖有些发白,“怎么了？” 提姆凑近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查了卡特的出勤记录，上周他有三天请假，理由是家庭旅行。但同一时间，鲍尔斯家族的货运记录显示有批特殊货物从哥谭港运出。” 杰森挑眉，“你怎么查到的？” “我父亲的书房有港口委员会的年度报告。”提姆说得轻描淡写，但杰森注意到他耳根微微发红——这小鸭子在撒谎。 放学时，杰森特意绕路经过行政楼。在二楼的窗户边，他看见卡特正和一位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低声交谈。那男人递给卡特一个信封，动作熟练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例行交易。 项链突然发烫，杰森若有所觉地抬头，正好对上卡特投来的视线。红发少年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比了个口型：”明天见。” 当晚，杰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手中的徽章上投下诡异的光斑。 第二天放学后，杰森按照指示来到学校地下室。这里原本是储藏旧桌椅的地方，现在却被改造成了一个隐秘的聚集点。墙上挂着哥谭各大家族的徽章，最显眼的位置悬挂着那枚被荆棘刺穿的“i”。 卡特站在人群中央，身边围着十几个不同年龄的学生。令杰森惊讶的是，奥斯汀也在其中，而且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正在分发某种深紫色的饮料。 “欢迎来到我们的‘安全屋’。”卡特张开双臂，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在这里，我们都是家人。” 一个瘦小的女孩怯生生地递给杰森一杯饮料和一副面具，白色的椭圆形面具，模样骇人。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杰森注意到其他孩子都一饮而尽，脸上随即浮现出异样的红晕。 杰森假装抿了一口，趁人不注意将饮料倒进旁边的盆栽。几乎同时，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仅仅是气味就有如此效果？ “感觉如何？”奥斯汀，他已经扣上面具，杰森只能通过声音和金发辨认，他不知何时来到杰森身边，金发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耀眼，“第一次总是最特别的。” 杰森带上面具，注意到奥斯汀的瞳孔有些扩散，声音也比平时更加飘忽。更奇怪的是，他颈间戴着一个与徽章图案相似的吊坠，只是材质变成了某种暗沉的金属。 “很有趣。”杰森谨慎地回答，同时感觉到塞西莉亚的魔力如薄雾般在空气中扩散。墙上的影子开始不自然地扭动，但除了他没人注意到这异常。 这股魔力让杰森很安心。 卡特开始讲话，声音带着奇异的感染力：“他们告诉我们，我们生来就有罪。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真相——我们，才是他们最完美的骨血继承人，我们才应该得到一切。” 墙上扭曲的影子像是某种不详的信号。 完成每日宣言以后，杰森被拉拽着带到来到卡特身边，红头发的少年此时穿着一件长长的袍子，像是袍子的长长尖角一下子就让杰森联想到了巫师。 在阿尔弗雷德的建议下杰森最近在看《哈利·○特》，不由自主的想到红发是巫师的象征——这也是一开始卡特被霸凌的原因。 他倒是没什么害怕的，塞西莉亚的项链还安安稳稳的待在他的脖子上，即使是强大的恶魔，杰森也不畏惧。 卡特向周围人介绍他，“这位，是我们的新成员，德雷克家的孩子。” 话一说完，杰森立即就受到其他人殷切的注目，或探究或嫉妒。 这比哥谭小学的人数多了不少，好多一看就是初高中生。 没有那个所谓的鲍尔斯。 杰森一一回看回去，忽然，他在人群中对上一双饱含笑意的蓝眼睛，那人一看到杰森，眼睛就弯了大半。 杰森根据身高和熟练的站立姿势认出了他。 迪克！！！他怎么会在这里? 神通广大的罗宾有着只稍逊于养父的潜入能力。 迪克悄悄将这里的信息发送给蝙蝠侠。 [b，速来。] 17、魔法 来不及思考迪克是怎么混进来的，杰森就被拉到一个长桌前。 长桌上摆放着好像来自中世纪的巨大烛台，几十上百只白色蜡烛明明灭灭，融化的蜡油在烛台上堆积凝固，发黄的蕾.丝桌布刺绣精美，长桌中间还画着什么暗红色.图案，看起来十分诡异。 杰森完全不理解一个学校的地下室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这里不是放学校桌椅的地方吗？ 卡特他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一群高高低低的孩子大人似地落座，杰森敏锐地发现，他们的瞳孔已经完全涣散，俨然已经是一个个傀儡。 非专业的杰森明显比不上迪克，他还没来得及伪装就被戳穿。 不如说，这一切就是演给他看的。 “你根本就没喝吧。”卡特开口，“我们为你准备的‘特调饮料’。” “你这话什么意思?”杰森没有继续伪装，表面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神经紧绷，目光扫过一圈了无生机的低头的傀儡们。 “你能察觉出来吧，未被发现的小魔法师，我们是同类。”卡特身子后仰，低头玩弄着手上的扳指，那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的，铂金的颜色，上面镶嵌了一个跟他发色一样鲜艳的红宝石。 随着他的动作，魔力波动一圈又一圈地晕开，再配上他那身衣服，几乎是明示。 “我说了，我们是同类，你来的那天我们就注意到你了，陶德，无论你是不是德雷克家的孩子，我们都会找到你。” “我们?”杰森眉头一挑，目光一下子就刺向他早就怀疑的对象。 “沃勒，原来这才是你热情的原因吗？” 奥斯汀本来在装傻，听到杰森的质问，金发的小子烦躁地扯下兜帽，一双平时因为瞪得极大而显得圆润的猫眼半睁着，他的头发被压扁，此时显得有些长，杰森这时候才注意到奥斯汀的眼睛是绿色的。 和塞西莉亚不一样的绿，奥斯汀的眼睛像是爬满了水藻的死水池，没有生气。 “我不是说了先别急着把我供出去吗？”他的声音变得暗哑，躲在面具之后，像一只小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卡特。 “我想我才是有决策力的那个。”两个人的话里带着火药味，给人的感觉却很平和，好像他们本来就是这么交流。 “你太谨慎了。”卡特说，“我们没时间试探，猫头鹰一直监视着我们，你知道的。” “啧，”奥斯汀没说话，转而盯着杰森。 “陶德，我们知道你，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着磅礴的魔力,我们是同类。” 奥斯汀早不愿多说，卡特接力回答。 “我们的血脉里流淌着魔法，我的父亲，一位不知身份，抛妻弃子，但是魔力强大的法师。他诱惑了我的母亲，然后将这份天赋传给了我，而奥斯汀，他的力量来自他早逝的母亲。” 卡特指尖的红宝石随着话音轻轻转动，折射出的光落在长桌中央的暗红图案上，杰森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法阵。 “你呢？杰森，你的天赋由何而来?”他忽然前倾身体，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扫视杰森。 杰森握着项链的手紧了紧，塞西莉亚留在吊坠里的魔力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发烫。 “当然也是血脉，”杰森学着他们做出表情，“我的生母，我有意识起就没见过她，我父亲那边可没这天赋。” 他看着卡特眼底翻涌的戾气，又瞥了眼旁边的奥斯汀——金发少年歪着脑袋，手上拿着一瓶长得很魔法的药剂，像是在思考什么。 察觉到视线，他盯了回去。 “和我相似的故事。”他点评一句，语气平淡。 “那我们这个组织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想搞个帮派。”杰森看出这两个对他态度还不错，顺势询问。 “帮派?差不多吧。”卡特有问有答。 “只不过是给上层人培养一批信徒走狗而已。想要把控哥谭，仅仅是有贵族，顶不了什么用，他们需要奴仆。” 卡特眼睛一眯，“也许你听说过猫头鹰法庭?” “猫头鹰法庭的歌谣你应该不陌生吧？” 这首歌谣杰森当然听过，这首童谣在哥谭没有哪个孩子没听过，但他没想过这竟然是真的。 “我以为这只是个传说。” “传说都是有原型的。”奥斯汀忽然说话，“猫头鹰法庭就是哥谭的上层人士，鲍尔斯家族，奥查德家族，瓦纳弗家族，基本上哥谭有头有脸的家族都在里面，他们在暗处把控一切，将哥谭玩弄于五指之间。” “那些躲在阴影里的刽子手......”卡特抚摸着红宝石的手忽然收紧，“他们最喜欢收集我们这样的孩子。有天赋的，无家可归的，最适合培养成利爪，要想不成为利爪，勉强活着就必须表现能力，奥斯汀是他父亲的投名状。” “无知无觉地被猫头鹰操控一辈子，这是他们写给我们的未来，我的药剂，卡特的力量，都已经被算作猫头鹰法庭的资产。”奥斯汀·沃勒说。 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撇了一眼卡特。 烛火剧烈摇曳，带动墙上的影子张牙舞爪，长桌中央的法阵开始渗出铁锈般的气味。 “我们的未来不应该如此。”卡特的声音低沉下来。 “所以你们是在反抗？”杰森不动声色地调整坐姿，绷紧脸颊，靴底轻轻碾过地面，“用这种...邪教仪式？” 奥斯汀发出短促的笑声，他掀开面具一角，露出青灰色的下半张脸。 “反抗？不，我们是在筛选。” 卡特接话时，烛台突然同时熄灭。只有法阵散发着幽暗的红光，将每个人的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猫头鹰需要利爪，但我们——需要属于自己的猫头鹰。” “天赋？不过是让我们替他们卖命的工具。” “那我们要做什么?我们只是孩子，顶多有点天赋。”杰森试着往下问。 “我们找到了一种独特的力量源泉，远比猫头鹰法庭所掌握的任何魔法或者科技都要古老而强大......” 就在卡特说话的同时，塞西莉亚悄悄从项链中脱离出一缕意识，微不可见的金色光点飘落到每个被控制的孩子身上。杰森终于发现，塞西莉亚已经完全醒了？ “你的吊坠很特别，杰森。”奥斯汀突然如鬼魅一般闪现在杰森身后，冰凉的手掌贴向他。 杰森猛地侧身避开，手已按上藏在外套下的匕首。项链在他胸.前发烫，仿佛一颗苏醒的心脏。 “够了。” 迪克的声音从长桌尽头传来。他不知何时已走到烛光范围内，手中的猫头鹰徽章被他捏得变形。 “你们的悲惨故事很动人，但利用这些孩子做你们的挡箭牌？”迪克扫视那些瞳孔涣散的学生，“这和法庭有什么区别？” 卡特低笑出声，红宝石在他指间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区别在于，我们不会像他们那样虚伪。”法阵的红光随着他的话语流动起来，“我们光明正大地追求力量。” 奥斯汀突然将手中的药剂泼向地面。液体触及法阵的瞬间，暗红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像血管一样搏动。那些呆坐的学生们齐刷刷抬起头，眼中泛起同样的红光。 “小心！”杰森猛地推开迪克，一道红光擦着他们的衣角掠过。 “他们不是被控制，”杰森盯着那些学生逐渐扭曲的表情，“他们是自愿的。” 卡特张开双臂，红宝石的光芒与法阵交相辉映。 “欢迎来到新一代的猫头鹰法庭，gentlemen。我们不再躲藏，我们要重塑哥谭的规则。” 奥斯汀已经退到卡特身后，手中的空药剂瓶变成了一支魔杖。他那死水般的绿眼睛第一次闪现出狂热的光芒。 “加入我们，杰森。你的魔法天赋，加上我们的力量，我们可以......”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地下室的天花板开始簌簌落灰，烛台剧烈摇晃。 “怎么回事？”卡特厉声问。 迪克微微一笑，顺手将变形的徽章抛给杰森。 “抱歉，我进来前发了信号。看来蝙蝠侠不太喜欢有人在他的城市里搞邪教团建。” 法阵的红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杰森感到项链的温度骤然升高，一股陌生的魔力在他体内涌动。他看向卡特和奥斯汀，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们的法阵在吸收我的魔力？” 卡特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测。红宝石正因为吸收到杰森项链中的能量而越来越亮。 “聪明。可惜太晚了。” 杰森却笑了。他主动向前一步，任由项链中的魔力倾泻而出。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他轻声说，感受着塞西莉亚留下的魔法如洪水般涌出，“这从来就不是我的魔力。”他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看戏看够了吧？还不出来给你家的孩子撑腰吗，教母？” 杰森话音未落，一道柔和却无比夺目的金色光芒自他胸前爆发，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地下室。光芒中，一个纤细的身影凝聚成形，塞西莉亚挡在了杰森面前。 “谁告诉你们，”她的声音冷如寒冰，目光锁定卡特指尖的红宝石，“可以随便动我的孩子？” 18、结束 塞西莉亚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卡特和奥斯汀两人伪装的假面，他们本来以为杰森同他们是一样的，他们是同类。 杰森说话语速很快，带着点犯罪巷小混混似的痞气，这点他还没改过来，卡特和奥斯汀只捕捉到了关键词——母亲。 面前金色头发的强大魔法师是杰森·陶德的母亲。 塞西莉亚身上浓郁的生机活力和她身上璀璨的金色光芒与这阴暗诡异的地下室格格不入，厚厚的金发挡住精灵标志性的尖耳朵。 两个一直纸上谈兵的野路子魔法师没见过什么真正的魔法师，塞西莉亚和童话里一模一样的形象让他们先入为主。 “你骗我们！”奥斯汀低吼，有些破音。“你...你有母亲...凭什么！” 他一双阴郁的绿眼睛好像淬了毒，所有假面彻底撕开，手上一直把.玩的用来防止杰森不配合的腐蚀药剂直接丢向杰森，在瓶子触碰到杰森之前，塞西莉亚轻轻一挥魔法棒，原本带有毒素的腐蚀性药剂便停滞在半空。 “复合药剂?小心点，打碎了会挥发毒气。”塞西莉亚一指，药剂飞向迪克，被他轻松利落地收入腰带。“不错的研究样本。” 应对完奥斯汀挠痒痒一样的攻击，众人忽然意识到卡特不对劲。 卡特一直没说话，原本性格更加激进的他此刻呆如木鸡，手上鲜红的宝石微微发亮，迪克惊呼出声。 “看！看他的扳指！他要被扳指吃了！” 卡特站在那里——不，现在已经算不上站着了。 他手上的扳指金属部分已经彻底暗淡，变成死一般的灰黑色，原本只是亮红色的宝石如流动的动脉血液一般猩红，微微鼓动。细小的猩红色丝线有意识般自宝石中生长出来，深深扎进卡特的身体。 那些还在蠕动的丝线如同供给心脏的血管，正一点一点从卡特身上抽取他的血液、他的骨髓、他的生命力。 塞西莉亚都来不及捂上杰森的眼睛。 短短一分钟卡特的皮肤便松弛下来，双腿就像是被蛇褪.去的旧皮，摊在地上，一双原本盛满了不甘与算计的蓝眼睛涣散得像是街头游戏机里的廉价玻璃珠。 卡特死了，悄无声息的，身上的所有骨头与血肉消失，被已经完全变样的扳指吸食干净，原本还富有弹性的白皙皮肤变得枯黄，与他满脸的雀斑一起，像落叶一样。 而那些已经变成傀儡的孩子早就只剩下一张张人皮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剧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随着扳指完成最后的吞噬，那颗猩红宝石已经完全脱离扳指，变成拳头大小，如被孵化的鸡蛋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试图破壳。 塞西莉亚严阵以待，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已经确定了敌人。 是邪神，相当难缠的家伙。 早在卡特对着杰森露出扳指的时候塞西莉亚就已经察觉这其中浓烈的黑暗因子。 这种黑暗因子和塞西莉亚身上的魔法因子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它来自界外的黑暗生物，它们种族寿命漫长，以能量为食，常以邪神之名侵蚀各个维度以此培养信徒，豢养食物。 应该是刚刚塞西莉亚的出现刺激了卡特，导致他做了什么，提前完成了召唤。 这种邪神最擅长蛊惑人心，它能吸收的能量种类很多，只要是蕴含生机的力量它都能吸收。 塞西莉亚的魔力又是最具有生命力的代表。 可以说，塞西莉亚和杰森在这家伙眼里就是最好的食物。 这个结论一得出，塞西莉亚顾不得解释，赶忙趁空间封.锁之前，用无形的魔力便裹挟着迪克、杰森和呆滞的奥斯汀，像扔出几个玩.偶般将他们猛地推向地下室那扇沉重的铁门。 “塞西莉亚！”杰森只来得及喊出她的名字，后背就撞开了门扉，视线最后捕捉到的是那片骤然亮起的、不祥的血色光芒，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般的红色巨蛋，数不尽的红色丝线瞬间吞噬了精灵纤细的身影。 “砰！” 铁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门板上甚至瞬间覆盖了一层暗红色的、血管般的纹路，随即隐没不见，只留下冰冷坚实的触感。 空气中满是铁锈，年久失修的铁门此刻却坚不可摧，杰森懊恼的想一拳打到门上，被迪克阻止。 “杰森，别这样，小心破伤风。” 迪克已经变完声，像个成年人一样浑厚的声音让杰森冷静下来，突然，他想到什么。 一回头，一个黑漆漆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蝙蝠侠开口。 门内塞西莉亚双手捏着魔法棒，腹背受敌，那已经不像宝石的宝石连带着血色丝线已经占领了大半空间，塞西莉亚根本施展不开。 这东西还挺聪明，知道她们法师的弱点是近战。但是塞西莉亚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团恶心东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黑暗生物破壳而出的一瞬间，塞西莉亚直接抡圆了手臂，一阵破空声以后，变长的魔杖与宝石相撞，金色的星星直接戳爆宝石。 那邪神吃痛，发出婴儿似的哭声，尖锐而渗人。 塞西莉亚并不担心会输。 魔法棒星星上雕刻了精灵族最深奥的阵法，它能确保每个出门在外的小精灵面对危险时能有一战之力，伟大的精灵神为其赐福，赋予魔杖星星概念级的能力——不可抵挡之物。 破开防御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与黑暗相对的纯白净化魔法对精灵来说易如反掌。 只是为了防止这小东西的逃跑，塞西莉亚还是用星星将其钉在地上，变长的魔杖有手臂长度。 蝙蝠侠暴力开门时，塞西莉亚正用脚踩着一团猩红色像是烂肉一样的什么东西，双手举着星星魔杖，一下又一下地砸。 有点像是在叉鱼。 蝙蝠侠将联想擦除，塞西莉亚一脸嫌弃的放脚，转头一抹脸上沾上的血液，与蝙蝠侠对视。 塞西莉亚：...... 蝙蝠侠：...... “杰森呢？”塞西莉亚确认没看到黑发蓝眼小男孩，她不想给教子留下什么心里阴影，今天的卡特已经足够吓人了。 塞西莉亚现在狼狈的可怕，鬼知道那东西戳一下还爆汁，一直戳一直爆，像是在叉西瓜一样，喷的塞西利亚全身都是。 而且这东西就像是蜗牛一样，只要是它丝线走过的地方，就会带着红色的粘液，整个地下室充斥着一股铁锈味，在蝙蝠侠看来，这就是大战之后的场景，猩红一片，全是马赛克。 “杰森已经被我送走了，他现在很安全。” 塞西莉亚呼出一口气，把手上插的半死不活的红色马赛克扔给蝙蝠侠。 蝙蝠侠下意识甩了个蝙蝠镖上去，相撞时蝙蝠镖被弹开，钉在墙上，颤鸣不止。 那东西半分没被影响，直直砸向蝙蝠侠。 然后被发现不对劲的塞西莉亚制止。 她的魔法棒丝滑的叉着残血的邪神，嘴角弯起，“别担心，看到马赛克是正常的，这玩意是邪神，我刚下了禁制。” 蝙蝠侠看着被当成鱼叉用的法杖——这已经完全是一个法杖的大小了吧？ “我知道了”他说，“你这法杖......” “哦，没事，不会坏，要我把这个邪神装起来给你研究吗？你应该挺想要这东西的资料的。”上次在蝙蝠洞她可看见了，他们人类似乎很喜欢搜集记录这些东西。 “我...可以，”蝙蝠侠其实也想要法杖，但蝙蝠侠不说。 “我们先离开这吧，待会会有专人来处理。” “行，我也需要好好洗洗了，可不能让杰森看到我这个样子。”塞西莉亚高高兴兴地收工。 独留蝙蝠侠拿着瓶瓶罐罐，搜集粘液。 看了半天，布鲁斯捂住眼，“也没必要都是马赛克......” 塞西莉亚找到杰森的时候，他正和奥斯汀坐在一起，迪克给他们两个买了辣热狗。 奥斯汀虽然阴暗傲慢，善于伪装，还调制药物害人，但是让一个儿童罪犯饿肚子的事，迪克做不到。 奥斯汀自从看到卡特的死相就一直不说话。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塞西莉亚已经清理好了那些恶心的粘液，换了一套人类的连衣裙——那是那个和蔼的管家先生准备的，塞西莉亚觉得很好看。 过长的金发在右耳旁辫织成辫子，走到杰森面前的时候惊讶得小家伙直接一把抱住。 “教母，这套真是太适合你了！” 嘴甜的小家伙获得了教母一个吻。 奥斯汀不知道什么时候扭过脑袋，盯着这边。 他绿色的眼睛更灰暗了。 “你太坏了，醒了也不告诉我，”杰森不满地皱眉，扭过头看见奥斯汀，立马又变了一副神色。 杰森很敏锐，他不喜欢戳人痛处。 杰森这边沉默了，奥斯汀却开口。 “她是你的教母?真好，像童话一样。”他脸上很差，语气平淡，就像是在念课本。 他直视塞西莉亚的眼睛，里面各种情绪交织，然后回归死寂。 “好命的小子。” 19、后记 奥斯汀最后由蝙蝠侠决定去处。 他的情况很难搞，毕竟涉及了神秘侧，而且他的父亲，那个卖子求荣的家伙，还是个警察局副局长。 奥斯汀最后被送到能应对超自然风险的专业机构进行管束与矫正，具体在哪里就只有蝙蝠侠知道。 塞西莉亚不在乎这些，那小子当时的眼神确实很可怜兮兮，但这和她没关系。 和杰森相认以后，塞西莉亚也在韦恩庄园有了一间自己的房间。 手机、电脑、互联网，塞西莉亚发现天堂。 由于应对邪神，塞西莉亚好不容易积攒的魔力再一次耗空，感谢蝙蝠侠，现在应该叫他布鲁斯，这个好心的家伙从他的魔法师那里拿到一批魔力补充药剂。 虽然作用不大，但是起码可以让塞西莉亚保持清醒——她可不想在她休眠的时候杰森又遭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作为回报，塞西莉亚慷慨地给出自己的魔法棒供蝙蝠侠研究，顺便还拿了一本材料教材。 界外邪神那边，人类有更丰富的经验，一群不认识的成年魔法师像沙丁鱼一样挤挤攘攘地过来，又挤挤攘攘地走了。 原本的地下室被彻底封禁，为了防止不怕死的teenager探险，还特意在外面又建了一层建筑。 杰森站在已经完全变样的地下室前，捏着自己的下巴，叹气，然后把某鸭子侦探提走。 “这不是你能看的，别好奇了，德雷克小少爷。” “放开我，杰森，我不会去冒险的。”提姆睁着一双无辜的蓝眼睛，“那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也是行动的一员。” 擅长谈条件的小商人，杰森默默吐槽，皮质单肩包里，塞西莉亚缓缓爬出来。 又是一个黑发蓝眼的帅气小男孩，原来哥谭黑发蓝眼小男孩的密度这么高吗？塞西莉亚想。 塞西莉亚每天都会跟着杰森来上学，和以前一样，每天跟着，但是不能在人很多的时候出现在外面，哥谭确实有隐藏的魔法侧，卡特和奥斯汀就是一个例子。 那边提姆已经询问到是不是蝙蝠侠解决的了。 上次去德雷克庄园玩的时候杰森才知道，提摩西·德雷克拥有整整三个玩具房的蝙蝠侠周边，这和迪克相比也不落下风。 到现在就拿了两个蝙蝠镖、撬蝙蝠车轮胎失败的杰森：...ok，fine. 课间的时间很短暂，两个人晃回教室的时间就已经上课了。 为了把坚持打听的鸭子侦探糊弄走，杰森打算给他讲一个蝙蝠侠拯救故事。 中间的细节杰森还要好好想想，毕竟提姆可不好糊弄。 教室里，杰森慢慢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奥斯汀的座位一直空着，作为“私生子互助会”剩下的活着的那一批人，而且还是唯一的“高层”，让学校里那些擅于胡思乱想的小学生编排出各种各样的谣言。 有私生子们是惹怒那些贵族被团灭的，杰森是德雷克家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因为提姆需要玩伴，也有杰森其实是叛徒，以出卖同伴而苟且偷生的，还有杰森从一开始就是间谍的......什么五花八门的都有。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学校里的人不敢惹他也正常。 杰森没什么表示，反正在犯罪巷里的时候他也是过着这种“独来独往”的生活，很清静。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关于“私生子互助会”覆灭和奥斯汀下落的谣言愈演愈烈，杰森·陶德这个名字在窃窃私语中被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 现在有塞西莉亚在包里陪着他，有韦恩庄园可以回去，还有提姆那个精力过剩的鸭子侦探偶尔缠着打听蝙蝠侠的故事，他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韦恩家的关系，学校老师都有意护着杰森，直到周五中午，杰森吃完阿尔弗雷德精心准备的便当，塞西莉亚敏锐地听到什么动静，告诉杰森。 很快，杰森也听到了。 一阵压抑的、被什么东西捂住嘴的呜咽和几声恶意的嗤笑从拐角后面传来。 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在犯罪巷的垃圾堆后面，在学校的无人角落，这是弱者被欺凌时发出的声音。 他皱紧眉头，几步转过拐角。 走廊尽头，堆放杂物的小隔间门外，几个看起来家境不错，姿态流里流气的男生正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杰森有点眼熟的一个孩子，好像是隔壁班的，非常沉默，是“互助会”里最不起眼的那一类。此刻，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书包，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正用力掰着他的手，另一个则试图用马克笔在他脸上乱画，第三个抱着手臂看好戏。 “放手！”那瘦小男孩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却不敢太大声。 “啧，你们‘互助会’不是挺厉害吗？听说都死光了？你怎么还在这儿？”高个子男生讥讽着，手下更用力了。 男孩原本白色的皮肤被马克笔涂得五颜六色，眼泪混合着还没有干的马克笔颜料流下来，将本就狼狈的脸弄得更加糟糕。 在他们即将讲对着男孩的眼睛下手的时候，杰森决定出手。 “住手。” 杰森的出现让空气凝固了一瞬。 “喂。”杰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犯罪巷里淬炼出的冷硬。他甚至没需要提高音量，只是站在那里，蓝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却让那三个施暴者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他们认出了杰森·陶德，那个传言中与奥斯汀和卡特的失踪有直接关系的人。 为首的高年级男生注意到杰森形单只影，在发觉自己竟然感到害怕以后，恼羞成怒。 脸上长着几颗青春痘，此刻因羞恼而涨得通红。他叫马库斯，父亲是某个医疗器械公司的老板，在学校里一向横行惯了。 “陶德？”马库斯刻意拔高音量，试图掩盖那一瞬间的慌乱，“怎么，你这个‘叛徒’现在要替这些废物出头了？” 他故意把“叛徒”两个字咬得很重，试图激怒杰森，同时也想提醒同伴们杰森那不怎么光彩的“名声”。 杰森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他的步伐不快，甚至有些懒散。 “我再说一遍，”杰森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放开他，然后滚。” 马库斯被他这彻底无视的态度彻底惹毛了，尤其是看到那个瘦小男孩因为杰森的出现，眼中竟然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的火苗时，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你以为你是谁？！”马库斯猛地推开那个瘦小男孩，男孩踉跄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马库斯则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杰森面前，他比杰森高了半个头，试图用体型优势压倒对方。 “我听说你跟那些怪事有关，奥斯汀是不是你害的？嗯？你这个......” 他后面侮辱性的词汇还没说出口，杰森动了。 不是拳头，也不是任何激烈的动作。杰森只是抬起手，速度极快，一把攥住了马库斯试图戳向他胸口的手指，并且一个扫堂腿，马库斯顿时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 “啊——！”马库斯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脸色瞬间煞白。杰森捏住的是他刚才用来掰扯瘦小男孩书包的那根食指，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真的折断，又带来了钻心的疼痛。 另外两个男生冲过来帮忙，又全都中塞西莉亚的小把戏，自己左脚绊右脚甩的人仰马翻。 为了让他们别惹出什么麻烦，塞西莉亚给他们释放了一个放大痛觉的咒语和一个延时治愈的咒语。 等到他们痛完，找到老师告状的时候，身上的伤都好完了。 感谢他们自己，找了个没监控的地方。 那个瘦小男孩靠着墙壁，惊魂未定地看着杰森，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畏惧。 杰森叹了口气，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阿尔弗雷德坚持让他随身携带的干净手帕，递了过去。“擦擦。” 男孩怯生生地接过手帕，小声道：“谢......谢谢你，陶德。” “他们经常这样？”杰森问，目光落在男孩破旧的书包和衣服上。 男孩点了点头，声音更低了。 “以前......以前有卡特先生和奥斯汀先生在，他们不敢这么过分......现在......” 现在，失去了那扭曲的“保护伞”，真正的弱者便暴露在了阳光下，任人欺凌。 杰森沉默了片刻。他想到了犯罪巷，那里弱肉强食的法则更加赤裸，但至少，那里的人会把恶意摆在脸上。 而这里，光鲜的制服和虚伪的礼貌之下，更加令人作呕。 “下次他们再找你，”杰森重复了之前想说的话，“直接来找我。或者......” 杰森不知道怎么说。 “这件事我来处理。” 他看着男孩抱着书包，匆匆离开的背影，感觉到单肩包里塞西莉亚轻轻动了动，一股微不可查的、令人安心的暖流透过布料传递过来。 他知道，这不会是个结束。马库斯那种人不会轻易罢休，学校里像这个男孩一样处境的孩子也绝不止一个。 杰森想让这些孩子自立，但是现在，需要点强硬手段。 塞西莉亚依靠中他的脸颊，感受教子的呼吸。 “他们很相信这些风言风语，杰森，你知道怎么做吗？” 20、伊森 杰森·陶德现在在学生那边名声不怎么好，而在老师那边则恰恰相反。 这点可以利用。 很快，马库斯等人找到老师说他们被陶德打了，吓得老师们赶紧带他们到医务室检查伤口，经过校医诊断，马库斯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身体也健康得可怕——他甚至连脸上的黑眼圈都没有了。 他是在空口诬陷杰森·陶德，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这么认为。 对于这个名叫杰森的孩子，学校里没有老师不知道。 韦恩可是为这孩子花了不少钱，虽然没有登记，但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孩子这么关注——杰森·陶德和布鲁斯·韦恩可都是黑发蓝眼，韦恩家的那个养子，哥谭高中的理查德·格雷森也是。 理查德·格雷森就是上个被韦恩关注的孩子。 说不定杰森·陶德就是下一个理查德·格雷森。 因此，当一个听话懂事成绩好还在前不久遭遇意外的韦恩和叛逆搞霸凌的马库斯放在一起比较，老师们先入为主地认为，马库斯是想霸凌同学。 老师们平时因为马库斯的家庭，管不了马库斯欺负普通同学，但是他想陷害韦恩家叮嘱过的孩子，上面一下子就批准了处分。 第二周的开始，学校通报了有关马库斯污蔑同学并为此记过的消息，一时间，“拙劣的马库斯”成为学校茶前饭后的谈资。 学校的通报批评，同学间的流言四起，另一当事人的置身事外。 对于死要面子的马库斯来说根本无法忍受。 周二下午，经过两天的纠结，马库斯把那天没伤归结于自己身体好，再一次来到杰森面前。 “杰森·陶德，你过得还挺舒服的啊？” 熟悉的天台，马库斯堵住特意落单的杰森，一双盛满愤怒的眼睛几乎要把杰森的饭盒烤焦。 今天吃汉堡肉，再次赞美阿尔弗雷德的手艺，杰森想。 直到马库斯再一次恶狠狠地放话，杰森才慢悠悠地把饭盒关上。 经过他和提姆的推波助澜，马库斯惹了杰森·陶德的事情成功传到他所在的组织，他们那些高年级明显更有经验，虽然同样不知道杰森的身份，但是看老师反应，立马就猜到是马库斯犯蠢，惹了不能惹的人，还被记过影响组织都名声，把他臭骂了一顿。 杰森上了学才知道，原来在学校里有各种各样的团体组织，女生有姐妹会，男生也有兄弟会，卡特他们的“私生子互助会”根本不算什么。 学校也是社会。 没有能力进入团体的孩子们处在这个小型社会中，就不能被算作“人”。 那个被欺负的孩子，伊森，单亲家庭，没有父亲，母亲打零工，生活过得很糟糕，之前靠着卡特他们的庇护，在学校里勉强过活。 但是这个孩子并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杰森之所以眼熟他不只是因为他是隔壁班的学生，伊森是他们学校文学社的一员，他写出来的文字很有灵气，经常被发表在校报上，这点很受老师喜欢。 受老师喜欢的同时，伊森的性格比较文静内敛，不太爱参加活动，眼睛有点远视，眼镜放大显得有些痴呆，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伊森自然而然就成了学校里被欺负的对象。 他不能告诉妈妈，妈妈知道也没用。秉持着这种思想，伊森磕磕绊绊读到现在，以后也会升入哥谭初中，哥谭高中。 马库斯是他的同班同学，只要家里不出什么意外，也会跟他一起直升。 这场霸凌至少会持续到高中，而初高中的霸凌只会更加残忍。 杰森想到这里，抬眼看了眼马库斯，对方因为他的动作气得满脸通红，旁边不是上次那两个男生，个子看着像是初中生。 杰森挑眉，“打不过就叫外援?” 马库斯嘴里一直在输出，听到杰森的话。 马库斯嘴里一直在输出，听到杰森的话，更是气得跳脚。 “你.他.妈说什么？！” 他旁边那两个初中生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杰森，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屑。其中一个高个子嗤笑一声。 “马库斯，你就被这么个小豆芽搞了？真够丢人的。” 杰森没理会那两人的嘲讽，目光落在马库斯身上。“我说，”他慢条斯理地重复，“打不过，就叫外援？”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动作不紧不慢，却让马库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上次被捏住手指的剧痛和莫名其妙摔倒的经历还记忆犹新。 “fuck！”马库斯意识到自己的退缩，恼羞成怒，对旁边两人喊道，“就是他！这小子邪门得很！” 高个子初中生上前一步，几乎比杰森高出一个头，阴影笼罩下来。“小子，给你个机会，跪下给马库斯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 皮质单肩包里，塞西莉亚无声地动了动。一股微弱的魔力波动像触须般探出，迅速扫过三个不速之客。 “普通人，我可以出手，要把事情闹大吗？”塞西莉亚说。 “不要闹到老师那里去。” “高个子，左膝旧伤，平衡感差。矮壮的那个，肠胃不适，注意力不易集中。马库斯......心虚，恐惧。” 杰森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依旧站着没动，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看着那个高个子初中生。 在对方伸拳头过来时，杰森轻轻一点，他的左膝盖着地，摔得人仰马翻。 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一股剧烈的腹绞痛，脸色发白，满头大汗，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马库斯本来就是心虚恐惧，看见那两个“外援”的样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卡特没告诉我这学校里还有这么有趣的游戏啊？”杰森歪头，笑容灿烂。 “马库斯，你也想试试吗？” 马库斯看着瘫倒在地呻吟的高个子，又看看蜷缩着身子、脸色惨白的矮壮初中生，最后对上杰森那双在阴影里显得格外亮的蓝眼睛，以及那过分灿烂的笑容。 他喉咙发紧，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卡特...他想起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却能让所有人不敢违逆的“互助会”前首领，还有奥斯汀那些神神叨叨、偶尔会应验的“预言”。 难道杰森·陶德...他继承了那些诡异的东西？甚至...青出于蓝？ “我...我...”马库斯牙齿打颤，连句完整的话都拼不出来。他想跑，但腿像灌了铅。 杰森往前踏了一步，鞋底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天台上却格外清晰。 “看来你不想试。”杰森收敛了笑容，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却比刚才的笑更让人心底发毛，“那就记住，以后离伊森远点。离所有你认为是‘废物’的人都远点。”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两个暂时失去战斗力的“外援”。 “带着他们，滚出我的视线。”杰森说，“还有，管好你的嘴。如果让我听到任何关于今天、关于伊森、或者关于卡特他们的‘有趣’传闻...” 他没有说完，但马库斯已经疯狂点头，几乎是连滚爬地试图去搀扶那两个同伴。 塞西莉亚在包里轻轻哼了一声，撤掉了施加在那矮壮初中生身上的痛感放大。腹绞痛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点不适感，让他勉强能站直身体。高个子也感觉膝盖的剧痛缓和了许多，虽然还是疼，但不至于无法动弹。 两人惊疑不定地看着杰森，又看看脸色惨白的马库斯，再不敢有丝毫嚣张，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冲下了天台。 世界重新恢复了安静。 杰森站在原地，听着那慌乱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直接的暴力只能让他们知道杰森·陶德不好惹。还是看不见的恐惧更有影响，这点卡特确实做的不错，杰森暂时用用。 “他们不会真的‘闭嘴’吧？”塞西莉亚飞出来，坐在杰森肩膀，阿尔弗雷德的汉堡肉一点没凉，塞西莉亚也扎着一块吃。 “不会，不过经过一层又一层传话，他们大概是不会再经常性对那些前成员下手了。”杰森加快进食速度，“接下来只要让那些霸凌者不约而同的倒霉一段日子，事情就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不想‘接班’也对称霸学校没什么兴趣。” 他端着饭盒走到天台边缘，看着下面如同微缩模型般的校园。 伊森今天早上给他报信，现在应该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吃饭。 今天没有阿尔弗雷德的小甜饼，那作为对伊森妈妈曲奇的回礼给伊森了。 伊森的眼镜昨天被丢到下水道里，杰森帮他捞出来以后，那小子今天就给他送了一包曲奇，可能是之前看提姆给他送过，觉得他爱吃。 “还是要自己强大起来啊。”杰森嘟囔着，觉得自己要好好上蝙蝠侠的课程了。 迪克大学以后就会单飞，已经选好城市，就是隔壁布鲁德海文。 因为迪克在饭桌上提了一嘴，搞得布鲁斯最近很郁闷，训练杰森的时候总问他要不要当罗宾。 顺带一提，之所以还叫罗宾，布鲁斯现在叫罗宾叫顺嘴了，根本改不过来，一说搭档就是罗宾。 对此杰森表示，可以再等等，他还想长高一点。 请不要让一个十岁的身高还只是一米三的小学生打击罪犯啊！《 》 21、谈话 杰森的威胁很有用，他们把他当成卡特一般的人物，伊森最近日子过得不错，看杰森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经常找他聊天。 两个人都是文学爱好者，在小学生的文学社团里两个人连喜欢的名著都一样。 文学社其实不是官方组织，而是几个学生自己自发的读书会，偶尔会有额外的写作课，用那群霸凌者的话来说，这里面都是书呆子。 所以，基本上社团的孩子都多多少少受过霸凌。 带他们读书的莎莉文老师是哥谭少见的好人，孩子们都觉得她和《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里的莎莉文老师很像，她平等地爱着每个孩子，会给他们提供写作上的指导，并且为他们争取了能够登上校报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板块。 之前伊森的作品就是在她的推荐下上的校报。 杰森很喜欢这位老师，她的模样并不出众，很瘦弱，一头杂乱的棕发盘在脑后，偶尔露出几根没染到的白发，像极了刻板印象里的老教师。 她今年已经56岁了，脸上布满皱纹，带着老花镜一点一点读书。 “下午好，莎莉文老师。”杰森问好。 “下午好，杰森，最近过得还好吗？你好像长高了。”莎莉文老师扶着眼睛问。 “我很好，最近长了一厘米，胖了不少。” “你们小孩子就是要长胖一点，伊森也是，太瘦的孩子容易受欺负。”莎莉文老师不怎么知道学校里的事，但她看得出来。 “不会的老师，他们以后再也不会受欺负了。”杰森轻声回答。 听了这话，莎莉文坐起来盯着杰森，“我枪里的子弹最近可没少。”这位同样是犯罪巷出来的老人认真地说。 这是杰森最喜欢她的地方，犯罪巷风味的玩笑，而且是只对他的。 “我的也没少。” 伊森听不懂两人的笑话，懵懵地落座，和后来的几个孩子一起，挤挤挨挨，簇拥着杰森，像是报团取暖的小动物。 “都散开，杰森不是烤炉，你们这样还怎么看书。”莎莉文老师拿着拐杖戳人，把几个孩子戳得哈哈笑，不得不重新分散成圈。 一时间，教室里都是纸质书翻动的沙沙声。 乘着杰森读书的时候，塞西莉亚在外面又处理完一波“倒霉蛋”。 教室里的监控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那些霸凌者一时半会也找不了麻烦。 释放完今天最后一个倒霉咒语，塞西莉亚总算是完成了她的全部任务。 看着面前的长发男成功平地摔以后，小仙子体型的塞西莉亚活动着手臂，扭着脖子叹气。 最近这种小咒语释放太多，她的魔力恢复太慢，这种像是挤牙膏一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塞西莉亚今天有个约会，那位扎塔娜，杰森口中的魔法师这几天来拜访，说是要把对上次邪神的资料交给布鲁斯，知道塞西莉亚醒来以后很想和她见一面。 塞西莉亚刚好也对人类世界的魔法进程感兴趣。 估算着杰森还有一个小时结束，塞西莉亚打开卷轴，来到一座小花园。 小花园隐藏在韦恩庄园的东南角，是阿尔弗雷德精心打理的秘密天地。塞西莉亚抵达时，扎塔娜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位著名的魔法师今日穿着便装——深紫色大衣与修身长裤，正俯身嗅着一株白玫瑰，听到动静后直起身，黑色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塞西莉亚？”扎塔娜微笑着看向小仙子体型的精灵，“布鲁斯描述过你的样子，但亲眼见到还是令人惊叹。” 塞西莉亚轻轻落在石桌上，微微颔首。“扎塔娜小姐。感谢你提供的魔力药剂，它们帮了大忙。” “举手之劳。”扎塔娜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关于那次事件的全部资料，布鲁斯已经看过了。我想你或许也会感兴趣。” 塞西莉亚接过那份微缩版的文件——显然是扎塔娜特意为她施了缩小咒。她快速浏览着，眉头逐渐蹙起。 “人类对界外邪神的研究比我想象的深.入。”塞西莉亚轻声说，“这些防护咒语...很精妙。” “我们不得不如此。”扎塔娜的语气变得严肃，“哥谭就像一块磁铁，不仅吸引着罪犯，也吸引着各种超自然存在。布鲁斯需要所有能得到的帮助。” 塞西莉亚抬头看向扎塔娜，“我知道，哥谭是一座很危险的城市。” 扎塔娜注视着塞西莉亚，突然转换话题，“没有原核，你的力量会逐渐衰减，对吗？即使有魔力药剂，也只是杯水车薪。” 塞西莉亚轻轻点头，“就像现在，释放几个简单的咒语就让我感到疲惫。在精灵界，这种程度的魔法不过如同呼吸般自然。” “所以你迟早需要回去。”扎塔娜轻声说，“取回你的原核。” 塞西莉亚沉默了片刻，目光飘向远方，仿佛能穿透空间的壁垒，看到那个她离开已久的世界。 “是的。”她最终承认，“为了完全恢复力量，我必须返回精灵界取回原核。但这就意味着要暂时离开杰森...”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无需多言，扎塔娜已经明白其中的艰难抉择。 “他不会轻易接受这个决定。”扎塔娜轻声说。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还没有告诉他。杰森才刚刚找到归属感，在韦恩庄园，在学校...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塞西莉亚摇头。 “但拖延越久，对你的损耗就越大。”扎塔娜一针见血地指出，“而且，若遇到真正的威胁，你现在的状态可能无法保护他。” 塞西莉亚的翅膀无力地垂下来。“我知道。”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夕阳西下，为花园披上一层金色的薄纱。 “如果你决定回去，”扎塔娜终于开口，“我可以帮忙照看杰森。魔法侧的事务，至少。” “谢谢你。但我需要先确保一切安排妥当。我知道杰森想当罗宾，这可不是一份安全的‘职业’，我尊重他的决定，虽然我知道布鲁斯能保护好他，但是杰森的学业，他与布鲁斯和迪克的关系，还有学校里那些孩子...” 扎塔娜微微歪头，“学校里那些孩子？” “这是个漫长的故事。简单来说，我帮助杰森...整顿了一下学校的秩序。” 从塞西莉亚的语气和表情中，扎塔娜大概猜到了所谓的“整顿”是什么意思。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猜布鲁斯不知道这件事。” “最好别知道。”塞西莉亚眨眨眼，“虽然他迟早会发现。那个人似乎无所不知。” 扎塔娜站起身，轻轻整理了一下大衣。“考虑我的提议，塞西莉亚。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会留在哥谭。如果需要任何帮助...” “我会记得的。”塞西莉亚点头致意，“感谢你的理解和保密。” 扎塔娜转身准备离开，但在走出几步后停下，回头看向石桌上的小精灵。 “塞西莉亚，我的建议——不要等太久。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杰森。” 塞西莉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扎塔娜的身影消失在花园的拱门后。 夕阳已经躲进山头，塞西莉亚抬头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感受着体内缓慢流动的魔力，那种熟悉的匮乏感再次袭来。 等杰森出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窗户边的塞西莉亚。 因为周边还有人，他们两个只是默契地对视一眼，塞西莉亚立马熟练地进包。 回去的路上，杰森一直和塞西莉亚念叨他们不断变好的状况，分享今天的社团感受，“塞西莉亚！今天真是太棒了！”他压低声音，但兴奋不减。 孩童日渐圆润的脸颊发红，隐藏在保暖口罩下面的鼻尖冒汗，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他们今天阅读书籍上的故事，杰森现在张口就是一大段名著优美段落，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晚上杰森还要接受训练。 今天是体术课，在第五次被迪克放倒以后，杰森龇牙咧嘴地瘫倒在地。 他现在的体术大概只能算0.3个迪克，但是打几个小混混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不着急上岗，杰森的训练是根据学校的时间来安排的，体术课大概一周两节。 “不错嘛！很有天赋哦，杰森。” 迪克收回一个大腿绞，擦了一下汗，捏着毛巾打算去洗澡。 他最近很参加夜巡，主要就是忙着学业和训练。 冬天晚上的雪很大，这个点逗留在外只会被冻成冰雕，除了几个超级反派神经病，几乎没什么罪犯，他们的夜间工作总算轻松了一点。 塞西莉亚没有给杰森治疗，这是锻炼出强大的肌肉记忆所必须要经历的，迪克下手不重，没有外伤。 等到回房间，杰森还要处理学校的事，杰森没想当老大，但是他要把那些被霸凌者扶起来。 他们需要点信息和动力。 忙活了一整天的杰森在已经适应的床铺上沉沉睡去。 塞西莉亚盯着他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一声小小的。 “晚安。”《 》 22、毕业 在韦恩家的日子，杰森长得很快。 原本瘦小的身体就像是春天的竹笋一样挺拔生长。 个子高了，脸也圆润了。 因为布鲁斯的特训，杰森已经锻炼出肌肉，剪裁合身的衣服很好的展示了他挺拔的身姿，每天打理整齐的黑发以及与哥谭甜心如出一辙的湿润蓝眼，再加上他身上那股犯罪巷里摸爬滚打养出来的独特气质，杰森在学校大受欢迎。 当然，这和杰森在学校做的事也有关。 杰森自己把那些被欺负的孩子组织起来，为了让这些孩子有自保能力，杰森以他所在的文学社团组织了相关培训。 一个又一个的“倒霉魔法”让那些霸凌者不得不收起獠牙。 杰森明白，靠恐惧镇压罪恶只会滋生更大的罪恶，他们，那群霸凌者，他们的行为永远不会停止。 与此同时，早就发现杰森小秘密的布鲁斯也提供了一些小帮助。 “韦恩每年都为这些遭受校园霸凌的孩子们供求助窗口，这不算什么杰森，不要那么看着我，我的心会化的。”难得早起吃早餐的布鲁斯如是说。 “好吧，布鲁斯。”杰森收回努力睁大的眼睛，拿起刀叉继续切培根。 塞西莉亚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为了让塞西莉亚尽可能多的陪陪自己，杰森选择让塞西莉亚清醒的时间留在晚上。 他现在在学校里已经没有危险，虽然明面上流传着各种有关杰森的邪恶传说，但是眼见为实，杰森热情善良，乐于助人，学习认真而且还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作家”，家里条件看着就不错，没人会去讨厌他。 除了霸凌者。 这样的话，如果塞西莉亚陪他去上学的话，将会有一大半的清醒时间浪费在书包里，不能和杰森交流，不能随心所欲。 杰森不希望塞西莉亚不开心。 塞西莉亚的变化，杰森早就看在眼里。 她虚弱，总是不开心，并且一天比一天难过，他很担心。 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杰森收拾好情绪离开。 迪克在十八岁以后正式脱离罗宾身份单飞成了布鲁德海文的义警夜翼，听说灵感来自与一次好蝙蝠侠吵架以后超人讲的故事。 为此布鲁斯很不高兴，那次吵架是在解决猫头鹰法庭以后，因为一些原因，蝙蝠侠和罗宾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矛盾。 上次卡特事件之后，布鲁斯着手调查起有关猫头鹰的事。 这个组织隐藏在哥谭的阴影最深处，表面风平浪静，好几次，蝙蝠侠都被迫中断调查。 还好卡特让蝙蝠侠注意到了鲍尔斯家。 当时他说的那些话，经过杰森和迪克两个孩子的转述之后给了布鲁斯更清晰的线索。 从权贵下手，除了韦恩以外。 根据这条线索，布鲁斯惊奇地在自家先祖记载的历史记录中发现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一次训练事故，杰森肘击了迪克的脸颊。 迪克的牙龈受损出血，在蝙蝠洞检查牙齿的时候，他们在他的牙齿上发现了来自猫头鹰法庭的机关。 后面发生了什么杰森就不知道了，这次行动很危险，还是个小学生的他被排斥在外。 直到蝙蝠侠带着罗宾双双受伤归来，杰森才朦朦胧胧的知道，这好像和迪克的家族有关。 飞翔的格雷森，利爪的培养皿。 当初的那次意外让迪克失去了父母，也改变他原本要被做成利爪的命运。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迪克和布鲁斯的矛盾一直持续到现在，所以餐桌上并没有迪克的身影。 在杰森离开以后布鲁斯去上班。 猫头鹰法庭占据了布鲁斯太多时间，如果布鲁斯再不去集团开会处理工作的话，卢修斯立马就辞职——反正他是怎么说的。 不久之后一个偌大的韦恩庄园里就只剩下塞西莉亚和阿尔弗雷德一人一精灵。 塞西莉亚难得在清晨醒来，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杰森的毕业典礼。 作为家长，塞西莉亚认为自己必须要参加，尽管杰森没有告诉她——他不想她为此耗费太多精力。 但是，这是杰森的第一个毕业典礼，意义总是特殊的，作为母亲，塞西莉亚坚持要去。 她低声吟唱起一段古老而复杂的咒语，微光从她体内溢出，包裹住她小小的身躯。光芒渐盛，随后缓缓收缩、塑形。 当光芒散去，出现在原地的，不再是那个巴掌大的小仙子，而是一位身姿优雅、穿着一身淡金色长裙的女士。 塞西莉亚原本尖尖的精灵耳变成人类一样的圆耳朵，金色的长发编成精美的扎发。 她身上的配饰都是参考了她在网上浏览到的符合人类喜好的样子。 精灵族引以为傲的容颜美丽得近乎不真实，翠绿色的眼睛里，依旧是熟悉的温柔与狡黠。 塞西莉亚的脸色有些苍白，维持这个形态对她来说是巨大的负担。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庄园，提前一步前往学校礼堂。 毕业典礼现场人头攒动，充满了孩子们和家长的欢声笑语。 杰森和同学们坐在一起，目光却不时扫向家长区，那里由于典礼还没开始大部分家长还和孩子黏在一起，没什么人。 布鲁斯的脸目标性太大，虽然杰森早就接受了布鲁斯，也已经登记好了领养关系，但是为了他的平凡校园生活，今天的毕业典礼应该只有阿尔弗雷德来参加。 虽然这是他自己拒绝的，杰森却还是期盼着惊喜，尤其是身边的孩子大多跟着年轻的父母一起来的，有的甚至是全家一起上阵，看着被簇拥在中间，众星捧月一般的同学，杰森承认他有些失落。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产物，杰森在心里唾弃自己。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当杰森·陶德的名字被念到，他走上台领取毕业证书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不只是为了他，也为了这个在过去一年里，悄然改变了校园一部分氛围的男孩。 就在他准备下台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他猛地转头，看向家长席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位他看不清楚面容，却莫名感到无比亲切与熟悉的女士。她穿着奇异而高雅的长裙，金发如阳光一般耀眼，正微笑着对他点头，那双眼睛......是塞西莉亚！ 杰森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先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后是潮水般涌来的担忧——她怎么敢在这种状态下动用如此耗费魔力的变形术？！ 但紧接着，看到她那骄傲、欣慰，甚至带着点“惊喜吧”的调皮眼神，所有的担忧都被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喜悦所取代。 她来了！她就在这里！ 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是怎样走下台的。典礼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穿过人群，冲向那个角落。 “塞西莉亚！”他压低声音，拼命不让自己显得狼狈，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激动，“你......你怎么......” “我怎么来了？我说过，我不会错过你生命中任何重要的时刻，杰森。”塞西莉亚用她正常大小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触感温暖而真实。“恭喜毕业，我的孩子。” 这时，伊森和他的母亲也走了过来。 伊森比一年前自信了许多，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光。“杰森！恭喜！”他看向塞西莉亚，有些好奇，“这位是……？” 杰森顿了一下，然后挺起胸膛，用一种无比自豪的语气介绍道：“这是塞西莉亚，我的......”他看向塞西莉亚，得到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我的母亲。” 伊森的母亲，一位饱经风霜但眼神温柔的女性，微笑着向塞西莉亚问好。 “您好，陶德夫人。杰森是个非常善良勇敢的孩子，他帮了伊森很多，非常感谢他，也感谢您养育了这么好的儿子。” 塞西莉亚优雅地回礼，眼中满是作为母亲的真挚情感，她说：“谢谢您，伊森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杰森经常在家里提起他，说他是文学社最有才华的伙伴。” 两个母亲之间自然的交谈，和身边其他家长一样，杰森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他用力握住塞西莉亚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大声地，对周围所有能听到的人宣布。 “这是我生命中最棒的一天！” —————— “这是我生命中最棒的一天！” 韦恩庄园里，杰森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礼盒，盒子里，整齐地折叠着一套鲜艳的红绿黄三色制服——罗宾的制服。 在制服上面，放着一张卡片，上面是布鲁斯有力的字迹：“你准备好了吗？” 杰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和狂喜的光芒，看向布鲁斯，又看向迪克。 “嘿！小翅膀！毕业快乐！”迪克笑着走过来，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喜欢吗？我的继承者?” 布鲁斯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罕见的、轻松而愉悦的笑容。“恭喜你，杰森。” 中间迪克和布鲁斯之间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决，但是今天，他们一起站在这里。 “很抱歉，杰森少爷，为了筹备今天的惊喜，没办法参加您的毕业典礼，所以只好让塞西莉亚小姐代劳了。”阿尔弗雷德说。 这位老管家身旁的餐车上，一个巨大的蛋糕上面写着祝福。 杰森看着周围的家人，将象征罗宾的面具带在脸上。 “我准备好了。” 深夜，哥谭的屋顶上，第一次出现了新的罗宾的身影。 他不如初代罗宾那般优雅流畅，却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和精准。蝙蝠侠在他身边，时而指导，时而放手让他尝试。 而在普通人看不到的恢复了小仙子形态的塞西莉亚隐匿着身形，紧紧跟随着他们。 这一夜的哥谭似乎也格外“配合”，没有太大的风波，仿佛也在欢迎新任罗宾的到来。当东方的天际开始泛起鱼肚白，夜巡结束，蝙蝠车悄无声息地滑回蝙蝠洞。 杰森虽然疲惫，但精神极度亢奋，卸下制服后，脸上依旧带着止不住的笑容。 惊喜过后是分离。 塞西莉亚要离开了，杰森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他没有犹豫。 “你走吧，塞西莉亚，我能把自己照顾好，而且，你看到了不是吗？有布鲁斯在呢。”杰森仰着头，强行挤出笑容。 塞西莉亚静静地悬浮在床头，周身散发着比朝阳更加柔和却更加纯粹的光芒。窗外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几乎变得透明，脸上带着无比眷恋又无比欣慰的笑容。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尽可能早日归来。” 用小手拍了拍杰森蓬松的头发，塞西莉亚打开通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杰森微笑的样子，她心跳得很快。 塞西莉亚没有想到，她与杰森再见的时候，会是那样场面。 她的孩子马上就要死了！《 》